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五集 白山日暮

第五章 約戰

二部曲 第五集 白山日暮

第五章 約戰

蝶幽兒好似猜到真禪心中所想,展顏嬌笑道:「那換作我來謝你,這總成了吧?」
哈元晟高高躍起雙掌齊出,兩道綠色狂飆匯成一蓬兇猛雄渾的罡流往外推出。
蝶幽兒對哈元晟的話本來是將信將疑,這時卻已信了八九分,暗道:「我再詐他一詐。」她輕聲笑道:「我是小姑娘,碰你兩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著故意伸出雪白粉嫩的小手往真禪額頭探去。
「怎麼?」明燈大師油然笑道:「你想替盛霸禪收屍?天心池少不了會有人出來。」
真禪見狀心裏一驚,提起左手食指在面前「哧哧」破空疾揮,一縷縷血絲從指尖飆射而出,化作凄艷幽芒,凝成一個斗大的「破」字,先發制人迫向哈元晟。
小夜忍著笑道:「西門老爺子,是三七二十一塊,您多算了兩塊。」
司馬病走上前,手掌一攤像變戲法一樣托起一顆紅色的丹丸,道:「吃了補血。」
「嗤——」顛之不破網頓時被燒著,一根根用祁連碧銀絲編織煉製而成的網線冒出縷縷粉紅輕煙,迅速熔斷,發出一股極為刺鼻的怪味。
明燈大師胸有成竹道:「為了對付我,盛霸禪必然會調動大批天心池高手在神藏峰四周布防,天下觀不免相對空虛。屆時便請司馬兄伺機潛入,如能救到明曇師妹那是再好不過。假如無法營救,至少也能查探到她被囚禁的地點。」
真禪見狀信心大增,站在原地左手食指點點戳戳,激射出一束束碧血花。
真禪已是第二次見到蝶幽兒施展「奇魔鑒」,目睹邛崍山君的慘狀,仍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仿似自己的身上也跟著發癢起來。
司馬病冷靜問道:「嚴兄,你有幾分把握約出盛霸禪,又有幾分把握將他擊敗?」
林婉容擔憂道:「可是宗神秀怎麼辦?」
西門望道:「老嚴你瘋了,好端端地幹嘛要去挑戰盛霸禪……」突然想到近日裡的傳聞,頓有所悟道:「啊,你是要為空照大師報仇?」
真禪搖了下頭,兀自覺得頭暈目眩,應該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但他的心情卻是連日來少有的輕鬆喜悅,就像一隻失群的孤雁終於找到了溫暖的家園。
哈元晟走到邛崍山君面前俯下身子,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真禪不明所以,追問道:「是不是她還在怨恨師傅,不肯和他相認?」
邛崍山君頓時面如死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默默退到蝶幽兒的身後。
小夜芳心稍安,輕嘆道:「也不曉得他現下在哪裡,定已急得快發瘋了。」
當下他腦筋飛轉道:「懾仙玦早就在我身體里融化得無影無蹤,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計可施。」索性茫然地瞪大雙眼充愣到底,比劃道:「你說我很帥?」
他順著師傅的指引瞧向那個默不作聲的黑衣男子,心裏訝異道:「這不是毒郎中司馬病嗎,怎麼會和我師父在一起?」
