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六集 百日之卷

第五十九章 遺書

第六集 百日之卷

第五十九章 遺書

這時海笑書、閻西坡和陰聖道三人離開了玄蒼空的墓前,漸行漸遠出了陵園。
洞天機故弄玄虛道:「別著急,聽我老人家的指揮就是。你筆直往前走,到前邊的那株長壽松往左拐。」
楚天一眼看出,信封上的字體依稀便是峨山月的筆跡。
說到這裏他猛地打住話頭道:「你小子不會是想單身一人摸上念慈峰吧?」
中午時分,正是一天里陽光最好的時候。天空瓦藍瓦藍,幾朵雪白的雲絮輕悠悠地隨風飄浮。一陣山嵐吹過,縈繞在聖城十三峰四周的雲霞似錦緞般涌動搖曳,偶露出峰頂的崢嶸。
洞天機皺眉道:「小楚,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據說被我們成功盜回上清真武古劍后,玄蒼空痛定思痛又著力加強了念慈峰的守衛。況且經過這六百多年的經營,如今念慈峰的守衛比起當年肯定更加嚴密。」
遙遙只見一片古老宏偉的建築群掩映在奼紫嫣紅的花海之中,處處綠樹成蔭流水淙淙,奇花異草爭奇鬥豔美不勝收,各種仙禽珍獸悠然自得地徜徉在華苑內外,見到生人也毫不驚惶。
「小公爺!」玄慕山面色微變,叫道:「何必跟這小賊羅嗦?」
「什麼?」
楚天一怔道:「你?」
或許,玄龍馭是有這樣的雄心氣魄的,但他首先得過了今晚這一關。
【下】
「那倒是,」洞天機話一出口立即回過味來,嘿然道:「好小子,你是吃定我老人家啦……喂,再往前三步你就會觸動禁制,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先往左邁出九步,那裡應該有一條被野草遮住的小路,路面上刻滿護身符。只要走在它的上面,就絕不會有事——」
忽聽一個沙啞低沉的嗓音道:「笑書,你下定決心了?」
洞天機卻大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自玄蒼空之後,玄世家怕是一代不如一代。」
楚天隱藏在須彌洞天里聽得真切,望著說話的中年男子一省道:「他就是玄慕山?看上去玄龍馭對這傢伙甚是信任,死到臨頭還不知已經被他賣了。」
楚天抬眼望去,就瞧見洞天機的手裡拿著一封已開封的信件。
園中石碑林立聳入雲天,在秋陽照耀下閃爍著金燦燦的光彩,肅穆壯觀。
楚天搖頭道:「幽夫人不會!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幽大哥,為了他,連命也可以捨得!」他接過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對半摺疊的香箋迅速展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峨山月娟秀雋永的行書字體。
他心頭巨震道:「原來幽夫人是自殺!」
楚天抬左臂一拳擊出,「砰」的悶響硬接下這一記「玄烏掌」,身形巋然不動。
楚天回答道:「我想知道玄龍馭今晚夜襲法岩峰的部署計劃。」
他不由詫異道:「奇怪,幽夫人為何會給玄龍馭寫信?」
洞天機耐不住寂寞,乾脆從元辰虛境里溜了出來,名義上是相幫楚天查找與行動計劃相關的文書資料,實則打量起陳列在一排排書架上的古董玉器,魔功秘笈。若是有看得順眼的,順手牽羊也無傷大雅。反正玄世家的藏品不拿白不拿,反正六百年前早干過一次,而今捲土重來自是駕輕就熟。
