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七集 星海奇葩
第四章 火山
哪知蝶幽兒道：「我哪兒都不去，反正逃不掉，他們愛丟就丟吧。」
魅嗣麗羞惱交加，低斥道：「你胡鬧什麼，還不快到門外守著？」
魅瑙仔笑呵呵地瞅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曉得自己的親姐姐明天就要被當做祭品投入火山口，傻兮兮道：「疾舞岩大哥，你幹嘛站在那裡？不是說要救人的嗎？我幫你啊，咱們一起動手把他們救出去好不好？」
楊恆、蝶幽兒、疾舞岩和魅嗣麗以及其他十對童男童女被綁在不知已佇立了多少年的二十四根銀色圓柱上。
不防腰間一緊，已被人托住，耳聽楊恆的聲音道：「疾大哥，我來幫你！」指力透出沖開疾舞岩被禁制的經脈。
一個十四五歲身材肥胖的少年打著哈欠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只啃到一半的熊掌，圓鼓鼓的腮幫子一呶一呶，順著向外翻卷的厚厚唇角直流饞涎。
楊恆還來不及再次施展神息撐開光罩，就感到周圍一黑，灼熱的岩漿從四面八方一起湧來。可一瞬之間他的眼前又亮了起來，雙腳踏到實地，岩漿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方才的景象只是幻覺。
趁著這個空隙，疾舞岩艱難地扭過頭對身旁的魅嗣麗道：「對不起，是我拉你一起去救人的。如今卻要害得你陪著我一起死。」
就這時候門外有個人瓮聲瓮氣地用祭魔族語道：「好沒好啊，我還要回家睡覺呢。」
魅瑙仔手一哆嗦，沒吃完的熊掌跌落在了地上。他先呆了呆，然後驚天動地「哇」地一聲嚎哭起來，涕淚橫流道：「阿爹打我，阿爹壞，我要娘親，我要娘親——」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撿起熊掌，抽泣著往嘴巴里送。
疾舞岩苦笑道：「原先說好，明年春天我就會迎娶你。我……真後悔！」
蝶幽兒冷笑道：「楊大哥，你太天真了。假如你在路上踩死了一隻螞蟻，事先是否會告訴它究竟犯了什麼錯？在祭魔族長老會的眼裡，我們便是那隻螞蟻。」
疾舞岩沉聲道：「咱們一起下去！我們原本就是被當做祭品丟下來的，哪怕逃出去一個也好。如果死在下面，那也是天數！」
玉隆天尊不虞有它，又出手封制了蝶幽兒的經脈，說道：「加派人手在外把守。」
他滿頭的金髮亂糟糟地像個鳥窩，目光獃滯眼珠子停在那兒半天也不動，直勾勾地瞧著蝶幽兒，忽然咧嘴一笑道：「美女，呵呵，美女——」
楊恆不語，神息業已探查到了那處橫亘在岩漿層間的巨大漩渦，頓時感到從中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拖曳著光罩往下急墜。
站在楊恆身後的兩名祭魔族人領命，不由分說將他托起，往火山口裡拋落。
眾人如法炮製，紛紛沉入海中。楊恆和疾舞岩斷後，兩人全神戒備，以防再有突變發生。好在這次順風順水，十五個人一路下沉，身周自然而然幻動出一層五彩的光暈將冰冷的海水隔離，也不嫌氣悶，更未感覺到四周海水巨大的壓力。
疾舞岩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說得沒錯，留在上面我們只會死得更慘。」
饒是楊恆和蝶幽兒修為絕頂，也著實耗費了不少氣力。那些獲救的童男童女在傻了
疾舞岩和魅嗣麗已是看呆了，自知即便竭盡所能釋放出的光罩也抵不上楊恆的一半，如今失去法杖那就更加不如了。
楊恆想起蝶幽兒曾介紹過祭魔族的婚育狀況，曉得這位魅瑙仔多半是個低能兒，便道：「沒關係，兩位趕快帶著他離開。就算被投進火山裡，我們也未必會死。」
