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八章 九鼎

第二部 魔衍者 第四集 生死劫

第八章 九鼎

霍去病和龍城公主明白,金不炎這麼說,絕不是善心大發轉了性子,而是對巫尊實有莫大的忌憚,惟恐己方三人加上尺度天,也仍不是他的對手。
「砰砰砰」骷髏頭從霍去病袖口裡連發三道烏光,將銀桿擊得微微一偏。
「一百二十八具!」金不炎到吸一口冷氣,道:「霍兄小心了,據說百屍大陣動用的殭屍數量越少,威力便越是驚人。這老傢伙只召出一百二十八具,離百屍大陣的登峰造極之境已是不遠。」
莫名的,幾人心中都生出了奇異的同仇敵愾之念。
霍去病橫身搶在龍城公主近前,揮刀激飛襲來的精芒,也不去追殺葉陰言,回頭問道:「你沒事吧?」
龍城公主道:「他已在那位找尋多年的絕色女子墳冢前順利羽化。」
她的話只說到一半,耳畔驀地聽見一串驚天動地的巨響,通道兩側的岩壁齊齊崩潰,亮紅色的岩漿從四面八方朝五個人湧來,跟著腳下一空,身子便隨著塌落的岩石往下急墜。
金不炎剛要還嘴,龍城公主已低呼道:「快看,石頂上有幅星圖!」
金不炎急忙跟上,一對肥嘟嘟的耳朵下意識地微微顫動,聆聽著身上那尊地滅神鼎發出的顫鳴,卻也沒人有心笑他的模樣滑稽。
可是一瞧之下又忍不住愣了愣。原來通常的石室或長或方,總歸有稜有角,而眼前的這間卻是渾圓一體且空無一物,從門口到對面的石壁足有三十丈長。
金不炎驚叫道:「霍兄,別開玩笑……」
霍去病知龍城公主所說的沙老,便是曾在漠北傷心嶺邂逅的那位老者,不由心中一動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骷髏頭看著神色迷惑的金不炎,幸災樂禍道:「找錯地方了吧?」
葉陰言頓覺一股排山倒海的殺氣直迫面門,心神不由自主地一凜,盡收輕敵之念。
霍去病倒沒顯出太多激動,說道:「那就請金兄手持這尊地滅神鼎在前引路。」
金不炎快步趕到尺度天身後,往石室里望去,心也不自禁地懸了起來,生怕自己的判斷有誤,又是空歡喜一場。
紫袍老者點點頭道:「不錯,老夫便是聖域左長老葉陰言。」
尺度天晃身欺近,右手輕輕一推,石室的屋門應聲打開,裏面湧出一團熱風。
算上那回在傷心嶺被霍去病用飲雪魔刀架住脖子,這已是第二回遭他算計。俗話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任自己如何機變百出,偏偏一到霍去病跟前,總免不了要吃虧。
龍城公主欣喜道:「太好了,也不曉得其他人情形如何?」
龍城公主首先反應過來,注視星圖道:「北極星、金星、木星、水星……」
霍去病譏誚道:「那不過是兩塊廢銅爛鐵罷了。聽你同仇敵愾的語氣,你應也是巫域長老了?」
這時候百屍大陣失去了葉陰言的主持,越發潰不成軍,被金尺二人秋風掃落葉般收拾得乾乾淨淨。
龍城公主一怔,雖然她和霍去病兩情相悅,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但在人前做出這等親膩舉動仍是頭一遭,不由羞澀垂首,卻感到一股雄渾熾熱的真氣,從霍去病的掌心汩汩傳來,湧入了她的經脈,登時全身如沐春風,暖洋洋的說不出有多舒服,胸口淤滯的氣血也逐漸疏通開來。
霍去病沒了後顧之憂,當即放開手腳,身形神出鬼沒,遊走在眾多白衣巫妖之間,指東打西勢如破竹,飲雪魔刀之下幾無三合之將。
霍去病瞥了眼正威風八面在百屍大陣里大砍大殺的金不炎,收刀入鞘,握住了龍城公主右手。
霍去病道:「你錯了,我關心的不是你否能讓我滿意,而是咱們能否順利破解高天門之謎,而後活著回家。」