當下一行五人由真禪引路往留客鎮行去。在路上真禪便將自己近日的遭遇簡單說了,講到傷心的地方,連小夜也不禁為之黯然垂淚。
明燈大師泰然自若道:「塵世間的事原本就充滿未知的變數,如果事事都已算定,那樣豈不無趣得很?你放心,我還不至於草包到被盛霸禪輕易幹掉。」
突然邛崍山君破釜沉舟,運勁擲出手中僅剩的那柄三股烈焰叉。
強敵盡退,真禪不禁如釋重負,感覺到師傅溫暖的目光正含笑注視著自己。他想起分別的這些日子里,自己所遭遇的種種不堪回首的經歷,再也按捺不住,撲入明燈大師的懷中大哭起來。
別說懾仙玦確為真禪所得,縱然並無此事,他亦不敢隨隨便便把自己的性命交到這小妖女的手中,一面急忖脫身之策,一面用手語道:「阿彌陀佛,男女授受不親,小僧身在佛門,更不敢褻瀆了女施主。」
西門望眼睛一亮,道:「老嚴,你這是要調虎離山?」
邛崍山君避無可避,只得舉掌相拒。但見那一束紅芒勢如破竹切開他的掌風,轟然迸濺開來。邛崍山君右手一疼,眼前血紅一片耳邊嗡嗡轟鳴,身子直飛了出去。
然而真禪聞聽此言,卻是情不自禁地暗吸了口寒氣。他猜到,這一定是哈元晟搗的鬼,可惜即使現在出手將這魔頭殺死,仍是晚了。
蝶幽兒凝視真禪迷茫的神情,忽然「噗嗤」一笑道:「楊大哥沒告訴你么?太古道有一門叫作『窺心眼』的秘術,能夠遍搜他人記憶,你敢不敢讓我試試?」
明燈大師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函,遞給西門望道:「麻煩你今晚去一次天下觀,將這封書信交到盛霸禪手中。什麼也不必跟他說,信送到就回來。」
「當!」邛崍山君的掌力擊在盾面上隆隆作響,左手震得生疼發麻。
明燈大師愣了愣,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憐愛和痛惜,輕柔地拍打真禪背心,和聲道:「傻小子,見到師傅就會哭,沒出息。」
明燈大師笑道:「這兒天寒地凍,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先找個歇腳的地兒。」
真禪知道師父心意堅決不可再勸,比劃道:「師父,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開什麼玩笑,」西門望不滿道:「當然是幫楊兄弟救人!」
東門顰聞聲開門,驚喜道:「是老嚴!哪陣風把你也給吹來了?」
西門望老臉一熱,好在已走到自家的客房門外,忙轉開話題扯起嗓子叫道:「師妹,美美,快出來——你們瞧我帶誰回來了?」
真禪一省,比劃道:「離此不遠有座小鎮子,我就是從那兒來的。」
那邊西門望和明燈大師敘話,真禪便問小夜道:「你去黃山見到姐姐了么?」
林婉容道:「我去伙房討兩壺來。」和東門顰相攜出了門。
他又是心疼又是驚異,怒吼道:「小禿驢,老子非殺了你不可!」騰身而起,雙掌運足混元魔氣,立時腥風鼓盪綠霧滾滾,氣急敗壞地轟向真禪。
她飛快地權衡利弊作出決斷,向哈元晟、邛崍山君招呼道:「咱們走!」
兩人你來我往激戰二十多個照面,哈元晟心痛魔寶被毀,運出九成掌勁猛攻真禪。
蝶幽兒落回地上,淺淺一笑道:「你試試就知道了。」櫻唇輕動默念真言。
司馬病冷冷道:「自吹自擂。你前腳剛走,周同岸便險些要了真禪小兄弟的命。」
