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六集 殘陽唱夜

第七章 大決戰

二部曲 第六集 殘陽唱夜

第七章 大決戰

為首的黑衣人是個又高又瘦的老者,冷冰冰掃過桐柏雙怪,倨傲道:「想活命就快滾,卻需將這小和尚留下!」
然而楊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吃定了宗神秀不能搶先出手的承諾,得寸進尺還往近處湊來,由八尺而五尺,直至一劍之遙。
「咱們有言在先,你要讓我三招,可不許耍賴偷襲。」楊恆拔出背後的正氣仙劍,握在手裡雜亂無章地揮舞了幾下,猶似不放心地提醒,腳步卻不斷逼近。
那高個男子急忙回身招架,罵罵咧咧道:「你娘的小賤人——」
真禪見狀也呆了一呆,沒想到這式「血雨腥風訣」竟有如許威力。
短短一個回合之間,宗神秀已經看出楊恆的這套劍法脫胎自明燈大師的平生絕技「周天十三式」,卻糅合了浮雲掃堂腿、萬里雲天身法等諸般佛道絕學,氣象萬千渾然天成,詭奇雄勁猶有過之。
宗神秀的口中發出一聲清嘯,四周霧氣抖動虛空戰慄,一道更大的光輪呈現出黑白二色的太極圖案籠罩周身,散放出奇異的光澤,猶如日夜交替明暗輪迴。
突聽背後西門美人一聲驚呼,指著其中一個手持軟鞭的黑衣人叫道:「是你!」
屁股是用來坐的,這個道理宗神秀一百多年前就懂得了。所以當楊恆轉過身去的時候,他幾乎懷疑這個少年是否已狂妄無知到了神經錯亂的地步。
說完,她也不顧什麼仙林規矩,照著一個高個男子的後腦勺砍落。
突然宗神秀的靈台一晃,罩定在楊恆身上的神息被毫無徵兆地隔斷,再看不清對方身前的狀況。就在他情知生變的瞬間,楊恆翻轉右手,正氣仙劍一下子消失在了宗神秀的視野里。
他的體內幻動出濃烈的銀白色冰氣,如同一道倒卷的瀑布,白色身影漸漸隱沒其中,唯有手中那柄驚神仙劍越來越亮麗刺目。
那些仙林四柱的弟子或可在本門長老的指點下避過櫻花大陣的兇險,卻仍躲不過一束束風馳電掣的七彩光刃劈擊。
不能攻,還是不能攻!平生第一次,宗神秀對自己所做的決斷有了一絲懊悔。
黑衣首領一驚道:「這小啞巴的功夫有些邪門,大伙兒小心!」掣動一柄鬼頭刀劈向真禪。
他雖說不懼,可也頗感頭大,更困惑道:「老子的人緣就那麼差?有這麼多混蛋趁機湧上來,這還不成過街老鼠了?」
宗神秀卻不願再和這少年耗下去。事實上對他來說,在楊恆身上所浪費的精力與時間早已超出了原先的估計。
道聖要玩命了——楊恆相信宗神秀此際所受的內傷以及神息的耗損程度,絕不弱於自己。眼看得四周本已所剩無幾的精氣,被宗神秀飛速抽空成一片幽暗的虛無空間,楊恆咬了咬牙,也將殘存的神息盡數注入驚仙令中。
「戒、定、慧!」楊恆的身軀淵渟岳峙,雙手在胸前結成三無漏法印,口中吐字鏗鏘,業已催動神息渡入驚仙令,隨即右手凌空虛畫——
十六字的三無漏學箴言金光閃閃,氣宇祥和,如一堵銅牆鐵壁阻擋住宗神秀神息的逼迫,將從無極法輪中迸發出的森寒氣勢生生迫回。
道聖的強大不言而喻,但他已然沒有選擇。早在楊南泰倒下的那一刻,就註定宗神秀要成為自己宿命中的仇敵。
西門望以為來了救兵,不由喜出望外道:「敢問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拔刀相助?」
千鈞一髮之際,真禪猛然將烏龍神盾往背後一遮,身子貼地橫飛過去。
西門美人對此情形自然看不過眼,掣出奇形雙刀嬌叱道:「誰想要懾仙玦,先吃姑奶奶一刀!」
如果不是東崑崙那場狹路相逢的遭遇戰,宗神秀或許會對楊恆的實力有一個更精確的評估。而那場表面看起來平分秋色的交手,實因他和楊惟儼已刺刀見紅的血戰過一場,才使楊恆撿了個莫大的便宜,也使得宗神秀先入為主,以為楊恆的修為較之自己仍要遜色一籌。
為了抵禦楊恆的氣勢催壓,宗神秀背後的黑鞘仙劍「驚神」彈鞘而出,在虛空里打過一道電光。
兩人俱都被強大的衝擊力震得向後飛,卻不及稍作喘息便再次運動神息,以圖搶佔到寶貴的先手。
五百大空印倏然聚攏,凝鑄成一隻渾然天成的巨大佛手,就像傳說中將齊天大聖壓在五指山下的那隻如來神掌般,遮蔽天光,覆壓四野,朝著太極真輪拍落!
