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六集 百日之卷

第五十七章 步步驚心

第六集 百日之卷

第五十七章 步步驚心

就在此時屋門外驀然又閃現出一條鬼影,手持亮銀魔槍直插楚天眉心。
說著話他和楚天也在地上盤腿而坐,莫靖軒解下腰間的紫金葫蘆,哼了聲道:「這是我在海外購得的半葫『雲霞露英』,一口沒喝給你帶回來了。」
眾鬼聞言不由得盡皆駭然變色。
楚天腦海里響起洞天機的話語,邁上一步蒼雲元辰劍朝前緩緩遞出。同樣是一招「縱橫四海」,卻是勁力內收吞吐不定,任誰也猜不著劍鋒究竟指向何處。
楚天笑了笑,三個人又幹了一碗。
屋裡的那條惡鬼並未趁勢追殺,垂手抬頭望向楚天道:「好功夫。」
「唿」的聲對方的雙掌走空。
「珞珈才不會在乎你是什麼身份?但你再給我點時間,相信我。」幽鰲山道:「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等過了明晚咱們再具體詳談。」
「不行,」幽鰲山斷然道:「不能在山月的墓前上動手。我不想她死後還要被人利用、不得安息!必須另選設伏地點。」
對方的雙掌氣勢更盛,如附骨之蛆迫至他的胸前。
三個即將決定北冥神府未來百年走向的男人並肩走出屋門,後半夜冷冽的風吹拂在他們發燙的臉膛上,絲絲清爽。
從當日與全世鼐、元世亨林中論道請教劍理時起,楚天無時無刻不在琢磨快與慢的關係。那時為擊破歡長歌的讀心魔功,他將劍速提升到了極致,最終成功擊殺對手。而現在他對劍法的領悟已更上層樓,開始逐漸體會到「慢」的真諦。
「莫離侯?」楚天暗吃一驚,重新審視後街屋頂上站立的這個紫衣男子。
這時在屋中洞天機手起掌落也將那使冷月鐮的洗心級高手劈得粉身碎骨。
【下】
「道聽途說!」
但他的心裏卻沒有絲毫的害怕,一縷靈覺卷盪元辰虛境,悠哉游哉地問道:「老洞,想不想知道你的那堆白骨埋在了什麼地方?」
「沒關係,我們還有明天。」莫靖軒站起身道:「明晚,我們再喝!」
「你想偷窺還是搶劫?我老人家從沒幹過那種缺德的事,也勸你別干!」
「看來是真的了。」幽鰲山忽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但楚天和莫靖軒都懂。
莫靖軒冷然一笑道:「無風不起浪,假如不是你乾的,你為什麼要逃?」
莫靖軒眸里霍地有光閃了閃,說道:「按照常理,各大世家的家主都會在明天黃昏時分前往法岩峰弔唁……」
然而十年前現任家主莫靖軒繼位之後,以雷霆手段清理門戶一掃百年頹勢,使得莫世家隱隱有中興之兆。
「一起出來吧,也省得我費事!」
當下他無暇細想,身軀倏地後仰,像一片薄如蟬翼的落葉倒向地面。
這次它們四鬼收人重金,原擬在此埋伏一舉擊殺幽鰲山。哪裡曉得姓幽的出門遲遲不歸,莫名其妙闖進來一老一少,簡直比幽鰲山還要扎手。
他凝念流轉梵度魔氣疏通淤塞的經脈,長長吐了口濁氣,靈台之上依稀感應到附近還有兩條惡鬼的氣息。
莫靖軒怔了怔,平生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老莫」。即覺得新鮮又覺得特別,於是就衝著楚天的這麼一聲「老莫」,他便覺得這小子正如幽鰲山所說,是兄弟!
