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五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下)

第二章 分離

第二部 第五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下)

第二章 分離

錢沛忍疼催動天涯繩,想借其突圍逃進漩渦。可是珊瑚礁層出不窮星羅密布,不管他往哪個方向逃躲,都避不開狂轟亂炸。
堯靈仙施展「寒潭心影」,神息穿透濃烈的玄氣搜索四圍,沉聲道:「左前方!」
他亮出大悲嗩吶,真罡流轉匯作洪流噴入嗩吶。「哧哧哧——」漫天銀芒劈波斬浪轟向居巫奇。他的修為比起那個死鬼朱頭三高出遠不止一籌,全力施為之下「大悲劍芒」氣勢磅礴充盈海域,居巫奇心頭一凜,準備放手一搏。
咚、咚咚——一陣鼓聲忽然從他的身後傳來。錢沛精神一振:「這丫頭,夠聰明!」
錢沛咽了口涌到嗓子眼血沫搖頭道:「開始吧!」
眾人對居巫奇通天攝地修為相顧駭然。楚河漢一把揪住錢沛衣襟急道:「長公主在哪裡,那妖女臨走前對說了什麼?」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殺上門樓的天機、玉機和斬斷天等人了。只要他們能夠除掉謝端儀,或許還有一線機會扭轉敗局。
錢沛微鬆一口氣,對堯靈仙說。可是……人呢?他這才發覺,懷中空空蕩蕩,堯靈仙已經不翼而飛,失散在漫無邊際的太清海里!
堯靈仙氣道:「如此說來,裴大公子是對大赤天虛境的情形瞭若指掌?」
她仍舊被錢沛抱著。因為只有這樣「百鬼夜行身法」才能夠同時製造出她的虛影。
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四面八方風起雲湧,玄氣化作幾十丈高的滔天巨浪碾壓過來,封堵住了錢沛所有的逃路。
一陣強光刺眼,錢沛穿越出大赤天道卷,回到了現實世界。
海中掀起滔天巨浪,錢沛粹不及防吐血翻飛。凌厲雄渾的玄氣穿透他的護體真氣直達肺腑,攪得體內一陣翻江倒海。
「叮!」很難想象就這麼一根玉指的輕彈,卻給玉清宗掌教天機真人帶來泰山壓頂般的感覺。不僅昊天金闕神劍脆彈而起,更有一股詭異莫名的神息破門而入,登時喜怒哀樂驚懼貪妄種種七情六慾在靈台間不可控制地泛濫開來,令一顆修行了八十余年的道心幾近失守!
「呼——」生死一線之際,天地間蕩漾起一層青色的冷光,寒潭映月百鳥齊飛。
錢沛一喜,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速飛去。堯靈仙倩影蹣跚,正吃力地向他行來。
辨明方位重新沉入海中,破浪鼓風朝右前方急速前進。或許外面戰事正酣,又或居巫奇精神力量連遭打擊,也需要時間複原,這一路風平浪靜。
太元聖母等人急忙各祭法寶結成屏障,抵擋五雷轟頂,陰雨狂勢。
這時候堯靈仙從另一邊趕到。她運勁連續敲擊威風仙鼓,「風靈震波」排山倒海湧向巨型章魚。章魚同時受到碧!瀾和威風仙鼓兩面夾擊,身軀產生一系列變異,由里往外裂開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豁口,猛地砰然自爆。
寒中雪欲待追問,晉王走上前來道:「諸位,以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居巫奇絕不會輕易殺她。咱們擒下唐王,必能迫使居巫奇出面交換!」
錢沛聞言掉轉方向,迎面猛又出現一輪紅日,往外散發出熔金消鐵的可怕火焰。
然而沒等她心扉中的感動泛濫開來,錢沛突然一掌拍在堯靈仙后腰上,將她打向居巫奇!堯靈仙大吃一驚,本打算提氣凝身卻轉念道:「罷了,如果能掩護他逃出生天,也算償還了這小子往日的種種好處!」
龐觀天非常不滿道:「小錢,你幹嘛一定要跟我搶活干?好,比就比,看咱們誰能抓住這惡婆娘!」長身欺近探爪抓向居巫奇。
哲人說過:距離產生美。但哲人忘記了交代,如果距離消失了會怎樣?
傻瓜才會在這兒跟你一縷心念糾纏不清,老子有事,恕不奉陪!
