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三部曲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二章 天涯

三部曲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二章 天涯

司徒奇哲頷首道:「楓兒,辛苦你立即起程去一次中土,暗中探聽明白真禪逃亡的前因後果。卓師兄,麻煩你加派人手巡護山莊,以免滅照宮的人潛入。」
真禪凝目朝司徒筠手指的地方看去,在一塊有若斧劈刀削的岩壁上,刻著三個硃紅色的大字:鹿回頭。
血滴飛濺到司徒筠臉上,她不由呆了,猛地她痛呼倒地,右腿已被魔刀砍中。
真禪沒動,甚至沒有轉頭去看絕塵而去的少女一眼。
※※※
「砰!」他的身子重重墜落在司徒筠身上,口吐血沫昏了過去。
他走出頌海小築,卓奇川、雄奇煌和司徒龍楓亦跟了出來。四人行出一段,來到司徒奇哲的書房。卓奇川問道:「師弟,你怎麼看這事?」
翌日上午真禪仍在昏睡中,盛西來率著十余名部下如約而至。司徒奇哲在吟風軒設席接待,眾人分賓主落座。
看到司徒筠比自己還高興的樣子,他笑了笑比劃道:「你喜歡去哪裡玩?」
這天傍晚他運功醒轉,一陣莫名的煩躁。隨著魔功日益精深,已突破到第五層的「天之哀」境界,這種不安的感覺在每次行功完畢后也變得越加強烈。
三人回到頌海小築,司徒奇哲和兩位瓊崖劍派宿老卓奇川、雄奇煌業已聞訊趕至。
「多謝!」盛西來拱手一禮,道:「另有一事,也需麻煩司徒掌門。昨日敝宮四個手下奉老朽之命外出搜尋真禪蹤跡,卻一夜未歸。老朽今日清晨出門查找,不意發現貴派的後山棕櫚林里有打鬥痕迹,想必是遭了真禪的毒手。事發之處與瓊崖山莊近在咫尺,不曉得司徒掌門是否聽聞門下稟報?」
真禪猛然扭頭。晚風吹動起司徒筠烏黑亮麗的髮絲,夕陽的餘暉映紅了她的俏臉,他的心在這一刻震顫不已。
「砰!」他的背上重重捱了黑衣男子一棍,翻滾出數丈遠,口中鮮血狂噴。
真禪的情形比起司徒筠更加兇險,他每催動一縷真氣,經脈就像被拉扯一樣痛徹肺腑,額頭冷汗涔涔滴落,手中的烏龍神盾越來越重、越來越慢。
高個黑衣男子冷冷道:「姑娘,我勸你少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
雄奇煌拍案道:「好,就這麼辦!我這就交代下去。」
紅衣少女氣勢洶洶,揮刀猛剁道:「臭丫頭,你竟敢勾引小和尚!」
司徒龍楓道:「已經命人挖坑深埋,清理現場了。」
司徒奇哲起身相送道:「多謝盛老先生提醒,敝派定當注意。不知盛老先生下榻何處,如不見棄便請在敝庄中小住幾日。」
在盛西來登門拜山後的第七個晚上,司徒龍楓不辱使命悄然歸來。但他究竟在中土仙林探聽到了什麼,卻是諱莫如深,甚至連司徒筠都不清楚。
兩名黃衣人聽到黑衣男子的指令,雙刀並舉猛攻司徒筠。儘管司徒筠也算得瓊崖劍派二代弟子里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可畢竟從無實戰經驗,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人交手,就碰上兩個凶神惡煞、下手狠辣的魔道高手,心中難免膽怯,劍招隨之也變得慌亂,險象環生。
司徒奇哲已沒了適才的笑容,深沉得如一口看不見底的古井,緩緩道:「再看看。」
一束劍華飛掠過棕櫚林電射而至,招式手法幾與司徒筠剛才那下如出一轍,但威勢驚人不知凌厲了多少倍,立時貫穿黃衣人胸膛,「咄」地插入樹榦。
司徒奇哲深深看了愛女一眼,嘆道:「我去拿『千秋秘煉膏』,你總可安心了吧。」
