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五章 頭和肚子一起脹起來

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五章 頭和肚子一起脹起來

錢沛左思右想,除了一個不在計劃內的女兒以外,自己並沒給過迦蘭什麼好處。她為什麼寧願折壽變老,也要救活自己?
當他蘇醒時,已經置身於一座自天然山洞改建的石室中。石室的裝飾充滿異域情調,甚至還有一條用竹子搭建的室內長廊,正對著從石縫裡泄落下來的山泉。
「他想我出面指證唐王?」迦蘭唇角逸出輕蔑冷笑,「然後派你來做說客?」
錢沛策馬狂奔,在茂密的山林中穿梭,距離迦蘭約定的見面地點已不到十里。晨霧瀰漫林間,五丈開外的景物模糊不清。烏雲蓋雪不愧是寶馬,賓士的速度幾乎沒有受到濃霧和密林的影響,有如一道黑色閃電。
成千上百的銀花脫離枝頭,在空中勾勒出一束螺旋的粗長光鏈,射向地刑。
生與死往往就在瞬間決定。天涯繩高歌猛進,攀上天罰長老的肩頭,就像唐僧給孫悟空戴上了金箍,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錢沛的掌心。
「天罰地刑?」殺手榜排名第二位的一對孿生兄弟,山中老人斬斷天的「左膀」。
不可否認,葉羅是厚道人。因為如果他不是厚道人,就會偷看迦蘭寫結錢沛的字條。那麼他就會驚訝地發現,除了約定的時間地點之外,字條上還有那麼一行短短的話語:「我生了!」
「你二十年前就生了,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用得著大書特書地向老子報告嗎?」這是錢沛的第一反應。幸好他的腦子並沒有由於連日的睡眠不足而徹底停轉,立刻意識到通常這句話還有另外一種更常見的理解方式——迦蘭生孩子了。
「有人嗎?」他喊一嗓子,隔了會兒便看見迦蘭容顏憔悴默不作聲走了進來。
關鍵時刻孿生大哥伸出了援手。天罰長老拋下錢沛不管,攝過青光薄刃攻向包屠龍。包屠龍可比屍靈強多了,二話不說掉頭就往土裡鑽。
他的眼前一陣五彩繽紛,忽然迷迷糊糊地看到前方有一條人影從地底下蹦了出來。
於是他將功補過,左手環抱地刑長老,右手掣動青光薄刃劈向包屠龍。
你都殺了我弟弟,還要戮屍?!天罰長老不是一般的憤怒,左掌拍出擊飛天下刀。
天罰長老終於醒悟到自己犯了一個戰略性錯誤跟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子玩什麼高技術含量的魔功法術,掄起拳頭往死里揍就成了!
天罰長老搖晃弟弟屍身,滿面殺機地凝目望向錢沛。不看氣還平點,一看頓時翻江倒海。敢情錢沛還沒死,不僅沒死還靠在樹根上,充分利用寶貴的中場休息時間在給自己進補,什麼雪蛤丸、金漿玉液吃得不亦樂乎。
包屠龍一溜煙閃開,錢沛催動監兵神君金像放出一道「烈火戰車」。
「砰!」雙掌交擊爆出悶響,黑衣人高高飛起像夜梟般沒入頂端濃密的枝葉中。
好在錢沛已經不是進京前的錢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每天都在死神魔爪下摸打滾爬的他?至少,單打獨鬥天罰地刑中的任何一個,他都不會吃虧!
