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三章 亂后京城

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三章 亂后京城

傲霍站起身推窗,望向屋外,說道:「我和你不同,沒人強迫我,可我喜歡。」
傲霍睜開眼上下打量著霍去病,問道:「你和金不炎交過手了?」
「九龍璧!」
四周無人應答,暴雨越下越大,就連千葉永釗粗重的呼吸也被掩蓋。
這原本是奇鳳雨先前從當地鄉紳手裡買下的一處產業,用作武夷山來人進京聯絡的秘密落腳點,兩日前卻經霍去病安排,借給了傲霍暫住。
身後的七條赤龍迅速匯聚后消失在他的體內。然而身周的光瀾卻暴漲如洪,隱隱約約浮現出九條似真似幻的金色龍影,似霓虹一般在他周身上下盤旋,不時迸裂出一串串耀眼的電光。
兩人結結實實地對了一掌,尺度天只覺得熾如岩漿般的怒濤直迫體內,元神劇震,幾乎不能自持。
傲霍道:「我不殺劉徹,可也不能便宜了他,總得留個對手讓他頭疼。」
李敢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意態閑適的將茶盞捧起。
大堂內慘叫怒吼聲此起彼伏,鮮紅的血珠如水花般四處飛濺。
尺度天縱聲大吼,元神藍光噴涌,將魔功提升到極致,一對令無數豪傑志士聞風喪膽的虯龍棒往前迎去,以攻對攻,重重砸向霍去病雙肩。
一刀劈落,招式乍看之下樸實無華,然而尺度天不敢大意,兩人間數丈的距離,在這一刀下竟顯得細短如發,澎湃的刀勢籠罩長空、威壓四方,封殺了他所有閃展騰挪的縫隙。
霍去病笑了笑,說道:「原來我又被算計了。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算不到的?」
霍去病回過身來,目光凝鑄在李敢的臉上,笑道:「那敢情好!」
底下的一眾禁衛軍官聞言,俱都愣了愣,有些詫異,也有些緊張地望向李敢。
他放下名單,問霍去病道:「霍兄想不想知道,小弟為什麼要請人喝茶?」
李敢伸手取過一張名單,一邊打量一邊道:「你再核對一下,事關身家性命,可錯不得。」
霍去病道:「明天你就要去北斗宮了,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幫你做?」
驀地,眼前金光閃爍晃人雙目,從霍去病的左臂上赫然幻出一條魔龍,尾在肩首在拳,自五指間怒張龍頭,勢如風雷地轟擊在尺度天的右掌上。
傲霍道:「前途多艱險,你要多加小心。」
霍去病的眉宇微微揚了揚,「我也喜歡。」
霍去病一怔,道:「這是他的福氣。只要小光自己願意,我沒有意見。」
千葉永釗正欲提刀與嚴先生殊死一搏,以求同歸於盡之際,猛見對方口中低呼移步飄退,三劫神針反朝腦後點去。
傲霍答道:「明天一早,我便啟程。霍光這孩子很好,我已收他做義子,準備帶他回北斗宮調教兩年。」
原來,那白衣中年男子正是千葉小慈的親生父親,千葉永釗。而與他對峙的黑衣男子,卻是武安侯田玢府上的嚴先生。
李敢看著那軍官,神情就像一隻貓在注視垂死的老鼠,將茶盞輕輕一放,輕描淡寫地道:「聽說過『沸骨散』嗎?喝了它,走時也好少些痛苦。」
飲雪魔刀亦彷彿注入了新的生命,鋒芒躍動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靈性,與主人的心念息息相通、無分彼此。似乎不再需要手的傳動,只消靈犀一點,它便能隨心所欲,發揮出開天闢地的威力。
霍去病道:「我來是要謝謝你將金不炎的計劃告訴我。」
還刀入鞘,他邁步走過李敢身邊,朝酒庫外行去。
嚴先生一記冷笑,身形一晃欺近千葉永釗,手中一對三劫神針分刺他的左右太陽穴。
照理說這二十六名禁衛軍官亦非庸手,無奈身中沸骨散手足酸軟渾身無力,更如何抵抗這波兇猛異常的箭雨?