他的身形向後飄退,寬大的袍袖迎風鼓脹,像一個張開的乾坤袋,袖口對準正氣仙劍的來路,套了上去。
所有的精氣都被他和宗神秀在一瞬間吸吮榨乾,最後便只剩下決一死戰了。
「我管你是什麼鳥道聖,一樣地殺無赦!」他的胸中激蕩著強大的鬥志,頭腦卻越加的冷靜沉著,彷彿是將冰與火完美無瑕地溶於一爐。
那兩個黑衣人怒聲呼喝,緊追不捨。
那黑衣人把手裡的軟鞭一圈圈繞在臂上,獰笑道:「好記性。」
楊恆心守大空境,一次次用五百大空印輪番衝擊,不停尋找著太極真輪的破綻。
那黑衣人首領森然道:「也好,方才你們幾個大放厥詞相幫楊恆,老夫早已有意要出手教訓。就趁此機會做個了結,也算為盛總監稍報大仇。」
可道聖畢竟是道聖,假如楊恆的第一劍出手就能將他刺倒,那就不是宗神秀了。
真禪卻沒連抱怨的工夫也沒有了。他根本不認識這些人,在暴風驟雨般的圍攻中勉力閃躲招架,耳朵里不斷聽到有人叫道:「小和尚,快交出懾仙玦來!」
突然霧氣浮動,斗轉星移,從櫻花林中湧出十數名黑衣人,不由分說殺向那些圍攻真禪的仙林人物。這些人招式狠辣,連手施為,遠比那些散兵游勇來得厲害。須臾的工夫就肅清大半,剩下的血勇一餒,也只好溜之大吉。
真禪登時記起,去年櫻花台大戰時仙林四柱的駐地受襲,自己和西門美人出門追兇,所遇見的正是這持鞭老者。
「砰、砰、砰、砰!」五百大空印不斷轟擊在太極真輪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激濺起無數耀眼的光花,卻始終難以撼動它分毫。
楊恆藉勢倒轉過身子,輕笑道:「這招『倒行逆施』滋味如何?」
他一下子明白到為何那日天心池弟子損傷有限,且第二日替補出戰的精銳修為更勝一籌。顯然這是盛霸禪和宗神秀布下的局,既可挑動仙林四柱對滅照宮和魔教的仇恨,為日後的征伐計劃造勢;又能削弱其它門派二代精英的力量,好在櫻花台會上拔得頭籌。
該讓的三招已經讓過,接下來是該動真格的時候了。
「轟!」一個手拿雙槍的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碧血花炸得肢體橫飛。
楊恆藉助驚仙令的神力在速度上稍快一線,五百大空印化作的一式「海闊天空」,激蕩在天宇之下。
心念未已,從真禪胸口迸射出一股殷紅熱血,頃刻化作千絲萬縷的赤色厲芒,漫天飆射。一時間慘叫嘶嚎聲四起,不僅那些綠色的小毒蟲被風捲殘雲般掃蕩乾淨,十余名黑衣人亦倒下大半,還有幾個站在原地肢體殘碎,慘不忍睹。
然而這少年偏不如他的心愿,隨著身軀的不停翻卷,楊恆體內散發出的氣勢亦如同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毫無枯竭衰落的跡象。
楊恆的眼前一下子變得黯滅無光,身軀像被無數巨浪拍打撕絞著,也不知飛出了多遠。胸口鬱悶得如同凝結成了塊鉛石,待到「哇」地一口淤血噴出,才略略覺得舒暢,靈台也緩緩從強烈的震蕩中恢復過來。
毋庸置疑,他前不久才在楊惟儼的點撥下,剛剛突破到雙泯境界,較之宗神秀尚自遜色一籌。然而驚仙令就像一個神息的增倍神器,使他即使在天心雙木連手的轟擊下,仍可立於不敗之地。
他的神息急遽耗損,吸納來的精氣已完全跟不上流失的速度。望著宗神秀固若金湯的防禦,他突起揚聲雙手合十,奮力運出「海闊天空」的最後殺招!
