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七章 都走了

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七章 都走了

錢沛心頭一暖,接過包子咬了口道:「玄機真人已經跟晉王搭上線了,你有空去看望一下郭清,好人不能讓那小子一個人做。」
錢沛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搖頭道:「這傢伙差點害死了老子。總算我這人講義氣重,千心萬苦冒著天險把他鬼門關里扯了回來。你可得幫我看好了他。」
賈天成一咬牙道:「只有如此了!」心中一動道:「說不定毒死迦蘭就是晉王殿下授意,否則錢沛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送走了舜煜頤,送走了迦蘭和丟丟……現在的他已經了無牽挂,有足夠的信心跟皇帝老兒玩到底!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萬分緊急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去做——那就是打道回府補瞌睡!
「東方發白還在養傷,應該不會南下。居巫奇一向行蹤飄忽,就連身邊的人都未必清楚她的去向。」玉羅嬌道:「還有你上次問過鞦韆智,這個人很奇怪——他對唐王表面上十分恭敬,其實我行我素毫不買賬。」
這麼一想,錢沛心裏舒服多了。他倒不擔心舜煜頤在路上會出意外——估計唐王收到消息后,會開心得親手放幾串鞭炮慶祝。
這麼一想他的心又定了些,拉住錢沛的手誠懇道:「老弟,這事還要你多多周旋。我的腦袋能不能保住,就全看你的了。」不聲不響把銀票塞進了錢沛的手心裏。
「殿下去看望過太子了嗎?」錢沛道:「自他出事後,東宮的人要麼轉投到你的門下,要后老老實實在家待著,都樹倒猢猻散了吧?」
錢沛苦笑道:「莫將軍,您既然來了,何不進屋喝杯茶?」
「不,你的身份應該是——」錢沛糾正說:「孩子他媽外加我老婆。」
老學究上上下下打量錢沛半天,朝那個人送外號為酸菜魚的男僕勾勾手指頭道:「你過來認認,這小子是不是你家主人?」
看來堯靈仙得到的情報是真的,錢沛問道:「東方發白和居巫奇會不會來?」
龐觀天沒找到藏進蟠龍吐珠寶戒里的玉羅嬌,眨巴眨巴眼道:「那三個九是幾?」
莫大可瞅著錢沛手裡攥著的那疊銀票,很爽快地答應道:「也好!」
賈天成深以為然,屁股還是自己揩比較乾淨,接手的人只會踹屁股不會揩屁股。他連忙命人填了驗屍格,將消息上報繡衣使總署。錢沛很講義氣地陪在賈天成左右,幫他忙前忙后。到了中午繡衣使總署和刑部、大理寺都來了人,忤作再次對迦蘭驗屍,然後發往郊外的永定崗埋葬。
老學究不耐煩道:「這是老夫在家教訓下人,沒你的事,出去出去。」
錢沛倒吸一口冷氣,比起明玉坊的古董玉器買賣,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啊!
「情報可靠嗎,說不定是晉王故意使壞,派人放出的風聲?」錢沛問道。
過了一會兒,堯靈仙放下洒水壺,悠然問道:「你是來我這兒蹭早飯的?」
莫大可哼了聲道:「何況這位龐老太爺是古劍潭的活祖宗,誰惹得起他?」
錢沛臉一沉道:「賈兄,兄弟歸兄弟,黑鍋可不能亂扣。我都聽說了,毒藥是下在麵湯里的,昨晚老子可一步都沒跨進過伙房。」
錢沛笑嘻嘻道:「不了,我得趕回詔獄去,那兒馬上就要鬧出人命了。」
金紅色的朝霞映照在她的側臉上明艷艷不可方物,輕柔的裙擺伴隨著雪白的飄帶在晨風裡翩翩起舞,披肩的黑髮閃爍著美麗的光彩。
「又升了,你倒是當官當上癮了。」錢沛估算著這一串人事調動後面真實意圖,問道:「那誰來替代公孫哲?」
「老蔡應該燒好了早飯,你吃過了再走吧。」到底還是忍不住請錢沛共進早餐了。
就在這當口上,房門突然毫無徵兆地被人一腳踹開,龐觀天手握算盤,興沖沖叫道:「小錢,我算出來了,九個三加起來果真等於二十七!」
錢沛曉得,真正指使迦蘭刺殺太子的正是此君。迦蘭回了南荒,就不怕她再翻供。
錢沛微鬆口氣,瞧了眼漆黑的窗外問道:「你什麼時候到的?」
他出了公主府,心情好了不少——堤內損失堤外補,這話是誰說的?大有道理。錢沛再次振作起鬥志,化包子為力量,快馬加鞭趕到詔獄,裡頭已經亂成一鍋粥。賈天成氣急敗壞,眼看就要交班了,天字三號房裡迦蘭卻中毒身亡了。她就不能晚死那麼一小會兒么?看到錢沛若無其事走進來,賈天成急忙迎上去低聲道:「錢兄,迦蘭剛才在牢里被人毒死了,是不是你乾的?」
「哦。」錢沛抬頭看看門上的匾額,沒錯啊是自己家,怎麼去了幾天回來就沒自己的事了呢?太過分了,這是明目張胆地打劫啊!
