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三部曲 第三集 鳳凰傳奇

第二章 秘密

三部曲 第三集 鳳凰傳奇

第二章 秘密

厲問鼎一擺手,說道:「青原呢,老夫今夜就帶他回樓蘭去。」言語中隻字不提對厲夫人的安排,顯是立意要和她恩斷義絕。
三丈、兩丈、一丈——槍勢在運行中狂猛地抽空了天地間的精氣,威力不斷倍增,到最後化作了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足以毀滅世間萬物。
藏身在遠處的楊恆和匡柏靈驚愕地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事,內心震撼無以復加。
「你害青原?」厲問鼎一驚,凝掌撤身側目道:「不是林師弟?」
「青原……」厲問鼎的眼睛瞪到最大,死死盯著吳道祖悠然平和的臉龐,眼裡充滿了驚駭與不甘,在發出最後一聲吶喊后,高大的身軀緩緩向前倒下,手中的魔槍在頃刻間爆裂成無數碎片,灑落在身周。
她也不知道,將兒子帶來鳳凰島,將厲青原的真實身份告訴師父,是否做對?!可如果不這麼做,還有誰能幫助自己救醒兒子?
「不是他,是我。」厲夫人澀聲道:「那晚林師弟來送參,我就猜到是你在背後指使。於是我偷偷在湯中加入了磨碎的活死人丹藥粉,想將石頌霜毒得半死不活。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青原他竟搶著喝下了參湯,我想攔卻也晚了。為掩飾真相,不教你懷疑我,我又殺了林師弟,嫁禍給他。」
突然四周的景物變幻浮動,山石樹木似風行水上,圍繞著他飛速旋轉變化,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封鎖了所有的逃路。
吳道祖鬆開匡柏靈的下巴,驀地手指一拂將她點昏過去,方才淡定自若地慢慢站直身軀,說道:「厲兄要見玎芝和青原母子?好,我帶你去!」
厲夫人愣了愣,第一次覺察到厲青原居然會在丈夫的心裏佔據了那樣重要的地位。即使在發覺兒子並非親生以後,還會因他遷怒於自己。
「問鼎!」厲夫人愧恨之極,心知以丈夫的修為,這一掌本可要了自己的命,可是手下留情僅把她擊出了圈外,雖說受傷不輕,其間卻不無保全之意。
厲問鼎哼了聲道:「這點也不用瞞你,想必你也認識她,蝶幽兒!」
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畫聖吳道祖始終佇立不動,深如幽潭的眼眸里沒有絲毫的驚慌緊張,反而隱隱流露出一抹不屑與興奮,然後攥緊右手五指,一拳砸向厲問鼎的槍鋒!
她的心裏不覺又酸又苦,更深感對厲問鼎不起,凄然道:「沒錯,我該死。」
楊恆覺察到匡柏靈的嬌軀在不由自主的發顫,輕輕用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傳音入密道:「一旦讓人察覺我們在這裏,無論是令師還是厲問鼎,都絕不會容你我活著離開鳳凰島,明白么?」
她心裏感激厲問鼎,更感激因為他,不但自己有了一個聲名顯赫的丈夫,孩子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父親,而且還擁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家世背景。可惜憧憬中的幸福並未降臨,很快她就發覺厲問鼎娶自己,居然也不過是為了填補另一個女人的空白而已。未愈的傷口再次迸裂,她徹底絕望了,於是遁入空門在家修行,將所有的感情和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兒子的身上。直至……她親手將兒子變成了活死人。
她大吃一驚彈身而起,雙手自然而然護在胸前,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師父……問鼎!」厲夫人剛剛坐起身,獃獃望著這石破天驚的一槍向吳道祖的胸口刺去,情不自禁地閉起了眼睛。
光瀾澎湃罡氣跌宕,魔槍收起所有的花巧幻招凝為一束無堅不摧的青色光電,劈裂數丈虛空不可一世地挑向吳道祖胸膛,正是厲問鼎的得意絕學「逆天訣」!