千葉永釗不由自主用手抓住扣在胸前的包裹,冷冷道:「你想幹什麼?」
他遲疑了半晌,從袖口裡掏出一根馬鞭遞給霍去病,扭捏道:「這個是送給小婉的,但一直沒有機會。你幫我交給她吧。就說……上回我不該笑她騎馬難看,我道歉。」
霍去病笑著拱手道:「恭喜李兄就要得償所願,飛黃騰達了。」
霍去病收斂笑容,感受到霍光的認真與決心,當下微微點頭道:「好,我等你回來!」
霍去病點點頭,視線停留在項醉若毫無血色的臉上若有所思道:「我好像認識她。」
霍光紅著臉道:「這是宮主他老人家的意思,我還來不及跟您說呢。」
沒多一會,慘叫與怒吼聲越來越微弱,直至一片死寂。惟有殷紅的血水在地上汩汩流淌,交匯成河。
※※※※※※
「呵——」霍去病揚聲發嘯,金戰心的神力源源不絕地釋放出來,與九陽龍罡水乳交融,宛若奔騰許久的江河終於衝破最後的屏障,匯入到無邊無際的汪洋里,頓時海闊天空,無拘無束!
霍去病剛要回答,千葉永釗卻猝然悶哼,身子晃了晃,軟軟地往後仰倒。
李藩得令,朝大堂兩側的弓箭手喝令道:「射!」
金不炎見狀心生焦慮,他已無暇猜測何以數月不見,霍去病的修為便如脫胎換骨般突飛猛進,和尺度天分庭抗禮竟能毫不吃虧。他此時卻是擔心若是皇宮中禁衛聞聲趕至,自己再找不到機會脫身。
此時大雨傾盆,後花園里空無一人,倒也省去了他的麻煩。千葉永釗舉目四望,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假山洞,倒是個藏身療傷的好地方,於是勉力邁步走了過去。
「這些都是田玢安插在宮內的人。」李敢拿絹帕抹了抹嘴邊也許並不存在的茶漬,向霍去病解釋道:「我是按陛下的密旨行事。」
「回來有一會兒了。」霍光回答道,說著關上門,引霍去病進了左首的一間廂房。
尺度天右臂一振,手中虯龍棒剎那消隱,騰出鐵掌如刀鋒森寒,疾切霍去病左腕。
原來尺度天趁霍去病心神微分之際,一掌拍中他的肩頭。可掌勁吐出,卻覺得像是撞上了一塊熾熱無比的鐵板上,有一大半竟被對方金光凝成的神甲反震回來。
「三千年後重返榮耀之土……」霍去病喃喃說道:「難怪這句話在我腦子裡翻來覆去。」
屋頂上一片片瓦當,接二連三地朝他飛來,卻不住變換著方位。速度之快,到後來竟讓人覺得四面八方都有瓦當襲擊。
傲霍不答,霍去病向他默然一拜,退出了廂房。
李敢的視線從眾人臉上徐徐拂過,似乎要將名單上的名字和眼前的人臉一一對上號,最後滿意地頷首道:「一個不差。」
嚴先生一記獰笑,說道:「你已中了三劫針上的奪命劇毒,就算不動手也活不過今夜子時。這解藥只有我才有,你不妨想一想,這也上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兩人視線相對,猝不及防之下,尺度天竟是被對方充滿殺意的眼神激得心神動蕩,險些失守,不自覺地身上露出一絲破綻。
千葉永釗歇息了片刻,緩過一口元氣,慢慢將彎刀提起道:「出手吧!」
李敢不以為意地一笑道:「所以我才特地請霍兄來做個見證。」
忽然身後有人說道:「千葉先生,久違了。」
霍去病沖他點點頭,問道:「老爺子回來了嗎?」
「至少有一件事出乎我的預料。」傲霍道:「你,為了勸說我放棄刺殺劉徹,竟不惜加入凈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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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恍若未察,金不炎心中不由一喜。可沒等他嘴角露出得意笑容,紅蒙蒙的光瀾中九龍齊飛咆哮賁張,將一道道幽綠色的光圈擊得支離破碎,灰飛煙滅。
