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五集 春水天池
第五章 奪匣
那名雪峰派弟子見同伴順利脫身，便不再做絲毫抵抗，收起鞭子被禁制住經脈。
楊恆沒想到真誠能說出這番話來，嘿然道：「你太高看我了！」
真煩將黑匣裝入包裹背起，回答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去逛逛雪峰分陣。」
真煩轉頭道：「真誠師弟，還是勞駕你，從正面左數第三株與第四株櫻樹之間走入亂石堆，前進九步半，看看那底下有沒有藏著個黑匣子？」
真誠將奪來的黑匣交給真煩保管，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話音未落他的靈台警兆突生，幾乎和真煩同時叱喝出聲道：「小心！」
他掣出仙劍，徐徐道：「闖陣還未結束，你還有用，必須留下，這個差事只能讓我來干！記得明水大師說過，有時候為了最後的成功，甚至需要我們中間的某個人作出犧牲，現在是時候了。別爭了，等他們走遠，再想奪到黑匣子就難了。」
真誠也不抵抗，沉靜地看著拍來的巴掌，心裏卻在惋惜未能搶到第二個包裹。
當下真煩扶起真誠在前引路，走出一大段路后微鬆口氣，打量須臾說道：「讓我在周圍布置一下，咱們就在這兒稍事歇息，一時半刻不會有問題。」
猛然上方碧浪奔騰中分，赫然露出一座土山，劈頭蓋臉地朝四人頭頂砸落。
明鏡大師道：「櫻花台劍會辦了這麼多回，闖陣的各種手段大家早已瞭若指掌，現在能倚靠的只有真源、真煩他們自己。」
真誠應了，小心翼翼地按照真煩的指點走入亂石堆，低頭尋找須臾驚詫道：「這兒什麼都沒有。」
真禪不服氣地打手勢道：「其中一個還是從咱們眼皮底下奪去的呢！」
真煩猶疑道：「你是想拼著被罰出局，也要從他們手裡把黑匣子搶過來？」
楊恆搖頭道：「這可不是請客吃飯，還要爭先恐後？」
真煩道：「你站著別動，我們這就過來。」引著楊恆和真禪斜行七步，繞到了櫻樹的另一側。楊恆凝目四望毫無異常，即不見巨石也沒看到大火。
楊恆道：「那隻黑匣已被神會宗的闖陣弟子得著，除非我們能把他們手裡的兩隻搶過來，否則就輸定了。」
真煩笑道：「咱們不也從雪峰派弟子的手裡搶回一個么？」
真煩護住真誠，口中不停喝令道：「大有、同人、明夷、小過……」
他正默想著心事，驀地心頭微動睜開眼睛向左前方望去。遠處的櫻花林內影影綽綽走來四條人影，看穿著打扮應是天心池的闖陣弟子。走在第二個的那高個弟子背上，赫然已有了兩個包裹。
另外三人之中論及修為，以真誠稍遜一籌，而他也是第一個出現不支跡象的人。
待到楊恆射出第九支也恰巧是最後一支九絕梭后，猛聽轟然一響眼前所有的碧波火龍盡數消失，連那尊壓在烏龍神盾上令真禪呲牙咧嘴叫苦不迭的土山也消隱不見，面前重又恢復了陣法發動前的景象。
明月神尼搖頭道：「看來他們早有
真誠從櫻樹上飄落下來，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搖搖頭道：「玄乎！」
真煩道：「大伙兒跟著我往前走，依樣畫葫蘆，千萬別踏錯地方。」
他拔身站起，望了望左右，倒走六步，停了停又倒走三步向右側轉，依舊保持倒走姿勢退出六步，「哈哈」一笑道：「多謝你啦，真禪！」
那雪峰派弟子拍出左掌，擊飛樹榦，身形卻稍稍一滯，只差半步就卷著了黑匣。
