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庄奎接著派出一支部隊迂迴到要塞側翼發動突襲,結果上去八百人,回來六百多,剩下的全丟那兒了。
「我讓人往關里不停射火箭,再用彈石機把草垛子投進去。」庄奎從善如流,一聲獰笑,「再把火油裝進瓦罐里密封起來,全他娘的往裡丟。」
「我現在限你一個時辰之內拿下斷龍崗要塞,否則軍法無情,休怪我唯你是問!」
話不多,但錢沛相信青照閑那麼聰明的人,一定能夠聽懂。
庄奎哼了聲:「怎麼,難不成庄某還請不動你這位無品無級的錢大統領嗎?」
錢沛真想為青照閑歡呼萬歲,立馬道:「老保,你帶人立即護送夫人回城。」
「錢老弟,你這是……」庄奎怔怔接過銀票,不曉得這事為何還要驚動晉王。
「這麼大的火,我們的人上去也會有傷亡吧。」錢沛一向愛兵如子。
斷龍崗上人人鬼哭狼嚎,斷龍崗下個個歡欣鼓舞,錢沛饒有興緻的陪著庄奎欣賞了一會兒,嗑睡來了,打了個哈欠,便打開自製的睡袋,蒙上黑布塞住耳朵,養精神去了。
老保呵呵傻笑,望著錢沛身後詫異道:「統領,夫人怎麼哭了?」
錢沛恨鐵不成鋼,罵道:「我看你這榆木腦袋是該換一個了。」
「用火燒,用煙熏……」庄奎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大力拍打錢沛肩膀叫道:「好主意!」
「這些遺骨大有來歷,任何人不得擅動。」錢沛的語氣如同結了冰,讓庄奎意識到如果自己一搖頭,斷龍崗上立刻會燒起一把比昨夜更可怕的大火。
錢沛沉著臉道:「哪來的廢話,她爹死在了山中賊的手裡,正找青照閑要人呢。」
他放開青照閑,手牽水靈月引薦道:「青先生,這是賤內鈴鐺。」
大楚方面也差不多,只派出了由庄奎統領的橫山營,外加三千忠義軍在後頭搖搖旗挖挖土,等著大獲全勝后打掃戰場撿撿裝備。
庄奎慨然道:「好,不過我向晉王殿下報捷的奏章還沒寫好。」
當天半夜,錢沛收到晉王殿下親手簽署的兩份公文。
青照閑微笑道:「夫人請寬心,你托我辦的事三天之內必有眉目。」
錢沛笑笑,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頭擦了擦油手,遞給庄奎,「恰好我這兒也有一道晉王殿下親手簽署的命令,你看看先。」
「什麼,老子啥時候成了你派出的卧底了?」錢沛深切意識到,託人辦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何況自己還所託非人,「你別以為用水靈月就能白叫老子給你們賣命。」
要塞的石牆已被燒得面目全非,喧囂了多時的斷龍崗現在變得一片死寂。
她剛要說話,錢沛又搶先道:「她有關於羅剎人的機密軍情,要向您單獨彙報。」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他一邊搖一邊喃喃道:「青照閑豎起了五根手指頭……那是答應夫人要殺了她的五個仇人嘍?咦,夫人為啥只伸了一根手指頭?」
錢沛往人群一瞅,效率很高嘛,一宿的工夫三千忠義軍人人鳥槍換炮裝備升級,還搞出了一千三百多人的騎兵部隊來,眼看星夜北上是不可能了,那就埋鍋造飯,吃飽了再上路。
青照閑也不生氣,和顏悅色道:「既然月兒恢復了記憶,她就會有自己的選擇,你想留住她,最好的方法是留住她的心,三年的時間足夠讓你有很多機會,不要浪費了。」
水中天也來了?錢沛可不想見這位岳父老泰山,人家是翁婿相見皆大歡喜,換到自己頭上,水中天不掏刀子就是值得開心的事。
