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七集 傭兵行動

第三章 請託

第七集 傭兵行動

第三章 請託

「唉,」庄曜安的語氣顯得有點沉重,他無力的說:「我把那傢伙拆開了,才發現要把它修好可是件大工程,光靠工廠的設備根本不夠。」
這位張五長相平凡,右腳還包著繃帶,手、腳及臉部也還有不少擦傷。
這時庄曜安的眼神散發出狂熱的火焰,直瞪著季行雲說道:「你也希望早一點看到那把劍重顯神威吧!」
既然季行雲都這樣說也算出口氣,其他人也就不再發牢騷。
這一天才過一半,就遇到了不少事。先是幾名團員請假,處理申請加入預備團人員的抗爭,再由李警司那邊接下一份工作,最後由雷震手上正式展開人質的救援行動。季行雲心想不如先在這兒休息一下,用完午餐再向西城門移動。
「季隊長可真渴,還是太喜歡這裏的飲料?」看到桌上有一杯喝完、一杯正在喝,三杯還沒動過的飲料,庄曜安開了小玩笑。
伏牛山這一大片丘陵東西綿延橫跨法天和招烏,位於靠近扥羅的地域。受到戰爭的影響,進出南郡的陸運改由招烏和山蓮進出,因而往來伏牛山區的商旅比起往前多上了數倍。但是由於南郡的軍隊也因戰爭的關係,無力顧及秩序的維持,也讓靠打劫為生的盜匪與日俱增,規模日漸龐大。
「事情是這樣:在這幾天內,軍部要派兵掃除伏牛山一帶的盜匪,只是正好有位重要鋼鐵供應商的女兒被他們抓走了,為了人質的安全,我希望能在展開軍事行動之前先把人救出,又恰巧那位被抓走的小姐和霏兒是朋友,所以她希望也能幫點忙。這件工作軍部會正式發函請武議團配合,只是希望讓霏兒也能加入。」
雷天壓低聲音小心的解釋:「楊菁茹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
「是的,少爺。那是在四天前……」
走入隊長室,雷義正在吃著被季行雲評定為不合格的午餐。雷義也不單是用午餐而已,一手拿著筷子,雙眼的目光不曾正視他的午餐,只是機械式地把飯菜一口口送入口中,他的注意力則集中於另一手拿著的文件。
「不夠?武議團加上預備團也不到百人,會不夠?」季行雲很難想象錢花到哪去了。
不過季行雲不是那種會自尋煩惱的人,反正一時忘了就算了。
白任笑道:「交給我吧。那群盜團我早就看不過去了,老是增加護送任務的工作份量和危險,能夠除去也是功德一件。」
李少龐原本和氣的面孔突然閃過一瞬的不悅,他馬上又用友好的語氣說道:「那真是太好,李隊長的手腕真是高明,一下子就把那些人擺平了。」
至於鐵實的二夫人黃筱娟更是討人厭的模樣,趾高氣昂、氣勢凌人的態度讓人反感。對她而言,季行雲等人好比是綁匪的同伴,是趁機想來騙取財物的江湖郎中,至於鐵柔琴的死活她才不關心。也許就這樣讓鐵柔琴殞命,她會更高興。對於鐵實想要支付贖款的心態,她更是大力反對。
「那不光是把劍,那可是技術的結晶!也是我窮究一生、夢寐以求的希望,你竟然說只是把劍!」
跟他後方的幾名高警還抱著一堆資料,小跑步地跟在他後面。
「保密?」季行雲雙眼盯著雷天問道:「不過是請個假,有什麼好保密的?」
「不談私事,我們先來討論公事。」雷天調整好心情正色道:「被擄的是鐵柔琴,不知道案發的經過、時間、地點,盜匪的要求、巢穴、主要人物及鐵姑娘的家世為何?」
「好啦——好啦。反正光靠這些人也沒什麼用。我還以為雷參軍的妹妹會帶什麼角色回來,嘖,還真是帶了一群厲害的人回來。哈哈——」鐵華帶著輕浮的笑聲走開了。
「事情總會有辦法。」季行雲樂觀地說。
「哈哈,是啊!哈!」雷天用笑聲掩飾他的不安。
「也好,李警司會在意的案件,受害人一定有相當的地位,問一下殷荃該有些線索。」
「你知道地方?」雷天和雷霏同時問道。
李少龐惡狠狠的說:「不用了!那個性季的倒很行,既然他這麼行就完全交給他,我們在一旁幫他加油就夠義氣了。」
雷震接著又道:「雖然事實上是要請你幫忙救人,不過在正式的公文上並不會提到這件事,公文上只有請求們配合剿除盜匪。因為這是警司那邊的事,如果警司沒有正式要求協助,那軍方也只有掃除從事打劫集團的工作,武議團也是。在警部還沒正式來文前,救援行動都只能算是私下運作的事,當然不論成功與否都不會留下記錄。」
「有!可多了!」庄曜安這時又顯得有點生氣:「大姊頭也真小氣,只不過是想請她再撥點錢,建一座結晶煉製場,她竟然不肯!」
雷震又擔心地看了雷霏一眼,傳音給白任:「還請你多費心了。雷天和小雲都足以自保,但是霏兒就要你多關照了。」
雷天聽了臉上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因為這話雖說得好聽,其實是在暗指武議團作事不但沒有效率,更沒威信,才會讓一群人天天前來鬧事。
「……」李少龐沒有回答,他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
季行雲好奇地問:「建結晶煉製場?做什麼?要花多少錢?」
季行雲向三人招手。雷天有點狐疑地看著季行雲,心想:怎麼隊長有超能力,還能未卜先知!