就在他無可奈何,被氣得七竅生煙之際,從留客鎮方向又有兩人飛來。
眾人進屋落座,西門望想給明燈大師等人倒茶,才想起熱水沒了,怒氣又生道:「王八蛋,光知道收錢,連點兒熱水也不給!」
可如今他這頭老虎卻和驚弓之鳥差不多,幾次撲向真禪近前都被碧血花逼退,空負一身精深魔功竟全無用武之地。
明燈大師笑道:「這又不是小孩過家家,人越多越好玩。而且明天晚上在我約斗盛霸禪時,諸位恐怕也不會閑著。」
真禪一怔駐步,迴轉過頭看向蝶幽兒。儘管兩人在之前曾有合作,聯手重創了凶焰滔天的無相神君龔異嵬,但在真禪心底對這外表看似天真柔弱的小女孩兒,實有著深深的忌憚與戒意。
蝶幽兒望著他往東走出十餘步遠,才在身後喚道:「真禪小師傅!」
明燈大師擺擺手,說道:「西門兄,你可否幫小弟一個忙?」
那邊蝶幽兒和哈元晟放慢速度,好像暫時沒有出手襄助真禪之意。蝶幽兒的一雙目光注視在碧血花上,臉上微帶淺笑輕鬆自若,讓人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麼。
他一抬頭,正和明燈大師、真禪等人打了個照面,立時忘了找客棧夥計算賬的事,醜臉上咧開笑容道:「老嚴,你也來了?走,到我屋裡去坐!」不由分說拽著明燈大師的胳膊就往裡走,又關切問道:「小和尚,你跑哪兒去了?周老鬼沒敢難為你吧?嘿嘿,也不是老子說大話,在這仙林之中誰敢不買我三分臉面?」
明燈大師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光,緩緩道:「不用等,他會來的。」
真禪連連搖頭,明燈大師抬起髒兮兮的袖口替他抹去殘存的淚痕,問道:「你有沒有受內傷?咱們這兒有一位蓋世無雙的神醫,也算得近水樓台。」
真禪將烏龍神盾背上,聽小夜又問道:「剛才和邛崍山君在一起的那姑娘是誰?」
西門望也不怕燙,一股腦兒連茶水帶茶葉都灌進嘴裏,嚼兩下囫圇吞下,問道:「老嚴,你和雲岩宗怎麼說?」
「什麼?!」眾人盡皆大吃一驚,滿臉詫異地看著明燈大師。
「不會,」明燈大師篤定道:「憑他的修為哪那麼容易被天心池擒住?就算失手,也必定會將長白山鬧得天翻地覆,豈能傳不出半點消息?」
西門望接過書信,迷惑道:「老嚴,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東門顰道:「她在裡屋,還是不肯出來。」
東門顰嚇了一大跳,忙勸道:「美美你別去,就乖乖地待在客棧里等咱們回來。」
西門望不甘心道:「那咱們早點去。你不是約他明晚決鬥嗎,咱們今晚就去!」
明燈大師悠然道:「這裏面是一封戰書,要盛霸禪于明晚子時,單獨前往神藏峰櫻花林,與我一決生死!」
哈元晟一記低喝揚手祭出顛之不破網,卷過著一團綠蒙蒙的霧風罩向真禪。
蝶幽兒收回了纖纖玉手,嘆口氣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真禪小師傅,你這手可不怎麼地道。」語氣陡地轉冷,吩咐道:「哈元晟!」
聽到一位絕色小美女稱讚自己帥氣,自然是一件令人感覺非常愉快的事。
這兩個女子也就罷了,惟獨那個背駝貌丑神情冷峻的黑衣男子氣度深沉,精華內斂,必定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真禪一驚彈出一道碧血花將三股烈焰叉激飛,邛崍山君趁機撲到跟前,運掌往他腦門上按落。孰料真禪用了個匪夷所思的姿勢,彎腰俯身將烏龍神盾高高抬起。
