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四集 山海之間

第三章 危機

二部曲 第四集 山海之間

第三章 危機

大魔尊毫無反應地望著她,好似一具徒具其形的人偶。凌紅頤心下一聲嘆息,伸手搭向她的脈搏。哪料大魔尊眸中驀地寒光一閃,右手迸指如刀切向凌紅頤左腕。
凌紅頤悠然道:「天無絕人之路——司馬陽,你要想清楚了。」
司馬陽點頭道:「我只看見過一次他的背影。再往後,都是他用密函與我聯絡。每過十天左右,我都必須找借口下山一次,在約定的地點取出密函或者送出消息。我猜想,明華大師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和他們聯絡。惟有龔異嵬的地位似乎很特殊,或許曉得更多的內情。」
凌紅頤和大魔尊在屋中遇險,生死一發,楊恆卻是毫不知情。他離開東廂房后,徑直去找蝶幽兒。來到靜室門外,見哈元晟像尊門神般站在那兒,還沒開口招呼,門裡便傳來蝶幽兒的聲音道:「是楊大哥么,請進來。」
蝶幽兒緩緩搖頭,雖然沒有說話,神情間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司馬陽道:「這還不容易么?我會把你的屍體放在榻腳下,裝作被大魔尊暴襲,一刀刺入心口斃命。當然,你在臨死前也會一掌拍碎她的頭顱。當我在屋外聽到動靜衝進來時,一切為時已晚。雖說不免要冒些風險,但是值得。」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霍地一閃,問道:「凌姨,記得你說過,大魔尊的真實來歷即便在滅照宮首腦人物中,知道的人亦屈指可數。」
待楊恆出了東廂房,真禪也比劃道:「我要找個地方打坐靜修。」
這念頭一生,隨即又被他斷然否定道:「不,不可能是巧合。否則哪有釵在珠去的道理?那人分明就是衝著聚元珠來的!可他會是誰?」
楊恆順著蝶幽兒的話問道:「那依姑娘之見,是否還有其他的變通之法?」
楊恆瞧著對方兀自帶著稚嫩的嬌美俏臉,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荒謬絕倫又不寒而慄的感覺,更意識到蝶幽兒提出這樣的要求,絕非對自己一見鍾情之故。當即直言不諱道:「姑娘何不幹脆將我收作奴僕,就像門外的哈元晟一般,在身上中下奇魔鑒?」
楊恆道:「否則龔異嵬再是妖力通神,也沒可能無巧不巧趕在雄遠峰大戰的當口,千里迢迢奔赴滅照宮,將娘親擒走。」
一時間腦海里千頭萬緒,紛亂一團,卻聽凌紅頤問道:「阿恆,出了什麼事?」
凌紅頤搖頭道:「至始至終,令堂都是由我在照料,他不曾碰過半根指頭。」
楊恆推門而入,就見蝶幽兒換了一身色澤極是艷麗的絲綢綵衣,盤膝坐在榻上,面前的小桌上燃著一縷寧神靜氣的清香。
凌紅頤輕蔑地瞥過司馬陽,回答道:「恰恰就在那時,我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司馬陽立時覺察,嘿然道:「凌護法,你看我這彈指芳華的功夫可還使得?」
凌紅頤輕噓了口氣,說道:「內鬼不除,滅照宮永無寧日。」
有道是六月債還得快。不久之前自己還以化解龍捲丹藥性為條件,聯手老狐狸對付龔異嵬。蝶幽兒比起自己來,更是深諳此道,於是抱拳道:「請姑娘賜告。只要能救得家母,無論你提出何種要求,楊某赴湯蹈火定當辦到!」
