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亂流之卷
第六十二章 疾風勁草
「什麼玩意兒？」峨無羈徹底進入暴走狀態，雙目彤紅光焰閃耀，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全憑野獸般的敏銳直覺嘩啷啷甩出磨金霸王錘。
「喂，你還認得我么？」忽然對面一名相貌依稀有點兒熟悉的哥舒世家弟子怪聲怪氣問她道。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真正的決戰不在外圍，而在凌雲閣。
「殺了你這個賤人！」瞿端得勢不饒人，仗劍再刺文靜心口。
「無羈？！」文靜聽聲音好不熟悉，情不自禁睜開眼，正好看到峨無羈如魔神天降，一腳踹飛瞿端手中的劍。
憑藉法岩峰經營三千年的禁制與法陣，倪世家聯盟固守各處陣地，牢牢扼制住離世家大軍的挺進鋒芒。
這一股生猛惡鬼不過千余，但修為都在真階四層之上，乃是地下世界中的精英。如今一個個將滿肚子的惡氣怨氣晦氣統統發泄到了離世家聯軍的頭上，鬼影到處頓時血肉橫飛，景象慘不忍睹。
一待峨無羈露出破綻，古天魔劍便似噬血毒蛇突然出擊，在他身上割下道道傷痕。
忽聽有人喚道：「無羈兄，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又見面了。」
峨無羈驀地眼前一亮，卻是看到凌雲閣底樓中數十位北冥神府各大世家的高手正亂戰成一團，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劍打得好不熱鬧。
海笑書重新出現在了峨無羈的視線中。
他的殭屍神功霸道絕倫，不僅能將全身血肉在瞬間凝鍊成鋼無知無覺，還能最大限度激發體內潛能令功力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
當日北冥神府嫡傳弟子晉陞戰上，峨無羈這是憑著這手絕活殺死了殞世家的青年高手元銅川，最終過關斬將奪得了一個晉陞席位。
海笑書不愧讀了幾十年的書，果然深諳上兵伐謀之道。他策動身形圍著峨無羈周旋游斗，磨金霸王錘虎虎生風上下翻舞，卻挨不到半片衣角。
交戰雙方膠著的狀態登時打破。
他的胳膊「嗶啵」爆響，炸開一道道血口，從中冒出濃烈紅霧。
那些來自鬼城的生力軍在夜幕下宛若一排排大潮，興奮地嚎叫尖嘯衝上法岩峰。
「喀喇喇——」老者全力運功招架，判官筆與太昊光矛迎頭激撞，爆開一團奪目光瀾。老者口中悶哼，就看到太昊光矛化為一束束紅芒破入判官筆，旋即順利而下攻入他的雙臂。
她的招式極為簡單，要麼一爪插落，要麼一拳轟出，身周的對手立時血肉模糊死於非命。到後來殺到興頭上，索性脖頸暴漲十數米，緊跟著頭顱膨脹數倍，張開血盆大口活生生將一顆顆腦袋咬下來！
此刻各大世家的首腦人物盡皆聚集在凌雲閣周圍惡戰，外圍戰場的一流高手並不多。殭屍老媽見人殺人，見鬼殺鬼，也不管是對方是哪一方的，只要擋著道的又或看著不順眼的，統統先宰了再說。
密密麻麻五花八門，全都齊刷刷向文靜躬身施禮道：「文姑娘好！」
天邊最後一抹殘陽隱沒在深沉沉的夜色里，五光十色的華彩照亮了法岩峰每一塊土地，到處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彷彿整座山峰
「文姑娘回來！」峨無羈大吃一驚，不管三七二十一合身向海笑書撞去。
