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二集 寂然之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質

第十二集 寂然之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質

哪裡曉得今天慕成雪不知犯了什麼邪,竟然在太歲頭上動起了土。
二十多個魔武士兩眼發綠嗷嗷嚎叫,緊跟費時如同一群餓狼衝出都統府。
楚天一言不發地看著羅獄。羅獄懶洋洋地合上嘴,低垂眼帘竟然當著楚天的面打起了瞌睡。不一會兒鼾聲大作,呼嚕呼嚕睡得甚是香甜。
「你是夕雅,北夕驁的女兒?!」東陽耀驚喜交集,將她迎入屋中反手關緊艙門。
不到半炷香,一艘小型魔舟轟鳴著停在了都統府外。
南月薰冷笑道:「就算這樣我們至少也有個墊背的!」
羅獄大聲應道:「得令!」壓根不等南月薰和東陽耀提出反對闊步而去。
其實無需楚天介紹,南月薰也已經聽出了北夕雪極富個性的嗓音。
楚天笑了笑,緩步走近南月薰和羅獄。東陽耀立時警覺道:「站住,你笑什麼?」
羅獄哼了聲道:「你若不信儘管去庫房查看。」
在度朔山的狼魔族主要有北夕、東陽和南月三大部落組成,每個部落都擁有各自的神廟和薩滿,但大薩滿卻只有北夕雪一個。
魅音螺上的光暈漸漸暗淡消失,北夕雪率先結束了通話。
後來兩人經過商議,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潛入了虎賁軍的軍營中隱藏了起來,同時尋找機會綁架寂然城四大都統中最不中用的那位慕成雪慕大人,好利用他要挾窠衛逃離險境。
羅獄聞言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楚天會突然語鋒一轉為自己開脫。
他從來沒把慕成雪放在眼裡過,只是隱約聽說這酒囊飯袋的來頭不小,連寂然城城主窠衛都頗為忌憚,這才沒由著性子一刀把他給做了。
楚天笑笑道:「無可奉告。」
若在平時他的修為只是略遜南陽部落的狼主一籌,業已達到聖階的抱朴境界,二三十個回合內決不至落敗。可偏巧今天喝得爛醉如泥又事起倉促,這一刀蘊含的功力遠不及巔峰時的五成。
她驚訝的發現,楚天和北夕雪竟然在魅音螺里談笑風生,彷彿是認識了許多年的老朋友,沒有一點隔閡和客套。
南月薰寸步不離地守在楚天身旁,靈覺舒展全身戒備,哪怕從門外嗶啵燃燒的壁燈中偶爾竄起的幾點火星也一樣逃不過她敏銳的耳目。
楚天道:「羅統領,在我印象里這是你第一次自稱卑職吧?」
「是么?」楚天的身形突然彈起,像一隻隱伏于莽莽林木深處的巨隼直撲東陽耀。
羅獄大吃一驚拔刀劈出,電光石火之間模模糊糊看到了刺客的臉容,愕然叫道:「南月薰!」
楚天不慌不忙道:「魔舟我可以提供,但你們必須先放了羅獄。」
羅獄在門外答道:「卑職知道。」
南月薰蹙起眉頭凝視楚天道:「慕都統,你是如何解開的經脈禁制?」
楚天察言觀色,知道自己的攻心計開始奏效,便接著說道:「南月狼主,你是在後悔剛才的決定么?如果現在不是羅獄而是我落在了你們的手裡,或許兩位還有一線生機。」
東陽耀嘿然道:「慕都統,恭喜你有這麼個好部下。」
說著話從屋頂破開的洞口中又飄落下一個中年男子,正是東陽部落的狼主東陽耀。他在越獄時為了掩護南月薰受了極重的傷,卻不敢暴露蹤跡尋找秘魔師救治,只能強行運功壓住傷勢和南月薰東躲西藏逃避窠衛的追捕。
楚天也嘗了一枚「火離果」,竟是入口即化甘美無比,滋補功效甚至不輸于自己曾經嘗過的交梨火棗。
東陽耀做夢也想不到夕雅竟然會幫著與狼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慕成雪來對付自己。他的身軀一下僵硬,收住拳鋒怒極低笑道:「很好,不愧是北夕驁的女兒,居然幫著外人來殺我!」
羅獄哈欠連天,漫不經心道:「你派人叫醒我就為這點破事?」
楚天搖頭道:「我說過,窠衛不會在乎羅獄的死活,你們根本走不了。」