他故意冷笑一聲:「我是來恭喜小公爺即將坐上北冥神府府主的寶座,從今往後鈞命所到之處誰敢不從?」
楚天忍不住道:「老洞,有沒有考慮過將來改行當嚮導?」
正在這時候,楚天開口又道:「小公爺,莫非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這是幽夫人的遺書?!」楚天飛快掃過落款旁的年月日,正是自己應約前往法岩峰會晤峨山月的那晚。
「他沒說什麼,不過神情頗為振奮。」玄慕山果然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竭力為海笑書隱瞞開脫道:「等過了今夜,小公爺登上府主大位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我猜他多半想好好表現一番,爭取博得您的信任和賞識。」
玄龍馭擺擺手示意玄慕山不得輕舉妄動。楚天的表現令他心中的疑竇越來越深,冷冷一笑道:「我倒想聽聽他還能編出什麼故事?」
當下楚天在洞天機的指點下神不知鬼不曉穿過封神林,又經過「墮仙坳」、「百難岩」等諸處險要,前方便是玄世家家主玄龍馭的宅邸「蒼空華苑」。
一座座墓碑星羅密布地矗立在園中,碑的高低象徵著墓主生前的成就與功勛的大小。
他禱告完畢,俯身在地上連磕了九個頭,這才輕輕舒了口氣站起身來。
忽然洞天機改用傳音入秘道:「小楚,有人來了,咱們原路返回趕緊離開!」元神一晃隱入元辰寶珠。
「胡說八道!」楚天嗤之以鼻,他再清楚不過,峨山月不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的心中無時無刻所牽所系的人絕非玄龍馭,而是幽鰲山。
話音未落,一道青光從元辰寶珠中霍然激射而出。
洞天機執意來這兒,或許並非為了抒發泛濫的感情,而只是鑒證自己曾經的存在。
洞天機哼道:「少來,你有見過像我老人家這樣分文不收還陪上老命的嚮導么?」
玄龍馭臉上殺機畢現,說道:「你在挑撥我和海笑書?可笑,居然想用這等愚蠢膚淺的小伎倆蠱惑本侯,誰派你來的?倪珞珈還是倪天高?」
玄龍馭愣了下,察覺到楚天神色從容自若,不像是上門找事的。何況若非他主動現身,自己也絕難發現。
稍費周折,楚天躲過陵園外明崗暗哨的監視潛了進去。陵園內幽靜無聲,隱隱瀰漫著香燭氣息。
對他老人家來說,一群小魔崽子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無論誰輸誰贏都跟自己搭不上半點界,心裏巴不得他們越亂越好,最好你砍我一刀,我劈你一劍,統統死光光而後天下太平耳根清凈。
玄龍馭的劍眉一聳暗自訝異道:「慕山叔的修為已臻至洗心境界,這一掌少說也用了八成功力,楚天這小子居然能不動聲色地接下來,端的令人意外。」
楚天不以為意地一笑道:「有你老洞在,我還需要擔心什麼嗎?」
「小坐憑欄,聽更深漏殘,心成灰燼;怎堪念,幽人獨往來,寂寞廣寒;杞夢如煙,誰憶似水華年,人渺然。山月絕筆……」
想到這裏玄龍馭緩緩將手放下,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低聲彙報道:「陰侯、閻侯都已在花廳等候,哥舒侯爺也快到了。」
「六百多年前,我曾經來過這裏。」元辰虛境中,洞天機有點感慨:「那時候的北冥神府府主還是玄世家的家主玄蒼空,他野心勃勃試圖統一魔門,結果惹怒了南無仙府和豐都天府,這兩家結成聯盟和北冥神府整整打了七年,卻給了魔教再次崛起的機會。」
楚天點點頭,心中又想:「若是幽大哥曉得幽夫人是自盡而死,不知會作何反應。」
