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六章 立等可取

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六章 立等可取

此時陵光神君金像又放出了風靈術,這一回它用的是「九龍風璧」。
剎那間,東方既白產生了一絲錯覺,像是陵光神君金像已化身成為了錢沛。
這次羅剎軍拿到的是單程車票,去的地方不賣返程,但可以參加牛頭馬面親自主持的迎賓會。
想想也是,人家遠道而來,抱著發財致富的希望與夢想,誰料,遇到的對手技高一籌,沒辦法只好認栽,他們三千多人被紅旗軍七、八百號人攆著往山裡逃,這原本已經很夠意思了,可屁股後頭的紅旗軍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還要猛追窮寇,這才惹急了羅剎蠻子回過頭來跟他們死磕。
如果是普通的吹箭,羅剎兵皮糙肉厚,射中面門也未必會死,壞就壞在箭頭上都淬了劇毒,蹭破點皮就能要人命。
這些忠義軍的裝備特別精良,還在兩百步外就端起明玉坊特製的驚山弩招呼過來,一輪箭雨過後,二十多個羅剎兵倒下。
兩人交手不是一回兩回了,東方既白非常清楚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自己殺不了錢沛,但換而言之,錢沛也同樣沒法搞定自己。
殘存的三百多紅旗軍當即匯聚到馬將軍的旗下,擰成一股繩死命往外面衝殺,沒想到還硬是給他殺開了一條血路,和錢沛的人馬成功會師。
但還有沒有比家破人散更慘的結局呢?
一眨眼,東方既白往西北方向風馳電掣出四十多里,成百上千的羅剎潰兵被他遠遠拋在身後,喊殺聲也已不可聽聞。
戰事塵埃落定,城外魏楚聯軍高歌猛進,四處追殺羅剎的殘兵敗將;城裡人群歡騰喜氣洋洋,比過年還要熱鬧三分。
東方既白疼得眼前發黑,陡然醒悟到錢沛追殺自己的緣由之一。
可現在自己手下有兩個打手,而且是兩個不錯的中級屍靈,這點錢沛不是不曉得,可卻依舊窮追不捨,莫非生怕自己兩手空空,回去沒臉見大哥?
琉璃仙人掌中散出一團黃燦燦的金沙,籠罩住他周身三丈方圓內,轉瞬驅散了風縷。
錢沛收了屍靈和陵光神君金像,緩緩走到東方既白身邊蹲下。
錢沛摟著老婆從馬背上躍起,躲過赤龍神槍掃蕩,居高臨下一刀劈出。
一聲輕響,紅霧緩緩升起,五道血符匪夷所思的滲入屍靈,東方既白和屍靈之間的意念連繫頓時中斷。
這時羅剎兵已回過神來,統兵的羅剎大將巴圖魯打出旗語,三千鐵騎重新圍成鐵桶陣,把馬宇翔和錢沛包在中間。
東方既白且戰且退,發現身邊的同門已所剩無幾,一聲呼哨召來屍靈奪路而逃。
他立即祭出屍靈,護住兩翼,自個兒則專心致志對付巴圖魯。
羅剎百騎長暴跳如雷,奮勇衝鋒,以他的經驗,不等對方換過弩匣,自己的人馬就能衝到近前短兵相接,到時候三兩下便能將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大卸八塊。
錢沛很快就打聽到了青照閑的消息,原來這位紅旗軍大首領身殘志堅,坐著輪椅親自帶隊往北追擊信王御碧寒去了。
巴圖魯雙手握槍迴旋,橫掃錢沛。
看到自己的部下如同被人收割的麥子,接連倒地,御碧寒心下大寒,他撥轉馬頭往西而去。
隨即,他就看見白茫茫的一片石灰粉。
東方既白不甘的回望著寶安城樓,心中發下毒誓。
東方既白很明白合虛級別是什麼程度,他本人是融光級的高手,倘若一切順利,大概再有個二、三十年,便能晉陞到更高一級的合虛境界。
錢沛縱馬猛追,一口氣奔出八十多里,已到了回燕山腳下,還是沒能見青照閑。
但他還是慢了半拍。
秉著做了好事絕不留名,做了壞事要擦屁股的原則,錢沛火化了東方既白的屍體,並且和東方既白一樣,毫無愧疚的向一個過路的羅剎大兵借來坐騎,穿越亂軍回返寶安城。
東方既白口中厲嘯,鬼域斷魂爪居高臨下扎向錢沛。
她這麼快就過上組織生活,找回當年感覺了?
