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二集 金風吹寒
第三章 驚悉
楊恆靜靜聽完，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著一代受人景仰的佛門聖僧竟如此不明不白死於宵小之手，又念及他傳法點化之德，胸中充滿殺意，說道：「我猜大師已知道你就躲在高崖上，那最後的遺言有一半也是對你說的。」
那樂聲初入耳中格外動聽悠揚，含著無限飄逸仙氣，令聞者陶醉。可須臾間楊北楚便感到體內真氣波動，胸口漸生煩惡，知是對方樂曲中暗藏殺機，稍有不慎便要著道敗亡。
今次西征滅照宮，關乎正魔兩道氣運消長，真禪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需知嫁禍楊惟儼，激起四大名門同仇敵愾之心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空照大師這一仙逝，從此道聖宗神秀一枝獨秀領袖群倫，號稱正道第一大派的雲岩宗亦要退避三舍，讓出這翹楚寶座了。
楊恆急於趕往崑崙閣，對小夜的話也不在意，說道：「等會再說也是一樣。」
他怎能忘記，就在自己和楊恆一同受罰，被法杖打得皮開肉綻不久之後的那個夜晚，一位紫衣少婦潛上峨眉，密會明燈大師，要為他出頭大鬧雲岩宗？
「砰！」光瀾迸裂，殷長空悶哼飛跌，渾身衣衫為劍氣撕裂，血流如注。明華大師亦遭池魚之災，搖搖晃晃退出十餘步，方自「哇」地噴出一股血箭。
殷長空剛欲一劍結果凌紅頤性命，卻被明華大師勸阻，還沒來得及說話，頭頂雷聲轟鳴一蓬劍氣如泰山壓頂直攻過來，驚異之下抽身疾退，手中仙劍舞作一團白光護住上身。
小夜道：「空照大師搖了搖頭說：『無論目的如何神聖，如此不擇手段，終非正途。可惜了盛施主一代奇才……』盛霸禪卻道：『大師想法太過迂腐，方今仙林群魔亂舞，不出非常手段如何能犁庭掃穴，滌盪妖氛？如有必要，即使犧牲盛某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此刻的崑崙閣外燈火通明，喊殺震天，正魔雙方大半的主力俱都雲集於此，正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最後決戰。
※※※
楊北楚精神微振，訝異地注視著少婦道：「是……你，仙兒？」
那少婦接著傳音入密道：「孩子，你不是天生的啞巴！是我，為了報復楊北楚，才將你害成了這樣！」
楊恆竭力抑制住胸中激蕩的波瀾，一字字從齒縫裡吐出道：「盛霸禪！」
他卻毫不在乎，哈哈大笑道：「蘇老魔，你也有今天！」闊步上前左手揮劍斬落。
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一抖，嘴唇顫動咿呀呼喊，可惜始終叫不出「媽媽」二字，兩顆豆大的淚珠悄然湧入眼眶，潤濕了視線。
小夜的臉更紅了，笑意燦爛輕輕說道：「我也在擔心你呢。阿恆，你身上的紅痂怎麼全沒了？」
真禪腦袋裡「轟」地一響，猶如五雷轟頂。他頓時呆如木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楊北楚的元神，下意識地拚命搖頭，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突如
「盛霸禪冷冷一笑道：『請大師安心離去，楊惟儼也已命不久長……宗師叔早在江上等著他了。此人一死，滅照宮群龍無首，敝派掃蕩魔道澄清仙林的大業便可謂完成了一半。』」
楊北楚油盡燈枯，元神如斷線風箏般栽落於地，光縷「嗤嗤」遊離，眼見就要神散形銷。他吃力地一抬眼，卻模模糊糊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和尚手足無措地站在自己近前，手裡舉著面烏龍盾，緊緊護住胸口。
如今在崑崙閣外，尚有一戰之力的滅照宮部屬僅存兩三百人，兀自死守不退。
他欣喜迎上，叫道：「小夜，你怎麼會在這裏，是誰帶你來的？」
