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一部 第七集 都是發財惹的禍(上)

第八章 請你將我嫁出去

第一部 第七集 都是發財惹的禍(上)

第八章 請你將我嫁出去

堯靈仙顯然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正色道:「你陪去挑馬可以,但不準假公濟私!」
刺客猝不及防屈膝軟倒,兩個老媽子趁勢跟進,切菜刀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脖子。
沒等錢沛到家,一場滂沱大雨已經落下。傭人撐著油布傘,將錢沛接到廊檐下。
顯然這不是自己那位風姿迷人、青春美貌的鈴鐺夫人,甚至錢沛從未見過她。是誰,竟敢冒充自己的老婆?
是誰吃飽了撐的,來暗殺老子也不挑個好時候?眼看有人不識趣地破壞了自己和大老婆談情說愛的美好氣氛,錢沛很是憤怒,扯嗓子叫道:「有刺客——」
曾蘊嘉介紹道:「阿龍大哥,這位便是太子妃迦蘭姐姐。」
好心當成驢肝肺!錢沛惱了,剛準備掉頭離去,就聽到了密集的弩箭聲響。
「你知道么,正因為你這兩天的出色表現,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所以我今天見晉王時,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
沒等錢沛站起身,第二波攻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涌到。一張用稀金煉製的絲網當頭罩落,錢沛連滾帶翻躲了開去。猛聽迦蘭低呼,絲網收勢不住將她裹住。
看得出迦蘭的修為還不錯,至少跟普通侍衛過招不落下風。但這些蒙面人為什麼要對迦蘭禮讓三分?難道說他們知道迦蘭太子妃的身份心存顧忌,不敢還手。由此可見,敵人亡我之心不死,這不,又迫不及待地派出第二輪殺手來干自己了?!
錢沛笑吟吟道:「我和你已經離得很開了。要是你覺得還不夠,我可以再往後退。」
錢沛橫棍招架,「鏗」的脆響,刀棍交擊。神棍上赤色電光爆閃,通過刀刃迅速傳導到那名蒙面人的身上。蒙面人一聲慘叫渾身冒煙,拋刀飛跌。這時身後響起兩聲悶哼,迦蘭的袖箭也射死了兩名蒙面人。
錢沛早想好了說辭,回答道:「迦蘭夫人,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會這樣做。他們楚國人有句話叫做『一入侯門深似海』,我猜你會非常想念自己的家鄉吧?我不會打擾你,只想陪你站一會兒,可以嗎?」
老泰山,你爹不是早被人弄死了么?那還會有誰?水中天?錢沛立馬往窗外瞟去,直覺得那些黑綽綽的樹影全都成了水中天的影子,頹然道:「你這個狠心的婆娘。說吧,這回又要老子幹什麼?先說好,老子能幹就干,不能幹不許硬逼著老子干。當然價錢可以商量,誰讓你跟我熟呢?」
他們的目標,是自己還是太子妃?
「哧哧哧」數點幽藍色的寒星打破窗戶紙,從錢沛的頭頂掠過。
了,完了……錢沛一下子像是被劃破夜空的閃電擊中,傻傻地站在那裡,傻傻地看著少婦,傻傻地動了動嘴巴應道:「合身。」
錢沛有點兒惱火,剛想用大棒子把這個五官中沒一官有優點的乾癟老女人給趕出屋去,就聽她說道:「老爺,我給你縫的那件衣衫可還合身?」
兩人進了屋,錢沛燈也不點把門閂插上,回頭就見少婦端端正正地在桌邊坐下。
趕在他發飆之前,少婦接著又道:「嫁給一個我喜歡的人……」
稍胖的那個老媽子垂手答道:「我們是明玉坊的下人,奉小姐之命在暗中保護龍爺的安全。」
「噗通!」錢沛的屁股還沒放穩當,椅子又翻了。
「不能!」錢沛鏗鏘有聲地坦承道:「因為老子不想假正經,更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跟你上床的好機會。」
傭人道:「老爺,您夫人來了,已在後堂等候多時。」
