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一集 我非英雄(上)

第七章 丟人

第二部 第一集 我非英雄(上)

第七章 丟人

「喀嚓!」錢沛的雙腳踏碎樓板,身軀急速下墜,鬼域斷魂爪貼著頭皮呼嘯而過。
小杜道:「你流血流汗不假,可要獻青春的怕是舜大小姐吧?」
「跑,她跑得出寶安城嗎?」錢沛胸有成竹道:「不用多久,老子就會讓她乖乖地回來找我。」心裏想的是那隻從公冶父子家裡找到的寶盒。
娘的,不知感恩圖報便罷了,還恩將仇報搶老子的寶貝——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易司馬眯眼審視錢沛,道:「比起以前那張臉,如今這張看起來還讓人順眼點兒。」
「噗通!」禿頭怪被仙符靈力懾定,眸中磷光流散,軀幹萎頓在地。
易司馬嘿笑道:「先解了你們的禁制,然後你們再一起來找老夫的麻煩?」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雲妃木然佇立,喃喃道:「沒有我,他才有機會去除草性。所以他一定得照顧好自己,也一定能照顧好自己!」
錢沛見自己提的條件被易司馬打了對摺,心下不滿,繃臉道:「我這人戀家,半個時辰看不到老婆孩子心就亂跳,幹什麼事都缺精神。」
易司馬沉吟道:「如此老夫只能儘力而為,晉王大軍將至,你們照計劃守在府里,大事可成。」抬手解了兩人的禁制。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殺死眼前的年輕人,然後劫走雲妃向大哥東方發白邀功。
而能讓他們兩個乖乖閉嘴的原因只有一個——易司馬能動了。
錢沛沒想到易司馬也會冷幽默,哽了半天頹然道:「老易,晉王怎麼知道雲妃躲在了寶安城裡?」
「你都腰纏萬貫了,還愛好乾這個?」小杜看不慣。
易司馬冷冷道:「這麼說你們兩個是母子關係了?」
正當錢沛擔心自己日後會不會淪為小杜的影子護法而大傷腦筋之際,東方既白見勢不妙,獰笑聲道:「小子,你等著!」鬼域斷魂爪在天下刀上一按,身形借勢電射,穿出紗窗追著矮冬瓜去了。
「嘎巴!」機關微響,一枚逍遙神針從袖口裡電射而出。
沒注意到小杜正向自己擠眉弄眼,錢沛意猶未盡道:「去年在京城時,他想拜我為師,在老子家門口跪了整整七天七夜。我到底沒有答應,易老狗當場痛哭流涕。我一時心軟,便賜了他些許迦樓羅血,哪知老傢伙轉手就送給了舜煜頤。」
儘管各自心懷鬼胎,易司馬對錢沛的腦袋瓜之靈,壞水之多亦不得不佩服三分,贊同道:「乾脆老夫稍後便大張旗鼓入住貴府——」
錢沛搖頭道:「你大張旗鼓來幹什麼?老子又不是娶媳婦兒。悄悄地進村,敲鑼的不要。」
雲妃再又一笑,從先前破開的屋頂洞口飄身而去,消失在晨曦將露的天宇里。
這下連錢沛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啥時候小杜變得這麼厲害,自己往後可要多當心點!