洶湧的氣勁壓下,楚天身軀一震從屋頂掉落。
「這是什麼法印?!」玄輪鬼尊心中大駭,但不管如何凝神抗拒卻終究無法平定一波波天機印意念的衝擊。它一記厲嘯騰身飛退到巷子里,全力舞動魔輪幻化出團團烏光,將周身護得風雨不透。
「惡鬼,聖階抱朴級!」楚天做出了判斷,對手的實力殊不亞於碧洞宗的朱雀真人,而招式身法詭異之處尤有過之。
「那如果非去不可呢?」
「啵!」玄輪鬼尊的身影遽然爆碎,一雙魔輪頹然墜地,嗚嗚哀鳴。
幽鰲山拍拍楚天的肩頭,笑道:「把劍收起來吧,小楚。靖軒肯定是帶了好酒,咱們先喝上幾杯再說。」
忽聽小巷外人聲響起,有巡夜的北冥神府弟子正聞聲向這裏趕來。
楚天目送幽鰲山和莫靖軒先行離開,一縷靈覺傳入元辰虛境中說道:「老洞,你想不想再多看幾眼天下有雪訣?」
它強提一口氣,運槍駐地掠向對門的屋頂,只求能夠逃得一命。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你。」莫靖軒道:「重要的是其他世家的態度。」
那惡鬼聲嘶力竭地叫出流沙鬼王的本名道:「姬天羽,你這個混蛋——」像彈石一樣撞開后牆摔了出去。
「必須有人去和離傷秋談一談。」莫靖軒道:「只要他答應袖手旁觀,殞世家、冷世家就不會插手。」
「靖軒,你怎麼也和小楚開起玩笑來了?」洪亮的笑聲響起,幽鰲山從前門走了進來,側目打量一灘狼藉的小屋道:「這兒好像剛剛被打劫過?」
就在這稍縱即逝的霎那裡,蒼雲元辰劍驟然化作一束驚電刺中玄輪鬼尊右肋。
幾乎同一時間,屋裡屋外的那兩個惡鬼也一齊出手前後夾擊楚天。
「什麼消息?」幽鰲山其實早就猜到,楚天不會無緣無故冒險回來找自己。他從懷裡掏出三個牛皮紙包,放在地上鋪開,裏面分別裝的是水煮花生、五香牛肉和脆皮烤魚,香氣四溢,引人饞涎欲滴。
更可怕的是對方非但將眾鬼出手的情形說得分毫無誤,而且一針見血指出了自己功法中最大的軟肋,僅只這份眼光就遠非它所能企及。
幽鰲山道:「可惜只有一壇,接下來就要苦苦盼上一整年。」
幽鰲山笑道:「可惜你回來得晚了,若是早大半年,興許就能喝上玉陽液。」
幾名巡夜弟子看到紫衣男子,登時面露恭敬之色,甚而還有一絲的畏懼,齊齊躬身施禮道:「原來是莫離侯,弟子多有冒犯。」
恰好又有五六名北冥神府高手剛剛趕到,巡夜弟子上前低語幾句,那些人抬頭遠遠瞧了莫靖軒一眼,也均自離去。
不曾想身形尚未縱上屋頂,驀地迎面一道紫色劍光裂空劈至,如滄海大潮仿似無邊無際漫延夜空,教人無所遁形。
楚天全神戒備,卻發現對方每一步的頻率、步幅都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舉手投足之間顯露出深不可測的魔功修為。
楚天沒有回答,或者說他在用劍作答。
一瞬間,楚天看到玄輪鬼尊右肋下露出的破綻。
「是我。」
楚天卻不認得這個人,心中一沉道:「他已看見蒼雲元辰劍,便不難猜出我的身份。只要纏住我須臾,北冥神府的高手就會紛涌而至。」
「砰!」對方的掌力如重逾萬鈞的大鎚砸碎了護持在楚天身前的拳風,旋即重重拍擊在他的右拳上。
楚天冷笑道:「鬼就是鬼,永遠只能躲在暗處傷人!」蒼雲元辰劍反手使出一式「回頭是岸」叮噹兩響盪開魔輪。
三個人都微帶醉意地笑了起來,彷彿全然忘了明天日落之前他們將會迎來一生中最重要的生死決戰。
屋頂上,那柄斬殺洗心級惡鬼的魔劍已經收入鞘中。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三個人的酒碗碰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輕響。