楚天怔了怔,心道:「這人是誰?」
突然他的腦海里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因為我告訴幽夫人幽大哥和林隱雪的故事,而且他們兩人雙雙失蹤,更不見幽大哥回返北冥城,幽夫人這才生出絕望之念,以一柄銀剪結束了生命?」
門口的玄慕山也是大吃一驚,站定了腳步。
忽然畫上亮起一團微光,楚天悄無聲息地從畫中走出,飄落在桌案后。
「上清真武古劍。」洞天機道:「這把劍原是咱們禹余天的鎮門之寶,後來被玄蒼空搶了去,掛在了他的紫露書房裡,被本門視為千年以來第一大辱。我們十二位禹余天高手抱著必死決心,趁夜色潛入念慈峰,最終成功奪回上清真武古劍。但是能夠活著回山的,算上我老人家,不過區區四人。」
「唿——」話音未落,玄慕山猛然舉掌虛劈,一道黑黢黢掌風打向楚天。
海笑書感激道:「兩位侯爺的栽培扶持之恩,小侄永世不忘!」
一念未已,竟又聽到了老冤家陰聖道的話音:「海賢侄儘管放心,有老夫和閻兄鼎力相助,今晚大事必成!且讓玄龍馭再做上一會兒北冥神府府主的美夢,咱們也算對得起他了。」
「你聽我的,保管不會錯。」洞天機賣起來關子,「不過要留神,陵園外有二十八道星宿魔印鎮守,當年我們在這裏吃了不小的虧。嗯,我記起來了——你繞到陵園東南方,那裡是星宿魔印守護的死角。通常會有五六個玄世家的家僕在附近把守,用你的身法修為騙過他們,應該不難。」
中年男子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一個書獃子,小公爺不必放在心上。」
這時海笑書唯唯諾諾道:「小侄德淺力薄,全憑閻侯、陰侯提攜玉成。」
「你我早已是一家人,今夜之事自然責無旁貸。」閻西坡的笑聲就像兩片金屬咔咔磨擦,讓人聽著異常難受:「我早就說過,玄龍馭恃才傲物不堪重任,將來能夠擎起玄世家大旗的人非你莫屬。」
「就讓他們等上一會兒。」黑衣青年在書桌后穩穩坐下,問道:「慕山叔,海笑書這幾天都在幹什麼?」
玄龍馭道:「好,今晚你要寸步不離緊盯住海笑書。我總覺得他這些天有些反常。」
在書桌后的牆上掛著一幅古畫,從落款的時間上推斷,至今已有六七百年的歷史。
楚天沒理他,飛快地翻動擺放在桌案上的大疊卷宗,希望能從這裏頭找出有關四大世家夜襲法岩峰的行動計劃。
楚天順著他的話茬道:「這封神林中的陣法雖然厲害,但也未必能擋得住你老洞。」
玄龍馭聽出楚天話裡有話,面如寒霜道:「你現在來拍我馬屁,已是晚了。」
閻西坡嘿然道:「一枚陰世家的『造化破劫丹』,加上一部我們閻世家的《幽羅七秘》便買到了玄龍馭的一條命,委實划算得很。」
「楚天。」
陰聖道接茬道:「海賢侄,那支『八寶斬魂冰鑒』是否已交到了玄慕山的手中?」
楚天一怔舉目打量,便看見長壽松旁有一尊冰海天璣石雕琢成的神獸,連帶底座約有一人多高。
兩人說笑間來到陵園東南角上。或許是大戰在即,這裏的護衛明顯增強,人數較洞天機所說的翻了一番,附近還有至少三處暗哨。
「活著的時候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死了以後也就是一把黃土蓋身。」洞天機嘿然道:「玄蒼空啊玄蒼空,你做夢也想不到吧,六百年後,是我老人家站在你的墓前吹風。」
令人失望的是這疊卷宗多是玄世家的帳薄、函件和來自四面八方的請示報告,並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想到這裏楚天不禁打了個寒噤,難道這才是幽夫人走上不歸路的真正原因?