噗噗幾聲,羅剎兵又是死掉一大片,百騎長發出憤怒的吼聲:「殺!」
望著漫山遍野殺來的第三支大軍,城下的御碧寒有種想哭的衝動,城上的晉王卻正發自肺腑的笑——他要等的人,終究沒有失信。
賓士的戰馬立刻由下而上被天下刀劈成兩片,還在慣性作用下兀自前沖了十余丈。
錢沛怒了,這事他答應了不算,得問羅剎人。
晉王的援軍、寶安城的地方軍、英勇無畏的忠義兵、半道殺出的紅旗軍……再加上撒開兩條毛腿玩命奔逃的羅剎大兵,如同一鍋煮沸的八寶粥。
錢沛果然繞到了他的身後,天下刀重逾萬鈞的劈開鬼域斷魂爪。
事實上他根本不用絞盡腦汁,把失敗的責任推卸到戰死的某個倒霉鬼身上,因為有人已經在路的前方等著他,而且等的很生氣,很不耐煩。
他不知道錢沛曾經被曾神權打廢打殘過,寧九絕幫他打開了體內所有的禁錮,令奈何錢的融合度霍然提升到五成以上,宛如脫胎換骨,並讓錢沛一舉躋身合虛之境。
錢沛展開大風翼如影隨形追上屍靈,橫刀一抹劃破左手五指,運功從指尖飆射出五道血箭,電光石火之間化作五張血符,貼住其中一具屍靈的印堂、胸口、背心和左右兩肋。
羅剎軍看到山溝外突然來了援兵,先是一慌,待看清殺過來的不過是幾十個連雜牌軍都算不上的忠義軍,就知道又有人送菜來了。
東方既白右臂酸麻,駭然發覺錢沛的功力高出以往一倍不止。
很快他就發現人在空中目標太大,不利出逃,於是身形急墜,隱入下方潰不成軍的羅剎敗兵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一定會回來的!
驀然間,斜邊殺出一票人馬,旌旗雄壯戰陣威武,領軍的正是羅剎大將巴圖魯。
於是他將滿腔的窩火都灌注到手中的那支赤龍神槍上,對著錢沛便刺。
東方既白真的怒了,他連祭七道火靈符,終於炸開了九龍風璧。
砰一聲,兩具屍靈撞在一起飛了出去,東方既白抬眼一望,錢沛又不見了。
這回歡送他們的是智藏教的長老團,可相比送客,他們似乎更樂意留客。
「你們想人多欺負人少?沒問題,老子手下也有打手,正確來說,是兩個再也打不死的打手。」錢沛冷笑。
「嗤——」鬼域斷魂爪撕裂颶風,東方既白的身軀和他身側的屍靈依然被罡風卷盪起來,向後拋送。
歸根結柢,誰讓自己娶的這位美女她爹是位大佬呢,當務之急,必須立馬找到水靈月,哄也好騙也好,軟硬兼施,怎麼著都得把她弄回家。
東方既白吐血飛跌,經脈幾乎被錢沛的掌力、棍勁完全摧毀,趴在砂石地上奄奄一息。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山溝外鼓號齊鳴,馬蹄隆隆,紅旗軍的援兵真的來了。
錢沛登高望遠,認出這支紅旗軍的主將是馬宇翔,當初龐天碩造反的時候,這傢伙審時度勢陣前投誠,結果封侯拜將,大大發了筆國難財。
兩個羅剎將官見狀,分從左右夾擊上來,舉刀就往錢沛身上剁。
就這樣,東方既白引以為豪的流沙殘影身法,此刻近乎成了慢動作,但他慢,兩具棄暗投明的屍靈卻不慢,甚至還向東方既白露出了兩張死人的微笑。
「你們……就來了這幾十個人?」看清楚了援軍的數量,馬宇翔既失望又擔心。
北門第二次洞開,一萬枕戈待旦的大楚精騎如同出閘猛虎殺出城外。
一尊琉璃沙漏、兩具屍靈,還有袖子里藏著的一隻擁有儲藏空間的青銅護腕,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不少值錢玩意兒,錢沛粗粗估算了下,換一百根千年雪山參差不多夠了。
這道風靈術有個美妙的名字,就叫「青澤之境」。
想到這裏,錢沛叫上老保,帶著幾十個親兵,馬不停蹄二次出城。
「啪!」神棍趁虛而入,結結實實砸在東方既白的左肋上,敲斷了他三根骨頭。
一名羅剎百騎長分兵而出迎向錢沛,本想撿個現成便宜,卻發現自己中獎了。
東方既白並非驚訝錢沛能趕到自己的前頭,而是這小子怎麼敢單槍匹馬就來追自己?