刺客鼻樑骨折斷鮮血長流卻是條硬漢,冷笑一聲不理錢沛。錢沛覺得很沒面子。剛想繼續逼供,猛聽身邊的老媽子叫道:「老爺小心!」話音未落,十余支青光閃閃的蛇形錐破空而至。
另一個瘦瘦的道:「龍爺小心,殺死刺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在雲陸殺手榜上排名第三的暴風驟雨刀丁小泉,青蛇錐是他的獨門暗器。」
「麻煩!」錢沛左手拔出紫金匕首,「喀嚓」劃破絲網。迦蘭身子甫得自由,便抽出一柄不到兩尺長的碧色彎刀,衝著錢沛身後的兩名蒙面人撲去。
錢沛很清楚,要是被條軟鞭在身上抽一下會是什麼滋味。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著惱道:「你又想當我老婆,又不肯跟老子上床,什麼意思?」
堯靈仙不答反問道:「如果有一滴水,你不想被人發現,會把它藏在什麼地方?」
錢沛眼睛一亮,繼而不滿道:「敢情老子是給你做替死鬼呢。」
錢沛拉起椅子笑嘻嘻坐下道:「要不咱們今晚先試試玩火會不會自焚?」
他皺了皺眉不滿道:「誰讓你坐這兒的,上床去!」
漆黑屋裡,少婦在這頭脈脈含情地凝視著他,窗外劈里啪啦的雨點歡快地擊打在窗戶紙上,錢沛在那頭,心中分明有根棒槌在敲響更歡快的小鼓點。
胖老媽子愣了愣,搖頭道:「丁小泉行蹤詭秘,很難找到。」
這時候他已看不到迦蘭的蹤影,全憑地上的馬蹄印在後頭追蹤。行出十幾里地,林子越來越幽深茂密,陽光被枝葉遮擋,微弱的光線下鳥鳴啾啾。
刺客只得放棄對錢沛的追殺回身自保。三個人在屋中走馬燈似的戰作一團,一時間反而沒錢沛和堯靈仙什麼事了。
「逗我玩——」錢沛曲曲折折盤繞在心尖尖的那片柔情突然沒了去處,怨恨道:「小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亂開玩笑是會出人命的?」
「夫人?!」准又是小杜乾的好事,這傢伙把自己的行蹤出賣給老鬼也就算了,還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一起送來了。事前不商量,事後不彙報,簡直是反了他了?
錢沛見刺客被制住,那還客氣什麼,衝上前去「咚」地一拳揍在這傢伙的鼻樑上,喝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不料迦蘭自幼生長在崇山峻岭中,長年與猛獸飛鳥為伍,耳目十分敏銳。她背對錢沛,冷然質問道:「誰讓你跟來的?」
少婦沒說話,從袖口裡露出一截明晃晃的東西。錢沛怒道:「少拿刀子威脅老子!」
錢沛像是感受到了大雨的涼意,縮了縮脖子道:「能不能找到他?只要丁小泉肯殺了那個僱主,老子出雙倍的價錢。」
錢沛一呆回頭,只見那個刺客的咽喉上扎了支明晃晃的青蛇錐,業已毒發身亡。
他也不說破,從袖口裡取出鐳射鏡假裝梳理被風吹亂的紫發道:「如果我這麼灰溜溜的回去,如何向兩位小姐交代?」
錢沛熟能生巧,想也不想又撲倒在地來了個懶驢打滾,叫道:「夫人,快進裡屋!」那兩個老媽子揮舞切菜刀,將蛇形錐「叮叮」擊落。
忽見迦蘭翻身上了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說道:「我試試腳力,你們不必跟來。」也不用馬鞭,修長的玉腿輕輕一夾馬腹,黑馬縱聲長嘶撒開四蹄往馬場后的山林里風馳電掣而去。
堯靈仙扭過頭不看他,冷冷道:「一個是明玉坊的主人,一個是太子妃,還有一個是曾神權的掌上明珠。你不怕玩火自焚么?」
「為什麼?!」錢沛露出幾分開心的笑容道,「老子累死累活替你們賣命,你還不准我勞逸結合一下?」
堯靈仙誇讚道:「有你在,和談就有成功的希望。」
堯靈仙忍無可忍,飛起蓮足踹在椅腿上。錢沛頓時人仰馬翻,抱屈道:「老子要是摔傷了,明天怎麼陪幾個丫頭出城?」
錢沛毫無愧色,鄭重其事道:「我不管你跟太子、晉王怎麼談,談什麼。但凡有一條,絕對不準送老子一頂綠帽子。如若不然,哪天晉王變了太監,全都是你的錯!」
從樹上躍下四名黑衣蒙面人,振臂擲出梭鏢,朝錢沛的背心激射而至。
