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亂流之卷
第六十三章 阪盪英雄
念及與此他一聲長嘯，猛力燃燒真元催動古天魔劍改弦易轍，劍招驟轉古樸凝重，卻蘊有萬鈞之力劈向楚天。
海笑書「嘿」地噴出一口血箭，古天魔劍表面呈現出絲絲龜裂盪開一旁。
海笑書皺皺眉，曉得大開山劍還不足以徹底壓制楚天。他驀地長身出指，亮出林渙清曾在鬼城之行時使用過的玄世家絕技「素手羅剎指」，以靈動犀利的指勁彌補大開山劍遲緩凝滯的缺欠。
「轟！」光瀾爆綻，麒麟神獸被轟得粉碎，虛蕪寂滅印氣勢更盛又與古天魔劍迎頭激撞。
他的目光轉向海笑書，驀地變得清如冷泉蘊藏凜冽寒意，說道：「你不是想借刀殺人，為林渙清報仇么？」
「小楚，快躲！」峨無羈勃然變色，已看出這支噬神魔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足以摧毀世間萬靈。即使是抱朴境界的聖階高手，擁有世家家主那樣強橫實力的魔門巨頭也未必能接得下來。
這時候洞天機猜出楚天心意，不甘寂寞地開口道：「怎樣小楚，要不要我老人家出手打發離傷秋？你只要找準時機，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便是。」
出劍、破網、攻敵、救人，這一番兔起鶻落看得人眼花繚亂，可謂乾淨利落一氣呵成。等海笑書迫開蒼雲元辰劍穩住陣腳，峨無羈和文靜早已被幽冥之龍帶離險境，令他鞭長莫及。
「這是……」海笑書心頭巨震，直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魔意鋪面壓來，腦海中種種雜念叢生，體內魔氣騷動不安大有分崩離析之勢。
噬神魔箭散發出的龐大殺氣直指楚天，猶如一座無形的巨罩將他的身形牢牢鎖定。無論如何趨避閃躲，都不可能擺脫魔箭箭靈的追攝。
但很快峨無羈就知道，自己出的是個餿主意——楚天根本沒法躲！
這是比「罩天之網」、「暗夜君王拳」更加霸道可怕的終極禁法，海笑書的必殺技，抱定主意就是要楚天的命，更要藏在他身上的那張可能關係到北冥寶藏驚世秘密的林隱雪塗鴉！
蒼雲元辰劍立於胸前，如同擎天柱石于靜默中衍生無窮變化。劍式運轉忽有奇峰迭出，卻也是信手拈來。
離傷秋的靈台立生感應，暗自一怔道：「好像是魔曲百魂斬，這小子竟也學會了？」當下左手一撫琴弦，發出道劍芒迎向碧色光符。
蒼雲元辰劍大刀闊斧，摒棄所有的花巧徑直劈向海笑書的背心。
海笑書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眼角餘光掃去就看到那幽冥之龍上赫然佇立著一個黃衣少年，相貌俊挺眉宇間晶瑩如玉，雙目如星神光內蘊，手擎蒼雲元辰光華四溢，破開層層亂雲殺入戰團。
楚天不禁對離傷秋超卓絕倫的修為油然生出一絲欽佩之意。
「楚天？」海笑書凜然一驚，看得出對方的修為和嫡傳弟子晉陞戰時相比，又有了顯著飛躍，尤其是腳下那條真龍天子印幻化的幽冥之龍氣貫長虹，儼然不亞於洗心境界的聖階高手御劍一擊。
海笑書朝前衝出數步，卸去蒼雲元辰劍透入體內的勁力順勢回身。他的臉龐
「不用！」楚天衝著海笑書一笑，胸有成竹地道：「你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那晚不該嫁禍給我！」
突然，楚天的身影匪夷所思地憑空消失，甚至海笑書的靈覺亦無法窺知他的存在。
