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九集 夜俱人

第四章 森林的制裁

第九集 夜俱人

第四章 森林的制裁

突然另一個野人出現在眼前,那種異樣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青木樸實的笑道:「朋友間是不用說謝謝。」
十八道強橫的氣彈鎖住薪柞,讓他無處可躲。不過他也不避不閃,就站在原地,帶著肅殺之氣的狂風吹過,把十八道氣彈盡數絞碎。
這一路上八名獵人不停述說著隱藏在這森林中夜俱人的惡行,不但把他們辛苦設下的種種捕獸陷阱清除破壞,還阻擋他們捕獵森林中的奇珍異獸。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就連好不容易抓到的獵物,也常常在歸途中被可恨的夜俱人劫走。而且每次入林,披荊斬棘所開出的山道也被夜俱人用妖術消去,實在是讓他們困擾無比,這些獵人各個都恨死了在森林中活動的夜俱人。
劉光耀左手兩個右手也兩個,抓起了四名獵人就回頭狂奔。
薪柞板斧高舉,綠芒大作!力道並不強橫,但卻是無窮無盡,劉光耀雙臂交叉全力抵擋……整個人被向後推去,用起全身的真氣全力抵禦,卻是徒然無功……一種既無奈又是怨恨的感觸幾乎要把他淹沒……
「也許是夜俱人的妖術!」
唰、唰、唰……地上的雜草像是有了意識,努力地抓住獵人與劉光耀。
木之部族的真物是由精選的植物所培育而成,要培育時,首先得找一個合適的地點,一個能夠彙集方圓近百里生命之氣的靈地,然後種下精選的一株植物,可以是一棵樹、一朵花、一株草,但看培育者的心意。
「阿哥別跟他們說這麼多!快把森林的禍源解決!」
季行雲對預備團的考驗題目,讓劉光耀也下了不少工夫在「跑步」之上,直到今天才感激季行雲的「先見之明」。
春分時節、下午時分,在這森林濃霧大起極為不尋常,幾名獵人心中七上八下,緊張無比。
他們雖然沒有多作抱怨,但是心中總有一股怨氣。在外人面前又發作不得,只能把這股氣出在原始的森林,用力的剷除擋路的雜草、荊棘,像是與它們有著八輩子的大仇。
好不容易,終於有一位當過漁夫的獵人能夠站直。「大人……你為什麼要帶著我們逃跑。直接把他解決掉不就得了。」
薪柞冷哼一聲,真物石斧一揮,綠光斬出!本該是如利刃般無堅不摧的離氣斬,卻像張紙般被斬碎!
「好啦……我先去找真知大人,回來再說。」淡橙的樣子十分不情願。
「哇!」劉光耀大叫一聲,一拳全力擊出,薪柞卻完全不理他,早早飛躍而起,直取仇人。
「混蛋!這哪是你能決定!」
香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掙扎了一會,把獸刀橫向一擋。「不行,再怎樣也不能隨便殺人。」香檀總算還是忍住心中的恨怒。
「這些城市人太可恨了!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價值!」
長青回望會意,馬上跟了上去。「各位,你們也不用擔心,夜俱人會用妖術又如何,團員們正好可以展現平時鍛煉的成果。」
「阿哥……」
「你這妖女!敢用妖術傷害森林!」感到森林的異常,香檀也怒了。
「阿弟!你在幹什麼!」那人嚴厲地責罵。
薪柞心中略感不對,一急退了一碎步。
真是睜眼說瞎話,明明就是她把人弄傷的。不過也沒必要在這作文章,季行雲在某方面也覺得若能因腳傷而多待一會,也算因禍得福。
劉光耀雖然不認為眼前的這名野人能有多少實力,不過來自四面八方的殺氣卻讓他心中焦急。敵人似乎眾多,要逃還不成問題,但是還有這四位獵人該怎麼辦?