晉王低頭沉思許久,說道:「錢兄,你是要帶著我走進一條更深更黑的巷子里啊!」
莫大可望著龐觀天高山仰止,嘆道:「老爺子,你真是神算啊——」
錢沛好奇道:「晉王到底許給你們什麼好處,總不能還給大魏半壁江山吧?」
錢沛不是沒想過除掉鞦韆智,一來老傢伙修為卓絕很難下手,二來行蹤詭秘壓根就不知道他藏在哪裡。他一邊為玉羅嬌解毒,一邊又問:「金合歡在幹什麼?」
賈天成聽聽也有道理,無奈迦蘭死了總得有人擔責任,看來看去自己都坐定了頭號替罪羊的寶座,嘆口氣道:「可是拿不到下毒的人,我也不好交代。」
老學究鼻子低哼,說道:「少廢話,先報銷了老夫這一路過來的食宿費。我一共走了九天,每天三頓飯,就當一頓要花十兩銀子,那一天就是三十兩……」劈里啪啦撥動算盤珠,念念有詞道:「兩天六十兩,三天一百二,四天一百八——」
這邊莫大可帶著如狼似虎的金吾衛捲走兩千余兩的銀票而去,龐觀天已經在準備履行他管家的責任了。
堯靈仙帶著錢沛來到一座小院里,推開門葉羅正在床榻上酣然昏睡。
堯靈仙發現,跟這小子說什麼民族大義英雄氣節都是白搭。在錢沛的腦袋瓜里,好處是必不可少的,如今連獎章也算在好處一列。
半夜裡他腰酸背痛地去找晉王。晉王殿下一向睡得很晚,今天也不例外,見到錢沛劈頭蓋臉就問道:「錢兄,你把迦蘭送走了?」
錢沛的心登時寧靜下來,他沒有打擾專心致志的堯靈仙,靜靜站在她的身後。
晨曦微露,錢沛站在明玉坊總號的大門前,獃獃地目送舜煜頤坐著馬車,在翟臻等人保護下緩緩離去。他的心空落落地發慌,想找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暴揍一頓,也許唐朝升那小子就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錢沛語重心長道:「老賈,迦蘭的死看上去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其實是件好事。你想啊,惟一的人證死了,就再也無法證明唐王殿下曾經唆使迦蘭謀害太子。但這事情已經傳出去了,晉王殿下也得著了便宜。陛下那邊呢,反正兇手已經伏法,也樂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再傷了兩位皇子的兄弟親情。」
莫大可緩緩道:「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說到玩手段,晉王還差了點兒,唐王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我得回衙門辦公了,這兩天要交接,忙死老子了!」
「我看你是怕萬一葉羅死了,不好對迦蘭公主交代才是真的。」堯靈仙一語道破天機,「你這兩天都幹什麼去了?」
「暫時還沒這方面消息。」莫大可搖頭道:「猜猜誰會給老子做副手——你的老情人唐青瓷。這丫頭傍上了晉王,可算是平步青雲。你瞧著吧,繡衣使總管的寶座遲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老子到底是個武將,早晚要出京統兵,剛好給唐青瓷鋪路。畢竟她剛提繡花使主管沒多久,不能一下子升到總管位子上。」
忽然他心有所覺,從睡夢中一下醒來,就看到玉羅嬌正坐在自己的床邊。
走了也好,只是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去哪兒?這個問題,錢沛沒有問。他安慰自己:當擁有不知道珍惜的時候,暫時放棄就是大智慧,老子不妨放長線釣大魚。誰敢擔保舜煜頤對他不也是欲擒故縱呢?