虛空之中有形的、無形的劍氣琴罡星羅密布，形成一座恐怖的氣場，連抱朴境界的聖階高手都得退避三舍，不敢輕易靠近。
然而離傷秋是何等人物，豈肯給珞珈從容喘息的機會？當即彈起號稱千古絕唱的「離頌」，力求速戰速決畢其功於一役。
因此海笑書選定的攻擊目標是楚天的眉心，即可以一招斃敵又能最大限度不損傷他想要的東西。
猛聽珞珈一記清嘯，嬌軀翩若驚鴻穿越漫天離頌光圈，右手翻轉亮出一支碧色玉簫轉守為攻飛點離傷秋的咽喉！
儘管有言在先他老人家潔身自好不願摻和魔門的內亂，但眼巴巴瞧著一堆堆一團團人鬼交雜打得熱火朝天，各種絕學魔寶漫天亂飛，未免心癢難熬。
「休傷海公子！」一位離世家的家老脫出戰團，雙掌推出一蓬色彩斑斕的兇猛罡風，試圖圍魏救趙從楚天劍下搶走海笑書。
話音未落《洞玄古卷》猛然打開，從書頁里噴出一道綠色精光，赫然化作一支胳膊粗細長達丈許的巨型魔箭，上面光暈流動布滿真言、符紋，銳利的箭頭鋒芒閃爍，隱約可見「噬神」二字。
「離傷秋！」楚天心頭一凜，猜到了這男子的身份，更令他心驚的是珞珈居然在與對方「離頌」古曲的對決中處於下風！
由於方才施動孔雀明王訣耗損了不少功力，珞珈上手便主動一反常態採取守勢，藉機調勻氣息養精蓄銳。
峨無羈能夠在他的古天魔劍下強撐數十回合，不僅要感謝殭屍神功更需慶幸海笑書有心生擒，才沒使出真正殺招。否則，他和文靜哪裡有命等到楚天趕來，恐怕早已橫屍在地了。
楚天手中長劍嗡嗡作響，強壓下恃強逞能闖入戰團的想法。自己和離傷秋實力相差懸殊，貿然插手只會非死即傷，反要連累珞珈出手相救。
虛蕪寂滅印只是微微一晃，並無多大損傷。
只是不管他成功晉身為天罡級的嫡傳弟子也好，迎娶了閻世家家主閻西坡的真傳女弟子孟璇香也罷，隱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塊傷疤始終無法隨著歲月的流逝，地位的改變而愈合。
為了這個自幼流落玄世家的小外甥，離傷秋真正是下了血本。
儘管他限於修為還不能像老洞那樣將整座洞天壓縮到芝麻般微小，但收縮到拳頭大小卻是不成問題。
「當！」海笑書回劍交擊，楚天手腕一沉，蒼雲元辰劍下壓借力，引動身形飛騰而起。幽冥之龍托起峨無羈和文靜順勢衝出罩天之網。
「鏗、鏗、鏗——」蒼雲元辰與古天魔劍連續激撞，楚天的身
誰知楚天壓根不上他的當，倒是反唇相譏之下令得海笑書大受刺激。
天音劍芒連遭魔道兩大頂級絕學重創，終於砰然爆裂碎散成絲絲縷縷的游光。
這一下攻守變化任誰都沒有想到，饒是海笑書應變神速也已來不及轉身招架。
楚天去念存思心與印合，左手法印再次一變道：「制！」
似乎對任何人來說，珞珈就像是一個不可戰勝不知失敗為何物的神話，但今夜她真正碰見了對手。
幽冥之龍昂首咆哮，探出龍爪往裂痕上一抓，「哧啦啦」如撕錦帛將罩天之網扯開一條大口子。
他的話不可謂不刻薄，卻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海笑書不愧是修真的一流高手，很快就從盛怒之中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犯了戰略性錯誤。他原本想快刀斬亂麻，利用天塌地陷九十九式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結束戰鬥。但事實證明，這樣做正中楚天的下懷。
他凝念加緊催動「罩天之網」，緊緊縛住峨無羈和文靜向《洞玄古卷》中收納。
【上】