走了一段,霍去病不厭其煩,索性將坐騎交給一隊巡邏兵,自己拐入一條僻靜的小巷,看看四周無人,催動鋯龍風馭飛檐走壁,他避開了底下的禁衛軍,獨自往長安城外行去。
霍光紅了臉,道:「不是,我是想說等我學好本領回來,一定要和您並肩作戰!」
又是一塊瓦當,從暗處射向嚴先生的背心,卻已移轉了出手的方位。
霍去病望著滿地全身插滿箭矢的死屍,冷冷道:「一個不留,這難道是陛下的意思?」
霍去病飄落身形走到大門外,伸手輕叩銅環。門一開,裏面站的是霍光,見著霍去病滿臉的喜色,低叫道:「霍大哥!」
霍去病道:「沒法子,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你?」
霍去病真氣流轉全身,雨水尚未觸及衣發便被遠遠地彈飛出去。驀然他若有所覺,在一棟民宅的屋頂上定住身形,凝目向一條僻靜深幽的小巷中看去。
猛聽「砰砰」兩聲難分先後的悶響,霍去病與尺度天人影乍分,各退三丈。
霍去病在他身前停步,低笑道:「好小子,不聲不響便認了北斗宮宮主做乾爹。看你平時一副老實樣,沒想到手段還真是高明。」
一軍官掣刀闊步沖向李敢,罵道:「李敢,你這卑鄙小人,孫某跟你拼了!」
霍光咬咬嘴唇道:「那就麻煩霍大哥代我向鳳姨、高哥、魯哥還有虹如姐他們問聲好。還有……」
李敢笑了笑,道:「小弟那兒準備了一些好茶,不知霍兄是否肯賞光?」
霍去病噴出一口酒氣道:「小弟不知道李兄對喝酒打架這種事也有興趣,下次一定記得事先通知。」
「難怪面熟。」霍去病訝異道:「我曾與她在李敢的婚宴上交過手。只是當時她以長發覆面,遮掩住了容貌。」
霍去病望了眼床榻上兀自沉沉昏睡的項醉若,躬身道:「師父!」
辭別霍光后,他走出庭院,這時天色已黑,遙遙望見一大團黑雲徐徐自南壓來,不住地有電光在蒼穹上閃過,一場傾盆大雨說來就來。
「鏗鏗鏗鏗——」一串密如疾雨的弦聲顫響,無數支利箭離弦而出。
霍光想了想,又在背後叫道:「霍大哥!」
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嚴先生禁不住驚怒交集,奈何瓦當還在鋪天蓋地地襲來,令他舉步維艱,只好眼睜睜瞧著千葉永釗在大雨中揚長而去。
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佇立著一名黑衣男子,雙手轉動著一對長約一尺的慘綠色毒針,在黑暗中幻動出團團令人眼花撩亂的光圈,漠然迫視著白衣中年男子道:「把東西交出,我可以饒你不死。」
霍去病也不追,扭頭往外瞧去。只見李敢一身銀甲,手按傲世神劍闊步走近,在他身後,數十名精銳部下魚貫而入,一個個手按劍柄、鴉雀無聲,對眼前的景象絲毫不顯驚訝,神情冷峻步履整齊,肅殺的眼神令人看了不由得暗自心驚。
眾軍官駭然變色,其中一人跳起身叫道:「李衛士令,你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裏,金不炎覷準時機揮扇祭出「萬靈法輪」,暗襲向霍去病的背心。
行了須臾,距離霍府越來越近,大雨卻已滂沱而至。高空中電閃雷鳴,狂風吹卷著豆大的雨珠劈劈啪啪擊打在重重疊疊的屋瓦上,濺起串串晶瑩水花。
嚴先生閃身避過,情知遇見了難纏的高手,大喝道:「滾出來!」
霍光在門口幫兩人虛掩上屋門,就退了開去。
與此同時,霍去病禮尚往來,也是一拳擊在了他的身上。饒是尺度天借勢後撤卸去大部分的拳勁,仍舊感到痛徹心腑一陣暈眩。