「我說錯了?一個三流的傭兵、一個獃獃的大個子、還有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朋友,再加上一個暴力女、冷血女和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的傢伙,靠這些沒用的九流角色能作什麼?」
「耶!你怎麼知道?我們的保密措施明明做得很好!」雷天難得出現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忘了,那把劍可是鑲了許多不同的晶體,要我自己做也行啦,只是以我目前現在的設備,一個月也只能造兩、三片。那把劍要用的可是又精細又高檔的東西,要是光靠目前的設備,別說是要改進,就是要恢複原有的功效也要花上兩、三年的時間。這還是在每次配件都做一次就成功的理想情況下,」說到這庄曜安又有點沮喪:「不過是要花上近百萬金印,就直接跟我說不可能,長青回顏哪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
季行雲開玩笑的說:「雷天,你不會也要請假吧?」
「那又怎樣?」季行雲不解。
在鐵家人看來,這四個人不就是雷霏在南城找來的三名傭兵。
「不——沒什麼,只是真的太巧了。」雷天高興地邊笑邊說。
「什麼?」
「沒什麼,有困難本該互相幫忙。」季行雲很大方的回應。
雷義瞪著桌上的文件:預備團隊長親考親教記錄表;示範訓練計畫;親民活動;南郡武館交流計畫……雷義覺得這些活動今年恐怕要交白卷了。
「天哥,別鬥嘴了。」雷霏出言制止。
「你說什麼!」雷霏生氣了。
季行雲雖然無法理解需要保密的理由,還是點頭答應。
「真的很抱歉……舍弟不懂事,請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那不是雷大哥。」季行雲指著交誼廳的一處入口,說道:「白牙也來了。」
庄曜安又盯住季行雲,說道:「若不能說服大姊頭,就算傾家蕩產,我也會想辦法!」
庄曜安突然笑了。「好!就衝著你這一句話,我會讓把那把劍重生為最強的劍!」庄曜安豪氣萬丈的說著,不過語氣馬上一轉,又強調:「在這之前先想辦法弄到錢吧?」
「耶!可是隊長……」
「……那中隊部呢?」
鐵元的表情也不甚緊張,雖然眉間帶點愁意,言行舉止依舊與平常無異。對他而言,與鐵柔琴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在各方面都無交集,唯一的關係,大概只有她與自己半身流著的相同血源罷了。讓他眉間帶的愁意,是因為擔心父親的身心狀況,和鐵柔琴並無多少關係。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要什麼特別的禮遇。像我們這種只會躲起來練功的人,除非自己報上大名,否則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難道你要我告訴他,這件事目前由武議團辦理嗎?」
事情轉得太快,雷義來不及反應季行雲已經離開。
「……那很好啊?」季行雲更無法理解了:「所以不是應該馬上讓人家分享你的喜悅。」
鐵清憐這一次換躲在游尚安後面。而游尚安雖然帶著笑容,不過她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像是機械般的不自然,和她臉部的表情相較,實在很難讓人覺得她是在笑。
「雖然這麼說有點抱歉,但是請你們無論如何要在七天內完成這件事。部隊在七天後就會開始軍事行動,一定要在這之前確保人質的安全。」雷震又說:「軍方無法在擄人勒索案中提供任何協助,不過,如果是家屬、朋友請的傭兵就不一樣了。」
在接受到美麗大方的女店員招待時,每一位女孩都極力表現出她最可愛動人、最迷人的一面,可是季行雲卻覺得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
雷震沒有回答,只是目光飄向身旁的雷霏,然後聳聳肩。雷天也就不再說什麼,臉上則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哈、原來是李警司……沒事、沒事……」雷天見到說話的是警司李少龐,讓他鬆了口氣,同時也急忙傳音給季行雲:「我的事待會再說,望請保密!」
張五才要發言,鐵華就先開口:「哥,何必跟這幾個人浪費時間,反正他們也成不了事。這幾個爛傭兵能作什麼事,玖千山好歹差點就成為武議士,更別提他有幾百名手下。要嘛就付贖款把麻煩的小妹買回來,不然就乾脆報官,讓那群山賊成為小妹的陪葬品,還跟這幾個人啰唆,真是無聊。」