果然銅鏡中人影閃動，真嚴與另外兩名守護分陣的雲岩宗真字輩弟子從櫻花樹后殺出，與四名雪峰派弟子激戰成一團。雙方一攻一守，不斷利用周邊陣型變化相互限制，一時間斗得難分難解。
「轟！」烏雷印從天而降轟擊在三株櫻花樹間，一時塵土飛揚花樹飛折，一根被擊斷的樹榦翻轉著朝他撞來。
另兩名雪峰派弟子雙雙搶出，口中怒喝攻向真誠。楊恆橫空出世，搶到真誠身前，揮掌封格。「砰砰」悶響，四掌交擊，兩名雪峰派弟子朝後飛退三尺，楊恆也被兩人的合力一擊震得低哼一聲，借勁飄退。
「呼——」混亂中真誠掠空趕到，袍袖一揮虎口奪食，將黑匣穩穩裹住。
楊恆喝道：「這不是你要想的事，我們能擋多久就算多久，快找脫困之法！」
真禪比劃道：「這怎麼可以，在陣眼之外區域是不能主動攻擊的！」
他收起九絕梭，望向筋疲力盡的真誠和呼呼大喘的真禪，說道：「不能在陣心停留，發動亂石陣的就在左近。咱們先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做歇息。」
楊恆毫不遲疑凝念射出兩支九絕梭，卻像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真誠平靜一笑道：「我只是個湊數的。要不是你上回玩失蹤，要不是真剛不幸受傷，我根本沒可能進到這裏！」
「咦？」真煩邁步走了過去，站到真誠身邊目光尋索一轉兒，說道：「空了？」
那名搶奪黑匣失手的雪峰派弟子又驚又怒，振臂揮出拂塵卷向真誠，口中喝道：「將黑匣留下！」
楊恆輕笑道：「你瞎蒙也能蒙中，還不把真煩給活活地鬱悶死？」
真誠屏氣凝神，放過第一個天心池弟子，待那高個弟子走到樹下時猛然俯衝而下，仙劍唰地劈出挑斷包裹，左袖一盪將它卷向樹后，跟著飛腳向第二個包裹踢去。
可他終究已成強弩之末，連接幾波攻勢後身子一軟往後靠倒，眼睜睜望著又一條水蛇纏來，手臂連舉劍的氣力都已失去。
這時候真煩引領楊恆等人全速挺進，從另一個方向進入到雲岩分陣中。
真誠丹田真氣幾近告罄，卻知已到了關鍵時刻反不再有絲毫雜念，雙目圓睜咬牙奮戰，又顯露出那日在潭底試煉時的血性。
真誠入定良久，感到丹田真氣在慢慢凝聚，心中尋思道：「我原本以為入選四小金剛出戰櫻花台，定能大顯身手獨佔鼇頭
真誠突然伸手攔住楊恆，沉聲道：「讓我來，這裏還需要你坐鎮指揮！」
明水大師不動聲色道：「沒關係，我相信真嚴會儘力延緩他們的速度。」
當下四人站成一列，真煩一邊走一邊喊口令，齊刷刷地往後倒行。
楊恆定睛一瞧，自己的九支九絕梭斜入亂石，插成一圈，當中的空出的地方正是原先應擺放黑匣的位置。
楊恆站起身說道：「告訴我，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陣型潛到他們身後？」
楊恆鎮定道：「沒關係，咱們已拿到一隻黑匣，怎麼著也不會墊底了。慢慢琢磨，我們等你。」說罷往真煩身後一站，替他護法。
楊恆哼道：「我知道，可如果我們老老實實地遵守規矩，就等於認輸！」
真誠一眼望見，欣喜道：「匣子還在……哎喲，糟糕！」卻是對面的櫻樹林后疾掠出三名雪峰派弟子的身影，距離陣眼已不足十丈。而己方四人尚在十五丈開外。
「嗚」地一聲，麒麟獸首似一束流星擦著頭皮掠過，融入後方的碧波中。
「有人發動了亂石陣！」真煩面色微變，叫道：「結成圓陣，千萬不要亂動！」
