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荼羅軍部

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荼羅軍部

荼羅採用的顯然是后一種辦法,對他而言讓幾千人在秘法魔陣中兜兜轉轉尋找出路,即費時又費力遠不如用符石和弩箭將它硬生生砸開來得直截了當。
「總共不到五千人,是少了點兒。」楚天好像對沒能將窠衛的全部主力引到巨麓莊園一鼓聚殲而頗為遺憾。
「啪!」東陽耀猛拍桌子,怒視羅獄道:「幽魔豬,你說什麼?」
但正是這樣一個身材瘦小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卻擁有七次屠城紀錄。在他出現的地方,死亡與鮮血總是結伴而來。
稍有常識的人都曉得,破解防禦魔陣有兩種通用方式。一種是以法破陣瓦解陣眼,另一種是狂轟亂炸令其癱瘓。
羅獄不由得翻起白眼望著屋頂的天花板道:「小心撐死。」
如果仔細看,那是一支支巨型的魔槍,長約三丈直徑超過六尺,通體燃燒著地獄般的金紅光焰,像是死神在咆哮中揮舞的長矛。
「阿影啊,我有說過把巨魔、伏魔和狼魔族的軍隊也交給羅統領指揮么?」北夕雪一臉欠揍的陰險笑容,問身邊的人道。
羅獄怔了怔,略作沉思回答道:「兩個時辰,最多。」
時間剛剛過去四分之一個時辰,真正的考驗開始了。
楚天有一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直覺,隱隱感到這段夢境似乎是在昭示什麼?
明明清楚那不過是一段夢境中的幻象,未必會發生在真實世界中。但城堡燃燒,魔塔坍塌,珞珈如火鳳凰般從高空墜落的可怕影像仍然一次次地浮現在他的腦海里,每一次都令得心神不可抑制地震撼驚悸。
「嗚嗚嗚——」鋪天蓋地的符石和弩箭射向魔陣呈現出的薄弱部位,一隻只秘魔陣器在光火中砰然爆裂化為飛煙。
楚天點點頭道:「三個時辰,已經很難為羅統領了。」
終於開始了——比起鴉雀無聲的沉寂和漫長壓抑的等待,眼前的暴風驟雨會令他更加習慣些。
巨麓莊園里的事都由夕雅、斬天、碎羅等人料理得妥妥貼貼,根本不必他操心。
「咻、咻、咻咻——」巨麓莊園里一道道亮麗炫目的金紅色火柱驀然衝天而起,撕開滾盪的濃霧與光瀾,卷裹著無堅不摧的可怕氣勢射向停泊在空中的戰艦。
南月薰和東陽耀苦笑聲對望,身邊坐著的這群傢伙怎麼一個比一個狂?
他也知道就在四十裡外的一座小石山上,隱伏著兩支寂然城的幽魔軍,名義上是助陣,但真正的用心惟有窠衛自己心裏明白。
羅獄算是回過味來,敢情這些蠻族合起伙在算計自己。他的眼裡殺機一閃,就打算掀桌子大幹一場。
「熾流弩槍!」荼羅的臉龐在金紅色的光焰映照下微微動容,從齒縫隙間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能不能再多點兒?」北夕雪探直身子盯著羅獄,滿是商量的口氣。
手書的內容用北夕雪的評價來說就是「毫無創意,閉著眼睛也能猜到信里說的是什麼」。事實也是如此,窠衛措辭嚴厲命令楚天必須在三天內將虎賁軍左營帶回寂然城,同時交出巨麓山莊,否則——
「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哪怕遠在幾十裡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但荼羅心裏清楚,這兩千余名烏合之眾只能用來充當炮灰,真正能夠解決戰鬥的永遠都是這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屠夫之刃。
在最初一輪的地毯式轟炸后,籠罩在巨麓莊園之上的秘法魔陣多處受損,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在傷口上再撒把鹽,徹底打殘魔陣。