宗神秀還在冷笑,心中的蔑然卻已隱沒。他敏銳地覺察到,楊恆的步履飄忽不定,奇中含正,赫然就是脫胎于萬里雲天身法中的「掩土訣」。
「這是想羞辱我?」宗神秀冷笑不語,就像在觀賞一個小丑的表演。
此刻他才發現,這個少年遠比想象中要難纏得多。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楊恆的正氣仙劍不作任何變化,異常配合地被收入宗神秀的袖口中。正當他運氣欲要震碎納入袖口中的那半截劍刃時,楊恆的腿肘、後腦勺和臀部,都化作了匪夷所思的武器,向宗神秀全身捶擊而至。
可是真禪不想殺人,看到四周血肉橫飛的景狀,他的頭皮在發麻。
桐柏雙怪有心救援,卻被七八個黑衣人死死擋住,怎也沖不過去。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小丑並不滿足於遠距離演出,所以正一步步往自己倒退而來。
饒是道聖反應神速,出手奇快,將楊恆這一通大異常理的猛攻一一化解去,仍不免百密一疏,竟教他的屁股結結實實撞擊在自己的小腹上。
黑衣人的仙兵魔刃都擊打在了烏龍神盾上,鳴響不絕於耳。真禪咬牙挺住背上的巨大衝擊力,攬臂抱住西門美人往旁翻滾。
清冷的吟聲中神息涌動,四周的天地精華五行元氣匯聚向宗神秀的身前,在他的仙劍引動下凝鑄成一道巨型法輪,呼呼運轉嘯動罡氣,仿似吸納盡虛空中所有的能量。
巨大的鳴響已非震耳欲聾這類尋常的語句能夠形容,金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所有的光在一剎那裡都失去了色彩,彷彿被吞入一個無底的黑洞中。
宗神秀的身前也在亮起一束神光,自驚神仙劍中被喚醒的劍魄與他的神息合二為一,幻化為一尊銀光閃耀的上古劍神,卻似一頭望月的蒼狼,發出低沉的呼吼,迫不及待地要迎接行將決定命運的那一刻。
這時候就連素來唯恐天不亂的西門望,也有點兒覺得倒胃口了,手握魔斧守護在妻女身側,咕噥道:「你奶奶的宗神秀,死就死了,偏要拉這麼多人墊背。」
交手將近百余個照面,楊恆稍落下風,但依舊保持著強勁的抗力和足夠的後勁。
與此同時,瘋狂血腥的廝殺與渾戰,正在櫻花大陣的每一個角落中展開。
「天地無極,大道甚夷!」
只是這夥人的身手招式五花八門,均非天心池絕學,自應是宗、盛二人在背地裡招攬來的仙林高手。再聯想到楊恆所說的銀面人,答案已昭然若揭。
楊恆微揚起頭,一輪更大更亮的圓月正從身後升起,高掛在頭頂虛空中。
西門望熱臉貼冷屁股,禁不住勃然大怒道:「王八羔子的給臉不要臉!」
斗神息,楊恆不怕。
猛聽黑衣人首領一聲低喝道:「上!」其中大半撲向了桐柏雙怪,又留下兩人牽制西門美人,剩下的則由他統率朝真禪迫來。
思來想去,自己實犯不著趟這渾水,還是趕快去找楊恆和明燈大師他們要緊。
劍鋒顫鳴,從楊恆的腋下穿出。由於身體的阻擋和神息被隔斷,在此之前,宗神秀完全看不見正氣仙劍的招式走向。而當他能夠看到劍鋒時,楊恆留給他作出反應的時間與空間都已變得極其有限。
電光石火間,楊恆的身子蜷縮抱團,如高山滾石往宗神秀懷裡撞落。
兩股巨力狠狠激撞,發出一記悶響。宗神秀的丹田真氣一陣翻動,向後退步。
西門望心裏說:「我想讓他活,可不想讓他當老子的女婿。」
