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一集 龍驚崑崙

第六章 求婚

二部曲 第一集 龍驚崑崙

第六章 求婚

此言一出在場其他兩人盡皆大感意外。石頌霜愕然看著厲青原,做夢也想不到他去而復返是為向自己求婚,更想不到他居然會選擇此時此地。
厲青原劍眉微蹙,心道:「以她的修為便是落入再湍急十倍的江里,也絕不至於溺水昏厥。顯然聞聽楊恆噩耗生出了必死之心,人在江中竟不作絲毫掙扎之故。」
石頌霜聽出南宮北辰的弦外之音,芳心一沉道:「此處人煙荒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卻該如何甩脫這老魔?」
忽然,她緩緩地坐正嬌軀,神情逐漸恢復到冷靜,雙手在小腹前捻作印訣。
石頌霜失色的朱唇微微翕張,終是什麼聲音也沒發出,靜靜望著厲青原孑然挺拔的背影消隱在風雪裡。
然而心思紛亂,輾轉反覆許久才好不容易定了下來,進入到空明之境。
「鏗!」清亮的金石鳴響,楊恆掣出半截正氣仙劍,咬牙道:「你說什麼?」
他細看崖上景狀,並無打鬥的痕迹,心下稍稍放寬,忽地想道:「多半是空照大師發現了小夜,將她帶走了。」可隱隱又覺得,倘若如此小夜至少也會在崖上留字,告知自己,絕不會悄無聲息地便隨空照大師離開。
石頌霜亦是一怔,心頭升起一絲暖意,看著厲青原的臉龐卻沒說話。
終於楊恆說道:「放了我爹娘!」
是的,這個機會是自己一直在等著盼著的,如今,這機會真的出現了。
他不禁心生焦灼道:「老子本想手下留情,給厲問鼎幾分面子。哪知這小子不知死活,色令智昏,一意要和我為仇作對,可也怨不得老子翻臉了!」
然而望著楊惟儼威嚴深沉的臉龐,那酷肖父親的無言桀驁,楊恆突然不知道,出手之後,又該如何面對下一刻的自己?!
南宮北辰料敵機先,搶上半丈一爪插落在她的香肩上,獰笑道:「走吧!」
念及於此他掌力又加兩成,每一道掌風打出,都是聚而不散,在空中幻作一股股肆意橫行的赤色光飆,便似編織出一張天羅地網將石頌霜與厲青原籠罩在內。
他恨自己,恨自己面對仇敵時無可作為?
南宮北辰滿臉詫異,說道:「你爹提過親,可被這丫頭一口回絕了。小子,你是記性不好,還是一根筋到底?」
他話中極盡譏諷嘲弄之意,自是想激怒石頌霜和厲青原,好教兩人心氣浮躁,無法全力應敵。
楊惟儼不屑的笑容愈發深濃,說道:「你這是在求我嗎?」
眼前浮現過他熟悉而遙遠的面容,或橫眉冷眼,或嬉皮笑臉,或凝目沉思,或橫劍仰笑……點點滴滴的往事不期然地盡情湧上心頭,堵得她胸口發悶發痛,直欲爆裂開來。
南宮北辰氣極而笑道:「沒想到啊,厲問鼎的乖兒子居然是個情種!好,老子成全你!」左掌虛晃,右爪鎖向厲青原的咽喉。
楊惟儼晦暗的眸子里猛地精光爆射,陰沉著臉道:「混賬,你敢不認我?」
石頌霜搖頭道:「你回樓蘭吧,別再管我。」
南宮北辰一驚,幾疑是南宮北斗到了。否則環顧仙林正魔兩道,除他之外還有誰能發出如此剛猛暴烈,辟易海岳的不世掌力?
