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三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上)

第二章 追打

第二部 第三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上)

第二章 追打

菡葉被院子里的驚叫聲從禪境里驚醒,走到窗前往外察看,不由大吃一驚。月光下,玉羅嬌滿臉肅殺如同霜凍,正一步步邁向錢沛和菡葉的客房而來。
這項逃命的本事,是錢沛多年以來,在老鬼非人的追殺逃亡訓練中磨礪出的另類技能。
他側轉目光又掃視過玉羅嬌全身上下,壞笑道:「姐姐身上好香啊。」
「不是我,是那個夥計。」錢沛對著菡葉,不知怎麼就把老實話說出來了:「但那夥計是我叫去的。可老姐……我也沒想到那妖婦說動手就動手,殺了這麼多人。」
玉羅嬌腦海里飛速回放了一遍錢沛短暫的拜訪過程,最後畫面定格在他伸脖子往屋裡探望的一瞬。
「中意?」玉羅嬌愣了愣,突然醒悟過來,眸中殺機一閃而逝,「快給我滾!」
他掀開隱形披風,天下刀石破天驚全力劈出!
不對!錢沛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玉羅嬌一定也受傷了,而且傷的還不輕,同樣也需要時間恢復。
菡葉端起茶盅輕輕啜了一小口,片刻后就詫異的望了錢沛一眼,顯然察覺到了體內真氣的變化。
先下手為強,錢沛拉開房門義憤填膺道:「玉羅嬌,你濫殺無辜喪心病狂!」
玉羅嬌怔了怔,傲然嬌哼道:「她雖然沒死,可也只剩下了半條命!」
「就是那時候!」玉羅嬌自言自語道。
難熬的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玉羅嬌津津有味的吃菜喝酒,好像忘了在一旁用功療傷的錢沛和菡葉。
「我特地過來告訴你一聲。」錢沛毫不掩飾自己色鬼的眼光,笑嘻嘻道:「明天早上我和菡葉大師會騎著馬朝西南方向走,過太陰山前往京師,你可不要跟錯了方向。」
站在門外的並不是女鬼,相反的是一位美麗的女人,雖然她的衣衫髮型此刻顯得狂野過頭優雅不足,面色也略顯蒼白,卻不妨礙她媚眼如絲,冷笑著注視錢沛。
傍晚時分,錢沛和菡葉準備在山中露宿。
「是,一共二兩三錢。」夥計利落算完帳之後就過來收錢。
「老姐,你怎麼知道我要回京城?」錢沛用風靈符封住客房,低語詢問道。
就這樣,玉羅嬌跟在錢沛後面整整一天。
錢沛伸手掏錢,然而他的手放進懷裡半天卻掏不出一個子兒來。
那些排隊等候的男人眼見玉羅嬌美若天仙,跟她上床不僅不用給錢還有銀子領,當真人人奮勇個個爭先,七嘴八舌道:「挑我吧,挑我吧!」
玉羅嬌聽到動靜,打開房門似笑非笑道:「錢大爺,這麼晚來串門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哦。」
「叮——」菡葉走到錢沛身後,掣出破禪劍虛指玉羅嬌眉心,將局面拉到平衡。
「錢施主……我很好,沒事。」說話的人是菡葉,她正緩緩步入飯館里。
好漢不吃眼前虧,美女也一樣。她當機立斷,身影如一片綠葉往後斜斜飄起,掠過院牆冷冷道:「小子,你等著瞧!」
院子里忽然靜了下來,只能聽見瓦片在跳動,夜風在呼嘯,窗紙和板門啪啪的作響,萬籟俱寂,他們只能聽見自己與對手的心跳。
此舉大大出乎了玉羅嬌的意料之外:這小子不逃了,還要留下來宿夜?!莫非他已看破自己在虛張聲勢……哼,看破又如何?她冷冷一笑,喝乾杯里的茶。
這時候他竟然沒興起一絲一毫逃跑的念頭,但不是因為認栽,而是有了牽挂。
在狼狽不堪的逃亡了兩天兩夜后,錢沛終於等到這一刻——反擊開始了。
「那個殺人的妖婦在哪兒?」院子外突然傳來一聲破鑼嗓子,三名官差帶刀握棍在兩名逃跑男子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但她依舊沒能完全躲開錢沛這蓄勢多時,志在必得的一刀,鋒利的刀鋒切開玉羅嬌的護體罡氣,由胸口直到小腹飛濺起一溜血珠。
他說完之後,肆無忌憚的探腦袋往屋裡張望,正瞧見一件玉羅嬌剛剛換下的褻衣,上頭噴濺狀的血跡清晰可見。
錢沛同時也見到了玉羅嬌的樣子,覺得對方真是奇怪,自己給她下藥使毒,她毫無反應;回過頭來好心好意找了十幾個男人來陪夜,反而惹得她要殺人泄憤。
玉羅嬌不動手,錢沛也不願這麼早就跟玉羅嬌攤牌,如果大家能和和氣氣結伴進京最好,但玉羅嬌肯定不會答應。
錢沛收回手,將金漿玉液滴入茶盅,說道:「大師,請用茶。」
錢沛覺得也真奇怪,羅剎族裡的女人為什麼都這麼強悍?而且不約而同都喜歡來招惹他?
