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五章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

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五章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

「營養費、治療費全部報銷,這老人蔘折你八成價,你自己只需出兩成。」錢沛頓了頓道:「我們還是要根據大楚的醫保制度辦事的嘛。」
又中計了!東方既白恨極了錢沛,要是能拿塊磚頭拍死這小子該多好,至少自己不必無功而返,為了能夠達成這個目的,他發出了一聲尖嘯。
「還有人蔘湯喝?」小杜眉開眼笑道:「還是弟妹心疼我。」
從城樓上俯視,能夠清晰看到一條由雲中雷組成的火力網,將御碧寒的五千多騎兵像用手術刀似的切割開來,後面的人馬還有胤度和巴圖魯率領的側翼軍隊,全被阻擋在火力網外難以越雷池半步,只能眼睜睜瞅著他們的主帥陷入了四萬楚軍的圍剿中。
「錢沛?」黃柏濤也把聲音壓低,「我總覺得這小子很不對勁。」
二十八個守城的小嘍啰不慌不忙的脫去號衣放下手中刀槍,赤手空拳聚攏過來。
然而晉王紋絲未動,望著亂作一團的城樓,悠悠道:「一個不留。」
一百顆雲中雷爆炸的威力足夠把知府衙門和上萬聚集在此的屍傀一起爆成煙火,只隔著一條街道的錢府卻完好無損,舜煜頤設置的保護結界顯露出巨大的威力,剛剛出陣的三十七個人中,活著走進錢府的總共有十七人,其他的人已光榮加入了屍傀的行列。
錢沛好不容易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聽清楚晉王在說什麼,謙遜道:「草民不過是跑跑腿,全仗晉王殿下運籌帷幄,舜小姐決勝千里。」
東方既白身軀藉勢翻騰,眼光一掃出刀之人,頓時火冒三丈。
「杜統領不計個人生死,勇闖虎穴,實在是勞苦功高,老夫立即將這重要情報稟報晉王殿下,派兵圍剿寶安書院。」黃柏濤聞言大喜,匆匆出屋。
「正在調動,只等雨勢一停,火炮就能派上用場。」黃柏濤亦步亦趨跟進廳里,彙報道:「我派出的斥候也回來了,城外駐紮的羅剎大軍約有六萬,這說明御碧寒把他的左右兩軍已都調集到了寶安城。」
「你死了不要緊,姓莫的那惡棍向來欺軟怕硬,他不敢找東方發白麻煩,你的死亡賠償金、撫恤金、喪葬費,還有你爹媽的精神賠償金、養老費……零零總總兩三百萬兩銀子,還不得攤在老子頭上!」
「這根本是往死里打,存心不讓人活了。」錢沛對小杜的傷情大是憤怒,一連串誰也聽不懂的髒話脫口而出。
他當機立斷,下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列陣,給出城的楚軍布陣的時間,畢竟斬立決也允許人家先吃完斷頭飯。
拿死人對付老子,看不起我?
雨已經停了,晉王俯瞰城下,四萬大楚將士正從北門魚貫而出。
當年的風雲八騎或死或叛,老人不多了,也該讓新人有機會磨練磨練,所以截殺刺客的活兒他也慷慨讓給了同伴。
小杜身上的傷最重在左肋,骨頭折了三根,背上捱了一爪也是不輕,倒是胸前的血跡並不大礙,應該是從他口中噴出的鮮血灑濺所致。
要煉成一具基礎級屍靈,需要八十一個壯年男女的精血滋潤,還要十年以上的屍氣餵養,同時,選屍靈一定要找那種冤死鬼,越冤越好,越怨越好,如此經過精心挑選,刻意煉化的活死屍,才會擁有強大的殺氣與威力。
於是晉王做了一個大胆的決定——他要親自披掛上陣,率領四萬步兵出北門迎戰。
這時候錢沛剛邁進小杜養傷的屋子,拉了把椅子在小杜身邊坐下,仔細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城樓上火炮齊發,成千上百顆雲中雷發出山搖地動的怒吼,掠過交戰雙方的上空,向御碧寒的後方大軍和兩翼人馬雨點般砸落過去。
