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血染荒原

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血染荒原

他的腳下是巨麓莊園西北面的一座小石山,居高臨下將荒原四周的景象一覽無餘。只是由於濃霧和距離的原因,他只能聽見遠方隱約傳來的激烈轟鳴聲。
悄然一瞥壓根不用正眼打量自己的窠巢,炫流收拾心情派出了斥候。
如果堆積在面前的幽金即不是兩千,也不是兩萬、十萬,而是幾億甚至數十億的富可敵國的財富呢?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瞿獬成為了天佑城地下勢力的最高頭目。但他的心中非但感覺不到一絲高興,反而充滿了驚恐和憤怒。
然後就該輪到自己出馬收拾殘局了,將經過苦戰兀自處於勝利后的興奮中的紅月會雜碎像掃垃圾一樣統統清掃進冥海里,巨麓莊園便唾手可得。
但巨麓莊園同樣付出了可觀的代價。北夕雪精心布置的兩座秘法魔陣、庄內的種種機關設置、還有十架用來發射熾流弩槍的弩機盡數毀損,而僅存的這幾座秘魔塔也會很快在符石和弩箭的轟擊下一一坍塌。
斬天摸摸剛才被北夕雪用火球燒焦的腦門,嘿嘿笑道:「這回應該輪到你了吧?」
「好可憐……這些凍土。」東陽耀同情地望了眼被重劍劈得四處迸濺的土塊,然後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環顧四周問道:「有誰願意陪我下盤棋?」
斬天頭也不回灰溜溜地往回走,不一會兒東面的凍土層上就響起了鏗鏗的重劍劈擊聲。
斬天目瞪口呆道:「可是巨麓莊園……」
「轟!」遠處的秘魔塔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響,爆濺起一串串光彩奪目的火花。塔身上的符文迅速黯淡融化,表層的幽鐵亦在不斷地碎裂剝落。
很快命令被布達到三座戰陣中,兩千余名藩屬武士頓時像打了雞血般高聲嗥叫著沖向巨麓莊園。
楚天點點頭沒有說話,但在心裏已贊同了北夕照對荼羅的評價。
表面看來虎賁軍以極其微小的傷亡重創了兩千多藩屬武士,使得他們鬥志崩潰不顧一切地向後撤退,而四艘威力巨大的魔艦也在戰鬥初始時就被熾流弩槍完爆。
他活著,只因灰燼里依稀還有一點光亮和溫暖,指引著自己走向寂滅之谷。
一顆晶瑩如玉的白子落在棋盤上,結束了這場並不算精彩激烈的對局。
大地驚恐地顫抖,揚起一團團紅色的光霧煙火。
藩屬武士們緩緩向後退卻,唯恐自己面前的秘魔塔也會在突然間爆炸。
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丈,瞿獬的心不斷地懸起,但始終不見虎賁軍的反擊。
炫流坐在窠巢的身邊說,儘管同樣是引領一軍的都統,但他很清楚這裏誰才是真正發言的那個人。
的確,從眼前這座秘魔塔中彈射出來的符石和弩箭已經很難傷到他們,但別忘了這鬼地方還有另外的五座秘魔塔。
荼羅用眼角的餘光瞥向遠方那座隱沒在濃霧中的小石山,徐徐道:「那些飯桶還有用。」
東陽耀笑呵呵坐在他的對面,問道:「要麼我讓你三子?」
沒想到慕成雪這傢伙也學聰明了,居然在巨麓莊園中布下了一明一暗兩座秘法魔陣。他的背後一定有造詣卓絕的秘魔師指點。
它們交相掩護左右呼應,構成了一張沒有任何死角的火力網。無論藩屬武士隱蔽在莊園的任何角落,都無法躲過符石與弩箭的擊殺。
他的面色有些蒼白,腦海里不斷浮現起珞珈從秘魔塔上墜落的影像。
幸好在荼羅的火力壓制下,秘法魔陣的威力被大幅削弱,瞿獬和他的部眾已然衝到了巨麓莊園外的一條壕溝前。