老保呆了呆,提起巴圖魯的首級道:「這兒還有顆腦袋。」
「多謝。」錢沛點點頭,珍而重之的將那枚瑪瑙戒指納入懷中,說道:「我先把忠義軍留下,即刻回返寶安城求見晉王殿下,這裏的事,麻煩你多照應了。」
這時候一名武山營的軍官稟報道:「將軍、錢參議,要塞南牆被大火燒塌了一段,底下露出個地穴,兄弟們正在查看。」
底下的楚軍沒聽見上面傳令叫停,還在盡心盡職的添柴加火。
錢沛愣住了,說不出心裡頭是什麼滋味,反正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了。
水靈月見錢沛和青照閑無比親熱的樣子,心道:「他和青二伯果然大有交情。」
念及雲妃還在蟠龍吐珠寶戒里待著,錢沛也不怕晉王賴帳,他派出親兵召集部下,結果折騰到天大亮之後,這幫外出打秋風的兄弟們才陸續歸營報到。
「老鬼……」錢沛手握字條愣了好久,鬧了半天,這傢伙早就溜了,就自己跟傻瓜似的被蒙在鼓裡,還替他操心。
南邊攻不進,就換到西邊吧。
興許覺著空口白話誠意不足,他又給了青照閑一個熱情的擁抱:「謝謝,謝謝你們……老鬼托我向你問好……你要敢認水靈月,小心老子翻臉。」
「老莊,別上火,餓不餓,坐下來吃點。」錢沛態度很好,彷彿早忘了從人家手上訛詐過東西的事情,從油紙包里拿出根雞腿遞給庄奎。
戰鬥還沒結束,水靈月就興沖沖的找到了青照閑,就像是一隻失群的雲雀,終於找到自己離開多時的家。
一時間斷龍崗上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高溫燒烤外加煙熏,要塞內外像極了火焰山模擬現場。
不過話說回來,他老媽還捏在自己手裡,區區一萬兩銀子就想擺平?錢沛不說話雲妃都會不樂意——她有這麼不值錢嗎?
「不知道有件事兒你會不會關心。」青照閑從袖口裡取出張字條遞給錢沛:「這上頭是鬼聖給你留的話。」
庄奎嘿然道:「照你這麼說,咱們就不攻了?等著上面的人渴死餓死?」
哪知錢沛手拿一道晉王簽發的軍令,立時將他的美好願望轟成泡影。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錢沛喟然長嘆,「老莊,我是為你著想,你寫了半天告狀信,最後鬧到灰頭土臉的人還是你,看見斷龍崗沒?就一個大山包,猴子都懶得爬,不丟下兩三千號兄弟,別想攻上去。」
他衝著青照閑豎起中指,問道:「你曉得這是什麼意思嗎?老子拼死拼活,替你們幹了多少事,到最後卻只討個老婆還帶三年使用期限。」
錢沛不來還好,來了庄奎更火大,三千來人的忠義軍在他們的主官率領下,騎馬的騎馬步行的步行,說說笑笑慢慢吞吞,庄奎統兵打仗半輩子,再懶散的兵都碰過,可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們哪兒是來打仗的,倒跟一支業餘登山隊差不多。
錢沛滿不在乎的把雞腿塞進自己嘴裏,一邊嚼一邊口齒不清的問道:「老莊,你這是在給我下命令?」
老保忽然明白了,鈴鐺夫人心地慈悲只求首惡正法,要青照閑放過其他四人。
錢沛仰臉朝天道:「你說的事跟我有啥關係?老子現在只關心自個兒的事。」
我養傷去了。你沒把雲妃弄丟吧,記得把她送還晉王,然後去永安城吧,有人在等你。
這下庄奎撓頭了,按照這種驚人的消耗速度,七八次衝鋒一打,武山營也就光了。
錢沛眼巴巴干看著,不一會兒就見到水靈月伏倒在青照閑的腿上失聲痛哭起來,而青照閑則用手輕撫她的秀髮,低聲安慰。