錢沛給迦蘭餵了幾口水,她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這惡棍的懷裡。
錢沛搖頭道:「殿下,我請你去太子府可不是為了感悟這些的。」
他帶著莫大可來到書房落座,央求道:「老莫,你還是把那位龐老太爺抓回金吾衛衙門關幾天吧。我這廟小,可容不下大菩薩。」
一位其貌不揚的老學究手裡晃動著算盤,站在屋檐底下給他們計圈:「麻婆豆腐第十四圈,酸菜魚第十六圈……椒鹽排骨快點兒,你還差整整八圈!」
他似乎一點都沒考慮到錢沛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覺了,兩人一直聊到遠處雞叫三遍才分了手。錢沛站在晉王府門前回首眺望,巍峨雄偉的紫禁城沐浴在晨曦中。
他頓了頓,無限同情道:「今早的事我算替你擺平了,往後就不好說了。好在我看你身上帶的銀票不少,就當破財消災嘛。對了,我的確要找你。衛錚算是完蛋了,老皇帝已經密令公孫哲調任金吾衛將軍,老子改當繡衣使總管。」
老學究不慌不忙從袖口裡取出一個信封擋在身前,說道:「有種你就抽。」
迦蘭的眼睛在黑夜裡忽閃忽閃,像天上的星辰,流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搖頭道:「我要帶丟丟回夜狼,你將來可以來看她。」
堯靈仙嬌哼聲,沒理這小子的話茬,說道:「昨天我和楚盟主一起去了大須彌山,見到了金元法師。據說太元聖母在今天也會出關,代表智藏教出席秋祭。」
這是在選拔馬拉松長跑隊員嗎?錢沛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進對了家門?他吞了口唾沫,按捺下對酸菜魚、椒鹽排骨的嚮往,問道:「老爺子,請問你是——」
錢沛開心道:「老哥放心,萬事有我。你趕緊派人驗屍上報,搶在交班前把這事擺平了,免得後面的人使壞。」
晉王身軀微震,注視錢沛有時,深吸一口氣道:「你要我看的,是那棵樹?」
「少來,這是靈仙的意思,還不是擔心你半夜裡被人黑了?」
錢沛想了想道:「也就是說如果我能幫助晉王登基,便可挫敗羅剎人掠取燕雲郡和青陽郡的陰謀,成為民族英雄了,是不是也該頒個獎授個勛什麼的?」
「那就是二千七百兩。」老學究一晃算盤道。
堯靈仙沉默須臾,回答道:「我們得到來自唐王府內線的可靠情報:為了奪得皇位,唐王答應事成之後將燕雲郡和青陽郡一部共計十六府四十九縣割讓給羅剎。」
錢沛點頭承認,晉王舒了口氣道:「走了也好,留在這裏總是個隱患。」
堯靈仙看著他沒說話。錢沛道:「我是不是搬到這兒來住兩天?老子一口氣宰了山中派的五大長老,就算唐王和白日寒不給賞金,斬斷天也會免費幫他們打工。」
賈天成認定這事肯定跟錢沛有關,但毒藥的確是在面碗里發現的。那時錢沛早已離開詔獄,壓根不可能往裡頭投毒。左思右想,只好苦笑道:「這下我的腦袋要不保了。錢兄,你得幫我出出主意啊。」
望著向自己投來凄慘哀求目光的幾個男僕,和躲在邊門後頭往著戰戰兢兢偷望的老媽子們,錢沛覺得有必要為眾人伸張正義,為自己討回房產。
「她刺殺耿鐵丹失敗,自感顏面大失,便指責唐王泄露了消息,兩人鬧得頗不愉快。」提到金合歡,玉羅嬌眼裡露出一縷不以為然之色。
老學究剛想重新拿起算盤,跟錢沛仔細探討一下這道複雜的乘法運算問題,就聽門外馬蹄隆隆,金吾衛將軍莫大可竟親自帶著八個親兵趕來了。
因為迦蘭是服毒自盡,賈天成多少有點腦子,沒把錢沛昨晚進過牢房的事給捅出去。三部的官員們審了半天也沒審出個所以然來,便讓賈天成停職待勘。
錢沛驕傲地補充道:「還有游龍戲鳳,我也送了他們兩張去地獄度假的觀光票。」
錢沛送莫大可出門,金吾衛聞風而動,在門外列隊。莫大可走著走著忽然想到:「小錢,我可是一接到報信就趕來了。雖說是個誤會虛驚了一場,可也不能讓跟著我的幾個兄弟白跑吧?要不為了你,他們這會兒還睡在床上呢。我看你就意思意思,給每人發個三百兩的車馬費如何?」