霍去病慢條斯理道:「你明明清楚該如何尋到巫尊,為何不直截了當地說出?」
霍去病點點頭,平靜道:「你沒有走錯地方,高天門就藏在此屋內!」
霍去病身刀如一,衝天而起,身形之快竟超過了那隻回縮的手臂,隨即飲雪魔刀一式「月轉流天」鏗然龍吟如切腐竹般,插進窟頂堅硬的石壁內。
骷髏頭訝異道:「既然如此,咱們還去抱殘石府做什麼?」
葉陰言一怔,繼而醒悟過來,森寒冷笑道:「你敢羞辱老夫?」
霍去病不理金不炎的挑撥離間,取出流沙魔符問道:「你想不想離開這裏?」
霍去病側身拔刀,飲雪魔刀挾著一抹殷紅電光橫削而過,「叮」地切中小臂。
雙方默默對峙片刻,霍去病長嘯掠起,飲雪魔刀照著葉陰言眉心劈下。
他平生再是眼高於頂,那三分自知之明畢竟也還是有的,明白僅僅是一個尺度天自己便未必能戰勝,若加上霍去病、金不炎和龍城公主一干人的襄助,他孤軍奮戰必定凶多吉少。
霍去病嘿然道:「這事何須我多說,只希望咱們彼此能開誠布公些。」
霍去病見金不炎施出千魂斬,微微一笑,望著葉陰言道:「請!」
龍城公主搖搖頭,平復激蕩的氣血道:「我還好。」
霍去病拔出飲雪魔刀,飄落到龍城公主身邊,伸手抹去刀鋒上殘留的碧血,說道:「全都出來吧!」
金峨道:「這倒奇了,你憑什麼斷定我曉得巫尊藏在了哪兒?」
三人身後的石窟里迴響起整齊劃一的足音,從數條悠長晦暗的通道中,緩緩走出一列列表情木然,眼放紫光的殭屍。
金不炎登時心中湧出一絲不妙的預感,剛要張開嘴巴說些什麼,霍去病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金兄,不知道鬼和殭屍打架,哪個能贏?」
金不炎的烏骨扇往右手用力一扇,「呼」地冒出一團藍霧罩住神鼎。
「呼——」空寂的石窟里金光一散,顯現出了霍去病、龍城公主和金不炎三人的身影。陰風吹在身上,四下一片幽暗,彷彿在剎那間穿越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砰然悶響中紫風消散,葉陰言被震退三丈怒笑道:「鳳舞崑崙,好丫頭,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
他出刀時還在六丈之外,但刀光一閃犀利絕倫的鋒芒已迫在眉睫,身法、刀速,乃至出刀的火候角度,都近乎超越了常理的極限。
龍城公主佇立原地,嬌喘聲不可掩飾地從青銅面具後傳出,卻兀自保持著雍容鎮靜的絕美丰姿,回答道:「承蒙葉老謬讚,晚輩愧不敢當。」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地察言觀色,接著又問道:「霍兄,似乎他對你也很不滿?」
葉陰言身經百戰,眼見霍去病這一刀大開大合、氣吞山河,情知若是被動的招架閃躲,只會令對方的氣勢越來越盛,到最後一發而不可收拾,再無勝望可言。
尺度天訝異道:「見鬼,這幅星圖出現在石室中又是何意?」
霍去病頷首道:「除此之外,我委實想不出神鼎突然發聲的第二條理由。」
葉陰言一驚,在霍去病的前後左右橫七豎八儘是自己門人的屍體,除了他已無一個活人還能穩穩站著。
葉陰言尖聲長嘯,銀灰長桿幻出團團寒光罩向霍去病,逼他回身硬撼。
孰知霍去病身形一閃,竟避過銀灰長桿,刀隨身轉從葉陰言面前劃過,如奔雷經天,斬向側旁的白衣人。
金峨冷冰冰道:「如果你對我的懷疑少一些,咱們活著離開的希望可能會……」
他當機立斷,索性不去理睬門人生死,一桿盪開湧來的數道冰箭,飛身殺向龍城公主,立意要先解決了這礙手礙腳的白衣少女。
