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師道
第一百零一章 清規
安清源用手撿起鍋巴扔到桶里，一會用水泡開了可以餵雞，他搖搖頭說：
安清源哈哈大笑：「你想得可真美呀，大清皇上的風水兩百年前就定下來了，哪還輪到我看，我在欽天監是管皇曆編篡，沒有管過風水的事，調到翰林院后就完全成了教書匠。」
綠嬌嬌雙手捧過，臉上掩不住笑得象花一樣，連眼睛也象兩片玉耳片一般發著綠光。
綠嬌嬌好奇地湊著安清源說：「噯大哥，咱們大清皇上的風水是不是你看的？」
好了，各位施主聽本主持安排，咳咳，禪門清規過午不食，過了中午沒飯吃，一會大家吃多點……
堀田站起來領著三個日本人向安清源鞠躬，不卑不亢地說了句：「非常對不起，是我的屬下失禮，請你原諒。」然後又坐下來。
安清源想了想說：「給皇帝出點子。」
「國師府？不可能呀，這是明朝的機構，大清沒有設這個部。」
「呵呵，我追你的時候哪裡用閻王吊魂咒，我趕到青原碼頭的時候，那裡圍滿了官差，我問問人就知道你向北跑了我還知道你在碼頭開過槍呢……爹一向很重視不讓八字外泄，我只知道他的生辰，可是不知道時辰。」
「嘩！」綠嬌嬌的眼前出現兩片綠得發黑，油亮透光的玉耳片，耳片呈柳葉形，用黃金做出精巧的鑲件，細細看去，那玉的綠象要往下流動一般，色澤濃郁均勻而活潑。
二哥安清遠也擠到灶旁邊，湊過腦袋說：
他還發現那把日本刀和中國刀的形狀有很大區別，窄長的刀身雖然只是亮了一下，可是他看得出來這種形狀會使刀運動得很快很快。
「目前幕府將軍的國策是鎖國，在下一直提議開國效夷，和將軍的政策相違，一些大名和家老認為在下有倒幕謀反的嫌疑，欲除堀田家而後快；
他見過孫存真和陸友的功夫，已經覺得他們的速度極快，對招式的運用拆解都極為高明。
「後來這主人在一次節日大會裡，做出一批首飾給
無味大師對綠嬌嬌說：「記得就好，沒幹活那天你不要偷吃啊，要罰打坐的。」
堀田正睦正了正身面向安清源，平靜威嚴地對他說：
綠嬌嬌本想探探安清源是不是國師府的人，誰知卻被人倒打一鈀，一臉沒趣地蹲在灶台上低頭看著大鍋裏面：「我那幾年的事你也該知道，我離開家那麼久，還能知道什麼？對了，你有起卦算過爹的事情嗎？」
綠嬌嬌說：「文武百官也可以給皇上出點子呀，那國師有什麼特別嘛？」
「後來呢？啊……呵呵……」
「嗯，差不多十年吧，大哥早就上京當官了，更不知道爹的事情。」綠嬌嬌說著說著，語氣中竟有幾分責怪兩個哥哥不常回來看父親的意思。
安清源朗聲大笑說：「堀田先生直率豪邁，真有大將風度啊！清源今日認識各位真是三生有幸。」
眼前的宮部良藏一刀破敵，恍如無招無式，安龍兒根本看不到他在收刀之前做了什麼，只看到安清源身上中刀，而刀鋒的控制已經達到神化的地步，不得不讓安龍兒震撼。他感到眼前的武功絕不平常，宮部良藏只出了一刀，他不是贏在招式，也不完全贏在速度，事實上安清源的劍一點也不慢，這裏面一定有些與平常所見武功不同的地方……
安清源看著自己的弟妹聊天這麼開心，也會心地笑起來。
堀田家那四個日本人看來的確是天天在這裏幹活，神情平靜莊重地向無味大師行個禮，也跟著離開客堂。
「這塊玉原來有冬瓜一般大小，剛採出來是黑乎乎的，商家沒有人開價，主人家也看不出有什麼好處，想著開來也賣不了錢，於是扔到馬廊里鋪地。
安清源放下抹布，也長長吁一口氣說：「安家莊那三塊翻起的紅磚，就是要把
午飯後，除了病號，全部人要在廚房搞清潔。
「不管有錢沒錢，身份高低，進來凈居寺眾生平等，請安家的客人按禪門清規參加勞作，具體工作執事僧會安排；堀田家的客人天天都有勞作，你們安家兄妹也不要落後於人……」