疾舞岩啼笑皆非，哄道：「瑙仔乖，你先安靜下來，回頭咱們就去捉鯊魚。」
楊恆一怔，立時醒悟到蝶幽兒的用意，暗道：「十有八九她在答應前來冰火島時，已算到了眼下這一步。」
楊恆淡淡道：「可以理解，左右我們都得死，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楊恆深吸一口氣提升神息，光罩倏然變亮沉入下方的岩漿中。
魅瑙仔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姐姐不乖，不讓瑙仔高興。」
「放肆！」身穿金色袍服的常融天尊是個看似四十余歲的中年人，但因為駐顏有術實際年齡卻是遠遠不止。瞧見寶貝兒子又要當眾出醜，臉面無光地呵斥道：「趕緊回家去，少在這兒丟你爹的臉。」
蝶幽兒轉首問道：「楊大哥，我們這就要下去了。你的神息能護住多少人？」
這少年似乎頗聽魅嗣麗的話，「哦」了聲一搖一晃地又回到了屋外。
魅嗣麗面色大變道：「是魅瑙仔！」覷准他下落的方位，運出神息將魅瑙仔托住。
魅嗣麗又氣又急，道：「誰讓你下來了？你、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
楊恆對他的哭鬧恍若未聞，全力運轉神息保護著光罩里的人穿越岩漿層，獨分出一縷神息留意著疾舞岩和魅嗣麗的動靜，只要兩人稍有不支之狀，即可出手施救。
「不必再找了，」蝶幽兒低聲道：「他們都死了。你無須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即便神息再強大十倍，你撐開的光罩也絕對抵擋不住太古渦流的轟擊。能夠保住其中多半人的性命，已經很難得。」
魅嗣麗胸口發酸，強忍淚水道：「暫時不能了。如果我們回到村寨里，將會因為逃脫祭品的命運而受到更殘酷的懲罰。」
主持獻祭儀式的雅伯寒族長矗立在銀柱前方的祭壇上，背對火山口，開始宣讀重複了千百次的祭魔族禱文。
一身青袍的雅伯寒族長不動聲色道：「好，既然長老會意見一致，就按照賈奕天尊的提議處置。先將這外來的兩個災星拘押起來，明天清晨送往山頂。」
玉隆天尊微含冷笑，探出手中玉杖向楊恆遙遙一指。蝶幽兒傳音入密道：「別抵抗！」楊恆當即佇立不動，暗運鐵衣神訣護住周身經脈，心道：「只好委屈疾大哥和魅嗣麗一宿了，待到明日再救他們脫難。」
疾舞岩舒展神息探查到尚有三名童男被隔離在楊恆釋放出的光罩外，便道：「我和魅嗣麗負責其他人。」
他又瞧了瞧佇立在祭壇上滿臉肅穆的五大長老，忽然湧起了惡作劇的念頭，身子前傾探向火山口，一本正經地露出傾聽之色道：「你說什麼，再大聲點兒！」
有一個
楊恆道：「我試試看。」凝念催功，神息透過驚仙令沛然湧出，凝聚起充盈的火山元氣，在身周形成一圈半透明的殷紅光罩。他緩緩將光罩向外擴展，先是把蝶幽兒吸納了進來，然後不斷膨脹，形成一個直徑超過五丈的巨型光球。
魅嗣麗嘆了口氣，抱歉道：「對不起，他是我的弟弟魅瑙仔。他有些……」
「臭丫頭，都是因為你們！」賈奕天尊咬牙切齒道：「你們是祭魔族的災星！」
疾舞岩和魅嗣麗渾身汗水濕透，微微喘息著走過來招呼道：「兩位恩公——」
他運功護體叫道：「幽兒，疾大哥，魅嗣麗——」舉目望去，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猶若神仙夢境的奇異洞天中。這洞天上窄下闊宛如一口古井，井口紅光涌動遮擋住上面的岩漿。
一行急遽下沉，從火山底噴發出的濃煙與熱氣愈來愈盛。灼烈的黑煙蒸烤在光罩上「嗶啵」作響，藏在裏面的人卻毫無異狀，更感覺不到酷熱與煙熏。
常融天尊忍無可忍，「啪」地一個耳光扇在魅瑙仔胖乎乎的面頰上，罵道：「閉嘴！」