錢沛改變了主意,揚聲問道:「夥計,你們這兒有沒有客房?」
玉羅嬌正在小口啜著茶,模樣好不悠然自得。
錢沛暗鬆了一口氣,曉得經過這麼幾次三番的鬧騰,玉羅嬌心境必然大受影響,前半夜已經廢了,後半夜她也別想靜下心來修鍊。
錢沛心底里泛起一絲懷疑:她為什麼任由自己和菡葉運功療傷到現在還不動手?莫非這個女人貪吃出門又忘了帶銀子,因為自己主動請客吃飯所以心懷感激要放自己一馬?
這時候他們的後援團來了,而且來的不是一個兩個。那是一大幫接著一大幫,群情激憤的手握菜刀跟擀麵棍,還有糞桶、狗血、桃木劍。
玉羅嬌打開門,愣住了。在敲門的夥計背後,院子里站了一大排陌生的男人。
玉羅嬌煞氣滿面,猶如一道碧光掠入人群里大開殺戒,頃刻間地上倒下十余具屍體,只有三個男人僥倖逃得一命。
她慢慢走回床前,想把染血的褻衣焚毀,卻猛然覺得頭暈。
趁你病取你命!錢沛瞬間湧起強烈的出手衝動。
換衣服的時候,他全身的傷由里往外火辣辣的疼,好在金漿玉液起了效力,體內的罡氣逐漸生成,可以慢慢調理經脈損傷。
「不是你要找人陪夜,怎麼說好了又變卦?」夥計不高興了,「不帶這樣玩人的!」
現在錢沛又再次展開了逃亡,他的神息舒展開來,使出鬼獄門獨步天下的「幽冥真覺」,方圓百丈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靈台映照。
烏雲蓋雪不愧是寶馬良駒,猶如一道黑色閃電在林間穿梭,玉羅嬌傷勢未愈,不敢完全發力,直飛出一里多才追到菡葉身後。
剛剛那些被殺的男子大都是本地人,誰在鎮上沒個七大姨八大姑的?噩耗傳開之後,眾親友哭天搶地操起傢伙就往客棧奔來,要為死者討公道。
這也是他在老鬼手下逃亡的最長時間記錄,打那次以後,老鬼終於大發慈悲,不再陪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而改為更加直接了當的方式——記帳。
錢沛強按心頭的焦灼與殺意,嘆口氣道:「大姐,你長這麼漂亮不愁沒有男人請吃飯,何苦死纏著小弟不放?」
「給晉王殿下的那封密函,是我送到的。」菡葉恢復了些許元氣,盤腿坐在床上,雖然是一身出家人的打扮,但仍然無法掩飾住她清水芙蓉般的清秀美麗,「然後我就暗中跟著你,以防有人半路截殺,結果還是沒能擋下玉仙子。」
錢沛心中一痛,在這種情況下,菡葉還是馭風趕路五百里,冒著玉羅嬌隨時掉頭反噬的危險,來追自己……該死,早知如此,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跑那麼快?