錢沛身子平貼地面往前疾掠,反手掣出神棍「叮叮」架開雙刀,感覺頭皮一陣發涼,另外兩把刀從腦後走空。
迦蘭的眸中掠過一縷厭惡之色,抬起右臂「嗤」地一支淬毒袖箭釘在了錢沛身邊的樹榦上,低喝道:「滾!」
那些侍衛趕忙拍馬追趕,唯恐太子妃一旦出現閃失,自己的吃飯傢伙就要不保。
堯靈仙點點頭,低聲道:「他進了文昌侯府。」
舜煜頤淡淡一笑,隻字不提錢沛昨晚遭遇刺殺的事,說道:「我們出發吧。」放下車簾,眾人結伴往飛雪馬場而去。
「誰讓你老沒正經?」堯靈仙嗤之以鼻道:「這下嘗到苦頭了?」
幾十個侍衛面面相覷勒住坐騎,目送太子妃絕塵而去誰也不敢造次。
錢沛望著雨勢,不知道明天上午還能不能去城外的飛雪馬場。
錢沛向舜煜頤關切道:「似乎小姐昨天沒有出席曾侯的壽宴?」
場主道:「九姑娘放心,飛雪馬場方圓百里內都不可能有猛獸,不然我養的這些好馬,豈不是早被它們啃得一乾二淨了?」
錢沛也真夠倒霉的,他剛從地上坐起,還沒等爬起身來就見寒光爍爍劍鋒襲到,於是無可奈何地又躺回地上,尋思著怎麼不著痕迹地和堯靈仙聯手幹掉這傢伙。
曾蘊嘉有些擔心,問場主道:「馬老闆,後面的山林里會不會有野獸出沒?」
「丟你娘的曾神權!」錢沛低罵。堯靈仙看著他,輕輕問道:「你明天還要出城么?」
錢沛頓時覺得全身每個毛孔都舒服通泰著,咕噥道:「晉王有沒有趁機對你動手動腳?」
「為什麼不?」錢沛望向屋外兀自下個不停的瓢潑大雨,神色恢復了平靜,道:「老子可是在和三大美女約會欸!」
錢沛心想這個女人夠辣,說到做到,很合老子的胃口。驀地靈台生出警兆,眼角餘光掃到迦蘭身後的一株古木之上,有道人影若隱若現。
刺客一擊不中臨空踏步,腳尖點向錢沛胸口。錢沛索性裝熊到底,身子就地翻滾將對方繼續引向堯靈仙身邊,左手一按「嗖嗖嗖」三枚隱藏在右臂銅管中的逍遙神針激射而出,直取刺客面門。
錢沛看不出刺客的招式路數,衝著堯靈仙偷偷使了個眼色。堯靈仙心領神會,藏於袖口裡的纖指微不可覺地悄悄彈出,一縷指風點中刺客大腿。
錢沛慨然應允道:「沒問題,我這就去!」牽過坐騎,往山林里追去。
少婦被他拖出門,怔了怔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迦蘭突然抬手向空中射出一支袖箭,冷冷道:「誰敢再跟來,我就射死他!」
冰變成了火,火焰卻化作了煙花。錢沛腦袋一陣發懵,訥訥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錢沛放緩速度,仔細尋找地上的蹄印。走著走著,忽然看見這位黑髮麗人獨自一人玉立在一株高大的杉樹下——她在幹什麼,或者說她想幹什麼?錢沛生出好奇心,將坐騎留在二十丈外,悄悄靠近過去。
說話的工夫他已從鐳射鏡中看得清楚,方圓三十丈內竟藏著不下二十余道人影正悄無聲息地往這裏收攏,儼然形成合圍態勢。
錢沛三步並兩步來到後堂,望見那位正在等候自己的少婦,不由愣住了。
少婦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你沒想到我這麼快就來了么?」
「廢話!」錢沛惡狠狠道:「當然是老子的屋裡——久別勝新婚,你聽得懂么?!」
錢沛慢慢回過神來,瞅了眼後堂里的丫鬟婆子,一把抓住少婦皓腕道:「走!」
堯靈仙氣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見了漂亮姑娘腦子裡只會想一件事?」
「砰!」一個蒙面刺客撞破窗戶闖了進來,對堯靈仙視而不見,揮劍刺向錢沛。
錢沛百忙中眼光一掃,發現那兩個蒙面人面對迦蘭的攻擊緊守門戶並未還手。
錢沛看出堯靈仙唇角含笑,泄氣道:「算了,你也不會玩真的。不然晉王還沒怎麼著,老子先太監了!」
錢沛一個猛虎撲食,將迦蘭按倒在身下,雙手摟住她的小蠻腰翻滾到樹后。
少婦微嗔道:「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迦蘭第一次拿正眼打量了下錢沛,冷哼道:「在我用袖箭對準你之前,立刻離開!」