「轟!」
眼見正氣仙劍劈來,宗神秀抽身沉掌,斬向劍刃,可就在他身形將退未退的當口,卻霍然醒悟到為何這一招被叫做「一落千丈」。
西門望腦袋「嗡」地一響,屠盡強敵的得意轉眼蕩然無存,叫道:「這、這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可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頭,就在西門望高舉魔斧打算大幹一場的時候,那些人卻不約而同攻向了真禪,把他們一家三口撂到一旁恍若未見。
東門顰悲呼一聲道:「美美!」眼睛一閉不敢再看。
一想到這裏,西門望的頭不禁一個比三個大,尋思道:「不得了,了不得,這便宜老丈人可做不得。俗話說先下手為強,老子得趁早棒打鴛鴦。不然等美美稀里糊塗替這小和尚又生下一窩小小和尚、小小尼姑,老子難道要出家當方丈?」
他的腿掌肘膝、肩膀腰臀極盡鬆弛,引而不發,彷彿蘊藏著數十道詭奇莫測的殺招,卻如老練的獵手般,耐心等待著火候成熟的那一刻。
宗神秀恪于約定無法反擊,眼睜睜看著這少年好整以暇地把身軀轉了過來,手中的正氣仙劍順勢脫出他的袖袂,猛往雙腿剁落道:「再看這招『一落千丈』!」
「砰!」
況且三無漏學、五百大空印和新近參悟的雙泯月輪,無一不是震古爍今的仙家絕學,即便對上宗神秀的各項神息絕技,亦絕不落下風。
※※※
與以往不同的是,那一千隻佛手不再是光影,而是進化成為實實在在的五百對金屬法印,每一隻都似擁有獨立的生命力,開合變幻曼妙無倫。
突聽「叮叮」兩響,西門美人的奇形雙刀被黑衣人打飛,一條軟鞭一柄鏈子槍雙管齊下往她嬌軀上擊落。
這下真禪的烏龍神盾也不能將自己和西門美人盡數遮擋住,望著飛來的毒蟲和兇惡的黑衣人,心底驟然涌動起一縷莫名的殺意,神志微一恍惚間嘶聲長吼,運盾在胸膛上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儘管他身為進入修神之境的仙林頂尖人物,無須用眼睛就可洞悉周圍發生的一切。但也絕不可能把後背賣給一個旗鼓相當的敵手。除非,他是存心在侮辱自己!
在他心底,雖說真禪的相貌人品、修為身世都勉強能夠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可他畢竟是個啞巴,還是個和尚,難不成將來還要自家的閨女兒去做尼姑?
他無法悔諾出手,就只能不停地後退,以求楊恆的氣勢在拉鋸中消耗殆盡。
太極真輪也有了變化,卻是猛地向內收縮,化作一團黑白交融的太極球,飛空迎上了如山壓落的佛手。
見此情景,剛剛還在犯嘀咕的西門望心裏老大的失落,不快道:「你奶奶個熊,難道老子還不如那個小和尚惹眼?」
※※※
他衝上前去一把揪住真禪背心,將他提起。西門美人大羞,又見西門望動作粗魯,嬌嗔道:「爹,真禪身上有傷,你還想不想讓他活了?」
那邊真禪的壓力卻絲毫不減,倒是那些神出鬼沒威力駭然的七彩光刃幫了他的大忙,時不時轟殺掉一兩個圍攻自己的仙林人物。可這些人就像中邪了一般,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卻也不想想若是連命也沒了,那懾仙玦又有何用?