易司馬道:「娘娘,難道你不想親眼看一看如今的殿下么?」
雲妃別過臉,徐徐道:「不必。請你告訴他,別再來找我。」
錢沛放下心來,想想自己妙手回春、葯到毒解、醫術高明不無得意,自誇道:「不是吹牛,說到解毒的本領,易老狗只配給老子提鞋。」
看到易司馬和錢沛均未表示異議,他緩緩數道:「一、二、三——」
錢沛身子不能動,卻無礙於腦子亂動,說道:「我們要負責隱瞞消息,偽造假象,吸引敵人火力,隨時準備拚命,那你幹什麼?」
「開什麼玩笑,連斷子絕孫都不在乎?」錢沛不由重新對這兩人的定力刮目相看。
小杜不由嘆道:「你對晉王母子還真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啊。」
錢沛一喜,爬起身慢條斯理往樓下走道:「慌什麼,凡事要淡定。」
易司馬見雲妃大有離去之意,急道:「在下受晉王殿下之託,前來拜見娘娘!」
哪知易司馬的手臂在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下陡然暴增三寸,左手戟張扣住錢沛脖頸。小杜飛身來救,紫金匕首疾刺易司馬胸前。
易司馬緩緩道:「我會調動一切力量埋伏在錢府四周,內外夾擊,把來襲之敵一網打盡!」
「吼——」禿頭怪復活蛻變成一具屍傀,飛撲錢沛。
斗到酣處,錢沛突然使出鬼獄門無雙絕技「纏鬼手」,兩條胳膊匪夷所思地擰成麻花狀,牢牢鎖住易司馬的左臂,運勁猛絞。
錢沛哼道:「就算你把晉王府全搬過來,也未必擋得住那些王八蛋。何況你的人里有內奸,這事搞不好。」
小杜面容驟轉嚴肅,把聲音壓得極低道:「這麼快就有收成了?你有把握說服晉王接受你的新身份么?」
「截經手!」錢沛全身酸麻,身子呆如泥塑再也動彈不得,這才聽見小杜叫道:「小心——哎,她的手比我的嘴快。」
別說那個只剩半條命的東方發白,就是面前修為遜色乃兄不止一籌的東方既白,也不是自己能夠輕鬆擺平的。
錢沛不曉得余雲煙和老鬼之間到底是有仇還是有一腿,萬一搞錯了,小命不免危險。幸好雲妃並不需要錢沛的回答,微笑道:「麻煩你代我謝過鬼聖,就說救命之恩銘感肺腑,容我日後再報。」
「嗤——」鬼域斷魂爪涌動著地獄烈焰般的黑色流光,猶如罌粟花般盛開,在撕裂的空氣中畫過一束無法用肉眼辨別的殘影,再次插向錢沛的胸口。
易司馬哼了聲,手指微放問道:「你也這麼想?」
突然一隻手從易司馬的身後探出,斜切在錢沛多災多難的脖頸上。
裡屋的床榻邊,有個老者正坐在椅子里閉目養神。
「還是算了吧,錢統領面子大,我怕會在你家門口跪上七天七夜,最後還不讓我進門。」易司馬語氣淡淡的。
「噗!」東方既白抬爪扣住禿頭怪的屍首,眸中掠過一簇妖艷碧芒,低喝道:「疾!」揚左手在屍首的頭頂運勁一拍。
「娘娘——」錢沛眼睜睜瞧著雲妃取走火龍銃,哭喪著臉道:「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該如何交代?」
「可如果你落入敵人之手,那離斬草除根就不遠了。」錢沛顯得比易司馬更激動,苦口婆心勸道:「玉清宗、金沙門……出了這門,有多少人想綁架你去要挾晉王?」
錢沛沒好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子有什麼辦法?」
「嗡——」刀發龍吟光芒萬丈。天下刀霍然迸流出十倍于方才的凌厲殺氣,撲滅一朵朵肆虐亂舞的鬼域陰花,橫掃東方既白小腹。
因此錢沛上手就用火龍銃轟殺了赤發怪,減輕小杜四分之一的負擔。
小杜仰天長嘆道:「狗熊難過美人關啊——」
易司馬皺眉道:「錢府已成眾矢之的,不如請鈴鐺母子搬去我們那裡與煜頤同住更安全。至於雲中雷,我可以送你們五顆。但火龍銃的確沒有。」
一蓬光霧從屍首的頭頂爆出,死去的禿頭怪雙目驟亮。那不是正常人的目光,而是一種類似於地獄磷火般的閃爍。
再次交鋒,雙方在彼此的激發下都亮出了各自真實的實力。錢沛這才曉得,老鬼能從金沙門手裡救出雲妃,實在很了不起。