錢沛不慌不忙道:「有勞居巫大姐一路相伴,臨別依依小弟有首曲子吹給你聽。」
她避開龐觀天的掌勁,伸三根玉指在天下刀上輕輕一撥。錢沛身軀劇震向外側翻,卻不依不饒掣出改良升級版的赤龍神槍,振臂擲出。
錢沛將威風仙鼓交給堯靈仙,兩人從巨浪間急掠而過,反將巨鷹擋在了後頭。
然而居巫奇也已驚覺到錢沛的意圖。她的虛影一聲嬌叱,周圍海域中陡然生成一座座五彩繽紛的珊瑚礁,源源不絕地向錢沛轟來。
錢沛搖搖頭,不自禁地想到了差點死在玉羅嬌手上的菡葉。相形之下,居巫奇手段之狠毒遠勝玉羅嬌。
堯靈仙微微氣喘,嬌顏如霞道:「你胡說什麼呢?」
鼓聲越來越清晰,卻在剎那間被驚天動地的波濤聲淹沒。這次從天上掉下來的是一頭碩大無倫的墨色章魚,八條巨臂每根最細的部位都粗得像燈塔一樣,長度更是超過了五十丈!
對於居巫奇的創意錢沛除了嘆為觀止外更有幾分埋怨——就不能勉強變出幾個好看有趣的東西來么?腦海里盡想些又丑又凶的鷹啊魚啊什麼的,到底還是不是女人?何況章魚哪有那麼大個的,有沒有常識?
丟人啊丟人,對錢沛而言比丟人更煩惱的事情還在於:他連威風仙鼓也一塊丟了。
「這是老鷹嗎?」錢沛瞪大眼睛,心裏興不起一點兒抵抗的念頭,抱著堯靈仙掉頭就逃。他施展出新近從奈何錢里參悟出的「百鬼夜行身法」,將自己在虛空里拖曳出的殘影持續時間拉長數十倍,頓時前後左右冒出了數以百計層層疊疊的虛影,以求干擾居巫奇利用心念幻化而成的巨鷹撲擊。
頓時在場各色人等,懷著各自不同期待,卻盡皆把心懸到了嗓子眼。眼見一隻不曉得從哪裡伸出來的纖柔小手輕靈曼妙地在昊天金闕神劍上屈指一彈。
門樓上絞殺還在繼續。玉清宗的高手大半死於謝端儀釋放出的「大虛空燃燒術」,剩下的卻是精英中的精英,人人以一當百與御林軍混戰一團。
「砰!」背心再遭珊瑚礁重擊,心神搖蕩之下天涯繩脫手散落。
他發覺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自以為一切盡皆掌握之中,大軍一到謝端儀便會俯首稱臣,結果一切盡皆出乎想象。多少年,自己拼搏奮鬥、苦心經營,眨眼間卻幾乎把老本蝕光。
居巫奇剛要出手,驀地覺察到一股渾厚無鑄的刀氣已鎖定自己。錢沛右手運刀高呼猛進,飛斬居巫奇的玉頸。這一刀幾乎是他平生功力的極致發揮,居巫奇也只好舍下堯靈仙不問,右手輕揚憑空用玄氣幻出一柄拜火杖,側身招架。
年了,老子每一天都豁出命地修鍊,不擇手段地坑蒙拐騙利用各種法子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到頭來,非但救不了心愛的女人,反而要靠她犧牲才能逃命!
他一面往回飛一面呼喊,不一刻來到適才與大章魚激戰的海域。波濤兀自洶湧,視野中的天地一片動蕩,所有的景物都發生了不真實的扭曲變形。
大約還有五里地遠時候,錢沛猛地放緩身形。不是他對這兒流連忘返,而是前面浮現出一條雪白的幻影。雙方逐漸接近,居巫奇打量錢沛和堯靈仙,淡淡道:「兩位海底觀光旅行到此結束。」
他的身周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色海水,清澄得就像一大塊晶瑩通透的翡翠。
原來天上真的會掉下七仙女來。錢沛緊緊抱住懷中的仙女,讚歎道:「你真是有眼光,隨便一摔都能找准我在哪裡。」
謝端儀這一掌已用上了「冰封十八禁」,但掌力吐出道袍應聲下陷,將她勁道消去八成以上,剩下的兩成撞在天機真人的護體真罡上也已是強弩之末。
居巫奇左掌輕出無風無聲,快逾飛電側擊錢沛左肋。錢沛身形已衝過居巫奇的阻截,卻不得不擰腰回刀抵擋。
想到這裏她暗咬貝齒揮鞭攻向居巫奇。冷不丁纖腰一緊,錢沛祭出天涯繩從後頭纏繞住堯靈仙,將她向右前方拋送,一下拉開了與居巫奇的距離。
錢沛回答道:「大赤天虛境中時光流動極慢,外面一定還在血戰,所以居巫奇最多只能分出一小半的心神來對付咱們。不然的話,我們早被她弄死了。」
他足足拋出兩里多地才穩住身形,原本就被紅日欲焰燒烤得焦糊的衣衫寸寸碎裂,唯一剩下的小短褲像布條似的掛在腰上。
他自信在四五里的短距離衝刺中,只要拉開一段距離,任誰也追不上自己。
這妖女到底中了什麼邪,一味跟自己死纏爛打、不依不饒?