當下雙方渾戰成一團,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里,黑衣人便折損了四個。其中一半為真禪所殺,另一半則死在了桐柏雙怪的魔斧之下。
落下的不止是楊恆手中的正氣仙劍,還有他的身軀!
「砰砰砰!」
然後他便看到宗神秀懸浮在二十丈外,唇角溢血將左掌輕按在驚神仙劍上,口中念念有詞,已在催動第三波的神息攻擊。
在他身邊的還有西門美人和桐柏雙怪,其它人早已失散在剛才的那場異變里。
真禪把牙一咬,左手指尖破開一個血口,運起滅音真罡的神力振臂點出。
然而沒等西門望發出號令,便驚奇地看到周圍許多仙林人物居然衝著自己來了。
「以戒降心,守意正定,內學止觀,無忘正智。」
宗神秀看了劍口一眼,它就像彎彎翹起的一張嘴,似乎正衝著自己譏笑。他低低地哼了聲,左掌驀然變得銀白,卷盪著寒氣拍向了楊恆。
他已完全沉浸在浩瀚深邃的劍意之中,更無懼於面對是號稱百年來未嘗一敗的天心池掌門,正道至尊宗神秀。
由於陣型的轉換和空間的變幻,原先涇渭分明的數組被徹底打亂。所有人都驚駭地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不是同門又或同伴,卻變成了一個個陌生的面孔,甚至是曾經的不共戴天之敵。
兩人在一霎中對了七掌三腿外加兩劍。楊恆長嘯,身軀由縱向的翻滾變作橫向的急旋,正氣仙劍收于腰間吞吐閃爍蓄勢待發,卻已化作了自創的「周天八式」中的一招「茫然四顧」。
嗤啦一聲脆響,楊恆的劍勢被宗神秀的大袖擋回,然而對方的右袖上也多了一道三寸多長的口子。
眾黑衣人不禁一愣,均道:「莫非這小啞巴絕望之至,想自個兒了斷了?」
西門望和東門顰二話不說,將那幾個負傷的黑衣人一斧子一個盡數解決,只是逃走了那個首領,未免美中不足。西門望在百忙之中回頭一瞧,好嘛——寶貝閨女兒正被真禪這小子當做肉墊整個壓在身下,兩人肢體交纏耳鬢廝磨,似乎誰都無意放開。
「轟!」
「砰!」身影乍分,楊恆和宗神秀各退三丈,進入了新一輪的對峙之中。
在招法的浸淫造詣上,他終究遠不及宗神秀兩甲子的深厚功底。好在平生所學儘是獨步天下的曠世絕技,兼之從不按理出牌,常常兵行險招反將對方打得措手不及,戰至現今仍能保持不敗。
手持軟鞭的黑衣人祭出了一隻黑色風袋,大團的綠瑩瑩小蟲子飛將出來,鋪天蓋地噬向真禪與西門美人。
真禪腦海中靈光疾閃,若非口不能言早叫出聲來道:「原來你們是天心池的人!」
而其它人的處境無疑更為險惡,逐漸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失去了理智,投入到慘烈的短兵相接中,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十六字箴言匯作浩瀚的金色汪洋,與無極法輪轟然激撞,金色的波光蒸騰渙散,無極法輪上亦出現了一條條紋縫,開裂迸碎。
但西門美人以一敵二,亦是岌岌可危,兼之身上傷勢未愈,越發地力不從心。
轉眼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近到一丈之內,只需一掌就能擊打到對方的身上。
罵到一半但見斧光閃耀,一顆碩大的頭顱已激飛上天。西門望怒目圓睜,又在那具無頭屍身上斬了十七八九斧,兀自不解恨道:「你奶奶的,老子的閨女兒也是你罵的么?俗話說打狗還要……」突然醒覺到這麼一來,不免就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比作了小狗,又急忙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