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師道
第六十六章 凶宅
秀蓮夫人溫和地說：「戒煙一下子停下來會很辛苦，也會很傷身子，你想戒煙不能硬來……我家公子也抽了多年鴉片，前兩年才戒掉了，前後也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都是用桂皮膏摻換到鴉片膏里，慢慢地摻大桂皮膏的份量，直到完全沒有鴉片才算是戒成……」
「好好，你不要說太多話了，我們這樓上有客房，你們先上去休息一下。」秀蓮夫人好心得象救苦救難的觀音姐姐。
對於戒鴉片，飈馬車好象是比喝酒、熱吻和狂打洋槍都有效，當馬車衝到山下，看到一片農田和開闊地，綠嬌嬌已經累得全身濕透，癱倒在馬車前座不能動彈。
綠嬌嬌沮喪地看著馬車喘過幾口氣，突然又沖回車廂門前，傑克嚇得摔回車廂里，可是卻沒有綠嬌嬌衝上車廂，只是扔上來兩支沒有子彈的左輪槍。
傑克一聽，馬上說了聲謝謝，抱著綠嬌嬌就往大門裡跑去。
綠嬌嬌打完十二發子彈，轟得滿山的小鳥都飛到天上。她撿起地上的左輪槍，一手提一支槍，一轉身看著傑克和安龍兒，雙眼無奈而獃滯，一頭冷汗貼著額前的劉海，嘴巴張開著大口喘氣。
這裡是粵北曲江地帶，清朝時期屬韶州管轄，北江從江西南下先經過韶州，再經過馬壩鎮。除了北江兩岸的經濟比較發達，其他地方都是山區，不容易見到人口稠密商業繁榮的鄉鎮。
少婦下了樓，碎步跑過來問：「出什麼事了？」
傑克面對突如其來的艷福，瞪大眼睛怔了一下，馬上明白這就是美夢成真。一手摟住綠嬌嬌的腰，一手抱著她肩，盡情地享受著綠嬌嬌尖尖小小卻香滑甜軟的舌頭。
綠嬌嬌看著秀蓮夫人的臉，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那一定可以戒掉，放心吧……
馬車在山路上狂奔，帶起一路塵土。安龍兒在前座護著綠嬌嬌，傑克在車廂里被顛簸得屁股開花。安龍兒集中精神看著前方的路面，一手扶著綠嬌嬌的腰，以防有突發事情可以及時應救，傑克趴到車廂前窗喊道：「嬌嬌，小心！不要讓馬跑得太快，小心翻車！」
從大門側面跑過來一個少女，她穿著皂白色衣褲，梳著大辮子，年紀約十六七歲，樣子長得平平坦坦還有幾點雀斑，一看就是下人的打扮。
眾人扶著虛弱的綠嬌嬌一步步地走上二樓，綠嬌嬌開始慢慢地端詳這座大房子。
安龍兒一看有人連忙說：「姐姐，我姑姐急病昏倒了……」
一陣忙亂之後，綠嬌嬌已經安躺在張家樓一樓的北方偏廳，阿花已經倒來一盆熱水，打上熱毛巾給綠嬌嬌敷面，綠嬌嬌慢慢地睜開眼睛。
「嗯，想吃……他叫龍兒，他叫傑克，請秀蓮姐也弄點東西給他們吃，錢我們照付。」綠嬌嬌說道。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綠嬌嬌這種造型，傑克和安龍兒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綠嬌嬌想幹什麼。心裏只想幸好兩支槍的子彈都打完了，不然也不知道會不會開槍打人。
綠嬌嬌聽完後用手臂扣緊扶著她的傑克和安龍兒，眼神里顯出不安和恐懼地說：
這所兩層的回字型結構房屋佔地很大，青磚和木料的材質非常好，結構也異常結實，可見不只是以日常居住為建築標準。
「我姑姐昏倒了，要找個地方安頓休息……你能幫個忙嗎？」安龍兒說。