楚天懶得跟他啰嗦，取出曉風殘月簫施動「百魂斬」，一縷縷碧色光符如清泉般湧出簫孔，匯聚成一條絢麗多姿的長河轟向離傷秋。
對方僅是略作分神的隨手一擊，就粉碎了他全力而為的百魂斬，甚至還能趁勢反攻過來，實力確實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也難怪珞珈無法取勝。
海笑書全身功力被虛蕪寂滅印封鎖鎮壓，一波波魔意更是不斷衝擊靈台，使得他的心神搖蕩難以自持，雙目血紅強自慘笑道：「我今日既功敗垂成，不過一死而已，何足掛齒！」
「叮！」罩天之網被銳不可當的劍鋒劈開一道裂痕，四周金氣晃動嗚嗚哀鳴。
從某種程度上說，凌雲閣的禁制碎裂樓宇轟塌，多半是因為離、倪兩人的惡鬥引起。
「咻——」一束銀芒在指尖點亮，四周精氣雲集急遽膨脹凝鑄成為一方熠熠生輝的魔印，隱隱有萬古空悠的嘆息聲從印中傳出，令聞者心中平生落寞蕭索之情，好似萬念俱灰生無意義。
「鏗！」蒼雲元辰劍劈擊在海笑書的背上竟發出一記清脆的金石激響。他的衣衫破裂，露出一件貼身的黑色絲甲，居然又是離世家的家傳魔寶「天王戰衣」。
「遁術？」海笑書吃了一驚，「不可能！」
「給我破！」海笑書拚命護持靈台，催壓真元汩汩注入古天魔劍朝前猛劈，與此同時打開《洞玄古卷》釋放出一頭麒麟神獸撞向虛蕪寂滅印。
其實海笑書錯了，楚天施展的並非遁術，而是洞天機的絕招「須彌洞天」。
那邊海笑書完全失去抵抗力，身軀僵硬到栽倒在地。楚天右手高擎蒼雲元辰劍罩定對方，冷冷道：「幽夫人與你何怨何仇，你見死不救在先，栽贓嫁禍在後，可笑還想篡位奪權沐猴而冠！」
楚天雖然悟性極高進境神速，但遠未達到洞開
楚天曉得離傷秋遠非幽淵鬼尊可以相提並論，為相助珞珈扳回局面，他也豁了出去，天地烘爐燃燒真元汩汩催動曉風殘月簫。
海笑書沒有把握攻破千山萬壑，便想用激將法誘使楚天不戰自亂出手強攻。
據說這件天王戰衣是離世家一千三百年前的家主離東殤耗費二十余年光陰，搜羅了四十九種珍稀煉材編織煉化而成，可擋魔兵神劍而不傷毫髮。
適才一役她以孔雀明王訣大戰殞化慈，最終成功破去對方的大成魔王虛影並將其斬落，迫使離傷秋親自出手。
楚天巋然不動，用的還是禹余天的劍招起手式「千山萬壑」。
誰知楚天重重哼了聲道：「免了，老胳膊老腿的萬一弄傷了多不好。」
所謂身價總有高低，價錢不夠交情來補，一切皆可商量。
峨無羈和文靜已經看呆了，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笑書打量楚天，眼睛里已經沒有素日里時常流露的木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深，頷首回答道：「不錯，殺人償命，你早該死了！」
兩人的激斗立刻成為凌雲閣二樓的焦點戰役，輸贏成敗牽動全局。
無數道絢麗晶芒穿透牆壁屋頂，似流星般劃過黑夜散落在幽深谷壑里。
誠如楚天所言，他自從出生之日起就頭頂私生子的身份寄人籬下，生母過世之後處境愈發艱難。因此內心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卑感。但也正是這種自卑感，驅使海笑書一心要出人頭地，讓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再小瞧自己。
於是他立即改換劍法，使出勢大力沉的大開山劍，舍繁就簡恃強凌弱，以求倚靠深厚的功力硬撼楚天，強行衝垮對手的劍招防守。
他在峨山月的墓前進入禪定狀態，小坐半日漸漸體會到了道無善惡，自然無為的玄妙真諦，一顆道心再次霍然明悟大幅提升。