外面的雪漸漸停了,風也安靜了下來。她輕輕抹過早已吹乾的淚痕,環顧空蕩蕩的冰窟,心裏有一樣的空寞。
電光石火間厲青原想道:「莫如與這老魔拼個兩敗俱傷,也好讓石姑娘脫身!」身軀不退反進,張開雙臂往南宮北辰撞去。
他霍然意識道:「我也曾有機會對楊北楚下手,可我寧願去追捕花沉魚,而置他于不顧。難道果真因為端木神醫的下落重於爹娘的生死安危么?不,不是的!是我害怕,害怕自己做錯,只好讓自己遠遠地逃開!」
他來不及回身,強自擰腰翻掌向上招架。「砰!」地雙掌交擊,氣息淤滯胸口裂疼,身不由己地往下疾墜,兩條腿盡數沉入江中。這才看清來人竟是一個戴著面具,渾身長滿紅痂的男子。
一時間又是疑惑又是懊喪道:「無論如何,都需先找到小夜!」當即順江而尋。
厲青原目光射落在南宮北辰的臉上,沉聲道:「我來向石姑娘求婚!」
那日楊北楚救了她,因存著找尋楊恆的希望,石頌霜暫且放下了刺殺大魔尊的念頭。而今聞聽楊恆必死的噩耗,這復讎之念重新燃燒起來,而且愈發強烈熾熱,驅動著她放下柔弱,變得堅強,不顧一切,只為完成此願!
厲青原深吸口氣,終於醒悟到石頌霜的人雖還活著,但她的那顆心已隨著楊恆一起去了,徐徐說道:「你這算是為他守墓,還是替他陪葬?」
他全身真氣流轉,衣發竟是點滴不濕,俯首一瞧石頌霜面色發青,已昏死過去。
厲青原道:「如此說來,是我糾纏不清,打擾了你的清靜?」
可遍數記憶,南宮北辰也想不起何時仙林中出了此等人物,更想不明白他為何一上手就要和自己拚命?
一路心不在焉地御風疾馳,轉瞬便回到了早先觀看楊惟儼與空照大師對決的冰崖上。然而崖頂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楊恆心一沉注目四下揚聲喚道:「小夜!」
喉頭,有咸濕的血液味道,又苦又澀難以吞咽。
兩人受到光飆羈絆束手束腳,頓感吃緊。厲青原猛攻三槍,祭起九天金烏輪。
厲青原將她抱入冰穴里掌心吐勁,「嗤嗤」微響水霧冉冉,石頌霜衣發上的水汽剎那蒸干。一縷勁力透入嬌軀,她的櫻唇翕張,嗆出幾口江水,悠悠蘇醒過來。
楊惟儼輕蔑地掃過清澈如泉的劍鋒,泰然自若道:「你該感激我沒有殺了她!」
「那是因為你想得到聚元珠!」楊恆目光炯炯怒視楊惟儼,念及娘親如今的慘狀,不由得呼吸加促,喝道:「放了我爹娘!」
他慢慢站起來,冷冷道:「不勞掛懷!」頭也不回地走出洞窟,投身進漫天凄迷的大雪中。
「一掌,只要一掌——便能殺了這害得我家破人散的元兇!」衝動似一條毒蛇不斷噬咬在楊恆的心底。面對身負重傷的楊惟儼,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下手機會。
楊恆,楊恆……你去了哪裡?是在天上化作了一顆永不甘寂寞的星辰,還是長眠江底做了一方橫斷大川的砥石?