這個大宅院內蕩漾著奇怪的氣氛。照理說家中的成員被綁票了,應是存在緊張和焦慮的氣息,不過雷天、白任都覺得很奇怪,這個家的氣氛一點也不像千金大小姐被擄的樣子,至於季行雲,不知該說是沒常識還是神經不夠細緻,好像沒什特別的感覺。
「怎麼了?」雷震不解。
季行雲又很大方的說:「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全力把人質救出,你就不用擔心了。」
送走了庄曜安,季行雲也離開交誼廳。交誼廳也有提供餐點,不過要叫季行雲再一次接近那些服務生,恐怕要用刀子架子在他脖子上才辦得到。
「呃!這……讓你見笑了。」季行雲的話好像也諷刺了鐵元言不由衷,讓鐵元十分尷尬。
「但是……」
這時季行雲不以為然的說:「沒這回事!我雖然不知道你和他有何過節,可是任何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把自己的過錯推在別人身上,只是一種無恥而逃避的作法。而且我不相信雷天你會用刀子架著他的脖子要他去當盜匪,就算是這樣他才去當強盜,也不過代表他只是名屈服於小小外力的軟弱小人,那麼雷天你也用不著為這種小人感到自責。」
最後他回到隊長室去。雖然有點對不起伙食班的人,不過相對於武苑的伙食,季行雲對隊上的伙食實在無法產生興趣,雖然在白任的勸說下季行雲已經變得比較節儉,不會老是跑到昂貴的餐廳,但是也不會勉強自己去吃不喜歡的食物。縱是如此,伙食班的人還是每天為他準備中餐。如果再出去用餐,時間上可能就會來不及向雷義詢問有關武議團經費的事。
雷天坐下后,就東張西望神情緊張,幾度想開口又把話吞進肚子。
「這就不用再提了。」
「也就是沒有多餘的資金可用。」
「嘿,反正我們是在配合軍部的軍事行動,不是在幫警部。把人救出來自然最好,但是失敗也是警部那邊的錯喔。」雷天高興的說:「這樣就不會影響到武議團的信譽了。」
雷義想了一下回答:「以過去的資料來看每年會有五、六十萬的結餘,大部分的情況都會把錢留下來,每隔幾年就重建一座訓練場。不過今年因為增建……」法天的預算用不完,不用繳回可以留到下一年再用,但要提出合理的運用計畫,否則會減少年度預算。
只是他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似地,應該還有件事要做才對。
「你好,小雲、阿天。」雷震和雷天交互打完招呼。
庄曜安的態度讓季行雲過意不去,他說道:「庄師父也不用太認真,那也不過是把破舊的老劍……」
「呃!等一下……」
鐵實是出於鐵山郡的望族,本在鐵山郡繼承兩座煤礦的採礦權,但有感於開採煤礦的利潤過於微薄,便賣了一座煤礦看準南郡的兵器市場,帶了一群手藝精湛的鐵匠來南郡發展。至今他在南郡已是最大的鐵材商人(鐵山郡並不產鐵,僅產煤)。
雷天義不容辭地幫季行雲處理過多的飲料,只是分量還是太多了。
庄曜安怒氣未減,但也沒再發作,只是認真地看著季行雲,好像在確認季行雲的話的可信度。
白任無所謂的說:「反正付錢的又不是鐵家,就算他們不配合,我還是會把人救出。」
季行雲一行人花了一天的行程,來到了鐵家府邸。
當然在點餐的過程中,季行雲也接受了店員的拷問、不對,是「親切」的關心。從季行雲的興趣、喜好、家人、生日、血型……無一倖免全都落入這些女生的掌握中,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喜歡的女孩子類型。
李少龐的態度像個老朋友,一點也看不出來與季行雲有過衝突的樣子。他笑著說:「季隊長你好,那一天真是抱歉,我想你一定不會把它放在心上。聽說有一群想入團想瘋的人天天到你們這裏鬧事,要不要我幫忙維持秩序或是從中協調。」
「什麼事讓你這麼堅決反對?」突然出現的第三者聲音,把雷天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婚假!」
「呃!好……」
「有問題嗎?」
所以這個團體的決策完全由年紀較小、武功較差的雷霏和只是一介傭兵的白任決定。這也難怪鐵實會對這個團體沒有信心。
雷霏見狀,對雷震說:「交給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當鐵實和他的二夫人黃筱娟與眾人簡單地會面后,先安排雷天他們宿屋,等用完午餐討論后,白任發出不滿的聲音了。
「……」季行雲臉上像是掛起了大型的問號,心中暗道:真是奇怪的一對……怎麼會由女方單獨籌辦婚禮?難道這是南城特有的風俗?