金峨秀眉一挑,冷冷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話音未落,金不炎發現身下那一百二十八具殭屍已生出感應,正齊齊抬頭仰望半空中的自己。
金不炎心中又是懊惱又是驚怒,短短須臾,已在肚子里將霍去病罵了個狗血淋頭。望著腳下一圈圈嚴陣以待,正靜候自己的殭屍,他連痛哭一場的心都有了。
她還沒說完,金不炎已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此刻他這般開心,只不過是因為多了自己和龍城公主,三人聯手脫身希望無疑大增。再不濟,臨死前亦可多拉兩個墊背的而已。
在他的身前,尚有一名鶴髮童顏的紫袍老者,手拄一根色帶銀灰一丈三尺長的細桿,上面密密麻麻閃動著淡綠色的巫印,想必是這群白衣人的首領。
「哧——」那手爪抓在藍霧上,猶如陷到一團毫不著力的棉絮中,不由頓了一頓。
別人倒也罷了,葉陰言一見尺度天的元神,卻是不由自主地心一沉道:「尺老魔!」
果然,鼎身上原先浮顯的那六字諭示,已然消隱,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不斷波動的微光,並從鼎中發出低微的響音。
金不炎愣了愣,說道:「我是擔心霍兄一時大意,會吃了百屍大陣的虧。」
龍城公主道:「可惜沙老不在,否則憑他的流沙訣,可以將我們安然帶出。」
如此循聲查找了半個多時辰,偌大的巫域竟似突然間變得空空蕩蕩,不見一個巫妖身影。金不炎手拿巫妖所畫的草圖,邊走邊與周圍的情景仔細對照,忽然興奮地伸手往右一指道:「該是在那座石室里!」
他亦不愧的巫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頂高手,當下周身揚起一團紫氣,手中銀灰長桿微微前指,遙點霍去病咽喉,身姿攻守兼備以靜制動,不論對手從任何角度發起攻擊,看起來都是無懈可擊、機鋒暗藏。
霍去病與金不炎打交道日久,早曉得這傢伙十句話里有九句半不可當真,即使那剩下半句也需細加斟酌,才能定論。
老者陰冷如針的目光,緩緩拂過金不炎和龍城公主,最後落到霍去病的臉上,嗓音尖銳地問道:「石惑陽的一對七誅青輪,就是被你用刀劈裂的吧?」
金不炎笑呵呵道:「不敢不敢……只是閣下的聲音嘛,的確別有特色。」
「嗡——」龍城公主手中五彩琉璃燈轉動成一汪白光,遊離在虛空中的金木水火土五種元力,在彈指間匯攏向她的身周,幻化成一羽碩大絕倫流光溢彩的魔鳳。
霍去病走到金峨身側,壓低了聲音道:「峨郡主,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霍去病振臂一擲,將金不炎胖墩墩的身軀如石彈般扔向百屍大陣。
他有玄傷罩護身,對這熔金削鐵的岩漿倒也不懼,只是兜轉了半天仍尋不到出口,未免有點傷腦筋。正略覺焦躁時,不意撞見了霍去病和龍城公主,亦自喜道:「霍兄,公主殿下,看見你們兩位安然無恙,著實令小弟高興。」
好像為了驗證霍去病話語的正確性,左側的岩漿「咕嚕嚕」向兩旁翻卷,當中藍光閃動,露出了金不炎的身影。
蟒首被襲來的五指一捏,脆生生地爆裂成縷縷輕煙。那手爪毫不停滯,眼看著指尖便要觸到鼎身。
葉陰言獰聲道:「那便先嘗嘗老夫的百屍大陣!」
但葉陰言的修為終究高出龍城公主一線,銀灰長桿吞吐閃爍,轉眼間將三道五行法術盡數破去,左掌一蓬紫風拍向她的胸前。
想到這裏,他的銀桿不守反攻,破釜沉舟地朝霍去病小腹挑去,仗著長度上的優勢迫對方改弦易轍,變招封架。
忽地眼前一亮,卻是龍城公主以琉璃寶燈的靈力,幻生出一座淡藍色的透明水罩。數尺外的岩漿雖是兇猛熾烈,竟始終無法突破這看似吹彈可破的水幕。