楊恆喝道：「閉嘴，你倒下還有我，我倒了還有真禪，一定要保住真煩！」
但真煩的步履卻越來越慢，終於他猛地停下，皺起眉頭，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泥土上畫著雜七雜八誰也看不懂的線條數字，長長出了口氣苦笑聲道：「咱們又兜回來了。擺下這座法陣的人，實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知不覺連我也著了他的道。」
楊恆不及回劍封架，更不能躲閃令身後的真煩暴露在麒麟獸首之下。電光石火間他腦海里顯現出一串石人景象，卻是自己在始信峰參悟天荒三經時所得的一式「撥雲見日手」，當下不假思索左手五指屈張，如托缽如握珠，體內薩般若真氣靈轉流動注入少商、中沖、少陽、商陽、關沖五經，朝麒麟獸首按去。
「唉，真源修為卓絕處變不驚，真煩淡定從容精擅陣法，就連真禪……他的烏龍神盾風雨不透，屢次化險為夷，都比我強多了。看來這次回山後，真該收起從前的傲氣，一心一意埋頭苦修，才不會被他們越拉越遠。」
於是四人輕車熟路撤出雲岩分陣，不一刻又進到另一片櫻花林中。真煩駐步觀瞧，嘴裏念念有詞咕噥了半晌，說道：「真誠，你往左走六步，躍上櫻樹看一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呼——」真禪祭起烏雷印，往三株櫻花樹轟落。說時遲那時快，一名雪峰派弟子從同伴中脫穎而出，飛身揮袖卷向黑匣。
真煩搖頭道：「不是計算問題，而是這座法陣壓根就是在玩人，什麼五行六合，什麼北斗參數，統統都是騙人上當的玩意兒。骨子裡，它就是一座循環往複的太極陣，按我剛才那
真誠急忙問道：「怎麼，有什麼地方不對么？是不是你計算有誤？」
可他為了保護真煩，自己的身前卻露出破綻，碧色的波濤中陡然幻化出一張麒麟獸首，朝著楊恆頭頂撲落。
「臭和尚！」那負責看管包裹的天心池弟子面色鐵青，一個耳光扇向真誠面頰。
真誠只得回劍自保，「叮」地雙劍交擊，被震落在地。耳聽「！！」聲響，後頭兩個追向第一個包裹的天心池弟子被真禪用烏龍神盾截下，楊恆輕舒猿臂抓住包裹，朝真誠瞥了一眼，低喝道：「撤！」
突然背後探出一條翡翠玉枝，「啵啵啵」輕點數下將水蛇擊碎，耳聽真煩稍顯急促的聲音叫道：「真源，九絕梭射無妄、大過！」
「鏗！」楊恆回手一劍精準劈在火龍上，銀光炸裂，丈許長的火龍消匿無形。
楊恆與真禪、真誠退到真煩身邊，望著一束束飛卷的粉白花柱，輕笑道：「就讓他們在這兒賞花吧，咱們走！」
真誠依言躍上那株櫻樹，觀望兩眼驚訝道：「我看不見你們了，周圍全都是亂七八糟的巨石，好像……咦？我腳下站的怎麼也成了石頭？」
甫一接觸，他的左臂一振一收，先卸去稍許衝擊力，爭取到一線空隙，迅即五指撥轉手腕翻動，抱元守一靈台顯現出每一絲細微變化，口中大喝聲「去！」竟是匪夷所思地將湧來的巨大力量瞬息轉化，改變了方向。跟著五指勁力微吐，猶如四兩撥千斤將偌大的麒麟獸首從頭頂上輕送而出。
楊恆與真禪、真誠圍成一圈，將真煩保護在正中，沉著道：「你只管尋找破解之道，這裏由我們應付！」掣出正氣仙劍，青光縱橫將一束束迫近的火龍斬斷。