東方既白霍然變色,掣動鬼爪撲向錢沛,「你敢收我屍靈!」
他這才放緩了速度喘口氣,胯下的坐騎也該歇一歇,畢竟後頭還有二十多里,等到他和東方發白會合后,就算天王老子追殺過來也都不用怕了。
「為什麼每回總有人要跟老子搶台詞?」錢沛似有所憾的搖搖頭。
巴圖魯也不含糊,豎起左掌拍出一蓬灰濛濛的掌風,側擊天下刀。
東方既白心下慌亂,再從袖口裡祭出一尊外形酷似仙人掌的琉璃沙漏。
仗打到這個份上,巴圖魯的心情已經不只是窩火了,而是十分之窩火。
錢統領果然是英雄,大仁大義的英雄,能遇上這樣一位大英雄做自己的統領,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面對如此惡劣的形勢,東方既白腦袋裡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字,逃!
可事實上無論他選擇其中的哪一種,結果都是錯的。
空中赫然顯現出一尊陵光神君金身,和錢沛的身影合二為一。
情況是這樣:水靈月坐在錢沛的身前,赤龍神槍要刺中錢沛,首先就得貫穿水靈月的胸脯。
突然間,錢沛指間精光爆綻,從蟠龍吐珠寶戒里放出琉璃沙漏,金黃的魔沙鋪天蓋地盪散掌風,天下刀積極跟進略作側旋,斜削巴圖魯的胸口。
炸完后,他的頭腦也變得稍微清醒了一些,當即得到一道簡單算術題的答案:剛才他有屍靈幫忙,可以群毆錢沛,現在屍靈被錢沛收服,人家又放出了陵光神君金像,局面立刻從三打一演變成一打四。
水靈月很感動,她沒想到錢沛會為了自己一頭撞進羅剎人的包圍圈。
東方既白惟一知道的是自己快完蛋了,往後再也不用聽東方發白的訓斥了。
眼下擺在御碧寒面前的,有兩種可能性。
然後他將一名倒霉的羅剎將軍一腳踹下馬去,策動坐騎一路狂奔,七十裡外,金沙門門主東方發白正在那裡養傷。
這種錯覺並未維持多久,他的神識敏銳感應到錢沛還是錢沛,金像仍是金像,兩者僅僅是光影重迭,其實遠未達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他說著就掣出天下刀一馬當先殺下山溝。
她真的非常開心,甚至說道:「老公,咱們帶上紅旗軍將士一起走吧。」
東方既白擰腰迴旋,鬼域斷魂爪下意識的向後劃出。
突然間,錢沛在他的眼底消失,東方既白幾乎想也不想,騰身飛離馬鞍。
「轟——」
噴薄而出的紅日中,一排排高高揮舞狼牙棒的騎兵奔湧出來,他們披著萬丈霞光,馬蹄聲由遠而近,令大地再次戰慄起來。
可是目光一掃,錢沛就發現亂軍叢中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巾幗英雄異常生猛,她左突右沖,殺到哪,哪就人仰馬翻,他終於發現那人就是……自己的老婆。
錢沛趁勢脫出鬼域斷魂爪的籠罩,針鋒相對的祭起了一樣東西——陵光神君金像。
一起走,你當這是在組織旅遊團?