綠嬌嬌緊盯著安清源的眼睛，全部精神集中期待著他臉上，眼神露出一絲破綻。
「二哥，找到爹之後我要跟你去雲南賭玉，啊……太好玩了！」
安龍兒學武多年，練過南拳北腳，刀槍劍棍，他對功夫的理解，無非以快打慢，見招拆招。
「我沒說完呢……那主人還用玉片做出一個燈籠，從裏面點上火，晚上從外面看透光的墨綠耳片翠艷奪目，看得人人都想搶上一片，這批玉耳片於是一夜成名，因為是在綺羅開採出來的，所以叫做綺羅玉。你舉在陽光下看看……」
「我以前也不知道爹在山上有個和尚朋友，小茹怎麼知道的？」
「我們曹洞宗的修禪之路，就是一味打坐，小茹你不要看不起打坐，有時間我親自教你……」綠嬌嬌一聽無味大師的教誨，眉眼馬上皺得象個苦瓜。
綠嬌嬌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無味大師一直盤腳坐在椅子上看熱鬧，因為他長得矮小，八仙椅在他身下象一張床。這時他從椅子上跳下來，拄著禪杖走到客堂中間，笑著對堀田正幸說：
二哥安清遠說：
二哥安清遠說：「我出門做生意十年，爹認識他多久了？」
安清源也拱拱手說：「承讓。」然後慢慢解開劃破的馬褂交給綠嬌嬌拿著。
「這是什麼好東西呀？」
安龍兒剛剛到客堂門前也看到這一幕，更是從心底里對宮部良藏的武功佩服得五體投地。
宮部良藏轉身向安清源說：「失禮了。」向他稍稍鞠了一躬。
綠嬌嬌說：「你們老早就走了嘛，好多年都只有
綠嬌嬌又說：「那明朝的國師府是做什麼的？」
二哥安清遠看到小妹嘟著嘴，挺不好意思的，於是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木盒子說：
綠嬌嬌蹲在灶台上用鏟子鏟鍋巴，她問安清源：
「小茹，二哥送個禮物給你……你看……」
「大哥，朝廷裏面有國師府嗎？」
從廣州出來奇遇不少，可是在這一刻，他才感到什麼叫天外有天。他不敢打擾大人說話，悄悄地閃到綠嬌嬌身後站著，綠嬌嬌用腳推給他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堀田君不必多慮，清源是本主持故友之子，不會摻和到日本的國事，他剛才也答應了會幫你們找《海國圖志》，為了兩國百姓安居樂業，大家一同努力吧……
「唉……那你說是誰為了龍訣的事逼著我們跑來跑去呢？昨天要不是你來救我，我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無味大師面無表情地看看綠嬌嬌，然後繼續說：
三代人之後，馬蹄天天踩這塊玉，竟然踩出玉里的色彩。一天太陽反射出綠光，讓主人家發現了，那主人才連忙去打磨開口看石，一看不得了啊，原來這玉是極品翡翠，玉石上的顏色不是黑，而是太綠了，綠得發黑，開出來做成首飾的話，這玉越薄越綠……」
「再說一天有十二個時辰，我們總不能做十二個吊魂針，分十二個人去追吧，所以還是不能用吊魂咒……只要爹還活著，我們還有時間找。
「啊……」綠嬌嬌聽得張開了嘴巴合不上，口水都快流出來。
安清源對無味大師拱拱手說：「清源家父失蹤，有些事急於向大師請教，不知……」
對了，無味大師好象知道些什麼，可是他神神秘秘的，還要我們在這裏住一個月才告訴我們，你看他想搞什麼鬼？」
「國師也給皇上
綠嬌嬌在眼前吊起綺羅玉耳片，一臉陶醉的神情說：「我也可以這樣打扮呀……」
然後無味大師看了看孫存真，綠嬌嬌在一旁邊聳著肩笑個不停，只是緊緊地抿著嘴不敢笑出聲。