長青回望很不以為然的說:「那種落後的山地人有什麼好可怕的。」
「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時獵人們早無主見,四雙眼睛望著劉光耀。
香檀這時的神色更是奇怪。「你不用去了!真知大人果然就是真知大人。」
雨停了,劉光耀卻是一點也不高興,因為森林中的殺氣卻是有增無減。這暫時的平靜該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夜俱人各個部族培育(不是製造)真物的手法與習慣雖是大有不同,但所要投入的精神與時間卻都是相同的。
只是薪柞面容甚是兇惡猙獰無比,再加上一來就借用森林的生命力強化雜草纏住眾人,又散發出強烈的殺氣,嚇壞了獵人,讓他陷於恐懼之中哪還知道抵抗。
而且真物雖成,還是要每天花上一段時間與之進行交流。一旦中斷,蘊涵其中的生命力就會漸漸流失,最後真物就會「死亡」。
走沒兩分鐘,森林卻是濃霧大起!這濃霧來得好快,一下子就霧氣四漫。
「不行就是不行!」
雖然夜俱人造林的速度比不上砍樹的速度,但至少也不會一下子就把森林給清光,而必須深入險峻的黑脈山脈的山區尋找合適的林木。
這個情形不但是幾名獵人嚇得呼天搶地哭爺喊娘的,就連劉光耀也是心頭髮毛,心想,這個野人明明就沒什麼內息,卻不知從哪引來如此強大,像是真氣的能量,難道真是妖術不成?
那位年長的獵人為難的說:「一般的夜俱人當然沒什麼可怕,不過這裏的夜俱人可不一樣了!」
總之當地的人民與夜俱人相處的並不好。不過因為損失的都只是身外之物,倒也沒人傷在夜俱人手上,所以也就容忍下來,未曾請求軍隊前來討伐。
煙幕漸漸散去,薪柞一把鼻涕一把淚,甚是狼狽。不過雙眼充滿血絲,絕對不光是煙幕彈熏出來的。
「怎麼了,有問題嗎?」
真氣一揚,解開雜草的糾纏,合掌一劈,離氣斬射出往地上掃過,也把纏住獵人們的草根划斷。
這四名獵人像是渾然無覺,劉光耀只好回答:「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有點古怪,想提醒你們小心點。」
最後再進行精製。真物的形式並無一定,但都是可以貼身收藏的東西,或是生活必需的物品,可以是一隻戒指、一件衣服、一支笛子或是一把斧頭、一把弓、一根木杖。不論是什麼,她都還是活的。
「小望,追上去,護著小姐。」冰泉月眉暗中傳音。
走著走著,劉光耀突然停步,臉上帶著驚訝好奇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幾棵大樹。
經過中午的休息,搜尋行動持續到接近傍晚,劉光耀這一批最前鋒的人員,已經深入到當地的獵人也甚少靠近的密林深處。
獵人們馬上驚慌失措起來,一面用力掙扎,一面大聲叫。
南城歷代的小隊長向來是問題的解決者,像季行云為大夥帶來麻煩,成為問題的製造者的,實在少見。
「原來是我們妨礙了大人……那再遇上那野人要怎麼辦?」
劉光耀心中警惕,這地方果然古怪。掌勁的威力變小了許多,速度也變慢了,而且在這之前竟然對樹上藏人渾然未知。
薪柞也不馬上追去,走向一棵古木,一手按在樹榦,雙目閉上,沒一會雙目睜開卻是閃著綠光。
「為什麼!阿哥!」紅葉一聽到青木的話馬上不諒解的抗議。
劉光耀平常雖然愛管閑事,為人粗獷了點,但總是入團許久的武議士。心一定,真氣放出、一探,不假思索,一道氣勁破空擊出打向一棵古樹之梢,一道人影隨之翻身而下。
難道、難道這夜俱人還真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妖術師?!離氣斬再度射出,薄片般的真氣靈活飛動,並不直取薪柞,反像飛索要套住獵物。
每一件真物的培育不但耗時不菲,而且靈地難求,只有少數的夜俱人才有機會培育真物。而守林員們在盡義務之外,所得的一項特權就是可以自行培育真物。
青木的神情甚是為難。「好吧……但是最底線是明早。如果不行,我就親自送他到外面的城鎮。」