宏偉壯觀的凌雲閣飛砂走石瞬間垮塌，到處罡風如注將眾人拋向空中。
沒等他做出第二反應，那方魔印霍然轟出，印底以龍章鳳文篆刻著「虛蕪寂滅」四字，頓時天地失色乾坤沉淪，好似碎盡了萬古的繁華，散沒了紅塵的迷離，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死寂與黑暗。
海笑書愈斗愈是訝異，他一劍快似一劍，已將這套劍法發揮到極致水平。但見墨綠色的劍光百道千道縱橫交織在一起，令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招式何在，就覺得一團團華光爭奇鬥豔層出不窮。
楚天笑了起來：「身為私生子寄居籬下仰人鼻息，你又能尊貴到哪裡？說到底，令堂才是玄斬棄之如履的玩物吧。」
【下】
「可惡！」海笑書縱劍刺向幽冥之龍，卻看到蒼雲元辰劍驟然迴旋，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反削他的脖頸。
為了擊敗海笑書，他動用了寒料峭所贈的虛蕪寂滅印，自然要連本帶利地收回來。
一道道千姿百態殘缺不全的光圈憑空湧現，猶如自成系統的洪荒宇宙脈脈運行旋轉不息，圍繞在珞珈身周。
他的
說是遲那時快，幽冥之龍身速暴增數百米的空間仿似無限濃縮。轉眼之間雪芒如電，楚天跨前一步屹立於龍首之上，蒼雲元辰劍居高臨下鏗然劈落。
「砰！」碧色長刀波光晃動四分五裂，氣機牽引之下楚天身軀晃顫，口鼻之中滲出幾縷血絲，簫聲驟轉暗啞。
空中的光符遽生變化，凝鍊成一把經天緯地的碧色長刀與天音劍芒狠狠對撞。
怎麼辦？自己總不能袖手旁觀！
楚天低哼一聲受罡風反挫之力震晃，身軀飄退三丈方自重新穩住陣腳，但胸口一陣鬱悶，耳中也有「嗡嗡」迴音不輟。
他在《法楞經書》里待了六百年，重獲自由之後雖也小露過幾手，可對方不是阿狗就是阿貓，怎比得上和離傷秋這樣的高手對撼來得有勁？
「小楚！」峨無羈絕處逢生不由得大喜過望，興奮叫道：「你小子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來？」
海笑書全身劇烈抽搐，右手的古天魔劍、左手的《洞玄古卷》齊齊脫手飛出，整個人「喀喇喇」銀芒冒躥也向後飛跌而出。
「唿——」虛蕪寂滅印長驅直入擊中海笑書的額頭卻不爆炸，遽然化為一束銀芒透過眉心隱入他的體內。
楚天高舉蒼雲元辰劍向海笑書斬落，可就在那一瞬，整座凌雲閣的庇護禁制終於承受不住眾多聖階高手的轟炸催壓，砰然爆裂開來。
「唿——」下一個剎那，楚天重新現身，卻已悄無聲息地掩襲到海笑書背後。
楚天冷笑回應道：「卻也比不上閣下的好心機！」蒼雲元辰劍爭鋒相對，在面前緩緩豎起，劍鋒指天光芒吞吐，也是擺開了起手式。
但楚天的身影是真真切切地消失無蹤了，噬神魔箭登時失去了攻擊目標。
夜色里，一條威武萬狀的幽冥之龍拖曳著殷紅色的光焰，風馳電掣從高空俯衝而下，雄壯的龍吟卷裹著隆隆風雷之聲激蕩呼嘯，如同地獄的戰鼓震蕩每一個人的耳膜，連法岩峰似也在為之顫慄。
要知道，任何一種虛空穿越的遁術都必須感悟到抱朴之境的奧義，且擁有撕裂虛空的強大力量才能夠辦到。
須彌洞天的結界屏蔽封殺了一切的聲光氣息，即使靈覺也窺探不到，正是噬神魔箭的剋星。
他心裏有些不解，為何身為北冥神府三公之一的倪天高始終處之泰然，莫非他有恃無恐抑或在等待著什麼？
無需刻意追求劍招的完美，萬事隨心自然就好。
