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鎮獄之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玉輪城
不過當務之急還需先找一個落腳點，似雲間會館這樣的地方三教九流往來不輟，一方面易於隱藏行蹤，另一方面也便於打聽消息，確也再適合不過。
根據他的不完全統計，自打離開寂然城這一路之上兩人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打，剩下的時間要麼在養傷要麼在對罵，總之自己的耳根就沒清凈過。天曉得，怎麼會讓自己跟著這對冤家一同前往玉輪城找尋楚天。
楚天對慕山的小動作洞徹若明，心下竟是微微一笑渾當不覺，意念催動之下魔識激射離體，鎖定在如小山丘般的陵墓上。
登時，一副不堪入目的淫亂景象迎面撲入三人的眼帘。
遙遙望去血域山煙霧騰騰衝向霄漢，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不同規模的熔漿在噴發。然而死亡並不足以阻擋淘金者的腳步，很多時候貪婪總能夠戰勝恐懼。何況真正冒著生命危險在血域山中經年累月開採礦石的，終歸是那些所謂的賤民與奴隸。而他們的主人們，則會安逸地居住在玉輪城中的豪宅里，享受著犬馬聲色的奢華。
走出港口炫流揚手招來一輛牛車，先塞給車夫一錠幽金才吩咐道：「玉輪城裡最有名的會館是哪家？」
或許是三百年沒有見過美女，在勉為其難地裝模作樣了一番以後，這傢伙終於本性畢露，趁著楚天凝神運轉魔識的當口毫不客氣地將雪憐城豐腴的嬌軀上上下下涮視了個遍。
雪憐城對這話癆忍無可忍，瓊鼻低哼道：「有朝一日我會為你辦的。」
風后的烙印已深深打在了她的魂魄最深處，如同磨滅不去的前世記憶。
有了前車之鑒，熾影強忍著沒發話，卻輪到斬天納悶問道：「怎麼看不見會館？」
這是一艘從萬源城駛往玉輪城的商船，搭載著如山堆積的貨物和魚龍混雜的商旅。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枯燥航行，此刻終於可以遙遙望見玉輪城的廓影。
在她的纖足踩踏到陵墓外砂土上的一霎，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忍不住回過頭向甬道盡頭那座黑黢黢空蕩蕩的墓室投去最後一瞥。
在這結界中呼風喚雨築土熔金無所不能無所不為，而他便是主宰這片奇異空間的無上王者。
或許是三百年的光陰沖刷了曾經的傷痕，或許是融入了風后的一縷元神，雪憐城心中的陰霾正在逐漸消散。
炫流看得出車夫眼神里掩藏的輕蔑之色，無論是天羽遺族還是巨魔族，在幽魔族人的心目中都全無地位可言。哪怕你是族中的王者，而後者僅僅是個車夫，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卻總能弔詭地夷平兩者間懸殊的地位差距。
慕山略為尷尬地咳嗽了聲道：「原本是活的，可誰曉得他頑固不化，一個想不開居然就自爆元神，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場，只逮到了這麼一具臭皮囊。」
當下惟一的線索便是楚天極有可能是搭乘了雲蝶仙的魔舟離開寂然城，順著這條線或許就能探聽到他的下落。
換而言之，當下的他可以在同一個瞬間考慮
「黑鬼，看你的長相莫非就是從這煙囪里生出來的？」熾影反唇相譏。
雪憐城如夢初醒，順從地跟在楚天身後走過來時的甬道踏出陵墓。
炫流、斬天和熾影混雜在魚貫而出的商旅中走下魔舟，踏上了玉輪城的土地。
