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第二卷 天師道

第八十三章 三班衙役

第二卷 天師道

第八十三章 三班衙役

馬傑嘻嘻哈哈地說:「老范哪一天不想對付我們呀,可是也得有證據啊,也得有人出手啊,我們三班衙役不動,他還能自己出手不成?」
「趙先生是上一年來到衙門任職的吧?」
「不認識。」
大家禮貌過之後,趙建對綠嬌嬌說:「安小姐聽口音不是廣東人。」
「趙某一向只處理衙門公事,很少外出閑雜地方。安小姐會不會長年浪蕩江湖,閱人無數而記錯了?」
「范大人,原來你來客人啦,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打攪一下,這裡有幾份急辦公文給你看看。」
這種事在衙門檔案都有記錄,趙建回答說:「對,請問有什麼問題呢?」
「不敢當,虛名而已。」趙建拱拱手禮讓了一句。
「范大人,下官先出去了,不過這些人來歷不明,你千萬要小心。」
他現在去快班房,就是要找三班衙役的主管典史馬傑。
趙建比他還心急:「我知道你著急想不出主意,我跟你說,現在老范證據不足,一定會捉住你嚴刑拷打招供划押,現在不是皇上派人來查我們,是老范自己請兵要先下手,所以我們只能更快下手……現在只有一條路,幹掉老范……」
趙建在范仲良面前可不能象綠嬌嬌一般撒野亂說話,只好老老實實回答:「趙建是江西人,安小姐也是江西人?」
范仲良正在看公文,耳朵里聽到這兩人打招呼象狗公見面似的,怎麼聽都象是要準備打架,他抬起頭來問:
本來趙建騙過自以為在風水造詣上有兩把刷子的范仲良,心裏只等著他完蛋的一天。想不到現在來了三個左看右看都不象風水師的傢伙,還要一點就觸到全局風水的竅門,這不是擺明了來踢館子砸飯碗嗎?
綠嬌嬌、安龍兒加上傑克一聽到這個名字都大為驚訝,互相看一眼后都長長地「哦」了一聲。
「這個時候是你死我活!」趙建小聲說話,神色很緊張地看看外面:「上一年你收多少銀子啦?幾千兩啊老哥,你也想有命花這些錢吧?他死了你我還有機會在這裏玩下去,他五十多歲死了多正常,前一個才四十就死了……沒人讓你用刀捅死他,人會出意外嘛!」
如果是好人找上了范仲良,他要花心思解釋自己為什麼不是貪官,三年任期一晃就過,他再也無心力對付下面的事情;如果來了個貪官更好,范仲良還要花錢買通才能脫身,那就有好戲看了。
趙建拉著馬傑小聲說:「你捉的那些犯人何來證據?那證據都是嚴刑拷打給打出來的,你自己用的那些刑具,手指夾子棍子什麼的你能不能挺得住,嗯?」
范仲良剛剛答應了欠綠嬌嬌一個人情,準備聽聽怎麼破解這個困局,就見到趙建進來。相比起來公事還是應該先處理,於是他接過公文馬上看一次,一邊對綠嬌嬌等人說:
「要是你現在馬上跑掉,老范就馬上通緝你,馬傑啊,你長這麼高大樣子這麼好認,認識你的人也不少,你往哪裡跑?」
典史馬傑長得膘肥體壯,濃眉大眼,正坐在班房中和幾個捕快喝茶聊天等吃午飯,他一見趙建急急走過來,連忙笑臉相迎。
「趙先生大名鼎鼎,在外面做了不少好事,連我也聽過你的大號喲……」綠嬌嬌知道可以為了錢財官位破穴害人的風水師,絕對可以布下眼前的風水局再來害人。籠中虎的布局一定是趙建所為,現在趙建自己送上門來,豈不是正好連上溫鳳村的事情也一併解決。
「這次麻煩了,老范要下手對付我們……」
范仲良捉拿趙建的罪名如果與鴉片無關,那三班衙役和自己再熟絡也必定會下手擒拿。就算自己可以逃脫,那時莫說失去每年成千上萬兩白銀的生意,還要落魄江湖四處逃亡,又要重新過上凄風苦雨的生活。這時的趙建心裏只想著我死不如你死,這件事已經逼上絕路,可以選的路也只有一條。
綠嬌嬌一臉不屑地上下打量著這個風水邪師,寸步不讓地回答他:「趙先生聽口音也不是廣東人嘛。」
「不認識就好,大家都沒有什麼恩怨,和和氣氣見過就是了,沒其他事我們改天再談。」
趙建從中收取兩村的銀子,又收得國師府的賞銀,最後還和國師府談妥了在韶州府衙出任陰陽官,主管一州三縣的陰陽星相,可謂升官發財名利雙收。