雷天臉上出現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有點無力、有點生氣,又有點啼笑皆非。
雷天和季行雲互望一眼,然後開懷大笑。
「不管怎樣,等中午過後跟安兒和小憐談過,再看看狀況。」雷霏說。
鐵元鐵青著臉怒斥:「你再亂說,別怪我不客氣了!」
交誼廳馬上又剩下季行雲一個人。
雷天望去果然見到雷震和白任走入交誼廳,後面還跟著雷霏。
才在高興季行雲轉性,開始關心隊上事的雷義獃獃看著季行雲離去后才罵道:「哪有人隊長這樣當的,這種事叫幾個隊員不就行了,哪有隊長留在隊上的時間比出門在外還短!」
不過不只是雷霏有這種衝動,白任也有相同的想法。他身上穿著華麗而昂貴的服裝,裝備了各種奇怪貴重的飾品,輕浮的言行,臉上帶著酒色過度的蒼白。這種人正好是白任最討厭的類型。一樣是鐵實和同一位女性所生,為什麼鐵元和鐵華的氣質有著天南地北的差距。
「不行!絕對不行!」雷天大聲地叫喊!
雷天搖搖頭、嘆了口氣,才道:「這件工作算我一份。如果盜匪頭真的就是我認識的那位玖千山……那他會淪為盜匪,我也有一份責任。」
季行雲說道:「你這樣不行!吃飯就要好好吃,工作就先放一邊,休息個十幾二十分鐘,天也不會因之而垮下。」
像玖千山這種聚眾數百人的大型盜團本來就不是警部的責任,只是又牽涉到勤索案才需要警部的協助,不然早直接交由軍隊討伐。但如果不是一個大型盜團,光是有玖千山這號人物也不是一般警隊員能應付,當然派出大批警力還是有機會逮捕他,只是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因此就責任歸屬,這個案件應是武議團和軍隊派員合力討匪,再由警司提供專業的辦案能力。
所有的女店員都搶著招呼這位小隊長,幾乎忘了還有雷天這位顧客的存在。不過這也不能怪店員偏心,誰叫季行雲是當前南城中公認最有前途的年輕男士,而雷天則是眾所皆知的死會男子,當然死會也可以活標,只是……要先有把握通過楊菁茹那一關再說。
照理說處於領導地位的人應該是職位最高的季行雲,不過他本人似乎欠缺這份自覺。如果因為季行雲放棄這個任務,就年紀、武藝各方面而言也該由雷天接任,好歹他是資深的武議士,也是雷霏的兄長,不過他就是欠缺當名領導者的資質才會一直留在武議團。
在雷霏的朋友鐵清憐蚊聲的說明下,季行雲等人才明白,鐵實的長子、鐵柔琴同母同父的胞兄——鐵勉,正為了大筆的贖款而在外奔走。而鐵勉和鐵柔琴的生母也還在人世,只是長年卧病在床。鐵實再娶黃筱娟為妻的原意,本是為了讓長年在外奔走之餘,家中還能有一位女性給自己的孩子一點溫暖。不過現今的事實顯示,事情好像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雖然知道受害者名叫鐵柔琴,可是連她長的是方是圓都不知道。知道加害者是以玖千山為首的匪徒,在伏牛山一帶出沒,聚眾六百餘人,但是伏牛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大片丘陵的總稱……光知道這點東西怎麼救人
季行雲露出疑惑的眼神。結婚是件喜事,應該在眾人的祝福下進行才對,雷天怎麼會一副怕人知道的樣子,難道說……他結婚的對象有問題?