晨曦微露,岡上大火不息,黑煙瀰漫,隱隱約約看到幾面被煙熏得發黑的白旗在拚命搖晃,晃著晃著又燒起來了。
錢沛走入要塞,看到若干倒斃的屍體,手腳纏繞在一起,沒有一具可以辨認,因為他們都燒成了焦炭。
青照閑笑了:「如今靈仙作為大魏特使常駐永安已有大半年了,假借晉王未婚妻子的名分,行事也能得些方便。」
在他看來,自己答應跟錢沛均分所獲,已經很夠義氣了,沒想到錢沛霍然回首,眼放凶光的瞪視著他,那凶光里還蘊含著說不出的情緒,有傷痛有憤怒,半是兇惡半是猙獰,要是眼光可以殺人,那這就是了。
正在他焦頭爛額,無計可施的當口上,錢沛來了。
庄奎對死人不感興趣,皺眉道:「這裏怎麼會有死人坑?晦氣。」
「差點忘了,我得去看看手下兄弟的傷亡。」他急忙識趣的落荒而逃,然後遠遠豎起耳朵,凝功偷聽。
以上種種推斷,都是紙上談兵拍腦袋搞預算惹的禍。
忠義軍轟然應命,拿了斧頭鐮刀滿山遍野熱火朝天幹了起來。
揉揉生疼的耳朵,錢沛爬起身向斷龍崗眺望。
他原本想把字條揉碎,可瞄了瞄眼老鬼的最後半句話,又改變主意把它收了起來。
「我告訴月兒,你是奉命打入大楚的卧底,是我們的人,她信了,所以答應暫不暴露身分,留下來當你的助手。」青照閑悠悠道:「而我則答應她,會安排水長老和她私下見面,一敘父女之情。」
他興緻勃勃拉著錢沛去看地穴,結果地穴里財寶沒有,死人骨頭多多。
「那就等火自個兒熄了吧。」庄奎也很乾脆。
一份是嘉獎令,盛讚錢沛奮不顧身義救友軍,併當場格殺巴圖魯,賞白銀一萬兩;另一份是軍令,擢升錢沛為正四品的晉王府參議官,同時統領忠義軍,並命他即刻收攏本部三千人馬,星夜北上會同楚軍奪取斷龍崗要塞。
錢沛扭頭觀瞧,發現水靈月梨花帶雨正衝著青照閑不停搖頭。
「別當自己是戀愛專家。」錢沛豈會不明白青照閑的言外之意,那是要他死心塌地跟著紅旗軍干,干到大家一塊兒玩完,再去陰曹地府造閻王老子的反。
「少來這套!」一根雞腿就想扯平千年雪山參的帳,庄奎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伐木割草的苦活累活我來干,你的人只管把斷龍崗圍起來,順便晒晒太陽……」錢沛抬頭望了眼天色,「嗯,曬月亮也行,老莊,這份功勞夠賠你的雪山參吧?」
和錢沛對望一眼,庄奎道:「要不下令滅火,讓他們下來投降?」
庄奎一瞧,呆住了。
談判完成,水靈月推著青照閑的輪椅向錢沛走來。
難不成這時要蓋木屋鋪草席搭野營基地?
接下來的事就好解釋了,青照閑又伸出了三根手指,水靈月遲疑須臾,點了點頭。
數以百具的骷髏層層迭迭,橫七豎八鋪放在地穴里,身上的衣衫大多腐爛殆盡,倒是一些金銀飾物還留了下來,從骨骸狀況來看,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都有致命傷,顯然是死後被挖坑埋在了這兒。
呦呵,不給面子?
庄奎和錢沛也算不打不相識,如今人家又主動掏錢求自己辦事,面子不能不給,於是他頷首道:「好,都聽你的。」
「老莊,幫我個忙。」錢沛取出一迭銀票,少說也有上萬兩,「把坑小心填平,派一隊兄弟看守,誰敢掘一塊土,就砍了他腦袋,我會將這裏的情況儘快密報晉王殿下,在此之前,不要對外宣揚。」
「你們不是已經搭上晉王,要收他當女婿了嗎,幹嘛還不肯放過老子?」提到這事錢沛就胸悶,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做女婿的,怎麼待遇差別就那麼大呢?