沒能一網成擒,晉王殿下不免覺得有些遺憾,但很快他就沒時間去體味遺憾的滋味了,城外號角隆隆,戰鼓咚咚,三路羅剎大軍齊頭並進向寶安城壓來。
「將士們,殺敵報國,為寶安死難的百姓報仇!」比起御碧寒,黃柏濤更清楚城樓上還有多少顆雲中雷,現在四萬對五千,如果再拿不下這仗,自己往後也不敢自稱為將軍了。
東方既白聽風辨位,用鬼域斷魂爪往後一擋,白玉摺扇回彈,晉王右手接扇,左掌輕飄飄拍向東方既白背心。
「不說了。」晉王站起身,忽又意味深長道:「煜頤嫁給唐王,是我父皇的意思。」
這時候城底下御碧寒的兩萬中軍開始出擊,像一片黑壓壓的海潮沖向楚軍。
「白日寒不是號稱燕雲王嗎?」晉王面色陰冷道,「讓數萬羅剎大軍縱橫燕雲之間,猶如自家庭院,想來便來說走就走,他這個燕雲大都督當得好啊。」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晉王目送著錢沛的背影消失,淡淡道:「去找他吧。」
他嘆了口氣道:「黃將軍,不是我不識抬舉,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您那麼多手下都沒能找到金沙門的人,我單槍匹馬那就更沒戲了。」
話音未落,一個晉王侍衛猛然厲聲喝道:「什麼人?」
「哦,你要怎麼算?」小杜歪頭問道。
其中一個小嘍啰已經五十多歲了,鬍子眉毛白了一大把,他跨上一步推開顧霆風,右手三根指頭似鉤非鉤扣向矮冬瓜的鬼哭狼嚎爪。
錢沛將手掌在耳朵邊,湊近晉王大聲問道:「殿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金沙門?」小杜睜開眼,痛楚呻吟道:「若不是那幫龜孫,老子也不會傷成這樣。」
他的五千部屬轉瞬成了孤軍,只能指望楚軍攜帶的雲中雷短斤缺兩,三兩下打光,好讓自己的後續部隊跟上來。
兩人落座,黃柏濤裝模作樣的查看過小杜傷勢,斟詞酌句道:「錢統領,你這麼年輕就屢建奇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難怪晉王殿下願將重任託付給你,老夫真羡慕你。」
他飄然躍落院中,黃柏濤迎上來稟報道:「殿下,現在城中作祟的屍傀只剩下不到一千,我們正在加大力度撲殺,預計天亮前可以全殲,我軍傷亡約在八千人上下,其中戰死三千兩百多,重傷兩千餘人,還有失蹤的人數……」
「殿下快走!」生死關頭,顧霆風體現出了一名王府老牌侍衛應有的素質,振劍反挑矮冬瓜,為晉王脫身創造機會。
晉王神情漠然,目不轉睛注視著知府衙門方向,說道:「這次你和煜頤立了大功。
羅剎騎兵登時苦不堪言,他們的堅甲或許可以抵擋住鐵片的切割,可是人總要呼吸,但現在吸進去的全是黃蒙蒙的毒粉,小半刻後人也好馬也好,紛紛毒性發作,渾身發紫口吐白沫,稀里嘩啦往地上癱倒。
「晚飯都沒吃飽嗎?把戰鼓擂起來!」邢毓莘對晉王佩服的五體投地,主動請纓道:「殿下,請讓末將同城內的一萬鐵騎一起出戰,半個時辰內定將御碧寒的五千中軍殺個片甲不留!」
東方既白不愧是漠北有數的猛人,鬼域斷魂爪轉眼就狠狠插入錢曉雲的胸膛,將他整個人抓了起來甩向高凌風,身形翩若驚鴻直撲晉王。
「他們藏在哪?」黃柏濤目光注視小杜,口氣無比親切。
他瞧瞧城上城下,從老到小,每個人都打的鮮血四濺,自己怎麼好意思只看熱鬧呢,那就意思意思吧……
顧霆風舔了舔嘴唇,環顧左右,眼下只有邢毓莘和十幾個晉王府的侍衛可供調用,剩下的二十多個守城嘍啰有等於沒有,無論敵方我方都可以直接無視之。
勸說是有效果的,晉王殿下也的確改變了主意——由黃柏濤替代自己率軍出城迎敵,而他則統領餘下的一萬楚軍和寶安城原有的部隊,站在城樓上為黃老將軍吶喊助威。
銀光一閃,叫聲戛然而止,那名侍衛手捂喉嚨軟倒在城垛上。
一團團刺眼的光火在黑夜裡衝天而起,炸得羅剎軍血肉橫飛,人仰馬翻,從炮彈中迸射而出的鐵片、毒粉漫天飛舞。
「吼!」一蓬徹骨陰風襲到,兩具膚色灰白眼冒碧芒的死屍從東方既白的袖口裡鑽了出來。
