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五集 白山日暮

第三章 小鎮

二部曲 第五集 白山日暮

第三章 小鎮

殷長空恍然,由衷贊道:「盛兄與宗掌門深謀遠慮,佩服佩服!」
去年櫻花台會上,宋雪致重創神會宗四大高手,擊殺飄渺三仙之一的袁長月;半年後神會宗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同為飄渺三仙之一的任長峽也被楊南泰打得吐血昏死,成了階下囚,新仇舊恨不一而足。
家——我有家嗎?真禪悲切地想道:「過去我把雲岩宗當家,後來娘親來了又走了,那個爹爹還不如沒有,我哪裡有家?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可能有!」
盛霸禪引著殷長空走入天下觀中,說道:「殷掌門多慮了。再怎麼說雲岩宗終究是仙林砥柱,佛門正宗,尚不至於護短。宗師叔和我擔心的是,他們會誤信讒言,認定盛某殺害了空照大師,從而心有嫌隙,給了邪魔外道可趁之機。」
盛霸禪回過頭,褚惜衣笑了笑道:「請問貴派可有一名叫蘇建萍的女弟子?」
他的目光變得愈發迷茫,不在這兒跪著,自己又該幹什麼,又能往哪裡去?
真禪機械地點了點頭,與其說是在回應凌紅頤,還不如說是想找個說話的人。
靠窗的位置有兩桌。左邊一桌只坐了個綵衣小姑娘,顯然對滿桌的山珍野味沒興趣,只漫不經心地一小口一小口抿著熱茶。在她的身後侍立著一個身材敦實相貌兇惡的禿頭男子,雙手低垂對這小姑娘甚是恭謹。
「喀嚓!」足需一個成年男子雙臂合抱的粗壯樹榦應聲折斷。真禪不停揮動烏龍神盾削斬樹榦,又扯下大捆大捆的樹枝藤蔓,就在墳冢不遠處開始搭建涼棚。
蘇建萍聞言又再向少年瞧去,心道:「敢情他便是雲岩宗的真禪和尚,戴上了斗笠差點沒認出來。」與馬建龍悄然對視一眼,均都奇怪這小和尚為何沒跟雲岩宗的師長同行。
南霸天面色一沉,催促道:「褚先生有話直說,何必轉彎抹角閃爍其詞?」
離開拘禁宋雪致的囚室,盛霸禪便率著王霸澹、南霸天和天心池的一眾長老及其門下弟子步出天下觀,親迎來訪的天山神會宗宗主殷長空等人。
馬建龍訕訕一笑收回目光,說道:「我是好奇她身後的那個禿頂男子——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傳聞中的哈元晟么?」
兩人下了騾車后,走進留客鎮上惟一的一家酒館。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封山的大雪尚未融化,往年的參客和獵戶還沒進山,所以應是酒館生意最冷清的當口。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時候門外來了一個頭戴斗笠的少年。他穿了身布衫,身後背了面烏黑閃亮的盾牌,瞧見酒館里有一桌坐的是邛崍山君等人,便要轉身退出門去。
本來這是在宗神秀與盛霸禪意料中的事情,甚而有意推波助瀾,引來天下豪傑。
「好啊,」殷長空道:「至少仙林四柱里已有三家能夠同心協力,共抗凶頑。即便雲岩宗有異議,也是獨木難支!」
話音未落,忽聽山道上有人笑嘻嘻介面道:「殷掌門高見,在下受教了。」
老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神會宗一向又是以正道柱石自居。殷長空只是皺了下眉頭,他身後的寧長河卻沒那麼客氣,滿臉的鄙夷上上下下瞅了褚惜衣半晌,鼻子里重重地發出一記低哼道:「宗掌門怎麼請了這種人來?」
然而今年的情形顯然有些不同,接連幾天酒館里的生意都是熱火朝天,從上到下忙得不可開交。即使到了半夜裡,也還會有人衝進來找酒喝。
凌紅頤取出一塊方帕,替他拭去額頭的汗水,溫言道:「你想在這裏多陪陪母親?」
這怎麼夠,怎麼夠?真禪的雙手死死扣進青石壘砌的墳冢,湧起一股將墳墓劈開,再見她一面的衝動。終於,他勉強抑制住激蕩的心情,在母親的墳前鄭重其事地跪下,重重地磕了九個響頭。
盛霸禪深有憂色地嘆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希望明水大師能以天下蒼生,正道存亡為念,莫要自亂陣腳作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邛崍山君聞聲回望,一眼瞧見斗笠少年,「啊哈」一聲道:「妙極,妙極!」