真禪如夢初醒，猶猶豫豫地拾起烏龍盾，猛聽那少婦傳音入密道：「孩子，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那綠衣女子丁綠華手擎古箏，招呼道：「師妹，這魔頭頗為了得，咱們一起上！」
楊恆點點頭，想起楊惟儼與宗神秀在江上的遭遇戰，說道：「盛霸禪也有失算的時候，楊惟儼偏偏沒有死。」
楊北楚見狀暗道一聲：「僥倖！」情知自己之所以能佔得上風，全在音樂造詣遠高於這五個少女，故此才能避實擊虛，以一敵五。若對方醒悟過來，改弦易轍聯手圍攻，勢必凶多吉少。
無由地，他想起楊恆在百丈崖前曾吟誦過的那句古詞：「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身側的丁綠華和黃衣少女又一次攻來上來，匡柏靈的洞簫亦光芒四射，自背後掩襲。
真禪先是一驚，繼而發現楊北楚已然奄奄一息，連手指動彈下的氣力都欠奉，旋即定下心來，想到明鏡大師、空照大師的血海深仇，鼓足勇氣舉盾就剁。
不多時白虎護法盛西來力斃天心池熒惑院首座長老祝霸楓，自己的背心上也結結實實捱了神會宗掌門殷長空一劍，被部眾拚死救下送入崑崙閣內療傷，加上早先與雪峰掌門無極真人拼得兩敗俱傷的玄武護法尤顧東，四大護法已去其二。然而身為滅照宮宮主的楊惟儼，依然沒有現身。
他自不認得，這小和尚便是與楊恆情同手足的法融寺明燈大師座下弟子真禪。
楊北楚眸中寒光迸綻，厲喝道：「黃毛丫頭，也敢在楊某面前囂張放肆！」眼角餘光正瞧見凌紅頤被明華大師以拈花指點倒在地，一旁的殷長空舉劍就劈。
楊恆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頭的震撼與憤怒，冷靜道：「他怎樣？」
楊南泰不耐久等，說道：「阿恆，你和這位姑娘趕緊跟上，我們先走一步。」
丁綠華大吃一驚道：「宋師妹穩住心神，切莫受了這魔頭的樂聲誘惑！」
正道聯軍的數百高手將崑崙閣圍得水泄不通，主攻方向卻還在正門外。
楊北楚本也是風流
楊恆也不說破自己得悟驚仙令神功的事，問道：「後來呢？」
一念未已，身旁人影連晃，又多了分別身著綠、橙、黃、青霓裳的貌美少女，只少了昨日被楊恆擊傷的阮媛媛和那紅衣姑娘。
「我隱約聽盛總監說，因他當日前往上方圓的懇請，才說動大師下山面會楊惟儼，故此見他受傷深感愧疚。」小夜說到這裏，語音不禁發顫道：「空照大師正要伸手將盛總監攙扶起來，卻見他，他……」
紫衣少婦一面與真剛與真煩周旋，一面繼續傳音入密道：「聽我說，十八年前楊北楚對我始亂終棄，我對他恨之入骨，一意要報仇雪恥。可沒過多久，我竟發現自己懷孕了，此事若教師門知曉，便要遭受火焚酷刑。情急下我假借閉關隱遁于外，生下了你。」
「砰砰砰！」匡柏靈的洞簫、丁綠華的古箏、黃衣少女的短笛幾乎不分先後擊打在楊北楚的肉軀之上，耳聽「呼」地罡風澎湃劍氣激蕩，青玉魔笛中爆射出一團團渾圓無鑄的絢麗光球，如明月高懸睥睨四野。
而更遠處，滅照宮設在閣外的最後一道防線亦行將告破，數百正道高手群情奮勇，如山呼海嘯般殺向崑崙閣，形勢實已到了間不容髮的生死關口。
即管相貌改變，即管換了天心池門人的裝束，可終還是認出了這少婦的聲音。
匡柏靈纖腰一擰欺至楊北楚身前，洞簫直打咽喉，嬌喝道：「惡賊，敢傷我爹爹！」
冷不丁一條紫色絲帶疾掠而至，纏住匡天正的腰部，將他凌空扯退丈許。
小夜俏臉微紅卻任由楊恆握住她的雙手，低聲道：「她是瞧見了我手上的那串定神念珠，所以下手擒拿，想探知你的消息。」
耳聽不遠處一記慘哼，排教教主蘇醒羽被他的老冤家祝融劍派掌門匡天正一劍刺中小腹跌坐在地。匡天正的右肩也教蘇醒羽的掌勁擊得粉碎，整條胳膊軟綿綿地垂在身側，等若報廢。
又過五六個回合，楊北楚青玉魔笛佯攻策應，左手的彈指芳華暗度陳倉。匡天正一時不慎被指力點中大腿，身子踉蹌往旁軟倒。楊北楚魔笛跟進，拍向他的眉心。
丁綠華與匡柏靈玉腕微震，一綠一紫兩條絲帶襲向楊北楚雙腿。楊北楚中途變招，閃過絲帶，耳際卻已響起羽落仙曲的樂聲。
他雖是滅照宮藩屬，卻也未必真心愿為楊惟儼賣命。奈何唇亡齒寒，排教與正道各派結怨甚深，假如身後靠山一倒，匡天正等人又豈會饒過自己？這才硬著頭皮率領排教精銳西來勤王。結果白日一戰部下死傷大半，蘇醒羽心中實是欲哭無淚。
「什麼？」楊恆訝異道：「這麼