裡屋又響起一聲慘叫,是那個黃臉怪。隨即砰的爆響,金沙四怪中最後一個矮冬瓜撞破屋頂竟是丟下東方既白逃之夭夭。
小杜勸解道:「易神醫,你別再氣他了。他認的乾媽剛走,心情難免鬱悶。」
三個人頓時定格在原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發出錯誤信息。
與此同時前一刻還有氣無力靠著門框看笑話的小杜,如同換了個人,猛虎出閘般掣動紫金匕首撲襲易司馬。
雲妃的身影從易司馬的背後緩緩轉出,審視錢沛道:「你是鬼聖門人?」
雲妃淺笑溫言道:「謝謝你。晉王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幸運。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砰!」一具屍首從裡屋彈飛出來,直撞戰團,正是金沙四怪里的禿頭怪。
錢沛正往外走,聞言噗通一聲絆倒在門檻上。就見老保跌跌撞撞奔了上來,高聲叫道:「錢統領,夫人醒了!」
錢沛怒視小杜,小杜向錢沛兩手一攤,無辜道:「不是我!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真以為老子一個人能搞定金沙四怪?」
「我生他死,我是老大他是『老二』,這就叫生死兄弟!」錢沛怒道:「剛才你要是乖乖地讓老子砍上一刀,也不會放跑了余雲煙。」
要是能讓這兩個年輕人為晉王效力,豈不如虎添翼?易司馬點了點頭,說道:「老夫立刻回去準備,你們也要加緊布置。」身形一晃揚長而去。
老保氣喘吁吁道:「可她醒過來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非但不認識我們,還說自己叫什麼水靈月,要殺個姓、姓段的淫賊……」
易司馬頷首道:「說得也是,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錢沛眨眨眼表示同意。小杜瞅了眼距離咽喉不到一寸的救死殺活針,爽快道:「好!」
「這裏太危險,再說,守城的事離不開她。」小杜立刻轉開話題道:「雲妃跑了,你怎麼向老鬼交代?」
「流沙殘影?」錢沛微凜。這是金沙門傳承千年的獨家絕學,煉到極致時上天遁地來去無蹤。東方既白雖然只修鍊到第七層的「風輕雲淡」境界,但錢沛想照方抓藥用火龍銃轟他,卻是不可能了。
小杜的面色越來越古怪,撫胸連咳道:「易老先生是前輩高人、正道楷模,我們身為晚輩的應當禮敬有加,見賢思齊……」
「你不是已經見過了么?」雲妃對易司馬就沒那麼客氣了,斂起了笑容。
易司馬油然一笑,說道:「當然,我還會守口如瓶,絕不泄露錢統領的身份來歷。」
錢沛隨口吹噓道:「老子煉成了明王不動心經,這就叫境界。」
錢沛一聲長笑揮天下刀攻向東方既白。
要是火龍銃能夠十連發就好了,準保能把這傢伙打成馬蜂窩。
易司馬重又加大手勁,嘿道:「看來咱們還得這麼耗下去,不知道錢統領覺得怎麼樣?」
為了防備老鬼,他特意帶上了金沙四怪。如今看來,有點小題大做了。
小杜,這傢伙原本是去跟蹤舜煜頤的,反過頭來卻被易司馬盯上,最後還乾脆把易司馬請進屋裡來了。
「錢統領?」老保愕然相望,就聽樓下錢沛帶著哭音道:「要淡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東方既白很滿意自己在元妙觀外的預先布置。
雲妃默然須臾,忽然淡淡一笑道:「你提醒得對,是該有所防備。」目光一掃,望見錢沛手裡握的火龍銃,問道:「把它借我用幾天好不好?」
話沒說完,錢沛腳下一軟,已從樓梯上一路滑坐下去。