盛霸禪不動聲色,緩緩道:「魔焰囂張,內憂外患,此舉亦是不得已而為之。」
「是桐柏雙怪,」蘇建萍湊近馬建龍,小聲道:「他們也想來湊熱鬧?」
殷長空不以為然道:「那個黃毛小丫頭的話,有誰會信?」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凌紅頤柔聲勸慰道:「真禪,你要節哀順變。」
盛霸禪頷首道:「加上雪峰派也有六位得意傳人慘死在楊南泰夫婦手中,無極真人焉能坐視不理?我猜也就是這兩天,雪峰派的大隊人馬必至。」
原來大約在一個時辰前,蘇建萍便和同門師兄馬建龍一起奉命下山,前往留客鎮探聽風聲,密訪山下群雄動向。
再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經歷的種種厄運和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禪更感魂斷神傷,悲憤難抑,什麼四大皆空什麼斬斷塵緣,一瞬間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只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而他和她才真正相處了那麼一點時光。
他剛剛說完,就聽到褚惜衣在身後道:「盛兄,差點忘了跟你說件事兒。」
盛霸禪面露為難之色,婉言道:「殷掌門見諒,宗師叔早有鈞命:在大後天公議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與她會面。」
褚惜衣也不嫌別人討厭,揚聲叫道:「盛兄,小弟也是剛從江南萬里迢迢地趕來,不知可否進到觀中討一杯香茶解渴?」
真禪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天色,日光漸暗,不覺已是暮色低垂。
馬建龍點點頭,道:「你忘了,跟楊恆在一起的,還有個名叫蝶幽兒的小女孩兒。」
那天他和楊恆母子分手之後,便隨著凌紅頤等人前往滅照宮。他先是將書信轉交給了楊南泰,即由凌紅頤領著來到了秦鶴仙的墓前拜祭。
右邊座上坐的是一家三口,那個中年男子樣貌醜陋吃相難看,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高談闊論口若懸河。坐他對面的中年婦人從容貌上來看,倒也與他頗為匹配,有一句沒一句地哼哈應答,吃飯的模樣同樣教人倒胃口。倒是兩人身邊的那位紅衣少女長相甚是可愛,珠圓玉潤皮膚白皙,可惜神情中透著股嬌蠻之氣。
但是殷長空剛到長白山腳下,就察覺事實上自己來得並不算早。一路之上他已撞見好幾撥形形色色的仙林人物,或正或邪盡皆往長白山而來。
褚惜衣不緊不慢道:「就在半個多時辰前,與她在一起的另一位貴派弟子在山下的小鎮上,被人大卸八塊了,死狀很慘。」
是故殷長空甫一接到宗神秀與盛霸禪親筆署名的邀約,便毫不猶豫地率領一干門中長老與精銳弟子啟程東來,足足比約定的會期早了數日。
殷長空淡然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他要將事情鬧大,為的可不是一個明曇。」
盛霸禪笑容可掬,還禮說道:「殷掌門客氣。諸位遠道而來,便請入觀歇息。」
殷長空一驚道:「難不成是劍聖石鳳陽親自出手了?」
自從天心池向正道各派發出邀約,要於三月初三公議大魔尊的訊息傳開之後,這些日子長白山下各路人馬紛沓而來,絡繹不絕。
他想到了楊恆,想到了楊北楚,也想到了明燈大師……
說著話前方山道上盛霸禪攜著天心池諸老出觀相迎。殷長空趁機撇下褚惜衣不理,舉步上前抱拳施禮道:「盛兄親自出迎,老夫愧不敢當。」
那一桌有兩撥人。背對他們的是個邋遢老道,似乎已經喝醉,正伏案打鼾。另外一夥兒有五六個人,當中的一個約莫五十多歲,膀闊腰圓滿臉的虯須黃里泛紫,身穿黑袍腰系水火絲絛,背上斜插兩柄三股烈焰叉,正是惡名昭著的邛崍山君。其他幾個妖里妖氣,有男有女應是他的弟子。
殷長空若有所思地低聲問道:「盛兄所指的內憂,莫非是那妖婦的師門?」
那犧牲的六名衛道士都是神會宗二代弟子中的精英,其中還有兩個是殷長空的嫡傳弟子。這六人全部戰死東海,對神會宗的打擊不言而喻,殷長空亦頗為懊惱心疼。聽盛霸禪當眾致歉,他的心裏稍稍好過了點兒,肅然道:「盛兄說得哪裡話來,雋沅他們六人除魔衛道,死得其所,老夫心中即慟且慰。何況殺害他們六人的是楊南泰和明曇這對魔頭,與宗掌門和盛兄何干?」