感謝上帝,這位老祖宗的算術總算做對了一回。錢沛二話不說掏出張三百兩銀票塞進莫大可手裡,說道:「零頭不用找了,請兄弟們喝早茶。」
錢沛很有文化地介面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他也不廢話,坐在大黑馬上朝門裡頭一指,下令道:「統統拿下!」
他也沒興緻搭理明玉坊的事了,調轉馬頭前往堯靈仙的公主府。堯靈仙剛剛修鍊收功,正在園子里給芍藥花澆水。
晉王回答道:「我今天下午去了太子府,的確冷清了許多。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蹄聲幽幽回蕩在寂靜的山林間,迦蘭嬌柔無力地靠在錢沛的胸膛上,說道:「從今往後我就是個死過的人了。」
錢沛猜到這是晉王的安排,說道:「他們是想利用你們的力量解決玉清宗。」
她望著滿天繁星,覺得自己就像做了場噩夢,至今還有一種並不真切的錯覺。錢沛也不把墓地恢複原樣,在傾倒的墓碑背面用紫金匕首刻下:「血債血償」四個大字,造成夜狼族人盜走迦蘭遺體的假象,然後抱她上馬回返石府。
他雙手握住馬鞭「劈啪」作響,問道:「你是誰,好像我才是這家的主人吧?」
難怪堯靈仙等人會堅定不移的支持晉王,要是讓羅剎人獲取了燕雲郡和青陽郡,雲中山就被包了餃子,由內部矛盾上升為民族矛盾,往後的小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晉王一怔,忽又意味深長地笑了。不錯,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要麼做人上人,要麼當冤死鬼,所有在這局中的人都沒得選擇!
「到底下去找閻王爺搓麻將了。」錢沛半真半假,「老子贏得太多,老傢伙輸紅了眼差點就不肯放我回來。我惦記著你,只好假裝出恭逃之夭夭。」
你姥姥,折騰了半天又是個人財兩空。比起舜煜頤的跑路還過分,不僅自己要走,還帶上老子的寶貝閨女。錢沛惱了,猛然勒停烏雲蓋雪鄭重其事道:「回到南荒丟丟沒有兄弟姐妹會很孤單的,為人父母放心何忍?我決定為她生個弟弟,名字就叫撿撿——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真的?」莫大可將信將疑。錢沛利索地掏出銀票分發給大汗淋漓的金吾衛們。
錢沛又招呼道:「兄弟們都沒吃早飯吧,跟這位龐老爺子一起去伙房吧。」
天一黑,錢沛悄悄出城來到永定崗,找著了迦蘭的墓地。臟活累活他是不幹的,畢竟自己是有級別的流氓了,叫出風靈奴三下五除二把棺材刨了出來。
堯靈仙道:「我們和晉王的聯合勢在必行,但也不能不提防他兩面三刀。」
「山中派的天罰地刑會信——他們已經做鬼好幾天了。」錢沛苦笑了聲,「本來這兩兄弟很講哥們義氣,非要拉著老子一同上路,結果迦蘭不肯當寡婦,死活又把我給拽了回來。」當然,天罰長老還沒死,但在錢沛心目里他跟死人也沒啥區別。
錢沛喃喃道:「幹掉了晉王的一個心腹,又提拔起另外一個,老皇帝想幹什麼?」
「你昨天對我說今晚就能走出黑巷子,是什麼意思?」晉王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他沒有強留舜煜頤,理智告訴自己:舜煜頤早一步離開永安這個是非之地是對的。
錢沛從蚊帳里探出腦袋,嘆氣道:「下次想闖進來的時候,請你編個好點的借口。」
孫子,又來個敲竹杠的。錢沛心裏發苦,臉上帶笑,說道:「莫將軍有所不知,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了保證訓練質量提高出操熱情,這裏的每位金吾衛兄弟在完成跑圈后,都能獲得一百兩銀子的伙食補貼。」
堯靈仙瞧著他像只活蹦亂跳剛從河裡撈起來的大蝦,嗤之以鼻道:「鬼才信。」
