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二集 寂然之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魅影

第十二集 寂然之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魅影

北夕雪低聲對熾影說了句什麼。熾影微露詫異之色,對北夕雪點了點頭。
北夕雪見斬天和熾影兩個人臉色鐵青,便悠然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何況這對二位來說不過是筆小數目。嗯,要不要我幫你們再算一算每年的入項?」
熾影黑著臉又掏出五百枚幽金,沖斬天說道:「月利三分,一年還清。要是賴賬,我就用樓下的黑鬼抵債。」
「鏗!」斬天二話不說拔出重劍,掉頭就往通向底艙的樓梯走去。
時不時地,會從灌木叢中掠動過一兩隻小魔獸的身影,偶爾也能看到從黑水河裡浮起如小山般的怪魚背脊。
房門吱呀打開,艙室里幽暗寂靜,楚天像雕像一樣盤腿靜坐彷彿沒有察覺到夕雅已經走進了屋裡,正在潛心洗鍊改造慕成雪的肉身。
假如再找不到兇手的蹤跡,或許也真的只有棄船登陸這一條路可走。
隨著捕獵船不斷向前行駛,河谷中逐漸出現了零零星星的小莊園。
楚天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心中有某個極為關鍵的疑點亟待解開。
「應該能賣不少錢吧?烈瀾肯定會氣得吐血。」熾影說。
這些莊園多則十幾棟少則五六棟屋舍,種植著一些易於生長的幽魔界作物,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屋舍四周。
但這樣的一步之遙,對許多人很可能是用一生也無法走完的遙不可及的距離。而今北夕雪竟然將他所有參悟所得毫無保留地拱手相贈,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大。
「兩百枚幽金?」斬天瞪大了眼,獃獃望著楚天感覺自己正在窒息,「你是說我只要出兩百枚幽金就能買下這裏所有的裝備?」
那個神秘殘忍的兇手,終於現身了。
和狼魔族人一樣,伏魔族戰士身上的鱗甲就是他們天然的防禦裝備,這些大號的魔鎧和笨重的魔兵根本不適合他們配戴使用,只能拿到地下市場兌成幽金。
光陰在靜謐中緩緩流逝,捕獵船繼續向南航行了一千余里后,黑水河漸漸變得寬闊,洶湧的河水在朔風的助推下掀起一道道狂瀾,浩蕩的濤聲直衝雲霄。
楚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沒關係,反正我也是借花獻佛。」
北夕雪與楚天相視一笑,輕輕道:「船里應該是有座虛境吧。」
他如今的修為已經達到抱朴境界的巔峰,道心滿盈只差一步就能更上層樓,晉陞守一之境。
「兇手元神出竅,肉身便失去了保護,惟有隱藏在某個我們尚未發現的虛境中才能躲過搜索。否則我們只要找到肉身毀去金丹,他的元神便會自然消亡。」北夕雪愜意地長吐了口氣道:「總算有好玩的事情發生了,漫長的旅途還真是無聊啊。」
楚天回到自己的艙室里,取出北夕雪贈送的金筒,凝定心神將一縷梵度魔氣注入其中。金筒「嗡嗡」微響散發出淡紅色的光芒,表面鐫刻的符紋隨之亮起,宛若金液一般圍繞筒身徐徐流動。
楚天收起金筒,輕輕拍了拍北夕雪的肩膀以示感謝。
楚天注意到了斬天的神情變化,笑了笑道:「那就賣給斬天兄吧,我想他應該是最合適的買主。」
夕雅一遍遍仔細檢查十具遇害者的屍體,希望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他!」熾影和斬天異口同聲指向對方,旋即各自一記冷哼將頭扭轉錯開視線。
斬天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雙眼血紅毛髮戟張,兇惡地盯視著熾影道:「是不是你乾的?」
北夕昌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楚天的眉頭慢慢舒展,臉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差不多了吧,」北夕雪退開兩步,望著風洞中熊熊燃燒的紅色光焰,輕輕打了個響指道:「居然在傳送門上設了三道禁制,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他漸漸冷靜下來,卻猛然聽見過道里傳來一聲凄厲的呼吼。