羅獄臉一熱,沒等他說話楚天已經洒然轉身邁步走向通道盡頭的艙室。
一股酒氣襲來,楚天皺了皺眉強按不快道:「有沒有東陽耀和南月薰的消息?」
花廳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楚天緩緩舉起雙手走向南月薰,神情從容而自信,微笑道:「南月狼主,請你放了羅統領。」
這時經過幾輪激烈的討價還價,南月薰和東陽耀最終同意由羅獄親自率領十余名虎賁軍魔武士駕駛魔舟,將他們兩人護送到度朔山大峽穀穀口。
夕雅來到艙室外輕輕敲了敲門,東陽耀打開門問道:「你有什麼事?」
東陽耀苦笑道:「我已經徹底糊塗了。夕雅你——」
南月薰點了點頭,她知道假如楚天果真心存惡意,剛才無疑有大把的機會能置自己和東陽耀于死地,完全不用冒險陪著他們登上魔舟。但誰又能相信像慕成雪這樣的魔軍都統會真心實意地幫助狼魔族人,別忘了三年前正是他率領虎賁軍充當先鋒殺入度朔山。
楚天淡淡笑道:「很簡單,我們做筆交易,由我換下羅獄送你們出境。」
南月薰苦笑了聲道:「大薩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忽然她的眸中掠過一縷精芒,卻是發覺了夕雅正從過道里往這兒走來。
一名虎賁軍左營營官高聲應道:「卑職領命!」回過頭來便沖一班部下吼道:「兄弟們跟我去搶條魔舟回來,誰敢阻攔就扒了他的皮!」
南月薰冷哼道:「少說風涼話。一柱香內如果不見魔舟,我就殺了羅獄!」
每年的沐聖節,各部落的狼主都會按照古老的族規前往神廟,接受大薩滿的聖水祝福,因此南月薰對北夕雪並不陌生。
「慕大人,你不會是在玩真的吧?」羅獄難以置信地看著楚天。
正在劍拔弩張山雨欲來之際,花廳的屋頂猛然爆裂。一條紅影像閃電般撲落,掣動十支明晃晃的殷紅骨刃插向羅獄的頭盔。
【下】
夕雅沉靜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砍下窠衛的人頭!」
楚天沖她笑了笑,站起身慢慢走到羅獄身前,突然毫無徵兆飛起一腳踹翻他屁股下坐的椅子。
「嘩啷嘩啷——」他步履蹣跚走到楚天跟前大咧咧往椅子里一座,打了個酒嗝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夕雅心領神會,毫不猶豫地晃動嬌軀欺近到東陽耀的背後,探出骨刃掩襲而至。
楚天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東陽耀和南月薰,或者更準確地說是這兩人主動找上了自己。他沒有理睬暗暗向自己使眼色的夕雅,冷然注視南月薰道:「很好,反正留著他也沒什麼用,你若喜歡,儘管殺了。」
楚天看著羅獄胸有成竹道:「羅統領,我保證你今天死不了。」
楚天忽然睜開眼,悠然道:「她不是在幫我說話,而是事實如此。」
北夕雪一點就透,呵呵笑道:「那就讓我和兩位狼主說上幾句吧。」
羅獄剛想運勁抗衡卻感到渾身酸軟發酥,經脈中魔氣運行的速度也不知比往常慢了多少,頓時一口氣接不上來右臂發麻被南月薰的氣勁趁虛而入,手中魔刀不爭氣地直往下沉。
夕雅回答道:「東陽狼主,記得有一年沐聖節上你喝醉了酒,把我抱過頭頂拉著南月狼主一起跳舞,結果一不小心掉進了溝里……」
當下南月薰從楚天手裡接過魅音螺,試著問候道:「大薩滿,是您么?」
東陽耀面容發寒道:「夕雅,莫非你忘了我們狼魔族的血海深仇?」
「兔崽子,你找死?」他搖搖晃晃站起身軀目露凶光瞪視楚天,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餓虎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殺氣,花廳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楚天將魅音螺遞給南月薰,含笑道:「是大薩滿。」