「轟!」一顆從秘魔塔中投射下來的符石在空中爆開,濃烈的光焰奔涌擴散吞噬了一條條藩屬武士的身影。緊跟著更多的符石與弩箭瀉落而下,在帶來死亡的同時也帶來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弼玫在心中略作計算,回答道:「半個時辰以內全部解決。」
藩屬武士怒吼前沖越過壕溝,用魔刃用秘法向一處處暗堡狂轟亂炸。
「王八蛋!」瞿獬眼裡閃爍凶光,他驚怒交集又無可奈何。
瞿獬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但當他率領著一百多名手下踏著屍山血海衝到最近的一座秘魔塔前時,才發現紙上談兵有多害人。
弼玫明白了荼羅的意思,沉寂須臾的投石機和弩機再次肆意咆哮,將原本打算用在寂然城的符石與弩箭幕天席地地投射向巨麓莊園。
……
戰場中驀然變得一片死寂,所有人獃獃望著燃燒倒塌的秘魔塔失去了言語。緊張恐懼的心情像瘟疫一樣在沉默中散播,感染了每一名藩屬武士。
雖然慕成雪不過是個繡花枕頭,肚子里裝的除了草還是草。但他的爺爺和叔叔是什麼人,烈瀾不會不知道。想拉寂然城墊背,簡直是在痴人說夢。
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無所謂哪一種犧牲更加偉大,他要的僅僅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狗崽子!」羅獄粗暴洪亮的怒罵聲將楚天的思緒帶回到眼前的血火硝煙中。
但在下一個瞬間,歡呼雀躍聲卻被一記震耳欲聾的轟響取代。
他功聚雙目洞徹光霧,凝視著巨麓莊園中尚存的五座秘魔塔,問道:「弼玫,你需要多少時間?」
就在前不久,枯寂還曾作為窠衛的信使來過巨麓莊園。
荼羅軍部已經開始對巨麓莊園的進攻了。
他的身後是一千名幽魔騎士和一千名百步穿楊的魔射手,足以把只有七百虎賁軍守衛的巨麓莊園碾平兩千次。
【上】
有誰知道像他這樣在天佑城中呼風喚雨橫行霸道的一方霸主,落在荼羅的眼裡也僅是個可以隨意宰殺的小人物?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將這秘密吐露出來,還傻乎乎地想和窠衛合作為子復讎。
站在高達十丈的秘魔塔頂,隱隱約約看見飄蕩的光霧裡紅月會的投石機和弩機正朝西北方向的一座秘魔塔前緩緩移動。
「這樣啊,都怪我忽視了大家的感覺。」北夕雪拍拍額頭,善解人意地說道:「地穴還是幽仄了點兒,如果能再寬敞些就好了。要不斬天將軍,就麻煩你把東邊的凍土層往前推進十丈,大伙兒也能坐得稍微寬鬆點兒。」
北夕雪失望地「哦」了聲道:「那就算了,我還想請你幫著把西面的凍土也挖開點兒呢。」
一半已經多了,還要留一些準備用在攻打寂然城的時候。
斬天起初幾步走得很快,雄赳赳氣昂昂宛如一頭怒獅。可不知為何他的腳步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輕,像極了一隻戰戰兢兢的黑貓。
【下】
「窠都統,這裏無法看清楚巨麓莊園的戰況,我看還是派出一隊斥候吧。」
……
「一刻之內攻入莊園。」荼羅望著像螞蟻般龜縮爬行的藩屬武士冷冷地吩咐道。
「你姥姥!」斬天狠狠瞪了東陽耀一眼,還東陽部落的狼主呢,膽兒小得跟耗子差不多。他站起身腦袋砰地撞塌一塊凍土,邁步走向北夕雪。
換而言之,此刻荼羅軍部面對的僅僅是一座即將彈盡糧絕的秘魔塔。
「殺!」
這次他的父親帶來了六百余名天佑城的精銳武士,虎賁軍的影子尚未看到,卻已經折損了一百多。
荼羅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我本想親眼見見慕成雪,可惜了——」
荼羅的嘴角不自禁地翹起,想到了一種可能——寂然城的秘魔營。
慘叫聲,怒吼聲,尖叫聲,混雜著罡風魔刃的轟擊爆鳴聲響徹幽空,三支藩屬武士大軍幾乎在同時陷入了巨麓莊園突然發動的秘法魔陣陷阱中。