雪憐城低哼了聲，將螓首扭到一邊懶得理睬這傢伙。
只見門后竟是一座用無上秘法不知從何處整體挪移過來的溫泉池。池邊青石碧草圍成一圈，屋頂與四壁離奇的消失，舉目望去幽空凄清曠野寂寥，營造出一片奇異幻境。
幸好，在又一場大戰即將爆發的關鍵時刻牛車停了下來，車夫用牛鞭重重地在車板上一敲道：「下車！」
遙遠的虛空里隱隱約約亮起了一團暗紅色的光流，如幽夜裡的明燈指引著遠行的旅者。那是玉輪城上空的玄冥罡流層，其中偶爾有幾束隕雷拖曳的光火爆濺，卻也因隔得極遠聽不到激撞后爆發出的隆隆轟鳴。
乳白色的水汽里不時響起銷魂蝕骨的喘息呻吟，熾影定睛望去就看到一名渾身精赤的幽魔族中年男子趴在池邊正自翻雲覆雨不亦樂乎，他的身下卻並非是什麼青春靚麗的美艷少女，而是一條閃爍著殷紅色磷光的母龍！
「轟！」四周的砂土如水波浪般向外擴散，陵墓微微一顫順帶著那三十多具骷髏一起向下陷落。
熾影滿不在乎地哼了聲道：「前面有棟屋子，咱們進去瞧瞧。」振翅飛起，鷹爪在門上運勁一扣，「嗡」的聲將禁制強行破開推門而入，後面的炫流欲待阻止已是晚了半拍。
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所有的流光統統散盡，墓室里變得一片漆黑，雪憐城慢慢感到自己重又活了過來。
「就去那裡！」他坐進牛車，拋開雜念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舉措。
蕭逆的記憶幾乎完全覺醒，塵封的魔識也在進一步地與他融合貫通。由此帶來的，是楚天對於大道超凡入聖的領會與徹悟。
楚天恍若未聞，不知怎地思緒飄得很遠，卻發現無論飄出多遙遠，卻依然無法追上珞珈逝去的步伐。
「砰！」幽魔族男子被骷髏像丟死狗一樣丟在了楚天的腳下。
雪憐城自然注意到了這傢伙輕浮地眼色挑逗，卻是熟視無睹面色漠然。
而最為重要的是，她看見了復讎的希望。
浩瀚寂寥的冥海萬年如一，火紅的驚濤駭浪不斷拍擊著船體，魔舟在劇烈晃顫中朝向前方航行。
牛車在岩漿湖上方御風飛行。由於車輪上加持了風靈秘法，兼之從玄冥罡流層刮來的狂風被城牆遮擋大半，故而飛得又快又穩。
三人走過門楹，頓時前方的景物劇變，但見玫瑰色的雲霧波盪，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群赫然呈現在眼前。
自從三百年前的幽界叛亂平息后，玉輪城便一直作為玄明恭華天的王城，素有「千城之首，百邦之心」的美譽。
只聽，悅耳跳脫的口哨聲再次響了
就聽慕山欠身說道：「陛下，我們該啟程了。」
他出神地凝視雪憐城又是須臾，從她的眼眸底處尋找到了那一點幾不可察覺的熟悉印記，霍然明白了所有。
既來之則安之，事到如今炫流也唯有這麼自我安慰了。
只見他從風度到舉止瀟洒自如無可挑剔，勝似翩翩濁世佳公子，哪裡還有方才半點玩世不恭的樣子？直氣得雪憐城很想一鞭子抽爛他的那張小白臉。
雪憐城不自禁地沉浸在了慕山的哨聲里，恍然三百年前曾也有個意氣風發的毛躁少年在風后的身旁竄上跳下吹著口哨，最終贏來莞爾一笑。
不知何時，一線微光穿過甬道投入到寂靜無聲的墓室里。
果不出其然，斬天很是不屑地哼道：「少見多怪。」
這時候楚天已經走出了陵墓，他站立在墓碑前端詳著上面的碑文，許久之後忽然伸出手輕輕一抹。碑文上的字體簌簌剝落，揚起一團殷紅色的粉塵迷離了雙眼。
人是有慾望的，當無節制地放縱時，也就成了魔。
一切漸漸回歸正常，三百年閉關靜修的感悟點點滴滴兀自在心頭波盪。
楚天接過魅音螺，沉吟須臾道：「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先將這具屍體處理乾淨。」