錢沛被勒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差中間斷氣,咬牙切齒道:「老子……都這樣了,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自殘的境界——」小杜深以為然地頷首,關切道:「你的舌頭還疼不疼?」
錢沛努力擠出燦爛的笑容,畢恭畢敬地道:「易老,您是什麼時候到的?來了也不說一聲。晚輩未能掃榻相迎,多有失禮,勿怪,勿怪。」
在這三人之中他的功力最深,第一個衝破了經脈禁制。他放開錢沛的脖子,又撤回威逼小杜的救死殺活針,淡然道:「金沙門和玉清宗是不會相信雲妃娘娘已經獨自離開的,除了和老夫合作,你們別無選擇。」
易司馬不躲不閃,冷笑道:「想同歸於盡么?」救死殺活針反點小杜咽喉。
激戰促起。易司馬的身影像陣風般轉過襲來的小杜,兩指夾住一根救死殺活針戳向錢沛的眉心。三個人在屋內展開生死搏殺,又不約而同使出了近身格鬥的招式,以免誤傷了床塌上昏睡不醒的雲妃。易司馬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錢沛和小杜立時醒悟,這才是易司馬的真正目的——假如那些圖謀不軌的傢伙全完蛋了,雲妃自然而然就安全了。
「就憑金沙四小怪,老子一隻手便能把他們打發回家。」小杜倚住門框,身上有兩處挂彩。話雖說有點誇張,但事實在前不容錢沛辯駁。
「晚了。」易司馬道:「昨天我已收到密報,晉王殿下為救娘娘于危城之中,親率五萬鐵甲日夜兼程,於三天前借道雲中山,不久便會直抵寶安城下!」
「少來,等下次有機會老子跟他當面對質磕頭拜師的事,你就知道誰更值得你禮敬有加了——」
「不,有辦法!」易司馬目光閃爍道:「我們可以隱瞞雲妃娘娘離開的消息,造成她還在這裏的假象。如此敵人的注意力勢必被吸引過來,她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錢沛忙道:「哪能呢,我對易老那是高山仰止,五體投地。其實我早知道您在屋裡,才想跟您開個小玩笑。如有冒犯您老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小杜笑道:「這就叫兵不厭詐,你越低調,對方反而越加堅信雲妃還在府里。」
說完這話他就後悔了——如果內奸查探到雲妃已經離去,自己不就成功上岸了?
易司馬左手勁道稍松,說道:「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收招。」
屋裡一攤狼籍,桌椅傢具碎裂得不成樣子。錢沛靠在搖搖欲墜的牆上,一邊大喘氣一邊沖裡屋道:「你個傢伙還沒死吧?」
「難怪雲妃娘娘不願跟你走,」錢沛道:「一定是你們的人里有姦細。」
「我在想,雲妃娘娘這一走,該如何善後?」他沉吟說道:「錢統領,你說呢?」
錢沛不無遺憾地想到,左手五指靈巧一轉,火龍銃神奇地消失不見,卻多了一柄紫金匕首,幾乎全憑本能的判斷刺了出去。
東方既白銳嘯騰身,將功力驟升至八成,飄忽的身影如一團若有若無輕煙,令人無法捉摸,更不可能用神息鎖定。
「一、二……三!」易司馬話音落下,三個人卻是誰也沒動,依舊保持原來姿勢。
其中最慘的當數錢沛。他的脖子被易司馬死死扣住,幾乎無法呼吸,漲得面孔血紅直翻白眼,活脫脫像個弔死鬼。
他的自信心不禁倍受打擊,聽小杜好奇道:「你怎麼破的風沙吟?」
就這略一分神,錢沛手腕翻轉,變戲法般亮出火龍銃,頂住易司馬腦門。
「沒辦法,這世道老實人都死光了。」小杜代錢沛答道:「想活得久點,就得皮厚心黑。」
只用了三招,他就把富地主外加忠義軍統領錢沛打得丟盔卸甲,跌跌撞撞退進屋中。
他原先最大的擔憂便是小杜吃不住金沙四怪。這四個怪物的修為錢沛曾親眼見過,清一色的空照級高手。小杜原本是挺能打的,但現如今腰傷上身,碰上四怪齊出,那還不把這小子拆骨吃肉了?
「你姥姥才剛走!」錢沛一想到前晚剛到手的火龍銃轉眼便成了他人的防身武器,怒忿難平。
小杜呢,老子的護法呢,怎麼還不過來幫忙?