而事實證明,失去了距離帶來的不僅是美感,更可能帶來歡欣鼓舞的感覺。
錢沛摟得更緊了,義正詞嚴道:「這裏兇險萬狀,我怎可以讓你稍離半步?」
他突然低下頭緊緊吻住堯靈仙冰涼失色的香唇,一口口渡入精純鬼獄真元。
錢沛哼了聲,放下懷裡的堯靈仙,拔出天下刀目光炯炯逼視居巫奇,擺開決戰架勢。堯靈仙亮出軟鞭,傳音入密道:「我會祭出『雁渡寒潭陣』纏住她。你先衝出去,再設法聯合楚盟主們困住居巫奇,逼迫她放我出來。」
根據道家經典記載,大赤天是道教最高仙境「三清境」之一,由玄氣化成。
她受的傷比錢沛還要重,身上的褻衣千瘡百孔。錢沛不由分說將她抱起。這次堯靈仙沒有掙扎,疲憊不堪地將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勉力道:「我還好,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不曉得外面的情形怎樣?」
錢沛一動不動,盯著居巫奇分身消失方向毫無反應。
居巫奇趁勢抽身,向錢沛傳音入密道:「明晚子時,獨自前往京郊紅葉渡,用兩尊神君金像交換堯靈仙。時辰一過,就等著收屍吧!」說完她收了天尊令化出六道分身朝不同方向遠揚,手下薩滿教大小祭司亦紛紛脫逃。
「呼——」錢沛和堯靈仙身上的衣衫瞬間被高溫點燃。堯靈仙默念真言,祭起古劍潭至寶「清涼帳」,一團水汽升騰籠罩二人,灼意頓減。
隨著大赤天道卷的資料逐漸呈現在腦海里,錢沛笑不出來了。「假如居巫奇已經把大赤天道卷完全煉化,那她就成了這片虛境里至高無上的狗屁主宰。隨隨便便的一個念頭,便能生出萬千變化,把裏面的人像捏螞蟻一樣地捏死……」
錢沛口噴鮮血,全身骨頭像散了架,體內的鬼獄真罡也潰不成軍。
感覺到堯靈仙的嬌軀緩緩有了熱意,錢沛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的櫻桃小口,嘆道:「佳人如玉,櫻唇如酒;滴滴香濃,意猶未盡……何時老子才能得償所願呢?」
「那就流金渦旋,衝進去就能逃出去了!」錢沛快馬加鞭,趕往漩渦。
忽聽堯靈仙微弱的嗓音傳音入密道:「我在這裏——」
雙方短兵相接,什麼法術都用不上了。天機真人斗到酣處,杏黃色的道袍猛地鼓脹起來,宛如一隻充足氣的圓球硬接下謝端儀一掌。
更激烈的戰鬥發生在謝端儀這一邊。她和四名宮女聯手接戰天機、玉機兩大絕頂高手。玉機真人由於方才施展御劍術,真元耗損嚴重,修為直降三成。
他立即轉身全速飛行,要趕在居巫奇心念遭受重創,尚未來得及凝聚心念發動下一波攻擊前和堯靈仙匯合。
於是錢沛駭然發現這妖女一下子又出現在了自己正前方,唇角含著一抹譏嘲冷笑很不屑地瞧著他。
是的,堯靈仙去而復返,救出了他,留下了自己。錢沛又有了一種十年前目睹全家慘亡,自己卻無力回天的感覺,那種只能伏在一個女人肩頭亡命天涯的羞辱感覺!