就連幾名獵人也感到不尋常。一個個都舉起了隨身的武器,長弓、開山刀、獵刀、利斧紛紛出籠。
沒一會已是滿頭腫包、全身烏青……滿身是傷,這場堅果雨才停止。
劉光耀也道:「放心啦!那些土著,不被我遇到便罷,碰上了,准教他們知道厲害。」
八棵三、四個人合抱的大樹被一條粗大的麻繩拴在一起,正巧概略成為八角形。而古老大樹圍成的空間之內,並無其他高大的樹木……就連長得比較高大的雜草也見不到。
另一名獵人突然說道:「那其他人怎麼辦?可不是每個人身旁都有像大人這樣的高手,遇上那會用妖術的夜俱人該怎麼辦?」
更過分的是,直接把手上的「人」當作開路的工具……也許是一時失察或是順手而為,反正就是拿他們來清除擋在前面過高的被地植物。
「阿哥,你不用動手,讓我來就行!」薪柞再度高舉板斧,要給劉光耀致命一擊。
那名獵人甚是幸運,劉光耀一拳打空強大的力道擊在地面,大地為之震動,嚇得獵人腿軟,正好跌坐在地閃開了石斧。
「真是不尋常……」劉光耀感嘆的說著。
「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麼是森林的制裁!」
每一位夜俱人在成年之前都會得到一個真物,也許是自己培育、也許是父母兄長所贈,不論是如何得來,每一個真物都是意義非凡,甚至有的真物傳了幾十代而有數千年的歷史。
而受雇的樵夫們也不喜歡夜俱人,因為這些鄰居偶爾會在深夜破壞伐木的器具、損毀運送原木的工具,影響工作進度。
香檀以為他願意退讓,卻沒料到薪柞一斧砍在一棵大樹身上,那大樹像是吃痛,劇烈搖晃了起來!
幾名看起來很強壯魁梧的獵人很為難地相互推託,然後由一名年長經驗豐富的老獵手說道:「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們這森林有夜俱人在活動。」
「不要擋我!這些人把我們的小青木給毀了!我一定要為她報仇!」
微風、令人神清氣爽的味道飄散在這八棵樹周遭,某種奇特的真氣……不、不是真氣,只是很像散逸真氣的氣息,隨著微風流向八棵古木中間,這個情況更讓劉光耀感到驚奇。
「他們會用妖術!」年長的獵人終於叫了出來。
「可是我……」季行雲指了指自己的腳。
這回離氣斬全力施展,瞬間割裂空間,射向薪柞。
兩兄弟爭吵的同時,氣溫驟然降低。
其實薪柞這時急著要砍殺可恨的獵人,根本沒運用大地之靈,所以身手雖是靈巧倒也高明不到哪去,獵人要是能夠定心對抗倒也不見得會輸。
辛苦了一個早上,依然毫無所獲。
此時薪柞石斧砍下!離氣斬正中石斧,一陣激光!雙雙受到不同的驚嚇。
「你們這些城市人,果然只會破壞。」薪柞的聲音充滿了無奈與氣憤。
怎麼回事?劉光耀感覺到某種壓迫,像是與中隊長長青回望對招時才會感受到的壓迫感,但又有點不一樣,是種未知的力量,同時身體還真的感受到某種實質上的壓迫……
本來就對外人感到極度厭惡,這回可真是舊怨加上新仇,一古腦全爆發出來,心中完全被仇恨所佔據,長老們殷切交代:千萬不可妄殺、以和平手段阻止外人侵入等等告誡全都不管,一心一意只想重懲這些可惡的城市人。
真·柳武道館的人對夜俱人倒沒什麼特別的意見,不過倒是常常聽說他們「作惡」的事迹,對夜俱人的印象也不算多好。
劉光耀走到麻繩旁邊,那棵幼小的青木雖是小小一棵,卻比整座森林的大樹更具活力,就像一棵活的樹苗。
被獵人一腳踢斷的青木就是薪柞、香檀與銀杏三人合力培育的真物。
劉光耀與一名預備士編在一起,一行的還有八名獵手。
「天曉得?」劉光耀也是覺莫名其妙。
「不,我才要向你的幫助道謝。」還是得離開嗎,季行雲不免失望。不過這也才意識到身上還掛著武議團小隊長的標籤,也不能丟下團員們不管,讓人白白擔心。
包覆在青色光芒的人影終於出現,這不就是方才的野人!劉光耀中心大訝,可是怎麼像換個人似地,全身上下發著異樣的綠光,尤其是那對眼眸更是青光閃閃……
「怕你不成!」劉光耀吃了虧更是鬥志十足。