楚天手疾眼快,探臂抓住槍桿借勢倒翻,雙腿如暴風驟雨般踢向門外來鬼。
楚天問道:「幽大哥,你去哪裡了?」
「嗤嗤嗤——」它的身形閃著白芒,迅速凝結出筋骨皮肉,乍看與常人無異,而出手之快更是遠超出肉眼所能追逐鎖定的極限。
「嗚——」一道道仙印光影跌宕繚繞層出不窮,從虛空之中湧現而出,蘊藏著莫測天意轟向玄輪鬼尊。
清風、明月、故友,還有酒,有時候男人之間需要的就是這些。
洞天機沒理它,用手指頭一個個指點道:「你,剛才用槍扎我老人家哪兒來著?想讓我斷子絕孫,真夠損的。你,舉著魔輪往我背上拍,若非老子手腳麻利,下半輩子還不得癱在床上?還有你的冷月鐮使得太差勁了,砍柴的樵夫都比你強。」
洞天機乾咳兩聲道:「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偶爾飛出兩隻黑老鴰也在所難免……」想想這些不長進的傢伙,自己都替他們害臊,無奈轉移話題道:「你找好地方了么?」
槍頭頓時偏斜,緊貼楚天左側的面頰插入地磚里,轟然炸出一個大坑。
楚天微笑道:「當然,有個地方,沒人會想到。老洞,你有沒有過夜闖閨房的經驗?」
隨著劍鋒一寸寸挺進,他心頭的一點靈光越來越亮,劍招也變得更加古樸凝重。
火辣辣的醇厚酒汁順喉而下,楚天全身的血在沸騰鼓盪。他振衣而起,將酒碗拋落在地,贊道:「好酒,可惜還不過癮!」
楚天眸中寒光一閃,四周的空氣急遽凝固,充滿劍拔弩張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幽大哥,今晚我聽到一則消息。」楚天一碗烈酒入喉,小腹如火般燒了起來,渾身竅孔舒張,有一種飄飄欲仙凌風飛去的醉意湧上心頭。
慢不是呆板,慢不是笨拙,而是快的升華,快的凝鍊。
流沙鬼王見勢不妙,突然左手抓住身邊僅剩的那個同伴往前一推,自己則施展出「流沙幻影」之術身影唿的聲碎裂成無數微小閃亮的慘白光電向屋外遁逃。
「干!」
楚天自嘲地低笑道:「明白,我是殺人犯嘛。」
幽鰲山好不容易翻找出三個還能湊合著用的酒碗,一一擺放在地上道:「明天就是山月的百日祭奠,我和杞人正在準備。」
楚天便將從幽淵鬼尊口中獲悉的驚天陰謀說了出來。
楚天沒說什麼,轉頭問莫靖軒道:「老莫,還有酒么?」
不過和父親一樣,莫靖軒素來特立獨行不願插足各大世家間的明爭暗鬥。三年前他突然離開北冥城外出雲遊,從此便失去了音訊。
它急忙放開握槍的右手,嘭嘭嘭接下楚天的腿攻,魔槍一抖退回街上。
「有,」莫靖軒倒上酒,摸摸平滑寬闊的額頭道:「不過我有那麼老么?」
莫靖軒穿過後牆上的大洞走進屋裡,嘿然道:「你這屋裡還能坐人么?」卻已在屋中撿了塊平整的地方席地而坐。
因此近三十年裡莫世家有被北冥神府權力核心逐漸邊緣化的趨勢,其實力亦在十三世家中忝居榜尾。
此刻楚天已經意識到,對方守候在小屋內外打算伏擊的並非自己,而是幽鰲山。
楚天聞言心裏一寬,莫靖軒的話已經清楚表明他將和幽鰲山同進共退。
莫靖軒恍若不覺,在後牆外駐足,隔著缺口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回來?」
北冥神府十三世家目前以安世家為首,然後是倪、玄、離三公世家鼎足而立,其後幽、峨、哥舒、陰、閻、殞、寂、莫、冷九大世家並駕齊驅。
即使門外那條惡鬼的修為稍遜一籌,卻也是踏入聖階洗心之境的高手。這樣的陣仗拿來對付自己,未免太奢華了點兒。
莫靖軒落下屋頂,緩步走近小屋道:「你是楚天?」
兩個人舉起碗,幽鰲山招呼道:「小楚,別跟靖軒客氣。」
那惡鬼根本沒有預料到楚天會出此奇招,在瞬間轉守為攻反打自己面門。