小杜哼哼道:「他們……二十多個人打老子一個,但我沒見著東方發白。」
「大江後浪推前浪,我老啦,也該是年輕人出來為國效力的時候了。」黃柏濤接著便將晉王要錢沛查找金沙門高手行蹤的事說了。
「東方既白!」錢沛一眼瞅到了最前頭的那個傢伙,金沙門的高手顯然並未全部撤出城外,他們的精銳都留了下來。
城下的御碧寒身邊僅剩下不到兩千人,組成三層圓陣死死抵擋著楚軍洶湧的攻勢,此時此刻,御碧寒稍稍鬆了口氣,等待著援兵穿越炮火封鎖,內外夾擊扭轉戰局。
在顧霆風身先士卒的感召下,風雲八騎中的錢曉雲、高凌風等人紛紛出劍截擊。
「有刺客,保護殿下!」顧霆風當了這麼多年的王府侍衛,應對恐怖襲擊早已熟門熟路,幾乎不假思索便拔劍而出,用身子擋住晉王。
這時候金沙門的高手已殺上了城樓,他們分工明確,十來個人分成兩撥,堵住兩端的馬道,其他人爭先恐後要取晉王的腦袋。
這時金沙四怪里碩果僅存的矮冬瓜凌空殺到,張爪插向擋道的顧霆風。
「那誤工費呢?」小杜卻是不依不饒問道。
晉王手搖玉扇氣定神閑,回答道:「邢將軍不必憂心,本王自有安排,相信黃老將軍必能馬到成功。」
當下刺殺反而成了圍捕,智藏教二十八位長老露出廬山真面目,城樓上的局勢頃刻扭轉,寶安城內外楚軍氣勢高漲,攻得越發兇猛。
就在這個當口上,御碧寒驀然聽見了炮聲,他愣了下,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或者說越發懷疑起晉王的智商。
錢沛心頭暗罵晉王不上路,把老子當奴才使就算了,還不付工錢。
黃柏濤詢問道:「殿下何不發文,命白日寒立即引兵東進,聚殲御碧寒於城下?」
「黃將軍過獎。」錢沛才不吃他那一套,打了個哈哈道:「俗話說薑是老的辣,我怎麼能跟你比呢?」
用四萬步兵和六萬羅剎騎兵野外決戰,只有晉王這樣天才的腦袋才想得出來。
錢沛立即住口,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回答道:「我吊吊嗓子。」
錢沛愣住了,這方法也太簡單了,可怎麼這麼簡單的辦法,自己愣是沒有想到。
何況大軍以急行軍的速度奔來,剛入城又遇到屍傀搗亂,戰鬥力大打折扣,身為全軍副帥,為了手下將士們的性命,更為了自己吃飯的傢伙著想,黃柏濤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說晉王,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平時東方既白捨不得用,怕萬一磕了碰了不好向老哥交代,如今火燎眉毛,在向老哥交代和自己小命要交代之間,他當然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守城的任務又落在了邢毓莘和錢沛的頭上,邢毓莘望著老長官黃柏濤無奈的背影,試探著建議道:「殿下,是否可以派出騎兵,悄悄繞道東門,在兩軍激戰時突然從側翼發動襲擊,助黃老將軍一臂之力?」
「敢情老子的命這麼值錢,那你可不可以辦抵押,在我有生之年先把銀子付給我?」小杜顯得有些激動。
「糟了……」黃柏濤難以想象,不知道晉王為何沒有下達開炮的指令,他不由得沉重反省自己,一路上到底是哪兒不小心得罪了這位爺。
「轟!」
老嘍啰習慣性的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哈施主一向可好?」
「不,我有別的想法。」晉王回頭遠望正悠哉往內宅走的錢沛,低低道:「你去找這個人,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大半個時辰后,黃柏濤派去圍剿書院的兵馬空手而回,這是意料中的事情,金沙門的人除非腦子進水,才會傻乎乎待在書院里等死。
黃柏濤內心忐忑不已:「慘了,晉王殿下的腦袋不是被雨水淋壞了,就是被雲中雷震壞了。」
「杜副統領,你是被金沙門的人打傷的?」黃柏濤訝異道。