「本來計畫要搜尋到晚上,不過入夜後這林子恐怕更加兇險,咱們還是就此先退出林區,免得晚了又遇到那野人,可又多一分不利的因素。」
在長青回望的指導下,威力已非當日可以比擬的離氣斬,又是全力施用,但是打在那石斧上卻只是發出刺目激光,石斧像是有點燒焦而黑了一塊,同時冒出淡淡白煙。
「呸!真是可惡!」大罵一聲,劉光耀雙掌連發,使出了十八連環彈。
劉光耀自然不會坐視他動手傷人,一個箭步就擋住去路,雙手一推,強而有力的真氣沖向薪柞。
冰泉月眉運用法印凜冽與寒息為劉光耀解危,也讓這附近的氣溫大幅降低。
季行雲小聲地嘆了口氣,看來連多留一晚都辦不到了。
能動員兩百餘人的搜救隊在這偏遠地區可算是盛事一件,只是把兩百多人送入廣大而未經開發的森林,卻又像把一把細砂灑入大海,一下子就融入其內。一組人與另一組人之間的聯繫還是只能依賴訊號彈。
氣壓疾升!
在真·柳武道館柳元司的號召下,前來擔任嚮導的獵人、樵夫們數量自然不少。不過當他們一聽到人掉到河裡,極有可能要深入林區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頗為怪異,甚至有人直接開始找理由想要退出這項尋人行動。
「哼!管它是什麼,看我的!」一名獵人說完就舉起開山刀,往粗麻繩上用力一劈。
那名獵人口中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只能手、腳、屁股都貼在地上,掙扎地向後移動。
他媽的,早知道就不硬接了!難道我就要這樣完蛋了嗎?劉光耀在心中氣憤悔恨,卻也無濟於事……
四名獵人紛紛道好,就開始朝東移動,要在天黑之前離開這片森林。
冰泉月眉也不以為意,好像很習慣他這種作風,問道:「怎麼會碰上這兩位?據我所知夜俱人一向不亂傷人,你是怎麼跟人結怨?」
絕技被破。馬上換招,劉光耀不認輸的脾氣這時可發作了!不管薪柞還有什麼古怪,雙手凝氣就撲向前去!
有如自己養育多年的孩子的真物被人用力一踢,看來是半死不活了。藏蘊的生命之力也迅速流失,風聲乍響,有如發出痛苦的鳴叫,薪柞心如刀割。
香檀發現氣溫降低,森林植物的生命活動也隨之變得低落。
劉光耀才要回答當然是去,冰泉月眉就先把他的話阻住。「我們三位是沒問題,但預備士們還是需要有人領路。而且這裏往西就靠近黑暗山脈,山林中有什麼兇險也是未知之數。萬一救人的反而還要等人救,豈不糟糕。」
一位獵人走近到古木中間,停在小樹旁邊。「呔,還以為會有什麼捕獸的陷阱,結果什麼也沒有,真是無聊,害我白緊張。」像是要發泄心中的情緒,舉起小腿就往小樹用力一踢,年幼脆弱的枝幹被折斷了。
「也對。」劉光耀稍作思考,就道:「好吧,我打出一發紅色的訊號彈,讓其他人知道這林子有危險,叫他們小心點就是。其他獵戶、樵民見到信號彈,也該知道往預備士們身邊靠攏。」於是一顆信號彈射向天空。
「什麼!」香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本來對城市人還算是理性寬容對待的他,也忍不住抽出隨身的獸骨獵刀。
咚、咚幾聲,那四名獵人卻已經一一倒地!劉光耀急著過去查探,所幸無事,只是被麻痹神志倒還清醒。
不停上下左右地劇烈晃動也就算了,在這密林中快速奔跑總會被長刺的植物、銳利的邙草所割傷。再加上劉光耀也不是位細心的人,見到會擋路的小樹枝、雜草也不會刻意讓開,為求速度,就抓著獵人直直衝過。
「呔!以為這樣就能逃跑嗎?只要在這森林中,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夜俱人與生活的土地調和后引發出來的力量,在一般人眼中的確就有如妖術一般。
跑了一會,劉光耀見沒人追來,就停下腳步,把人放下。四名獵人先是癱在地上,然後不約而同地開始嘔吐。
「這我倒有聽說,門下有幾位弟子似乎也在森林中吃過虧。不過只是被嚇嚇罷了,倒也沒受傷或怎樣。」柳元司這樣回答。
雙方儼然展開了水火不容的情勢!