「唰唰唰——」一道道雪白身影,從窟頂鬼魅般射落,在三人對面呈扇形布陣。其中一名白衣人胸口衣襟破碎,墨綠色的血肉正在蠕動封口,顯然是那個適才出手搶奪地滅神鼎不成之人。
只見身外彷彿成了一片無窮無盡的火紅色汪洋大海,李敢、金峨和金不炎盡皆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便他們或許與自己只有不到三五丈的距離,然而在這片翻卷涌動的岩漿中業已咫尺天涯。
石窟上方響起一聲悶哼,手爪遽地往回一縮。小臂上有一抹墨綠色的血口徐徐裂現,卻迅速完好如初。
眾人舉目望去,果見石室頂上鐫刻著一幅巨型星圖,上面日月星辰井然有序各行其道,一時間瞧得眼花撩亂目不暇接。
※※※※※※
眾人知是他在探察方位,均都屏息不去打擾。等一大圈走完,霍去病什麼話也沒說,往身後的一條通道內行去。
霍去病微合雙目,靜立須臾,而後緩緩繞著石窟踱步,每一步都走得極微緩慢,有時候還會停下來側耳聽上一聽。
金不炎一驚,左手烏骨扇「啪」地一展,幻放出一條魔蟒,張嘴噬向來爪。
金不炎一邊提防葉陰言暴起傷人,一邊嬉笑道:「抱歉,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金不炎收了烏骨扇,施施然走過來,看到霍去病與龍城公主握在一起的手只當不見,長吐一口氣道:「霍兄,小弟這回可真辛苦。」
霍去病不以為然地一笑,掌心吐出一道純陽氣勁「嗚」地燃著魔符。
龍城公主與霍去病對視一眼,道:「莫非高天門就在附近,所以神鼎在脆鳴提示?」
葉陰言自己也可再召來一些巫域部眾,可從霍去病一通切瓜砍菜將他的一干門人盡數誅絕的情形來瞧,也未必能幫上什麼忙。
這一點龍城公主也明白,卻仍是含笑回應道:「有勞金兄牽挂了。」
霍去病周身壓力驟減,凝神察看著汩汩洶湧的岩漿道:「我們得想個辦法出去。」
這一手聲東擊西大大出乎葉陰言的意料,好在他反應奇快,銀桿似附骨之蛆疾刺向霍去病背心,打定主意,縱令犧牲一二弟子,也要取了這年輕人的性命。
「噗——」一蓬綠血灑落,卻被霍去病的護體真氣激濺成串串血珠,滿空飛散。
霍去病走入屋內,佇立在石室中心仰頭觀瞧,問道:「誰知道九鼎各自的名稱?」
葉陰言臉上紫氣一閃而沒,徐徐道:「但願你待會不會後悔!」
面對這群殭屍,罵娘無用,求饒更無濟於事。金不炎趕忙澄靜心神,運起玄傷罩護身。烏骨扇一張一合,只聽「喀喇喇」雷鳴電閃,低空中驀然布滿幽藍色的魔光,千百道雪亮閃電劈向下方的殭屍,從四周的岩壁與腳下的沙石里冒出數以百計的鬼影,尖嘯狂舞,從外圈反客為主攻向百屍大陣。
一聽「巫尊」之名,金不炎的神情也凝重許多,說道:「真希望李敢和金峨沒事。」
正思忖間頭頂陰風大起,一隻焦黑枯乾的手臂竟從窟頂穿落,掠過五六丈的空間,于電光石火間五指箕張,直攝金不炎托在掌心的那尊地滅神鼎。
方才見葉陰言召出百屍大陣,他就抱定主意要躲在霍去病和龍城公主的身後,讓那兩人去跟巫妖拼個兩敗俱傷。哪曉得如意算盤還沒打響,自己先被霍去病二話不說的給丟進陣中。
這豈不是將自己當成了在前頭鳴鑼開道的小嘍羅了?金不炎笑容一僵,才醒悟到自己實不該第一個亮出神鼎。
隱藏在石壁內的巫妖負痛怒吼,手臂一縮沒入石中。
霍去病眼疾手快,一把攬住龍城公主纖腰,一面舒展鋯龍風馭,一面催動九陽龍罡護體,定睛打量著四周情景。
金不炎望著霍去病手中的魔符,暗暗一喜急忙道:「小弟惟霍兄馬首是瞻。」
霍去病笑道:「誰說我要和殭屍打架了?」
