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九章 攤牌

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九章 攤牌

然而令倪天高訝異的是,楚天、珞珈、晴兒、幽鰲山和莫靖軒都未出聲。
楚天點點頭,接著說道:「第二位便是安玉京安大總管!」
哥舒曉冕錯愕道:「珞珈郡主不已說了,那幕後兇手便是幽杞人啊?」
「不錯,她就是我和林隱雪所生的女兒!」倪天高傲然道:「遍數神陸英雄,捨我其誰能入當年魔門第一美女的法眼?!」
安玉京詫異道:「什麼名單?」
倪天高冷笑道:「誰說是我乾的?這些年來,我和你一樣,也在尋找那個泄露隱雪行蹤,害得我痛失妻兒的幕後黑手!」
楚天胸有成竹道:「無妨,諸位可先行撤往寒洞絕地深處的勾漏幽淵,雲仙子、峨無羈母子以及幽大哥召集的部分北冥子弟,均在那裡集結修整。」
珞珈點點頭,在幽杞人對面的空椅上落座,瞟過那盆峨山月留下的插花,問道:「你在想月姐?」
然而珞珈不同——這丫頭素來都是我行我素快意恩仇,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和證據。
「沒有人真正幫月姐走出過那段噩夢的陰影,否則她也不會選擇自盡這條絕路來尋求解脫。」珞珈徐徐道:「她一直都在暗中尋找大崖山獵戶村血案的始作俑者,想弄明白隱藏在血案背後的真相。我猜她已經找到了答案,卻因某種緣故不願說出口,最終帶著這個秘密一起離去。」
即使身為魔門的北冥神府,三千年來也從不敢冒此大不韙,利用它們來擊滅正道五大派。因為就算是白痴也懂得,那是在玩火自焚!
果然,那藍袍老者依舊巋立如岳鉗定珞珈,兩人如有默契形成微妙的僵持之局。
楚天回答道:「是一份嫌疑操縱七年前大崖山伏擊林隱雪,屠滅獵戶村的血案真兇名單!」
【上】
楚天輕握晴兒涼冰冰的小手以示安慰,說道:「倪天高,就算你叱吒風雲將天下英雄玩弄於股掌之上,到頭來卻眾叛親離,連親生女兒亦對你恨之入骨,真不知你活著還有什麼滋味?」
當下珞珈只身前往幽元殿,一路上衝破重重禁制層層截殺,最終尋到了被困在大殿深處的倪天高等人。
朝雨初收,珞珈走在濕漉漉的山間小徑上。去時成雙,歸來孑然,那柄油布傘早已不知被風吹去了何方。
安玉京怒氣稍消,怏怏道:「說罷,最後一個是誰?」
別人也就罷了,珞珈和幽鰲山,一個是他的嫡親妹子,另一個是多年的摯交好友,這兩人居然也默不作聲,大大出乎倪天高的意料之外。
就在半個時辰前,她在楓葉林中剛剛遭遇過骷髏鬼帝的襲擊。
楚天卻不再開口,一雙眼睛久久注視珞珈,目光複雜難以言喻。
幽鰲山愣了愣,別人不知道,但他和晴兒卻曉得,峨無羈母子已按照楚天的建議前往亂離火泊駐紮,哪裡還可能留在勾漏幽淵。
他的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悠悠道:「我總以為自己能用後半生幾十年的時光去感動她,融化她,結果才發現原來是在自欺欺人。」
「鰲山呢,我相信你不會遺漏了他。」珞珈冷冷問道,抬起縴手輕抹雲鬢。
眾人的心頭無由一跳,霍然生出種山雨欲來的壓抑與緊張。
這時候珞珈已經認出了藍袍老者的來歷,正是北冥神府元老會成員之一,玄世家上任家主玄斬的弟弟玄斷。