趙建說完后拱拱手,轉身走出后花院,直向快班房走去。
馬傑眼珠一轉:「不會吧?他也得有點什麼證據呀?」
趙建可沒他這麼好心情,見過後把他拉到快班房一角,在他耳邊說:
不行,不能讓這三個人就這麼搞下去,趙建把心一橫,用力敲了幾下門環,未等范仲良應門,就已經推門走進后花院。
綠嬌嬌一聽趙建含血噴人,就知道他想先發制人,於是問道:
趙建說:「你都知道他不能靠你們,他想不到嗎?老范就是不用靠你們,正在從外面請兵……」
「是,趙某一介小吏,就算再未入流也是朝廷命官。安小姐又是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我看安小姐的氣色應該還有官司纏身,莫非你正在被朝廷通緝?」
「趙先生任職陰陽官,想必是江西風水名師了?」
趙建眼看著進財的水閘被關了大半當然心急如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設下籠套虎的風水局,同時擬文密告范仲良貪贓枉法,上邊自然有人下來找范仲良談話。
那知到了今年過新年的時候,知州大老爺樂極生悲死於馬上風,趙建也始料不及。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意外總是難免的,死的不是自己,誰管得了這麼多,他只想碼住新上任的州官再一起賺錢。
綠嬌嬌鄙夷地看著趙建說:「公門中人說話要有證據,你說通緝就通緝呀?不過我可知道你是怎麼得回來這個陰陽官。」
遠遠看到一個黃毛小孩手拿羅經對著石山和鳥籠指指點點,又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和高大洋人在一旁不停附和,研究起籠中虎的風水格局。
他遠遠就大聲招呼,力求最快打斷黃毛小孩的說話:
可是這回從皇上直接授印下來的是為人正直,又臭又硬的范仲良,趙建那一套左右行不通,衙門賣大煙的生意也收斂了許多,很多事情都要轉入秘密運作。
這時全衙門上下都真實感受到什麼是日進斗金,他們年底分得的銀子比上交朝廷的稅銀還多,白花花的銀子每天大量流入衙門。
到了韶州府衙上任后,趙建和衙內的上下官吏臭味相投,聯營結黨共同牟取暴利。他運用風水把衙門改建成一個聚寶盆一樣的旺財格局,按大小官員的八字喜忌重新安置到各房各部,對衙門內正派官吏進行了不擇手段的清洗,很快建立出一個以州官為主的地下商號,包銷了韶州三縣的鴉片。
又轉頭對趙建說:「這幾位是我的朋友,傑克先生和安家的姑侄子……」
馬傑說:「他總不能把三班衙役全捉起來吧?」
快班主管緝捕罪犯。快班的衙役武功最好,也常有機會出門,在韶州府偷賣鴉片的官吏中,快班捕頭是最主要的涉及人員。
「啊?!」馬傑聽到這裏嚇了一跳:「年頭才死一個知州,現在又死一個會不會全算到我們頭上?不行不行……」
趙建說:「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啊,現在老范內宅就有幾個人在談這事,我剛進去聽到了,這幾天下手捉幾個主要人物,不用我們衙門的人下手……」
趙建本來是想來打斷他們的說話,順便見機行事,在范仲良面前謊稱他們是江湖騙子,把他們趕出衙門,沒想到卻被人說認得自己,他說:
馬傑抓抓臉倒吸一口冷氣:「哎呀……嘶……」
趙建看楊普這樣說,再想想綠嬌嬌說的話和態度,知道再纏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只好順勢退出:
「噯趙建,你不是說正在往上邊捅他的事嗎?又說要搞個風水局整死他,又說半年之內一定把他拖死,這回燒到我頭上了!你怎麼搞的?」
「是廣州府把你調來的?」
「本官也不是廣東人,有什麼問題嗎?」
趙建說:「你這什麼意思?你不信就等捉吧,過去賺的銀子全部倒出來,你老婆孩子會不會連座不知道,你的頭是砍定了。」
趙建話音剛落,范仲良和楊普都吃了一驚,心想這兩人怎麼這樣說話,是不是另有內情?
