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九集 夜俱人

第六章 天鎖武會

第九集 夜俱人

第六章 天鎖武會

「喬木村有妖怪?」季行雲好奇地問道。
雷方心不理村民的叫罵,直接指向季行雲與雷義,又喊道:「讓我們歡迎季行雲季隊長,與常侍官雷義!」
「喂!劉光耀!」季行雲終於忍不住發脾氣了。
季冬藏笑道:「小獅子要是受到太多照顧,就不能成長為一頭雄獅,就讓那小娃兒好好磨一磨才好。」
「不,那東西不是我們給的。雖然那小娃兒與我也有點淵源,不過那東西是誰送他的,我可全無頭緒。」
當知道天鎖武會的情況后,雷義就提升警戒狀況。當季行雲的眼眸散發出好奇的光芒時,雷義就不再是警戒而已,將狀況又提升到戰鬥戒備。
「當然不簡單,都可以稱那小妮子為小薇呢……那像我們還只能喊柳小姐、思薇小姐,隊長就是隊長。」劉光耀故意說著。
雷義想了想就問冰泉月眉:「奇怪,怎麼沒人在外面等我們?」
「不用吧……要是真的得趕路,我一個人行動才會迅捷。」季行雲道。
四周隨著巨木的枝幹又建立了不少房間,身處於此有如天外仙境,說是一處空中花園也不為過。中庭坐著一男二女,其中一位夜俱人見到玄樟,馬上起身相迎。
「嗯、銀杏已經向我說過了。那位客人還獲贈某位真知大人的真物……」說到這,玄樟頓了頓,投以詢問的目光后才繼續說道:「雖然引起了一些騷動,不過整體來看也還是位值得歡迎的朋友。」
第二天三位武議士都因內息空虛而留在幽廳靜心養氣,入林搜救的成員也大半疲憊不堪。只有第三天才真的進行武術交流,不過大多的時間也用來討論在林中的所見所聞,沒多少人有心較量武藝。
有親眼見到他協助夜俱人重建靈地,培育真物的隊員對他多了分敬畏,在這些人眼中季行雲成為一名神秘而深藏不露的人物。
「不!你看那小鬼就特別會粘小雲……雖然現在還是個小鬼,不過十年後、嘿……不也郎才女貌。」
季行雲與雷義走在喬木村的街道上,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季行雲突然停了下來,在大夥期待下,過了兩秒才認真的回答:「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說小雲,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光耀沒頭沒尾的問了。
時雖入春,但早晚天涼,像這位大叔在這野外的睡法,實在是位不合格的旅行者。
天鎖武會的練武廳就是房前的露天庭院,平常師徒數人喂招練武倒也夠用,不過一下子出現近三十人,可就顯得有點窄。
近千隻眼睛在雷方心的指引下,全集中在季行雲身上。
雖然重塑靈地的工作讓長青回望幾乎脫力,可是在精神上卻像是洗了三溫暖,暢快萬分。而且次日養氣補氣的效率竟也比平常快上數倍,好像整個人都被活化了。
「反正這對武議士來說一定只是小意思……喂,別瞪我,在大場合請保持武議團的形象……對、笑、就是這樣,再笑得自然一點……」
「不行!要是真的有危險,就大夥一起去!」
天色方微明,走在路上,鞋子都被春天的露水潮氣給沾濕。下一站的目的是名為天鎖武會的道館。
不說到樹林打野味、撿柴火,不要下田工作豈不叫村民喝西北風。
「那老頭子還沒死心嗎?找了幾十年也沒成果,白白浪費大好的前途與青春,真是死腦筋的傢伙……算了,我幫他注意注意就是。」
最後長青回望說道:「雷義,不如這樣吧,看你這麼擔心,不如就隨隊長一起行動。」
雷方心不滿地在心中罵完后,思緒也跟著飄離越來越混亂的村民廣場……希望能透過把心思抽離現場的方式,以旁觀者的角度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
季行雲卻很配合,順著當下的情況就把事情往身上攬。「各位,不論貴村遭遇到任何威脅,武議團一定會為各位排除危險。請大家放心……我保證很快地就能讓各位恢複原有的平靜生活。」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雲說的也沒錯。要不是他先自告奮勇,我也想走一趟。」劉光耀道。
台下的村民聽到先是停了一下,然後一位較有見識的村民罵道:「別在那邊瞎扯!武議士的隊長哪是說來就會來的大人物,要說謊騙人也先打好草稿。」
由南港進口的商品,雖由拓南縣北上進入鐵山郡再到安郡,但在拓南縣卻是過而不停。整個拓南縣唯一熱鬧的,不過是那一條寬達百影的官道。