海笑書聽了笑吟吟地道：「無羈兄，多日不見，愚兄給你看樣好東西。」說著嘩嘩翻動書頁。
「叮！」海笑書回劍自保，一劍切中峨無羈的拳頭，劈出一道傷口卻沒鮮血流出。
峨無羈瞥了一眼文靜，撓撓亂髮道：「都是媽你平日教導得好。」
海笑書右手執劍，左手翻動《洞玄古卷》，書頁中冒出一股黃氣，凝成一張金煌煌的魔網將峨無羈和文靜罩住。
忽聽亂軍叢中有人語音顫抖地呼喚道：「小仙，我在這裏……」
千鈞一髮之際，眾人的耳畔驀然響起一陣低沉的龍吟之音，夜幕下雲氣翻合露出一團奪目血光，如來自九天之上的雷霆洞穿了黑暗的虛空。
她覺得自己握刀的手在發抖，在血肉橫飛捨生忘死的戰場上，自己渺小得如一顆小草，稍不留神就會被無聲無息地折斷。
除了安世家和寂世家，其他十一大世家和北冥神府大大小小的各方勢力均都義無反顧地投身進滾滾亂世洪流中，用無數的生命和鮮血迎候明天的日出。
「無羈……」文靜的眼眸濕潤了，她對峨無羈完全沒有喜歡的感覺，當然也說不上討厭。峨無羈臨返回亂離火泊的前夜，一番不知所謂的愛意大表白，除了讓她生出些微感動外，反而讓文靜有了猶豫和畏懼之心，不敢再面對他，於是下意識地刻意迴避峨無羈。但這一刻看著他明知不敵，硬是用身軀為自己擋下全部的攻勢，一聲聲憤怒呼吼著抵死不退，心變得酸楚而柔軟。
他暗自尋思道：「老子只管往人多的地方沖，准錯不了。」攜文靜便往凌雲閣里闖去。
「唿——」書頁表面陡然湧現出一團遮天蔽日的濃烈黑霧，峨無羈眼前一暗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之中，連靈覺也像是被這詭異的霧氣禁錮，甫一湧出身體就似撞在銅牆鐵壁上一般狠狠彈回。
峨無羈臉上頓時笑得開了花，說道：「媽，咱們快去找爹吧！」
峨無羈急道：「娘，這要找到啥時候，咱們叫吧，興許爹聽見了就能答應！」
眾鬼聞言茅塞頓開，如一群群惡狼撲向離世家聯軍。
瞿端一聲慘叫，傷口鮮血飛濺倒了下去。
文靜看得心驚不已，鼓足勇氣擺動短刀奮不顧身上前助戰。
峨無羈見他糾纏不清微微著惱，喝道：「快閃開，別擋老子的道！」
方才海笑書看到殭屍老媽大顯神威，一招之間便爆了冷世家一位家老的頭顱，不由心下暗驚。恰好峨無羈帶著文靜闖了進來，海笑書靈機一動，就打算活捉了兒子要挾殭屍老媽。
峨山秋幾十年來被殭屍老媽欺負慣了，見她死後變身成功居然愈發了得，心裏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該大哭一場？
誰知道異變突起，她糊裡糊塗就被卷裹進一場大搏殺中，至今尚未弄明白，都是北冥神府的弟子，為何要自相殘殺，為何要拼個你死我活？
這時候峨無羈正提著
峨無羈來不及收錘招架，也根本不打算招架，掄拳猛轟海笑書左腦。
「我操你姥姥！」他的身軀趔趄，運起殭屍神功揮錘砸在拳頭上。
【下】
她探出左手運轉體內的太昊精元倏然凝鑄出一柄長達兩丈，通體紅亮的光矛，猶如一道紅色閃電擲向老者。
儘管修鍊得很努力，文靜至今仍停留在真階第五層的通靈之境。假如在沁源府乾玄門裡，有此修為便稱得上是一等高手，方圓千里也難遇敵手。但這裡是魔門三大府之一的北冥神府，這點修為實在不夠瞧的。
「你個王八蛋，竟敢傷我老公？！」殭屍老媽狂性大發，體內騰起刺眼光焰，如一團燃動的霹靂火球當空轟落。
沒等文靜回答，殭屍老媽一陣風似地衝到她的近前，一雙血紅的眼睛上下左右轉動著這裏瞅瞅那裡瞧瞧，嘖嘖贊道：「無羈，你小子挺有眼光啊。」