庄奎吩咐副將安排受降事宜,自己和錢沛登上斷龍崗視察戰場情形。
他沒想到短短一兩天的工夫,錢沛已是晉王府正四品的參議官,跟自己品秩相同,可兩個官職的分量卻大不一樣。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青照閑未曾開口祭符,就將一道風靈符打開,在他和水靈月身周形成結界,屏蔽了裡頭所有的聲響。
錢沛的手有些發抖,但庄奎可沒注意到這些,大聲嚷嚷道:「錢老弟,看來這些死鬼身上還有不少珠寶飾物,多半是大戶人家,被這兒的守軍給黑了偷偷埋在石牆下頭,大伙兒辛苦一場,不如把他們身上的金銀珠寶一起分了吧。」
「這就外行了不是?」錢沛搖搖頭,問道:「你有沒有抓過兔子,要是它躲進洞里不肯出來,咱們該怎麼辦?」
錢沛趕忙把赤龍神槍和紫金寶衣收進蟠龍吐珠寶戒里,虛情假意道:「老婆,這下你滿意了吧,我早說過青先生高風亮節,鐵面無私,一定會替你做主。」
因為種種理由,羅剎人並沒有把它太當回事,只留了不到一千人駐守,裡頭還有不少是大楚的降卒,丟了都不心疼。
青照閑笑而不語,錢沛越發來氣,「還有,剛才你跟她豎手指頭又是什麼意思?」
幾十個大楚降卒躲在城關裡帶著哭腔叫道:「別燒啦,我們投降。」
氣到半死之際,庄奎也顧不得許多了,帶了幾個親兵惡狠狠過來找錢沛,繃著臉訓斥道:「錢統領,這是吃飯的時間嗎?立即收攏你的部隊,準備攻打斷龍崗。」
庄奎氣急敗壞道:「錢沛,你玩忽職守貽誤軍機,我要向黃將軍和晉王殿下參你!」
更可惱的是,這伙兒人沒到斷龍崗下,便遠遠停下來就地休息,開始野餐了。
這時有手下來報,發現的屍體約在五百具,大多數都是被燒死或者熏死的,余煙未盡,空氣里飄散著刺鼻焦臭,宛若一座人間地獄。
斷龍崗屬於回燕十八關里最不起眼的幾處關隘之一,一來它的規模比較小,騎著馬一不小心就會衝出國界走向世界;二來它的左右有青峰嶺和北門關,有這兩大邊塞罩著,基本上只是個當小弟的命。
錢沛正一顆心分兩半,左上右下七上八下之際,老保興高采烈走了過來,胳肢窩夾著赤龍神槍,手裡拎著破損的紫金寶衣和巴圖魯的首級,叫道:「錢統領,這是我繳獲的!」
錢沛在地穴旁蹲下身,一言不發的打量許久,伸出手從一具骷髏的手指上小心翼翼褪下了一枚瑪瑙戒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兩位主將拿定主意,底下士兵聞風而動,武山營擺開架式,將斷龍崗包圍起來,忠義軍戰士則是把伐來的木頭和捆成團的乾草往坡上丟,圍成一圈又一圈。
錢沛當然明白庄奎的言下之意,笑了笑道:「你來寫,我去送。」
日上三竿時,大傢伙兒終於吃飽歇足,拖拖拉拉的拔營起程,向斷龍崗進發。
錢沛嘆口氣道:「老青,你別以為給我灌幾口迷湯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一直都只是個小無賴小混混,跟英雄豪傑不沾邊,況且英雄都是短命鬼,豪傑全是窮光蛋,老子就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你有什麼建議?」
地穴,那是個好東西。
青照閑慢條斯理道:「錢統領,你要是沒事,就代我去將水中天水長老請來。」
於是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岡上的火勢漸漸熄滅,兩百多個倖存的羅剎兵丟下武器,高舉雙手走出要塞投降。
「意思是我勸她五年之內不要公開原來的身分,而她希望最多三年。」青照閑答道。
睡了沒多久,錢沛被人抓住肩膀狠命搖醒。
水靈月戀戀不捨,回望青照閑道:「先生,我去了。」
他好奇的問青照閑道:「你是怎麼說服這丫頭的,她托你辦的又是什麼事?」
換言之,庄奎要想攻佔斷龍崗,就得先攀上五六丈高的陡坡,再架起雲梯爬進要塞,結果他強攻了兩次,丟下三百多具屍體,連爬牆的資格都沒爭取到。
他的威山營也算是大楚山地營中的精銳,配有十門小型火炮,便用馬拉上來一通猛轟,等到濃煙散去,庄奎心中只能佩服,這要塞是哪個傢伙造出來的,牆體又厚又牢,連條裂紋都沒有。