石頌霜眸子深處流露出一縷哀婉,回答道:「這裏很清靜,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楊惟儼冷視半晌,鼻中低哼道:「老夫沒空和你磨牙。倒是有句話送給你:就算燒成了灰,你的墳頭上放塊石頭,那還得姓楊!」說罷對楊恆手中亮出的半截仙劍視若不見,御風自他身側不到三尺的地方擦肩而過。
石頌霜心扉劇震,曉得這話厲青原其實是在說給自己聽。平日看他傲氣凌人,凡事漠不關心,卻不料想也會有如此舉動。
忽聞一記冷喝,夜幕中掠過一束凌厲絕倫的青芒,如九天雷動直刺南宮北辰背心。
楊惟儼看在眼裡,沾著血絲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道:「你不敢動手?」
「楊恆,我要為你報仇——」她默默心道:「絕不放棄,也不再自憐自艾!」
她的眼神微轉柔和,輕輕道:「此去樓蘭關山萬里,厲兄一路珍重。」
南宮北辰停了笑聲,反問道:「我找你做什麼?你這麼聰明,還猜不到么?」
厲青原橫槍招架,說道:「石姑娘,你先走!」說話間,槍式迴轉反攻南宮北辰,好令他無法脫身去攔截石頌霜。
那人收槍屹立,氣勢飛揚宛若破囊之錐,卻是本該遠在千里之外的厲青原。
石頌霜心頭微凜,只一眼瞧見對方殘缺的手指,便已曉得他是南宮北辰而非義父,暗運真氣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厲青原目光轉向石頌霜,道:「單相思又有何妨?我願意照料她一生一世,令她快樂。我也願意,為她送命,死得其所!」
厲青原猝不及防,眼看槍鋒便要刺入石頌霜的小腹,急忙逆運真氣,左掌在槍柄上用力一拍。「砰」地悶響,青冥魔槍盪了開去,只差一線就刺到石頌霜。
莫名地,她想起外公時常吟誦的兩句古詩,才體驗到其中的辛酸苦澀,懊恨無奈!
這麼想著南宮北斗便留心打探起石頌霜的下落,果從一個魔教小頭目的口中得知,早在半年前楊恆獨闖東崑崙,被大魔尊打下百丈崖,石頌霜即已遠赴滅照宮。
石頌霜的右肋血如泉涌,身子往後軟倒,跌入厲青原的懷裡,隱隱約約聽到似乎遠處有人低呼了一聲,語音里透著疼惜與關切。
嘯聲滾滾,宣洩著胸中的憤懣與不甘。儘管沒有交手,可短短的幾句話間,楊恆明白自己輸了。
待到打坐醒轉,洞外天色大黑,一顆夜星孤寂地懸于天邊,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南宮北辰大喜之下心道:「這丫頭外冷內熱,極認死理,找不到楊恆只怕會留在昆崙山不肯回來。」於是迫不及待御劍西去,搜尋石頌霜的蹤跡。
南宮北辰一驚側身,「啪」地擊在槍桿上,望向來人道:「你娘的想幹嘛?」
石頌霜但覺一股絕強的氣勁驚濤駭浪般迫入經脈,嬌軀酸麻幾不能動彈,奮起餘力揮出歸去來兮袖,掃向南宮北辰面門。與此同時,厲青原身槍合一亦不顧生死地攻到,青冥魔槍耀眼生寒飛挑他的左肋。
南宮北辰暗自凜然,將石頌霜的嬌軀往身前一送,推向厲青原道:「給你!」
※※※
南宮北辰聞言,念及自己半年前還是縱橫睥睨,至尊一方的魔教教主,就因為這二人轉眼間便落到眼下田地,新仇舊恨頓時一股腦地翻起,獰聲道:「臭丫頭,乖乖跟老子走!」長身出手,攝向石頌霜玉肩。
厲青原伸出右掌道:「我先替你疏通經脈,行宮活血。」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頭頂上方響起鏗鏘嘯音,如神龍行空一路飛來。一道人影從天而降,不由分說運掌拍向南宮北辰後腦,沙啞的聲音道:「去你娘的!」
他猜石頌霜要找楊恆,必會盤桓在大江附近,因此一路尋來,果然就撞上了。
「我哪兒也不去。」石頌霜語音淡漠,卻蘊含著無可更改的執拗,「就留在這兒。」