司馬陽聽得愣住了。他終於深切領教到眼前這看似柔弱低調的朱衣女子的厲害,長嘆一聲道:「可惜,功虧一簣!」
「其次你雖背叛了楊北楚,可又處處以他為效仿的對象。平日里故作孤傲,對人對事漠不關心。先前卻一反常態,主動問起聚元珠的事,豈不可疑?」
凌紅頤神情漸漸凝重,問道:「神秘使者,莫非你對此人身份一無所知?」
眼看日已過午,凌紅頤說道:「阿恆,你和真禪的遭遇,我已聽那位幽兒姑娘說了。當務之急,是設法解除龔異嵬對令堂的心神控制。」
凌紅頤何等睿智,立時明白了楊恆話里的含義,說道:「你懷疑有人串通龔異嵬,盜出軒轅心,並擄走了令堂?」
她望著楊恆,滿是歉疚和遺憾地搖了搖頭道:「楊大哥,恕我愛莫能助。」
過了一會兒,司馬陽走進屋稟報道:「凌護法,我已將真禪安置在偏殿後的一間靜室里,在外頭還安排了兩個華山堂高手守護。」
蝶幽兒淺笑道:「楊大哥一定要救,可著實難為小妹了。法子嘛,倒也有,就怕你不肯。」
凌紅頤道:「你等等。」從榻后取出了烏龍盾和翻天印,交給真禪道:「這是我們從龍三姑的府里搜出的,應該都是你的東西吧。」
果不出其然,便聽蝶幽兒說道:「本來我和楊大哥自昨晚相識后,已經數度患難與共,同舟共濟。勉強說來,你也算得是小妹身邊最親近的人。倘使是楊大哥中了龔異嵬的止藏神鑒,我必會毫不猶豫地加以救治。奈何……」
凌紅頤沉思須臾,接著問道:「那到底誰才是你們真正的幕後主謀?」
凌紅頤不由笑道:「就憑你?司馬陽,你的野心可比能耐大多了!」
司馬陽搖搖頭道:「誰讓你寸步不離守著大魔尊?我要殺她,便只有先殺了你。」
當下轉頭道:「凌姨,麻煩你照料我娘親片刻,小侄很快回來。」
司馬陽雙腿一軟跪倒在凌紅頤身前,驚駭道:「你的經脈沒有被禁制住?」
蝶幽兒點點頭,問道:「要不要我告訴你他去了哪裡?」不等楊恆答話,她又立刻接道:「算了,我不會告訴你的。那個地方你去了百死無生,除非等我聚齊三大魔靈,再由你相助,或可闖上一闖。」
她搖了搖頭,嘆息道:「我曾對天發過毒誓,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以外,絕不救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以免重蹈我娘親當年覆轍。所以呢……」
凌紅頤訝異問道:「哦,是什麼?」話音未落,司馬陽的五指猛然捏緊,「啵」地脆響從指縫間爆裂開來一團刺眼的紫色強光,直朝凌紅頤的面門涌去。
剎那間凌紅頤的雙眼被紫芒刺得無法睜開。她花容變色,仰身屏氣雲袖飛拂,不防左肋下露出空門,被司馬陽抬左手一指點中了章門穴。
然而當他的視線掃過大魔尊雲鬢時,突然之間手足冰涼,一顆心沉到谷底。
蝶幽兒瞧著楊恆笑而不答。楊恆一省道:「她即將龔異嵬所用妖術的來歷說得頭頭是道,自然懂得化解之道。只是不會那麼容易就告訴我。」
凌紅頤恍然道:「原來你是在嫉妒楊恆,或許那人還許給了你其他好處,對不對?」
楊恆情知眼下也唯有如此,於是先點了大魔尊的任督二脈,令她體內魔氣無法遊走,才運掌拍開身上的禁制。
司馬陽道:「凌護法,你該感激我。至少在臨死前,讓你知道了很多事。」
他緩緩將刀鋒對準凌紅頤胸口道:「凌護法,就請你先行一步吧!」
突然,司馬陽的眉心亮起一簇詭異的紅光。他痛楚無比地一聲慘叫向後仰倒,額頭「啵」地炸開一條縫隙,從裡頭激射出一條紅色蠱蟲直噬凌紅頤心口!