這一次錢沛沒有選擇逃跑。他舒展開大風翼,同時催動陵光神君金像迸發出強勁的風靈力,激發起海中的碧!瀾。彈指間咫風咆哮海水動蕩,錢沛身前湧現一道又一道的碧綠狂瀾,順著大風翼的吹送迎向巨型章魚。
當然錢沛和堯靈仙被吸入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大赤天,而是以流溢到雲陸的精純玄氣煉化而成的一片鏡像。但不知為何,這道家的至寶卻落入了薩滿教的手裡。
另一方面天涯繩無限伸展,帶著堯靈仙去勢如電直奔流金渦旋。她這才明白錢沛的心思,只要自己一進渦流,就能利用天涯繩帶動他一同逃出。
「幫我仔細瞅瞅,哪邊有淡綠顏色的光霧冒出來?」錢沛一邊製造大量殘影藉助高速飛行所產生的勁風向四下飄散,混淆居巫奇的視線;一邊叮囑堯靈仙道:「那便是太清海,我們唯一的生路。咱們只能賭一把,如果居巫奇對大赤天道卷的煉化還沒有完全成功,那麼太清海的『碧!瀾』就會影響到她的心念傳遞。」
錢沛彷彿這才回過點神,回答道:「她不會有事,後天一早我就帶她回來。」
居巫奇顯然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大章魚猛力揮舞觸手攪動海水,生成一個又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巨大漩渦,不斷抽取湧來的碧!瀾。這樣一來章魚固然無法靠近錢沛,而錢沛一時亦奈何不了它。雙方隔著漩渦與巨瀾激烈交鋒僵持不下。
錢沛顧不得許多,縱聲喊道:「靈仙——」由於在海中,他只能將聲音集束成絲再運用鬼獄真罡發散出去,堯靈仙能不能聽到只有看運氣了。
正亂著的工夫,唐青瓷帶著一隊繡衣使拍馬趕到,向晉王稟報道:「戚老將軍已成功說服莫總管效忠殿下,並設計活捉了唐覺虎。現在三千在京繡衣使集結完畢,正候命出發!」
他在貼身侍衛拚命保護之下倒毫髮無傷,心中恨不能把羅松堂父子挫骨揚灰。
錢沛卻很沒種地撒腿就跑,從居巫奇身邊急掠而過,沖向流金渦旋。
「咚!」她擊向威風仙鼓,配合錢沛干擾居巫奇。錢沛心領神會,也祭起了琉璃沙漏,金霧蒙蒙給兩人上了個雙保險。
「嗤嗤——」錢沛的那些虛影在巨鷹的利爪下根本不堪一擊,但多多少少也延緩了它追擊的速度和打擊的精確性。
「砰!」他懷抱堯靈仙一頭撞進紅日中,周圍一片血紅,岩漿鼓動烈焰翻騰,清涼帳和金沙罩齊齊顫鳴,能量急邃耗損。
話音未落,平靜的虛空中風雲突變,玄氣翻湧鼓盪陡然幻化出一頭小山似的黑羽巨鷹,張開鋒利的鋼爪猶如倒垂的山峰向兩人抓落。
堯靈仙可沒他那麼好的閒情逸緻,縴手推擋錢沛道:「快放我下來!」
錢沛再亮出月光寶鑼,吸取到紅日精氣霍然反卷。「轟」的巨響,眼前天崩地裂,熾烈的強光逼得兩人睜不開眼,身形被沛然莫御的罡流卷裹向外翻騰,「砰」地掉進清涼舒爽的海水裡。
結束了,都結束了。唐王的數千大軍在雲中雷的怒吼聲中哭爹喊娘地瞬間瓦解。
「砰砰砰!」碧!瀾首先拍擊到章魚探向錢沛的巨臂上。看似堅不可摧的粗壯觸手便猶如花瓶般碎裂,化作一縷縷玄氣消融在驚濤駭浪中。這並非因為碧!瀾的所蘊藏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而是它成功地切斷了居巫奇附著在巨臂上的精神聯繫。一旦失去心念的控制,以玄氣凝成的種種幻象也就隨之煙消雲散。
居巫奇側身飛飄,祭起薩滿教至寶「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令」。一塊黝黑無光的神牌射上夜空,頓有三十六面雷鼓環繞。振聾發聵的轟鳴聲中,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五雷齊發,更有陰雨助陣,鋪天蓋地轟向眾人。
「別傻了,在大赤天虛境里什麼陣法都困不住她。」錢沛一點也不樂觀,「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蹦不了你的逃不出我的!」