錢沛活動兩下筋骨,道:「千萬別派人去找雲妃,不然等於在給敵人報信。」
「娘娘這麼說,豈不太傷晉王殿下的心了?」錢沛昧心規勸道:「我家鄉有首兒歌,唱道:『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離開媽媽的懷抱,幸福哪裡找——』雲妃娘娘,你就忍心自己的兒子像根草,任人欺凌?」
扮豬吃老虎?東方既白不敢直攖其鋒,只得飛退。「嚓」地微響,腰帶被刀芒割裂,在空中絞成碎片。
雲妃身子一顫,搖了搖頭道:「他不應該來。來了我也不見!」
「做夢!」錢沛和小杜異口同聲地反對,卻又一起閉口。
「錢統領,晉王殿下什麼時候和你成了生死弟兄?」易司馬問道。
「那叫舌燦蓮花,懂嗎?」錢沛彎腰搜查赤發怪和禿頭怪的屍體。一大堆瓶瓶罐罐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也不管是什麼看也不看收歸自有再說。
易司馬忍不住拿眼去瞥錢沛,雖不明白這小子怎麼轉了性,心下卻大為感激。
一定不能讓易司馬活著離開這間屋子!他活著,就意味著錢沛全家沒了活路。何況,誰知道老傢伙會拿雲妃怎麼樣?
錢沛長嘆口氣,苦笑道:「雲妃娘娘,你醒得可真是時候。」
錢沛走近裡屋門前,話音陡地中斷。
「驕傲是死亡的前奏。」東方發白的這句話聽得東方既白的耳朵里起繭子。可即使再念叨一萬遍,也遠不如今夜錢沛的這一刀來得印象深刻。
錢沛正色道:「府里人手不夠,你覺得是否請刑總兵也一起來幫忙?」
小杜和錢沛對視一眼,不置可否:「你先解了我們的禁制,以示誠意。」
金沙四怪中的赤發怪被一槍爆頭。錢沛輕吹冒煙的銃管,向愣神的東方既白冷笑道:「別鬼嚎了,老子對你的蚊子唱免疫!」
「不要進來,保護夫人退到樓下!」錢沛連破東方既白的邪術,氣勢正盛。
「俗話說是金子總要放光,是銀子總會花光,不未雨綢繆多攢點怎麼行?」錢沛埋頭苦幹,總算想起屋裡還有一位比金銀更值錢的雲貴妃,問道:「那位貴妃怎麼樣了?」
「好疼!」錢沛咬破食指,在身前戳戳點點瞬間畫出一道用自身精血結成的仙符,遽然暴漲十倍如一面赤旗般迎向禿頭怪。
錢沛試著慢慢鬆開胳膊垂下火龍銃,卻不敢絲毫放鬆戒備。果不其然,小杜和易司馬紋絲未動。
錢沛的體內半邊是苦水,半邊是怒火,中和到臉上化作一腔熱血:「娘娘,我和晉王殿下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您是他的娘親,那也就是我的乾媽。請允許我代晉王殿下盡孝,手握這柄火龍銃護衛在您的左右,佛擋殺佛魔擋殺魔!」
小杜立刻道:「也罷,剛才那次不算,這回我來計數,誰再耍詐就讓他斷子絕孫!」
易司馬心中知道雲妃對晉王避而不見的真實緣由,卻不能說給錢沛聽。
「砰!」轟鳴回蕩,屋子裡閃過一團光火,繼而刺鼻的硝煙瀰漫。
錢沛面露得色道:「廢話,老子為他們流血流汗獻青春,總該得點好處才對。」
「毒已經解了,估計很快就會醒。」小杜翹大么指往屋裡比比,「你自己看吧。」
錢沛晃著腦袋嘆道:「讓您老笑話了。你如果喜歡,要不我也幫你把臉上的五官挪挪位置,改改形狀大小?」
「是厲橫遠託人捎來的密信。」易司馬回答道:「晉王不方便親自前往,就由老夫陪伴煜頤來了寶安城。沒等我們見到雲妃娘娘,羅剎大軍便包圍了寶安城。兵荒馬亂中,我們和厲橫遠失去了聯繫,一直尋找至今。」
錢沛想了想,道:「首先要保密,你的人一概不能說;其次,請舜大小姐搬過來跟我老婆孩子一起住。第三,弄十顆八顆的雲中雷來,老子還要兩把火龍銃。」
這時候樓道里腳步響動,老保帶著親兵衝上二樓,叫道:「錢統領!」
「漂亮!」錢沛贊了小杜一聲,飛起一腳將禿頭怪的屍首踹向東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