不過是進出陵墓的一會兒工夫，雪憐城宛若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她的容顏愈發的清麗絕俗，原本的妖媚之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聖潔空靈的神韻。
楚天輕出口氣按奈住心頭的激動，緩緩將魔識收回到位於元神眉心處的識海里。
然而每進一步，均非人力可逆天強行為之，天劫定數、際遇氣運等諸般因素亦是不可或缺。
原來，楚天說的沒有錯——三百年只是剎那。
一團團流光溢彩在魔識的掌控下不停地變幻重組，忽而凝縮如鐵忽而渙散如煙，就像一位大師正在聚精會神地雕琢塑造著他的傑作。
「奇怪，誰家的煙囪飛了出來？」熾影明知道這句話出口遭致的必是斬天刻薄的奚落，但終究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可問題在於熾影和斬天死不對眼，使得炫流不得不擔心真要遇上什麼麻煩，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怕也不怎麼靠得住。
確切而言，玉輪城是一座無土之城。
不由自主，她的唇角流露出一絲絲久違了的溫情笑意。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楚天的魔識足足在虛空中延伸出五十余丈才感到識海一陣暈眩，旋即八十一條發散到體外的金紅色光縷亦劇烈地波動起來，好似隨時會熔斷渙散，卻是差不多到了極限。
炫流苦笑聲道：「熾影兄，這裏可不是寂然城。」彈指射出一縷罡風刺穿莽牛的頭顱，又將車輪上的風靈秘法魔符毀了。
如帷幕般籠罩的紅霧深處，影影綽綽地懸浮著一棟棟古老的建築，間或還會看到車外有飛屋和人影掠過，甚而還有煙囪、門板、八仙桌、勺子、籮筐這等稀奇古怪的東西搖搖晃晃
炫流走下牛車，就見前方十余丈開外高懸著一座白玉門楹，門上的匾額寫有「雲間會館」四字。門楹背後空空如也，卻是看不到會館的影蹤。
這次斬天沒有趁機譏嘲熾影，他舒展靈覺確定四周無甚異常，方才說道：「可惜，忘了拿回那錠幽金。」
他急忙回頭望去，只見熾影探出鷹爪將車夫的天靈蓋生生掀起，從裡頭掏出一顆鮮血淋漓的金丹來。
慕山滿不在乎，望向楚天笑容一斂又變得畢恭畢敬。
斬天不以為然道：「當然是用來排放炊煙的。熾影兄，孤陋寡聞不是你的錯，誰讓你是只沒見過啥世面的井底之蛙呢——嗯，我說錯了，應該是沼底爬蟲才對。」
發覺到楚天回過神來，慕山立刻神情一整躍下大石塊，輕輕打了個呼哨。
儘管多年以來早已習慣這樣的眼神，炫流依舊感到自己的心底里扎了根刺。聯想到如今寂然城的景象，他愈發渴望儘快找到楚天，找到傳說中的救贖者。
楚天驚訝地發現，自己舒展出的每一道魔識都似擁有自我意志的靈體，千思百念運轉繽紛，互不干擾中卻又息息相通渾然如一。
它是玄明恭華天中極少數幾座築有城牆的城市之一，牆面晶瑩如璧高達四十丈，直插上方的玄冥罡流層，將整座城池守護得固若金湯。
她睜開眼，於一片黑暗中看到了正盤腿靜坐在墓室中央的楚天。
「聽著，待會兒下船的時候如果再敢用爪子撓我，小心拔光你全身的鳥毛。」
忽聽「唿」的一聲，楚天的眼前凝成一支通體金紅的魔槍，先是一陣光影幻動隨即凝鍊成形迸發出懾人的威勢，如閃電驚鴻劈裂幽夜，閃爍著熊熊光焰破空激射直沒入遠處深重的寒霧中消失不見。
兩團光火不期而遇，砰地聲崩綻開來，連帶那具屍首一起炸成了飛煙。
楚天意念微動如臂使指將八十一條魔識稍稍向身前收緊了數丈，金紅色的光縷頓時重新變得穩定。