就聽蝶幽兒柔聲道：「瑙仔別怕，我牽著你一起下去，好不好？」
楊恆心中一慟，霍然轉身道：「你早知道會是這結果對不對？」
驀地他雙腳一沉，身子便往黑黔黔的海面下陷落。魅嗣麗驚叫道：「瑙仔！」忙將五彩奇石含入口中，嬌軀亦沉落下去。
疾舞岩道：「魅嗣麗，別生氣了。既然他已經跳了下來，就只能跟咱們一起走了。」
他們說的都是祭魔族語，楊恆向蝶幽兒問道：「怎麼回事？」
疾舞岩只當楊、蝶二人不願牽累自己和魅嗣麗，又是羞愧又是惱急地一跺腳道：「都是我不好！原本以為家父和常融天尊會看在兩位救了我和魅嗣麗的份上，網開一面釋放你們，哪知道……」
魅嗣麗拭去眼角的淚水，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是留在這裏嗎？」
瑙仔笑呵呵握住她羊脂玉般的柔夷，忍不住用力捏了兩下道：「妹妹的手真軟，握著比我姐姐的還舒服。」
心念未已猛感身上一冷，鐵衣神訣竟抵禦不住從玉杖上激射出的紫色光束，被它破體而入刺進經脈。楊恆一凜急運神息，施展出悟自降龍羅漢蒲扇上的分神運息大法，靈台神息電光石火間分作數十縷遊走周身，不著痕迹地將刺入體內的紫芒消融化解，卻裝作頭暈目眩的模樣軟倒在座椅里。
五大長老依次排開，分別用手指在童男童女的額頭點上一滴所謂聖水。然後，這些祭品被押向火山口，準備奉獻給軒轅魔帝。
楊恆站起身，拍拍疾舞岩的肩膀道：「疾大哥，多謝。你們先走吧，我們自有法子離開。」說罷轉身道：「幽兒，咱們是往裡闖還是往外殺？」
瞬間濃烈刺鼻的黑煙遮蔽了楊恆的視野，他舒展神息查探四周，提氣凝身緩緩下降了數丈。頭頂風聲響動，蝶幽兒第二個也被拋了下來。
疾舞岩苦笑道：「其實家父和常融天尊起初的確也在替兩位求情。但考慮到你們來得時間太過蹊蹺，為了避
常融天尊無言以對，獃獃地望著蹲踞在腳下的白痴兒子，想著明天一早他的姐姐就將成為祭品，一腔怒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無限悲涼和頹廢。
蝶幽兒一怔，明白因為剛才的事情，楊恆對自己已生出了不信任。
楊恆屏住呼吸，改以內息流轉，縱身攬臂接住蝶幽兒道：「準備救人！」
惟有魅瑙仔興高采烈道：「好唉，那咱們不就可以出去玩兒了？疾大哥，你答應過要帶我去抓大鯊魚的，咱們這就去罷！」
魅瑙仔的哭聲戛然而止，手指刮著面頰道：「你那麼小，還叫我弟弟，羞羞——」
蝶幽兒甜甜一笑道：「瑙仔弟弟，你別哭，姐姐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
「哪知道他們決定把我們當做祭品，替下另一雙童男童女，獻給軒轅魔帝。」蝶幽兒冷笑道：「這是意料中事，誰願意自家的孩子早夭？」
魅嗣麗嚶嚀一聲嬌軀晃了幾晃，疾舞岩忙伸手將她扶住，低聲道：「挺住！」
那邊蝶幽兒也出手救下魅嗣麗。兩人絕處逢生不禁欣喜若狂，無暇詢問楊恆和蝶幽兒為何能令玉隆天尊的秘術失靈，急忙相幫著搭救其他童男童女。
賈奕天尊和常融天尊對視一眼，咬牙道：「不勞玉隆天尊費心，按族規辦！」
不等蝶幽兒再說，魅瑙仔迫不及待把五彩奇石塞進了嘴裏，立時眉頭大皺伸出舌頭叫道：「好苦，一點兒也不好吃。」竟是將它當做糖果囫圇入肚了。
站在門外的魅瑙仔笑嘻嘻舔著滿是油膩的臟指頭，說道：「是我告訴阿爹說咱們今晚要干一件大好事。可……阿爹，你答應我要保密的啊？你不守信用耍賴皮，我不來，我不來——」說著說著嘴巴一咧，竟是眼淚汪汪地要哭。
魅嗣麗怕他搗亂，忙道：「瑙仔，乖乖獃著別動，不然我要生氣了。」
疾舞岩急道：「你們不知道，它不是普通的火山，在這火山底下其實……」