但這次誰贏誰輸鹿死誰手,珞珈心裏也沒了底。
就在這時候,忽聽楚天說道:「幽大哥,可記得那日在幽夫人墳前,你交給我的那份四人名單么?」
晴兒漠然道:「你表演完了么,為了這一天我足足等了七年!」
「骷髏鬼帝殺不了你。」幽杞人的面容沉靜如水,好像絲毫沒有感受到從珞珈身上散發出的可怕殺氣,「我不過是想將你引去幽元殿。」
珞珈冷笑道:「我不信你能得到元老會的支持!」
想到這裏,珞珈抬起頭,望了眼陰沉沉天空下那座高聳入雲的法岩峰,唇角卻又露出了漫不經心的笑容,彷彿一切都無需擔心,什麼都是浮雲。
珞珈暗吃一驚,卻不動聲色地套問道:「不可能,憑你一己之力決計辦不到。」
最後,還是海笑書打破靜默,出聲問道:「不知另外三人是誰?」
幽杞人的身軀微微僵直,便在珞珈準備出招的霎那,他卻迅速恢復了正常,背後破綻一閃而逝,漠然說道:「你說得對,我從不做成功把握低於八成的事。」話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門外。
但他迅即醒悟到什麼,惺忪醉眼不著痕迹地從冷月禪、海笑書、玄彬、莫靖軒、哥舒曉冕、安玉京、寂商玄、倪天高等人的臉上拂過,並未出聲糾正楚天。
楚天如釋重負,輕輕吐了口氣,目光依舊須臾不離地凝望珞珈那張于平靜淡然之中隱藏著難言況味的絕美玉容,徐徐道:「倪公,是你吧?」
她駕輕就熟步入幽世家家主府邸,高大的門楹上兀自懸挂著素白色的燈籠,好像是在提醒所有進出此門的賓客,這裏的女主人剛剛離去。
幽杞人傲然一笑道:「元老會,那不過是個腐朽至極的擺設,輕輕一碰便散了架。十七個神府元老中,已有十一人宣誓效忠,剩下的六個老古董被你殺了一個,還有五個自尋死路業已伏誅。」
幽杞人半晌沒有應聲,神情落寞而蕭索,指尖輕撫過枯枝,說道:「你是山月生前最知心的帕交,應該知道她真正愛的是誰。」
玄彬、寂商玄、哥舒曉冕、安玉京等人亦紛紛說道:「但憑倪公差遣!」
楚天回答道:「除了幽杞人,在名單上排在首位的是離世家家主離傷秋。」
寂商玄似乎跟安玉京很不對勁兒,嘿然道:「為什麼你就不能是?」
晴兒說得沒錯,所有的鬼帝都應該被幽元殿鎮壓在北冥海深處,絕無道理出現在包括聖城在內的其他任何地方。
珞珈一動不動地注視幽杞人站起身,邁開步履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往書房外行去。
珞珈語意轉寒,說道:「所以你就指使骷髏鬼帝來暗殺我?」
「魔門三府,北冥為尊——這句話你肯定聽說過。可惜數千年來,魔門三府中實力最為雄厚的我們卻一次次錯過趁勢而起逐鹿天下的時機,固守一隅裹足不前。」
珞珈的手緩緩從鬢角垂落下來,她料定藍袍老者不會主動對自己出手,所求者不過是掩護幽杞人安然離去。
倪天高沉毅的目光環顧左右,徐徐說道:「當務之急,我們要趕緊和雲仙子的人馬會合,然後設法衝破封鎖離開北冥山城,否則在此彈丸之地,遲早難逃全軍盡墨的結果。」
許久之後珞珈看著楚天微微頷首,道:「你確定?」
這些惡鬼的道行遠勝過居住在鬼城乃至地下世界中的同類,它們經年累月終日吸食北冥海中的精純靈氣,甚至有可能獲取到殞落在北冥海中無數仙魔法寶殘留下來的元氣精神的傳承,修鍊成為譬如骷髏鬼帝一般的絕代凶煞。