「偷東西。」
回想到峨山月當晚的反應,還有她打碎花盆將那張林隱雪的塗鴉轉增自己的反常舉動,楚天暗自一驚道:「說不定她將那張紙畫交給我時,心裏即已萌生死志。」
洞天機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道:「男歡女愛、眉來眼去、郎情妾意、紅杏出牆,魔府之中,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都是有的。」
楚天還難以理解洞天機此刻的心情,只是隱隱覺得假如自己沉睡了六百年,一覺醒來后所有的故人無論敵友都早已煙消雲散不在人世,必定也會寂寞得很。
楚天大吃一驚,尋思道:「陰老賊口中的閻兄十有八九便是閻世家的家主閻西坡,他的嫡傳弟子孟璇香不久前正是嫁給了海笑書。聽口氣,閻世家和陰世家竟是要攛掇海笑書殺死玄龍馭趁亂篡位。」
「如果你問的是六百年前的念慈峰,當然沒有問題。」洞天機故地重遊,滔滔不絕道:「譬如這片『封神林』,看上去樹是樹葉是葉沒什麼特別,卻暗藏殺機。只要走錯一步,就教你神魂盡滅死無葬身之地,是守衛念慈峰的第一道屏障。」
「既然小公爺愛聽故事,那我就講一個故事。」楚天說道:「這個故事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默默盯著銅鼎里冉冉飄起的青煙若有所思半晌,然後雙手合十跪倒在墓前,低聲說道:「先祖英靈在上,今晚一戰事關我玄世家生死存亡百年興衰。笑書徒有一腔熱忱,奈何無德無能愧對列祖列宗。而今笑書意欲破釜沉舟重振本家聲威,一吐六百年來抑鬱之氣,求先祖護佑助我成功。」
「運氣不錯,剛好沒人。」洞天機催促道:「趕緊辦完事,晚上好看熱鬧。」
楚天明白洞天機的言下之意。兩人一路行來,念慈峰上的各種禁制埋伏,與六百年前大同小異,除了局部有些更動之外,絕大多數是原封不動地承襲了下來。由此可見後來的歷代家主,再無玄蒼空那般繼往開來橫掃寰宇的氣魄與才華。
一個三十余歲身材偏瘦的黑衣男子緩步來到玄蒼空的墓前,楚天並不認得。
「小賊,你信口雌黃含血噴人,我容你不得!」玄慕山聽楚天說出了海笑書等人的密議內容,心中不由大驚,雙掌齊時劈出,要讓這小子永遠閉嘴。
【上】
洞天機出手了。
「你是誰?!」
楚天嘿然一笑,說道:「不錯,若是我真想溜須拍馬,確實找錯了人。或許海笑書會喜歡我剛才的一番恭賀之詞。」
玄龍馭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旋即迅速隱去,吩咐道:「哥舒曉夢是否到了?你去將他們三人都請到紫露書房來。」
發現戒備森嚴的紫露書房裡竟然藏著一個陌生人,玄龍馭不由驚詫莫名,眸中殺機閃動就要出手。
洞天機笑眯眯道:「你不是想去參觀紫露書房嗎,這便是它的後門。」
楚天從碑后閃身而出,洞天機興奮道:「妙極了,今晚咱們有好戲看啦!」
在華苑東面不到五百米遠有一座碑林,卻是玄世家歷代先祖的陵園。
「是,屬下遵命。」玄慕山躬聲應道,旋即又是一笑:「小公爺,老侯爺生前曾在私下對我說:您心思縝密處事冷靜,未來成就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洞天機道:「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封遺書,你的罪名就可以洗脫乾淨啦。」
「如能驅狼吞虎,說服玄龍馭反戈一擊,今晚的決戰就能勝券在握!」楚天看到玄慕山正準備往門外走,心中有了主意,驀然收起須彌洞天,揚聲朝玄龍馭喚道:「小公爺!」
楚天越聽越是驚訝,心裏盤算著如何利用玄龍馭和海笑書的內訌,幫助珞珈和幽鰲山等人打贏今晚這場生死攸關的大決戰。
楚天一愣道:「老洞,現在好像不是你憑弔故人的時候。」
「和往常一樣和孟璇香讀書作畫,有時候也會出來隨處轉轉,並沒什麼異常。」