不一刻他的頭頂便冒起了淡淡水汽，橙衣少女柳鳳雅見狀叫道：「姐妹們，楊北楚快要撐不住了！」
「二十四橋月明訣，快躲！」丁綠華等人齊聲驚呼往後飛退，但哪裡還來得及？
真禪傻傻地站著，對周圍慘烈的打鬥視而不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將少婦的話聽進了多少，心底不停有聲音吶喊道：「楊北楚，大魔頭，我父親是楊北楚……不可能，那絕對不可能！」
驀聞一女子聲音叫道：「住手！」仙劍閃動挑在烏龍盾上。真禪愣了下，退開兩步只見出手阻止自己的是位陌生少婦，但那嗓音卻又異常的熟稔。
經過一個白天的血戰，滅照宮部眾損傷慘重，自四大護法以下幾乎人人帶傷，連五方山神中的恆山堂堂主廖潛雲亦受到暗算，戰死在太素閣前。至於排教和點蒼劍派的藩屬，更是死傷過半，潰不成軍。
小夜定了定神，顫聲道：「他猛然出手，雙掌擊中大師胸口，然後飛退出十余丈遠，道：『大師恕罪，盛某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畢竟你死了，要比活著更有價值。』」
話音未落，一旁黃衣少女的短笛也暗啞下來，漸漸跟不上羽落仙曲的節奏。
——父親？！
楊恆漸漸鎮定了下來，就聽小夜繼續說道：「盛總監三人來到空照大師近前躬身問候，說了沒有幾句話，他又跪了下去向大師叩首，好像是在謝罪。」
儘管方才小夜一提到盛霸禪等人現身，楊恆便隱隱猜到了答案，可仍舊感到這事委實難以置信。他的禪心已達大空之境，思維亦遠比往日靈活細密，很快便想到這是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他怎能忘記，當自己在窗檯下見著紫衣少婦的一瞬，她的眸中滿蘊淚光，顫抖的聲音呼喚道：「孩子……」
真禪如今已是雲岩宗著意培養的二代精英弟子，在明燈大師離山這段日子里，便由明山大師親召入藏經樓修行。短短半年之間，他心無旁騖刻苦修鍊，一身藝業突飛猛進，已臻至鍊氣化神之境，儼然成為被眾僧寄予厚望的佛門後起之秀。
「轟——」他的頭頂猛然爆綻出刺目華光，一蓬異彩沛然升騰凝鑄半空。
「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到子時吧？」凌紅頤默默心道：「十有八九是難撐到老宮主出關的時候了……」
「噹啷！」烏龍盾重重跌落塵埃，真禪獃獃地望著那少婦俯下身去，用右掌按住楊北楚元神的胸前，毫不吝惜地將真氣渡入。他的腦海里亂糟糟一團，茫然忘了身外正在進行的激戰。
楊恆問道：「這事你還和誰提起過，凌紅頤是否知道？」
楊恆應了，忘情地握住小夜一雙柔荑仔細打量，笑道：「還好沒受什麼傷。凌紅頤為何要抓你？」
他渾然無畏，揚聲長嘯道：「就這點三腳貓的本事也敢班門弄斧？」佇立陣中運氣橫笛，吹
「沒想到吧？」少婦凄然一笑，道：「我本想親眼看著你死，可事到臨頭終究狠不下這個心！」
於是他強催滅照魔氣，以樂聲著重攻擊青黃二女，以求各個擊破，速戰速決。
小夜道：「我當時又怕又驚，緊緊用手捂住嘴，連氣也不敢透一口，惟恐盛總監發現。等到他們帶著大師的遺體離開后，才慢慢回過神來。不久，那位凌護法便來了，將我擒回了滅照宮。」
楊恆冷笑道：「說得好聽，我倒要看看他臨死前會不會仍舊這般慷慨無畏？」
就在這生死關頭，驀然斜刺里掠來一束青芒，「叮」地擊開仙劍。楊北楚渾身是血殺氣騰騰，以往俊臉上的冷峻洒脫盡皆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懾人的猙獰與兇狠，左手立掌如刀劈向匡天正面門。
楊北楚勉強笑了笑，道：「你不該露面的，這會害了你。」
小夜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接著道：「空照大師聞言竟然微微一笑道：『好，好……只怕這筆賬要算在楊惟儼的頭上吧？』」
不一刻的工夫，五女面頰發紅，已受到樂聲感染。宋青詞的修為最淺，首先抵擋不住《漁舟唱晚》中深蘊的魔意攻擊，靈台搖顫嬌軀晃動，二胡連連走音。
兩團光球擊落，黃衣少女當場香消玉殞。丁綠華和匡柏靈等人雖僥倖躲過一劫，卻也被轟得花容慘淡，披頭散髮，嬌軀遠遠地拋飛而出。