假如玉羅嬌還住對門,老子今晚才於心不安呢……錢沛嘴巴動動,終究沒有反駁菡葉,他低頭道:「為了表達對死者沉痛的哀悼和緬懷之情,我願意自掏腰包,發一千兩銀子給他們各自的家人,明天再讓人去附近廟裡請來法師為他們念經超度。」
「啪!」手中的茶杯碎裂成粉,錢沛有一種被重鎚轟到即將昏死過去的感覺,他整個人像是結成了冰,盯著玉羅嬌半天,一動也不動。
那時錢沛通過口中渡氣,把劇毒神不知鬼不覺的噴在她回身往裡走的必經之路上。
剛一出鎮,玉羅嬌就陰魂不散跟了上來,她不疾不徐的綴在馬後,始終保持十余丈的距離,錢沛賠了一萬多兩銀子后也沒心情理她,只是悶頭趕路。
他只當未見菡葉訝異的目光,推門出屋來到了玉羅嬌的客房外。
「因為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趣。」玉羅嬌似乎在沒話找話說,居然和錢沛閑聊起來,「知道東方門主為什麼派我而不是金姐姐來捉你嗎?因為我有一種特殊的本事,你的身上刀上都有我鈴花留下的殘息,憑著它,玫瑰鈴就能在千里之內鎖定你的位置。所以,你接下來還想怎麼逃?」
「女客官,您瞅瞅這裏頭有沒有中意的?」夥計笑容可掬,滿臉欠扁。
當晚,錢沛和菡葉便在這家飯館後院的客房裡住下,玉羅嬌就住在對門。
她抱著息事寧人的心意強忍了下來,外頭卻又響起了敲門聲。
菡葉櫻唇動了動,她原本想阻止錢沛別為自己耗損功力,但她知道,自己怎麼說錢沛都不會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聽他的,藉助錢沛渡入她體內的真氣專心療傷。
不是他身上沒錢,而是他此刻的目光正直愣愣盯著門外,活像看見了個女鬼。
「客官、客官?」他聽到夥計的聲音,才想起自己還沒給錢。
原來如此,自己是白費功夫了……錢沛憋氣的灌下一杯茶,尋思如何旁敲側擊探問出菡葉的消息。
自己怎會中毒的?玉羅嬌悚然一驚,意識到自己著了錢沛的道,但錢沛是什麼時候下毒的,自己為何一點都沒察覺到?
狐狸精、妖婦、鬼婆娘……錢沛在肚子里把玉羅嬌罵了個狗血淋頭。但現在不是跟人鬥氣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攙扶菡葉在桌邊坐下,將自己的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
錢沛並不擔心玉羅嬌會立刻追上來,菡葉一定會守足半個時辰,甚至是一個時辰,可正因為這樣,他才擔心菡葉,擔心她死守不退,反被玉羅嬌所傷。
她剛剛沐浴過,穿了一條薄如蟬翼的水綠紗裙,動人胴體隱約可見。
「再來一壺茶。」錢沛的聲音並不熱情,「那邊有一位剛進門的美女,她的飯錢也一起記我帳。」
一個箭步來到菡葉身邊,錢沛扶住她的胳膊,趕緊將一縷真氣透入菡葉的體內,也察覺到她的經脈嚴重受損,丹田真氣幾近枯竭。
這些男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年紀小的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大的超過五十,全都眼冒精光,直盯盯瞪著她。
錢沛不得不拔出天下刀,以寶刀中蘊藏的強大靈力與撲面而來的殺氣苦苦對抗。
他就這樣從天黑跑到天亮,又從天亮跑到天黑,錢沛狂逃出五百余里后,人困馬乏的來到了一座小鎮上,這時就算他還想再接再厲,烏雲蓋雪卻說什麼都不幹了。
但玉羅嬌的實力他已經切身領教過了,這個強大到可以讓男人落荒而逃的女人,幾乎趕得上號稱羅剎第一高手的薩滿教教主居巫奇。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會激起錢沛這麼大的反應,錢沛現在的那眼光根本與惡狼無異,她搖搖頭,喃喃說道:「看來這頓飯吃不成了。」