魅嗣麗難過道：「對不起，這次獻給軒轅魔帝的祭品中，恰好有個孩子是族長的女兒，還有一個是玉隆天尊的兒子。家父和賈奕天尊礙於情面，也只好妥協。」
玉隆天尊是位金髮披肩的紫衣中年美婦，冷冷道：「兩位天尊，你們說該怎麼辦？」
忽然眾人眼前一亮，下方現出刺目的亮紅光芒，像一個張開的鬼眼猙獰地仰視上方。熾烈的岩漿像煮開的沸水咕嚕嚕翻滾，不時激濺起數丈高的赤浪。
蝶幽兒微合雙目神情專註，似乎正在運用神息探測著什麼。忽然叫道：「楊大哥，再往下一百丈會有個岩漿形成的巨大漩渦，不要避開，闖進去！」
魅嗣麗聽得不寒而慄，望向疾舞岩道：「疾大哥——」
魅嗣麗仍在顫抖，可笑容溫柔而勇敢，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娶我。」
蝶幽兒目不轉睛地對視楊恆，回答道：「如果他們不下來，而是回去，結果更慘。」
這時就聽蝶幽兒道：「我們不能傻乎乎地待在這裏。往下六百丈就是火山岩漿，你
眾人一愣，卻見楊恆面色莊重悲痛，回過頭來高聲道：「祭魔族人們，大事不好了！我剛才聽到軒轅魔帝的諭旨，他早已膩味了童男童女，這次想換換口味，要你們把五位長老丟進火山口，送給他老人家享用。」
她垂首輕聲道：「楊大哥，你這是在怪我么？我們一旦下到海里，就不可能再回來。這些失去照料的孩子，只能活活餓死在這裏。」
魅瑙仔呆在楊恆撐開的光罩里，望著煙氣漸淡紅光閃耀，大感有趣，鼓掌叫道：「好大的魚泡泡，我也要吹一個。」
魅瑙仔手舞足蹈地在空中懸住，因為火山口下濃煙滾滾熱氣襲人，他只看到接住自己的魅嗣麗，樂呵呵道：「好玩，好玩，真好玩！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島上還有這麼好玩的地方？姐姐，你太壞了，自己和疾大哥跑下來玩兒，卻不帶上我，我不依，我不依！」
楊恆掃了眼人群，沒有見到那日分道追殺南宮北斗和南宮北辰的那六名年青祭魔族高手，想來他們是永遠回不來了。
魅瑙仔壓根不聽姐姐的呼喊，在前頭劈波斬浪玩得好不開心，卻驚訝地察覺無論自己如何撲騰，身子總是不由自主地在往下緩緩沉降，不禁瞪大眼道：「有鬼！」
梵度天尊搖搖頭道：「魅兄，你何苦拿孩子撒氣？」
猛聽「轟」的巨響，從漩渦里迸射出可怖的力量，將光罩瞬間擊碎。
魅嗣麗花容失色，低呼道：「族長，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裏？」
疾舞岩走到門口，望著一個身著黑袍的老者垂手道：「父親！」
忽聽魅瑙仔開心地叫嚷道：「真好玩，真好玩！」雙腳用力踩踏著洞底的海水，激得浪花飛濺，身子卻仍漂浮在水面上毫不見下沉。
蝶幽兒微笑道：「有疾大哥這句話，小妹就放心了。」盈盈走到洞壁前，伸出縴手掰下一塊五彩奇石，催動魔氣將它震碎成更小的十多塊石丸，分與眾人道：「只要把它含在嘴裏，就能化解太古海界的禁制，順利下潛。」
終於，一行人平安無事地抵達海底。四周幽暗無聲，更不見海中的生物，連到處瘋長的藻類也在此絕跡。魅瑙仔哆嗦了下，驚懼地打量周圍道：「這是什麼地方？」
眾人的眼睛被刺得無法睜開，耳邊只聽魅瑙仔不停抱怨道：「小妹妹你騙我，這兒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回家……嗚嗚……我要媽媽……」
魅瑙仔的嘴又扁了，晃著碩大的腦袋叫道：「我不來，我不來，我現在就要去抓鯊魚。」
魅瑙仔滿不在乎道：「我不怕，有疾大哥在，一定很好玩兒。」
疾舞岩喝道：「安靜，你們想教上面的長老發現咱們並沒有死嗎？」
這時候疾舞岩也從上面墜落下來，他經脈被封，無法懸浮，自忖必死無疑。
話還沒有說話，卻被雅伯寒更響亮的宣告打斷了——「獻祭開始！」