只是羅獄不知道,對楚天而言經歷過比死亡更絕望悲慘的遭遇,失去過這世上最珍愛的女子,他早已心死如灰無所畏懼。
前方的道路已經被紅月會的投石機和弩機蕩平,佇立在荒原上的巨麓山莊農舍與秘魔塔隱約可見,卻是像死一樣的寂靜。
一套洗心級的巨魔族鎧甲,價值兩萬枚幽金;一支守一級的熾流弩槍,價值十萬幽金;一條平民的小命,兩千幽金就夠了。
在那場影響深遠的幽天大戰中,天羽族的部分族人錯誤地站在了幽冥皇帝的一邊,在戰後遭受到天界慘無人道的清洗屠殺。所有參戰的天羽族武士都被滅絕,女人和孩子要麼被貶為奴,要麼被流放到幽魔界,炫流的父親正是其中的一員。
這下斬天的額頭也開始冒冷汗了,他瞟了眼北夕雪纖秀的指尖,生恐從那裡突然蹦出只火魔鳥來,忙不迭道:「慢工出細活,兩個時辰剛剛夠。」
開玩笑,自己身為巨魔族猛將可不是扎在靈谷田裡的稻草人!
「虧你能沉住氣。」斬天鬱悶地咕噥。儘管隱蔽在伏魔族挖掘出的地下秘、穴里,他依然能夠敏銳地察覺到大地的顫動,想必巨麓莊園那邊早已打得熱火朝天了。
荼羅注視著巨麓莊園中的激戰,默默計數流逝的時間。
衝到莊園開闊地前的藩屬武士被符石與弩箭擊中,大片大片哀嚎倒地。
「不來了!」斬天的大手在棋盤上一抹,黑白兩色的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瞿獬沖在了己方戰陣的最前面。他是衢飭的兒子,就在方才近在咫尺的地方親眼看到弼玫突然縱馬奔入陣中,一刀砍下了父親的頭顱,就好象從農田裡摘下一顆南瓜那樣的輕鬆尋常。
與此同時楚天正站立在窗口前,出神地眺望著遠處兀自燃燒不已的那座秘魔塔。
可以想象,如果當年不是在北冥海中被天界擊敗,幽冥皇帝的麾下魔軍早已不費吹灰之力地蕩平了塵世。難怪無論正魔兩道誰也不願意重開北冥海的封禁通道,因為那將是一場無可抵禦的滅頂之災。
「巨麓莊園不是有慕大人和羅獄么?那傢伙可是親口答應要堅守三個時辰的。現在一個時辰都沒到吧?」北夕雪微笑道,「只挖十丈深似乎用不到兩個時辰吧——嗯,讓我想想還有什麼要緊的事可以請你幫忙的?」
由於距離和角度的關係,另外四座秘魔塔中配置的投石機和弩機根本無法對其造成有效的殺傷。而事實上,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劇烈消耗每座秘魔塔里留存的符石和弩箭都已所剩無幾。
但當他們衝殺到坍塌的暗堡前時,才發現裏面的虎賁軍戰士早已通過地下秘道逃之夭夭,留下的僅僅是一攤廢墟。
「舒舒服服地待在這兒不好么?」北夕雪困惑地看著斬天。
兩千多萬里迢迢召集而來的藩屬武士不正是來干這活的么?
「斬天將軍,你有事找我?」北夕雪和顏悅色地放下經書。
「啊——」身邊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慘叫,霧氣中陡然迸射出一條血紅色的火龍,彈指間將兩名藩屬武士燒成了焦炭。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寂然城的一條看門狗而已。
而作為巨魔族第一戰將的他,卻只能像只爬蟲似的蜷縮在陰暗渾濁的地穴里下棋。
一架洗心級的投石機價值十二萬幽金,同等級的弩機稍稍便宜點兒,但也得花上八萬幽金才能買到手。而那些沖在前頭的廢柴,死再多的人也不必紅月會出上一枚幽金,這筆帳應該很容易算清楚。
這條壕溝寬約三丈,卻不可能阻擋住能夠御風飛行的藩屬武士的前進步伐。
沒等瞿獬鬆口氣,眼前的霧氣遽然翻卷,就像是一座暴怒的海洋掀起數丈高的驚濤駭浪,霎那裡將所有人的身影吞沒。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擊?大伙兒都等不及了。」
烈瀾這個傻瓜,當真以為窠衛會心甘感情願跟他分享數以億計的血冥晶?