驀然她的心中湧起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好似某種危險正在悄無聲息襲來。她凝眸四望,山林寂寂,並無任何異常,更未發現錢沛的蹤影。
「你……」菡葉強忍怒意,指責道:「你這樣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於心何安?」
望見滿院橫七豎八的屍首,三名官差震驚了,他們難以置信的朝玉羅嬌瞧去:「是她乾的?」
一回頭,他迎上菡葉微怒的眼神,暗叫了聲糟,就聽她問起:「他們是你找來的?」
眾男嚇了一跳,紛紛叫道:「殺人啦!」
玉羅嬌緩緩睜開眼,想了想決定還是暫且忍耐。只是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小子,居然害她白白浪費了一個半時辰迫毒,還耗損了不少功力,這筆債也得記下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現在雖然沒事,誰曉得玉羅嬌會在什麼時候冷不防發動突襲,這種被刀子抵住背心,隨時可能沒命的窩囊日子,絕對不是錢沛的理想生活。
錢沛一通風捲殘雲之後就將桌上的飯菜掃蕩一空,起身叫道:「夥計,算錢!」
錢沛打了只黃羚,洗剝乾淨后就架在篝火上慢慢烤著,他背對玉羅嬌,向菡葉傳音入密道:「老姐,想不想甩了這個跟屁蟲?」
「你找死!」她一掌拍在夥計的腦門上,夥計頭骨碎裂,一聲不吭就腦漿四濺,倒地斃命。
事實證明,凡做妾的人必定相當善解人意,玉羅嬌像看破錢沛心思似的笑吟吟道:「別指望那個女尼這次還能再救你。她死了,現在正在水裡喂王八呢。」
鎮上飯店是不能住的,但吃吃飯喂喂馬總行。他牽馬走進這座名叫甜井坊的小鎮,找了家飯館打尖,順帶打聽了一下從這裏前往端州的路。
玉羅嬌被他冰冷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毛,臉上露出一絲訝色。
這個鬼女人,居然追上自己了!
錢沛把床鋪讓給菡葉,自己拉了兩條長凳拼在一起,天底下,那也許是唯一一張他不會主動爬上去的床。
雖然兩個驚魂未定的男子頻頻點頭,三個官差還是無法相信這麼個嬌滴滴白嫩嫩,氣質出眾的大美女,下手居然如此血腥?
錢沛一屁股坐回椅子里,心裏如同一鍋煮開的粥,玉羅嬌到了,那菡葉呢?有那麼一刻,錢沛的胸口幾乎窒息。
中計了!玉羅嬌眸中微顯一絲慌亂與憤怒,嬌軀在空中呈現一個徹底違背物理定律的動作,由向前疾馳轉化為往後上方斜飛而去。
玉羅嬌就地站立,雙手在小腹前結成一個奇怪的法印,肌膚慢慢泛起詭異的金碧色光彩。一盞茶后,絲絲縷縷的殷紅色毒氣從她的身上蒸騰而起,消淡逝去。
不料錢沛臉上的兇狠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換了個杯子,慢悠悠斟滿茶,「要是菡葉死了,我不信你還有勁追老子!」
菡葉面色稍緩,輕嘆道:「十一條人命,你以為用銀子就能買了么?今晚我要為死難者誦經超度,也好代你稍贖罪業。」
「謝了,店裡有什麼新的,有特色的菜都端上來吧,我真餓了!」玉羅嬌在錢沛旁邊一桌坦然落座,臉上掛著得意笑容。
錢沛搖搖頭道:「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今晚就在這安心養傷,我去對門逛一圈,和那邊打個招呼。」
玉羅嬌氣的七竅生煙,看著對門房門緊閉,說不定後頭躲著偷笑的錢沛。
自重逢之後,他並沒有真正見過菡葉出手,所以無從判斷她如今的修為到底有多強。
她成功綴在玉羅嬌身後來到這裏,但她的模樣並不像她說的那樣好。菡葉的緇衣上血跡斑斑,左肋有一條觸目驚心的殷紅血痕,神情萎頓,花容褪色。