厲青原繃緊的唇角閃過一絲笑,說道:「我樂在其中。」一擺青冥魔槍,渾身頓時散發出強大氣勢,低喝道:「請!」
石頌霜探臂格擋,搖搖頭道:「別再碰我。」
楊恆幾乎可以聽清楊惟儼急促的心跳和喉嚨里熱血翻湧的聲音,看著他走近,走過,走遠……一隻顫抖的手緊緊握著劍柄,竟不能出。
她是何時鐘情於他的?她已記不得。她是為何愛上他的,她已想不明。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仰望著天空,渾然不覺半截身子都被酷寒的江水浸透。明月在天,雲絮淡渺,江風乾了他的淚痕,卻吹不去心口的痛。
石頌霜瞥過厲青原面色鐵青的臉龐,對這青年略生歉意。奈何自己的一顆心,已另有牽繫,又怎可能再分與他?縱使那人不在人世,縱使他屍骨無存,自己的心意卻絲毫未變。
原來那日他被南宮北斗掌力重創,不僅丟了魔教教主的寶座,更惶惶如喪家之犬逃出至尊堡,不敢做片刻的停留。總算南宮北斗手下留情,只不過讓他養了半年的傷而已,並未傷及性命。可傷勢雖已痊癒,功力卻大受折損,要想盡復舊觀,絕非五年十年之功。南宮北辰心中恨得咬牙切齒,但也知此刻去找南宮北斗和石鳳揚報仇,無異於飛蛾投火自尋死路。
楊恆神情游移不定,手中的仙劍嗡嗡顫動,始終無法完全出鞘。
同樣的感覺,這生中他已是第二次品嘗到。另一次,來自他父親冷漠的目光里。
南宮北辰以一敵二仍佔上風,猶有餘暇譏笑道:「可憐楊恆死不見屍,丫頭你已經急不可耐要投入這小子的懷裡,女人心變得可真快!也罷,老子送你們去冥府作對露水鴛鴦!」
厲青原摟住石頌霜,眸子里迸射出駭人的殺意,頭頂光霧騰騰竟似要發動御劍訣,與南宮北辰決一生死。
他心頭暗自嘆服石頌霜的痴情,更對楊恆升起一絲妒意,放眼打量四周,見岸邊多有江水沖刷而成的洞穴,因是枯水季節均都裸露在外,正可藏身避雪。
厲青原生性孤傲,幾曾被人一再拒絕過?禁不住心頭生火,就想甩袖離去。可看著石頌霜憔悴花容與空茫眼神,兩腳終究邁不出步,按捺怒意道:「我送你回家。」
石頌霜翻腕拔出天廬神匕切向南宮北辰右手。南宮北辰亦不敢直攖其鋒,化爪為拂在劍刃上「叮」地一盪,兩人激戰在一處。
聞聽此言,楊惟儼的笑中陡增冷意,徐徐道:「莫在老夫面前提這賤人!」
厲青原見石頌霜不僅沒有逃走,反而上前助陣,情知在她心裏,對自己並不是完全的漠不關心,不由得精神大振,槍招如長江大河般攻向南宮北辰。
石頌霜萬念俱灰,連最後一絲的希冀也化為了泡影,木然道:「你放心。」
他盤算多日,想起石鳳揚手裡有一卷天荒三經中的道虛篇,卻不敢徑直前往始信峰搶奪。琢磨再三,終於想到石鳳揚將石頌霜視若掌上明珠,疼愛有加,何不將她擒來作為人質,或可要挾石鳳揚。
石頌霜不欲用天廬神匕毀傷金輪,又不敢伸手硬接,施動身法向旁側閃。
厲青原的胸口像是狠狠捱了記重鎚,眼裡閃過冷光。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失去對手的鬥士,戰鬥尚未開始,便早早地被判出局。空負一身絕世神功,卻也永遠贏不了。
楊恆爭鋒相對道:「那你有認我爹么?」
厲青原心下一酸,冷哼收手道:「你當厲某是放浪之人?」
南宮北辰大吃一驚,竭力收勁抽手,罵道:「臭丫頭,你瘋了么?」
「做夢!」楊惟儼硬吞下一口涌到喉間的熱血,慢條斯理地說道:「天底下有這麼和爺爺說話的么?」
她收拾情懷,駕馭長風往滅照宮方向行去。可是沒飛出里許,靈台警兆乍生,耳聽有人哈哈大笑道:「他娘的,你這丫頭片子果然在這兒!」笑音落處南宮北辰凌空射落,攔住了石頌霜的去路。
石頌霜揮天廬神匕躍入戰團道:「厲兄,你太多事了!」
可厲青原自己也被反噬的氣勁震得眼冒金星,喉嚨發甜。沒等緩過勁來,南宮北辰鬼魅般的身影從石頌霜身側掠出,迸指如刀戳向厲青原胸膛。
