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二集 金風吹寒

第二章 神息

二部曲 第二集 金風吹寒

第二章 神息

這麼想著他便要離開,視線滑落之際卻從降龍羅漢的破蒲扇上一拂而過。
在他原先想法里,滅照宮與仙林四柱實是勢均力敵,即便對方空群而出,亦未必能撼動雄遠峰的千秋根基。
尹自奇道:「老宮主似乎身負重傷,正在崑崙閣中閉關養傷。目下四大護法和各部兄弟都往崑崙閣應援,滅照宮外圍盡已放棄。」
他深感到楊恆一路行來孤軍奮戰,百折不饒,能有今天是何其的不易。這一番孝心當真稱得上感天動地,驚神泣鬼。然而老天爺卻和他們開了個莫大的玩笑——楊恆至今仍然不曉得,其實自己並非他的親生父親!
楊恆笑道:「實際上我的神息能逸出體外,也全靠驚仙令襄助。若不通過它的靈氣傳導,根本就辦不到。」
一恍惚中,楊恆回到了驚仙寺的山門前。他已無初來乍到的驚詫與迷惑,卻仍舊被身遭的景狀所深深震撼。微吐了口氣,徑直來到大空殿中。
魔符藍光爆濺,嗡嗡晃動,終於現出一道幾可不察覺的細小裂縫。楊恆幾將靈台凝聚的神息盡數耗盡,一時感到心力交瘁,失望道:「不成,還差一點兒。」
尹自奇瞧得眉飛色舞,大喜道:「妙啊,楊老二這七年沒在南明離火室里白熬!」
底下的任長峽聞聽嘯音心頭一震道:「此人功力恁的深厚,不知是敵是友?」
楊恆咬咬牙,道:「咱們都姓楊,可是楊惟儼和楊北楚他們……」
尹自奇道:「來的是畫聖門下的七名女弟子,北楚接報后便調動人馬前往阻擊。堪堪擋住流雲飛舟的侵襲,豈料後院著火,負責鎮守太素閣一線的恆山堂副堂主孫尚謙突然叛變,重傷廖堂主,率著一眾心腹死黨將天心池數百高手接引過蜃樓仙境,從後方迂迴包抄上來。」
經過此番在大空殿里的修鍊,他已能成功分出兩縷神息,操縱丹田真氣分流,但想二化為四卻力有不逮,絕非一蹴而就之事。
楊恆見狀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慘死在娘親掌下的神會宗長老袁長月,心情一黯。
他舒展神息,凝合離火之氣,約莫一盞茶過後在身前慢慢鑄成一團碩大火球,心念動處喝道:「去!」那火球排山倒海般呼嘯而出,砰然轟擊在石門上。
楊南泰點點頭,抬手拔出宋端所負的仙劍,左手屈指一彈「叮」地脆響,劍鋒晃動如銀蛇亂舞,儘管遠不及自己的擎天仙劍,卻也能將就一用,御風騰身向楊恆招呼道:「去前山瞧瞧!」
楊恆追上楊南泰,說道:「爹,咱們正可趁亂救出娘親遠走高飛。楊惟儼和楊北楚忙於抵擋正道進犯,定然無暇旁顧。」
見此情景,楊南泰亦不由得一笑道:「你要那麼多劍做什麼,還給他們,逐下山去也就是了。」
他一時臉上血色盡失,胸口窒悶難當,幾被這一劍劈得透不過氣來,駭然望向來人失聲叫道:「楊南泰!」
楊南泰眉頭一皺,沒想到蜃樓天塹不到一日就被仙林四柱攻破,如此一來滅照宮除了硬拼之外別無他途,又問道:「老宮主、楊北楚、大魔尊現在何處?」
尹自奇道:「尤護法和盛護法拚死護衛,保著他退回有鳳來儀軒一線死守。之後敵方勢力愈大,雲岩宗與祝融劍派高手又攻破了玄武壇一側,直插崑崙閣。四大護法無奈之下,惟有下令全線收縮,死保崑崙閣。」
楊南泰搖頭道:「不必如此,放他們去罷!」