錢沛哈哈一笑,意氣風發抱著堯靈仙升到海面,極目遠眺念念有詞道:「那是赤霞島,這是……嗯,應該就是紫煙島,那麼金瀾島便在附近了!」
「有門了,只要咱們能找到『流金渦旋』就能逃出這鬼地方!」
晉王將一件長衫披到錢沛身上,問道:「你身上的傷可礙事,要不就暫留此地休養片刻?」
忽然堯靈仙感覺到了周圍海水的劇烈震蕩,前方一道方圓百余里,高約三十里的金碧色巨型漩渦飛速旋轉衝出海面,將一座海島高高托起在虛空中。
錢沛不得不分出心神應對珊瑚礁轟擊。每接一下,胸口都如同教大鎚砸中,又悶又疼。居巫奇趁勢猛攻,拜火杖掃中錢沛腰胯。
「咚——」鼓聲隆隆傳出,居巫奇心念受到感應,四周的黑色大潮遽然波動出現瞬間的渙散。錢沛二話不說,心念與兩尊神君金像合二為一,發出一道「風林火山」。登時天空亮起青紅二色,風如林火如山,先以風刃切割再用雷火轟擊,終於在迎面襲來的巨浪中心破開一絲缺口。
錢沛睜開眼,沮喪地發現琉璃沙漏的靈力差不多消耗殆盡,已經無法起到保護作用。倒是監兵神君金像和月光寶鑼汲取到了充沛的火靈氣,道行大增。
這時候和居巫奇交手的人已經換作龐觀天,太元聖母和楚宏圖、寒中雪等人自恃身份不願上前夾擊,只在一旁壓陣。而皇宮內外的血戰,已經接近尾聲。
龐觀天也急了,催促道:「小錢,你倒是說話啊,靈仙那丫頭到底怎麼了?」
居巫奇在幾大超一流高手車輪戰下,功力消耗劇烈,最難得還掛了彩,看到錢沛幾近裸體狀若瘋虎般地高空撲擊下來也未免心驚。
錢沛眼前一陣黑一陣紅,昏沉沉騰雲駕霧撞入渦流,腦海中一閃念叫道:「靈仙!」
「咚、咚!」堯靈仙全力敲擊威風仙鼓,震耳欲聾的鼓聲中紅日內部出現絲絲縷縷的黑色條紋,每一道至少也有三丈多寬,足夠兩人穿入。
這就是令堯靈仙心動的錢沛很男人的那一面了。
「居巫奇,我跟你沒完!」錢沛渾身浴血,面目猙厲,在空中一個翻騰迴轉,強提鬼獄真罡不顧一切地揮刀斬落。
「叮!」天下刀側偏,發出的烏芒劈入水裡,在海中生生裂開一道真空地帶。
錢沛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騰雲駕霧般幾起幾沉完全沒了方向,隨即便置身在一片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虛空里。四周玄氣繚繞,能見度不過百步,依稀可以看到一座座懸浮在大赤天中的仙山神島。不見日升也無月落,永遠都是如此幽晦空廖的景象,就像某位神仙的布袋法寶里,時間和空間永遠被定位在那一格。
然而居巫奇沒追,她只做了一件事——瞬移!
在古劍潭、智藏教、晉王府和紅盟四方勢力的聯手圍剿之下,唐王叛軍兵敗如山倒,玉羅嬌和金合歡見勢不妙早已率領金沙門人率先撤退。場中只剩下三十余個薩滿教高手還在負隅頑抗。
忽然一道白影從上空墜落。錢沛下意識地伸手一接,堯靈仙掉進了他的懷中。
堯靈仙終還是祭出「雁渡寒潭」,以寒水百鳥殺了回來,沖開珊瑚礁阻隔闖入戰團,搶在居巫奇重組珊瑚礁陣之前揮出軟鞭鎖住錢沛雙腿,將甩向流金渦旋。她不無眷念地遙遙回望錢沛一眼,指揮百羽大雁飛蛾投火般撲向居巫奇!
堯靈仙閉起眸子似拒還迎,兩人衣不蔽體耳鬢廝磨,別有一種香艷與刺激。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頭腦風暴」?錢沛祭出威風仙鼓,使足力氣狠狠擊響。
「漸傀,慚愧,略懂,略懂。」錢沛挑揀著奈何錢里的資料回答道:「大赤天有三十六山七十二島,傳說中是道德天尊的仙居。但其實,大赤天道卷只是個仿製品,所以他老人家其實不住在這裏啦。不過——」
「地藏寶衣訣!」謝端儀情知不好,急忙抽身飛退。但她的身速再快也快不過天機真人右手中的昊天金闕神劍,一溜金芒如虹直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