《天誓》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二章 劫魂蠱

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二章 劫魂蠱

摺扇藍霧吞吐,遽然幻生出尺度天龐大兇悍的元神。
當下仆多在前引路,劉徹一面走一面思忖見到母后該如何說法。不一刻眾人來到皇太后歇駕的庭院外,劉徹入內請安。
霍去病也搖頭道:「沒關係!金兄若果真趴下了,我背你出去。」抬手將酒罈上的封泥拍開,忍不住贊道:「朝廷的貢酒果然不同凡響。」
霍去病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金兄還挺執著。」
金不炎靜默須臾,忽又呵呵笑了起來,抬手將酒喝乾道:「霍兄誠心待我,小弟豈會不懂?但是歸心似箭,霍兄何必盛情挽留?」
金不炎聽了卻毫不在乎,悠然自得地輕搖摺扇道:「尺老,夜長夢多呀!」
劉徹聽了沉吟半晌,終於露出一縷笑容道:「你起來吧。」
敢情在三大魔門高手的激戰中他幫不上忙,卻抓住機會損金不炎兩句出出氣。
「轟」的一聲,似一頭龐然大物被拆解切割,十數丈高的狂飆寸寸碎裂,隨著激蕩的罡風如柳絮般飄散,連霍去病的衣角都沒沾到。
尺度天不悅地哼了聲,一對虯龍棒早已擺開架式。儘管霍去病尚在數丈之外,卻可感到凜冽而有若實質的殺氣正如無形的刀鋒撲面而來。
高不識道:「末將不敢!公孫將軍,您看田相他是不是……」
霍去病手指輕彈飲雪魔刀,響起一縷悠長冷冽的顫鳴,搖晃的刀鋒正對著襲來的殺氣,打了個酒嗝道:「來吧!」
金不炎很乾脆地道:「不能。咱們的交情的確還沒好到無話不談的份上。」
霍去病身隨刀起,借力飄退,尺度天右手的虯龍棒只差毫釐,自他腳下橫過。
公孫敖越加驚疑不定,轉首瞧向高不識。高不識默不作聲地打開車門,只見田玢好端端地坐在車內,但目光空洞遲滯,似不知身在何處,還一個勁兒地自言自語道:「我知罪,我知罪……」
霍去病瞄著一身禁衛軍官裝束的金不炎,也醉眼惺忪地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為了你,霍某在宮中足足守了兩天一夜。難得有此機會能讓你我開懷暢飲,何必推辭呢?」
劉徹皺眉道:「母後來這兒做什麼?」略一尋思,隱約猜出了皇太后的來意,心裏不禁越添煩躁,吩咐道:「公孫,去查,是哪個混帳東西將消息透露給了母后。」
劉徹的目光掃過停在院子里的馬車,徑直進了屋。田玢仍舊是一副傻相直挺挺地坐著,嘴裏念念有詞,卻不知所認何罪。
晃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罈,霍去病隨手一扔,將杯盞中的酒汁一飲而盡,順手又去摸身後的一個酒罈,慢條斯理地道:「誰記得?」
高不識吞吞吐吐地道:「武安侯現就在後頭的馬車裡,只是……」
田玢失魂落魄地坐著,既不跪拜迎接也不開口應答,好像並不認識面前這位萬乘之君。
李少君拜服道:「陛下仁德,武安侯若有知,必當感激涕零。」
「叮!」
高不識領命而去,不一刻李少君奉召趕至,見到田玢的模樣亦露出訝異之色,向劉徹稟報道:「陛下,武安侯怕是凶多吉少了。」
金不炎翻翻小眼睛,問道:「看樣子霍兄是打定主意不放小弟走了?」
「哎喲,醉后失手,霍兄勿怪!」金不炎口中道歉,身形卻似鬼魅般飄向數丈外,揮扇運功,祭出了純陽閣絕學「千魂斬」。
李少君道:「臣不敢妄言,僅是就事論事。」