這時候林婉容和東門顰提了熱水進來,給眾人沏上熱茶。司馬病皺眉道:「奇怪,為何我們一路行來都沒聽到楊兄弟的消息?」
明燈大師回答道:「我只知道盛霸禪見了戰書,硬著頭皮也會來。至於之後的事,那就要看天意了。」
小夜點點頭,幽幽嘆息道:「她的心情很糟糕,身子也不好,見誰都不願意說話。」
明燈大師搖頭道:「盛霸禪是當世梟雄,怎能不防備到這點?他必定會派人在神藏峰周圍守衛戒備,你們還沒靠近就被發現了。」
西門望一拍桌子,附和道:「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咱們一塊兒上,把這老東西碾成肉醬!」
殷紅的霧氣在空中瀰漫飄散,亮起千百點刺眼光焰,排山倒海般迎向顛之不破網,正是他在為秦鶴仙守墓時從魔真十誡中新近參悟的曠世奇學「血火焚天」。
哪知蝶幽兒笑吟吟地俏立圈外,全無出手之意。她凝眸關注真禪的一招一式,希望藉此機會觀察到更多的魔真篇神功端倪。
明燈大師狡黠笑道:「恰好他明晚會去見宗神秀,我也只是湊個熱鬧而已。」
真禪跌跌撞撞往後退步,胸口被強暴的掌風壓得無法呼吸,烏龍神盾也拋跌到了一旁。哈元晟的情形更慘,被真禪的「破生訣」震得如一個圓球般在空中滴溜溜翻滾不停,七竅流血神情可怖,已是受了內傷。
西門望一時啞然。東門顰道:「無毒不丈夫,咱們先在櫻樹林外埋伏,等盛霸禪來了就一擁而上,不信殺不死這老賊!」
真禪看她巧笑倩兮,卻不敢絲毫放鬆警覺,更奇怪這個小妖女為什麼會纏上自己。
邛崍山君面色劇變,大吼一聲軟倒在地,渾身縮成一團來回翻滾,雙手拚命往背心撓去,抓得衣衫開裂後背上橫七豎八儘是血痕。
在留客鎮五裡外的曠野里,他們意外地發現了幾具屍體。真禪認出這些人都是邛崍山君的弟子,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咽喉處都破了一個大洞,死前的表情驚駭而痛苦。真禪猜到這應該是蝶幽兒和哈元晟乾的好事,卻不知這兩個人為什麼連邛崍山君門下的弟子也不放過。
真禪心裏嘀咕道:「我和邛崍山君斗得你死我活,卻教你坐收了漁利。」
真禪上一次便吃過顛之不破網的苦頭,曉得一旦被這玩意兒罩住,當真插翅難飛。
小夜上前找到那位欲哭無淚的店掌柜一問,才曉得在真禪去后,青天良和蓬萊劍派的高手便在酒館里大戰一場。蓬萊劍派的孤魂野鬼雙雙戰死,其他人僥倖逃脫,青天良不依不饒追了下去,別的食客也都散了。
明燈大師一笑道:「明天晚上他會和我們一樣,保證不得空閑。」
「真禪也不能去,」司馬病道:「他畢竟還算雲岩宗的弟子,多有不便。」
明燈大師找到一家僻靜的小客棧剛要住下,就聽裡頭的院子中有個粗嗓門罵道:「你奶奶的什麼黑店,連熱水都沒有!」
真禪沒應聲,心知司馬病這麼說也是一番好意。但腿長在自己身上,到時候自己去與不去,可就不由毒郎中司馬病說了算。
哈元晟久攻不下,自感有失顏面,也怕真禪緩過勁來又運出詭異絕倫的魔真篇絕學,當即身子下蹲雙手撐地,腮幫子高高鼓起,渾身一起一伏發出「咕咕」低吼,自體內散發出濃烈綠霧,頃刻間一雙手掌鼓脹如球,「嗶啵嗶啵」冒出綠泡往外飄散,雙目瞪得像銅鈴一樣惡狠狠逼視真禪。