忽然慕山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面色莫名地微變，口哨聲隨之戛然而止。
他略一思忖便記了起來，自己曾經在竹里館中見過此人。當時他正和一個暴發戶似的胖子在酒館里高呼暢飲，哪知竟也是個細作。
「這應該是一件秘法煉製的空間魔器。」炫流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聲，兩個傢伙準定會在車裡打起來，他嘆了口氣道：「兩位，我們身負重任，需得同心協力。」
斬天沉著臉道：「協力勉強可以，同心就免了。」
但她業已成功突破天劫，修為晉陞到造化神通的境界。與此同時，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卻又無比的確切與肯定——她深深愛上了眼前的這個青年，而在內心一處隱秘的角落裡，偏還浮現出了另一個男子的身影。
說罷他微微翻轉左手，憑空抓出一隻魅音螺道：「幸好，我在他身上搜到了這玩意兒，總算不是白忙活。」
炫流頷首道：「多謝！」舉步向前行去，不意突聽身後傳
思忖之間魔舟轟然一顫，在玉輪城中降落下來。
空氣里散發著頹廢淫靡的氣息，毫不見門外的陰森死寂。女子的嬌笑聲，呻吟聲，男人的喘息聲呼吼聲，從一個個隱秘的空間里傳送出來，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嗚——」差不多同時，慕山和雪憐城各自發出一道秘法轟擊在了無名男屍上。
饒是如此，這三大聖階巔峰人物業已是寂然城眼下所能派出的最強陣容，即便遇上天階高手也有與之一戰的實力。
三十多具骷髏裹挾著它們的戰利品凱旋而歸，至於剩下的那十來具十有八九已在方才的圍捕激戰中灰飛煙滅。
在玉輪城的下方是一座倒懸的高山，五座殷紅色的山峰聳入冥海，如同巨大的基座將城池高高托起。在這座名為「血域」的魔山之中蘊含著多種珍稀礦藏，為玉輪城提供了令人難以想象的龐大財富。
「砰」的悶響，牛車載著車夫墜落進岩漿湖裡，紅色的熔漿翻滾了幾下，便什麼也見不到了。
現在需要的，或許僅僅是多一點的時間，多一點機會。
若遠遠從高空俯瞰，玉輪城就像是一隻完美無瑕的白玉盤，在滔滔冥海中散發出美輪美奐的瑰麗光暈。
車夫愈加地輕蔑，冷冷道：「只管往前走，過了門楹便是雲間會館。」
【上】
更為神奇的是蒼雲元辰劍經過了三百余年天地烘爐的煉化，已徹徹底底光化成一束靈光納入到了他的體內。日後若以元神再加以熔煉，甚或可以凈化為本命魔兵，睥睨三界生死與共。
【下】
在一間密閉的艙室里，斬天整了整背後的重劍，嚴厲警告熾影道。
但他相信，她一定正在路的前方等著自己。
然而僅是微一凝眸，方圓百丈之內的景物便撲面而來盡攬眼底。虛空中數以萬計的彩色流光如秋水般隨風蕩漾，匯聚成為一片無邊無際光的海洋。
這是楚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身邊的幽冥靈氣，或如火如荼或陰柔如水，或厚重如山或堅凝如金……千姿百態不一而足，散發出濃郁而玄妙的氣息，彷彿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是死的？」雪憐城看了眼被捕的幽魔族男子，早已沒有了生氣。
——窺涅化槃，御劍千丈。
慕山弔兒郎當地坐在陵墓旁一塊光溜溜的褚紅色大石塊上，正無聊地吹著口哨。
熾影嘿然道：「算我孤陋寡聞，倒要請教斬大將軍這煙囪究竟作何用處？」
炫流靠在艙壁上，見這兩個活寶劍拔弩張頗有在下船前再大幹一場的味道，忍不住心裏苦笑。