另外三位獵人卻是一面嘔吐,一面在心中詛咒著劉光耀。
老獵人被取笑了,他也沒生氣,只是說道:「幾位大人,預備團的戰士武功高強,當然不怕他們的妖術,但是我們可拿什麼去對抗他們的妖術。」
淡橙馬上說道:「真是糟糕,早上我請小雲幫我個忙,卻讓他不小心又跌了一跤,腿又折斷了。這樣吧,我馬上再去找真知大人,相信真知大人一定會有辦法。」
再仔細觀察,古木中間也不是空無一物,一棵小小翠綠的青木立在其中,又得天獨厚地能接受到陽光的直接照射,古木的枝葉也像是特意避開般,讓這株幼小的植物能受到陽光的恩惠。
樹本來就是活的,但那棵小樹卻像是動物一般的活著,而不像是一般植物只是靜靜地長在地上。她像是努力地呼吸著,偶爾還會擺動枝葉伸展身子。更像是正努力地長大,雖然外表並沒有改變……
「沒搞錯吧!這森林你們不是經常在進出,怎麼像是把那一帶當成什麼恐怖禁地似的。」劉光耀對這些不幹脆的村民提出責難。
在冰泉月眉與劉光耀的勸說下,這些村民才賣柳元司的面子,投入尋人的行列。
薪柞不理劉光耀,眼中只有那位傷害青木的獵人。「嗚……」怪叫一聲,就拿起經過自己再制過的真物石斧,往那獵人砍去。
不過饒是劉光耀功力深厚,帶著四個人在這沒有路的密林中奔跑,也是件費力辛苦的差事。不過劉光耀只是辛苦而已,被他帶著跑的人才是真的吃盡苦頭。
只是他一動就覺得全身不對勁,好像身陷泥沼動一步都得花上大筆的力道。發掌之際也就多用了兩分力道,料想即使勁力受阻也可以把那個野人打昏,用來當作人質。
劉光耀見狀在心中大罵那獵人的膽小,可是人還是要救,氣凝雙掌,一個激蕩又射出離氣斬。
對夜俱人而言,真物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對真物的感情有如父母對子女般的感情。因為一個真物的孕育少則十年多則上百年,得每天不間斷地與之進行生命能量的交流,與之建立關係,讓她與所在的大地建立連結。
一棵大樹就這樣「活」起來!以樹根為腳,粗枝為手,巨大的樹枝就直往劉光耀身上打去!
實際情形卻是——那一掌推出還沒碰到薪柞,就被森林的靈氣給化解,完全沒有發揮效用!