劉徹皺眉道:「由此可見,巫域實比霸王會更加難纏危險。他們既能在武安侯身邊安插卧底,又焉能保證朕的左右沒有巫域妖孽隱伏?說不定,巫妖便在朝堂之中!」
公孫敖下了車,關上車門掃了眼周圍的侍衛,向高不識問道:「你有沒有告訴過其它人?」
飲雪魔刀擊在尺度天以精純魔元幻化而出的虯龍棒上,竟也發出金石之音。
「七星聚會!」金不炎怪叫一聲道,作夢也想不到短短的數月工夫,霍去病在九陽龍罡上的修為已然更上層樓,隱隱直指聖師境界。
霍去病不滿道:「金兄想走?莫非你埋怨霍某款待不周么?」
公孫敖隱隱預感到有事發生,急忙問道:「只是什麼?」
公孫敖道:「巫域遍地泥沼、瘴氣叢生,我漢軍普通兵士恐寸步難行。而且巫域幅員數千里,又經巫妖歷代經營,若以大軍征剿恐收效甚微,且兵士死傷必眾。」
金不炎搖頭道:「小弟是真的沒酒量,再喝幾杯恐怕連出去的路也找不著了。」
劉徹遲疑著走近田玢,彎下身再問道:「舅舅,你認得朕么?」
公孫敖一頭霧水,走到馬車前朝里喚道:「田大人?」
田玢果然如著了魔般,對近在眼前的公孫敖渾然不覺,簡直就當他是看不見的空氣。
公孫敖小聲地將自己剛才看見的情形說了出來,劉徹一愣神,問道:「依你之見,故意裝傻,還是當真傻了?」
霍去病不以為意地一笑,舉盞道:「那就是了。來,再干一杯。」
李少君道:「陛下,公孫將軍所言不虛。但自古邪不勝正,巫域妖孽多行不義,為禍社稷蒼生,早晚難逃覆亡之命。」
劉徹表情稍緩道:「哦,他人在哪裡?」
金不炎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道:「沒辦法,空手而回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呀!既然霍兄誠心招待我,那該不會拒絕補償小弟的損失吧?」
公孫敖聽完,饒是他城府甚深,亦禁不住面色微變,一言不發地登車靠近到田玢身前,仔細瞧看他的眼神氣色,又伸手搭了搭脈,一雙濃眉緊緊擰在一處。
公孫敖試著又叫喚了一聲,田玢依舊如故。公孫敖只得再問高不識道:「發生了什麼事?」
公孫敖鬆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陛下,田相的事也應早做安排。」
劉徹沉著臉問道:「把話說清楚些,他這是什麼病?」
別誤會。」金不炎兩手一攤,道:「小弟實是沒辦法,既然註定無功而返,又何必長留此地。唉,長安的鬼天氣真是媽的熱!」
他踱回田玢身前,問道:「公孫,若是朕發大軍圍剿,能否平定巫域?」
金不炎酒喝得熱了,拿出摺扇呼呼扇風道:「難為霍兄久等了,你怎知小弟要來?」
他歇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得到稟報立刻趕去。到了林中卻發現連同車夫在內,所有護從都沒了蹤影,只剩下武安侯一個人獨自坐在馬車裡發獃。我代陛下向他問話,他理都不理,卻一個勁地念叨『我知罪』,就像現在這般模樣。末將不得要領,又恐陛下久等,只得先將他帶回山莊。」
忽聽骷髏頭在他袖口裡插嘴道:「什麼執著,分明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劉徹冷笑道:「田玢布局意圖謀逆在前,傲霍潛入山莊謀刺在後。如今田玢莫名其妙地變傻了,傲霍和霸王會的一干叛逆也消失了,可我們搞了半天,連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