現下安天王閉入死關,離傷秋和玄龍馭同歸於盡,論及聲望地位已無人可及倪天高。故而他一開口,眾人紛紛停止爭吵。
楚天油然道:「很快你就會明白。」轉眼望向安玉京道:「安總管無需惱怒,我知道這幕後之人絕不是你,而是另有旁人。」
幽杞人的劍眉霍地一跳,情知已然無法瞞過珞珈。假如面對的是旁人,他或可斷然否認,畢竟除了峨山月的一紙遺書外,再沒有其他的證據可以指認自己。
哥舒曉冕道:「難怪我們能順利衝出幽元封魔陣,敢情是幽杞人調集主力前去偷襲正道五大派聯軍,以至於顧此失彼,委實僥倖之至!」
楚天淡淡道:「幽杞人僅僅是幽大哥當日交給我的名單中所列的四人之一,上面還記著另外三個人的名字!」
珞珈並未急著追出書房,眉宇隱隱泛起一縷少有的憂色。
幽鰲山眉宇泛起怒色,但又想到幽杞人自甘墮落,不由喟然一嘆心中痛惜。
幽杞人微微一愣道:「你為何會這樣想?」
除非,幽元殿出現了驚人的變故,並且有人故意釋放並指使骷髏鬼帝來截殺自己。
【下】
雖說為了峨山月的事,兄弟二人早年反目形同陌路,而且他亦從遺書中隱約猜知幽杞人或是罪魁禍首。但如今一旦證實,心裏仍然難以接受。
幽杞人一聲不吭地看著珞珈,神情出奇的平靜。許久之後他搖了搖頭道:「你和她都不懂我。」
倪天高面色如霜,說道:「老話總是有道理的——算人者人亦算之!我自以為行事縝密計劃完美,哪裡曉得到底還是被人擺了一道!」
幽杞人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隱痛,自失地一笑道:「所以你和鰲山都對我心存芥蒂,以為是我不顧兄弟情義趁人之危,從他身邊奪走了山月。但你們可曾想過,當山月傷心欲絕地從大崖山獨自回返北冥神府,是誰在默默守護她陪伴她,幫她慢慢走出了那段噩夢?」
眾人見狀一奇,不由暗自猜想道:「怎麼,那人竟會是她?!」
楚天默默點頭,珞珈的目光黯了黯,隨即又變得幽深迷濛,道:「好吧,我信你。其實,你又何必再問我?」
珞珈與幽杞人相識十數年,當然清楚他決計不是白痴。相反,這位幽世家的家主向來睿智低調,深藏不露。然而越是如此,她的心底就越是生出絲絲冷意,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小坐憑欄,聽更深漏殘,心成灰燼;怎堪念,幽人獨往來,寂寞廣寒;杞夢如煙,誰憶似水華年,人渺然。」
珞珈道:「你我都明白,假如沒有七年前的那場變故,她本該是鰲山的妻子。」
玄彬嘿然道:「莫非照曉冕兄的說法,咱們還得感激正道五大派不成?」
聽完珞珈的敘述,楚天、冷月禪等人的心情愈發沉重,沒想到局勢敗壞至此,更未料及幽杞人竟會是元老會動亂的始作俑者。
驀地背後殺氣一斂,玄斷微微欠身道:「老夫多有冒犯,望郡主殿下海涵。」身形一晃亦自消失了蹤影。
玄彬皺眉道:「我不明白,這份名單上的人跟幽杞人到底有何關聯?」
倪天高神容沉靜,悠悠地微笑道:「你去過了魔教,是否林隱雪已然恢復了記憶,或者她從未失憶過?」
楚天聽得暗自皺眉,曉得這些人積怨極深,眼下迫於形勢不得不攜手合作,但難保不是同床異夢各有打算。
更重要的是,珞珈察覺到幽杞人舉手投足間看似輕描淡寫,竟是無懈可擊。倘若自己強行搶攻,不僅無法傷到對手,反而會陷入腹背受敵的陷阱。