凌紅頤走近榻前,柔聲問道:「大魔尊,你還記得我是誰么?」
凌紅頤冷冷一哼,說道:「你只是對自己犯下的這些逆行自鳴得意,想在我面前炫耀一番而已。楊北楚待你不薄,你何以喪心病狂背叛滅照宮?」
凌紅頤嚶嚀低哼,軟倒在座椅中。司馬陽知她修為奇高,不敢大意,又一口氣連點了十余處要穴,將凌紅頤的周身經脈盡數禁制。這才長吐一口濁氣,退後半步面露得色。
楊恆從凌紅頤清澄的眼眸中搜尋不到半分心虛和狡黠,悵悵地吐了口氣慢慢冷靜下來,尋思道:「這秘密當世只有爹爹、娘親和我三個人知曉。那日爹爹在南明離火室中對我說出此事時,石門已然關死,外頭縱然有人存心偷聽,也是不得。那還有誰會清楚聚元珠的秘密呢?難道這隻是個巧合?」
司馬陽苦笑道:「事實如此,你不願相信我也沒法子。我只知道,那個遊說我投靠他們的神秘使者修為遠超滅照宮四大護法,甚至可與楊惟儼旗鼓相當。而他不過自稱馬前卒而已。若非如此,我又焉能冒此大險?」
凌紅頤將司馬陽的短刀打飛出手,跟著腳尖前探點住他雙膝上的環跳穴。
楊恆冷冷地道:「幽兒姑娘但說無妨,只教楊某能夠做到,絕無不肯之理。」
※※※
凌紅頤望了眼榻上的大魔尊,見她盤腿坐在那裡對屋中發生的事情毫無反應,就像完全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中,不由頹然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是你把大魔尊出賣給了龔異嵬,由他帶回的黑沙谷。如今唯恐真相泄露,便欲殺人滅口。」
楊恆搖頭道:「沒有了,我也是數日之前剛從爹爹的口中得知。」
司馬陽聽出凌紅頤話語中隱有放他一條生路的意思,沉吟道:「你想知道什麼?」
「軒轅心是我拿的,取走聚元珠的卻另有其人。」司馬陽回答道:「包括大魔尊的真實身份,也是我告訴他們的?對了,差點忘記了說,明華大師栽贓大魔尊所用的那八顆骷髏令花籽,也是我從楊北楚那兒盜出的。」
「喂!」蝶幽兒坐在榻上喚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紅頤雖不知楊恆突然離去所為何事,但猜來必與大魔尊有關,便頷首答應。
楊恆悵悵吐了口氣沉默許久,突然站起身道:「叨擾姑娘了。」邁步走向門口。
真禪不知聚元珠為何物,見楊恆和凌紅頤神情凝重,便比劃道:「會不會丟了?」
凌紅頤道:「你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就死心塌地的背叛師門,為他賣命?這話說出來誰能相信。」
楊恆回過頭,淡淡道:「還有半個月的工夫,我去找龔異嵬。」
凌紅頤見楊恆的神色陡然變得異常,不由也是一怔,詫異道:「沒有旁人。」
凌紅頤不置可否道:「你在屋外都聽見了?聚元珠事關重大,你需把牢自己的嘴。」
司馬陽緩緩搖頭道:「你的這兩個問題,我一個都回答不了。」
凌紅頤道:「那麼軒轅心和聚元珠也都是被你偷走的?」
真禪接過失而復得的一盾一印,雙手合十向凌紅頤躬身一禮,緩緩退出門外,冗長的背影透著沉重與孤獨。
司馬陽低哼道:「告訴你也無妨,最多不出三五年,滅照宮就會是我的了!」
司馬陽笑了笑,神秘道:「我剛才在院子里撿到一樣東西,或許和凌護法關心的事有關。」說罷探手入袖取出一物握在掌心遞給凌紅頤。
凌紅頤輕輕「嗯」了聲,沒有回頭,只是盯著院子里亭亭如蓋的古木出神。
司馬陽道:「我獨自一人當然不成,自然會有人襄助我。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凌紅頤道:「還有一個原因,你不肯說出來——她是楊恆的娘親。你對楊恆恨入骨髓,殺了大魔尊,正可令他痛不欲生。」
他霍然轉身,目光直迫凌紅頤道:「凌姨,除你之外,還有誰接觸過我娘親?」
凌紅頤瞧著司馬陽手中的短刀,微微變色道:「你殺了我,如何向大伙兒交代?」
「你?」凌紅頤恢復平靜,注視司馬陽道:「原來是你!」忽地身子微微顫動,秀眉亦在不經意里一蹙,自是想強沖經脈禁制未果。
凌紅頤道:「再聯想到你對大魔尊的身份瞭若指掌,又曾親身參与緝捕楊南泰,追討軒轅心的行動,答案也就不難猜想了。」
發間銀釵之上,那顆本應有的珍珠竟已不翼而飛!它本是用一根玄金絲穿在釵上,那玄金絲看似與普通的絲線無異,實則堅韌異常刀劍難傷,才保得釵上明珠始終不為劍氣掌風所襲,斷線掉落。
他頓了頓接著道:「當然,我本也可解開大魔尊禁制,將她放走。可她這樣子未必能走得成,就算走成了,對我來說終究也是個禍患。」
這珠子本身自然也不值幾錢,奈何楊南泰曾明言,從滅照宮中帶出的聚元珠便藏納此中,如今也隨之不見了蹤影。只是先前連番激戰,楊恆一直沒有留意到娘親發上的銀釵,更不會想到有人獨獨取走了那顆珠子!