他的殺意、他的怒氣,放諸周遭,整片林樹也都放出相同的意志,要為被殺害的幼小木苖討回公道,殺氣由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彷彿有千軍萬馬正隱藏在樹叢之中虎視眈眈。
這時幾名獵戶也靠了上來,發出了不以為然的看法。
劉光耀的攻擊全然無效,反正他也只是用招掩護。在出掌的同時也把軍用煙幕彈一同打出,隨著氣彈的破壞,大量刺鼻熏目的濃煙阻擋了薪柞。
「別……」本來劉光耀想出言制止,不過這時他卻發覺森林的氣氛轉變,好像整個環境正在排擠他,語氣一頓粗麻繩已經被砍斷。
劉光耀與長青回望都笑了,預備團的成員們更是發出輕視的笑聲。幾個獵人、樵夫們卻都很認真的點頭。
「思薇!別……」柳元司又是阻攔不及,也不能把村民與冰泉月眉等人留在這邊,只能讓他的老臉又急又尷尬。
接近中午,青木巡視完森林,回到小屋時神色頗為凝重。雖然不再對季行雲抱有敵意,但還是堅持要他離開。
「呸!裝神弄鬼!」
「不過是一些民智未開的山地人家,哪有什麼不一樣的,老人家就是愛操心。」劉光耀顯得很不以為然。
「那我不等!我這就先行出發!」柳思薇一直認為季行雲的失蹤是自己的錯,心中自責不止。見搜索隊還在拖延心中著急,再也等不及,話一出就直接跑開。
在白茫茫的霧氣中,青色的光芒漸漸接近……劉光耀吞了吞口水,神色甚是緊張。
好面子的劉光耀甩開扶她的玉手,略帶顫音的回答:「當然沒事,不過是地滑,不小心跌倒而已。」
這把石斧是由石之部族輾轉傳來的真物,經過他的再制,同時容納了石之力與森林的生命力,眼前這個城市人卻不知用了什麼手法,讓她失去大量的生氣,讓薪柞既是疼惜又是懊惱。「噢……」薪柞發出悔恨大吼叫,同時終於擺出戰鬥的姿勢。
在大陸上由於夜俱人生活簡便行事低調,甚少與他人接觸,一般人都把他們當作是未開化的野人看待。長青回望只是表現一般人的觀念,倒也沒有看不起夜俱人的意思。
當淡橙要為自己的行為善後,正打算去找季春蘇時,香檀走入小屋,臉上的表情甚是奇怪。先是用疑問的神情看了看季行雲,然後轉向淡橙說道:「小橙木,銀杏阿姊不在你就偷懶。陽檜不會有事的,還沒過門就賴在他身邊怎麼行,該做的工作還是要認真才是。外面來了一堆人,你去看看他們又造成什麼破壞。」
「季先生是因為意外才跌下山崖吧……」青木沒等季行雲回答,繼續說道:「因為你的關係,森林內闖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再加上陽檜被打傷了,我想一定會有人利用這個事件借故生事,雖然我們有能力把入侵者趕跑,但……卻無法保證不傷人。相對的,一旦引動族人們的震怒,不是幾條人命就能解決……對大地造成的傷害更是可怕。我們已經退到這高山野嶺,這森林已經是最後的底線,小小的火花都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青木的神情十分無奈。
青木下了決定,又對季行雲說道:「真是抱歉。下次你再來時,我們會好好款待你。」
木材商人倒是提出有趣的看法,認為夜俱人實在笨的可以。身為木材商,他自然不希望上好的木材得到過於偏僻的深山野嶺才能開採。這裏的林區木材可算是上等,而且還有專人為他植林培木,開墾完一區,移到另一區,幾年後光禿禿的地方就又長出高壯的大樹供他開採。
薪柞心中的驚訝絕不亞於劉光耀。
「還不是為了你們!」劉光耀抱怨:「真是一群木頭人,見到人家殺過來也不會找個地方先避一避。我的武功威力大、氣勁無眼,你們也不知道要避。難不成要我連你們一同解決?就只會像驚慌的小雞在原地亂叫亂喊,有個鳥用!那傢伙不敢對付我,凈往你們身上招呼就可讓我忙不完,這還打什麼打!」
「可是、可是……」
森林的面貌又隨之改變,肅殺之風由四面八方吹來,集中到薪柞之上。參天古木像是急速生長,一下子枝葉就覆蓋天空,天色隨之變得隱晦不明。
「可是什麼!有這麼多武術精英在還怕什麼!」
爾後每日必與之進行氣息的交流,同時運用陣法將森林的生命力一點一滴地灌注其中。這個時程但看該地生命力是否活潑,但至少也得花上近十年的時間。
一位女性扶起劉光耀,冷靜地問道:「沒什麼吧?」