「去死！」他溫文爾雅的面容驟然扭曲猙獰，古天魔劍宛若決堤的浪潮直將楚天的身影吞沒，已然使出了離世家的劍法絕學「天塌地陷九十九式」。
「大開山劍！」峨無羈見狀哇哇大叫道：「小楚，你可要當心啊！」
那中年男子衣袂飄飄瀟洒不羈，兩手撫弄琴弦彈奏的竟是一首無聲之曲。
兩人隔空交鋒看似平淡，然則殺機無限潛流奔涌。不管哪一方稍有疏忽，都會在瞬間被對手打得魂飛魄
無奈不論他的劍招如何千變萬化，依舊像撞在了一座座堅不可摧的重巒疊嶂之上。楚天的劍式層層疊疊無有窮盡，古天魔劍怎麼也不能夠撕開他的防禦。
他臨危不亂，左手凝攥成拳轟出一式「千瘡百孔」。虛空中精氣聚集，幻生千百個殷紅拳影，「嘭嘭嘭」如梅花間竹不停轟擊在天音劍芒上。
這樣快慢結合果然令楚天大感吃緊，他既要閃躲古天魔劍崩雲裂石的劈斬，更需小心素手羅剎指無孔不入的突襲，身法變換已不似先前那般輕盈自由。
就像這場沒來由的血戰，交戰雙方沒有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活下去且活得更好的理由。無所謂正義與邪惡，勝者為王敗者寇而已！
「哦？我是不是該揭發你是禹余天的卧底？」海笑書的臉上泛起一縷譏嘲：「不過靠吃軟飯起家，無論看上去多風光，總歸是珞珈豢養的一條玩物而已。」
「放屁！」峨無羈慢慢緩過氣來，代楚天罵道：「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下流貨色？小楚，我們兄弟聯手一起上，劈了這個禍害！」
洞天機氣得直翻白眼，怒道：「放屁，就憑離傷秋，他也配？」
他的左手慢慢迸立在胸前，五指舒展捏成一道法印，神情之中透出股難以名狀的寂寞滄桑之氣，沉聲喝道：「疾！」
「千山萬壑？」海笑書認出了楚天這招起手式的來歷。
天音劍芒也是一陣翻騰顫動，卻依舊保持神形不滅徑直刺向楚天。
楚天微微一笑也不解釋，揚手一招幽冥之龍倏地沒入元辰寶珠中消失不見。
但他從來不是那種吊在一棵樹上等死的榆木腦袋，一看對方的大開山劍果然非同凡響，當即揚長避短使出沉魚落雁身法上下翻飛，在雄渾無鑄的墨綠色劍光中穿梭往還，便似一羽海鳥搏擊風浪笑傲長空。
任憑海笑書的「天塌地陷九十九式」如驚濤駭浪洶湧而來，楚天的身形就像經歷了滄海桑田萬年風雨的巍巍山嶽，以慢打快以拙破巧，意之所至即是無敵之道。
楚天的身形亦不由自主拋飛起來，濃烈的強光中卻已不見海笑書身影，竟是趁亂溜走了。他目光一掃就看到數百米遠的上空珞珈雙手執簪和一名手撫古琴的中年男子惡鬥正酣。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峨無羈呼喝出鎚，封擋住那不知死活的離世家家老。
峨無羈和文靜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半空，這才曉得海笑書平日里裝痴賣傻深藏不露，其真實實力高得驚人。
海笑書見自己逐漸掌控了戰局主動，臉上露出陰冷笑意道：「楚天，你也算有才。就這麼死了著實可惜，只要交出峨山月給你的那樣東西，我或可考慮將你意識煉化后收為貼身家奴。」
海笑書心裏漸生焦躁，更不是滋味。他卧薪嘗膽數十年，野心所向便是北冥神府府主的寶座。假如對方是侯門家主或許還能好受點兒，可分明就是個剛剛落魄逃遁的十五六歲少年，卻教人情何以堪。
楚天踏上一步，左手五指戟張虛攝，將那本《洞玄古卷》凌空抓到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