司馬陽面頰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扭曲,變得分外猙獰,徐徐道:「這些年來我像條狗似地鞍前馬後服侍楊北楚,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在他心中,那小雜種的一根頭髮也比我金貴十倍!」
凌紅頤道:「很簡單,告訴我誰是幕後主謀以及隱藏在宮內的你的同黨。」
※※※
蝶幽兒微笑道:「令堂還沒清醒過來吧?中了龔異嵬的『止藏神鑒』三魂七魄便鎖死大半,只留得一魂三魄聽命從事。假如不及時解救,不用一個月令堂就會因為魂魄萎靡無法複原,而永遠變成一具傀儡。」
「咄!」在薄薄的刀鋒即將刺入凌紅頤胸口的一霎,她的左掌快逾飛電,切落在司馬陽右腕脈門上。司馬陽登時右臂酸麻,短刀脫手飛出,深深扎入側旁的牆裡。
凌紅頤唇角的譏笑收斂,說道:「是誰,能讓你對他信之不疑?無相神君龔異嵬也是為他效力?」
楊恆沒想到蝶幽兒竟會主動說出大魔尊的病症,更沒想到後果會這般嚴重,當下不假思索地脫口問道:「姑娘可知道如何救治?」
看到楊恆走進來,蝶幽兒嫣然一笑道:「楊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可這事凌紅頤不知道,楊恆與真禪就更不清楚了。楊恆猛然想起,龔異嵬在向娘親下令時,口中呼喝的是「明曇」,顯然對大魔尊的真正身份早已知曉。可他為何會將娘親擒來黑沙谷,又施以控制?除非,他早就知道大魔尊身上的秘密。
楊恆凝望著娘親冷漠得近乎呆板的臉龐,心裏一陣陣地酸楚難過,更對盜走聚元珠之人恨之入骨。猛地想道:「會不會是龔異嵬?他即能控制娘親神智,說不定也會另有秘法誘她說出聚元珠的下落!」
「那好,」蝶幽兒的容色一端,一字字道:「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楊恆的語氣和緩下來,說道:「對不起,凌姨。方才我對你失禮了。」心中想到事既至此,已無隱瞞必要,接著道:「藏在我娘親髮釵上的聚元珠不見了。」
「他們?」凌紅頤目光一閃道:「這麼說,除了龔異嵬,你的背後還另有主謀之人。」
蝶幽兒突然咯咯脆笑起來,說道:「楊大哥誤會了,小妹豈能趁機要挾你?從昨晚到現在,你幫過我那麼多回,我略作回報也是該當。只是——」
司馬陽也不隱瞞,回答道:「天師——每封密函都是『天師聖諭』,也就是要交辦的任務。」
「楊北楚呢?」楊恆目光炯炯,追問道:「他也沒有碰過我娘親?」
司馬陽遲疑了下,又往上走了兩步,俯身道:「凌護法,你還在想聚元珠的事?」
「天師……」凌紅頤喃喃自語道:「敢自詡為天之師,果然囂張。」
楊恆心知此地多留無益,便道:「姑娘保重。」出了靜室,心情沉重地往回走去。
廂房裡陷入了冗長的寂靜。真禪站著發獃,凌紅頤心事重重地看向窗外。楊恆守在娘親的榻前,心潮起伏道:「雖然楊北楚口中不肯承認,但他對當年的所作所為終是有了一絲悔意,否則也不會拔劍以求解脫。」念及過往,不由百感交集難言滋味。
司馬陽冷然一笑,說道:「就算是吧——能看到楊恆痛苦發狂,實是人生最大樂趣。」
凌紅頤坐直身軀,冷笑道:「你的內鬼身份並未暴露,為何要迫不及待自己跳出來?」
凌紅頤站起身形,說道:「楊北楚沒有教過你,三十六計里有一計就叫『請君入甕』么?司馬陽,你看我這手『移經換脈』的功夫可還使得?」