其中一個老官差有著多年豐富的辦案經驗,咳嗽一聲就走向玉羅嬌道:「小……」
「他們是因你而死,所以你才是死有餘辜!」玉羅嬌唇角笑容不減,一股森寒殺氣破體而出,彈指間院子里的溫度急降,四周屋頂的瓦片竟然嘩嘩跳動。
兩人吃過飯後,錢沛起身道:「大師,我去拾些柴回來。」
錢沛覺得真是有夠倒霉,本想折騰一下玉羅嬌,結果賠了一萬一千兩銀子不說,還把菡葉給搭進去了,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玉羅嬌佯裝生氣,皺起眉頭,曉得錢沛已猜到自己在沐浴前剛剛吐過了淤血,沉下臉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喊非禮了。」
玉羅嬌現在覺得對面那小子不是有意思而是可惡了,好在她本人就是羅剎族的絕頂使毒高手,兼之一身魔功通玄,光憑這點毒氣還要不了她的命。
但他立刻打消了這個誘人的念頭。姑且不說玉羅嬌的傷情不明,能否將她殺死錢沛殊無把握,而且他這一動手,菡葉勢必不會坐視不理,以她目前的情況,一出手就等於在玩命,縱使菡葉願意陪他玩命,錢沛也不想玩。
玉羅嬌的黛眉不經意挑了挑。她不在乎一口氣再殺百十個人,但面前還有虎視眈眈的錢沛和菡葉。
在半路上錢沛扔掉破爛不堪的白金寶衣,換上了一家獵戶門外晾乾的衣衫。
變向、變向、不停的變向。錢沛捨棄大路,在荒郊野外縱馬馳騁。
漸漸的,菡葉的掌心裏開始有了些微的暖意,她向錢沛點點頭道:「可以了。」
玉羅嬌嘲諷道:「兩個殘兵敗將又歡聚一堂了,可惜這兒離永安城還有一千多里路,看來你們是沒法活著一起進城了。」
「鬼,女鬼!」剩下的兩個官差目瞪口呆,嚇得忘記了逃跑。
錢沛笑笑沒說話,目光投向玉羅嬌。
在運功迫毒的同時,她時刻留神著屋外的動靜,然而直到她把最後一絲毒氣逼出體外,錢沛都沒有出現。
這是錢沛留給玉羅嬌的陷阱,假如這妖婦神通廣大,能夠一路追到甜井坊,就會從飯館夥計的口中得知錢沛的去向,如果她真朝端州方向追下去,即使追到天邊上,也不可能逮到錢沛的一塊衣角。
「想逃?」玉羅嬌馭風而起,在後疾追。
玉羅嬌砰一聲關上房門,嘴角不知不覺逸出一縷笑意:這小子有點意思,不妨跟他多玩兩天再殺,反正不能讓給別人殺就對了。
大約又過了一頓飯的工夫,錢沛還沒有回來,玉羅嬌敏銳的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她剛想凝念追攝錢沛的去向,菡葉突然縱身躍上烏雲蓋雪,揚聲道:「玉仙子,貧尼先行一步,我們後會有期。」
就在這時候,錢沛出現了。他就像是一下子從黑夜裡冒了出來,橫亘在玉羅嬌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三丈,而且隨著玉羅嬌身形的高速移動,差距還在飛快縮小。
記得有一次,錢沛只為偷喝了老鬼一壇酒,就莫名其妙被他整整追殺了七天七夜,期間他使出渾身解數,甚至扮女人裝孕婦,鑽山洞打地道,後來還是不能幸免於難,在床上足足躺了四十七天才養好了傷。
第二天清早,他和菡葉同乘一騎離開甜井坊往西南方向而行,準備穿越太陰山。
玉羅嬌冷眼旁觀,並未阻止,憑藉玫瑰鈴的法力,她也不怕錢沛逃了。
「我請你吃飯,你卻連請喝茶都不肯,真小氣。」錢沛笑著踱步往回走,「早點睡,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啪啪幾聲,他的身軀猛然抖動起來,緊接著從頭到腳裂開蜘蛛網一樣的無數縫隙,竟是被玉羅嬌從體內迫出的殺氣活活震死。
菡葉眼中跳過一絲笑意,幾不可察的點了點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