匡柏靈聽懂了楊恆的警告,油然有股寒意從腳底直通到頭頂,腦海里混亂地想道:「師父竟和這位玎芝師姐生下了孩子?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搞錯了!」
他知這是吳道祖在用神息鎖定自己的身形,假如拋下匡柏靈,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夠利用萬里雲天身法暫時擺脫這前所未有的強敵的神息追蹤。但留下匡柏靈,這丫頭必死無疑,無論如何楊恆都不能這麼做。
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一切都已明了,她卻想不明白,自己從何時、何處開始做錯?
說這話時,她的視線又忍不住悄悄投向了自己的師父——他是第一個佔有自己的男子,也是孩子的生身父親。
「不必了,就在此時此地,你我做個了斷!」厲問鼎的體內騰起冉冉光霧,在夜風裡如怒濤涌動氣勢驚人,直朝吳道祖的身前迫去。
恍惚中就聽吳道祖平靜道:「玎芝,你不必再自責,更不必擔心,一切有為師承擔!」
吳道祖吸氣疾退到屋外,厲問鼎如影隨形緊追不捨,雙雙進至櫻樹林中。
何況,自己還懵然不知地替別人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直到今天才如夢初醒。
他的目光緊盯處於暴風驟雨中心的畫聖,想知道吳道祖會施展何種手段化解去厲問鼎氣吞山河雄霸絕世的剛猛一擊。
楊恆放慢身速,傳音入密道:「實不相瞞,我是為救厲青原而來。在找到他們母子之前,不宜暴露行蹤。匡姑娘,委屈你代我暫時隱瞞。」
然後,好像隔了漫長的世紀,他看到厲問鼎的身子搖了搖,收槍後退三步,站定在紛紛斷落的枝葉間。地上留下了他的三個腳印,由前往後一個深過一個,直至他的腳背也陷入了土中。
厲問鼎身軀站立不動,鼻子里哼了聲道:「吳兄先請!」
匡柏靈沉默了會兒,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在今次重逢前,她對楊恆的印象只怕比楊恆對她的更差。但剛才短短片刻的相處,她卻驚訝地發現楊恆的性子沉穩隨和了許多,猶如一個善解人意的兄長,明明不贊成自己去找師父,卻還是答應了下來,並無一句嘲諷甚而怨言。這樣一來儘管匡柏靈不明白楊恆此行目的所為何來,卻難以拒絕他的請求。
吳道祖面對殺機盈天的厲問鼎,泰然佇立,似乎毫無出手抵禦的意思,嘆息道:「厲兄,你也不必太在意了。他日在下自有補報就是!」
她謀害石頌霜,不單是為了兒子,也是出於自己對某個人的報復。
「快走!」在短暫的驚異后,楊恆迅即回過神來,挾起匡柏靈的嬌軀,再不顧忌行藏暴露,施動萬里雲天身法以最快速度向櫻樹林外退去。
厲問鼎處變不驚,嘴角露出一抹輕蔑冷笑,雙臂運轉魔槍猛地刺出。
見兩人走遠,楊恆緩緩出了口氣,思忖道:「厲青原果然被他娘親帶來了鳳凰島!聽吳道祖的口氣,他似乎和厲夫人也是舊識。可幽兒為何要將厲問鼎也引來鳳凰島?」
「厲兄,這事不怪玎芝,都是我的錯。」吳道祖語含歉仄,緩緩解釋道:「當年我將玎芝逐出鳳凰島時,並不曉得她已身懷六甲。否則豈會忍心令她們母子孤苦伶仃飄零四海?幸虧厲兄接納了玎芝,又娶她為妻,撫育青原長大成人。此恩此德在下銘感肺腑沒齒難忘!」
畫聖吳道祖——楊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偏偏是親眼看到同為三魔四聖之一的厲問鼎,竟然在一招之間被畫聖以拳頭轟殺!