李少龐停下來、轉過身,臉上布滿了青筋……
「雷大哥,你儘管吩咐,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儘力。」季行雲誠懇的說。
「好吧,暫時就先這樣。」白任作了決定。
「很抱歉,家父因為舍妹的事情已經身心俱疲,還請各位見諒。」鐵元代替父親為眾人解說事態:「事情的經過就請張五為各位再陳述一次,他是隨著舍妹到白鷹寺為大媽祈福這趟旅程唯一平安回來的人。」
「當然不只是維護場地,還包括訓練場、道場的清潔、管理人員的薪資,像是射箭場的各式標靶、草皮的養護和各式消耗性練武道具也算在內。」
「對了,我要和雷天到伏牛山一趟,至於詳細情形你等軍部的公函來了就知道。」季行雲這才想到原來是忘了向雷義提起這件事。
季行雲和雷天都還是第一次光顧這間新的交誼廳。
雷天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沒聽到霏兒是怎麼介紹我們的嗎?『南城一流的傭兵白任和他的兩位同伴』,要怪只能怪白任這個名字的分量不夠喔。」
「不會的,能坦白地把心中的話都說出來,光是這一點就令人佩服。」季行雲由衷地表示欽佩。
首先光是要決定由誰來接待就吵了快十分鐘,這還是季行雲看不下去,自作主張讓她們每個人都有一次機會才暫時解決紛爭,但是接下來又為了決定順序而吵了十分鐘……
「別在意,只是開玩笑的話。」季行雲揮揮手,像是要把不愉快的視線撥開,不再理那些崇拜與欣賞的視線。季行雲問道:「庄師父,是不是那把古劍修好了?」
「李警司不是來閑話家常的吧?有事就快說,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雷天心想,還是快點結束這場暗藏利劍的對話,免得跟警部結怨加深……不過他這句話也說得太沒技巧,像是在趕人似地,反而幫了倒忙。
說者無意,但在李少龐腦中卻解讀成:你們警司太沒用了,竟然讓南城附近的盜團成長到無力應付,犯了大案才想要抓人。你們辦不好的事,武議團看你無能又可憐就幫你一把。
「中隊部……」雷義笑了一下:「武昌學長才跟我抱怨今天的年終獎金被挪用了,不知道過年時能不能順利領到常侍長的年終獎金呢。光是今年,他就代替大姊頭被大隊部的主計颳了三次呢!」
庄曜安見到季行雲,就不客氣地坐到他面前。
南郡的形狀成一個針頭朝下的錐形,南城則位於最南方的錐頂地區。東方銜接綠海和黑暗山脈,由於綠海和黑暗山脈都因為過於危險和險峻,所以自古就沒有任何一國家把這兩片地區畫入自己的版圖內。西面則與三個國家接觸,靠海的招烏帝國,正在交戰中的扥羅王國,和山蓮自治區。
「那·還·真·是·謝·謝·季·隊·長。」李少龐很用力的道謝。
季行雲聽他這一說,馬上轉頭望向吧台。吧台的五名服務生中,除了正在招呼客人的一位之外,全都遙望著季行雲。被人用力盯著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季行雲只看了一眼就急忙轉回,來個眼不見為凈。「是啊,冷汗流多了,自然容易渴。」
不過季行雲沒想這麼多,他也和氣的回答:「沒事,已經解決了。謝謝你的關心。」
馬上就要出門,這一次最多可能要花上十多天,總要帶點消息給庄曜安。有關經費的事季行雲全權交給雷義,他這位隊長可是一點也不清楚,想幫庄曜安,必需先弄清楚關於錢的問題。
他走後季行雲把注意力放回雷天身上,卻發現他的神情變得很奇怪。
「是,」雷義的回答怎麼聽都像是在敷衍。「隊長,你既然來了,那就請順便看看那一份公告的內容,沒問題的話明天早上就公布,並送給每一位申請者一份。」
「近百萬?」季行雲心算了一下,如果用自己的官餉要存多久……好像變成老頭子也不可能拿出這筆錢。
發現事情的大盲點,兩人都呆住了。
「我們等一下就要出發了,有事情回來再說。」
「當然,你以為我這個傭兵是當假的?畢竟雷震是以嚮導的名義聘請我,用人質救援的名義可沒辦法付錢。」