但對此刻的楚天來說他已完全不必依靠梵度魔氣的催發從而引動這一團團、一束束五光十色的幽冥靈氣。微微地心念一凝，從元神中倏然舒展出九九八十一道金紅色的魔識。它們如絲如縷無法用肉眼窺視，卻一一清楚無比地影映在了楚天的靈台上，宛若能夠無限伸展的觸手探向四面八方的虛空里。
見炫流回頭相望，他若無其事道：「我不喜歡
楚天側目望去，只見被骷髏抓回來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幽魔族男子。
慕山神情複雜，低聲咕噥道：「太草率了吧，怎麼也該先搞個隆重盛大的入土儀式才對嘛。」
那邊慕山聽到雪憐城的揶揄毫不生氣，笑嘻嘻道：「固我所願，不敢請爾。」
車夫瞟了眼炫流和站在他身後的斬天，無疑對方的樣貌顯得頗為扎眼。不過看在幽金的份上，他回答道：「雲間會館。」
「怎麼沒人出來招呼？」斬天皺了皺眉，儘管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但己方三人長驅直入卻不見有誰出來迎納，總覺著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陛下，人抓到了。」
雪憐城拿這臉皮比城牆還厚的無賴無計可施，只好故技重拾鄙夷地扭過頭去讓這傢伙自討沒趣。
整座城池完全建立在一座熾烈的岩漿湖上，所有的建築都凌空懸浮，籠罩在灼熱的濃煙里。
「把你的臟手從我身上拿開。」化身為魔鷹的熾影站在斬天的肩膀上惡狠狠回應。
但這是枯寂的意思，也不知他怎麼說服了夕雅，令後者勉強留在了寂然城。於是最終成行的便只有炫流、斬天和熾影三人。
他的靈台空明無物，心無旁騖地體會著魔識與天地融合共大道同行的曼妙況味。隨著狀若金紅色光縷的魔識不斷擴展，此刻只消他一個意念便能令其似漣漪般散開，最終完全覆蓋交融四周的虛空，形成一道無形的結界。
這一步，赫然已跨越凡俗傲立於天階之上。
楚天站起挺直的身軀，望了眼雪憐城輕輕道：「走吧。」
慕山站在楚天身後，偷偷向雪憐城扮了個鬼臉，嘴唇微動似乎在說「美女，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好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永遠不要幻想這世界上會有真正的公平與平等，惟有強者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過了片刻極遠處依稀傳來一聲模糊的悶響，似是這支以幽冥靈氣煉鑄的魔槍撞擊在了隔壁深處的突兀山岩上，聽上去至少應在三五裡外。
「咄！」彈指間在意念的驅動下，魔識驀地膨脹直如一隻只巨靈大手從心所欲地攫取凝合著懸浮在虛空中的大量幽冥靈氣。
不過一轉眼的工夫，它便完全陷入了地下。這時候周圍的砂土又在楚天的魔識掌控下回填，很快將陵墓徹底掩蓋，從外表上再也看不出一點痕迹。
隨著玉輪城漸近，魔舟慢慢減緩了航速，眾多的商旅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下船。
魔舟停泊的地方是一片由數個秘法空間疊加形成的港口，乍一看酷似層次不齊的幾排浮木漂在了汩汩冒煙的血紅色湖面上。
需知窺涅化槃只是踏入天階的第一步，其上更有造化神通、自然法相、道生天地等數重境界，直至功德圓滿徹悟生道合一的至高真諦，最終化身為道與天地不朽共日月同輝。
熾影鼻子輕嗤道：「到時候只要這頭大無腦的蠻牛不拖後腿，我就謝天謝地了。」
斬天和熾影如同兩個剛進城的鄉巴佬，好奇地透過車窗往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