這思路一開,更進一步醒悟道:「他用的妖法十有八九是得自太古道的秘術。我何不去問蝶幽兒?依照龔異嵬所說,她已傳承了蝶青炎的所有記憶與術法!」
見司馬陽曬然冷笑,凌紅頤搖首輕嘆道:「司馬陽,你還在自作聰明,露出馬腳卻不自知。首先,楊北楚離開時你沒有跟隨,說明在這屋裡可能有什麼事情令你放心不下,必須留在院中。」
口風一轉,悠悠道:「令堂和小妹非親非故,教我如何是好?」
楊恆卻是聽得明白,蝶幽兒擺明了是在欲擒故縱,口中似在斷然拒絕,其實是拿「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以外」這十一個字大做文章。給自己設下套子,來了個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大魔尊緩緩睜開眼,有些茫然地打量著四周,顯然連凌紅頤也不認得了。
凌紅頤亦是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他們都是楊北楚的兒子,卻均都不願認父。兩人的娘親也是一個駕鶴西歸,一個命運多舛,真不明白這上蒼為何要如此安排?」坐回到窗邊的小桌前,以手支頤,陷入了沉思。
楊恆在榻前的椅子里落座,心中暗道:「莫非她已猜到我的來意?」想著要請這位心機陰沉、行事古怪的小丫頭設法救醒自己的娘親,不由大感頭疼,實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只笑了笑道:「那你知道我為何來找你?」
「啪!」掌刀劈在凌紅頤的腕上,卻使不出一絲魔氣。凌紅頤順勢搭住她的脈門,皺起彎彎的眉宇道:「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龔異嵬名頭不小,可從來也沒聽說他修鍊過控人心智的妖法。莫非這是從無相噬元大法中衍化而來?」
楊恆氣極而笑,道:「姑娘禮遇,楊某愧不敢受。我想知道,還有其他辦法嗎?」
楊恆雙手在臉上猛力一搓,頭腦稍覺清醒了些,說道:「沒了聚元珠,加上軒轅心也在日前被盜,即便解開了龔異嵬對娘親的心神控制,她也仍是大魔尊。」
凌紅頤大吃一驚,目光落在那支銀釵上,問道:「還有誰知道這事?」
楊恆平復思緒,凝視著娘親沉睡的面容,暗道:「僥天之幸,我終於找到了娘親。」
凌紅頤安慰道:「阿恆,你別著急。咱們先喚醒你娘親,再設法向她查問。」
「到底是凌護法,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關節。」司馬陽承認道:「雖然大魔尊現下神志迷失,可誰能擔保她不會被你們救醒?到時候我可就危險了。」
司馬陽冷笑道:「凌護法,你既是快死之人,又何必操心太多?還是讓我送你上路吧。」說罷從袖口裡取出一柄碧綠色的薄刃短刀,向刀鋒上輕輕吹了口氣道:「念在這些年你待我不錯,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兒。」
司馬陽聽她說的話與自己先前所言如出一轍,只是主客之勢完全掉轉,不由面如死灰道:「不可能,就算你會『移經換脈』,也需搶在我出手之前施展。可在那時,你還什麼都不知道!」
凌紅頤看著銀釵上留下的空空如也的穿孔,沉聲道:「是被人摘走的。」
蝶幽兒搖頭嗔怪道:「你怎能把自己跟哈老二相提並論?他不過是只癩蛤蟆,而你不同,我當然該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