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第二卷 天師道

第六十七章 失蹤

第二卷 天師道

第六十七章 失蹤

秀蓮夫人把綠嬌嬌睡的床放下帳幕,自己也上了床,在裏面給綠嬌嬌擦面擦身,傑克在外面遞毛巾。
還站在中廳飯桌旁的綠嬌嬌,手背在身後掐算起來。
從這裏看出去,遠方就是剛才綠嬌嬌飈馬車的山嶺,中間是平坦廣闊的水田,現在田裡的水已經全部放干,田裡一片秋收的金黃;張家樓面前是一條小路,左右沿伸向這個村子的各家各戶;張家樓的南面,就是一樓廁所對出的路邊,有一大叢灌木長在牆角,灌木長得高過人頭,仿如一片小樹林,還有一棵老榕樹爬在牆上,直長到二樓的高度,擋住了看向右方的路;而右方正是剛才馬車進來的方向,也是在門前遇到的高大胖老頭走出去的方向,看來右方是出入這個村子的主要道路。
傑克一聽很高興,神采飛揚地要和張福龍碰杯喝酒。
「得盛在這裏嗎?」
老頭慢慢配藥,安龍兒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他很想快點回去看看綠嬌嬌,他也不喜歡只有傑克一個人在綠嬌嬌的身邊。他叫老頭給他紙筆墨硯,自己把戒煙藥方抄多一份藏好,又等了好一陣,才等到老頭撿好十服藥,給過錢就馬上風風火火地跑步回張家樓。
寧兒也坐在一旁靦腆地笑著,綠嬌嬌說:「寧兒姑娘長得可真漂亮,象從年畫里走出來的美人。」
張福龍又問:「伯父沒說要去那裡嗎?」
張家樓的左側是東北方,二樓左側有三間房,由最前方的東客房,中間的兒童房和最後面北方的秀蓮夫人房間連成一片。秀蓮夫人的北房是張家樓的左後角,對下一樓就是綠嬌嬌剛剛入門急救時的小偏廳。
安龍兒問老頭說:「先生,請問這方子上的葯是治什麼病的?」
綠嬌嬌睜開眼,心裏不覺得那麼煩燥,但是身上覺得又冷又疼,肚子還有點痛,眼睛也象是幾天沒睡覺一樣睜不開。她聽著秀蓮夫人的話,軟軟地點了點頭。
「呵呵……這孩子真是懂事……」秀蓮夫人慈愛地笑著:「你把葯放下,我叫阿花煎就行了,你上去看姑姐吧。」
比張家全部人都年輕的伯母佩雲擔心地說:「中午到現在都沒回來?會不會出事了?」
張福龍說:「傑克先生只要願意留在這裏,按大清律的話可以娶幾位夫人嘛……」
「呵呵,秀蓮對戒煙有一套,你們走對門了。過門就是客,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裏吧?」安福龍斯文大方,和秀蓮夫人一樣熱情好客,安龍兒和傑克都大為安心。
「你快到村裡找到藥材鋪,先配十服藥回來,馬上就要煎一服給嬌嬌喝了,再請大夫把這個方子抄一份,你們留著用……」
「你現在剛開始戒煙,白天悃晚上精神,不信你試試,不過你醒了不要吵醒我們,到隔壁幫我們帶孩子就好了……」秀蓮夫人把綠嬌嬌翻在床上,一邊用熱毛巾擦綠嬌嬌的背一邊和她打趣說話,綠嬌嬌也苦笑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阿香說完就跑進廚房做飯,畢竟沒有中午飯吃,也沒有力氣洗被面床單,吃還是最重要的。
安龍兒一聽正是綠嬌嬌最需要的療效,馬上咧開嘴笑起來:「太好了,就是要這種效果,多謝多謝……」
傑克馬上從二樓走廊往下喊,把安龍兒從牛棚叫上來,秀蓮夫人也回到自己的房裡取藥方。傑克看到秀蓮夫人的房間就在兒童房的後面。
安置綠嬌嬌的左前角東客房乾爽明亮,窗明几淨,一張雕著龍鳳的酸枝木雙人床,使人感覺到這家主人很不為錢財發愁,客房都可以用上昴貴的傢具器物。
傑克也看得笑不攏嘴,綠嬌嬌看在眼裡:「張公子成了傑克的英雄啦,哼哼……」
綠嬌嬌問:「大花背就是狗吧?」
佩雲手裡提著一個小箱,阿花幫她提著兩個大箱,走進院子就問:
安龍兒馬上拱手作揖:「張公子你好,叫我龍兒就行了,我姑姐因為戒煙昏倒,幸好經過你這裏,被秀蓮夫人救起來……」
今天大花背不知道跑那裡玩去了,所以在井邊洗衣服的阿香也不知道來了客人。
安龍兒看了看藥方,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藥名,各有不同的份量,主葯是法半夏,益智仁,酸棗仁,柏子仁,杜仲,牛膝……林林總總一大片,他不及細看,收好藥方問秀蓮夫人:
安龍兒馬上掬個躬說:「對不起,我叫龍兒,是中午來的客人,我姑姐病了我進房看望她……」
「不遠,我們家是村子的最南邊,你出門向右轉,沿小路向北走兩刻鐘就到了,你問問人就可以找到藥材鋪。」
秀蓮夫人再回到東客房,安龍兒和傑克都在房裡等她。她把藥方交給安龍兒說:
安龍兒惦著碎碎的小腳,無聲地走到綠嬌嬌的床前,揭開床頭的幕簾看了一眼,綠嬌嬌睡得正熟,呼吸均勻,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安龍兒也習慣了這個樣子的綠嬌嬌,她一向臉色蒼白。
「幫幫忙吧,一會我幫你洗被面。」阿花說。
傑克說:「嬌嬌剛睡了……」
秀蓮夫人說:「伯父中午出去了,到現在一直沒有回來。」
兩刻鐘的路程,安龍兒不到一刻鐘就跑完,果然來到一個村子。村子里有各種小商鋪,但是可能沒有什麼外來人,這裏並沒有客棧。他左右問一下人,就找到秀蓮夫人說的藥材鋪。
「我輕輕地看……」安龍兒說完就箭也似的飛奔上二樓。
寧兒很爭氣,過門半年就懷上了孩子,不久后還生下一個男孩,可惜這個小男孩居然患上瘺病,天天早上睡覺,夜夜咳嗽不止,時間長了體弱不堪,四處求醫也沒有好轉,全家都心痛不已。
張福龍哈哈大笑:「我兩位夫人都漂亮,綠小姐不能只讚揚一個啊……」說完還一邊一個夫人地抱了一下,秀蓮夫人和寧兒都笑得很幸福。
張家家人都一下子站起來迎出院子,原來這位竟是他們的伯母,就是傑克和安龍兒中午在門前遇到的高大老胖子的夫人,她的名字叫佩雲。
秀蓮夫人也在樓下喊道:「寧兒,那位小哥是我們家客人,不要怕……」
而中午他們在門前遇見的是張福龍的伯父,是個生意人,他時不時會過來走親戚住上三幾天,所以剛才他說自己不是這家的人,不能做主收留綠嬌嬌。
安龍兒馬上走入大廳,張公子也主動迎上來拱拱手說:「下在張福龍,秀蓮是我內人,這位是……」
阿花於是和安龍兒下樓整理馬車,他們走到一樓的院子,看到又有一個和阿花一樣丫頭打扮的少女,阿花一見她就說:「阿香,家裡來客人了,我帶這位小哥去解馬車,你幫忙到廚房做中午飯……」
上得二樓,樓梯口正對的就是兒童房,這裡是白天放孩子玩的地方,安龍兒看到一個年約二十歲上下的妙齡美女站在房門,一身少婦打扮,正抱著剛才咳嗽的孩子,拍著背哄睡覺。
這種被關心的感覺,綠嬌嬌幾乎不記得了,秀蓮夫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是看起來卻象媽媽一樣慈祥,綠嬌嬌閉著眼睛享受著母愛,身上也舒服了不少。
美女被快速出現在樓梯口的安龍兒嚇了一跳,神色慌張地護著孩子向後一閃,驚叫出聲音。
向北跑出去,所見的都是青磚樓,式樣大同小異,零零星星地分佈在農田和小池塘之間。因為是中午時分,田裡沒有佃農,村道上沒有人。安龍兒才跑了兩里路,遠遠就看到有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向自己迎面走來。
寧兒長得窄鼻小嘴,清純動人,一眼看去讓人想起紅樓夢裡的林妹妹,可是臉上卻撲了粉上了妝,這讓安龍兒覺得混身不自在,這麼漂亮的女孩還要上妝嗎?她向安龍兒欠欠身以示招呼,就退入兒童房關上門不再出來。
張福龍不要得領地回頭問兩位夫人:「伯父還沒有回來嗎?」
傑克把綠嬌嬌放在床上,安龍兒馬上打開窗向四周看了看。
綠嬌嬌昏得快,最後兩個字說得不清不楚,大家看著她兩眼一閉,更加快了抬她進房間。
「咳咳……你看什麼病他治什麼病呀……有毛病……」老頭一點也不好惹。
秀蓮夫人笑著說:「是呀,我們就養了這麼一條狗,這狗傻傻的,見人就吠……」
藥材鋪開著門,卻看不到有老闆。安龍兒叫了幾聲,從櫃檯下爬起一個正在睡午覺的老頭。老頭睡眼惺忪地看過藥方,慢慢地給安龍兒配那十服戒煙葯。
「好,我馬上去。」安龍兒聽秀蓮夫人說完,馬上轉身跑步進村買葯。
秀蓮夫人把眾人帶入二樓的東房。東客房是整個張家樓的左前角,後面一牆之隔是秀蓮夫人剛剛走出來的房子,裏面偶爾傳來一兩聲小童的咳嗽聲,從門逢看進去有一個約兩歲大的小男孩,樣子長得俊秀,坐在竹籠椅里好奇地看著門外的大人。