御碧寒悲哀的意識到,鬧了半天自己才是天字第一號大卧底。
黃柏濤答道:「正在查,說來也怪,寶安城這麼點地方,他們居然能藏得無影無蹤,天蝎騎幾乎揭地三尺,仍未尋到東方發白等人的蹤跡。」
他血紅色的視野里,恍恍惚惚有一縷金光刺眼,原來太陽已從遠方的地平線上升起。
小杜答道:「我猜想無論是金沙門還是鞦韆智,十有八九會派人暗中監視錢府的動靜,所以昨天一早,我故意偷偷摸摸出了府,後面果然有人跟了上來。」
「那就揭地三丈!」晉王皺眉道:「一定要在羅剎大軍攻城前把他們挖出來。」
矮冬瓜放眼望去,二十八個小嘍啰轉眼變成了二十八位智藏教大長老,難怪晉王穩如泰山。
只見晉王轉動白玉摺扇,雪白的扇影宛若一團急旋的光輪,向東方既白的后腰飛削。
錢沛倒沒受傷,只是有點頭暈,畢竟出了那麼多血,得多吃一兩隻雪山參才能補回來。
錢沛勃然大怒,卻聽炮聲逐漸稀疏,遠處羅剎軍喊殺震天向他們的主帥靠近。
二十多道身影像利箭一樣從城裡電射而起,攀升過三丈多高的城牆撲向晉王。
笨呀,白白錯過一次大出風頭的好機會,還差點搭上了三百萬兩真金白銀,想來思路決定出路這句話還真有點意思。
御碧寒明白這種白痴戰法,打死黃柏濤都不會採用,不禁發自肺腑的對晉王生出感激之情,吩咐旗牌官道:「告訴胤、巴兩位將軍,我會親率中軍首先發動攻擊,命他們的左右二軍分從兩翼包抄斷敵歸路,務求將楚軍聚殲于城下。」
「咦?」矮冬瓜大吃一驚,想起了世上有一門絕學叫做菩提手,只有智藏教長老級的精英人物才夠資格修鍊。
兵對兵,將對將,數萬人在城樓下殺成一團,城上的火炮和箭弩顯得很安靜。
上當了!
黃柏濤一聲令下,千百支羽箭離弦而出射向天空,在劃過一條高高的拋物線后如同黑雲般射落下來,但是一般箭矢根本無法穿透羅剎騎兵的重甲,只能對戰馬造成一定的殺傷。
「放箭!」
東方既白手頭上這兩具屍靈是他大哥東方發白送的,儘管從質量上來說最只能算個中級屍靈,但單打獨鬥也算是一把好手。
錢沛忿然:「我的心更疼,那可是老子的雪山參,算你老價錢。」
從表面上看,這兩具藏在袖子里的屍體和城內土裡冒出的屍傀大同小異,但其實這兩位級別更高,他們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做「屍靈」。
黃柏濤怔了怔,笑道:「杜副統領的傷不礙事吧,易神醫看過了?」
原本他最忌憚的,就是楚軍架在城樓上的火炮,現在好了,兩軍一旦在城外展開混戰,幾十門大炮就等著自己去清點接收。
錢沛一凜,晉王的唇角露出一縷諱莫如深的笑意,徐徐道:「如果你真心喜歡煜頤,未必沒有辦法……怕就怕我二皇兄丟不起這個面子,畢竟我這位皇兄將來極有可能繼承大統。」
羅剎鐵騎的馬刀砍在重重迭迭豎立如山的盾牌上,一支支長槍從盾牌后奮力刺出,挑落戰馬上的羅剎騎兵。
「轟!」
黃柏濤施禮告退,起身往內宅來找錢沛。
晉王轉頭看向錢沛,說道:「你要小心,煜頤是我二皇兄的未婚妻。」
不用多久,胤度和巴圖魯的部隊就會包抄上來,把城外楚軍一鍋端了。
「豎盾,長槍手準備。」黃柏濤不愧是大楚名將,至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驚慌,事已至此,他只能當城樓上的晉王是個死人,自己要不想當死人,就殺出一條血路吧。
他久經沙場,太了解兩軍之間的實力差距了,打野戰,五個大楚步兵都拼不過一個羅剎騎兵,靠堅城固守,消耗敵軍的兵力和士氣,才是最現實也是僅有可行的途徑。
這麼出城去跟羅剎人硬碰硬,按照黃柏濤最樂觀的估計,四萬人剛夠人家砍到日上三竿的時候。
咚咚敲門聲響起,水靈月端了一碗參湯走了進來。
就猜到你小子會來!錢沛二話不說,當了晉王的免費保鏢,天下刀風起雲湧,雪浪般壓向東方既白。
即使僅憑自己的兩萬人馬,也足夠把四萬楚兵打個落花流水。
見到對方三個打錢沛一個,這下輪到晉王過意不去了。
黃柏濤苦笑道:「要不我再問問煜頤小姐,能否通過千方萬屍大陣順藤摸瓜。」
「砰!」
倒霉,真是倒霉透頂!怎麼會攤上這麼位一意孤行的主了呢?