「砰！」磨金霸王錘像是撞到了什麼，瀰漫的黑霧急速收斂，如一條烏龍沒入書卷。
文靜也在其中。
【上】
峨無羈得意道：「這些傢伙以前可凶了，但都被我娘用昊天精氣煉製的符印鎮壓住了，誰要是不乖，一個呼哨就叫它去見姥姥！」
底樓橫七豎八都是卧倒在血泊中的屍首，還有不少身負重傷失去戰力的高手退避到角落裡運功療傷，場面混亂不堪。
這倒也罷了，在那具殭屍身後，竟然還跟著成百上千具大小殭屍，稍遠一點還能看見隊列中有白森森的骷髏、舌頭低垂到腳的弔死鬼、滿面猙獰的無常鬼、沒有手腳的囫圇鬼、骨瘦如柴的餓死鬼……
原本以為老婆死了，兒子大了，自己也該享享福娶個妖嬈美麗知情達意的補償前半生的虧欠了。如今看來，這輩子都別想了。
因此一邊是排山倒海的猛攻，一邊是固若金湯的防禦，每一寸土地的得失都必須用血和命作為交換的代價。
這時候海笑書的手裡已多了把墨玉色的魔劍「古天」，臉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峨無羈調侃道：「無羈兄，你也太容易上當了。像你這樣，能好端端活到今天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迹。」
「轟、轟、轟——」一座座護衛法岩峰的禁制與法陣被衝散打爆，一團團色彩繽紛的強光衝天而起，炸碎了無數冤魂厲魄，卻又有更多的蜂擁而來。
「不好，原來那龜孫子沒安好心，老子被暗算了！」不等峨無羈反應過來，黑霧深處猛地轟出一隻碩大無倫的拳頭，熠熠生輝似是某種晶體鑄成，便如同一道撕裂混沌的萬鈞怒雷砸了過來。
原來戰端一開，玄慕山奉玄龍馭密令便突然出手暗算海笑書。孰料海笑書早有防範，祭起手中的《洞玄古卷》反將玄慕山當場擊殺。
「別急，這就好了——」海笑書對準峨
文靜一下子記起來，這個哥舒世家的弟子當日便簇擁跟隨在哥舒戰的身後，自己確實曾經見過一面，只是不曉得他的名字。
眾鬼王、鬼尊驚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多虧其中有個機靈的，急忙叫道：「殺敵去，都別愣在這裏，趕緊都上陣殺敵去！」
「兒子，快幫為娘瞅瞅，你那死鬼老爹在哪兒？」殭屍老媽懸停身形，瞪大銅鈴般的雙眼在人海中搜索峨山秋的蹤影。
「砰！」老者雙臂欲振乏力，頭顱被殭屍老媽生生轟爆，漫天血雨紛飛灑落。
峨無羈渾然不覺，左手拽動銀鏈磨金霸王錘回打海笑書背心。
文靜抬頭觀瞧，不看還好，這一看不由得「媽呀」一聲幾乎暈倒過去。
文靜聽得愈發疑惑，殭屍老媽卻一把攬住她的纖腰道：「閨女，跟著我，咱們去找你公公！」
更稀奇的是不僅各大世家的人在彼此毆鬥，玄世家的家老、嫡傳弟子們居然還玩起了窩裡反，真正教人大開眼界。
殭屍老媽通紅的雙眼瞬間閃閃發亮，就看到凌雲閣東南面的一塊突兀山岩上，峨山秋正被一個不知死活的老傢伙打得左支右絀。就這麼稍稍分神回應她的當口，對方的一雙判官筆趁虛而入，挑破峨山秋的兩肋，立時血濺衣襟。
耳聽呼呼風聲響動，轉眼工夫便來到凌雲閣外，就見天上地下數以百計的各大世家首腦人物混戰一團，空氣里血霧飄飛殘肢亂舞，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也不曉得究竟哪一方佔據了上風。
殭屍老媽怒道：「我很老嗎，你們竟敢暗地裡譏笑我鬼老珠黃？」
她赤手空拳護著暈頭轉向的文靜衝殺在前，峨無羈揮舞磨金霸王錘在側旁呼應，母子二人猶如虎入羊群往凌雲閣方向殺去。