「好好好，先搬進偏廳再說
綠嬌嬌聽到傑克的話，用手把貼在額頭上的濕頭髮往上一推，再給兩匹馬抽多兩鞭，在狹窄的山路上飈起洋馬車。她現在只想用盡一切辦法分散自己的精神，壓制對鴉片的心思，克服身體的軟弱。
安龍兒也說：「是啊嬌姐，這裏前後都沒有城鎮，先在這裏休息吧……」
但在安龍兒眼前的開闊農地中間，還是有一個小村莊，村莊里零星而不規則地豎立著十多座兩三層高的青磚小樓，看起來倒不象是貧苦人家，有這樣的財力建起磚樓，相信是因為這大片藏在山區中的農田長年有好收成。
張家樓進了大門就是中庭的露天院子，四方形的院子位於全樓的正中，這使得整個張家樓以這裏為中心呈回字型結構。
「行行，你們就先住一天吧，叫我秀蓮就好了，你叫嬌嬌是嗎？」秀蓮夫人心慈面善，顯得很寬容大度。她問綠嬌嬌：「你為什麼會昏倒，自己知道是什麼病嗎？」
「為什麼？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你需要休息。」傑克說。
龍兒從身上掏出羅經量了一下說：「座西北向東南，戌山辰向。」
從中空的院子看上去，可見上方是二樓的回字型走廊，迴廊兩側是兩道對稱的樓梯，從樓梯上走下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她上穿碎花布衣裳，下身套著藍緞子寬摺裙，頭上挽圓髻，長得容貌姣好，清秀端莊，儼然大家閨秀。
綠嬌嬌騰出一隻手推開傑克的手，傑克再堅持著在她身上摸索，綠嬌嬌一把推開他：「不行不行……還是忍不住，把槍給我……」
傑克剛剛才興緻勃勃，突然被人推開一臉委屈，覺得好象被人利用了一樣，馬上又聽到綠嬌嬌問他要槍，他迷糊了：「
「我沒病，我一直有抽大煙……現在想戒；從昨天到今天沒有抽，就難受成這個樣子。」綠嬌嬌苦笑著說。
一樓也是九宮格分佈，背後是西北方的大廳，剛才綠嬌嬌休息的偏廳在北方，也可以叫北廳；東北上樓梯的位置旁邊，上層是兒童房，下層是工人房。
「嗯……」綠嬌嬌應了一聲，就轉過臉乏力地對那位夫人說：「謝謝夫人……我們能在這裏休息一晚嗎？我走不動了，房錢我們照付……」
大門的左側是東房，這裏也是廚房，剛才阿花就是從這裏跑出來；大門的右側是南房，其實這裏不是房間，而是兩個廁所，一個是主人使用，一個是下人使用。
馬車一停在張家樓門前，傑克抱起一身冷汗的綠嬌嬌就跳下車。安龍兒正要去敲門環喊救命，大門「隆隆」一響先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膘肥體壯的男人。
「我們不要住在這裏了，我們走吧……」
安龍兒一進大門就喊：「有人嗎？救人哪！」
綠嬌嬌在走上樓梯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張家樓的內部布局，當走到二樓，她站住不再走動，叫安龍兒：「龍兒，這房子是什麼座向？」
這個少女馬上擺手說：「我做不了主，你等一下，我叫夫人來。」然後她回頭大聲喊：「夫人，出事啦，快出來看看！」
「嬌嬌沒事了，這位夫人讓我們進來休息……」傑克憐愛地用手撫摸著綠嬌嬌的額頭安慰她。
他身穿黑綢子長衫，外套硃紅色短褂，腰上弔著玉佩和錢袋子；看上去五十多歲，但是卻沒有五十歲長者的老態，長得厚唇寬鼻，滿面油光，連安龍兒和傑克這兩位不會給人看相的人，都感到這人的一身酒肉氣。