靠著角落還有兩桌,同樣坐了兩伙人。其中一夥兒共有六人,卻佔據了一張半還多的桌面,一個個穿著怪異,樣貌陰森,彼此間也不說話。
沒想到那伙怪客卻是誤會了,其中一個矮胖子「嘩啷啷」晃動腰間系著長鏈怒罵道:「小兔崽子,你罵誰呢?」
「楊恆?」殷長空悵悵吐了口氣道:「豎子可恨,可惜了雪峰二真——」
一邊走他一邊語含歉仄道:「有件事盛某需向殷掌門當面請罪——貴宗的六位弟子日前為緝捕大魔尊,不幸壯烈犧牲無一歸還。宗師叔對此也十分過意不去,特意吩咐我,務須求得殷掌門和貴宗諸位長老的諒解。」
凌紅頤幽幽一聲嘆息,問道:「好孩子,你打算在這兒跪到什麼時候?」
這些人里既有早年慘死於大魔尊手中的正魔兩道高手的親朋好友,也有應邀而至的正道人士名門耆宿,還有不少是鬼鬼祟祟在長白山四周轉悠覓路,打算設法混上山去看熱鬧的閑人。
馬建龍搖頭道:「難說,這些魔道妖人性情古怪,誰曉得他們動的是什麼心思?」說著將視線轉向旁邊一桌,見是一群尋常仙林豪客便也不以為意,又朝更靠裡頭的一桌望去。
這回輪到馬建龍不幹了,重重地哼了聲道:「什麼東西!」
蘇建萍和馬建龍二人前往留客鎮,正是抱著這樣的目的。為了掩人耳目,不讓魔道人物警覺,他們在下山前著實煞費苦心地喬裝改扮了一番,裝作一對外出探親的小夫妻,並將兩柄仙劍藏進了隨身的琴匣里,還特意雇了一駕騾車。
寧長河更生鄙薄厭惡之感,長長地「哦」了聲道:「原來如此啊——」
盛霸禪一時猜不透褚惜衣的用意,含糊其辭道:「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時近中午,酒館里人聲鼎沸,蘇建萍和馬建龍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點了幾樣熱炒和一小壺暖酒,便開始著意觀察周圍酒客的動靜。
「難道是她?」蘇建萍神色一緊,說道:「他們不會是來幫楊恆劫獄的吧?」
殷長空頓感心頭被壓上了一塊沉重的鉛石,沉默須臾道:「無極真人怎麼說?」
殷長空嘿然道:「果真如此,那便是明水大師和雲岩宗自絕於天下正道!」
凌紅頤猜到了他的用意,臉上流露出一縷同情,默不作聲地在旁相幫。
他素來風流自賞,又擅長采陰補陽的妖術,幾十年來也不知敗壞了多少無辜少女的貞操名節。偏偏此人英俊倜儻駐顏有術,兼之精通琴棋書畫諸般雜學,也無需用強便迷得那些少女神魂顛倒,對他死心塌地言聽計從,與一般的採花淫賊作姦犯科窮凶極惡的粗暴行徑大相徑庭,但依舊令得眾多正道之士對其深惡痛絕。
蘇建萍俏臉微紅,急忙扭過頭去不敢多看,心裏即有幾分羞惱也有一絲歡喜。
斗笠少年察覺到邛崍山君眸中閃動的凶光,心中暗叫倒霉,沒奈何苦著臉挪步走進門裡。
終於,他一咬牙站起身,走到墳冢旁的一排古木前,掣出烏龍神盾運勁斬落。
殷長空心生不悅,就聽盛霸禪忽然改用傳音入密道:「實不相瞞,大魔尊並不在老君壇中,而是被關押在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至於老君壇——那是張網以待,願者上鉤之處。」
盛霸禪讚頌道:「殷掌門深明大義,不愧是我正道楷模,盛某深感欽佩。」
冷不丁那綵衣小姑娘也朝著斗笠少年招招手道:「真禪小師傅,能在這裏見到你,實在太好啦。」
儘管前兩日即已獲悉了噩耗,但當他站到母親的墳冢前,仍舊禁不住大哭。想到幾天前,他還怨她恨她,不願認她,此時此刻更是悲從中來。
盛霸禪道:「石劍聖是世外高人,正道前輩,就算要替外孫女兒出頭,也絕不至於傷了雪峰二真的性命。十有八九……」
「祁連六妖里的哈元晟?」蘇建萍一凜,偷偷瞧向那禿頂男子,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低道:「黑沙谷不是在幾個月前就被楊恆和滅照宮的魔頭蕩平了么?」
南霸天大吃一驚。要知道褚惜衣口中所說的這兩人,不僅正是天心池弟子,而且均出自他的門下,勃然怒道:「你為何不早說?」
在他們當中還孤零零地坐著個紫袍中年男子,三月初的天手裡拿了柄摺扇輕輕搖晃,自斟自飲倒也獨得其樂。似乎覺察到有人在注意自己,他停住摺扇朝著蘇建萍微微露齒一笑,眼光輕佻無禮。
殷長空認出紫袍男子,不由得微感厭惡地皺了皺眉。說起來這位紫袍男子也是仙林魔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與蘇醒羽、桐柏雙怪等人並稱天荒八怪,姓褚名惜衣,有個「憐花齋主」的雅號。