地刑長老感動得熱淚盈眶面容扭曲,翻著白眼對天罰長老道:「不是我的右手——是他的毒血滲入了我的傷口——」
但這種近乎逆天的療傷術並非沒有副作用,否則閻王爺會罷工的。
地刑長老做夢也想不到錢沛還有這一手。他的刀已毀,腿已斷,劍芒發出后真元大損,外加半截身子剛剛入土,人家就追了上來,就差喝上口塞牙的涼水了。
錢沛瞠目結舌,好在迦蘭沒有窮追猛打,問道:「是晉王要你找我的?」
「嗤——」天涯繩從錢沛的左袖中驀地掠出,不自分說纏上了天罰長老的右腕。
錢沛滿不是味兒,問道:「能不能給她換個名字。丟丟——像是沒人要似的。」
迦蘭背對著他,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已做好了死的準備。只要夜狼族能重新獲得尊嚴與自由,干刀萬剮我也甘願。」話說完,她邁步往外走去再不回頭。
陵光神君金像和監兵神君金像就不同了。事實上,它們本身就是風靈氣和火靈氣的精華凝鍊。吸納的靈氣越多,威力也就愈強,真正做到了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在兩大強敵的夾擊之下,錢沛做出了選擇:分而治之,先弱后強。
幸好只是「幾乎」,天罰長老很快就發覺自己做錯了件事——不該用火靈術轟擊錢沛。到任何時候,監兵神君金像都不會只是一個擺設。當毒火侵入錢沛身體的一刻,它自然而然充當了泄洪區的職責。
「她的小鼻子最像我——」錢沛滿意而自得地品評,然後「哇」地吐血昏死過去。
巨大的地毯在烈焰中四分五裂,一道土褐色的魅影猛然從熊熊烈火中冒了出來,手中的裂土封疆刀又長又薄,閃爍著金黃色的寒光斬向錢沛面門。
這時候錢沛的天下刀到了。就在地刑長老苦苦和銀花爭鬥的當口,他已將全身的鬼獄真罡抽空,完完全全地注入刀中,孤注一擲地劈出——就這一刀,生死立見!
按照剛才的出擊順序,天罰來了,地刑還會遠嗎?錢沛右手掣出天下刀,祭起監兵神君金像。金煌煌的光華照亮幽暗的山林,監兵神君的光影與錢沛身影重疊。
錢沛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人擦拭得乾乾淨淨,而且換過了葯並做了重新包紮,連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原來的了。
錢沛剛想提氣躍起阻止迦蘭,五臟六腑便一起造反,疼得他冷汗直冒無力地癱軟。
錢沛開心地噴了。他正愁一肚子寶貝迦樓羅血要白白放空炮,正巧遇上這位老兄,怎麼都得意思下吧?「哇——」一蓬濃濃的血雨噴濺在地刑長老的臉上身上,還有他的兩條斷腿傷口上。
錢沛大吃一驚凌空側翻,刀鋒破開他的護體直罡劈入左背,劃出一條血槽。
「你在這裏安心養傷,我今晚就去見他。」迦蘭站起身,目光複雜地注視著錢沛,緩緩說道:「丟丟交給你了,如果我回不來,你要把她養大。這是你欠我的!」
那迦蘭是怎麼做到的?慢慢地,慢慢地,隨著神智恢復了清醒,他隱隱約約感覺出體內有一絲絲連綿不絕的純陰精氣在脈脈流動。每當這如絲如縷的精氣流過傷處,就會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涼,如同乾涸龜裂的稻田裡被注入了甘霖,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然而銀花越聚越多,光鏈也變得越來越粗。裂土封疆刀的速度在幾不可察覺地變緩,濃烈的殺氣不斷被漫天零落的銀花消耗。
澎湃的毒火在短暫的得意之後,被監兵神君金像一股腦吸走,滋補養身妙不可言。
錢沛也已是油盡燈枯,靠在樹榦上粗重喘息,連右胸的傷口都沒力氣處理。
錢沛勒住馬韁繩,望著奔到近前的迦蘭,有氣無力地笑笑道:「遇上打劫的了。」