「有這樣的事?」馬傑斜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趙建。
那個年代女子流落江湖已是低賤,再提到閱人無數就是罵人淫蕩無行了,趙建出口傷人貶低綠嬌嬌,直想在范仲良面前迅速奪得主動權。
「那怎麼辦?」馬傑有點理解趙建的話,只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一時腦子轉不過來。
趙建剛才和綠嬌嬌一碰之下,感覺到綠嬌嬌等人一來是風水同行,這次是破局無疑;二來她對自己的底細似乎相當清楚,只要他們再告知范仲良自己的底細,那麼明天就是自己被處理的時候。
可是查案的道台還沒有來,就來了三個不速之客。趙建一直對范仲良的一舉一動非常注意,這次也不例外,他親自拿上一份文件站在門前,看看這三個是什麼人。
趙建是江西到廣東遊方營生的風水師,得到家傳絕學之後又多年遊歷印證,風水上的造詣相當不錯。只可惜為人貪財薄義,從來只信「有錢使得鬼推磨」。
綠嬌嬌說:「沒問題,聽到口音親切所以溝通一下,趙先生祖藉是哪裡?」
一千兩銀子放倒一個擋住自己財路的瘟神一點也不貴,趙建這回已經準備好一千兩紋銀現錢,就等道台來查案,他就往范仲良的後花園里埋。
「這位是我們衙門的陰陽官趙建,趙先生……」
范仲良和楊普萬萬想不到趙建一走進來,情況急轉直下。楊普馬上叫停兩人:「兩位先停一下,有話慢慢說。趙先生你認識安小姐嗎?」
「當然不會,他搞了一年知道不能一起整我們,他現在要一個一個地掰,第一個就捉你。」趙建語重心長地說:「你掌管著三班衙役,把你捉了那幫拿刀拿棍的人就不會亂動,我當老范也第一個捉你。」
壯班負責力差,其實就是做出大力的體力活,不過一般衙門內沒什麼體力活,都沒有嚴格區分皂壯兩班,往往會混班交叉工作。
一年前在清城溫鳳村為溫家設下「靈龜飲水穴」,之後不久卻受到國師府的密召,重金請他尋機掘破這個吉穴,挑起了溫鳳村和上吉村的爭鬥,最後留下一個爛攤子由右軒先生和綠嬌嬌出手收拾。
要是這風水局被識破,任何何白痴州官都會馬上意識到和衙內的會風水的陰陽官有關,那麼無論眾官吏是否還可以販賣鴉片,自己肯定是第一個出局的人。
他們在清城雞啼嶺的長篇故事,正是這個趙建充當始作俑者,怎會不記得他的名字,這時聽范仲良說他是衙內的陰陽官,三人馬上明白了溫鳳村擊破靈龜穴,趙建從國師府收錢受官的全部前因後果。
皂班負責衙門內的警衛,開路,行刑,管理監獄都是皂班衙役的份內事。
衙門裡有三班衙役,是衙門的主要武裝力量,分別是皂、壯、快三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