這次遇害的是一名狼魔族戰士。他就倒在距離楚天等人所在的艙室不到十丈遠的過道上,身旁還有一名同伴。
【上】
北夕照急忙跟上道:「但有件事情我還是想不明白——假如兇手一直躲在虛境里,我們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可他為什麼要暴露自己,是想報仇泄憤么?」
諸如「好玩的事情」之類的言辭,大概也只有大薩滿才會說得出來吧。夕雅的心裏無奈地苦笑,說道:「但是我們剛才已經非常仔細地搜查過了捕獵船中的每一個角落,並未發現通向虛境的秘法傳送門。」
楚天頷首道:「水到渠成而已,但我還沒有來得及把慕成雪的肉身提升到聖階。」
北夕照道:「方才我和斬天將軍已經將所有巨魔族人排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北夕雪道:「你只管報,別忘了房間的清理費,一併也要算在他們頭上。」
「鍊石爐。」楚天不緊不慢地往過道盡頭的樓梯口走去。
兇手就像北夕昌說的那樣,是一縷看不到摸不著的風,帶來的不是清涼而是死亡與恐懼。
「虛境?」熾影的元神從甲板下冒了出來,收回肉身之中。
一縷縷意念透過金筒像清泉一樣流淌進楚天的靈台,漾起圈圈漣漪。
斬天怒道:「你怎麼知道,難不成和他是一夥兒的?」
他久久地注視北夕皓的屍體,忽然抬起頭問北夕昌道:「你說風是突然消失的?」
要知道捕獵船在航行時完全處於密封狀態,荒原上的朔風根本無法吹入。
他的全身骨骸像是被車輪碾軋過完全碎成了粉末,金丹爆裂七竅流血,死不瞑目地躺倒在血泊里。
斬天怒道:「難保不是你同夥乾的!」
楚天微覺凜然,莫非北夕雪從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麼端倪?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裏面一排排一列列堆放的全都是黝黑閃亮的高級魔鎧裝備,另外還有上千套耀眼生輝的魔兵利器,赫然便是一座價值連城的軍械庫。
然而這僅僅是一套的價錢,可自己面前擺放著的卻是超過了一千套的高級裝備。也就是說如果誰得到了這座軍械庫,便可以在轉眼間組建起一支陣容鼎盛的巨魔族大軍!以巨魔族人單兵作戰的恐怖能力和特有天賦,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嚴酷訓練后,橫掃三五千魔軍根本不在話下,屆時何須懼怕幽魔族人的壓迫與蹂躪?
當然熾影不會殺死北夕昌,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
熾影剛想反唇相譏,慘叫聲再次響起。這次死的,是兩名呆在船艙里的巨魔族人。而同艙的其他十幾名族人和北夕皓一樣,在事發時什麼也沒有看見。
夕雅冷臉道:「那就各賠五百枚幽金。」
夕雅淡淡道:「多出的兩百枚幽金是我們幫忙算賬的報酬。」
【下】
北夕雪的左手漫不經心地一牽一引,洶湧的光焰頓時變得不可思議的溫馴,化作一條絢麗的火流縈繞著楚天、夕雅等人一圈圈地轉動。
楚天和夕雅隨著北夕照來到先前眾人聚會的那間艙室。沒有進門,楚天鼻子里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他不經意地皺了皺眉,已猜到了七八分。
「我?」斬天愣了下,漲紅了臉訥訥道:「可是我拿不出那麼多錢。」
話音未落艙室里的打鬥聲戛然而止,北夕雪微微一笑取出支金筒交給楚天道:「這裏面記載了一些我的修鍊心得,有空不妨看兩眼,或許能幫你突破守一境界。」
「唿——」熾影面色一寒雙手翻轉法印,空中綠霧卷滾驟然幻動出一條碧蟒,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斬天的腦袋。
斬天站立在軍械庫前,怔怔望著這些只有巨人才能穿戴使用的軍械裝備,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身在夢中。
不要說巨魔族的普通武士,就是身為本族第一戰將的他也未必能有如此近乎奢侈的配備。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配齊眼前這樣的一套裝備,至少需要兩萬枚幽金,那相當於自己二十年的薪俸!