真禪明知對方在試探自己,可眼看著那隻不曉得沾過多少人獸鮮血的小手往自己額頭按來,卻不敢有絲毫的冒險,忙不迭畏如蛇蝎般地向後撤步,雙手在身前一陣搖晃護住面門,好似在說:「使不得,使不得!」
真禪恨恨盯視哈元晟一眼,卻知有蝶幽兒在,這仇無論如何是報不了的。他吐了口濁氣,穩了穩背上的烏龍神盾便欲離去。
邛崍山君連番受挫膽氣已泄,色厲內荏道:「小丫頭,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片刻之後,蝶幽兒停止念咒,邛崍山君宛若一條筋疲力盡的死狗趴在地上呼呼粗喘,凶焰盡喪,喉嚨沙啞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答案很快揭曉了。就聽蝶幽兒笑盈盈說道:「真禪小師傅,有人說你得著了懾仙玦,也不曉得是真是假?不過你剛才那手彈指飛光,煉血為箭的本事還真帥。」
真禪遲疑了下,見到師父臉上鼓勵的神情,才接到手中吞了下去,還不忘雙手合十向司馬病躬身道謝。
哈元晟駭然變色,急忙念動真言收回顛之不破網。可就在這一轉眼的工夫里,整張魔網已被血火焚天燒成灰燼,連一點殘渣也沒剩下。
邛崍山君看出便宜,提身掠近,舉起三股烈焰叉就往真禪的肩頭插落。
他還來不及觀察右掌傷勢,猛感背心上一涼,似乎有什麼物事鑽入了體內。
真禪破涕為笑,從明燈大師懷裡抬起身,抹了抹面頰上的眼淚,比劃道:「師傅,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您老人家了。」
明燈大師心頭一痛。他已經聽說了不少有關真禪的傳聞,也曉得這孩子剛剛失去了母親,喟然低嘆道:「是我沒照顧好你,我不是一個好師傅。」
千鈞一髮之際,斜刺里驀然飛來一把破蒲扇,「叮」地撞中叉頭。邛崍山君左臂微麻,三股烈焰叉身不由己地往右偏斜,貼著真禪的胳膊掠過。
明燈大師截斷道:「西門兄,你這趟跑來長白山,是想看熱鬧的還是遊玩散心?」
小夜將真禪失落的烏龍神盾撿回,介紹道:「真禪,這兩位是司馬大叔和林嬸嬸,都是師傅和阿恆的好朋友。」
真禪定住身子回頭觀望,不由驚喜交加,視線落在多日不見的恩師臉上再也難以移開,眼眶不知不覺地漸漸紅了。
眾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事,不約而同地愕然相望。小夜急道:「爹,你這是……」
真禪怔了怔,問道:「這是為什麼,難道她見了你和師傅也不開心嗎?」
他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翻身後躍,咬破舌尖「噗」地噴出一蓬血霧。
「轟——」一記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平地驚雷在曠野上空炸開。紅綠二色的光瀾迎頭激撞掀起浩蕩狂風,方圓五丈之內草木不存,現出一個深深的凹坑。
小夜搖頭道:「那倒不是,她……有別的心事,我們也無能為力。」
邛崍山君百忙之中用眼角餘光一掃,見是那個綵衣小姑娘和祁連六妖中的哈元晟,想到適才蝶幽兒曾在酒館里向真禪打招呼,兩人應是舊識,不由暗自一凜,亦奇怪自己的那幾個徒弟為何至今尚未趕到?