花廳外聞訊趕來救援的虎賁軍魔武士越來越多,其中有不少羅獄的部屬。這些人看到長官被擒,一個個咬牙切齒虎視眈眈,耐心等待著營救羅獄的機會。
「砰砰砰砰——」半空中拳影交錯罡氣縱橫,千百道拳影與森寒的狼牙迎頭激撞。
南月薰奪過羅獄的魔刀,警惕地盯視楚天和夕雅沉靜道:「我要一艘魔舟。」
等到夕雅將兩碟乾果全部消滅完畢后,一身酒氣的羅獄終於姍姍來遲。
「你說什麼?」羅獄的眼中燃起了森寒可怖的冰焰,手已抓向腰間佩戴的魔刀。
羅獄口中暴出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左拳不甘地垂落道:「你跑不了的!」
東陽耀神情惱怒,瞪視楚天道:「慕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天冷冷地望著他道:「是這一腳不是地方,還是你的榆木腦袋不開竅?」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過道上響起羅獄的聲音問道:「慕都統,出了什麼事?」
他的身材異常魁梧只比巨無霸一樣的斬天矮了半個頭,全身穿戴銀紅色魔鎧,走起路來鏗然有聲,像是有一串金雷碾過花廳。
沒有人想到楚天會這樣說,包括羅獄在內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驚。
楚天停住步履道:「我笑你們太天真,以為抓住了羅獄就能脫身。他不過是虎賁軍左營統領,在窠衛眼裡不值一提。假如能用羅獄的命換到兩位狼主,我相信窠衛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
羅獄冷冷瞪了夕雅一眼,沉聲道:「慕大人請放心,卑職知道應該怎麼做。」
南月薰的臉上登時露出釋然之色,考慮到窠衛隨時可能帶人追來,這樣僵持下去總不是辦法,便道:「待在底艙,不準上樓。」
南月薰心情複雜地將魅音螺還給楚天,說道:「對不起慕大人,希望只是個誤會。」
楚天坐在艙室里閉目養神,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生死。
夕雅不為所動,平靜道:「慕都統不是外人,幫他就等於幫助我們狼魔族。」
羅獄叫道:「慕大人,別理老母狗,兄弟們自會為我報仇!」
眾魔軍見狀無不憤慨怒罵,污言穢語鋪天蓋地。
東陽耀冷笑道:「什麼事實——我只知道你的命現在就捏在我們的手心裏!」
楚天道:「巨麓莊園西北方向四十里有一座小石山,我們的船就在那裡降落。」
南月薰望向楚天道:「慕都統,羅統領的做法可破壞了我們先前達成的協議。」
楚天笑了笑沒說話,緩緩背過身去,正迎上了夕雅清冷的目光。
夕雅看見楚天坐在艙室的角落裡安然無恙,頓時放下心來。
從落井下石到捨己救人,他的心裏還無法一下子接受如此巨大的現實反差。
夕雅清冷的眼波瞥過羅獄,輕聲道:「我不放心您的安危。」
東陽耀愣了下,隱隱約約覺得面前的這個美麗少女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猶疑道:「你是——」
楚天為難地望向羅獄、南月薰和東陽耀,有些無奈道:「她是我的私人護衛。」
夕雅沒吭聲,但充滿倔強的眼神分明已給出了答案。
南月薰輕蔑道:「幽魔豬,我看你怎麼救他!」
楚天的話不多卻正中要害,南月薰這才發覺自己擒拿住羅獄是多麼的失策。
東陽耀大吃一驚急忙出手封擋。由於事起倉促他甚至來不及掣出狼魔族慣用的骨刃,鐵拳虎虎生風卷盪起一道道殷紅髮光的犀利罡鋒,猶如惡狼獠牙吐露猙獰,正是東陽部落的拳法絕學「噬血狼牙拳」。
他又驚又怒,提起左拳便欲轟出。突然眼前紅芒閃動,南月薰左手切入森冷鋒利的骨刃抵住羅獄眉心,冷喝道:「別動!」
他的話只說到了一半,羅獄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通道中,他的臉上不可抑制地泛起驚怒之色,似乎在這船上又有意外發生。
過了不久魔舟尾部響起隆隆轟鳴,船體一陣搖顫緩緩升空往北駛去。