他端坐在一頭颶魑獸上,矮小的身軀包裹在灰黑色的披風裡,在堪稱龐然大物的金青色坐騎襯托下顯得如此的渺小瘦弱,甚而有那麼一點滑稽可笑。
【上】
然而那個不久前的詭異噩夢卻依舊如同一團揮之不去的陰霾,始終困擾著楚天。
枯寂回答道:「他可能會派出天弓軍和龍騎軍督戰,但不會直接參与對巨麓莊園的進攻。」
夕雅問道:「慕大人,你在給窠衛的回信里說了什麼?」
弩槍的槍身隨之轟然爆裂,釋放出狂烈雄渾的幽火靈氣,恐怖的力量粗暴地撕開戰艦甲板,在頃刻間轟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巨大窟窿。
「嗚——」下一刻紅月會的投石機在怒吼聲中彈射出一排排青色的符石,在天空中畫出炫麗的流光匪夷所思地穿過被戰艦轟開的秘法魔陣缺口,砸落在巨麓莊園東南角的一片灌木叢里。
突然他的耳朵幾不可察覺地顫了顫,似乎聽到了某種本不應該聽到的聲音。
北夕雪打了個響指道:「好,就這麼決定了——請羅統領統率虎賁軍坐鎮巨麓莊園,擋住荼羅三個時辰。」
羅獄大吃一驚道:「就憑七百多虎賁軍要擋住荼羅三千人馬,開什麼玩笑?」
羅獄果然不是盞省油的燈,都統大人前腳剛走他後腳便下令將虎賁軍左營拉到荒原上操練,同時協助搜索赤風統領的下落。大營里只剩下了幾十個老弱病殘,頓時顯得空空蕩蕩。
他站立在秘魔塔的窗口前,心裏反而如釋重負地長出了口氣。
以往對大道的諸般執念、心障與迷茫,猶如三月里的春雪在一天天地消融,靈台愈發地澄清空靈,彷彿彈指一念間濤生雲滅坐照返空。
四艘戰艦登時燃燒起來,在低空中劇烈地震顫搖晃,拚命向上拉升。
稍遠的後方,是三支由紅月會藩屬武士組成的戰陣,殺氣騰騰威風凜凜。
羅獄更不含糊,把眼一瞪睜得滾圓,冷笑道:「哪兒來的草狗狂吠?」
也難怪,如今他是聯軍的財務管家,儘管兜里裝著三十億的血冥晶,但又有誰會嫌錢多?
似乎發覺到巨麓莊園只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軟蛋,四艘魔艦逐漸降低高度,不斷加大轟擊的力度與精準度。
又過了兩天枯寂來了。這次他是作為窠衛的信使,帶來了一封親筆手書。
北夕雪滿臉寫著「如我所料」的表情,笑吟吟道:「比起我們,窠衛更不放心的應該是荼羅軍部吧。兩千人,哼,總算沒讓我感覺太無聊。」
「怎麼可能?」熾影早就想落井下石了,「好在羅統領的麾下個個英勇善戰以一當十,我們這些手下敗將自嘆不如。羅統領,大敵當前你就能者多勞吧。」
然而自從那天從噩夢中驚醒以後,楚天便再也沒有做過相同的夢。
楚天笑笑沒有回答,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個人。
儘管出於對楚天的敬重沒有吭聲,但羅獄的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
他的身後是將近一千名如同標槍般矗立的紅月武士,身經百戰殺人如麻。在他們的生命中,永遠只有兩件事:殺人和流血。
羅獄愣了下,就看楚天凝念往玉筒里輸入了一個字交給枯寂道:「這是我給窠衛的回信。」
「不過就是個殺豬的。」熾影不以為然道。
荼羅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始終在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前方翻卷的濃霧。
【下】
羅獄咧嘴一笑道:「你知道荼羅的四艘戰艦值多少么?第四輪準備!」
他抵達度朔山已經有十天的時間,卻始終沒有和這裏的主人窠衛會面——那麼做除了只能浪費寶貴的時間外便毫無意義。
羅獄只當沒聽見,沉聲下令道:「再來一輪!」
他們曾經親身經歷了三年前的那場幽魔軍與狼魔族之間的生死血戰,比任何人都明白天弓軍與龍騎軍的可怕之處。假如真如大薩滿和楚天說的那麼輕巧,號稱百年以來狼魔族第一勇士的北夕驁又怎會飲恨沙場?