楚天微笑道:「兩百枚幽金你總出得起吧?」
楚天道:「這麼說你們已經不需要再用我換回兩位狼主了。」
夕雅注視著腳下莽莽無盡的荒原,明亮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複雜難明的神色,徐徐道:「一百多年前,我們狼魔族的先輩曾經是這片土地的主人,現在它卻只屬於窠衛。但我想如果窠衛可以,那你為什麼不可以?倘若你成為寂然城主,至少會善待我們狼魔族人。」
「沒關係,我借給你。」楚天取出了一張儲金卡塞進了斬天的手裡,「回家的路並不好走,所以你和你的同伴比任何人都更加需要這些裝備。」
站在船艙通道的琉璃窗前向下俯瞰,一條由月沼發源的黑水河在荒原上蜿蜒流淌。河畔灌木茂盛,間或鑲嵌著一個個焦黑巨坑,應是隕雷轟落後留下的印記。
楚天微笑道:「斬天兄何必捨本逐末,我相信大薩滿已經胸有成竹。」
「咄!」他的元神霍然出竅,脫離慕成雪的肉身禁錮,霎那間身心如同插上了摩天雙翼,自由而盡情地逍遙在無垠道海中。
斬天一聲怒吼撲向熾影,楚天手疾眼快按住他的右臂道:「不是他!」
楚天心無旁騖地吸收消化著金筒中傳遞出的縷縷意念,感覺自己距離那個虛無縹緲的「一」字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隱約約觸摸到它的脈搏。
誰也不想船上還有第十一個、十二個乃至更多的人被殺,但兇手在哪裡?
這時捕獵船已經緩緩駛出度朔大峽谷,進入到一片平坦開闊的河谷地帶。
北夕昌身軀巨震如夢初醒,叫道:「就是這種風,幾乎一模一樣!」
楚天走下樓梯,說道:「也許他想到處製造恐慌迫使我們放棄捕獵船。」
楚天淡定自若道:「他若是兇手,早先就不會借錢給你。」
斬天捏著楚天送來的儲金卡,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指的是自己的元神寄居在慕成雪肉身里的事,夕雅和北夕雪自然聽的懂,均都會意地輕輕一笑。
斬天呆了呆,說道:「說不定他就是因為借錢的事情懷恨在心,所以對我的族人大開殺戒發泄怨恨。」
說到這裏他的臉愈發地熱了,這根本就不是在買裝備,完全就是人家送給自己的。
幾乎同一瞬,夕雅、熾影就像一紅一綠兩道閃電般沖向了底艙。
「開什麼玩笑?」熾影冷笑道:「一頂熾焰盔都不止這價錢。」
夕雅和熾影已經到了,兩人正抬頭注視飄立在鍊石爐風洞前的北夕雪施展秘法開啟通向虛境的傳送門。
北夕雪喚道:「斬兄,你知道兇手藏在什麼地方?」
夕雅神色冷峻,向那名呆站一旁的狼魔族戰士問道:「夕昌,你看到兇手了么?」
緊張窒息的氣氛逐漸在捕獵船中蔓延開來,甚至已經有不少巨魔族人叫嚷著要求離船。斬天等人再次搜遍了捕獵船內的每一個角落,但依然沒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原來如此啊。」北夕雪悠然地行走在琳琅滿目的軍械裝備之間,眼睛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人工費加上材料費差不多是八百枚幽金。」在原先屬於恐鳶的客艙里,眾人圍坐一圈聽北夕照彙報剛才修補艙門的費用。
楚天驚訝地發現,北夕雪在金筒中記載的既不是魔功心法,也不是古老秘學,而是他在突破守一境界那一瞬道心深處所萌生的種種真實感悟。
北夕雪面含微笑靜靜旁聽,忽然意味幽長地看了眼楚天道:「我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預感,你不僅能夠幫到我們,還能夠遠比這做得更多。」
斬天一急,如果自己的身上有一筆數千萬的巨款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這裏所有的裝備統統買下來,然後配備給捕獵船上的巨魔族兄弟們。但他根本就沒帶錢,何況即使掏空巨魔族的家底,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兩千萬枚幽金。