金不炎剛才險些被人奪去地滅神鼎,對葉陰言自是恨之入骨,聞言故意「咯」地一笑,向霍去病低聲道:「乍一聽他說話,我還當自己又回到了大漢皇宮。」
霍去病微笑道:「你不提起沙老,我還真忘了。那日我離開沙穴時,曾給我留下兩張土元符。其中一張便是藉以施展流沙訣的秘煉魔符。」
他們在距離霍去病、龍城公主和金不炎約莫五丈開外的空地上突然停住,排列成一座層層疊疊的圓陣,似乎在等待葉陰言的下一步指令。
金不炎興奮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只需細辨神鼎鳴音,一路按圖索驥,便能找到高天門!」
就聽一聲慘叫,那白衣人被霍去病的一式「月冷龍沙」由肩至腰斜劈成兩片。
霍去病鬆開龍城公主的縴手,懶洋洋道:「走吧,巫尊正在前頭等著咱們。」
葉陰言聽得門人不斷發出的慘呼,禁不住怒火攻心,可在龍城公主源源不絕變幻莫測五行法術牽制下雖不至於手忙腳亂,但想脫身亦非易事。
另一邊金不炎也請出了尺度天,兩人聯手,漸漸把百屍大陣沖得七零八落,最多還有一盞茶的工夫便能大獲全勝。
一念至此,葉陰言當機立斷,銀灰長桿一揮,分向龍城公主與霍去病射出一束精芒,往身側一條悠長通道里退去。
長桿甫一出手卻猛覺有異,眼角余光中只見龍城公主催動琉璃寶燈施展五行法術,向自己攻來。無奈之下,葉陰言只好先求自保。
霍去病道:「不必擔憂他們,能有膽魄闖入巫域,誰也不會是省油的燈。」
寂靜里,隱隱約約有斷斷續續的「嗡嗡」輕響傳入三人的耳中,似乎聲源離得極近。
「咦,這是什麼聲音?」骷髏頭從霍去病的袖口裡冒出,詫異地舉目張望。
金峨回答道:「我們找不到巫尊,就只能讓他主動尋上門來。要迫他露面,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巫域殺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這下霍侯爺滿意了吧?」
魔符瞬間化為一蓬細小的金色光粒,如沙般流淌盤旋,將三人完全籠罩在內,跟著光華一亮,急遽收縮消失,只留下兀自咆哮澎湃的火熱岩漿。
霍去病好似有點疑惑地問道:「金兄為何要告訴小弟這些?」
金不炎不假思索道:「日耀、月輝、星恆、地滅、金闕、木亢、水柔、火熠、土敦……怎麼了?」
這時霍去病的聲音從葉陰言身後傳來道:「就剩你了!」
金不炎眨眨眼,猛然若有覺察,探手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尊通體烏黑的小鼎,托在掌心仔細觀瞧道:「是鼎在鳴響!」
龍城公主見葉陰言來勢洶洶,也是芳心凜然,琉璃寶燈一氣呵成,連發三道防禦法術守住門戶。
語畢,手中銀灰色長桿上那密密麻麻的巫印忽然亮起碧光,頓時石窟內狂風飛卷寒氣四起,充滿濃烈的肅殺之氣。
金不炎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何須客套,漢人有句話叫做『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何況咱們三人又是藝出同源?說實話,若碰到的是李敢,金某連面都懶得露一下,那傢伙一副趾高氣揚的嘴臉,讓人見了就來氣。」
金峨沉默片刻,說道:「好,我告訴你,三大天巫已落在本郡主的手裡,有關巫域的事情,我都是從他們口中探知。但即便是他們也不清楚巫尊的所在,而石惑陽的門人更不可能知道。所謂抱殘石府,不過是巫尊平日召見眾巫的一處場所,我們十有八九要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