殷長空慨然道:「盛兄何必見外,正道一脈同氣連枝,敝宗定與貴派同進共退。」
因此連日來天心池或明或暗偵騎四齣,希望能及早探聽到魔道各派的蛛絲馬跡,也好有備無患,不至於事到臨頭被打個措手不及。
同為飄渺三仙之一的寧長河見狀疑惑道:「宗掌門這般大張旗鼓是什麼意思?」
但來的人多了,麻煩不免也跟著多了起來。尤其是滅照宮方面始終保持著反常的低調,就不能不令人加倍的謹慎戒備。加上南宮北斗重掌權柄后的魔教也一直在坐山觀虎鬥,同樣也不能掉以輕心。
凌紅頤在他的身邊坐下,輕輕道:「你在這兒想呆多久都可以,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家。」
凌紅頤在旁默默看著他,語氣像母親一樣慈愛柔和,緩緩說道:「真禪,你不是一個人。這裡有你的母親,你的父親,你的爺爺,還有阿恆和令師……你未來的路很長很長,我們都會陪著你一起走過。」
忙到將近子時,簡陋的棚子搭建完畢,真禪爽然若失地坐在地上陷入沉默。
眾人聞聲一驚,往道旁的疏林中望去。一名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手搖摺扇,從林中緩步轉出。他身材欣長,相貌清秀儒雅,甚而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嫵媚,遠遠就能聞見衣發上散出的淡淡香氣。
褚惜衣道:「如果沒有,那就當小弟什麼也沒說。」頓了頓,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接著道:「可要是有呢,那就糟了——」
那矮胖子見是個貌美如花的少女向自己賠不是,心裏的邪火消了大半,嘴裏不乾不淨地低罵了幾句,便接茬喝酒。
然後,他獃獃地跪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
褚惜衣聞言也不生氣,笑吟吟道:「寧兄誤會了,褚某是不請自到。我也是一時好奇,想親眼見識一下這位明曇神尼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教楊北楚、楊南泰兄弟雙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殷長空明明曉得對方說的是客套話,可入耳倒也舒服,微微搖頭道:「盛兄過獎,不知大魔尊現在被關押在何處?」
盛霸禪不置可否,說道:「此次長白公議,敝派還有許多地方須得仰仗貴宗助力。」
盛霸禪面色凝重,搖搖頭道:「楊南泰一死,楊老魔豈肯善罷甘休?此次公議,風雲際會潛流洶湧,你我已無退路可言!」
盛霸禪悠悠一笑,道:「殷掌門還不知道吧?前不久雪峰派的無缺、無動二位真人前往黃山始信峰赴約,以了斷一年前和楊恆、石頌霜結下的梁子。結果包括十余位門人在內,突然失去音訊,至今生死未卜。」
※※※
馬建龍低低嗯了聲,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綵衣小姑娘。蘇建萍嬌嗔道:「怎麼,看到美女就挪不動窩了?人家才不過是個十二三歲小姑娘。」
盛霸禪回頭望了望正和王霸澹談笑風生的褚惜衣,壓低聲音道:「宗師叔親自下令,將她囚禁在老君壇中,周圍有敝派數十位精銳弟子日夜守值,萬無一失。」
馬建龍怒不可遏,正要起身論理,蘇建萍忙將他按住,向那矮胖子賠禮道:「這位大哥莫要生氣,他說的不是你。」
不想那紅衣少女衝著那斗笠少年大聲招呼道:「小和尚,你過來!」
盛霸禪早看到了褚惜衣,暗暗訝異道:「這淫賊怎也來了?」本想裝作沒瞧見,可對方這一開口,倒不好繼續裝聾作啞了,當下微微一笑道:「遠來是客,老夫歡迎之至。殷掌門請,褚兄請——」攜起殷長空的手兩人並肩而行。
殷長空點點頭,眸中掠過一道冷厲光芒,問道:「能否讓我先見這妖婦一面?」
他們並不清楚,其實真禪一直沒有回峨眉山,而是從雄遠峰徑直趕到了長白山。
節哀順變?說得倒輕巧,死的又不是你的娘親!真禪的心底猛然騰起一股無名怒火,總算念及這些日子凌紅頤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料,沒有發作。
褚惜衣慢條斯理道:「諸位不是正和殷掌門聊得熱乎么,小弟豈能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