「是。」炫流的眼睛里有一層霧光黯了黯,他不知道像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還有多久,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因為自己有妻兒還有族人要看顧。
「砰砰砰!」附近的同伴紛紛出手還擊,火龍唿唿扭曲渙散化作了縷縷刺鼻紅煙。
如今他和他的家人在寂然城終於漸漸站穩了腳跟,對過去的慘劇已沒有人願意提及。但傷疤愈合了依舊是傷疤,何況三百年的光陰並不足以讓人淡忘這一切。
他們殺紅了眼,高聲吼叫著縱身躍起從壕溝上方掠過。
所以拿藩屬武士的人命去填,無疑是當下最為明智的選擇。
羅獄打量楚天沉靜的側臉,莫名地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似乎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氣質,即使在最危急的關頭也不會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恐慌。
一團刺眼的光火從內部爆射出來,滾滾的光瀾和濃煙在一霎里將整座秘魔塔連帶裏面的人化為了灰燼。
那些修為精湛的高手抑或盔甲精良的武士勉強能夠躲過一劫,要麼迅速衝過火浪要麼趕緊向後飛退。
「秘法魔陣!」瞿獬驚愕地叫喊,面前出現了一堵幽火之牆仿似火山般壓來。
他不是幽魔族人,而是三百年前被謫落到幽魔界的天羽族後裔。
「我有讓你提醒么?」窠巢心裏隱生不快。假如自己也有派出斥候的想法也就罷了,偏偏他剛才只顧想心事忽略了這點。
這支由亡命之徒組成的雜牌軍,能夠將巨麓莊園牢牢握在自己的掌心中么?
這回斬天學乖了,將其他人一塊兒拉了進來,好歹也能壯大聲勢分散火力。
荼羅搖搖頭,激戰至今敵人的狡猾與英勇早已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是自己近年來遭遇到的最難纏的對手。
巨麓莊園中一共有六座秘魔塔,只要衝到塔下那些用於遠距離轟擊的符石和弩箭也就失去了效用。
窠巢毫不懷疑荼羅的能力,也許不用一個時辰那個猢猻模樣的屠夫就可以坐在巨麓莊園殘破的農舍里津津有味地品嘗慕成雪鮮嫩可口的內髒了吧?
東陽耀一聲不吭抬手攝起滿地的棋子放回琉璃罐里道:「來,再下一盤。」
在幽魔界任何東西的價值都可以用幽金來衡量。
窠巢眯縫著一雙細長的眼睛,一邊享受著交響樂般的轟鳴聲,一邊憧憬著不遠的將來。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更加凄慘的命運。壕溝后凹凸不平的凍土層中悄無聲息地露出一張張魔弩,掩藏在暗堡里的虎賁軍射手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窠巢坐在一匹油光烏亮的龍馬上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身邊是天弓軍都統炫流,一個百丈之外可以用魔箭射爆抱朴境高手的變態傢伙。
「大人!」荼羅身後一名身材魁梧的紅月武士手按魔刀叫道,顯然是在主動請纓。
荼羅搖了搖頭,廢柴永遠都是廢柴,就算上了戰陣也還是一樣。
「好是好,可無事可做也很難熬啊。」斬天的背脊在冒冷汗。
這裏真的不同於塵世。楚天暗自感慨,如果這場戰鬥是發生在塵世的某個地方,自己單槍匹馬就能夠擺平那幾十架大發淫威的投石機。但現在卻不得不靠著秘魔塔的保護才能躲過符石與弩箭的攢射而不至於受傷。
當然在荼羅的眼裡他們的鮮血不會白流,很快秘法魔陣就會被撕開一道道口子,為麾下的進軍掃平了障礙。
斬天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他不會忘記,剛才北夕雪的樣子比現在還要客氣,可自己的腦殼卻差點成了燒焦的豬頭肉。
瞿獬覺得自己快瘋了,呼吼著向火浪發出一道道秘法。簇擁在他身旁的那些聖階高手也是雙目血紅拚命施動秘法,一蓬蓬雨箭冰棱砸了過去,終於撲滅了幽火。
想在眾人面前顯示比自己高明么?窠巢心下一記冷笑,不過是個賤民而已。若非看中天羽族非凡的神射天賦,自己早就一刀宰了這傢伙,將他的老婆女兒還有兩個妹妹統統收作暖床女奴。
「嗤嗤嗤——」弩箭掛著銳利的呼嘯穿透藩屬武士的鎧甲和護體罡氣,打爆他們的金丹射穿他們的胸膛,鮮血飆射慘嚎四起,又是數十條身影倒下。
誰能想到那些虎賁軍在秘魔塔失守后,不是選擇逃跑而是毫不猶豫地與沖入塔中的敵人同歸於盡?