「不,青原不能跟你走!」厲夫人身子微顫,說道:「你解不了他身上的毒。」
吳道祖面色沉靜,搖頭道:「厲兄誤會了,事情並非如你想象。咱們進屋再說。」
忽然吳道祖彎腰,在一株金葉樹下用手輕撥了兩下,也不曉得觸動了什麼機關,前方的樹木倏然褪淡消失,升起一團淡淡的紫霧。吳道祖回頭道:「厲兄,請進!」
然而楊恆的身形甫動,立時便感覺有一道無形而懾人心魄的寒芒直刺後背。
話音未落左掌運足十成勁力突然向吳道祖的胸口拍去,幾近於偷襲。
他知道匡柏靈適才的一聲驚呼,已經暴露了行蹤。假如此刻稍有遲疑,那麼接下來橫屍櫻樹林里的人,其中一個會是自己。
吳道祖提起匡柏靈的身子丟入石洞里,說道:「厲兄無需謝我。不過我也有一個疑問想請教厲兄——是誰告訴你玎芝母子來了鳳凰島?」
匡柏靈也不知有沒有聽進楊恆的勸告,疾往洞外奔去。楊恆伸臂攔住,問道:「匡姑娘,你要去什麼地方?」
厲問鼎嘿嘿低笑,笑聲里透出徹骨寒意,衝著吳道祖道:「吳兄,你好手段!」言下之意自是譏諷吳道祖居然派門下女弟子不惜犧牲色相潛伏在自己枕畔。
匡柏靈執拗道:「我不信師父會殺我!他對我們姐妹恩重如山,就算真要殺我,我也絕無怨言!」一邊說一邊將郭霸郊的屍首抱起,放入了石洞里,聲音漸轉低柔憂傷道:「郭師兄,你是因我而死的,對不起!」
厲夫人有些手足無措地望望吳道祖,嘴唇動了幾動,低語道:「不錯,我來鳳凰島,就是為了懇求師父救治青原。」
「師父……你?」一下子,她愕然看見站在吳道祖身後的厲問鼎,臉上的喜色立時散去,片刻的驚慌后,她怔怔扶門道:「你怎麼來這裏了?」
厲問鼎的眼眸里閃起駭然的寒芒。一直以來他內心裡都對厲青原這個兒子頗為不滿,覺得這孩子太過秀氣文弱,不像自己。但此刻乍聽妻子揭開生世真相,厲問鼎卻又有一種塌下半邊天的感覺。一股被戲弄和羞辱的憤怒卷裹著難以言喻的哀傷與失落匯聚成洶湧殺機,在厲夫人點頭回應的一瞬,陡然爆發出來,舉掌朝妻子頭頂拍落。
「令師剛剛殺死了郭霸郊,若非厲問鼎出現很可能連你也一併殺了!」楊恆皺了皺眉道:「你還要去找他,豈非自投羅網?」
如此,畫聖的修為究竟該有多高?楊恆已經不敢想象,更隱隱覺得假如不是厲問鼎,或許稍後死在吳道祖拳頭底下的人便會是自己!
吳道祖的眉毛急不可察覺地皺了下,身前的青瀾緩緩地再次迫近,腰間綵帶向後獵獵飛舞,雙腳亦慢慢陷入了土裡。
其實有許多話她沒有對厲問鼎說明,也無法對任何人講出口來。
「滾開!」厲問鼎立掌如刀凌空虛劈,將厲夫人擊飛出去,跌落在十數丈外。
匡柏靈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卻再也不敢多看。
在無遮無攔的天空中,又帶著匡柏靈,等若給了畫聖吳道祖追殺自己的最好條件。
千百條櫻花樹根捅破土層從地下暴漲彈起,在空中肆意狂舞扭轉,幕天席地湧向厲問鼎。若是從高空望下,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樹根堪堪構成了一圈太極圖形,蘊藏無數法陣變化,將他重重圍困在了正中央。
厲問鼎挺槍前行,體內的殺氣攀升至巔峰,雙目鎖定吳道祖的身影低吼道:「咄!」
然而翌日師父酒醒后,竟沒有絲毫軟語溫存的撫慰,而是不由分說地將她逐離鳳凰島。無論她如何哀求,如何哭泣,最後還是被送上一葉去往大陸的孤舟。
吳道祖雙手負后巋然不動,那青色的光瀾迫至距離他尚有三丈遠的地方猛地凝滯,似被一堵無形而厚重的牆壁擋住,鼓嘯翻騰不休。
所以他只能將身法催加到極致,利用山勢林木努力甩脫。眨眼間他已掠過石樑,一路往山下飛馳,卻不直接御劍海上。
九團青色的炫目光花從槍尖呼嘯而出,湧向四面八方。耳聽「砰砰砰砰」爆響不絕於耳,一條條樹根在青芒的轟擊下灰飛煙滅化為齏粉。
厲問鼎怔了下,沒料到吳道祖非但如此爽快地承認了厲青原母子就在鳳凰島上的事實,還答應帶自己前往。他瞥了眼氣絕身亡的郭霸郊暗生警覺,嘿然道:「那厲某就先謝過吳兄了。」