劉徹走出門,從袖口裡取了塊方帕狠狠在手上搓了搓,丟在地上問道:「公孫,高不識回來了沒有?」
面對北斗宮三大至寶之一的飲雪魔刀,他亦不敢託大直攖其鋒,掌心光華綻放幻出一對虯龍棒,左棒橫封魔刀,右棒飛掃霍去病虎腰,招式大開大合攻守兼備,盡顯魔門絕頂高手風範。
李少君想了想道:「這妖術名為『劫魂蠱』,乃巫域獨有秘技。此妖術本身並不難,難的是必須將施術範圍保持在十丈以內,而且要熟知武安侯的生辰八字。另外數年前武安侯惟恐遭人妖術暗算,還特意向微臣求得一塊辟邪玉佩,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我剛才在武安侯身上里裡外外地檢查了一遍,並不見那塊玉佩。」
公孫敖忙跪地對奏道:「陛下雄才大略勵精圖治,乃千古少有之聖君。」
高不識見著公孫敖,施禮問道:「公孫將軍,陛下可在裏面?」
公孫敖字斟句酌道:「依微臣拙見,十有八九田相是遭人暗算,以致神智不清。」
公孫敖惟恐劉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見到田玢的異狀而措手不及,想了想,他壓低聲音道:「陛下,田相出事了。」
劉徹頷首道:「朕明白,你儘管直說,不必顧慮太多。朕很想知道,那個巫妖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
一蓬酒水,從霍去病手中的杯盞里勃然噴薄而出,像一道透明的水幕罩在他的身前。洶湧的綠芒撞擊在水幕上砰然轟鳴,酒水如千百顆斷線的墨綠色珍珠四處飛濺,將金不炎的偷襲瞬間化于無形。
他在屋中緩緩踱了兩步,又在田玢的身後停住,問道:「你可有辦法讓他的神智恢復片刻清明,朕想問他兩句話。」
劉徹怒道:「連匈奴蠻族都在是大漢金戈前潰敗如山,區區巫域不過一塊彈丸之地,難道朕就拿它無可奈何?」
劉徹嘿然冷笑道:「如此說來,在舅舅的身邊潛伏有巫域妖孽?」
這樣一來不但對太後有了交代,也按下了皇室家醜,更不至於牽動朝局鬧得人心惶惶,不動聲色中將各方面牽涉其中的關係都給擺平。
公孫敖滿肚子都是苦水,可有些話只能爛在肚子里,無論如何也不能對著天子說出來。
好不容易熬過一段並不算長的路,公孫敖頓時覺得自己已然老了十歲。此時守在隱龍別院門口的高不識迎上接駕。
正感嘆時,劉徹面容陰沉地從庭院里走出,不等公孫敖開口,劈頭蓋臉就問道:「高不識呢,他是怎麼辦差的?」
高不識撓頭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公孫將軍,不如您自己看看吧。」
尺度天不禁驚愕地低咦一聲。在他的印象里,還從來沒有哪一個年輕人在連吃自己兩記「撼天飆」后,能夠面不改色發動反攻。
「砰!」
「呼——」一波絢麗的赤瀾,自肆虐翻騰的藍色光華中無可阻擋地亮起,如利劍般刺穿層層光幕,照亮幽暗的酒庫深處。
「當」兩隻青銅酒盞在幽暗中輕輕一碰,擊出清脆的金石撞響。杯盞中酒光蕩漾,散發出濃烈的酒香,脈脈瀰漫在皇宮酒庫中。
劉徹沒好氣道:「出事,他能出什麼事?」
劉徹皺了皺眉頭,吩咐道:「高不識,速召李少君來見!」
公孫敖搖頭,道:「按理他去了兩個時辰,也該回來了。」
公孫敖和李少君對視一眼都沒敢說話,劉徹自顧自地說道:「適才母后說,她絕不相信舅舅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舉。但事實俱在,豈容朕不信?小時候,舅舅也曾疼愛過朕,每回進宮都不忘給朕說說外面的新奇事兒……」