四周的空氣驀然蕩漾起淡淡的青芒,千絲萬縷的風束像蜘蛛網一樣封鎖了他所有的退路,他當然還可以動,只是速度大受影響,舉手投足宛如深陷在泥濘的沼澤中。
這時天色將晚,前方紅塵滾滾戰馬嘶鳴,一支紅旗軍在山溝里中了羅剎蠻子的埋伏,正奮力衝殺試圖突圍,雙方數千軍馬打得好不慘烈。
來的是誰?自己人還是楚軍?
水靈月興奮得俏臉發紅,快樂叫道:「青二伯來了,你和我一起去見他吧。」
這場仗終於打完了,自己該收拾收拾回鄉下繼續當地主了……
「就這兩手,你也敢追我?」他急於去見東方發白,立刻祭出了兩具屍靈。
就在這三丈方圓里,東方既白重獲自由,手起爪落插進左邊屍靈的胸口,拿它當武器掄向右邊屍靈。
幾十個親兵二話不說,視死如歸的跟著錢沛沖了過去。
可惜羅剎軍兵敗如山倒,左翼胤度所部一萬五千人馬率先向西撤退,而右翼的巴圖魯則不得不掉轉身去和三萬生龍活虎的紅旗軍玩命。
他更不知道,幾次交鋒,錢沛一直都深藏不露,最多顯示出融光級的實力。
東方既白吃力抬起臉,慢慢將殘缺不堪的鬼域斷魂爪挪向脖子,一聲脆響,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了斷了自己。
對於馬宇翔的思想覺悟,錢沛並不在乎,只是忍不住鄙夷了一下,他一把拽住水靈月的馬韁,情深款款的說道:「老婆,咱們逃吧!」
錢沛認真的想了想,說道:「老婆,我認為功成就身退會更高尚,更洒脫,你說呢?」
號稱三星軍機武士的大將巴圖魯居然連三個回合都沒過,就被錢沛一隻手搞定了,羅剎軍登時亂了陣腳。
雖說錢沛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主,但對馬宇翔這種牆頭草,還是很難抱有好感,反正他跟姓馬的沒啥交情,便打算撥馬另去。
這一刻,懸念消失了,御碧寒不想就此戰死疆場,他舞動旗語,命令兩翼騎兵向中間靠近,力圖合兵一處往西北方向突圍。
彷彿為了印證他的猜測,錢沛接下來的一掌直接按在了東方既白的背心上。
看到一股血箭從巴圖魯的胸口飆射而出,錢沛引刀回拉,再見到裂開的甲胄,猛然怒髮衝冠的大罵道:「紫金寶衣?你姥姥的怎麼不早說。」
「風捲殘雲?」東方既白一聲銳嘯,招呼屍靈向自己身邊靠近,凝爪插向颶風。
緊接著錢沛依樣畫葫蘆,把另外一具屍靈也用五道血符煉化。
「又是這小子!」東方既白勒停坐騎,難掩滿臉的訝異之色。
錢沛愣了愣,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自己個兒的脖子,喃喃道:「這地方有那麼好掐?」
當然,他必須先在路上想好措詞,用最合理的解釋,好向正在靜候佳音的東方發白彙報自己一夜之間連遭兩次慘敗的經過和原因。
只是屈指一彈,四方風雲變色,在虛空中的風靈氣驟然凝聚,在錢沛身前化出兩束青色颶風,咆哮盤旋湧向屍靈。
她給錢沛留了一張字條,說什麼「去去就回,不必挂念」。
「去死!」東方既白沒工夫跟錢沛耍嘴皮子,一縱馬韁,鐵蹄飛揚向前猛衝。
攔在路上的是錢沛。
一道道殷紅電流疾閃,透過鬼域斷魂爪導入東方既白的體內。
九條風罡凝鑄的青色巨龍交錯縱橫,築成一堵堅不可摧的屏障,截下了東方既白。
「是你沒問……」巴圖魯面露古怪之色,鬱悶的身軀後仰,墜地斃命。
錢沛最愛發死人財,自然把東方既白扒了個一乾二淨。收穫倒是頗豐,幾顆上品寶石,一把三階土靈器,還有和老相往來的幾封密信……
寶安圍城之戰以勝利告終,但自己還不能回去——就在半個時辰前,水靈月出城去找紅旗軍了。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閉起眼睛,然後腦袋離開脖子飛旋向天空。
他拍拍東方既白的腦袋,問道:「聽說金沙門也收藏了一尊金像,你知道在哪嗎?」