「當!」烏龍神盾被黑衣男子的三節魔棍挑飛上天,另一名青衣大漢趁虛而入,一斧劈中他的右肋。真禪痛吼飛撲,將青衣大漢撞倒在地,一拳把他打昏過去。
司徒筠壓根來不及拔劍招架,急忙撤身躲閃道:「你做什麼?」
司徒筠被真禪壓在身下動彈不得,芷素玉劍又已脫手,一時六神無主閉起眼睛尖聲驚叫。猛聽有人喝道:「爾敢!」
司徒筠不無擔憂地望著他,輕咬櫻唇低低喚道:「真禪——她是誰?」
在司徒筠的驚呼聲中,真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劈落的刀鋒,紋絲不動。
卓奇川道:「管他是真是假,不如咱們順水推舟,將這小子交給盛西來算了?」
忽然,他聽到司徒筠有如仙樂般動聽的低語在耳畔道:「真禪,你在想家嗎?」
司徒筠眼眸一轉,說道:「你知不知道咱們瓊崖島還被人稱作什麼?」
真禪的眼睛亮了,卻搖了搖頭寫道:「不用,我能走。」
司徒奇哲胸有成竹道:「那咱們就大大方方地相迎。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量他盛西來也不敢強搜我的瓊崖山莊。」
最後一名黃衣人見同伴死傷殆盡,衝上前怒吼道:「殺!」總算盛怒之下仍記得真禪的身份,不敢對他痛下殺手,魔刀劈斬向司徒筠眉心。
他驀地產生了一縷前所未有的孤獨與恐懼,不知道自己逃來南海的抉擇是否正確。第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對?
驀然她靈光乍現,驚呼道:「姑娘,你是來找真禪……」
司徒奇哲輕撫愛女的背心道:「別怕,都過去了。接下來的事便交給為父吧!」
她又是氣苦又是羞恨,竟凝住雙刀任由真禪的右掌擊向自己,口中叫道:「好,你來殺我吧!」
司徒筠伸手摸了摸真禪的額頭,驚呼道:「爹,他的額頭好燙!」
兩名黃衣人回身接戰,黑衣男子喝道:「殺了她,免留後患!」
黑衣男子早有防備,手中三節魔棍綳得筆直,「鏗」地架開烏龍神盾,腳下踉蹌往後退開兩步。三名同伴低聲呼喝,圍攻而上。
又過了半個月,滅照宮的人馬終於陸續撤離瓊崖島。盛西來行前還專程登門告辭,言語神情依舊是客客氣氣,綿里藏針。
在她與真禪的視線觸碰的一霎,司徒筠愕然覺察到他眼底有一抹痛楚。在所有反應都沒來得及作出前,一雙火熱顫慄的嘴唇已重重封住她的檀口,舌頭粗暴地叩開她的牙關,瘋狂地掠奪著。
真禪用手指蘸了盆里的水在桌案上寫道:「天之涯海之角?」
雄奇煌讚賞地拍了拍司徒龍楓道:「對,咱們給他來個死無對證。」
司徒奇哲在座椅里欠身道:「不敢,卻不曉得盛老先生有何見教?」
時間彷彿凝固了許久,真禪的眼睛穿過刀鋒,漠然地看著紅衣少女。
司徒奇哲道:「昨夜確有弟子來報,我也曾命人查探,卻也是一無所獲。適才聽盛老先生這麼一說,才曉得竟有此事。此人膽敢在我瓊崖山莊地界內行兇殺人,實屬狂妄。即便沒有盛老先生的請託,敝派也不會輕饒他!」
真禪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些疲憊有些傷感。他扭過臉,避開了司徒筠清澈明凈的目光,不意看到有四個人正悄無聲息地向他們潛近。
紅衣少女的心終於在他木無表情的冷視下崩潰,「哇」地一聲收刀掩面,跌跌撞撞衝下了山崖,海風遠遠地送來她的哭叫道:「再也不要見你了——」
「不要臉!」一聲怒叱突然打破了崖頂的靜寂。司徒筠霍然睜眼,又驚又羞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兩人來到崖頂,真禪撐腰吸氣調勻內息。一股清涼浩蕩的海風撲面而來,帶著大海中獨有的咸濕氣息,令他的心神一振。
就聽司徒筠在身後喚道:「真禪,你瞧那邊!」