搜救隊的行動當然沒有避過守林員的雙眼。守林員薪柞一直在觀察這些人,當然只有一人雙目是不可能掌握所有搜救人員的動向,不過想要大致知道他們的活動區域並不成問題。他最後盯上了以劉光耀為首的小組,因為成員們包括了疑是傷害陽檜的兇手,而且劉光耀深厚的內息也讓他特別注意。
「不過是幾棵大樹有什麼好小心的,我還以為有什麼陷阱,結果什麼也沒有。沒事在大樹上綁繩子,真是吃飽了撐著,無聊到極點。」
「太好了!小雲你一定還要再來喔!」紅葉欣喜的歡呼。
當然……沒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那大樹卻是在瞬間結霜!擺動的枝幹隨之碎裂,同一時間另有兩道凜冽的氣勁打向兩人!空氣中的霧氣化為飄浮在空中的冰晶,漸漸墜落地面。
劉光耀正感到疑惑之時,森林又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突然又覺得真氣不順!劉光耀叫道:「這霧氣有鬼,閉氣別吸!」
「當然……」
這些預備士們才與一座未開發的山丘奮戰結束,休息一個晚上又得跑到另一個更原始、更是寸步難行的森林。
劉光耀還沒來得及接受失手的事實,腳底的雜草又纏上了!而薪柞也要欺到身前了。
「別亂來!」香檀急得大喊。
劉光耀一手兩個,雙手共攜帶了四位隨行的獵人奪路狂奔。
香檀欽佩的說:「真知大人方才通知我,要我代為告知:骨九奕還有剩,放在葯架上,還有沒有事不要再去煩他們。對了……是誰又受傷了?」
「喂……你們在幹嘛,也太不給面子了,救你們出來,好歹也說聲謝謝,怎麼自顧地在嘔吐。」劉光耀發出「理所當然」的抱怨。
每一位夜俱人都十分重視自己的真物,大多數的夜俱人一輩子都只會有過兩件真物。一個是由長輩繼承下來的或自行培育的真物;另一個是與未來終身伴侶交換的定情真物。
武議團第四大隊第一中隊所屬第一小隊隊季行雲搜救隊隊員,有預備團一半的成員、三名武議士、真·柳武道館大部分的門徒、及居住在附近的樵夫、獵人們。
再看來人,一個腰系板斧,身穿獸皮,活像土著站立在古木之下,他散發出危險與憤怒的氣息,臉上的表情又傷心又失望,同時帶著恨意射向獵人。
「這倒簡單,你們就往旁邊躲得遠遠的,不要讓我還要分心,注意你們的安危就可以了。」
周遭的大樹像是響應他的喊叫倒是嘶嘶作響,然後就下了一場堅果雨,樹上的堅果向是被彈弓射出般,一一往劉光耀身上招呼!打得劉光耀又氣又怒,卻又無處可避!
雖然獵人在心中開始懷疑劉光耀的實力,不過武議團的威名可不是一天兩天建立起來的,對武議士根深蒂固的崇敬,還不至於因劉光耀一時的舉動而瓦解。
當季行雲受到夜俱人的款待時,預備團的成員與一大群樵夫、獵戶們正進行大規模的搜山。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在出發之前卻又另有插曲。
「這……好吧。」本來還抱持一絲善意的香檀卻因冰泉月眉的出現改變態度,也下定決心要把入侵者剷除。
與冰泉月眉同行的是幾名真·柳武道館的門徒,木材商人與樵夫。
冰泉月眉這時說話了。「館長,不知您的看法如何?」
人召集來了,就等著分配搜尋的區域,但卻又延遲不行,柳思薇終於沈不住氣喊道:「你們不敢去,我自己去!」接著又轉向劉光耀等人問道:「你們呢?」
「雖然你是真知大人認可的朋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在今晚走出森林,回到你的地方。」
「惡……謝、謝……嗚……惡……」一位臉色發青的獵人勉強要向劉光耀道謝,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劉光耀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野人手中不起眼的板斧會是把神兵利器。
「他媽的!有種就出來跟我大戰三百回合。放毒玩陰的!算什麼英雄好漢!」劉光耀生氣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