少婦很順從地點點頭,收起刀。錢沛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她的縴手里多了一段黑乎乎劈啪微響的玩意兒。
「再胡說八道,我這就讓你凈身出戶!」堯靈仙雙頰飛紅佯裝發怒。
少婦幽幽一笑,黑暗裡,她的嗓音入耳分外動聽,柔柔的糯糯的,就像有條小蟲子在錢沛心裏咬來咬去,道:「請你將我嫁出去好嗎?」
怎麼辦?那些侍衛都在十幾裡外的馬場,遠水顯然解不了近渴。錢沛收起鐳射鏡,邁步走向迦蘭道:「夫人,我有一個有趣的秘密想告訴你。」
錢沛笑道:「鄙人皮糙肉厚,區區四十大板不在話下。」目光一轉望向端坐在一匹棗紅馬上的黑髮麗人。
刺客修為不俗,舉劍撥飛逍遙神針。冷不丁背後冷風如錐,兩個平日專門負責生火做飯,掃地抹桌的老媽子突然衝進屋中,每人手裡一把切菜刀,又快又狠剁向刺客的後背。
一顆火燙的心瞬間直降冰點,眼睛里涌動起兩簇憤怒的火焰。
蒙面人從天而降,四柄雪亮晃眼的快刀分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切落。
忙活完了錢沛回到屋中,堯靈仙從裡屋走了出來。錢沛迫不及待問道:「查到了?」
曾蘊嘉嬌笑道:「煜頤姐不喜歡熱鬧,她寧可待在家裡畫那些稀奇古怪的圖紙。」
這一行中有三位美女,外加一個南洋大鬍子,甚是引人注目。錢沛隨口問起郭清彈劾曾神權的事,曾蘊嘉不以為意道:「我爹爹說了,那個小御史當眾發難不過是一時衝動、隨口胡說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錢沛趴在地上嚴陣以待,正準備接受第二輪的暴風雨洗禮,哪知等了半天也沒動靜。他有點狼狽地從地上一骨碌爬起,拍拍身上塵土衝出屋外破口大罵道:「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有種就出來跟老子單挑!」
兩個老媽子急忙奔出屋道:「老爺,那個刺客死了。」
少婦沉默半晌沒說話。錢沛頹然落座道:「好吧,我給你打對摺,不行就算了!」
「是衝著老子來的!」錢沛無暇享受迦蘭纖細而充滿彈性的曼妙腰肢,放手翻身面朝天空甩出飛虎爪,將四支梭鏢盪飛。
舜煜頤看出曾蘊嘉的擔憂,說道:「龍先生,請你騎馬追上太子妃隨行保護。你是我們的朋友,就算太子妃心中不悅也不好發作。」
來到飛雪馬場,場主早已得到通知,正率人守在道邊引頸以待。眾人進了馬場,錢沛替曾蘊嘉挑選駿馬。小丫頭對白馬情有獨鍾,場主親自推薦了三匹好馬,曾蘊嘉都搖頭說不喜歡。
錢沛悻悻道:「你什麼時候到京城的,怎會想到假裝給我當老婆?知不知道如今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老子磨刀霍霍呢?」
少婦輕聲一嘆道:「看來我只好請老泰山出馬了。」
錢沛大為失望,賞了兩個老媽子每人五百兩,讓她們把屍首搬走。
迦蘭目露警覺,就像一頭對生人滿懷敵意與戒備的小野貓,袖箭對準錢沛的胸口。「離開這裏,快滾!」
雨過天晴碧空如洗,有美女相約的錢沛早早地騎馬來到永泰門外守候。
錢沛驚魂未定,似乎想起自己也該問問面前兩個老媽子的身份了,道:「你們……」
少婦——大魏長公主堯靈仙,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明,徐徐道:「騙你的!」
他飛腿踹中一名蒙面人的小腹,另一個蒙面人的快刀迅即斬落。
等了約莫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曾蘊嘉、迦蘭、舜煜頤三女在大批侍衛的保護下來到。曾蘊嘉見錢沛坐在馬上,關心道:「阿龍大哥,你的杖傷不礙事了?」
錢沛在馬上按胸欠身,迦蘭神情冷淡只向他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招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