季行雲回應:「別這麼說,你沒看到鐵先生的神情黯淡,缺乏血色。他不知受了多少精神上的煎熬,一時疏忽了待客之禮也是無可厚非。」
「救人的事還請你們與白牙多商討,跟盜匪打交道的經驗還是白牙比較豐富,希望大夥能尊重他的建議。」雷震不放心地又交代一聲。
「什麼!一把破舊的老劍!」庄曜安雙眼快噴出火來了,他激動地站起,差點就要跳上桌子揪住季行雲的衣領。
「單就武議團小隊的部分,每個月固定可領到十二萬金印的預算。但是預備團的錢也掛在小隊上,所以實際上可支領五十三萬金印。另外每年還有訓練場地整建費、特別福利金、協同訓練費、文宣費、武材購買金等等,平均一年可獲得一千萬金印左右。」
雷天見到李警司和跟在他後方的幾個人,不用他開口就大略知道來意,一定是遇到強橫的罪犯而來借將。不過要由警司親自出馬,身後還帶了一迭厚厚的資料,肯定是個大案件。
季行雲「輕鬆」地處理完抗爭事件,他與雷天一同前往武議團的新交誼廳(原址被長青回顏徵用成為新的中隊長室)。至於雷義可就沒這分悠閑工夫,馬上就投入季行雲的交辦事項,展開忙碌的一天。
「所以,你也要幫幫忙,想點辦法!」
白任也回敬他:「那武議士雷天也不怎麼有名,一位武議士出現在面前好像也沒得到任何禮遇。」
法天聯邦的法律對打家劫舍、擄人勒索的歹徒可是一點也不容情。由此看來玖千山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引起官府的注目,但藉由雷霏的行動,事情已經泄漏。
季行雲又問道:「不過為什麼在南城附近會出現大型的盜團呢?」
「這樣啊——」季行雲知道長青回顏絕對不可能同意再設煉晶場,由隊上出資建場的念頭得打消了。
季行雲一楞,回答:「這麼多!?」
「還不簡單,直接潛入玖千山的山寨把人質『偷』出來不就得了。」
季行雲問道:「怎麼救?」
到了下午,季行雲等人再度和鐵實會晤。在場的人除了鐵實夫婦,還有雷霏的死黨鐵清憐和游尚安及三位男性。
李少龐氣呼呼地走了。
鐵實顯得十分疲憊,兩方人馬接觸后,他只是簡單地把那三位男子介紹給季行雲等人認識,就招呼大家坐下,然後就帶著愁顏不語。
在這間交誼聽中,季行雲生平第一次發現點餐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也可以這麼說。」季行雲沒注意到李少龐的笑容開始變得不自然了。
預備團想必是利用武議團的隊長爭霸戰賺進了不少福利金。這間交誼廳雖然面積小了點,但是裏面的裝潢、設備又比原有的交誼廳高雅舒適多了,而且也請了新的餐飲業者進駐。年輕的美眉和帥勁的男孩成為招牌的簡餐男孩和果汁女孩,讓這裏成為預備士們最喜歡流連的場所。
過了快一個小時的折騰,季行雲終於帶了五份飲料逃離吧台——附帶一提,這位年輕有為的小隊長,後來再也不曾接近交誼廳的吧台。
季行雲被他的狂熱給嚇了一跳。「好吧,雖然我不能理解這對你的重要性。不過,你的心意讓我很感動……我會盡量想辦法。至少那也是要給我的劍,我也會努力變成配得上你重造的劍的主人。」季行雲慎重地回應。
季行雲突然抬頭,說道:「耶!?雷震大哥?他怎麼有空來這邊。」
「華!你給我住嘴!」鐵元斥責。
鐵實的府邸位於伏牛山區的東方。由於南郡唯一產鐵的地區就是這一片伏牛丘陵,而鐵實也是少數擁有採礦權的人,為了方便管理,才將大宅建在這個地方。
「……場地維護,要花這麼多錢?」
季行雲還是樂觀地說:「總之先到伏牛山一帶看看,總會有線索。一個六百餘人的盜團,在當地一定很出名。」
雷義回答:「其中以訓練場地的維護花費最多,今年又增建隊長設計的考試場,還好各界捐款踴躍,不然就要動用到下年度的預算來支付了。不過訓練場不只是武議團在用,軍隊也時常借用。不然這麼多設備光預備團在用實在太浪費了。」
「……要有一對寶石般的雙眸,白玉般的肌膚,但不是病態的慘白,是那種白裡透紅健康的白。最好還留著長發……如果帶著一隻神秘的寵物就更理想了。」季行雲在說這些話時,似乎是以某人作為樣板……
「……」季行雲哭笑不得地回答:「是的,我會努力說服中隊長。」