可軍令如山,黃柏濤滿肚子委屈牢騷不敢發作,披掛整齊的率領四萬楚軍行出北門,擺開陣勢準備決戰。
「殺啊!」盾牌退開,黃柏濤一馬當先沖了出去,與羅剎鐵騎短兵相接。
據負責圍剿行動的威山營統領樊曉傑報告說,地堡里有條被震塌的密道,直通城外,金沙門的高手應該就是通過它逃跑的。
「弓箭手!」黃柏濤舉起左手,凝望排山倒海般撲來的敵軍,焦急的等城上開炮。
一抹烏芒遞出,崩得鬼域斷魂爪火星四濺。
兩人以爪對爪對攻三招,矮冬瓜倒飛在城垛上,驚疑不定的盯著老嘍啰,嘿然道:「你是三元大師?」
「守城部隊調上去了嗎?」晉王擺擺手,「屍傀一滅,御碧寒的大軍就會攻城。」
大雨漸歇,錢沛和晉王並排坐在錢府正廳的屋脊上,捂著耳朵觀看從知府衙門裡迸放出的團團光火。
等黃柏濤離了屋,錢沛開始對小杜發飆,「你本想充英雄,結果差點成狗熊,就算你想搞死金沙門,也犯不著搭上自個兒的小命吧。
「我不指望他。」晉王冷冷道:「金沙門的行蹤有眉目沒有?」
一定要聚殲,否則老天爺一定會懲罰自己浪費機會……信王御碧寒彷彿已看到勝利的曙光,面帶笑意的舉起千里鏡,瞄準城頭上年輕的晉王殿下。
「鏗!」
三輪箭雨過後,敵軍已近在咫尺。
腹背受敵,東方既白當即側身橫移,把拍死錢沛的偉大使命交給了兩位中級屍靈,騰出手來全神貫注對付晉王。
御碧寒這個樂啊,他終於發現誰才是羅剎族天字第一號大卧底。
易司馬、翟臻等一流高手全留在錢府,現在去叫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四萬楚軍齊聲應喝,抖擻精神轉守為攻,一浪接著一浪向羅剎鐵騎反撲過去。
恰在此時,黃柏濤前後腳跨了進來,站在門口獃獃聽錢沛罵了半天娘,才自愧不如的想起自己該打聲招呼道:「錢統領,你這是……」
看到楚軍出城應戰,信王御碧寒平生第一次相信,原來天上真的會掉餡餅,而且是好大一個人肉餡餅。
同一時間,胤度和巴圖魯的大軍也向兩翼移動,作出迂迴包抄的態勢。
「寶安書院後院柴房裡有個密道入口,底下是個地堡。」小杜喘口氣道:「我潛伏了一整天,才逮到個機會溜了進去,看到他們正在發動千方萬屍大陣,我……悄悄退出來,打算回來報信,不料被發現了,捱了東方既白一掌一爪才逃了出來。」
「放在老子這裏長利息!」錢沛低哼道:「你怎麼曉得金沙門的人藏在書院里?」
三百步、兩百步……羅剎鐵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迫近,然而他期待的炮聲卻始終沒有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