一名神會宗弟子趕忙上前接住師傅,孰知雙手剛把任長峽抱在懷裡,胸口就像狠狠捱了一錘,「撲通」一屁股跌坐在地,半晌沒緩過氣來。
兩人出百丈崖,經祖龍坡、一線天直奔前山,一路上並不見有人攔截。楊恆猜想,定是滅照宮戰況異常激烈,鎮守後山的鷓鴣天、赫連兄弟乃至瀾滄三雄等人均已奉調前山,留下個把小嘍羅權作擺設。
楊恆飛凌高空放眼望去,滅照宮一方已呈不支之勢,各處人馬且戰且退,紛紛向楊惟儼駐駕的「崑崙閣」方向退卻,打算集中力量再做殊死一搏。
楊南泰一凜道:「畫聖吳道祖也來了?」
「煉仙鐲,」楊南泰回答道:「至於號稱魔門無上寶典的『魔真篇』則藏於懾仙玦里。千百年來無數仙林人物費盡心血四處搜尋,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它死於非命,魂斷異鄉,卻教你輕輕巧巧收著了驚仙令,委實是天意!」
楊南泰抬眼瞧了瞧漆黑的天色,喝問道:「宋端,宮中情形如何?」
楊南泰微覺詫異道:「戰局怎會險惡至此,我爹和北楚呢?」
然而事與願違,兩人來到洞口,只瞧見一個滅照宮的中層頭目率著十余個護衛守在那兒。瀾滄三雄和大魔尊一概不見了蹤影。
楊南泰點點頭道:「不錯,外面不知情形如何了,咱們是得想方設法儘快出去。」
楊恆收起九絕梭、正氣仙劍等物緊隨其後,心中一笑道:「爹爹嘴上雖不說,其實心裏比我還急。」
宋端搖頭道:「屬下奉命留守百丈崖,這些事便不知曉了。」
楊恆一怔間意念稍起,那兩股渦流發出一陣波動,迅即消融。
頓時楊恆兩眼放光,獃獃地緊盯著蒲扇上一根根扇骨與折皺紋印,目光由上而下最後回落在那根扇柄上。
尹自奇深有憂色,回答道:「很不妙……咱們邊走邊說。崑崙閣怕是撐不了多久。」
尹自奇低聲道:「南泰,不如將他們擒下,或許稍後派得上用場。」
楊南泰衝上前去,運起拳風「轟」地擊在石門上。石門失去魔符庇護,如何挨得起他摧枯拉朽的這一拳?頓時塵土飛揚化為齏粉。
※※※
他走到降龍羅漢跟前,對著那張半哭半笑的面容端詳了足有一頓飯工夫,慢慢舉起左掌催壓丹田真氣,洪流滾滾蘊蓄掌心;隨即右手結成陰印虛附於陽印上,薩般若真氣在丹田中逆流三轉,化為一股陰柔寒流注入右掌,卻又隱隱覺得不對勁。
再行須臾,已到滅照宮外。星羅密布的火把將夜空照得一片彤紅,到處都是仙兵魔寶的流光溢彩,一道道劍華沖霄飛舞,喊殺聲慘叫聲沸反盈天,雙方數千人馬已在滅照宮內外亂戰成一團,直殺得人仰馬翻流血漂櫓。
殿內的近千支紅燭高燃,一如楊恆離去時的情形,好像這些不到尺許長的香燭永遠也不會燃盡似的。
楊恆愣了愣,突然「哧」地一笑道:「爹,你也說得太神了。我連九辰曜日符都破不了,還談什麼移海搬山、白日飛升?白日做夢還差不多!」
楊恆叫道:「爹,我不去!」
楊恆催出靈台分離出的最後一縷神息,沉腕喝道:「去!」兩團光球咆哮跌宕,並駕齊驅轟向石門。但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石牢內外地動山搖,九辰曜日符由先前那絲縫隙起「劈啪」龜裂,流光遊離渙散開來。
念及於此不禁怦然心動道:「假如我能參悟出分流運氣之訣,來日與人交手,大可雙掌並用,氣勁一正一反一陰一陽,令人防不勝防,誰能抵擋?」
那邊尹自奇等人一齊動手,五十多個神會宗弟子只走脫了十來人,連帶昏死的任長峽一起做了滅照宮的俘虜。