珞珈隔窗注視幽杞人須臾,伸手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
珞珈的俏臉微變,心知幽杞人此言絕非恫嚇。倪天高等人此去幽元殿,不啻是刀山火海生死難料。倘若一眾世家家主盡皆落入魔掌其後果不堪設想。
安玉京勃然變色道:「難不成你和鰲山兄懷疑我是兇手?」
楚天收取了封在海笑書體內的虛蕪寂滅印,說道:「冷侯,雖然哥舒戰敗亡,但元老會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此處絕非就留之地,需即刻遷徙。」
珞珈沒讓顧嫂稟報,來到書房外,便見幽杞人獨自坐在窗前的桌案后,望著桌上擺放的一盆插花入神。盆中的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花枝和幾片泛黃的葉子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無需通稟,珞珈徑自走入內宅,恰好遇見顧嫂,才知幽杞人正在峨山月的書房裡。
海笑書面頰上的肌肉一記抽搐,旋即低下頭去沒有言語。
她幾次試圖出手,但每一次都被藍袍老者如山如海的氣勢牢牢壓制,只要稍有異動就會遭受到對方勢不可擋的雷霆閃擊。
冷月禪苦笑聲道:「我豈能不知此處危在旦夕,但如今北冥山城盡數落入幽杞人和元老會的掌握之中,又有何處可以容身?若要離開北冥山城,我們這些人或可無虞,可眾多婦孺傷殘卻無論如何也走脫不了。」
然而珞珈並未能找到幽鰲山。她尚不知曉,幽鰲山已受友人之邀趕往蜀州。當然,那是另一場騙局。
倪天高亦看出此點,解圍道:「諸位,大敵當前我等需戮力同心,彼此之間的舊怨莫要再提。否則未等幽杞人殺上門來,大伙兒已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幽杞人盯著珞珈在髮絲間緩緩滑過的玉指,泰然自若道:「承蒙郡主殿下提醒,我自會對他妥為照顧。」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道:「他可是我的親大哥,又焉能等閑待之?」
假如將這成千上萬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北冥海深處,積鬱了滿腔怨毒與戾氣的惡鬼釋放出來,頃刻間神陸便將淪為群魔亂舞赤地千里的人間地獄。
晴兒冰冷的眼神對視倪天高,寒聲道:「那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想殺了你!」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知應該算作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先前我們接到密報,就在昨晚元老會率領數千鬼眾突襲前來討伐北冥神府的正道五大派聯軍。一夜激戰下來,五大派死傷慘重已退至距離北冥山城五百裡外的一處荒山中紮營,又星夜用飛簡傳書各自向本門求援。」
寂商玄驚疑不定道:「倪公,這小女娃兒果真是你的——」
只要不是傻瓜,誰都聽的出來,看得出來,楚天真正懷疑的竟是倪世家的家主,珞珈的嫡親兄長倪天高!