突然前方一株參天古木毫無徵兆地傾倒,砸向疾馳而來的烏雲蓋雪。烏雲蓋雪身形微微一頓放了個時間差,在古木轟然倒地的一剎,奮起四蹄如箭矢一躍而過。然而未等馬蹄著地,一塊黑色的巨岩橫空而至。錢沛揮動馬鞭卷向巨岩。
作為一種交換的代價,施展「玉素春潤」的人將會因為大量消耗體內的純陰精華而加速蒼老。每施術一次,就將至少衰老三歲,並且上不封頂。
兩具屍靈各握一柄自神兵坊專門鍛鑄的「銀月鬼鐮」,睜大碧綠的眼睛注視著死寂的濃霧深處,驀地發出一串焦躁不安的尖嘯。
彈指間天罰地刑這一對難兄難弟被天涯繩五花大綁,收入了錢沛的蟠龍吐珠寶戒。
轉瞬之間三條青龍鎖住地刑長老,包屠龍拍馬趕到,充分發揮他無孔不入的超常能力,潛入地下重重掌擊在對方那一條孤零零的右腿上。
更教地刑長老皺眉頭的是,這些銀花都是靈火精氣凝鍊而成,其蘊含的溫度高得離譜。即便像裂土封疆刀這樣的頂級魔兵,表面也在逐漸發生汽化,而熾烈的溫度更是通過刀身傳遞到了他的手上,渾如握著一根燒得彤紅的鐵棒,不得不運用純陰真罡壓制襲來的靈火精氣,才勉強沒有燒焦皮肉。
錢沛受到掌力衝擊,身軀下墜倒向地面。正當他打算藉助下方的土地卸去侵入體內的掌勁時,身下赫然裂開一條地縫,雪寒的刀光疾劈背心。
天罰長老一驚,剛要拔刀飛退擺脫天涯繩,打不死的包屠龍又回來了,揮掌擊向他的後背。天罰長老又不能像他死鬼弟弟那樣往土裡鑽,只能竭力橫移。
所以對於錢沛而言,既然有人想在靈術造詣上跟自己較高下,他也樂於奉陪。
地刑長老猝不及防,身形還在往上猛躥——他不躥也不行,包屠龍就在後頭如影隨形地追殺,稍微動作慢腦袋就得搬家。
這邊包屠龍吃香的喝辣的,屍靈就沒那麼好運了。它們在錢沛意念驅動下,奮不顧身地阻截天罰長老,前仆後繼地給主人當墊背。
「火樹銀花!」錢沛左手捏動法印,監兵神君金像橫眉怒目,釋放出沛然莫御的火氣。一株株堪比林中古木高度的火焰之樹破土而出,高紅色的枝葉上跳動著銀白色的璀璨花朵,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錢沛努力保持清醒,操控坐騎前行。一人一馬翻過山粱,底下是一座小湖泊。
神罰之眼奮勇前進,眼看就要擊中錢沛。而此刻的錢沛功力耗盡,遍體麟傷,連趴在地上逃躲的力氣都欠奉。不料包屠龍猛地從地下冒出,義無反顧地遮擋在了錢沛的身前。「呼——」神光刺入包屠龍的身體,他的元神劇烈搖晃,泛動起漣漪似的金光,依然視死如歸地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所以儘管鬼獄門從來都是一線單傳,僅有同樣是獨苗的影子護法相伴,但死亡率依然極低。畢竟開山祖師爺還是有點舔犢之情的,既然不準徒子徒孫們廣種薄收,那就得保證他們能夠擁有生生不息的頑強生命力,一個個化身成打不死拍不爛的無敵小強,不至於讓祖師爺爺的香火斷絕。
於是在地刑長老斷腿的同時,兩具充滿大無畏精神的屍靈也被天罰長老的青光薄刃大卸八塊,光榮地完成了主人賦予它們的歷史使命。
又來了——錢沛提氣仰身,馬往前走人朝後飄。「嗖!」薄刃貼著他引以為豪的鼻粱掠空,黑衣人的左掌按落,拍向錢沛小腹。
這可是煉製火靈奴的絕佳人選,抵得上十具被天罰長老切割完蛋的屍靈。
天罰長老將功力催升到九成,青光薄刃如庖丁解牛將戰車解體,刀芒如電直劈錢沛。
「啪!」巨岩在馬鞭的抽擊之下四分五裂,從岩石里霍然躍出一道黑色人影,掌心旋動一把沒有刀柄的青色薄刃穿過馬鞭的截擊,直切錢沛咽喉。
錢沛振作精神靠坐起來,問道:「是你替我療的傷?」
只見一輛完全自靈火精華幻化而出的戰車橫空出世,烈焰呼嘯撞向天罰長老。
天罰長老頓感五雷轟頂,抱地刑長老失聲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砰!」右掌毫不害氣地擊在了錢沛的背上。這一次再沒有誰能幫他消災擋難,錢沛老老實實地捱了一掌,身軀像廢柴一樣飛了出去。