那宋端雖是守衛,負有看管之責,可楊南泰真格地站在面前,卻哪有膽子一捋虎鬚?忙答道:「稟二爺,正道上千高手已突破蜃樓仙境,殺上雄遠峰!」
而接下來的事情自是愈發的驚心動魄,匪夷所思。無論是斗笠人暗算明鏡大師,還是樓蘭至尊堡群雄會戰,直至楊恆單槍匹馬勇闖滅照宮,被母親生生擊下百丈崖的遭遇,饒是楊南泰飽經風雨見多識廣,亦不禁為之臉色數變。
宋端等人眼睜睜目送楊恆父子離去,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楊南泰臉膛上波瀾不驚,朝身後的楊恆吩咐道:「阿恆,讓他們都停下來!」說罷虛晃仙劍,左手一掌拍出。
由扇柄而起,分向左右展出兩根分支,而後二生四,四生八,八根扇骨之外又有數以千計不斷衍生而出的細小紋印,這般開枝散葉看似亂七八糟,實則神韻天成,渾然一體,蘊藏自然之真諦。
楊南泰默默聽著,面頰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徐徐道:「楊北楚怎樣了?」
楊南泰道:「你是神會宗的范長衣,倒有幾分骨氣。我不殺你們,全都拿下!」身形一晃抬掌拍向范長衣胸口。
在他下方的神龍在天樓內,尚有數十名滅照宮部眾不及撤退,被神會宗的一部人馬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五方山神之一的尹自奇。
楊南泰回過頭來,就見楊恆雙手抱胸,身前歪七歪八插著五十多柄各色仙劍,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不炫目。見父親望向自己,他笑道:「沒法子,我勸他們住手,可沒人肯聽,只好把仙劍收了。」
但聽「砰砰砰」熾荼掌力勢如破竹撞散弧光,前勢未消,楊南泰又是一掌轟到。兩股雄渾掌勁合於一處,氣勢更盛,幕天席地涌將過來。
他一省道:「看來只要進入先天空明之境,心神盡皆專註,就有可能引動真氣分流互為正逆。但若有雜念生起,心念無法同時控制兩道真氣運轉,這兩股渦流也就立時渙散。」
見楊恆啞口無言,楊南泰轉向尹自奇問道:「尹堂主,各處的戰況如何?」
尹自奇道:「若他們陽奉陰違,又偷偷溜回來,豈不麻煩?」
楊恆催動驚仙令,以金光護體,對肆虐的離火夷然不懼,靈機一動道:「有了!」
可這答案很快揭曉,只覺頭頂劍氣如虹壓了下來,端的是雷霆萬鈞當者辟易。
楊南泰坐在洗冰靈泉上看得清楚,說道:「阿恆,莫要急躁,先恢復神息,再有三兩下這魔符也就破了。」
范長衣失了仙劍,只得出掌硬接,不到十個回合就被楊南泰制住經脈生擒活捉。
楊恆急問道:「那我……大魔尊呢,她在哪裡?」
楊恆醒悟道:「難怪石老爺子要將道虛篇的神功用石像演繹出來,想必那煉仙鐲和驚仙令原理一般無二,心境不到無論如何都難以參悟。那些銀面人妄圖綁架石姑娘的娘親,為的恐怕不止是洞內的那些神功,更是想奪取煉仙鐲!」
楊南泰毫無遲疑,招呼道:「走!」身如離弦之箭破開煙塵往外衝去。
是真氣運行圖抑或某種奇絕劍訣?楊恆沉思許久,猛地一拍額頭忘情地蹦起來大聲叫道:「神息,是分神運息的法訣!」
他側目望向楊南泰,就見父親神色沉著,雙目炯炯,也不知在想什麼?