「小錢,知不知道要管好一大家子人最重要的是哪兩件事情?」他很有經驗的介紹道:「那就是管住人,管好錢……所以,你府上的賬房在哪兒?」
「千真萬確,這是居巫奇去年來京就和唐王商定的事。」堯靈仙徐徐道:「無論如何,雲陸九郡都不能拱手讓給異族。至少在這點上,晉王和我們立場一致。」
莫大可斜著眼望向老學究,大咧咧道:「胡說八道,這幫龜孫子也會晨練?老子用馬鞭趕著都沒見他們跑得這麼勤快過!」
眼下的永安城可能是全天下最不安全的地方,到處暗流洶湧一觸即發。
錢沛氣吐血,莫大可已經開始數人頭:「一二三四……七八,連我一共九個。」
錢沛哈哈一笑道:「你報個畏罪自盡不就成了嗎?衛總管還在刑部的天牢里,陛下又病著,加上滿朝文武都在為了晉王和唐王掐架,誰有心思來治你的罪?大不了丟了差事,回頭活動活動三五個月後風聲一過,又是條好漢。」
迦蘭怔了怔剛想說話,錢沛已是豪情萬丈地宣佈道:「表決通過,即刻生效!」
玉羅嬌道:「我剛坐下,你就醒了。剛得到一個消息,最近將有大批薩滿教和金沙門的高手秘密入京,為唐王奪位助陣。羅剎大軍也暫時停止了對燕雲郡的攻勢,白日寒也能由此騰出手來。」
錢沛笑笑,發現堯靈仙和舜煜頤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當然她們的共同點還是很多的,譬如:兩人一樣的出身高貴美麗聰明,而且永遠不乏該死的正義感。但說到底,她們所追求的目標南轅北轍。所以堯靈仙更加的堅強果決大氣沉毅,如同煙波浩渺的太湖水;而舜煜頤多愁善感溫柔靈秀,像極了欲說還休的西子湖。
錢沛道:「那棵樹開枝散葉三十余年,哪這麼容易說倒就倒呢?」
錢沛急忙道:「莫將軍,是我——小錢!都是誤會,這位老爺子是本府新到任的管家,正帶領金吾衛的兄弟們出操晨練。」
「山中派?」堯靈仙一驚:「前幾天被拋屍在唐王府的李折花也是你殺的?」
錢沛被教訓得莫名其妙,怒道:「你姥姥,老子啥時候請過管家,想騙吃騙喝到別家去!」一鞭子往老學究抽去。
龐觀天得意洋洋道:「這筆賬好算,三九二十七嘛,一共……二百七十兩銀子。」
莫大可若有所思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往後金吾衛的晨練就改在你家進行吧。」
錢沛終於找到了一個數學比自己更差的傢伙,熱淚盈眶道:「是二百七十兩吧?」
「堯靈仙的信?」錢沛趕忙收住馬鞭,一把奪過信封打開。信的主旨大意是推薦,錢沛頓時換了副笑臉,容客氣氣道:「老爺子,你怎麼不早把信拿出來?」
然而僅只這點微不足道的願望,老天爺好像也不打算滿足錢沛。他剛到寓所門口,立即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驚呆了:十幾個脫光衣服的金吾衛以及寓所里的幾個男僕正很高調地繞著前院跑圈,而他們脫下的盔甲也給丟上了院里的歪脖子樹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滿樹盡帶黃金甲」?
堯靈仙道:「你等等。」轉身離開了片刻,回來時手裡多了兩個剛出爐的熱包子。
天子坐擁四海,老子懷抱五湖也不為過吧?錢沛橫數豎數,似乎差得還遠。
……錢沛徹底失語,朝龐觀天直翻白眼,趕在他老人家繼續發表高談闊論之前衝進自己屋裡關上門倒頭就睡。
酸菜魚忍不住道:「老爺子,四天才是一百二十兩吧?三九二十七,九天——」
老學究勃然變色道:「小錢,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人聘請我老人家來這兒做管家,一大清早吃了閉門羹不說,還叫來十幾個金吾衛抓我!有你這樣當老闆的嗎?」
酸菜魚上氣不接下氣,就差中間斷氣,連連點頭道:「是……我們家錢、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