劉徹最後注視了田玢一眼,道:「朕先陪母后回宮,後面的事情,可交由張湯負責處置。」
李少君緩緩搖頭嘆道:「魂魄既失,無法清醒。」
劉徹眉宇一軒,道:「有人暗算他,是誰?武安侯府的那些護從呢?」
霍去病飄落到一灘碎裂四散的酒罈殘片上,指著金不炎的鼻子罵道:「我請金兄喝酒,金兄卻要殺我,太不夠意思了。」
尺度天雙掌推出,平地生起一卷十數丈高的狂飆,迎頭擊中赤龍。
高不識也明白事態嚴重,帶人押著馬車離去。
劉徹望著田玢,徐徐道:「能治嗎?」
※※※※※※
劉徹搖頭道:「朕不傷心,朕只怨德行太薄愧居帝位。連至親的舅舅都對朕不滿,莫非朕真是個失德無能之君?公孫,李少君,你們說,朕這個皇帝做得到底如何?」
金不炎看得又驚又妒,情知霍去病這一式舉重若輕的刀招,實已將火候拿捏到了爐火純青的化境。表面看來,他似乎險險被尺度天用虯龍棒掃中身子,實則料敵機先,穩若泰山,早算準了對手的后招。
馬車裡久久無人答應,卻依稀聽到一個聲音,在車中不停地喃喃自語道:「我知罪,我知罪……」
說到這裏,劉徹自嘲地一笑,道:「朕自問待他不薄——他舉薦的人朕一律照準;他要殺的人朕也一概滿足,連魏其侯的事……朕都替他扛了。他還想要朕怎麼樣?難道一定要脫袍讓位,將大漢江山拱手相贈,他才心滿意足么?」
光寒千里,無數犀利的刀芒鋪天蓋地呼嘯而來,霎那間將霍去病的身影吞噬。
公孫敖無奈,只得裝作巡視四周走出庭院,恰好撞見滿臉古怪之色的高不識前來交差。
金不炎喝了一口嗆喉的烈酒,醉眼惺忪地看著對面仰躺在一堆酒罈上的霍去病,打著嗝道:「這是第幾壇了,霍兄?」
這時仆多快步趨進,跪拜道:「啟稟陛下,太后的鑾駕已進了鼓浪山莊!」
劉徹略一頷首道:「走,朕去見見他。」
飲雪魔刀龍吟出鞘,就像劈開天宇的一束驚電,以妙到巔毫的角度切入狂飆。以無厚入有間,刀鋒顫動中已匪夷所思地將狂飆切分。
劉徹的眼神冷厲深沉,輕聲喚道:「舅舅!」
眼前的局面錯綜複雜,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況且涉及到當朝第一權臣,天子的親舅舅,皇太后的親弟弟,家事國事攪在一起,又豈是他能擺平得了的?
劉徹頗是失望,說道:「那據你所知,誰能施展這種巫術?」
劉徹慢慢平靜下來,撫慰道:「你和公孫都不必惶恐,朕並未怪罪你們,朕只是替舅舅覺得可悲。這幾年來他結交各地劉姓封王,四處網羅黨羽,一心效仿呂不韋,想讓朕作個傀儡皇帝。到頭來與虎謀皮反誤了性命,這又是何苦來由?」
七條赤龍翻滾而回。尺度天振臂又拍出第二道狂飆,與第一道飆風合於一處聲勢倍增,好似山崩海嘯激蕩滂薄,壓向霍去病身前。
濃烈的紅光中,赫然騰躍出七條威武萬狀的赤色魔龍,如血紅的長虹劃過天際般,將千百片飛旋而至的刀芒狠狠絞碎。
公孫敖道:「我已命他將田相送到隱龍別院,等候陛下召見。」
劉徹似笑非笑道:「公孫,朕想聽你講實話。」
李少君低嘆道:「武安侯利欲熏心,咎由自取,陛下不必太傷心了。」
公孫敖猜測道:「或許是害怕田相泄露巫妖的隱私,所以才要殺人滅口。」
公孫敖一擺手截住高不識的話頭道:「什麼也別說。將馬車送到庄內的隱龍別院妥善安置,由你親自看管,任何人不準接近。」
這兩個問題公孫敖也想了許久,可現下照舊一個也答不上來,只能硬著頭皮道:「微臣無能,尚猜不透其中內情。」
田玢看也不看劉徹一眼,口中反覆道:「我知罪,我知罪……」