綠嬌嬌馬上跳下灶台，走到門前舉著玉耳片看向天空，只聽到她「啊」了一聲，嘴巴又張開了合不上。
「我一問到你們長住在凈居寺的原因，宮部先生的刀就彈出鞘，我的劍剛出鞘，宮部先生的刀卻出得比我更快……呵呵，這不是刀快，而是心快啊。快則快已，在清源看來其快如驚弓之鳥……
宮部良藏也發現安龍兒一直看著他，他遠遠向著安龍兒微笑欠欠身，示意問好。安龍兒也笑了，學他的樣子向他微微鞠躬，不過卻感到背上一痛。他這才想起，昨晚背後中了一刀，還有長長的傷口拉著。
安清源脫下馬褂重新坐下來說：
他坐下來后，眼睛一真好奇地看著宮部良藏，看看他奇特的髮型，又看看他腰上的長刀。
「本主持三十天後才回答各位的問題，三十天內，只能我問你們，你們不能問我，就這樣吧。大家去齋堂幫手準備開飯。」無味大師說完用禪杖向門外一揮，恍如指揮著千軍萬馬。
安清源和綠嬌嬌在洗鍋，安清遠本來很不願意幹活，可是看到大哥都在洗鍋，只好帶兩個鏢師提水洗地。
受傷的客人可以在本寺養傷，本主持剛才看望過，大家的病都會治好，不過隨緣樂助，手頭松的施主主動一點捐香油錢……」
宮部先生面帶戾氣，來這裏之前應該發生過一些事，莫非堀田先生被人追逐到這裏？」
安清源笑著說：「宮部先生劍術高強，日本劍法讓清源大開眼界，佩服。如果不是宮部先生手下留情，清源已經當場斃命了……」
不只是安清源這麼說，其實在場的每一個中國人，都無以倫比的驚嘆。綠嬌嬌不禁想起傑克的拔槍速度，如果讓傑克和宮部良藏一起拔出各自身上的槍和刀，誰會更快些呢？
他發現宮部良藏佩刀的方式和中國人很不同：中國士兵和鏢師武行，都會把刀用繩子鏈子掛在腰間，走起來一晃一晃，跑起來要用手壓著刀柄，不讓刀晃動和掉出來；可是宮部良藏的刀鞘卻是插在腰帶里，緊貼身體，刀和人融為一體，人活動時刀隨著人無聲無息地運動。
安清源輕描淡寫地把綠嬌嬌的問題當成今天發生的事來回來，沒有露出任何不自然地方，綠嬌嬌只好乖乖聽下去。
安家一眾人等沒想到無味大師如此安排，可是眼下有求於人，再心急也只能忍一忍，哭笑不得地向無味大師行個禮，魚貫走出客堂。
安龍兒突然發現，安清源很象綠嬌嬌，從想事情的思路，到說話的風格，以至說話的語氣都象。安龍兒眨眨眼睛看看綠嬌嬌，發覺他倆連精緻的五官都長得很象，兄妹就是這樣的吧？
綠嬌嬌忍著笑，樣子挺聰明地說：「我知道，百丈清規上說，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綠嬌嬌又湊近一些說：「你知道爹的時辰八字嗎？我們可以用閻王吊魂咒一直追到爹的面前，嘿嘿，就象你追我的時候一樣。」
堀田這次匆匆到中國求書圖強，一來不放心犬子獨自留在日本，恐其遭遇不測，二來想讓犬子到中國增長見識，所以帶他一齊來到中國。可是懷疑堀田忠心的人卻派出忍者一路追殺，想把在下殺死在中國，這樣他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敵人。
「這種玉叫做綺羅片，專門給女孩做耳墜子用……」二哥安清遠一說起玉石也和綠嬌嬌一樣，雙眼發綠光，嘴巴不停地說：
安清源無可奈何地笑著說：「我怎麼會不算呢？只要知道爹還活著就安心一些，從卦象上看，爹是在吉安府的北方。可是北方這麼大，怎麼找？就算小小一個吉安府，要藏起一個人的話一輩子都可能找不到。」
安先生眼力過人，來到凈居寺之前，我們的確經過多次戰鬥。如果安先生是要在下的人頭，請到山下一決生死，不要在這裏打擾了禪門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