吹不死你——小白臉,你見過死人么?
「爬蟲更好殺。」斬天冷冷道。
「嗤嗤嗤——」符石應聲爆碎,從內部迸發出無數青色的風刃。隱藏在灌木叢深處的十架巨型弩機根本來不及轉移,在頃刻間被漫天縱橫的風刃切割絞殺成一塊塊飛濺的殘片。
他暗自嘆了口氣,卻不知靠著眼前的這一盤散沙,楚天如何能抵擋住窠衛和烈瀾的聯合圍剿?
一名親兵單膝跪拜在荼羅的颶魑獸前稟報道:「大人,衢飭派人來問何時進攻?」
從戰艦中發射出的符石和弩箭猶如雨點一樣轟擊在北夕雪構築的秘法魔陣上。
但不同種族之間的摩擦衝突依然不可避免,尤其是伏魔族和狼魔族上百年的仇恨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何況還有斬天和熾影這兩個死不對眼的傢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那是常有的事。
「這些符石和弩箭有不少是歸元級的吧?」奉命陪同羅獄留守巨麓莊園主持秘法魔陣的北夕照望著從天上傾瀉下來的符石與弩箭,露出一絲心疼的表情,像極了他的師傅:「敗家子,這得多少幽金啊?」
枯寂收起玉筒向楚天欠身施禮道:「弟子告退。」
回到虎賁軍大營的第二天,楚天就以傷勢惡化需要靜養的名義在幾十名親兵的護送下返回了巨麓莊園,將軍務交給了左營統領羅獄臨時代管。
楚天微笑道:「沒關係,我們有大薩滿。」
要知道,為了這座巨麓莊園荼羅軍部足足跨越了半個玄明恭華天。如今,也只能算是看在那些價值連城的血冥晶的份上了。
幸好還有北夕雪在。說來也怪,兇悍如斬天、陰狠如熾影,只要被他嫵媚含笑的眼神一掃便登時心裏長毛背脊發寒,更別提一直就將大薩滿奉若神明的南月薰、東陽耀等人。
出師不利啊,荼羅心中的鬥志與殺機被戰艦散發出的熊熊烈火點燃,輕聲道:「弼玫,看清楚位置了么?」
這些能夠安然航行在玄穹冥流層中的魔艦竟是根本無法抵禦住熾流弩槍的攻擊,甲板四分五裂船體搖搖欲墜,濃烈的光火與紅煙迅速將它們吞沒。
枯寂不希望打擊楚天的信心,但他必須盡到如實相告的責任。
楚天靜靜坐在秘魔塔中,看了眼身邊的沙漏。
「知我者慕大人,居然只派來一支荼羅軍部和兩千多烏合之眾,烈瀾也太小氣了。」北夕雪笑了起來,悠悠道:「算了,就當是道開胃湯吧,聊勝於無。」
「半個月,足夠了。」楚天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假如不出現意外情況,雲蝶仙的商船這幾天也該到了。
他的道心亦在不斷地成長壯大,對守一歸真的領悟越來越深刻清晰。隨之,那些從隱藏在元神中的神秘力量里釋放出來的種種魔意也像顆顆珍珠般被慢慢串聯起來,在靈台上逐漸呈現出天道拼圖的神奇一角。
「這樣啊,」北夕雪緩緩坐直身軀,看向楚天道:「慕大人,你覺得如何?」
沒有否則,抗拒命令的結果只能是死亡。對楚天如是,對任何人同樣如是。
枯寂向楚天稟報道:「這僅僅是烈瀾派來的第一批先遣人馬。根據我收集的情報,十天之內將會有一千名紅月武士和兩千余名從各地徵調的藩屬武士奉命趕到,預計經過三到五天的休整就會向巨麓莊園發動進攻。」
為了避免驚動寂然城引起窠衛的警覺,伏魔族和狼魔族戰士並未直接進駐巨麓山莊,而是隱匿在附近的荒野中加緊操練。
「老子什麼時候答……」羅獄猛然記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急道:「但我的意思是要將咱們所有人馬全都算上,才有可能守住三個時辰!」