「統領,統領……」老保像是沒聽見,緊張兮兮的壓低聲音道:「夫人在搖頭。」
錢沛明白了,什麼三年五年,說白了就是過河拆橋的期限。
庄奎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原本打算逼著錢沛和他那三千忠義軍當炮灰,自己的武山營隨後跟進,搶佔斷龍崗,如此既報了一箭之仇,又能立功受賞,可謂一箭雙鵰,實為升官發財整人害命的不二法門。
庄奎見多識廣,曉得有錢人常喜歡把金銀財寶埋在地底下。
「淡定,淡定。」錢沛笑嘻嘻拿油手拍拍庄奎肩膀,還順手抹了抹,「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現在知道怕了?」庄奎撥開錢沛的手,說道:「明人不做暗事,我立刻派人去找晉王。」
然後錢沛就發現,搖頭也是可以傳染的,老保的腦袋也跟著搖了起來。
青照閑顯然是知情人,緩緩說道:「禹澄清將不久人世,大楚朝廷必有驚變,正是英雄豪傑崛起的時代,裴鐫,我和鬼聖都看好你。」
這還不算完,庄奎唯恐裡頭的羅剎兵人人都是鋼鐵戰士,又下令將火油罐、草垛子、木頭樁子,用炮打,拿彈石機丟,反正全都往上倒騰,跟著火箭如雨,不管能不能射上城頭,權當造個聲勢圖個壯觀。
錢沛翻翻小眼睛,低低道:「別問了,有些事知道了沒好處。」
水靈月深以為然,於是吩咐錢沛一定要將自己隆重介紹給青照閑。
「誰說大魏要和大楚聯姻了?長公主是不可能嫁給晉王的。若非如此,她又怎麼肯答應作為大魏使者入京談判?」
相比之下晉王還算懂道理的,出手不管多少好歹也給了一萬兩,比某些人惠而不實的一張字條強太多了。
氣歸氣,他總算還記得錢沛是有靠山的人,不敢直接賞他吃馬鞭子。
「弟兄們,吃飽喝足該幹活了。」錢沛拍拍屁股站起身,吆喝道:「帶上傢伙,全都給老子砍樹割草去。」
在老保和親兵的保護下,水靈月上馬南歸,錢沛卻不能走。
高尚是不得己,洒脫是不可能。
青照閑聞言,配合的屏退左右,錢沛作為介紹人和保護神,理所應當的賴著不走。
他迷迷糊糊取下眼罩,就見庄奎的大嘴巴在嘰哩咕嚕正說些什麼,他拔出耳塞,就聽庄奎扯起大嗓門,如雷貫耳的吼:「羅剎蠻子要投降。」
錢沛打開字條,上面是老鬼熟悉的筆跡:
庄奎很快就明白了,斷龍崗為什麼叫斷龍崗,整座山崗猶如一隻碩大的龍首掉落邊界在線,要塞就建築在龍頭上面,四周是五六丈高的陡坡,怪石嶙峋無處攀爬,面朝大楚的這邊,原本有一條早年修築的山道可供通行,如今也教羅剎人用亂石全線封鎖。
錢沛深知兩方見面的嚴重後果,所以他首先對水靈月進行了耐心細緻的教育說服工作,令她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樣貌經過那個萬惡的段憫天翻地覆的改造后已經面目全非,再加上這幾年音訊全無,等同失蹤,如果突然自報家門要求相認,估計會被送進瘋人院。
再想想,雲妃在中毒昏迷前一定和老鬼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才會幹凈利落的一腳踹開了多年的姘夫厲橫遠,重新跟包屠龍打得火熱。
兩份公文同時到達,其中含意不言而喻——胡蘿蔔餵了,接著幹活吧。
水靈月望著錢沛欲語還休,微微點了下頭道:「我想兒子了,咱們回家吧。」
錢沛見到青照閑,當即激動萬分的趨步向前:「我代表寶安城軍民向您致以最真摯的謝意。」
更讓她開心的是,古劍潭的長老方中原、峨中玥、石中劍等人也一起來了。
「晉王殿下的意思是讓我會同你一起攻打斷龍崗,我這人吧,吃虧就吃在讀書不認真,搞不來文武雙全,研究了半天,都沒能搞懂啥叫會同。」皺著眉頭,錢沛請教道:「老莊,你就幫我解釋解釋吧。」
這傢伙居然也學會冒領軍功了,錢沛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奪過神槍寶衣,義正詞嚴道:「大楚軍規第十八條是什麼?一切繳獲要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