珞珈的心頭一凜,沒想到幽元殿果然已經落入了幽杞人的手中。那不僅意味著在幽元殿中隱居修鍊的北冥神府元老會已被其掌握甚或擊毀,而且還放出了被幽元殿鎮壓在北冥海深處的數以萬計的惡鬼。
登時周圍一片窒息的死寂,即管在場眾人無不是久經風雨見慣大浪的魔門豪雄,聞聽此言心底里仍禁不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什麼,告密的不是你?」幽鰲山大吃一驚道:「可是除了你又有誰能預先知曉隱雪的行蹤?」
晴兒縴手一抬就要拔下定界魔槍,卻被珞珈一把按住,說道:「大哥,真正控制元老會掌握幽元殿的人是你,對么?」
寂商玄冷冷道:「若連五大派都折在了幽杞人的手上,我們更無翻本之望!」
彈指之間,珞珈已有了決斷,一任幽杞人從容地從自己身旁走過,玉容微露笑意道:「幽杞人,你終究是個膽小鬼。我就坐在這裏,你卻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由此可見,幽杞人確實掌握了幽元殿和元老會。但令珞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幽鰲山更是眉宇緊鎖,一個勁兒地往喉嚨里倒酒,心緒惡劣之極。
倪天高道:「我耗費了二十年的苦心經營,才有今日之局面。幽杞人不過是倪某的一條狗而已。沒有我,他能驅使得動神府元老和眾多鬼帝鬼王?」
他雙目迫視倪天高,說道:「隱雪即已以身相許,還為你生下晴兒,你又為何還要誆騙安天王,派遣神府高手在獵戶村中截殺她?」
經過十數日的浴血苦鬥,眾人總算打破了「幽元封魔陣」的封鎖脫困而出。但峨放鷹為掩護同伴突圍慘烈戰死,其他人亦無不身上帶傷。
幽杞人回答道:「並非歷代府主庸庸碌碌胸無大志,奈何神府內部諸侯割據,以至於府主號令多有不從,而且還要受到元老會的挾制與掣肘。因此要想完成一統神陸正魔兩道,獨尊四海的不世偉業,惟有破除門戶,豎立霸權!」
當務之急她必須立刻找到幽鰲山,方始有望與幽杞人聯手一斗。所幸楚天今日已然離山,自己更無後顧之憂,大可放手一搏陪著幽杞人好好玩上一局。
哥舒曉冕微鬆口氣道:「離公業已戰死,即便是他也早已恩怨兩消了。」
倪天高曬然道:「我的志向,又豈是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兒可以度之?」
一瞬間,珞珈的指尖已按在了發簪之上,犀利森寒的殺氣猶如寶刀出鞘直迫幽杞人。但就在她即將出手的霎那,靈台之上遽然警兆升騰,感應到背後一股陰森恐怖的龐大氣勢正悄無聲息的向自己逼近。
「什麼,竟有此事?」眾人聞聽此訊俱都驚愕不已,安玉京嘿然道:「這伙兒正道老狗,平時沽名釣譽自詡光明磊落替天行道,到頭來還不是專干這偷雞摸狗趁火打劫的勾當?敗得好,敗得妙!」
他的視線從楚天臉上緩緩移向晴兒,眸中忽地透出一縷難以形容的神采,卻是一閃而逝,低聲道:「你比隱雪沉得住氣,這點更像我!」
倪天高搖搖頭,說道:「晴兒,你太傻了,受人利用尚且不知。我為何要殺你娘親,何況那日她正打算要將北冥寶藏的下落告訴我?!」
幽杞人看著珞珈凝定的素手,淡然說道:「對不起郡主殿下,我要失陪了。」
珞珈輕聲吟誦峨山月的絕筆遺言,目光凝定在幽杞人的臉龐上,好似要洞穿他的內心,一字一頓道:「小、心、幽、杞、人——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將這句話藏在了自己的遺書里,然後用一把銀剪結束了生命?!」
冷月禪瞥過海笑書,見他沒有說話,便率先表態道:「好,在離開北冥山城之前,我等惟倪公馬首是瞻。」
幽杞人悠然道:「去問你的大哥倪天高吧,此刻他就在幽元殿中。不妨告訴你,非但是倪公,包括峨放鷹、莫靖軒在內的所有現存各大世家家主,今天早晨都已接到元老會的玉簡金牒,應邀前往幽元殿會商內亂后的善後事宜。」
不知何時,書房門口出現了一名藍袍老者,神情木然地望向珞珈。
幽杞人這才驚覺過來,抬眼見是珞珈,憔悴疲憊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是你?坐吧。」
幽鰲山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自然記得!」
冷月禪看了眼海笑書,似乎在等待這年輕人發下號令。海笑書遲疑片刻,說道:「好吧,我們稍作收拾便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