「大人,五千人不少了。」好在除了南月薰和東陽耀以外,羅獄的頭腦也算清醒,至少對數字很有概念。當然,還有一句話他忍住了沒說——伏魔族也好,狼魔族也罷,都不過是寂然城幽魔軍的手下敗將,也就斬天麾下的八百名巨魔族戰士仰仗著精良的魔武裝備勉強能跟荼羅軍部周旋,單靠虎賁軍不足一千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斗得過窠衛與烈瀾的聯軍。
「是么,要麼你先試試?」熾影盯著斬天冷笑,露出嘴裏白森森的尖牙。
「在我出發前不久,有一艘裝載了兩百名紅月武士的魔舟剛剛抵達寂然城。」
荼羅臉戴黑金色的秘魔面具,在猙獰的金屬光澤下只露出了他的一雙灰褐色眼睛,像是兩座被冥海隕雷碾碎的廢墟頹廢而陰暗。
「我沒開玩笑啊,這可是你剛才親口答應的事。」北夕雪很是無辜。
「咻咻咻——」又是十支熾流弩槍彈射而出,北夕照的面頰在抽搐,低聲嘟囔道:「崽賣爺田不知心疼。」
——「毬」,楚天已能想象得見窠衛在看到自己回信時的難堪臉色。
「這次來的是烈瀾麾下九大部曲中最擅長攻堅作戰的荼羅軍部,他們曾經只花了三個時辰便攻克了有五千余名守軍的金湯城,三天後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城中已沒有一隻活物。從此以後荼羅軍部便被人稱為『屠夫之刃』。」
巨麓莊園宛如一個被暴徒野蠻地撕下裙裳的少女,漸漸將孱弱的胴、體暴露在無數雙貪婪兇殘的目光下。
他的修為已經突破了納虛境界,但荼羅手下也只能當個傳令的親兵。
「轟、轟!」霎那的沉寂之後新一輪打擊開始了,紅月會的投石機和弩箭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的推進到巨麓莊園一百丈內,對行將崩潰的秘法魔陣發動了最後一輪的摧殘與報復。
在巨麓莊園的一棟普通農舍里,眾人召開了戰前的第一次會議。
守在弩機旁的射手亦是猝不及防死傷慘重,紛紛倒斃在血泊里。
他的身後有一隻沙漏,正在忠實地記錄著光陰的流逝。從第一顆符石落下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半刻。
這時候身後的藩屬武士戰陣開始微微地騷動起來。他們已經像傻瓜一樣在原地站立了將近一個時辰,卻依舊沒有等到進攻的命令,身上的盔甲正變得越來越沉重,許多人漸漸不耐煩起來。
大地在顫慄搖晃,一團團絢爛奪目的光焰充斥了羅獄的視野。
但珞珈一直都在他的心裏,一直都在,直至生命終止的那一天。
藩屬武士戰陣中的騷動頓時停止,所有人迅速變得死寂無聲。
荼羅沒有回答,對身後的一名紅月武士說道:「去吧。」
「可以。」女武士的容顏隱藏在一張冰冷兇惡的白金色面具下,身形一晃在荼羅的身後消失。
紅月武士躬身行禮策動坐騎向衢飭所在的戰陣賓士而去,稍後他帶回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按照寂然城軍規,整軍的調動必須通過窠衛的核准。但羅獄僅僅帶走左營,只需向城主府事先報備一聲即可。當然,等窠衛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羅獄和他麾下的左營早已人去樓空。
「砰砰砰砰!」十支突如其來的巨型弩槍準確無誤地擊中戰艦的底部,銳利的槍鋒破開厚實的裝甲與防禦符紋探入船艙中。
自己有些輕敵了,沒有料到虎賁軍居然配備了能夠擊穿戰艦裝甲與符紋的熾流弩槍。根據他的目測推斷,對方使用的這些弩槍至少也是守一級,一輪轟擊下來就相當於十位擁有守一歸真實力的聖階高手御劍一擊。