石頌霜芳心一軟,輕輕嘆息道:「你……這是何苦?」
不意麵前白影一閃,「噗」地一聲血花四濺,石頌霜已擋在了厲青原的身前,替他生生擋下這一掌。
石頌霜起身走出洞外,冷風拂面而來,令她的心神一清。放眼大江兩側,冰崖林立山高月小,一個人峭立在江岸邊,竟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厲青原勉力提槍,無奈體內真氣紊亂渙散,全無招架之力。青冥魔槍還沒挨到南宮北辰的「血蹤萬里掌」,就被罡風盪偏,眼睜睜瞧著對方的掌刀迫至身前。
楊惟儼眸中的光芒遽地黯滅,森然道:「既然如此,你今天為何而來?」
終於,靈覺里再感應不到楊惟儼的蹤跡。「砰!」楊恆像是泄盡了所有的力量,頹然跪立在江心的砥石上,兩行熱淚潸然而下,仰天發出一記穿雲裂石的激越長嘯。
有他在的日子,自己曾經停止過寂寞。情不自禁地,她的唇角逸出一抹溫馨的淺笑,心卻更傷更痛。
南宮北辰嘿嘿笑道:「真是死腦筋!人家拒絕你了,你還死纏爛打,把你爹的老臉都丟盡了。他娘的,什麼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丫頭的心裏裝著別人,你鬧什麼單相思?滾到一邊去,免得平白無故送了小命。」
楊恆笑了,道:「你這時候倒端起爺爺的架子來了,早幹嘛去了?」
她已無暇去多想那人會是誰,向著南宮北辰淡淡一笑,低聲道:「我說過,想生擒我,那是痴人說夢……」視線迅即變得模糊黑暗,像是有無數的五顏六色的星光在眼前此起彼伏地閃爍。
「休想!」楊恆劍眉揚起,道:「我娘親求過你,可結果呢?」
也不知呆跪了多久,他方自如夢初醒般站起身,想起還留在冰崖上的小夜,暗道了聲糟糕,強抑澎湃的心緒,往來時路上飛去。
「就算燒成了灰,你的墳頭上放塊石頭,那還得姓楊!」楊惟儼的話刺耳而扎心,讓他在矛盾的煎熬中痛不欲生。
「砰——」一道雪白的水柱從江中衝天而起,厲青原攜著渾身濕漉漉的石頌霜凌空一折一飄,落在了岩壁嶙峋冰霜覆蓋的岸邊。
他的手繃緊了鬆開,鬆開了又繃緊,始終下不了決斷。
厲青原鬆開手,說道:「你已死過一回,不要再死第二次了。」
奈何厲青原和石頌霜全不理會,兩人儘管是首次聯手,可攻守有序相得益彰,三五十個回合里南宮北辰竟討不到絲毫的便宜。
洞里登時萬籟俱寂,狂野的寒風不停歇地咆哮著撲入,吹動她的衣袂。
楊恆心頭髮緊道:「小夜會去了哪裡?是不是久等我不歸,前往尋找了?若是如此,我也該在回來的路上碰見才對。」
傳遍闌干誰與語,思量有恨無人處。涌動在心底的熱淚終於不可抑止地流淌下來。
不料南宮北辰早有防備,金輪甫一升騰,便被他一掌激起,反撞石頌霜。
她一面思忖對策,一面說道:「你要利用我要挾外公和義父,不啻痴人說夢。」
如此鬥了二十多個回合,南宮北辰的掌力漸猛,每一掌擊出都卷挾著澎湃呼嘯的紅色罡風,石頌霜漸漸不敵,只仰仗天廬神匕的鋒銳和道虛篇里的神功周旋自保。
再看瀑下,空照大師也沒了蹤影,偌大的天地間此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楊恆被激得眸中冷光乍閃,提起左掌,可耳畔不由自主響起當日石頌霜所說的話:「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有了這個能力或者機會,你會殺他們嗎?」
厲青原坦然自若道:「那是他代我向石姑娘提親,做不得數。如今我是要親自再向她求婚,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直到她答應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