司徒奇哲微微一怔道:「瓊崖島上多是荒山野嶺,有野狼出沒也不足為奇。只是在瓊崖山莊左近,已經有許多年未曾見過狼蹤。」
真禪急忙化拍為抓,奪過紅衣少女的奇形雙刀,往後退開兩步。
盛西來點點頭,意味深長道:「那就好,那就好。老朽告辭,不勞司徒掌門相送。」
盛西來低嘆了聲,道:「說起來難以啟齒。半個月前敝宮發生了一樁大事。其中詳情老朽也不方便細說,還望司徒掌門見諒。總之,是楊老宮主的嫡孫真禪犯下一樁忤逆大罪后連夜潛逃,我們奉老宮主之命一路追捕,誰知他數日前逃上瓊崖島后卻突然失去了蹤跡。」
司徒龍楓望了眼懷裡的真禪,說道:「你的傷不要緊吧?咱們先回去。」
四人中個子最高的一名黑衣男子向真禪略一欠身道:「大公子,請跟我們走。」
司徒龍楓和卓奇川均都應了,與雄奇煌一起離去,分頭布置。
紅衣少女淚水湧出眼眶,望著真禪和司徒筠竟不能言。
真禪目露冰冷煞光,身子貼地飛到,一拳擊偏左邊黃衣人劈落的魔刀,口中噴出一束血箭刺穿右首黃衣人的咽喉。
真禪不語,久久看著司徒筠,寫道:「你真的不怕惹麻煩?而且可能是大麻煩!」
明知道真禪此刻已無再戰之能,四人仍不禁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兩步。
司徒筠一驚,以為對方要取真禪性命,情急下擲出芷素玉劍,奔襲黑衣男子后心。
然而經過了雄遠峰和長白山兩次正魔對決,滅照宮亦是元氣大傷,為了一個逃亡的真禪,是否值得大動干戈,也著實需要楊惟儼費番思量。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遲疑著向她僅堪盈盈一握的纖腰攬去。
猛然人影一晃,真禪斜身殺入兩人之間,左手一撥推開魔刀,右手拍向紅衣少女面門。紅衣少女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真禪居然相幫司徒筠向自己出手。
司徒龍楓語氣凝重道:「這些都是滅照宮的人?」
司徒奇哲不慌不忙道:「盛老先生莫非懷疑,是我瓊崖山莊將真禪私藏了起來?」
黑衣男子左手收住三節魔棍,探臂抓向他的胸襟。
他把臉浸入冷水裡,略略覺得舒服了些,卻聽門外腳步響動傳來。
真禪默默無語倒轉奇形雙刀遞還給紅衣少女,伸左手往海上一指,要她立即離開。
呼嘯的魔刀在距離真禪額頭還有半寸的地方赫然頓止,嗡嗡顫動著耀眼的寒芒。
「殺了你!」紅衣少女咬牙切齒,雙目中噴出的怒火直令司徒筠心驚,奇形雙刀縱橫飛舞盡數攻向她的要害。
從「鹿回頭」的岩壁后突然閃出一條紅色身影直衝了過來,一個陌生少女柳眉倒豎杏目圓睜,臉上儘是惱怒。不等司徒筠開口相問,她已揮動一雙奇形魔刀,掠過呆如木雞的真禪,惡狠狠地劈來。
莫名地,他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滋味,久久地出神道:「天涯海角,我來到天涯海角了。」
盛西來開門見山道:「司徒掌門,老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特來有事相求。」
比起司徒筠的後知後覺,真禪早就曉得自己經過月余療養,體內真氣逐漸通行無阻,只要不耗損得過於猛烈,等閑的運氣御風毫無問題。
司徒龍楓一邊抱著真禪往回走,一邊應道:「我馬上找人來處理。」
司徒筠赤手空拳,又被紅衣少女玩命般的氣勢壓制,頓時左支右絀不住後退,心中卻在奇怪為何真禪見自己遇險,還傻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卓奇川問司徒龍楓道:「那幾個死掉的滅照宮部屬你是如何處置的?」
紅衣少女胸口劇烈起伏,眼裡的哀傷與恨意如刀鋒般怒射在真禪的臉上,突然接過雙刀大叫一聲,舉刀劈向真禪。