楊恆也不著急,畢竟當務之急乃是儘快脫困解救娘親。修鍊五百大空印的事來日方長,卻不需困守在這南明離火室里。
楊南泰這才答應道:「好,將他們暫拘在神龍在天樓里,等此戰結束即可釋放。」
楊恆剛欲追問,猛聽道旁的花叢後有人喚道:「阿恆,是你嗎?」
他養精蓄銳多時,早已將神息大量積聚在靈台之上,跨步上前雙手結作陰陽印,心念微一催動四周離火之氣蜂擁而至,在佛印上方鑄成兩團絢麗光球,卻是一陰一陽大相徑庭。
楊南泰魁梧的身軀如山嶽橫亘,仙劍駐地沉聲說道:「退下雄遠峰,饒你不死!」
「呼——」赤紅色的掌風翻翻滾滾,猶若岩漿般熾烈洶湧襲向任長峽。
任長峽面色微變,長吐一口濁氣道:「好大的口氣,老夫正要領教!」
任長峽不敢硬接,抽身飛退,雷霆仙劍在面前連畫三道弧光,加以遲滯消解。
楊恆點點頭,就地凝神調息,只感腦袋昏沉沉地,不知要多少時候才能恢復過來。當下凝念將神息一點一點地從元神里分離出來,透入驚仙令中,隨著神息汩汩湧入,腦海里轟地一聲,元神瞬間從肉軀里抽空,被吸入金筒之中。
楊南泰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說道:「你所得到的驚仙令,再加上『懾仙玦』、『煉仙鐲』,便是故老相傳千年之前從天而降,隱入蠻荒深處的三件仙界至寶。若能三寶合璧,就有希望破解無量天照之謎。就算得著其一,亦可參悟出附載於內的天荒三經,別說橫掃八荒六合,即便白日飛升羽化成仙,亦指日可待。」
所謂一心不可二用,縱然如楊惟儼、厲問鼎這等還虛級的絕頂高手,若無特異功法又或天生異稟,也斷然不可能同時以意念催動兩股真氣從丹田生成。況且這兩股真氣還正反迥異?倘若強行為之,整個人不鬧個真氣紊亂走火入魔才怪。
楊恆毫不客氣三下五除二穿好,心道:「最好馬羆勁還在外頭,我可饒不了他。」
楊恆神采奕奕地站起身來,先前的疲乏一掃而空,靈台清澈無波,直指本心。
尹自奇嘆道:「今日一早仙林四柱的高手分從三面發起進攻,咱們憑藉蜃樓仙境步步為營,原也不落下風。誰料到了中午鳳凰島的流雲飛舟突然殺入仙境,連破諸處險要,不到一個時辰就逼近到雄遠峰前。」
他急忙使出一式「雲橫險峰」舉劍招架。「叮!」楊南泰的劍刃重重劈擊在雷霆仙劍,毫無花巧,卻震得任長峽氣血翻騰踉蹌退出五步遠。
楊南泰搖頭道:「那是因為你初悟此境,道行尚淺。只要照此修鍊下去,隨著禪心提升,元神壯大,終有一日可以達到。」
不久夜間一輪南明離火噴發,楊恆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爹,咱們可以出去了。」
楊南泰不置可否,加速催動身形,說道:「先找到你娘親再說!」
楊南泰已從楊恆口中獲悉父親受傷消息,問道:「蜃樓仙境怎會這般輕易失守?」
楊恆聞言展露笑顏,說道:「妙極妙極,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待出了這鬼地方,看誰能阻擋咱們父子救出娘親!」
那邊尹自奇見楊南泰從天而降,不由驚喜交加,忙收攏殘餘的「華山堂」部眾,叫道:「南泰,你、你怎麼出來了,是老宮主下令開釋?」
與他交手的是縹緲三仙里的任長峽,兩人修為原本難分伯仲,但尹自奇苦戰一日又深陷重圍,身上多處負傷,在對方天演八訣的攻擊下心有餘奈何力不足,一頭銀白長發被雷霆仙劍削得僅剩三尺不到。
尹自奇分出十余個手下看管俘虜,說道:「南泰,咱們快去崑崙閣!」
楊恆自猜不到此刻楊南泰心中所思,又講到仙林四柱會同鳳凰島、祝融劍派聯袂來犯,楊惟儼連戰空照大師與宗神秀,身負重傷退回滅照宮等等近來變故。
楊南泰不待他把話說完,肅容道:「烈日秋霜,忠肝義膽,千載家譜——楊家的子孫但有一息尚存,就絕不容外人欺負到自家頭上!」
尹自奇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從中午起便沒了她的消息。」
念及石頌霜,他的心底隱隱一疼,繼續向父親敘說自己的經歷。