明燈大師笑道:「嫂子越長越年輕了。」西門望大喜,越發覺得明燈大師有眼光,夠朋友。他往屋裡一張望,不見西門美人,便問道:「美美呢?」
西門望一聽有劍聖石鳳陽在後頭撐腰,膽氣更壯道:「干他娘的!明天晚上老嚴去宰了盛霸禪,咱們幾個就去救明曇。說不準楊兄弟也會趕到,咱們索性大幹一場,把天心池掀個底朝天!」
蝶幽兒見明燈大師僅以一柄破蒲扇便擊偏邛崍山君勢在必得的三股烈焰叉,即知這貌不驚人的中年和尚修為超卓,委實不容小覷。再看明燈大師的身後,還跟著一對中年夫婦和一位明眸皓齒的少女,在人數上也佔到上風。
小夜低聲道:「她有她的難事和苦衷。這回阿恆的娘親出事,我們商量著要設法幫忙。前晚我去問她,要不要跟咱們一塊兒來長白山。她一句話也不說,只看著窗外發獃,那樣子真教人心疼。」
忽然裡屋門帘一挑,西門美人走了出來說道:「明晚我也去!」
西門望一怔,才注意到司馬病夫婦和明燈大師是同來的,咕噥道:「居然有這事?他奶奶的周同岸,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竟敢連老子的賬都不賣,下回見著定要痛斬不饒,把他大卸成三七二十三塊!」
真禪也被轟得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就是一束碧血花打向邛崍山君。
哈元晟雖不甘心,可也不敢違抗蝶幽兒的命令,只好恨恨退走。邛崍山君卻是猶豫了下,想到奇魔鑒發作時生不如死的恐怖感覺,不由打了個冷戰,轉身追上蝶幽兒。三個人御風向北,迅即消失在曠野盡頭。
明燈大師徐徐道:「早在數月前我已致信峨眉,從此退出雲岩宗。」
真禪手持烏龍神盾緊守門戶,卻擔心蝶幽兒隨時會突施冷箭偷襲自己。
林婉容想了想問道:「要不要等一等楊兄弟,或許他這一兩日就到。」
明燈大師淡淡道:「報仇談不上,只是做徒弟的總不能沒一點兒表示吧?」
他凜然收招,叫道:「嚴崇山!」卻見那柄破蒲扇搖搖晃晃地轉了回去,正落入十數丈外一個不修邊幅身穿灰袍的中年僧人手裡。
小夜苦笑道:「真不曉得我姐姐心裏是怎麼想的,我爹爹他……」說著情不自禁悄悄地往明燈大師看去,臉上深有憂色。
真禪不再多問,比劃道:「這位石姑娘也太固執了。」
五個人來到鎮子里,遠遠就瞧見那家酒館一攤狼籍,磚牆倒塌了大半邊。
小夜擔心道:「阿恆他會不會救母心切,已經失陷在盛霸禪手中?」
真禪這才明白師父為何毫無徵兆地退出雲岩宗,敢情是要擺脫師門束縛,與盛霸禪放手一搏!他心頭一熱,也不顧自己的修為尚非這位天心池七院總監的對手,激動道:「師父,讓我先去斗他!」
小夜「啊」了聲道:「是西門老爺子!」話音未落,便看到西門望怒氣沖沖闖進賬房,口中罵聲不絕道:「老話說店大欺客,沒想到你們這家小店也恁的刁蠻!」
西門望苦惱道:「這丫頭,我就說了兩句,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嗎?」
小夜若有所悟,說道:「爹爹,你是說外公他老人家也會……」
小夜憂道:「爹,那會不會太危險了。」
邛崍山君凜然回首,正好望見那綵衣少女飄身退開,櫻桃小口裡發出咯咯的銀鈴般嬌笑道:「顧頭不顧尾,算得哪門子高手?」
西門望爽快道:「成,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蝶幽兒丟下哈元晟和邛崍山君,緩步走過來道:「我幫你解決了周同岸,教他今後都不敢再找你麻煩,為何連聲謝也不說抬腳就走?」
明燈大師慈愛地看了愛徒一眼,把破蒲扇往腰間一插走了過來,目光掃過哈元晟和邛崍山君,落定到蝶幽兒的俏臉上,微笑道:「叨擾叨擾。」
邛崍山君左躲右閃叫苦不迭道:「這小賊禿好狡猾,居然扮豬吃老虎!」
真禪使出「血火焚天」燒毀了哈元晟的顛之不破網,也感到心促氣急,腦袋一陣暈眩,曉得是精血耗損過劇所致。他不敢再施展魔真十誡中的霸道功夫,取下烏龍神盾往前一推,「砰」地接下了哈元晟的這式混元一氣掌。
西門望聽見了,驚訝道:「石姑娘沒來?她不是和楊兄弟……」
明燈大師道:「咱們人多,天心池人更多。何況這是師門恩怨,外人也不宜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