河兩岸開始出現上百人聚居的大型莊園,成片成片的靈谷金浪翻滾,甚至還能看到商旅經過的蹤跡。但相比于無邊無際的河谷荒原,卻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夕雅盯著楚天風清雲淡的臉龐,咬咬朱唇道:「怪物!」
斬天當然明白「抵債」的意思是什麼,對於幽魔界所有的僱主們來說巨魔族人都是最強壯耐用的勞力,可以在地下市場上賣出令人乍舌的高價。
夕雅怔了怔,站立原地默然凝視楚天許久。她的俏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驚異之色,反手關上了艙門在楚天的對面悄然落座。
夕雅說道:「我們剛剛接到一個消息,就在昨天東陽和南月部落的兩位狼主已經越獄逃走,窠衛布下天羅地網正在全力抓捕。我們估計,他們很可能還隱藏在寂然城裡,正尋找逃回度朔山的機會。」
熾影嚇了一大跳,忙道:「不必了,我立刻付錢。」掏出一張儲金卡,凝念搬運卡里的幽金,直到不多不少剩下五百枚時遞給了北夕照,說道:「不就五百枚幽金么,九牛一毛罷了——黑鬼,該你了!」
夕雅來到楚天的艙室外,稍作猶豫之後她輕輕叩響了房門。
楚天沉默須臾,說道:「我不能幫到你們什麼,命運要靠自己去拼。我相信只要不放棄,在不遠的將來你們還會成為這裏的主人。」
斬天怒瞪熾影,大手伸進兜囊里尋摸了半天,黑臉漸漸漲紅道:「我只顧追趕捕獵船,走得匆忙身上沒帶錢。」
楚天沒想到夕雅和北夕雪會如此爽快地放過自己。他沉吟片刻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艙室外腳步聲響起,北夕照神容凝重地來到門外,低聲道:「船上出了點變故,大薩滿請你們馬上趕過去。」
等了一會兒,艙室里沒有回應,夕雅試著推了一下房門。
楚天啞然失笑,心想如果和北夕雪相比,那傢伙才是真正的怪胎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楚天睜開了雙眼,兩簇駭人的金紅色光芒一閃而逝,向夕雅微微一笑道:「代我謝謝大薩滿。」
「咦,師傅呢?」北夕照突然發現大薩滿已經消失了很久。
熾影如今最怕的人就是北夕雪,尤其那聲「阿影」更是叫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楚天望向熾影和斬天道:「那麼究竟是你們中哪一個將艙門打碎?」
夕雅看著他,窒息須臾后才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突破了守一境界?」
夕雅嬌軀微顫,目光流連在楚天沉靜而蘊含無限憂鬱的側臉上,露出深思之色。
一時「乒乒乓乓」桌椅橫飛,楚天、北夕雪、北夕照和夕雅不聲不響退出艙外。北夕雪順手帶上房門,叮囑北夕照道:「記得把所有損壞物品開列清單,回頭讓這兩個傢伙賠償。」
楚天一笑沒說話,走進了位於底艙尾部的一間巨大艙室。這間艙室差不多佔據了整座底艙三分之一的面積,一座金燦燦的立體秘陣四通八達,將冥石被焚煉后所產生的龐大能量轉化傳輸,源源不斷地為捕獵船提供航行動力。
北夕昌痛苦地搖頭道:「不知道,我剛感覺好像有股涼風吹過來,夕皓就倒了下去。我急忙往過道里看去——沒有人沒有聲音,那陣風也突然消失了。」
「唿——」他的元神遽然出竅,如一縷淡淡的綠煙快逾飛電纏繞在了北夕昌的身上。北夕昌尚未來得及出聲,熾影的元神已繞著他的身軀像颶風般飛旋下瀉,頃刻間沒入過道的甲板消失得無影無蹤。
「唿——」眾人迅速被炫目的紅光充斥包圍,在感覺到瞬間的失重之後,便被傳送到了一座隱秘的虛境中。
楚天搖搖頭,回答道:「事實上還有一個地方我們沒有搜到。」