錢沛仰面貼地飛行,左手從后腰上拔出神棍撥打在鬼域斷魂爪上。
幸虧如此,東方既白才能保有與錢沛一戰的信心,他太了解陵光神君金像的威力了,這件神器法力之強世所罕見,不僅神奇,也非常神氣,不是隨便哪個人拿在手上就能玩轉的。
東方既白身子劇顫,一記低嘿震開神棍,鬼域斷魂爪里冒出一蓬黑煙,將迫入體內的電流悉數化解。
溝里的大魏鎮西將軍,三等忠義侯馬宇翔立功心切反遭包圍,身旁的將士越打越少,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求談判,問問羅剎人的忠義侯待遇怎麼樣時,突見敵軍後方陣勢大亂,頓時精神一振高呼道:「我們的人到了,跟我往外沖啊!」
自打龐天碩完蛋后,青照閑儼然成了雲中山紅旗軍的最高統帥,水靈月不是要找紅旗軍嗎,錢沛索性去找他們的老大。
道路雖然是曲折的,但最終大家會重逢在一個句點上。
錢沛心裏熱乎乎的想念起了那些紫桑河裡的大魚小蝦們,可等他回到了錢府,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這時數以萬計的軍兵不由自主在用他們的眼角餘光往東方打量。
這就是陵光神君金像的可怖之處,它能夠抽空方圓十里之內所有的風靈氣,繼而在主人的指令下,發動各種各樣威力驚人的風靈術,簡單的說,就等於錢沛身旁多了一名可以發出合虛級別風靈法術的超級保鑣。
但問題在於,水靈月不是個輕聽易信的女人,錢沛也顧不了那許多,先輕舒猿臂將兒子他媽一把抱過馬來,神情凝重道:「好,我們開道先。」
寒心的何止是他,城樓上死傷過半的金沙門高手,也紛紛放棄建功立業的偉大夢想,一個個趕緊撤退。
紅旗軍英勇不假,可人家羅剎軍是不要命,一波波的猛打猛衝。
夕陽之下,一面綉有斗大「青」字的戰旗迎風飄揚,溝里的紅旗軍們歡呼雀躍起來。
東方既白不由暗贊錢沛體貼人意,冷笑一聲:「你來得正好。」
因為從東方突然殺過來的這支大軍,既非羅剎鐵騎亦非大楚援軍,那迎風飄揚的赫然是一面面鮮紅軍旗。
好在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出城前錢沛就打聽好了,這次率領紅旗軍北伐的人自己也熟,就是青照閑。
陵光神君抬起金光閃閃,有若實質的右手,對著兩具屍靈屈指一彈。
但很快,他駭然發現自己又錯了,還錯得離譜,對面的這群傢伙弩箭是不射了,可每個人都掏出一支吹管,對準自己人的腦袋釘。
天下刀鏗然切擊在槍桿上,紅稀金鍛鑄的赤龍神槍往左盪去,槍桿上赫然多了一道刀口。
接著他雙腿一夾馬腹,就往南突圍。
更加準確的說,錢沛連馬都沒有,他只扛了柄刀在肩頭上,就這麼來了。
「鏗!」
天下刀一閃而過,錢沛率先衝破羅剎百人隊的截擊,殺進山溝,他身後的親兵也都是百死餘生的精銳,好似龍捲風過境,只剩下十幾個羅剎兵坐在馬上發獃。
然而,在戰場上想找到一個人有多難,基本等同於夢想與幾十年不見的情人偶遇。
錢沛想了想,覺得還是有的,那就是家破人亡,若是他們從水靈月身上順藤摸瓜,不難查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到時候幾十號古劍潭的老頭、老太太氣勢洶洶提刀掄棍來找自己,後果就太可怕了。
錢沛咽了口唾沫,回頭對部下們肅容道:「友軍遇險,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弟兄們,跟我沖!」
且不說城外兵荒馬亂,光是水靈月去尋找組織還會不會回來,錢沛就沒多少把握,這丫頭算是找到親人了,可自個兒卻快家破人散了。
紅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