「咦?」厲問鼎的眼眸中微露出一絲訝異,不住催迫槍氣往前洶湧。
「鏗!」吳道祖的拳頭激撞在槍鋒上,竟發出了一記金石般的脆響。
厲問鼎一字字道:「可是你最後卻害了自己的兒子,你真該死!」
匡柏靈這才相信楊恆是好意救護自己,一時沒工夫去想他是如何上島的,急問道:「我師父呢,還有厲老魔,他們去了哪裡?」
兩人出了石洞向西追去。有匡百靈在旁,楊恆已不必擔心自己再陷進吳道祖布下的陣勢里,速度不覺加快了許多,不久便追上了吳道祖和厲問鼎。
「什麼?」厲問鼎如遭雷擊,似泥塑般呆立不動,森然道:「賤人,你再說一遍?!」
匡柏靈道:「別攔我,我要去找師父。厲老魔心狠手黑,我不能讓師父被他害了。」
「啪!」吳道祖早有防備,斜身搶前將厲問鼎的鐵掌截住。雙掌相交,兩人的身子均都微微一晃,誰也沒佔著便宜。
吳道祖的雙手向兩側舒展平舉,衣袂飄飄如白蝶飛舞,帶起蒙蒙紫氣。
「求求你們不要打!」厲夫人哀婉欲絕地撲向丈夫,只求能阻止這兩個與自己關係最緊密的男人之間的生死決鬥。
她清楚地記得,就在風暴降臨的那個夜晚,平素滴酒不沾的師父不知何故喝了很多酒,甚至不得不最後由她攙扶回房,然後就發生了永遠改變命運的那一幕——那個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師父,竟醉醺醺地瘋狂而粗野地佔有了她,口中卻喚著另外一個名字。
厲問鼎聽完寒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沒有道理這樣做!」
他先潛至洞內,將匡柏靈救醒。匡柏靈昏昏沉沉還以為是吳道祖解開了自己的禁制,睜眼喚道:「師父……」可藉著月光再一打量,才發現面前的人竟是楊恆。
他臉上的煞氣越來越濃,若非忌憚吳道祖的修為不遑多讓,早已一掌斃了這對令自己蒙羞的亂倫師徒!他娶玎芝原本也非好心,只是追求林婉容不得,失意之下發現一個容貌相似的替代品。沒想到連這替代品都是別人穿過的破鞋,想他堂堂樓蘭劍派掌門,雄踞大漠神威蓋世,一旦家醜外揚豈不招來天下人恥笑?
不一刻屋裡亮起燈光,房門輕啟從裡頭現出厲夫人的身影,神色里充滿了驚喜。
匡柏靈終於忍不住驚叫失聲。她幾乎無法相信,師父居然會用自己的拳頭去撞擊厲問鼎的魔槍槍鋒。與她一同失聲驚呼的還有厲夫人,畢竟她曾是最熟悉這兩個男人的人,眼前彷彿已看到吳道祖右臂爆碎,橫屍林中的慘狀。
可糟糕的是,不久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走投無路之際她想到了死,未曾想卻被厲問鼎救下,帶回了樓蘭至尊堡。沒多久,她就嫁給了厲問鼎,成為了至尊堡的女主人。
厲夫人花容慘淡從門裡奔出,高叫道:「別打了!問鼎,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得青原這般模樣。你要恨就恨我吧!」
平生第一次,楊恆對一個人從心底里產生了不可匹敵的懼意,甚至連發嘯引來蝶幽兒聯手一戰的念頭也無從想到。
「這話該是我來問你的。」厲問鼎冷冷盯著結髮多年的妻子,眼神變得愈發森寒,說道:「不過你剛才開門時,那一聲『師父』,已讓我知道了答案。」
時間仿似靜止,兩個人的動作也在剎那裡被永恆的定格。明明裡內有排山倒海般的罡風呼嘯,楊恆的耳朵里卻是死寂一片,聽不到任何聲響。
楊恆站在洞口道:「他們去見厲青原母子,我得跟上去了。匡姑娘,令師行事詭異狠辣,我勸你還是儘早離開他為好。」
楊恆的眉頭漸漸鬆開,拍了拍匡柏靈輕輕抽泣的香肩道:「好,我帶你去找令師!」
厲夫人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步,但還是點頭低聲道:「青原是我師父的兒子!」