「不知道,」斬天生硬道:「但那又如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來!」
楚天搖頭道:「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殺死你,而不是拿你的族人開刀。別忘了熾影說過,假如你賴帳他會用這些族人來抵債。」
北夕雪很是寬宏大量微笑道:「沒關係,阿影財大氣粗就讓他先替你墊上。」
夕雅道:「慕兄,這次委屈你做我們的人質,希望日後有機會補報。」
就在這時候,黑暗的角落裡忽然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道:「就這樣開始分贓了么,未免有點迫不及待了吧?」
眾人立刻醒悟了熾影此舉的用意,他是在模擬北夕皓遇害的場景。
「砰!」斬天身形暴跳吼聲如雷,單手抓住圓桌往碧蟒頭上猛砸。
「嗡——」隨著響指清脆的聲音落下,鍊石爐中的光焰倏然透過風洞暴漲出來。
北夕雪搖頭道:「阿影啊,你還不明白么?一頂熾焰盔的價格當然不止兩百枚幽金,但巨魔族戰士的生命和熱血卻是無價之寶。」
北夕雪的嗓音依然平和從容,緩緩道:「風是不會殺人的,兇手就在船上。」
斬天咧嘴笑道:「北夕狼主,你好像不怎麼會算賬,八百的一半應該是四百。」
這對楚天而言,無異於北夕雪送給了自己一件意料之外的珍貴大禮。
想到這裏斬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但他也知道這價值數千萬枚幽金的裝備並不屬於自己,它們的主人應該是從烈瀾爪牙手裡奪得捕獵船的楚天、夕雅等人。
而在這座「鍊石秘陣」的中心位置上,赫然矗立著一尊高逾三丈,直徑超過兩丈的巨型鍊石爐。它的原理和操作方式基本上和煉丹的鼎爐沒有太大區別,甚至在構造方面還要更簡單一些。
斬天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納悶道:「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斬天急躁道:「說清楚點兒,是哪兒來的風?」
斬天濃眉聳立,攥緊鐵拳盯著熾影道:「死泥鰍,你找打?」
北夕昌慢慢清醒過來,語音還帶著難以抑制的驚悸回答道:「風,就是一陣風……」
斬天疑惑道:「讓我們放棄捕獵船,為什麼?」
熾影不屑地冷哼道:「才死了七個而已,換作我出手的話怎也要弄死百八十個。」
艙室的絨毯上,並排躺著七具巨魔族人的屍體。他們的死因不盡相同,死狀也大相徑庭,有身體被銳器切割成上百個屍塊的,有開膛破肚五臟六腑被全部掏空的,有頭顱被巨力捏爆成一團血漿肉渣的,甚至還有一具屍體只剩下了乾癟的皮囊。
夕雅道:「我們會設法尋找到兩位狼主,然後掩護他們安全撤退。你可以隨時離開,但希望不要向窠衛泄露我們的行蹤。」
「熾焰盔、暴虎鎧、柔雲甲、束水絛、天盾護心鏡、踏海靴、裂龍槍、斬山刀……」
「是夕皓,他的哥哥夕葭在三年前戰死在老狼主的身邊。」北夕照蹲下身,輕輕為遇害的同伴合上雙眼。
熾影瞥向斬天,冷笑道:「要不要對我再排查一次?」
那些落單的亡靈,迷路的旅人,逃亡的奴隸,還有形形色色的魔物,就在這荒原中漫無目的地遊盪,在尋找獵物的同時也隨時可能會成為下一個獵物。
北夕照遲疑道:「我也不清楚屋裡的東西究竟值多少?」
楚天道:「因為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這理由是什麼,現在沒有人知道。但我猜大薩滿多半是有了線索,所以他才會那樣說。」
斬天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半晌之後才說道:「謝謝大家,可是這禮物太重了,我實在不能收下它。再說……我身上連兩百枚幽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