「喝酒。」
「稍後我會去找他。」幽鰲山道:「老離也是個酒鬼,我們會有共同語言。」
「干!」
洞天機道:「早曉得你小子不甘寂寞。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北冥神府狗咬狗的事兒,我老人家懶得摻和。」
【上】
楚天和莫靖軒對望一眼,均都體會到了幽鰲山此刻的心情。
楚天曾經聽峨無羈跟自己閑聊的時候說起過,莫世家百余年來自成一體獨善其身,從不參与北冥神府的權力爭奪,與各大世家的交往也不甚緊密。
楚天搖頭道:「我有去處。」端起酒碗道:「喝完這碗酒,我們分頭行事。」
三人舉碗幹了,似乎誰都沒把剛才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楚天嘿然道:「翼天翔、蘇智淵是不是正道中人,他們的所作所為又比那些所謂的魔頭高明多少?」
楚天見對手招法純熟功力深厚,三招兩式難以分出勝負。但外城甚至聖城的北冥神府高手隨時可能聞聲趕至,屆時自己身份暴露難免凶多吉少,更會誤了正事。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楚天爭鋒相對道:「你不是也回來了么?」
「干!」
其他三鬼見狀也各自掣動魔兵圍攻上來。其中那施動魔輪的惡鬼纏住楚天,另外兩鬼則襄助流沙鬼王夾擊洞天機。
屋中惡鬼顯然是這伙伏擊者的首腦,見楚天的靈覺感應如此敏銳也不禁一怔,頷首道:「好,那就如你所願。」
莫靖軒頷首道:「那麼小楚就跟我走。我會替他找處安全的地方。」
幽鰲山對莫靖軒道:「我們一起去見倪天高。」
楚天夾起一大塊烤魚肉送進嘴裏慢慢咀嚼,說道:「小時候我跟隨爺爺和爸爸在山裡打獵,經常會遇見一些隱藏在洞穴石縫裡的毒蛇。知道我們會怎麼做嗎?」
楚天的身形不由踉蹌後退,五臟六腑痛徹難忍一口瘀血涌到了喉嚨口。
登時楚天再次陷入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境地中。
「鏗——」蒼雲元辰劍悠悠長鳴,雪白無瑕的光暈在劍鋒上汩汩流淌,散發出強大氣勢直壓莫靖軒。
莫靖軒臉上的冷峻神情猶如春風解凍,纖薄上翹的唇邊慢慢露出一縷笑意,看著幽鰲山道:「方才有幾個小鬼來做客,被楚天盛情款待了一番。」
楚天「呼呼呼」三劍劈出,與魔輪惡鬼二次交手。
這惡鬼的修為和幽淵鬼王不相上下,本也是鬼城地下世界的一方梟雄,因擅使魔輪故被喚作「玄輪鬼尊」。
「幽大哥?」楚天欣喜回頭,就看見幽鰲山比三個月前瘦了許多,但氣度愈發的沉穩如山,修為應該又有精進。
正這時屋頂的紫衣男子卻轉過臉去,對著那幾個飛馳而來的巡夜弟子冷冷說道:「這裏沒你們的事。」
流沙鬼王眼中白光大熾,冷冷道:「殺!」催動本命精魄在掌心凝鑄成一柄寒光爍爍的長刀身形微晃欺近洞天機,一刀橫削對方腰肋。
楚天聽到了指骨「喀吧喀吧」的脆響,整隻右拳像是被車輪碾碎了一般錐心刺骨。兩道強橫犀利的掌勁破入經脈,竟猛地爆裂開來,仿似萬千鋼針刺入身體。
「以慢御快,后發制人——」
……
碧綠清澈的酒汁倒入三個海碗中,頓時空氣里瀰漫起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酒香。
這時候持槍的那名惡鬼沉聲問道:「流沙兄,怎麼辦?」
他一字字道:「引蛇出洞,張網以待!」
楚天順手抄起蒼雲元辰劍,運勁震碎包裹其上的布衣,身形像有根無形絲線倒吊遽然向上飛騰,貼住屋頂的天花板。
念及與此蒼雲元辰劍一記虛晃迫開玄輪鬼尊,楚天凝動心念立起左手拍出一記天機印。