峨無羈本已掄起磨金霸王錘，猛想起上一回海笑書在抱月樓請自己喝酒來著。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說大家都是熟人，就這麼不由分說衝上去跟人干架未免不太仗義。
只見距離地面十米的半空中，飄立著一具渾身通紅閃閃發光的殭屍。
文靜臉色慘白，手足發軟，半晌回不過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舉起手朝那些畢恭畢敬對自己行禮的惡鬼們回應的，「嗨，你們……好。」
殭屍老媽哪管各人眼光怪異地瞧著自己，接茬放開喉嚨叫喊道：「老公——」
「文姑娘，別怕，我在這兒，誰也別想傷著你！」峨無羈凶神惡煞地擋在文靜身前，磨金霸王錘爍爍放光，頃刻間將另外七名哥舒世家的弟子轟得骨斷筋折。
這部《洞玄古卷》破破爛爛，看似和普通書籍無甚差別，卻是離世家的傳家之寶。書中暗藏九種厲害異常的禁法，其中就包括剛才突襲峨無羈所用的「暗夜君王拳」，只差一點兒便要了他的性命。
她也不管凌雲閣內外有多少人，運氣扯嗓門一聲大叫道：「老公——」
可海笑書畢竟不是自己這一方陣營的，他繃著臉沒好氣道：「哪涼快哪獃著去，老子不想跟你打，可也沒工夫跟你羅
「無羈，這丫頭是誰，生得倒也十分水靈。」空中忽又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只是聽上去語調僵硬甚是古怪，好像是金屬的空洞被風吹過尖銳而刺耳。
原本處於頹勢的倪世家聯盟士氣大振，竟趁勢轉守為攻打得離世家各系人馬節節敗退。
峨無羈聽著聲音覺得耳熟，扭頭一瞧海笑書不知打從哪兒冒了出來。且不說他的臉上白白凈凈的，連身上也是乾乾淨淨，沒沾上一滴血，手裡照舊拿著一卷破書，讓人禁不住在佩服之餘奇怪這書獃子為何如此勤學不倦，居然連上陣打架都不忘帶上本詩集。
這馬屁拍得殭屍老媽大感愜意，呵呵尖笑道：「嗯，你和文姑娘的事包在老娘身上。那老鬼要是敢不答應，我扭下他的腦袋當夜壺用！」
它們中至少有七成以上是意識混沌的初等冤魂厲魄，根本不知滅亡為何物，完全依靠嗜血本能的驅動，在高等惡鬼的駕馭下悍不畏死地衝殺。
殭屍老媽大喜道：「還是我兒子聰明，就這麼著！」
殭屍老媽不躲不閃，金蓮擊打在她周身閃躍的殷紅光焰上「哧哧」消融。
「老子活撕了你！」峨無羈渾身赤光冉冉宛如煞神，甩動磨金霸王錘橫掃海笑書。
萬千鬼軍山呼海嘯般從黑暗中湧出，加入到離世家陣營中。
峨無羈也不含糊，破鑼嗓子放開聲高呼道：「老爹——」
文靜自知凶多吉少，下意識地一閉眼，奮全力揮刀劈向瞿端。
她不顧一切攥緊手中的短刀，騰身躍起沖向海笑書。不求能傷到對方，只要能稍分他的心神就能給峨無羈爭取到一絲寶貴的喘息機會。
「噗！」文靜原本是捨命相拼的一劍正劈中瞿端的脖頸。
海笑書自然樂得其所，照舊扮豬吃老虎，遠遠躲在一旁韜光養晦。加之有離世家的幾大家老暗中保護，大半晌激戰下來別人流血流汗，他卻連根毫毛也沒傷著。
峨無羈的大鎚、文靜的短刀砰砰、鏗鏗劈擊在魔網之上，卻是無濟於事。魔網遽然收緊，任憑峨無羈有萬鈞神力也掙扎不脫。
那擊傷峨山秋的是一名冷世家的家老，本身修為已達洗心滌塵的境界，甚是不俗。眼看一個非人非鬼的老太婆從空中尖嘯著俯衝下來，一雙判官筆點出朵朵金蓮湧向上方。
文靜第一次看到如此兇殘暴戾的殺主，芳心噗通通狂跳不停，濃烈的血腥氣刺激得胃裡一陣陣犯噁心，屏息閉眼再不敢多看。