迦蘭點點頭,說道:「女兒的小名叫『丟丟』。按照夜狼族的族規,女人懷了孕是不能打胎的,否則會觸怒玄烏廟的神靈。後來聽到你的死訊,我更相信這是天意,讓你在死前留下一點骨血。」
錢沛心裏五味俱全,不自禁地伸手去握迦蘭。迦蘭縮手,冷冷道:「我說過,不准你碰我。我見你也好,救你也罷,只是不想丟丟沒有父親,僅此而已。」
天罰長老怔了怔,還好他還備著後手,也就是跟在後面的那隻右手。
「啊——」帶著一聲凄厲的呼吼,地刑長老渾身浴血鑽入土中消失不見。
從被錢沛用雙腿夾住的樹榦里無聲無息地透出一片青色薄刃,旋動向他的腰胯。
錢沛有些搞不清楚迦蘭的狀況,不知她那根神經受了刺激,一邊救他一邊挖苦他。
「去死!」天罰長老的眉心突然裂開一條血痕,從中爆射出一簇刺目的神光。
這是土靈術中的頂級神通——「萬騎卷平崗」。雖然以地刑長老的功力還達不到萬馬奔騰的效果,但眼前的聲勢已經十分驚人。
地刑長老連白眼都翻不動了,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去找閻王爺說話了。
「叮!」薄刃劈入光罩撕開裂口飛速下切。幸好光罩內充盈著金沙靈氣,層層抵禦節節敗退,直到薄刃筋疲力盡停了下來。
丟你娘,當老子是烤乳豬?錢沛背上傳來痛徹肺腑的灼痛,絲絲縷縷的毒辣火氣攻入經腑。他的鬼獄真罡剛剛被抽空,內臟又被裂土封疆刀劈傷,這下雪上加霜幾乎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只好讓包屠龍替自己敷藥包紮,又歇了好一陣子才攥足氣力發出聲呼哨。
「轟——」一陣地動山搖,地面像絨毯一樣卷了起來,形成一道長度超過六丈的巨浪,掀動紮根其上的幽幽古木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錢沛壓來。
與此同時天罰長老從天而降。他運用風靈術將身速催升到極致,幾乎達到流光的速度,青色薄刃切割空氣爆出一團團炫目火花,劈向錢沛背脊。
「鏗!」裂土封疆刀終究吃了太長太薄的虧,刀身應聲斷裂。地刑長老駭然吐氣,祭出一道劍芒,瘦小的身影縮成一團閃避洶湧的刀氣,像石球般往地上急墜。天下刀勢如破竹斬斷劍芒,刀勢驟然斜拉,地刑長老的一條腿從他身上分離。
在他出鞭的剎那,靈台陡然湧起一縷極為不妥的心兆,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
湖泊的東南端綠草如茵遍地野花爛漫,一身黑衣的迦蘭懷抱襁褓中的嬰兒,佇立在湖水旁,正不斷地向山粱上眺望。
由於金漿玉液的作用,他體內的真罡又開始充盈起來,汨汨綿綿地在經腑中流轉,不停修復著累累傷痕。但傷勢能恢復得這麼快,絕對不止是奈何錢和雪蛤丸的功勞。久傷成醫的錢沛相信,在自己昏睡時定有某人對他進行了有效施救。
一條淡青色的風影無聲無息欺近地刑長老,放出了身上的三條青龍——你會鑽土打洞,那身為風靈奴的包屠龍是幹嘛吃的?!
這就是洪荒神器的好處了。如果把人比作容器,那麼水火土風四種靈氣便是添加在容器里的液體。由於靈氣之間相生相剋,像玉羅嬌也好天罰地刑也罷,通常情況下也只能專修其中一種靈術。如果貪得無厭,搞不好就會窩裡反,落個自爆的悲慘結尾。而且容器終歸是有限的,就算再能裝也會有滿溢出來的時候。
那是地刑長老。他被包屠龍打斷右腿,劇痛中不由自主地從土裡躥出。
錢沛真的很心疼,但更疼的還在後頭!天罰長老解決了屍靈,青光薄刃脫手飛出射向他的背心。錢沛祭出琉璃沙漏,金沙揮灑凝成光罩。
於是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浮上錢沛的腦海:這孩子是迦蘭和誰生的?