霍去病的眼前浮現起那日在刑天夢境中所見的神三族大戰景象,沉默良久后忽地問道:「你準備何時返回燕然山?」
霍去病一笑,拍了拍霍光的肩頭,將馬鞭收起道:「這個好事我幫你做了,我保證,一字不差把話帶到,放心。」
傲霍緩緩道:「以凡人的力量,要想阻止神三族重返人間,譬如螳臂擋車。惟一的希望便寄托在那九座封印蚩尤魂魄的神鼎上。相比神三族當年的干戈四起、連綿血戰,大漢與匈奴之間的百年征伐,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霍去病眼疾手快撈住千葉永釗,見他雙目緊閉已然昏死,左手兀自抓著包裹不放。
茶果真是好茶,碧綠的水光里蕩漾著怡人的清香。不過李敢的客人除了霍去病以外,還另外有二十多位禁衛軍官,一個個正襟危坐低頭啜茶,整座大堂里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兩人各自中招負傷,一邊運息調氣疏通經脈,一邊重整旗鼓穩住陣腳,重又形成僵持之局,誰都不願輕舉妄動讓對手抓住破綻。
此刻的霍去病靈台如洗,完全沉浸在金戰心的激揚境界中。源自戰神刑天的雄渾神力充盈全身,殺伐之氣難以抑制地直衝腦門,旋又化作那一雙沉靜冰寒的眼神,一如鋒利無匹戰斧,睥睨著周遭的敵手。
千葉永釗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只求和對手拼個同歸於盡。沒料到絕境之中竟會有人暗中相救,不由又是欣喜又是奇怪。眼見嚴先生疲於應付層出不窮的瓦當飛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強自壓下體內毒傷,騰身越過院牆往西飛遁。
話音猶在,霍去病的胸前驀然迸發出一團的金色炫光,轉眼之間遍布全身,熠熠閃亮,猶如披掛上一層以太陽碎片鍛造而成的魔神戰甲。
來人聞言笑了笑道:「依你之見,除了霍某還會有誰?」
李敢低頭輕輕吹著茶盞里的茶沫,淡淡答道:「李某奉旨除奸——」
屋裡異常安靜,隱隱傳來林間歸巢倦鳥的鳴啼。傲霍微闔雙目盤膝坐在窗前,夕陽透過窗紙照射在他的身軀上,越顯得他偉岸而孤傲。
霍去病的滋味也好不到哪裡。
李敢站立不動,待霍去病走到酒庫門口時忽然問道:「霍兄,你有空么?」
他的目光追逐著窗外飛掠而過的一隻小鳥,繼續說道:「傳說涿鹿大戰後,蚩尤兵敗被擒,與黃帝、炎帝指天立誓,從此神三族退出人間,休戰三千年,而後慨然赴難,被黃帝以九鼎封印,由此換來九黎巫族三千年的休養生息。如今三千年的誓約行將屆滿,神三族捲土重來已是迫在眉睫。」
李敢靜坐不動,卻見那軍官走了兩步猛然身子一顫,手中軍刀「噹啷」墜地,撫著胸口搖搖晃晃瞪視李敢,驚怒交集道:「你、你敢對老子下毒?」
霍去病瞟了桌案上攤開的名單一眼,說道:「莫非是李兄喝茶怕冷清?」
霍去病心頭一奇,俯下身子隱匿影蹤,遠遠地靜觀其變。
霍光正守在屋外,見他出來忙招呼道:「霍大哥!」
千葉永釗一驚,知道自己在重傷之下功力消退過多,以至於有人跟在身後亦未能察覺。他回過頭來,不由一愣道:「霍去病,是你救了我?」
金不炎看得倒吸一口冷氣,除了全力硬撼霍去病的飲雪魔刀之外,委實已想不出更好法子。否則一旦讓對方氣勢壓來,刀招連綿殺機四溢,定然是落入全盤被動挨打之局,別說全身而退,要喘口氣都比登天還難。
「她霸王會的項醉若。」傲霍解開霍去病心底的疑團,說道:「我從鼓浪山莊把她帶出來,免得落在劉徹手裡。」
出了城向西約莫四十里地,來到一處小山坳前。山坳里孤零零佇立著一座小庭院。