司徒筠被真禪盯得不好意思,遲疑道:「我也不想惹麻煩,但是我覺得,他們不該那樣欺負你一個人。」
「不要——」司徒筠緊盯著那柄懸在真禪面前的魔刀,想上前卻又不敢,更不知該說些什麼。
真禪一愣,朝她比劃了兩下。司徒筠已能看懂一些簡單的手語,微笑道:「我爹爹說你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庄去玩兒啦。」
真禪甩了甩頭,比劃道:「對我而言,家從來只是一個夢想的地方。」
他立刻認出這四人正是滅照宮的部眾,心中一凜站起身來,知道自己由於功力大幅消退,以至於被對方欺近十丈之內兀自沒有察覺,唯今之計惟有拚死一搏。
司徒龍楓舒展靈覺,探查四周是否還有滅照宮餘黨,回答道:「我去頌海小築找你們,卻見到了桌上的留言,便一路往北追了下來。」
盛西來笑道:「真禪和貴派素無交往,當然不可能託身投靠於此。但瓊崖島幅員遼闊,山高林密,他就地藏起來讓我們找不到,也屬情理之中。咱們遠道而來,人生路不熟,仿徨無計之下,才想到請託貴派協助查找。」
不必回頭,真禪已經猜到誰來了。這足音對他而言,已是熟悉無比,甚而當它的主人還在屋外,自己就有一種隱約嗅到如蘭似麝芬芳香氣的錯覺。
高個黑衣男子道:「大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何必一定要叫我們為難?」朝三個同伴使了個眼色,各自掣出魔兵嚴陣以待。
這時司徒筠也發覺敵情,玉手按劍擋在真禪身前,微帶一絲緊張高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就這樣,隨著滅照宮部眾的離去,瓊崖山莊重新恢復了平靜。
司徒筠勉強穩定心神撿起芷素玉劍和烏龍神盾,瞧了眼地上的屍首,瑟縮道:「剛才嚇死我了,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和真禪……」
司徒筠眨眨眼睛感覺自己有些頭暈,從地上坐起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司徒奇哲搖頭道:「盛老先生客氣,在下這便命人協助貴宮查尋真禪的下落。」
他轉過身打開屋門,司徒筠歡快地說道:「真禪,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盛西來婉拒道:「司徒掌門盛情老朽心領,這兩日尤護法正在距此六十裡外的三亞小鎮上養傷,如有消息,可代為接洽。」走到門口,他忽然側目問道:「司徒掌門,不知瓊崖島上可有狼?」
眾人先將真禪送回床上緊急救治,之後便聽司徒筠哭著把適才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最後道:「要不是他剛才擋在我前面,拚死又殺了那個黃衣人,我、我……」
司徒龍楓道:「莫非楊惟儼聽到了什麼風聲?否則怎會如此湊巧,不早不晚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他親孫子逃亡到南海,還昏死在山莊外?」
「難道她是真禪的舊識?」司徒筠無端地芳心一酸,卻被紅衣少女看準破綻,左手魔刀迴旋而至,切向她的左腰。
司徒筠點點頭,小聲辯解道:「是他們先動手的,我差點沒命,大哥,你都親眼看見了,對嗎?待會兒見到爹爹,可得幫我作證。」
司徒奇哲一直在安靜地聽著眾人的商議爭論,沉思半晌道:「不,我們留下他。」
真禪一聲低喝,烏龍神盾快逾飛電,銳利的盾鋒斜劈高個黑衣男子的面門。
司徒筠的眉宇湧起一絲憐惜,在靜默了須臾后輕輕道:「也許你可以在天涯海角找到你夢想的家園。」