最後在季行雲鼓勵的眼神下,才小心謹慎的說:「隊長,我想向你商量一件事。」
季行雲看著白任笑道:「那就請多指教了,白牙。」
季行雲也點點頭說:「沒問題,我們可是求之不得。」
「是。」
「大哥也別太認真了,要是小妹回來,也是增加我們的麻煩,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兩人特別找了遠離吧台的位子坐下。
這個家的主人——鐵實,理所當然變成一位吃不好、睡不穩的父親,可是女主人完全是另一種樣子,看她的神色有如正期待著一出好戲,一點也沒有為人母的樣子。在雷霏解釋那位女性是鐵實的第二位夫人後,雷天和白任才在臉上出現原來如此的表情。不過令人感到奇怪的不只如此,這座宅院的運作還是保持正常,大部份傭人們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
白任點點頭,不過他不擔心雷霏,反倒是提防著季行雲,希望他不要突然作出讓人難以應付的行為才好。
季行雲走入門內后,雷義馬上放下手上的東西,起立向他行個軍禮。
只是白任懷疑小雲那句話會不會真的是在欽佩鐵華的「老實」,不過現在也不方便讓鐵元下不了台,還是快點把話題導向正事,免得把情況鬧僵。白任趕緊說道:「我們還是先請張五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次。人質留越久只會越危險,就不要再浪費時間。」
「是啊,還真奇怪。」雷天同意白任的說法。
「小聲點!」
「……」原來和善的臉孔已經接近崩潰邊緣,李少龐最後說道:「那這件事就麻煩你們,我就此告辭。」李少龐快步地走開。
雷天回答:「據我所知,占天道、劉光耀和喀萊爾都開溜了,要對付那位玖千山的話,長青回望和殷荃恐怕力有未逮。而月眉小姐是預備團訓練的主要教官,這個案子不是兩、三天就能解決,她恐怕抽不開身,就只有剩下菁茹和我有空閑,不找我找誰。」
「消耗性練武道具?那是什麼?」
「對嘛,小隊長的建議,大姊頭就不能一口回絕。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庄曜安這會又是熱血沸騰的樣子,狂熱的說:「說什麼也要讓那把古劍改造成天下第一的寶劍!」
「啊——這……嘿——」雷天紅著臉,再度張望四周,確定沒有可疑人物后才神秘兮兮的說:「我想在下個月請婚假……」
「七哥?」雷天站起來,四處張望,沒見到人,又坐下來說道:「不可能啦,他這麼忙,連休息的時間都被榨乾的人,哪有空來這裏。你一定是搞錯了。」
「真是的,把我當作什麼了!一句簡單的『很感謝』就想打發人!」
雷天問道:「七哥,真是難得,今天怎有空能來這?」
照理說季行雲也該準備一下,不過他還是很輕鬆地在交誼廳中喝著飲料。事實上季行雲是處於隨時可以出發的狀況,腰帶上帶著十余種治療內外傷的藥品,暗袋中放著他大半的財產。對他而言最多就是把水袋裝滿,再多拿件衣服就可以出遠門了。
「嗯、我看看。」季行雲接過一份長達三頁的文件,邊看文件隨口問道:「雷義,我們武議團每年的經費有多少?」
由外表看來,白任的確是名精練的傭兵,但也只是一名傭兵罷了。而雷霏雖是雷家家主之女,但是不論在武藝上、軍事上、政治手腕上,都還沒有任何表現值得令人讚賞的地方。由這兩個人帶領的雷天和季行雲,想來也不會高明到哪去,也難怪鐵實並不重視這群人,甚至下午的會面也是看在雷霏與鐵柔琴之間的友情上,才基於禮貌上的敷衍。
雖然只是出門十天的工作,可是總要準備一下。身為傭兵的白任經常處於旅行之中,自然是經驗豐富,對於該準備的東西再清楚不過了,說定之後就動身去採買必要的物品。而雷霏長期留學在外,對出遠門也不是名生手,馬上回家拿一些需要的物品。雷天身為老資格的武議士,這類「活動」也參加過不少次,不過他還得跟楊菁茹交代一下,也馬上離開了。