匡柏靈頷首，叫道：「楊北楚，你敢不敢聽咱們奏上一支羽落仙曲？」
楊北楚橫笛招架，雖將洞簫震開，自己的右臂竟也一陣酸麻，心中一驚道：「這丫頭不愧是畫聖門人，修為非同凡響，較之乃父亦不遜色。」
少婦尚未回答，一旁的真剛手舞銅杵砸向楊北楚道：「魔頭，受死！」
小夜卻是笑容一斂，看看左右無人用極低的聲音道：「阿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咦？」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楊恆登時一怔，轉目瞧去花叢后露出一道窈窕嬌小的身影，不是失蹤了一整日的小夜卻又是誰？
小夜搖頭道：「她來時盛總監已走了小半個時辰，我也不敢向任何人說起。況且……就算我說了，又有誰會相信？」
匡柏靈頓時醒悟到楊北楚的用意，嬌喝道：「諸位師姐，攻上去！」
楊北楚也不理睬她們，元神與青玉魔笛合而為一御劍橫空，直朝殷長空轟到。
他想站起來，無奈已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心頭不知是何滋味地淡然一笑道：「楊某縱橫仙林數十年，到頭來竟要死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和尚手下！」
楊恆道：「說來話長，等有空了我慢慢告訴你。走，咱們去崑崙閣。」心裏隱隱期盼著娘親身為滅照宮的二號人物，此刻亦必退守到了那裡。
「頭頂三尺有神明——」楊恆仰望浩渺星空，徐徐說道：「老天爺都看得見！」
匡天正畢竟僅餘
「謝罪？」楊恆詫異道：「他向空照大師謝的是什麼罪？」
「不，我現在就要告訴你！」小夜緊緊抓住楊恆的手，嬌軀竟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緩緩說道：「我親眼看見空照大師遇害了！」
匡天正死裡逃生側目望去，見救自己性命的正是愛女匡柏靈，不禁喜道：「靈兒！」
小夜走出花叢，見楊恆歡喜之情溢於言表，芳心不由一甜，展顏淺笑道：「我是教滅照宮的一位凌護法抓上山來的，一直被軟禁在有鳳來儀軒里。兩個多時辰前仙林四柱攻了進來，他們便強拽著我一起撤走。半道上遇見追兵混戰起來，我就趁機逃走，轉來轉去怎麼也找不到雲岩宗的人。剛見有人過來，便藏進了花叢里，沒想到竟會是你。」
這時候丁綠華的古箏和匡柏靈的洞簫已齊齊攻到，楊北楚無暇再用笛聲傷人，惟有側身閃過，與諸女斗在一處。
若在平時楊北楚自也不懼，可從天亮起他便馬不停蹄四處征戰，即要上陣廝殺，又要調度部眾主持全局，至此已成強弩之末，要想打發這紫衣丫頭竟也殊為不易。
少婦抱住楊北楚往後飄閃，真煩的翡翠玉枝又從後攻到，迫得她只好鬆開右手拔劍抵擋。真剛揮杵跟進，大叫道：「真禪，愣著幹嘛，快殺了楊北楚！」
楊北楚聞言微凜道：「這丫頭倒也機靈！」猛催功力笛聲驟然拔高，但聽宋青詞嚶嚀嬌啼，朱唇溢血手撫酥胸，已是受了內傷。
小夜面色蒼白，掠過一縷驚悸之色，說道：「就在你走後不久，瀑布下又來了三個人。為首的便是天心池的七院總監盛霸禪盛師伯，跟在身後的兩位一個是南霸天，另外一個我不認得，猜想也是位天心池長老。」
蘇醒羽眼睜睜瞧著匡天正的仙劍往頭頂落下，已無力招架，只得拚命往旁滾翻，暗暗叫苦道：「沒想到蘇某竟要喪命在這雄遠峰上！」
她手中相思雙劍高接抵擋，本與明華大師斗得旗鼓相當，難分勝負。偏偏殷長空重創盛西來后氣勢大盛，返身加入戰團以二攻一，情勢立時急轉直下。
小夜道：「空照大師微笑回答說：『善哉善哉，頭頂三尺有神明。請盛施主好自為之，老衲去了——』說著雙手合十，含笑坐化。」
小夜心底一驚，知道楊恆已動了殺機，忙道：「阿恆，大師的仇自然要報，可那盛總監也厲害得很，你要小心。」
楊恆恍然大悟，說道：「我回來后不見你的蹤影，不知有多著急。好在你沒事。」
方才他和真剛、真煩並肩作戰，將將殺了一個點蒼劍派的長老，冷不防頭頂風聲響動，就掉下來一個人的元神。待凝神一打量，居然是僅次於楊惟儼和大魔尊的滅照宮第三號首腦人物，青龍護法楊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