隨著話音落定,黑黔黔的暗影里緩緩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赫然便是樓蘭劍派掌門人厲問鼎。他的瞳孔收縮,目光像冰針般犀利地扎入吳道祖的背心,森然問道:「玎芝和青原在什麼地方?」
怒極之下他仰天長笑道:「一個師父,一個徒弟,居然大逆不道做出這等苟且之事,委實教厲某大開眼界!吳道祖,你欺我太甚——」
這些話聽進厲問鼎的耳朵里,就像一條無形的鞭子在狠狠地抽他的耳光。
楊恆摁住她的嬌軀,以防這丫頭一時衝動撲入戰團。此際厲問鼎已盡出全力,別說匡柏靈,就是自己亦不能直攖其鋒。
又行出五六里路,已來到南面那道宛若鳳翼天翔的石樑上。石樑飛凌海上,林木茂盛怪石橫生。吳道祖帶著厲問鼎在密林里左一拐右一彎,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玄機。厲問鼎暗自記下路徑,警惕道:「莫非他是以青原母子為餌誘我來此,要借用此處的陣法禁制暗算厲某?」
吳道祖不以為意地袍袖一拂,將瀰漫而來的紫霧盪開些許,邁步走入。
厲問鼎在吳道祖身後站住,望著緊閉的屋門面色陰沉,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她沒有反抗,因為沒人知道其實她早已偷偷地愛上了自己的師父。儘管侵犯來得突如其來,儘管她顯然只是一個替代品,但她仍然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清白之軀獻給了他。
吳道祖點了點頭道:「多謝厲兄相告,請隨我來。」舉步向西而行,似乎壓根不在意厲問鼎會突生殺機在後偷襲。
吳道祖走到正屋門外,輕扣門環向里道:「玎芝,是我,開門。」
另一邊,吳道祖的拳頭晶瑩如玉完好無損,兀自保持著前擊的姿勢,有如一尊玉雕佇立在原地,眼神里不屑與興奮漸漸淡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縷難以言狀的空虛和憐憫,輕輕道:「你不該來這裏,可惜!」
「鏗!」場中的厲問鼎亮出魔槍,遙遙點指吳道祖,獰笑道:「吳道祖,你說得輕巧。別人都罵厲某冷血無情,可和你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比起來,我甘拜下風!」
他已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犢,目睹吳道祖魔神般的殺戮手段,深深清楚目下最好的選擇是什麼。
「不,我當然有!」厲夫人胸膛一挺,大聲道:「石頌霜根本就不愛青原,她答應嫁給青原全是因為另外一個人的緣故。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一個姑娘玩弄,還為了她意志消沉,萎靡不振!所以,即使你不出手,我早晚也會結果了那丫頭!」
「呼——」就在厲問鼎出掌擊退厲夫人的一霎,林內情形大變。
「你不能帶走他!」厲夫人拚命攔阻,情急叫道:「他不是你的兒子,是我師父的!」
失魂落魄的她離開了鳳凰島,心裏依然沒有絲毫對師父的怨懟。她明白師父的苦衷——師徒之間是不可以有不倫之戀發生的。為了保全彼此,必須忍痛割愛。
厲問鼎緊隨其後,雙目須臾不離吳道祖的身影,以防他突然搞鬼。這樣走出十余丈,周遭的霧氣漸漸變淡,遠遠可見前方石樑上有一排青磚瓦房。房外是一片幽靜的櫻樹林,三三五五的白兔棲息其間,還有幾羽雪白無瑕的仙鶴,只是夜色深沉,俱已酣然入睡,絲毫沒有驚覺到吳道祖和厲問鼎的到來。
厲問鼎嗤之以鼻道:「笑話,厲某解不開別人就能解開了?你滾開,老夫要帶走自己的兒子,天經地義誰敢說不?!」說罷闊步闖向屋中。
楊恆往洞外走,說道:「吳道祖十有八九不會放過你,將郭霸郊的屍體掩埋后就趕緊離開,回衡山尋你爹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