劉徹此刻情緒奇差,不悅道:「這個高不識,讓他去抓個人也要磨蹭半天。」
李少君沉默了會兒,回答道:「除非能找到施術攝魂之人,將武安侯的魂魄召還。否則的話,最多還能活三天。」
高不識道:「末將奉旨去尋武安侯,搜遍了會場也沒找到,末將只得派人四處搜查,最後終於在官道旁的一座小樹林里,找著了武安侯。」
「別,別——」金不炎忙伸手阻攔道:「小弟實在不能喝了。」
公孫敖急忙道:「高校尉已經回來,田相也帶到了。」
劉徹長長的「哦」了一聲,像是在對自己輕聲說道:「只有三天了嗎?」
公孫敖知道所謂張湯處置之事,必與田玢餘黨有關,當即躬身應道:「遵旨!」
金不炎扇子一停,追問道:「是傲霍宮主?」
公孫敖心知這母子二人要談的內容,多半與皇家醜聞有關,自己還是離得越遠越好,最好一個字也別聽見。
誰都知道,這一番驚天動地的打鬥雖發生在層層密封的地下酒庫里,可時間一久,也絕難逃過外人耳目。若等大批禁衛軍趕到,那時無論是誰都討不了好。
公孫敖道:「陛下正與太后談話。你怎地去了這麼久,武安侯現在哪裡?」
金不炎說著胖乎乎的右手又狠狠扇動起摺扇,突然左手五指法訣一掐,扇面上綠光暴漲直轟霍去病面門。
劉徹點點頭,想了想道:「先送他回去吧,加派兩隊禁衛軍到武安侯府,不準任何人探視。如果有誰問起他的病情,就說他……被竇嬰和灌夫的冤魂纏身索命,任誰都束手無策。」
霍去病道:「是誰都不要緊!我倒是很佩服金兄。刺殺大漢皇后這種事,可不是誰都能幹的。我倒想問問你這麼做能得什麼好處,金兄能告訴我么?」
公孫敖和李少君都是才智出群之人,一聽之下當即明白其中深意,劉徹的這兩句話等若判了田玢的死刑,但同時又擔待了他的謀逆大罪,終能落得個全屍。
公孫敖定了定神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陛下僅派一上將統率鐵騎數萬,十年間屢征匈奴,戰無不勝,不僅揚我國威,更是一雪前恥。如此豐功偉業,不敢說後無來者,卻也實實在在地前無古人。」
未等尺度天改弦易轍,發動第二輪攻擊,霍去病身刀合一拔地而起,又是一式「塵清虎落」轉守為攻,挾著無與倫比的凌厲氣勢,斬向他的脖頸。
霍去病倒滿酒盞,笑道:「咱們倆的交情好歸好,但還沒好到無話不談的份上。」
霍去病抿了口酒,道:「金兄不遠萬里來了長安,小弟怎能不盡心招待?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不醉不歸。」
他的眼裡現出一絲緬懷之色,輕輕道:「那時候的朕,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小皇子,而他也只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吏。如今朕貴為帝王,他也封侯拜相、權傾朝野,可曾經的那份親情卻已蕩然無存。朕很想問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公孫敖目送高不識和馬車走遠,心中翻來覆去揣摩這事的蹊蹺之處,不禁暗暗嘆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尚未結束啊。」
李少君道:「臣不敢隱瞞,武安侯並未得病,而是被人攝去了魂魄。眼下他雖然還能說話行走,但空有軀體,神智已滅,實和……行屍走肉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