寧兒夫人和阿花阿香張羅出一桌飯菜,大家在一樓中廳熱熱鬧鬧準備開飯,門外傳來一陣狗吠聲。
安龍兒從他們聊天的內容里得知,秀蓮夫人是張福龍的原配夫人,但是感情雖然好,結婚幾年後一直沒有兒女;在父母的張羅下,張福龍又娶一個小妾寧兒。
阿花說:「大花背的聲音……可能有客人來了,我去看看……」說完就走出大院門。
安龍兒心想這背後也沒幾戶人家,說不定還是張家樓的人。但買葯要緊,他不及細想便在這個男人身邊擦身跑過。
老頭看了安龍兒一會,低頭看藥方說:「這藥方祛毒扶正,補氣生血,還強筋壯骨,體弱的人吃了好,熱底子的人吃了流鼻血,是不是你要的效果?」
看過綠嬌嬌沒事,安龍兒輕輕關上門回到一樓中廳,傑克和張福龍還在聊天,秀蓮夫人已經不在廳里。
「村子離這裏遠嗎?」
阿香長得比阿花好看,鵝臉蛋上紅撲撲的帶著幾分嬌俏,她看了一眼安龍兒,對他長了一頭黃頭髮顯得很驚訝,撲的一聲笑出來,她轉臉對阿花說:「我怎麼不知道來客人了,大花背肯定又出去搞人家的母狗……」
東房的右面是東南客房,這房間是張家樓的正中前方,樓板下就是張家樓前院的大門。就是因為有這個東南客房壓在一樓大前門上方,使張家樓的大前門象一個張開的大口。
安龍兒說:「那真是求之不得,謝謝張公子……秀蓮夫人給了我戒煙藥方,我已經買了葯回來,藥方我已經重抄一份,這是還給夫人的……」說完他把藥方還給秀蓮夫人,接著說:「我先上去看看姑姐,然後想借廚房煎戒煙葯……」
很快又到太陽下山,綠嬌嬌醒過來喝了一碗戒煙葯,果然清爽很多,人更覺得肚子餓。
大花背是張家養的一隻家狗,這附近的家狗不是黃色就是黑色,偏偏他們家的狗卻長了一身白底黑斑毛,所以起了個大花背的混號。平時有家裡人出入,大花背就會吠一兩聲,要是有陌生人出入的話,大花背就要吠上一陣。
秀蓮夫人繼續說:「我家公子當年為了戒煙,看了不少大夫和藥方醫書,自己也學成了半個郎中,還是無計可施;好不容易請到一個很有名的大夫,開了一張戒煙的方子,又加上桂皮膏慢慢減去鴉片的份量,才能不傷身壞氣地把大煙戒掉……哎呀!傑克先生你叫快住龍兒,我馬上給他個方子到村裡買幾服藥,嬌嬌喝了葯明天就會精神起來,快……」
跑回張家樓的露天大院,看到正中後方的大廳里坐著傑克和秀蓮夫人,旁邊還有剛才在路上遇到的中年男人。
「先生求求你告訴我吧,我怕配錯葯吃死人。」安龍兒並不在乎老頭對他的搶白,仍是耐心地求老頭。
安龍兒看過房子情況挺舒適,又有主人家和工人打理綠嬌嬌,他和秀蓮夫人說了一聲就要下去搬行李和整理車馬。秀蓮夫人說:「角樓後邊有牛棚,你可以把馬牽到那裡,牛棚里有水有草你都可以喂馬,不過門上有鎖,阿花你帶龍兒下去開個門給他……」
秀蓮夫人說:「他一向都是自出自入,不會和我們說話……那,我在看著小孩也不知道他出去了……」
阿香看了看廚房裡頭說:「你怎麼還沒做飯呀,又要我來做,二娘還要我洗床單被面呢。」
「二娘還在睡覺,一會她醒過來要罵我的話,我可說是你讓我做飯的……」阿香說著從院子里探頭看了看二樓的右側西南房,從綠嬌嬌的東房門越過中空的院子,也可以看到這個西南房門。安龍兒也順著阿香的視線看了看那邊,二樓西側一排門都緊閉著,看不出有人。
安龍兒出了門向右跑,過了那叢高大的灌木叢和爬牆的榕樹,回頭看到張家樓的右側其實還有一個不顯眼的小門,小門前有一條窄路,向北通向張家樓背後的村落,向南沿著牆腳走可以繞到張家樓的正門。不過因為有那叢灌木的掩擋,安龍兒這時已經看不到張家樓的大門。
這個男人中等身材,臉色白凈,一看就知道不是農戶,穿一身讀書人的灰藍色長衫,衣服的用料卻非常精細,嘴唇上留著一道細細修整過的小鬍子,和他的樣子有些不般配,看來就象為了掩飾自己的年輕而粘上去的玩意。
傑克馬上叫住安龍兒說:「龍兒過來,這位是主人家張公子。」
而東房的下面就是剛才阿花走出來的廚房。
前院大門打開,走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面容清秀卻神情疲倦,一身素服顯出弱不禁風的身材。
秀蓮夫人說:「抽大煙就是吃毒藥,不是說停下來不吃就會好,其實身體里早就中毒了……綠嬌嬌也醒了?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