「迦蘭——」他衝著石室外大聲呼吼,餘音在空曠的洞府中嗡嗡回蕩。
「其實我自己也很想見你,但總得找個理由吧?」錢沛這句話還算老實。
遠遠看見錢沛滿身失血伏在馬背上,迦蘭玉容微變疾步迎向前來。
這人應該就是迦蘭,但她既不是易司馬也不是寧九絕,怎麼會有這等妙手回春手段?錢沛百思不得其解,更沒有覺察到自己服食了某種靈丹妙藥的跡象。
「噗!」可憐的錢沛能做的僅僅是拚命往左邊側了下身,就被薄刃劈中右胸。
「站住!」錢沛真急了:「你這去不是『如果』而是肯定回不來!」
俗話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話不假,包屠龍的修為肯定鬥不過天罰長老,但他的魂魄已被陵光神君金像煉化封印,從此對任何精神攻擊都能做到免疫。對他而言神罰之眼跟太陽光也沒多大區別,你強任你強,清風拂山岡而已。
這下他傻眼了。出面指證唐王謀害太子,無疑是一項高危工作,何況迦蘭還結結實實給了太子一傢伙,害得這小子成了植物人。儘管晉王信誓旦旦說他會儘力保住迦蘭,但這種保證比街面上賣的手紙還不值錢,誰信誰吃藥。
烏雲蓋雪聽到主人召喚從遠處跑來,包屠龍將錢沛托上馬鞍,隱入蟠龍吐珠寶戒。
「玉素春潤?」錢沛心頭一怔,想到了夜狼族玄烏廟獨有的一種療傷聖術。能夠施展這種療傷術的只能是女子,而且必須與生俱來就擁有萬中無的「玉素之體」。通過男女之間的交合,玉素陰精渡入傷者體內,猶如雨潤大地,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治愈後者的傷病,簡直有起死回生的神奇療效。
刀光一閃而沒,除了一道被刀鋒劈開的裂縫以外,地上什麼都沒有留下。
地刑長老欣慰地微笑。慢慢地微笑過了有效期,開始變質。他的臉上湧現驚駭之色,抬起磷光閃閃的右手道:「我中毒了——」
更令人萬分驚詫的是,雖然五臟六腑還在疼痛,但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而身體表面的那些傷口都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能看到一條條淡淡的殷紅印痕。
然後他用事實證明其實自己還能做得更多一點兒——猛然抬起左手抓住天罰長老的右腕,將剛剛積攢起來的微量鬼獄真罡注入刀身,天下刀劈斬地刑長老。
「嗡——」裂土封疆刀劈入光鏈,像剖竹竿樣將它從中間一分為二。
要知道這傢伙的身上其實還有張不為人知的保命王牌——奈何錢。
「呼——」當地毯席捲到火樹時,突然燒了起來。無所謂土克火還是火克土,就像兩個大力士扳手腕,力氣大的終歸佔便宜。
他以為自己幹了一輩子的地下工作,鑽進土裡就等於回到了家裡,果真如此嗎?
可惜殺手從來不講什麼公平道義,否則他們壓根就不用干這行了。
錢沛雙腿勾住粗壯的樹榦身軀懸空,用鬼獄真罡封住汨汨流血的傷口,察覺到自己的內臟已被刀氣所傷。他輕吐口濁氣,放出屍靈護翼在身旁。
錢沛身軀筆直向前射出,屍靈揮動銀月鬼鐮將樹榦斬成三段,一道黑影沒入濃霧。
天罰長老抱住地刑長老,鼓勵他道:「老二,振作點,看我殺了那小賊!」
然而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天罰長老的左掌沿著劈開的裂縫破入光罩,臂掌上驟然迸發出一團殷紅色的烈焰,瞬間炸散了金沙。
不過王牌通常都有王牌的架子,等閑情況下錢沛根本請不動他老人家。只有在他完全放空體內真罡,身體受到致命外力打擊的時候,他老人家才肯勉為其難地露下小臉,出來串個門子,以一股凝結了鬼獄門歷代掌門人真元結晶的神秘力量給錢沛的五臟六腑穿上一層防彈衣,美其名日:「能奈我何」。至於錢沛身體的其他部位,他老人家就管不著了。
天罰長老疼愛弟弟勝於疼愛自己,當機立斷揮落青光薄刃斬斷毒源,安慰道:「好兄弟,不要難過,不要沮喪,就算你只剩下一隻手,大哥也不會嫌棄你!」
屍靈就這點好,它們都是死腦筋。主人叫幹嘛就幹嘛,要換做是正常人肯定會想想為何要不明不白去做替死鬼?可他們早已經不人不鬼了,也就壓根不用考慮。
迦蘭冷漠道:「你有抱過孩子么,你有管過女兒一天么?」
無疑天罰地刑能夠力壓李折花一頭,排名殺手榜第二是名至實歸的。單以兩人聯手的實力而論,甚至超過了玉羅嬌一籌。
這是一種純粹的精神攻擊術,如同包屠龍一樣開了作弊器,不是任何有形的物質可以抵擋。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老子要用眼神殺死你!
迦蘭拉住馬韁繩,錢沛瞪大眼睛打量她懷中的嬰兒。那是一個三四個月大的女嬰,粉嫩的肌膚,卷卷的黑髮,正安靜地在母親的懷抱中酣睡。
顯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迦蘭寫給他的字條上,錢沛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