「我也坐不住啊,可有什麼辦法?」東陽耀嘆了口氣,朝一邊捧著經書看得正入神的北夕雪呶呶嘴,「要不你再去問問?」
躍在空中的藩屬武士猝不及防,像一團團被點著的火球紛紛墜落到壕溝中。
來到幽魔界有不少日子,但魂牽夢縈的伊人依舊芳蹤渺渺不知魂歸何處。
「嗚——」黑黢黢的溝底猛然竄起一道十丈高的火浪,地底的火油被盡數點燃,噴吐出陰冷森寒的藍色冰火。
忽然四周漸漸起了霧氣。在光瀾和罡風慢慢消散后,這本應是正常現象,可瞿獬的靈台之上卻莫名地閃現一絲警兆。
忽然前方響起一陣歡呼聲,幾十名藩屬武士成功地殺入了東北角的秘魔塔中。
「大人,所有人都已通過傳輸法陣撤離。我們也趕緊走吧。」
荼羅完全沒有掩飾他的險惡用心,但自己已然沒有退路,只能冒著符石弩箭和秘法魔陣中不斷洶湧而出的幽火攻擊繼續朝前衝殺。
羅獄回身傳令,北夕照輕出了口氣道:「荼羅很可怕。」
然而根據先前收集的情報,慕成雪的身邊並沒有這樣的人物。那又會是誰幫助他在巨麓莊園裡布下魔陣?
難道,這會是窠衛和慕成雪聯手上演的一出苦肉計?
瞿獬的心隨著地動山搖的巨響聲而劇烈的顫慄,他緊握手中的魔刀眺望遠處閃著光火的一座座秘魔塔,咬了咬牙怒吼道:「殺——」
失去四艘戰艦的惡果逐漸暴露了出來。如果有它們在,就能從空中轟擊秘魔塔,兵不血刃地將其炸成殘渣。但現在就只能依靠投石機和弩機進行遠程轟擊。
到時候一顆荼羅的人頭,應該能夠平息慕家的怒火吧?甚而贏得慕老爺子的青睞與支持,往後在玄明恭華天自己和大哥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全部撤走,就讓荼羅在這兒慢慢表演。」楚天收拾情懷,知道自己此刻正肩負著七百余名虎賁軍戰士的生命,乃至伏魔族、狼魔族、幽魔族在度朔山的未來。
到那時虎賁軍就將直面一直在後方按兵不動養精蓄銳的荼羅軍部,沒有遮掩沒有屏障,惟有捨生忘死的堅守。
也罷,自己何必跟一條看門狗計較?窠巢心裏為自己的大度而泛起小小的得意,面色稍緩道:「那就派出幾個人去瞧瞧荼羅打得怎麼樣了。」
「轟隆隆——」那座秘魔塔在燃燒中傾斜,上半截塔身如折斷的槍尖掉落下來。
從戰艦里落下第一顆符石到現在,業已過去了一個時辰。戰鬥由庄外而庄內,此刻正向高高矗立的六座秘魔塔中蔓延。
在射出了一半的符石和弩箭后,三支紅月會藩屬武士組成的戰陣開始緩緩前壓,逼近光霧瀰漫千瘡百孔的巨麓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