不過比起大陸南方諸國,南郡的治安還算良好,盜匪也有良心多了。因為行事過於囂張的集團,即使在這種時機引起官府的高度注意,還是會儘力調出軍隊或是預備團、武議團進行圍剿。因此盜匪們也深知細水長流的道理,通常只會收取「合理的過路費」。
「張五,麻煩你了。」
「沒事的。還有,回來后我想看看那招電離爆你練的成果。我該走了,拜拜——」
鐵實的精神似乎差到了極點,眾人才坐下沒多久,黃筱娟就又扶他離開。
「沒錯,事實上因為又將多一座要養護的場地,若預算不能增加,往後幾年勢必會逐步刪除一些比較無關緊要的費用。而依南郡目前的情況看來,預算不增反減的機率很大。」
「救人如救火,下午就出發,先到柔琴她家。」雷霏說道:「外城西門,下午一點,不要遲到。」
「怎麼了?」季行雲關心地問。
不過,李少龐角沒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也許是他也不太想跟季行雲打交道的關係,也想早一點結束。李少龐很快的將玖千山擄人勒索的事情簡單的說明。
他的悠閑很快又被打斷,庄曜安出現在他眼前。
那三位男子分別是鐵實的次子——鐵元、三男——鐵華,與一名僕役。
雷天臉又變紅,左右觀望后才小聲的說:「不用啦,我們的婚事還要讓她籌辦,就讓她去忙好了。」
「放心,沒問題的。」口中雖是這樣回答,不過雷震心中也有一絲不安。
「……呵、也罷。不過這件工作還是把我算在內。排除私人的因素,還是得用得上我。」在季行雲的安慰下雷天看來心情好多了。
雷天心中嘀咕著:怎麼李警司今天感覺上特別討厭,外表看起來一副和善的樣子,心裡頭卻不知在搞什麼鬼。
鐵元還算有良心的人,至少他不像鐵華把鐵柔琴的遭遇當作喜事一般,明白地表現出少了一個家產瓜分者的喜悅。鐵華這個人如果在其他的場合,一定是雷霏想要修理的對象。
「隊長好!咦、真難得,你今天沒出去用餐?還是才準備要出門?」
很可惜,季行雲對這些工作的區分完全沒概念。他直接說:「我懂了,就是警部遇到打不贏的歹徒,所以要我們的幫忙。」
這些高警全都唯唯諾諾地點頭,同時也大傷腦筋——這樣搞下去,往後遇到武功高強的兇惡罪犯時,該怎麼捉拿犯人……
「怎麼說?」季行雲不解。
「呃!」季行雲被他突來的氣勢鎮住了,不由自主地回答:「是啊、是啊。」
其他高警都暗罵那位發言的傢伙,真是不會看人臉色自找麻煩!
「原來如此。」雷天高興地對季行雲說:「李警司還沒正式交付這件務任給我們呢!」
「夠了……我知道了。」季行雲其實不知道,只是不想再增加清單的長度。季行雲想了一下又問:「如果扣除必要性和經常性支出,還有多少錢?」
雷義搖搖頭說:「以一般部隊而言是很多,快足以提供一個團一年所花的費用了,但實際上這些費用有時還是不夠!」
白任更氣不過了:「那就更該早點讓我們了解事情的進展,好讓我們可以展開行動!」
一個不識相的高警忍不住地問:「警司大人,這些資料不是要給武議團參考的嗎?」
說完李少龐銳利的目光掃了這些高警一圈,看得這些高警暗冒冷汗,然後又道:「誰也不準插手這件案子,這事已經是武議團的責任,知·道·了·嗎?」
到了吧台,雷天和季行雲的待遇完全不一樣。
「算了……本來我還想從眾家中口中探聽一些消息,可是這裏的傭人怎麼好像對自家的大小姐被綁票的事,一點感覺也沒有。」白任說。
「好的。」季行雲回答。
「比方說木樁、假人、石板、飛靶、抗拉繩、棉蛋、護套……」
「原來如此。」季行雲心想還可真巧,又問:「不過要由六百多位強盜手中救人,我們兩人會不會過於力薄,不如再找菁茹姊一起救人。」
至於鐵家僕人的態度,是因鐵柔琴的事只有家中的成員和少數資深的家僕才知道,這麼作除了不想把事情傳到鐵柔琴生母的耳中,另一方面也是基於匪徒的要求。
雷震隨即正色道:「有件事要請你們幫幫忙,但絕對不是為了私事。」
「雷大哥、白牙,還有雷霏小姐,你們好。」難得見到雷震,季行雲顯得十分高興。
聽到季行雲問這個問題,雷義的雙眼立即發亮。隊長終於關心隊上資金的問題了嗎!不論實情如何,雷義是往好的方面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