不久之後南月薰和東陽耀也率領著各自部落的五百名戰士前來匯合,加上稍早時候趕到的北夕部落五百名狼魔族戰士,巨麓莊園不知不覺間便匯聚了包括八百名巨魔族武士、七百名虎賁軍戰士、五百名伏魔族戰士和一千五百余名狼魔族精銳在內的強大力量,逐漸有了和窠衛叫板的底氣。
雖然他準備了兩千多人的炮灰。但即使是炮灰,也應該用在必要的地方。
荼羅低垂眼帘不再注視,他心裏清楚這四艘戰艦已經全都完蛋了。
霧氣瀰漫,五百丈外的巨麓莊園如柔紗遮面的絕世美女深隱閨中。
「差不多了吧,省著點。」北夕照很是肉疼,彷彿射出去的不是熾流弩槍而是大把大把的幽金,「十萬一支,兩百萬這就沒了。」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荼羅仰頭看了看懸浮在天空中的戰艦低聲道:「可以了。」
「羅統領,換作是你領軍,如果天弓軍和龍騎軍按兵不動,只需面對烈瀾的三千紅月會人馬你能夠堅持多久?」北夕雪用手指輕敲桌面,一雙秀氣的大眼睛滿含笑意望著羅獄問道,就像是一個正在向先生虛心求教的蒙童。
「才兩千人嗎?要是再多點兒就好了。」荼羅冷冷地想道,可惜親王殿下拒絕了自己順手拿下寂然城的建議,否則明天這個時候哭泣的將不止是一座巨麓莊園。
……
秘法魔陣的防禦力量在數以千計的符石和弩箭的轟擊下逐漸削弱,不少地方的霧氣正變得越來越淡,慢慢露出了巨麓莊園的輪廓。
枯寂隔三岔五便會派遣心腹秘密前來,將寂然城最新的情況以及窠衛等人的行蹤動向報告給楚天。
羅獄和夕雅等人不同,對這位如少女般纖秀文弱的狼魔族大薩滿毫不感冒。誦經講道這娘娘腔或許能湊合,但打仗玩命他成么?
羅獄環顧了一圈桌邊的熾影、夕雅、斬天等人,又沉吟片刻道:「三個時辰,這是極限了,否則我的人馬很可能被荼羅打殘。」
五百丈外的荼羅木無表情,戰鬥的進程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慕成雪的虎賁軍果然不堪一擊。然而這種毫無挑戰性的攻擊行動,著實沒法讓他提起精神。
「有把握么?」荼羅的語氣與其說是在徵詢部下的意見,還不如說就是道命令。
那些暴露在地上和空中的秘魔陣器首當其衝遭到了破壞,而魔陣中紫冥石的消耗量更是驚人。
激蕩澎湃的濃霧此刻好似一張撐開的擎天巨傘,將巨麓莊園護翼在它的臂彎里。
「砰砰砰!」空中的戰艦被一輪接一輪的熾流弩槍肆無忌憚地蹂躪撕碎,發出恐懼的呻吟。
楚天拍拍羅獄的肩膀,說道:「我也是虎賁軍的一員。」
北夕雪不理這兩個無聊的傢伙,問道:「窠衛也一定不甘寂寞吧?」
「轟——」密集如蝗的符石與弩箭在空中劃過炫目的光跡向巨麓莊園傾瀉而下。
方才那名奉命斬殺衢飭的紅月會女武士輕輕點頭道:「一千七百三十一丈六尺的距離,左右誤差不超過三尺。」
楚天也樂得清閑,整日心無旁騖地參悟大道修鍊肉身,很快就將慕成雪的體質改造到了抱朴境界。
然而所有的補救措施都已為時已晚,僅僅隔了三個呼吸,第二波的十支熾流弩槍又呼嘯著奔向天空。
接下來的將近二十天,是楚天來到幽魔界後過得最為輕鬆悠閑的一段日子。
羅獄可沒心情幫北夕照算帳,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中的四艘魔艦,一反以往給人的莽漢形象,神情深沉而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