「嬌嬌不用擔心，我家公子當時一天抽三十幾泡煙也能戒掉，你現在一天抽多少？」
「十幾泡……」
「哎？這小妞長得真標緻……」男人說完抬起頭眯著眼睛看看傑克，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的牙笑了笑說：「我不是這家的人，你們進去問問吧？」
綠嬌嬌變成激動焦燥，跳著腳說：「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這是……凶宅……」說完後腳一軟就昏了過去。
綠嬌嬌縱身一跳上了安龍兒坐著的車馬前座，她把安龍兒擠到一旁，拉起馬韁繩狠狠抽兩下馬屁股，人還站著就趕起馬車飛跑。傑克剛剛接住槍，正要伸腦袋到車前座問問情況，就被馬車向前沖的後座力扔到後座。
少婦看了看傑克和安龍兒，再到門外看看他們的洋馬車，看起來不象是壞人，於是說：
「少廢話，拿來吧……」綠嬌嬌氣急敗壞地從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左輪手槍，然後向傑克一伸手：「你的槍呢？快給我……」
秀蓮夫人說：「那好，我帶你們上樓去。」於是傑克和安龍兒扶起綠嬌嬌，從中庭露天院子里的東北面樓梯走上二樓。
大門向東南，門上用石板雕刻著「張廬」兩個厚重的八分書，可見青磚樓主人姓張。
不過這時救人要緊，也管不了太多，一見他走出來，安龍兒即刻上前拱拱手說：「先生救命，我姑姐得急病昏倒了，能不能幫幫我們，讓姑姐安頓下來休息一晚？」
安龍兒聽到車廂里綠嬌嬌大聲講話，從前窗探視了一下車窗里，看到綠嬌嬌一手拿一支左輪槍推開車廂門，安龍兒連忙拉
「那我先扶嬌嬌上樓，龍兒去卸下行李料理好馬車好嗎？」傑克對大家說。
安龍兒說：「我和你扶嬌姐上樓后就去卸行李。」
安龍兒在前座趕車，馬車繼續不緊不慢地走著。綠嬌嬌的手緊緊地勾著傑克的頸，傑克的手開始往綠嬌嬌的胸口揉去，她的胸比傑克想象中大得多，綠嬌嬌纖細的腰身、少女的長相和寬大的衣服掩蓋了她性感成熟的身體。
秀蓮夫人見綠嬌嬌不說話，心裏想這小女孩怕是嚇壞了，於是又說道：
綠嬌嬌衝下馬車站在路邊，放下左手的槍，右手拿槍壓緊勾扳機，左手掌快速地撥動子彈擊發錘，用西部牛仔的標準快槍動作，對著山上就是一陣亂轟，「砰砰砰砰砰砰」，一支左輪槍的六發子彈一下子就打完，然後往地上一扔，撿起另一支左輪槍，又是一陣快槍，打得槍管出煙。
安龍兒拉停馬車，傑克把綠嬌嬌抱回車廂，對安龍兒說：「快找地方住下，越快越好！」
安龍兒駕馬車越過農田，跑向村子南邊最前排的青磚樓，當馬車走近，發現青磚樓原來是一家高門大宅。這座青磚樓樓高兩層，約十七八丈見方般大小，樓的四周開了一些小窗，樓的四角的分別建有四個小角樓，使整座青磚樓象一個倒扣的小板凳。青磚樓的四壁高直無處著手攀附，說是一座磚樓，其實更象一座長方形的小碉堡。
「哦？呵呵，這麼熱鬧啊……還有洋人和洋馬車。」這個男人並不答安龍兒的話，倒是走過去色迷迷地看傑克抱在懷裡的綠嬌嬌。
在露天中庭的四周圍著房間，二樓有九個，象九宮格一般布局；向著農田的前半部份是東南客房，靠著村落的後半部份是西北主人房。
安龍兒駕起馬車就往前面的村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