同一時刻櫻花大陣外的高台之上，明鏡、明水兩位大師與明月神尼的面前並排擺放著四面青銅鏡，將入陣的四組人馬的情形盡數顯現在鏡面上。銅鏡的表面有一層淡淡的白霧縈繞，卻是因為鏡魄已與櫻花陣眼聯為一體，無論陣中人如何行走沖闖，都被牢牢鎖定在這一面面不到三尺直徑的銅鏡之中。
真煩略一沉吟道：「也只有如此了，我領你過去，也好作個掩護。」
真煩的眼睛卻驀然亮了起來，一拍寬廣的大腦門，興奮道：「顛倒乾坤，逆轉太極，我怎麼沒有想到？」
真煩一省，當即凝定心神對周圍的險情不聞不問，飛速轉動腦筋找尋出路。
那邊真禪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的烏龍神盾自保有餘，可既要相幫真誠，又要照顧真煩，難免是手忙腳亂，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只一個勁兒地在想：「我們會不會死，會不會死？」無奈有口難言，兩手又沒空打啞語，惟有憋在肚子里。
對面三名雪峰派弟子也已發現了楊恆等人的行蹤，猛然提速沖向黑匣。
真煩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五行六合，再輔以北斗星變之術，就想難倒我？真誠，你在樹上朝右轉半圈
一條火龍瞬間突破真誠的防線往內圈躥去，直奔真煩的胸口射到。儘管被這些火龍擊中並無性命之虞，可也會立時麻痹，失去行動能力。偏偏真煩完全沉浸在了陣法變化里，竟似沒有察覺到火龍的逼近。
真誠憂慮道：「一共四個黑匣，他們已拿著一半。就算咱們找到了最後一隻黑匣，也只能和天心池打成平手。」
他一凜收功想起身隱蔽，耳聽真煩說道：「別緊張，對方瞧不見咱們。」
楊恆道：「看上去這幾個傢伙收穫頗豐，至少已拿到了兩個黑匣。」
眼見一團水浪凝重如鉛當胸打到，真禪手不能動身不能移，頓時臉色發白咿呀大叫。楊恆側身一劍挑飛兩束火龍，雙腳砰砰連踢，將水浪轟碎，沒來得及喘口氣又回身一指替真誠擋災。
他說得快，手上動作更快，兩支九絕梭破空電射，朝樹間的黑匣掠去。
「喀喇喇！」外圈的懸浮飛空的巨石爆出轟鳴，幻化作浩蕩汪洋吞噬天地，簇擁著銀色火龍朝圈內四人渲涌而來。
然而對方也是從天心池數百同門中千錘百鍊出的佼佼者，若非事起突然又焉能教真誠偷襲得手？異變甫生，那弟子左手護住包裹，右掌向真誠右腿切落。真誠收腿，換右手出劍挑向第二個包裹。猛感眼前精光閃爍，走在最前頭的那名天心池弟子已反轉過身形，拔劍刺來。
就在袖袂即將觸及黑匣的瞬間，耳聽「咄咄」脆響兩支九絕梭分從左右迂迴而至，精準地釘在黑匣背面，強勁的衝擊力激得黑匣凌空飛起，堪堪脫離袖袂掌控向著楊恆等人趕來的方向飛去。
「陰陽相融，水火交攻！」真煩低罵道：「夠狠！存心要咱們困死在裡頭！」
「算了！」前頭的天心池弟子抓住同伴胳膊，苦笑一聲道：「別羞辱他。」
真煩說道：「就讓真誠去吧，我相信他今後的日子里都會為今天的決定引以為豪。」說完偕著真誠悄無聲息地往天心池弟子行進的方向潛去。
當下楊恆在左，真禪在右保護住奪得黑匣的真誠齊齊後撤，三名雪峰派弟子緊追不捨，情知一旦讓對方脫出陣心，依照櫻花台的闖陣規則，便不能再強行搶奪。
突然，一名雪峰派弟子掣出長鞭竟不顧規則約定，向真嚴三僧運勁掃去。剩下三人趁機脫出戰團，一轉一拐立即隱入陣中。