楚天足足等了三炷香的工夫,卻還是不見他的人影,連帶那個被派去傳令的親兵也莫名其妙蒸發了。
楚天自然非常清楚東陽耀此刻心中的想法,他若無其事地對門外的羅獄說道:「我很好,你只管安心駕船。」
「住手!」夕雅的骨刃趁虛而入,刺破東陽耀的護體罡氣緊抵在他的後腦上。
南月薰怔了怔,一時猜不透楚天究竟是虛張聲勢的恫嚇還是水順推舟的激將。
誰知慕成雪外出多日,南月薰一直沒能找到下手的機會。直到剛才楚天和夕雅回到軍營,兩人得著消息便立刻趕來,正好撞見醉醺醺的羅獄。南月薰當機立斷髮動偷襲,將猝不及防的羅獄擄為人質。
好在像慕成雪這樣的紈絝子弟多少還有點自知之明,又素來欺軟怕硬,所以這些年和羅獄、赤風一直相安無事從不敢真的招惹到這兩個凶神惡煞的頭上。
「叮」地脆響,南月薰右手骨刃壓住魔刀往下猛按。
羅獄眉頭不皺一下,目視楚天譏諷道:「慕大人,拜你所賜卑職先走一步,咱們後會有期。」
「是南月東陽兩位狼主?」北夕雪不愧是狼魔族的第一智者,立刻猜到了答案,愉悅地笑道:「慕大人,你可真行啊。」
但她非常清楚一旦殺了羅獄,自己和東陽耀也必死無疑。
東陽耀和南月薰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目光中泛起的一抹憂色。
「月薰吧?」魅音螺里傳來北夕雪柔和悅耳的聲音道:「你和陽耀怎麼把我們的慕大人給抓了,實在是厲害。」
楚天從容道:「羅獄,你知不知道巨麓莊園在什麼地方?」
夕雅道:「慕都統是我們的人,他這次冒險回到寂然城就是為了營救你們。」
忽然楚天感到背後一麻,南月薰素手翻飛瞬間將他全身的經脈封禁。
事實上羅獄在虎賁軍中的資歷比慕成雪還要淺,直到三年前原先的左營統領戰死在了度朔山中,他才被窠衛招募進虎賁軍擔當統領。
這時候都統府里的親兵聽到了動靜,迅速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將花廳圍住。
不一刻魅音螺嗡嗡微響散發出紅色的光暈,裏面傳來北夕雪懶懶的笑聲道:「慕大人,這麼快就想我了?」
東陽耀神情稍緩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幫著這頭幽魔豬說話?」
東陽耀冷冷道:「我信不過你。羅獄必須等到我們確信脫險后才能釋放。」
南月薰的心思比東陽耀要縝密許多,凝目向她打量道:「夕雅,你怎麼會跟這頭幽魔豬在一起?」
【上】
南月薰心頭一震,嘴唇微微翕張了幾下,低聲道:「我明白了,大薩滿。」
北夕雪回答道:「具體的情況等我們見面后再聊吧。現在你和陽耀只管按照慕大人的吩咐去做,要像信任紅月一樣地信任他。」
南月薰雖然年過百歲,但對狼魔族而言不過是人到中年。何況她修為精湛駐顏有術,容貌冷艷猶如少婦。聞聽營官叫罵,她的眉宇間煞氣一閃骨刃刺破羅獄的額頭,金紅色的鮮血汩汩流淌下來。
羅獄的心反而定了下來,嘿然道:「少廢話,動手吧!」面無懼色瞠目等死。
所有聚焦在楚天臉上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花廳中的空氣凝滯到了極致,于死一樣的寂靜中等待著南月薰和東陽耀的決定。
楚天被押上魔舟,南月薰和東陽耀在他身後如影隨形,讓羅獄幾次想下手突襲都沒能得著機會。
別瞧這些軍士平常鬆鬆垮垮弔兒郎當,卻多是些殺人越貨逃亡到寂然城存身的桀驁之徒。看到南月薰和東陽耀挾持了羅獄,不用楚天吩咐立馬就在外面架起了弩機,只等都統大人一聲令下就把兩位狼主轟成齏粉。
他面色陰晴不定望向楚天,猛然喝道:「費時,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給我在半炷香里搞一條魔舟來!」
楚天雙拳一擺使出「千瘡百孔」迎上狼牙,一記低喝道:「夕雅!」
楚天回過頭,看見夕雅眼眸中隱含著的擔憂焦灼之色不由心裏一笑,暗贊這丫頭還真會演戲。他故意皺起眉頭道:「你跟來做什麼?」
夕雅似笑非笑望向楚天,似乎在說:看你能怎麼樣?