楊南泰肅容道:「倘若將你的元神比作汪洋,那神息便是匯成汪洋的每一滴海水。靈覺只是尋常真氣渡化,逸于體外探測景狀,卻不能和天地精氣融會貫通,更不可能加以掌控。但神息能!當你的禪心突破煉神還虛的返璞歸真之境,元神臻至大成,即可在心念閃動間傳出神息,與身周的五行之氣日月菁華相融和,莫說裂石碎金,將來移海搬山也非難事!不過,果真到了那等境界,你也早已飛升了。」
楊南泰凜然一驚,站起身來緩步踱了兩圈,嘆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頓了一頓又道:「阿恆,你用以操縱金氣打開盤龍鎖的已不是靈覺,而是神息!」
楊南泰道:「環顧天下,能修鍊到煉神還虛之境,凝化神息的仙林人物本就屈指可數。這便如一道天塹橫亘在前,惟有跨過去的人,才真正稱得上得勘大道。」
一名長須中年男子怒道:「楊南泰,你要殺就殺,我等寧死不降!」
「驚仙令?」楊恆首次聽聞到手中玉筒的名字,心中掀起一陣波瀾道:「難不成我在大空殿里參悟的五百佛印,就是佛諦篇中的神功?」
如此一掌連著一掌,楊南泰的掌勁竟似源源不絕無有窮盡,直迫得堂堂縹緲三仙之一的任長峽左支右絀狼狽不堪,全然落入被動挨打的地步,連一招也遞不出。
他又連試了幾次,依然不得要領,無可奈何地盯著降龍羅漢的臉龐出神良久,神思漸寧雜念退沒,無端地感到丹田真氣一盪,有如胎動。兩股真氣油然而生,一往右轉一往左轉,緩緩旋動起來形成兩股渦流,卻是正反相衝互不交融。
然而瞅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楊恆搖了搖頭心想:「如此高深的佛門絕學焉是旦夕間可以盡悟的?我何必站在這兒傻想,待日後有了領悟才來參詳也是不遲。」
楊恆這才徹底明白了天荒三經的來歷,問道:「那道虛篇藏在了哪件至寶里?」
他苦笑一聲道:「楊護法當機立斷,全部人馬退守雄遠峰。雖由他親自殿後,卻仍折損了不少兄弟。尤其是廖堂主所轄的恆山堂,三成叛變,三成戰死,剩下的四成或傷或散,業已潰不成軍。」
楊恆此刻卻沒想到其中兇險,只皺眉尋思道:「我如何才能夠有意識地驅動這兩股真氣分流運轉?」目光又回到了降龍羅漢的臉上。
他頓了頓,接著道:「兩者相較,就如茶杯與水缸的區別。普通仙家高手,哪怕是劍仙一流的人物,亦惟有通過經年累月的打坐鍊氣,才能吸納煉化天地精氣。而還虛級的高手只要在神息可及範圍之內,隨時可以汲取五行之氣日月之精,盡為己用。更況且,你能將神息伸展出體外五丈,那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三聖四魔中,亦未必能夠人人做到。」
那邊楊南泰的身形陡地停住,往下默視片刻忽然發出一記穿雲裂金的長嘯,身劍合一化作一束刺目銀光俯衝而下。
剛過一個拐角,一團黑乎乎的物事就朝楊恆迎面飄來,便聽楊南泰在外說道:「穿上!」卻是制住一個百丈崖內的守衛,將他的衣衫剝下來丟給了楊恆。
念頭未定,任長峽避無可避與楊南泰硬對了一掌,當即吐血飛跌,肌膚赤紅如碳,竟被打得活活昏死過去。
楊南泰臉不紅氣不喘,混若無事,淡淡道:「快滾!」再看周圍那些神會宗的高手,又不禁愣了愣。敢情這四五十人兩手空空,神情尷尬,正望著自己的身後不語。
等他的元神重新回到肉身里,中午一輪的南明離火已然消退多時。
「神息?」楊恆奇道:「那又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聽人說起過?」
說著話石牢里火光大盛,卻是到了中午,當日第二輪的南明離火又再噴發。
一時心靈福至,虔誠地在降龍羅漢金像前跪坐下來,意守靈台深深一拜。
他禁不住心旌搖蕩,難以自已道:「如果我能將元神化作千萬神息,別說操控兩道真氣,就是百道千道又有何妨?更可藉此同時驅動身外的天地精氣,在霎那間發動天量攻擊!」
尹自奇一呆,卻聽楊南泰緩緩說道:「阿恆,你和我都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