透過雨霧,但見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右手握刀,左手捂胸,倚在院牆上,一縷鮮血混合著飄落的雨水,不斷從左手的指縫間滲出,顯然受傷不輕。
儘管他有刑天的金戰心之助,但終究不過只有兩三天的時日,遠談不上融會貫通。這一記硬撞之下,也震得胸口氣血翻騰。
此刻可沒有讓他們休息的機會,兩人均自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短兵交接互不相讓,眨眼的工夫又拆解了二十余個回合,直斗得昏天黑地,難分難解。
李敢嘿然道:「霍兄真會說笑。實不相瞞,有人許小弟以高官厚祿,要我聯絡名單上這些人裡應外合控制皇宮,霍兄覺得如何?」
霍去病回頭笑道:「還有什麼好聽的話,等你回來自己告訴小婉去!」
尺度天眼放銳芒,死死盯著霍去病,神情如臨大敵。
李藩俯身答道:「一共二十六人,全部到齊。」
嚴先生右臂一陣微麻,暗暗駭異,口中喝道:「什麼人,出來!」
「砰!」
飲雪魔刀猛然由剛轉柔輕盈斜削,精準地挑中一對虯龍棒。霍去病身形微側,左拳仿似怒龍出海中宮直進,從兩支虯龍棒的空隙間轟向尺度天胸膛。
「啵」地脆響,一塊厚重的瓦當激射而至,被三劫神針震碎成粉,頓時漫天飛揚。
千葉永釗一口氣御風奔出數里,體內毒傷發作得越發厲害,不得已飄落進一座官宦人家的後花園里,打算覓地療傷。
傲霍搖頭道:「你並不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可等你真的懂了,人生也就無味了。」
霍去病停步道:「怎麼,李兄還想請我喝酒?」
大堂兩邊的側門,被人大力踹開,露出一排排張弓搭箭的禁衛軍,一支支箭矢寒光爍爍,遙遙對準場中的數十名禁衛軍官。
氣機牽引之下,金不炎低低一哼,來不及收回的笑容卻充滿驚駭與苦澀,僵硬地掛在嘴角,一縷血絲汩汩從口中溢出。
李敢放下茶盞,轉頭問侍立在身側的李藩道:「該來的都齊了吧?」
傍晚時分霍去病離了皇宮。街道上已經戒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不斷有人上前盤查他的身分。
尺度天倏然飛退攜起金不炎,化作一束藍光,向酒庫深處一閃而逝。
霍去病催動鋯龍風馭加快身速,朝長安城飛去,想趕在大雨落下前回到家中。
傲霍道:「可是,你是否真的明白,加入凈土會意味著什麼?你不僅將成為魔族的叛逆,更要與整個神三族為敵。」
千葉永釗滿臉籠罩著綠油油的毒氣,喘息道:「作夢!」
此刻長安的各處城門均已關閉,但這當然難不倒他,藉著夜幕的掩護,他神不知鬼不覺潛回城裡,各處的戒嚴仍未解除。
傲霍搖頭道:「不用,我不過是借你的手趕走金不炎。」
霍去病一點兒也沒驚訝和害怕的樣子,反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加入?」
「嗖嗖嗖——」
瞧見霍去病站在一大堆碎酒罈間拄刀而立,李敢微微一怔,旋即唇角泛起一絲笑意道:「霍兄,你膽子也太大了點,怎麼躲到這兒來喝酒,還跟人打架?也不告訴小弟一聲,讓小弟也好過來為霍兄吶喊助威。」
這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亮起火光,金不炎心下一凜道:「霍兄,恕不奉陪。」
霍去病愕然凝視著傲霍挺拔偉岸的背影,唇角漸漸泛起一抹笑容,輕輕道:「這麼多年,你第一次這樣對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