東陽耀在越獄時身負重傷經脈嚴重受損,因此不敢完全發力,打出的狼牙拳罡如梅花間竹般噼啪爆裂,根本無法突破楚天日照神拳勢不可擋的狂瀾大潮。
「哐!」羅獄龐大的身軀摔倒在地上,就像平空砸落了一道驚雷震得花廳晃顫。
楚天道:「我可不敢居功,事實上是他們自己主動找上了我。現在正逼著我的手下用魔舟護送他們離開寂然城,順便說一句——我們準備在巨麓莊園西北面的小石山降落。」
羅獄跌跌撞撞退開數丈,終於相信楚天是真心救自己。
東陽耀面色一緊,森冷的目光盯在楚天的臉上,只要對方稍有異動,他就會毫不遲疑地撲上前去,寧死也要掩護南月薰突圍。
楚天笑了笑道:「不是我想你,而是有兩位朋友要見你。」
這些乾果全部是從距離度朔山一萬八千裡外的雍洲用魔舟運來,價格昂貴根本不是寂然城的平民所能享用。
聽到夕雅的調侃,楚天心裏苦笑了聲。他早已從慕成雪的記憶里了解到這位都統大人在虎賁軍中的尷尬地位。真正的軍權完全掌握在了羅獄和赤風兩人的手中,多是時候慕成雪不過是件擺設而已。
眼看艙門就要關閉,夕雅突然縱身躍上魔舟朝著楚天的背影叫道:「大人!」
事實證明羅獄是真的喝多了,他不但醉了,而且醉得很厲害。
羅獄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意識到楚天這是在借刀殺人,自己的半截身子已經埋進了土裡。
羅獄鼻子里重重一哼,不悅道:「小丫頭,你信不過我?」
夕雅收起骨刃,說道:「東陽狼主,剛才的事你可別介意。」
羅獄殺心大熾,暗自尋思如何整死楚天。就算顧忌他的家世不能公然下手,可派上幾個得力的心腹悄無聲息地將這小子宰了下酒卻也不成問題。
羅獄聽到楚天語音平和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頓時暗鬆了口氣,說道:「我剛才查點了船上的黑冥石庫存,只剩下不到兩百斤,恐怕無法支撐到大峽谷。」
話音未落廳外眾多魔武士轟然鼓噪喝彩,一名虎賁軍左營營官叫道:「老母狗,你敢動羅統領一根汗毛,咱們就把南月部落踏成平地!」
楚天沒有回答,伸手拿出北夕雪贈送的魅音螺,凝神運氣注入螺中。
羅獄連人帶椅飛了出去。以他的修為即使在熟睡中,也絕不至於輕易被人偷襲成功,只是做夢也想不到楚天居然敢踹自己,這才毫無防備地著了道。
她顯然猜到了楚天的計劃,幽藍色的眼眸里漸漸泛起一抹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明白的笑意。
夕雅沒有說話,抬起手拉下皮絨大帽露出一頭火紅的秀髮。
「慕大人,看來你的手下並不怎麼聽話。」夕雅剛剛洗完澡,坐在都統府的東花廳里一邊陪楚天等羅獄一邊品嘗著侍女端上來的兩碟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