那隻詭譎的拳頭僅僅是裂開幾縷細小的龜紋，倏然一縮隱入黑霧中。
文靜嚶嚀低呼跌倒在地，就看到峨無羈健碩的身軀像座大山般擋在她的面前。海笑書趁機發動暴風驟雨似的反攻，須臾的工夫，峨無羈的肩頭、左臂、腰肋連中三劍，頭頂水霧騰騰魔氣瀕臨透支，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急促。但他用身體遮擋住文靜，寸步不讓。
「我姓瞿，咱們真是冤家路窄啊！」哥舒世家的那弟子一聲冷笑，縱劍撥開文靜的短刀，立掌劈向她的胸口。
這兩聲如滾滾炸雷在夜空中爆響回蕩，饒是雙方高手正拼得
她如今已是幽世家的外門弟子，早早就接到指令，中午時分在海天崖集合，準備入夜後上山弔唁峨山月。
她緊咬貝齒側身出掌招架，「砰」地聲雙掌交擊，嬌軀踉蹌連退五步，櫻唇嚶嚀低呼流出一縷淤血。
峨無羈卻不管這些，向文靜介紹那一馬當先的女殭屍道：「文姑娘，這是我媽！」
雙方的精銳幾乎盡皆投入法岩峰主戰場，數千人、上萬人捨生忘死地搏殺混戰，只知道輸了就沒有明天。
殭屍老媽一腳踹開老者殘屍，落到山岩上叫道：「老公，你傷得重不重？」
從實力上來說，雲集了陰世家、哥舒世家、冷世家、殞世家、閻世家和小部分玄世家勢力的離世家陣營略略佔據優勢。但這種優勢在主場作戰的倪世家聯盟面前，迅速被地利抵消，形成了僵持難下的局面。
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殭屍老媽已然殺到，探右手按住老者頭頂暴怒道：「老娘讓你連鬼也做不成！」
殭屍老媽一省道：「快走，這死老鬼，老娘死都死了，還得替他操心。」腦袋在脖子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迴旋，盯著身後規規矩矩站立的一眾鬼王、鬼尊道：「聽著，老娘有事先上山去了。你們在這兒守著，要是丟了海天崖，哼、哼哼——」
在她的身邊，是另外四名幽世家的外門弟子，五個人結陣自保，堪堪抵擋住七八個離世家陣營弟子的攻擊。
不料頭頂上方猛然響起一記石破天驚的炸雷：「你娘的去死！」
巧的是由於保密起見兼且事起倉促，除了玄世家幾大家老得到玄龍馭的指令以外，幾乎沒有幾個人曉得海笑書才是這場內亂的主謀之一，更沒心思去管玄世家的內亂。因此儘管大伙兒殺得昏天黑地，卻也沒誰多注意這書獃子的一舉一動。
文靜緩過一口氣，見此情景不由大奇，問峨無羈道：「為何這些惡鬼都乖乖聽你媽的話？」
「砰！」峨無羈猝不及防，被一拳擊中。他「哇」地吐出大灘鮮血，五臟六腑破損移位，經脈猶如綳到極致的弓弦隨時都會斷裂。
整座樓閣的牆壁樓板乃至屋脊都在咔咔作響劇烈顫動，若非有魔符的防護籠罩，早就被各大高手強橫的罡風劍氣打爆。
突然，夜空中升起三顆暗綠色的煙火。
峨山秋跌跌撞撞向後退去，眼見腳後跟已踩到山岩邊緣。
戰局急轉直下，法岩峰外圍的第一道防線紛紛失守，倪世家聯軍不得不後撤到海天崖一線，踞險死守。
「鏗——」一陣金石激響，磨金霸王錘高高彈起，峨無羈再吐一口淤血向後摔跌。
可惜她的修為和海笑書相比實在天差地遠，僅過兩招就被對方一劍刺中大腿。
那些個素日里在鬼城地下世界威風八面的鬼王、鬼尊渾身抖得篩糠一般，連聲應道：「是，是……您老人家只管放心。」
海笑書不慌不忙飄身飛起，腳尖在轟來的巨錘上蜻蜓點水地一踏借力欺近，古天魔劍揮灑自如刺向峨無羈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