那惡鬼一聲凄厲慘叫,身影消融在壯觀絢麗的紫色劍華中。
幽鰲山點點頭,苦笑道:「今晚是不可能有覺睡了。」
「你想幹什麼?」他問道。
這讓楚天不由自主想起了鑫太極。只是比起眼前的這條鬼影,鑫太極不啻小巫見大巫,恐怕三個回合都堅持不住。
「砰砰砰砰」玄輪鬼尊揮動魔輪高接抵擋,卻感到一縷縷無形無影的意念滲入體內,引得魂魄震蕩翻騰好似被驚濤駭浪沒頂。
那惡鬼首腦號稱流沙鬼王,稱雄地底世界乃是出類拔萃的頂尖高手。它的流沙幻影魔功在世間絕傳已久,沒想到竟會被洞天機一口道破。
好在楚天今非昔比。在邁入屋內的一刻,他便將身心調節到最佳狀態。儘管並未察覺到屋裡有埋伏,但與生俱來的獵手天賦,依舊令他在潛意識裡感應到了那麼一丁點隱藏的不尋常。
「是你殺了峨山月?」
楚天哼了聲,暗自驚出一身冷汗。雖說雙方交手的時間極短,幾乎連一個呼吸都沒用著,但驚險程度遠勝於剛才在地下世界與幽淵鬼尊的大戰。
「咻!」地下突然穿射出第四條鬼影,握著一柄似槍非槍似鐮非鐮的奇門魔兵挑向楚天的小腹。
莫靖軒微微搖頭道:「我是回家,你是找死!」
他滔滔不絕將三個惡鬼數落一通,最後才指著那首腦道:「你的修為勉強還成,修鍊的是『流沙幻影』吧,要是方才左掌略低三寸,右掌再慢點出招,我老人家的腦袋恐怕就會開花。不過說了你也領悟不到以慢御快后發制人的道理,對不對?」
「珞珈怎樣?」楚天問道。
這酒,真帶勁兒。
「我準備找個地方潛心參悟天下有雪訣。」楚天回答道:「明天就是決戰,我不想只當個看客。」
幽鰲山回答說:「不過,你現在還不適合去見她。」
玄輪鬼尊全身被劍氣籠罩無法擺脫,眼看危在旦夕索性孤注一擲,口中大喝一聲雙輪並舉砸向蒼雲元辰劍。
「唿——」黑暗的屋中遽然亮起星星點點的微光,猶如夏夜裡的螢火蟲閃爍著慘白色的光暈,不過剎那便不可思議地聚合成為一條如煙似霧的鬼影,雙掌同時拍向楚天胸膛。
「喝酒。」
他的左手在胸前劃出一道拳風,右拳催動八成功力轟向對方。
幽鰲山和莫靖軒都在默默傾聽,從兩人的表情變化上根本看不出絲毫心理波動。
「啪!」屋頂陡然被一股巨力粉碎,第三條鬼影顯現在楚天的靈台之上,手持兩把外沿布滿鋒利鋸齒的黝黑魔輪從天而降,鋒刃撕裂空氣切向楚天背脊。
「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和倪天高發生了爭執,這些天都在法岩峰為山月守墓。」
話音未落元辰寶珠內迸發出一團光彩奪目的青影,就聽砰砰啪啪幾聲悶響,四條惡鬼翩若驚鴻飛跌而出,洞天機的元神威風凜凜地飄立在楚天身前,搖頭嘆道:「瞧見沒,關鍵時刻還得請老將出馬。」
生死一發之際楚天的心神徹底沉靜,默運魔功全身陡地金光一閃,蒼雲元辰劍從背後激彈而出,劍柄「當」地一聲激撞在刺落的槍頭上。
只見莫靖軒漠然揮手,那幾名巡夜弟子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向後退走。
莫靖軒端起海碗,淡淡道:「是珞珈送你的吧?」
洞天機的眼睛一亮。對他而言,天下所有的絕學哪怕是龍華禪寺的鎮寺神功《普渡大典》的吸引力也遠遠比不過這一式「天下有雪訣」。
來人一襲紫衣傲然佇立,看上去約莫三十齣頭的年紀,相貌頗為英俊,腰間系著一隻拳頭大的紫金葫蘆顯得格外醒目。
那惡鬼首腦吃了一驚,平復體內涌盪的精氣,低聲喝問道:「你是誰?」
洞天機眉宇一聳怒道:「龜孫子溜得倒快!」將一腔火氣盡數發泄到那個被流沙鬼王當作擋箭牌的倒霉惡鬼頭上,一掌擊中它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