卓奇川道:「明天盛西來就會登門要人,又該如何應對?」
她亭亭玉立在他的身旁,似是受不了奪目的夕陽光芒,一雙星眸緩緩地合起,黝黑的睫毛顫動著,每一下都在深深地扣動他的心弦。
盛西來站起身道:「如此有勞司徒掌門了。只是此子性情古怪、魔功詭異,數日前連敝宮的尤護法也遭他毒手,被打成重傷。倘若貴派果真發現他的行蹤,還需多加小心。」
他的思緒忽然隨著吹拂而來的海風飄去了極遠極遠的地方。很多很多的人,許多許多的事接踵湧入腦海,回想起前些日子歷盡艱辛的逃亡經歷,譬如噩夢。而未來,無論前途坎坷,自己卻絕無後路可退。
司徒龍楓應了,又問道:「筠兒那邊怎麼辦?她似乎對這小子過分關心了,要不要我旁敲側擊,提醒一下?免得將來不好收拾。」
「你們憑什麼在我瓊崖島上隨便抓人?」司徒筠拔出一柄玉色長劍橫在胸前清叱道。
雄奇煌緊鎖眉宇道:「他連屠三名滅照宮部屬,這是筠兒親眼所見。如此看來,這小子真像是在被追殺。」
暮色深濃,渾圓的紅日正驅動巨大的身軀緩緩降落,隱沒至海面下,耀眼的光芒將海天印染得絢爛而壯闊。遠方有白帆點點,鷗鳥高飛,卻看不見熟悉的那片土地。
當下司徒奇哲送走盛西來一行,雄奇煌迫不及待道:「師兄,盛西來為何剛才陰陽怪氣地問有狼沒狼,他什麼意思?」
可他堅持,司徒筠比他更堅持,說道:「只要他們找不到你,就沒法子找我們的麻煩。我聽說楊惟儼很霸道,可我瓊崖派未必怕他!」
真禪的傷勢一天好過一天,拆下了夾板和繃帶,偶爾也能在山莊里走走。
可惜他沒憑沒據,也只能明白不了糊塗了。如若真格地撕破臉皮,除非楊惟儼願意興師動眾,萬里遠征瓊崖,否則他也毫無把握在與瓊崖劍派的正面衝突中討得好處。
司徒筠銀牙一咬,仙劍幻動出一雙劍花,分挑兩名身著黃衣的滅照宮部眾。
司徒筠死裡逃生驚懼交加,睜眼望去就見一名身穿白衣的英俊青年飛身而來,正是自己的大哥司徒龍楓。他抬手攝出釘入樹榦的仙劍「風雅」歸入鞘中,叫道:「筠兒,你怎樣了?」彎腰從司徒筠身上抱起真禪,彈指封了他傷處的血脈。
很顯然,盛西來不是傻瓜。假如滅照宮在瓊崖島揭地三尺大搜了將近一個月都未能尋到真禪的半點蹤影,那這少年惟一的藏身之處業已昭然若揭。
真禪搖頭,推開司徒筠摘下烏龍神盾向四名滅照宮部眾走去。
真禪被她拽出屋門,兩人出了山莊御風而行,經過那片曾經發生過血戰的椰樹林,折而向東,沿著海岸線飛出約莫半個時辰,前方一座山崖向海中探出,如守望南海的巨人般高高矗立於驚濤駭浪間。
司徒筠嬌俏一笑,握起真禪的手道:「我這就帶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天涯海角。」
黑衣男子反手揮棍蹦飛芷素玉劍,卻沒有注意到真禪的眼眸里猛然迸射出兩簇駭人的深幽冷焰,伸手握了一把漫天飄揚的血霧,掌心赤芒一閃「呼」地迸裂出數十道森寒刺目的血芒。黑衣男子的胸膛、左肩、雙腿一瞬間被血芒洞穿,喉嚨里發出一記慘叫身軀轟然爆散,連帶那個昏死過去的青衣大漢也被炸得屍骨無存。
司徒奇哲淡淡道:「不必了,一切順其自然吧。你回頭將『千秋秘煉膏』送去頌海小築,希望他的傷能儘快痊癒。」
「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司徒奇哲低哼道:「他是警告我們不要養虎為患。」
司徒筠問道:「那這裏怎麼辦?」
卓奇川冷冷道:「三名部屬而已,你怎知這不是楊惟嚴演給我們瞧的苦肉計?」
她嬌軀劇顫,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於是錯過了真禪眼角溢出的一滴滾熱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