包括楊恆和蝶幽兒在內的二十四名童男童女被人從銀柱上鬆綁押上祭壇，人群里終於有人低聲啜泣了起來，但這哭聲很快被喧鬧的樂聲淹沒。
突然門外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他道：「疾舞岩，你還要把多少我們
祭魔族人一陣嘩然，雅伯寒族長勃然怒道：「你竟敢侮辱魔帝？先把他丟下去！」
蝶幽兒道：「我們要繼續下行找路。」
魅嗣麗羞惱交集，見蝶幽兒笑意盈盈並未生氣才稍放下心來。
蝶幽兒剛要說話，猛聽上頭有人粗聲呼叫，竟是頗為興奮地掉了下來。
頓時十多個孩子六神無主地哭了起來，剩下幾個年紀稍大的，也害怕得臉色發白，不知所措地懸浮在濃煙里。
楊恆皺了皺眉道：「只能這樣了，再大便無法持久。」
這時楊恆運轉神息，載著二十余個童男童女向下沉墜，疾舞岩和魅嗣麗旋即跟上。
蝶幽兒從他的身後冒出來，笑嘻嘻道：「楊大哥，你在找我么？」
魅嗣麗的嬌軀在顫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是我們將一起在軒轅魔帝的面前得到永生。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蝶幽兒悠悠道：「這兒便是太古神殿了。姐姐向你保證，裏面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加好玩，更加刺激。」
因有蝶幽兒的提醒，楊恆也不運功抗拒，任由這股吸力將自己拖入漩渦。
儘管明知既然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地抵達這裏，蝶幽兒便絕不可能被方才的岩漿吞噬，但看到她那張笑吟吟的俏臉，楊恆的心裏仍感一陣欣慰。再看疾舞岩、魅嗣麗、魅瑙仔和那群童男童女也散落在洞天各處，他默數一遍卻是少了足足十個。
洞壁上流光溢彩，閃爍著五顏六色的瑰奇光華，腳下卻是涌動的黑色海水，不知什麼緣故自己站在上面，並不會沉落。
明明有許多族人即將失去自己的子女兄妹，可每個人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一點兒悲傷的樣子，圍著銀色圓柱載歌載舞，宛如是歡慶節日。
楊恆道：「疾大哥對不住，我沒能保護好你們的族人。」
蝶幽兒嘆口氣道：「我就猜到你突然發瘋激怒那些老傢伙，就是為了頭一個下來。」
疾舞岩大吃一驚連忙回頭，只見自己的父親和另外三位天尊從樹林里走出，而說話的則是走在最前面的祭魔族族長雅伯寒。
那些童男童女嚇得瞪大眼睛，想到若非楊恆、蝶幽兒相救，自己摔進這熔金銷鐵的岩漿里，頃刻便化為飛煙，不自禁地牙齒打顫。
魅嗣麗焦急道：「沒工夫解釋了，快走。萬一讓人察覺，我們誰都活不成。」
「為什麼？」楊恆道：「在作出決議前，至少長老會的人也該先見我們一面吧。」
楊恆忽然道：「我陪你下去探路，讓孩子們都留下等候消息。」
疾舞岩身子一震，大聲道：「好！魅嗣麗，你……」
人群一下子沒了聲音，疾舞岩道：「這裡是本族禁地，即使長老們也不能進入。所以暫時我們是安全的，但還不能回到上面。接下來該怎麼辦，請兩位恩公指示。」
第二天清晨，祭魔族全族出動，數百族人在火山口外舉行了盛大的獻祭儀式。
「畜生！」賈奕天尊揚起巴掌在空中頓了頓，終究沒捨得打下去，面色鐵青道：「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蝶幽兒道：「沒什麼，咱們明早有伴了。兩位天尊大義滅親，自願依照族規，把他們的孩子也當做祭品獻給軒轅魔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