楊恆道：「看來咱們遲來一步，這隻黑匣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迴旋標？」那雪峰弟子一驚，但他畢竟也是千里挑一的門中精英，吐氣揚聲將身速加快到極致，大袖再次飛出攝向黑匣。
真禪「呼」地鬆了口氣，仰面躺倒呼呼粗喘，累得已連手勢都懶得比劃了。
天色一下子變暗，乳白色的光霧幻動黯滅化作一束束銀閃閃的火龍，猶如萬箭齊發向他們洶湧射來。
不一刻就聽真誠失聲道：「怪事，我又看見你們了，但……你們周圍全是火！」
明月神尼看向左首第一面銅鏡，心頭微凜道：「他們離陣眼更近！」
這麼走出半炷香的工夫，真煩停住腳步長舒一口大氣道：「成啦，可以轉身了！」
真禪連連點頭，又比劃了幾下。真誠打斷道：「現在不是討論你倒著走的問題，別打擾真煩解陣的思路。」
明鏡大師的面容無喜無怒，淡淡道：「雪峰派的弟子也在往雲岩分陣行進。」
「！！」真禪從后趕上，用烏龍神盾將拂塵盪開。
說著話楊恆四人已順風順水進入陣心地帶，前方三株櫻花樹合圍成團孤零零佇立在一片空場上，當中赫然放著一隻黑色的木匣。
真煩撓撓光頭，一邊用手指在泥地上畫了抹抹了畫，一邊喃喃道：「太極之道，無古無今，無始無終……沒有四象，沒有八卦，甚至兩儀混沌不見分野，真他媽的——嗯，別生氣，別生氣，衝動是魔鬼……」
這時真禪彎下腰，向真煩做了兩個手勢。真煩看了愣了愣，思索道：「你是說剛才倒著走的時候，你有點覺著不對勁兒？」
真煩笑嘻嘻道：「不鬱悶，不鬱悶，大伙兒站成一排，聽我口令走！」
「下來吧，」真煩笑道：「幻由心生，你站上的櫻樹剛好是北斗七星中的天權星位，這麼一試我心裏更有譜了。」
「轟！」上百塊亂石毫無徵兆地衝天飛起，形成一圈中空颶柱將四人圍困在正中。
真禪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得地晃晃手，比劃道：「我是瞎蒙的。」
楊恆當機立斷，沉聲道：「真煩變陣，真誠奪匣，真禪——烏雷印轟樹！」
真禪「呵」一聲低吼，雙手高舉烏龍神盾奮力上迎，耳聽「咚」地巨響，繼而便聽見自己的渾身骨骼「劈啪」爆響，眼前金星亂冒胸口窒悶欲狂，偏偏腳下絲毫借不到力，只能咬牙硬挺。
楊恆咬牙在旁警戒，堅持到真煩在周圍布好陣勢，才盤膝坐定，去念存思休養元氣。
真誠點點頭，躍上櫻樹。果然漸漸走進的天心池弟子絲毫沒有察覺異狀，甚至沒有看見其實距離他們不到五丈遠的真煩。
如此堅持了一盞茶左右，楊恆三人被強大的壓力迫得不住收縮，幾乎把站在當中的真煩擠扁。真誠頭頂水汽騰騰，虧得楊恆和真禪全力襄助，才沒有失守，不由焦灼道：「真煩，你快點兒，我要撐不住啦！」
「藏到這株樹上，他們不會發現你。」真煩指點說：「不要貪功，能搶到一個黑匣咱們便已立於不敗之地。」
看到楊恆等人匯合，明月神尼亦露出欣慰一笑，說道：「他們往雲岩分陣進發啦。」
「呼——」真煩變動陣法，數十株櫻樹飛轉變幻，將三人的身影迅即隱沒。
他一馬當先，楊恆在後緊隨，真誠和真禪殿後，往櫻花林深處行進。
楊恆轉過身，就見前方五丈外有一堆亂石壘成的陣眼，四周圍著一圈櫻樹，凝神一數不多不少共計二十八株，暗合星宿之數。
不料三人眼前一花，無數粉白花瓣幕天席地蜂擁而來，形成一束束幾達十丈的燦爛雲柱跌宕旋轉，宛若一堵銅牆鐵壁將他們圍在正中，不問可知又是真煩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