「砰!」楚天使出「長河落日」又化解了玄慕山的兩記玄烏掌,不屑道:「做賊心虛!我猜你身上一定藏著那支八寶斬魂冰鑒吧,說不定還有一顆造化破劫丹和一部《幽羅七秘》!」
「敢情他就是林渙清的前夫,玄龍馭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海笑書。」楚天怕對方察覺,不敢用靈覺窺視,只是依稀聽到他的禱詞。
楚天面無懼色,繼續說道:「但你未必曉得,後面還有半句話——復有彈弓,藏於樹下!不久之前,海笑書、陰聖道、閻西坡三人在陵園裡偷偷碰面,要趁今晚混戰之際暗中下手將你除去,好讓海笑書上位!」
楚天卻不能這麼想,哼了聲道:「你還沒告訴我來這兒究竟做什麼?」
剛過中午,紫露書房中靜悄悄不見一個人。
楚天依言行事拐過那株長壽松又走了幾步,洞天機叫道:「停,就在這兒!」
誰知楚天並未聽從洞天機的勸告遁入古畫傳輸法陣里,而是凝神存思,雙手在身前打出一串奇妙法印,開啟了須彌洞天,身形一晃退到屋角。
楚天暗道:「這小子倒也是個角色,可惜過於自負。我得先把他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才能實施計劃。」
楚天心頭一動道:「這麼說你對念慈峰的地形十分熟悉?」
忽地,楚天靈台警兆升起,傳念洞天機道:「有人來了!」身形一閃藏到了一座不知死了多少年的玄世家家老的墓碑後頭,斂氣凝息朝陵園南面望去。
楚天的唇角逸出一抹譏誚,說道:「可笑的人是你,被海笑書賣了還在幫他數錢。」
楚天奇怪道:「老洞,你當時來念慈峰做什麼?」
「玄蒼空的遺骨應該也是埋在了陵園裡吧?」洞天機說道:「咱們去看看。」
玄慕山勃然變色,反手拔出背後斜插的兩柄「舜天魔鉤」如狂風暴雨般攻向楚天,口中斷喝道:「無恥小賊,你滿口謊話話沒人會信,拿命來!」
「書獃子?」就聽玄龍馭不知可否地哼了聲道:「我命他今夜隨同行動,他聽過以後有什麼反應?」
「那當然,」洞天機得意道:「為了順利偷回上清真武古劍,光是研究掌握念慈峰上下的各種禁制埋伏,就花了咱們三年多的功夫。」
洞天機理直氣壯道:「對,我!不過得看我偷的是什麼。」
「夠了,」玄龍馭打斷楚天,「這種老掉牙的故事我已聽過不下百遍。」
忽然他低咦了聲招呼楚天道:「小楚,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作為曾經北冥神府里的一代雄主,玄蒼空的墓碑顯然要比其他人的高出一大截,一圈采自飄零海的島珊石砌成的憑欄,將它和四周隔離開來。
楚天站在一片濃密幽靜的杉樹林里。隨著山勢起伏,鬱鬱蔥蔥的林木向著念慈峰頂無限鋪展,彷彿可以延伸到天盡頭。
就聽洞天機道:「瞧,我老人家猜對了吧,這位幽夫人吶至死都念念不忘給新情人留下遺書。嗯,玄龍馭肯定是受不了幽夫人自盡的刺激,才聯合四大世家夜襲法岩峰,鬧了半天敢情是為相好報仇出氣來著!」
海笑書答道:「昨天夜裡小侄親手交給了他。」
他的修為雖未恢復到舊日水準,但畢竟是修鍊到大千空照的絕頂人物,靈覺覆蓋範圍遠勝旁人。故而能夠搶在屋外來人之前覺察到對方的存在。
就見黑衣男子從袖口裡拿出三炷香,恭恭敬敬地點上,插在了碑前的銅鼎里。
楚天剛剛隱身,就看到書房外進來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個面如冠玉英俊倜儻的黑衣青年,相貌和海笑書依稀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眸中冷光閃爍,眉宇隱藏陰鷲刻薄之氣。
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峨山月的遺書又為何會出現在玄龍馭的紫露書房裡?
楚天巋然屹立,鄙夷地看著玄慕山道:「小公爺,這次我免費替你清理門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