在這荒涼的土地上旅行,排解辛勞與沈默的最好藥方不外乎談天說地。
「不行!就是要去也不該由隊長你去!這邊還有冰泉大小姐、劉大哥與長青回望。」
看著森林的生命之氣在身旁流轉,最後化為星光流入真物之中,心中總有一種安詳又激情的感動,心靈像是被仔細地洗滌一番,讓人痛快萬分。
春蘇看著玄樟為難的神情,甩甩手,說道:「算了,多虧有你們的幫忙,我才能在這悠閑的養花種草,這點小小的缺失我就忍受下來好了。」
「是嗎?我了解了。」玄樟理解地點了頭。
雷義在心裏嘆了口氣,難道隊長一點也不對自身的處境擔心嗎?要是真有妖怪,看他還會不會如此高興!
雖然身穿武議士的服裝,不過那也只是兩位年輕人……用嚴苛的角度來看,說是兩個大孩子也不為過。村民們開始投以懷疑的目光。
「啊哎!開開玩笑……」
「你就不用擔心了,常大哥的身手我很清楚,再凶的猛獸也不算什麼,就是真的有妖怪,也一定會被他伏服。我猜他一定正被村民當作恩人、救星在款待,才耽誤了行程。」劉光耀安慰著。
「好吧……不過為什麼呢?」玄樟與春蘇相識百年,還是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
「夏蟲不可語冰。小望,纖細的問題就不用跟一個老粗討論。」冰泉月眉對長青回望如此說教。
默默地在一旁聽著的冰泉月眉這時說道:「看來每個人的感受與領悟都不一樣,也有人像頑石一般。」
青年與中年人互望一眼,那青年才道:「很抱歉,家師受到議會的請託,五天前帶著幾位師兄前往喬木村收妖去了……至今還沒有消息……」
其他人還有點猶豫,不過帶頭的人都進去了,也就一個接著一個走進去。
這間武館成立不久,不過其館主卻是名退役武議士的中年男子,門下弟子雖然不多,但看在會長常無白一手出神入化的飛索,就有造訪的價值。
雷方心馬上傳音給待在民眾中維持秩序的警備員。
站在前方發言台的應是拓南縣的司警,那應該是一位充滿活力的青年人……雖然因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樣子,不過在台上的發言依然鏗鏘有力,努力地展現出信心與活力。
離開之前,季行雲把老叟的信交給柳元司。
「劉大哥,話不能這麼說。隊長年輕有為,當然會受到小女生的歡迎。」長青回望道。
雷義出聲不久后,三個男子就由屋內匆忙地跑出,小男孩拉著青年的手一面跑著一面喊道:「來了、來了,武議團的大哥哥們來了!」
年已過百的玄樟從各種角度來看,身子都還算硬朗。不過頭上只剩稀疏可數的白髮,滿臉的皺紋訴說著一段又一段的歷史。
「那小春是希望我通告各族,知道有這一位可敬的友人嗎?聽完銀杏的報告后我本就有這個打算了。」
「我也很有興趣呢……」長青回望也道。
「喂……小子,說重點!別拉拉雜雜的胡扯瞎扯。」性子較急的冬藏對這百年交情的朋友相聚寒暄一點興趣也沒有,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在嬉鬧閑話中,春巡的行程持續進行下去。
「哎呀!太好了,季隊長都這麼說了……小義義一定會協助隊長幫可憐的村民排除危險吧……畢竟常侍官的工作就是要輔佐隊長。我總算可以放心了、嘿……」雷方心得意的對雷義傳音。
進入院內,雷義就大聲道:「武議團來訪……會長常無白先生在嗎?」
在這種時候,季行雲的腦子可就動得特別快,馬上回應道:「我沒有看不起三位的意思。不過要是常會長真的被妖怪困住了,我不認為以三位的武藝就能對付連常會長都無法應付的妖怪。為了預防萬一,還是由我走一趟比較妥當。」
他撐著桱木製成的拐杖,一跛一跛地向園子中心的一棵巨木走去。
「有事嗎?」
穿過四影的通道到了樹中的中庭,人工鑿空的巨木,可謂樹中有樹,樹洞中又種植了幾棵質地堅硬的杉木作為涼庭的樑柱,同時樹葉、枝幹成為天然遮陽傘。巨木本身的枝幹向外伸展,這中間部位因被鑿空反直通天頂。
為期一個月的武術交流,轉眼間已經走完大半,季行雲領著眾人走到南郡最北的拓南縣。雖然南郡呈長條狀,但還是以東半部較為發達。
「謝謝,銀杏。」
「這才對。我又不是什麼王公帝王的,也沒什麼偉大的貢獻,所以不值得接受特別待遇。」
季行雲一行人走的也是官道,但卻不是那條寬敞車馬往來不息的官道,只是一條幽靜的道路。
「沒事、沒事,只不過我的寶貝孫女想私下跟你聊幾句。年輕人對年輕人的影響力果然比我這老人家強多了。這孩子現在變得認真懂事多了,還可真得感謝你。」老先生賊賊的笑著。
因此,春巡的行程走到最北的拓南縣就花了二十一天,再往西走後南下繞回南城所路經的武館、道院數量少了許多,但卻也因接近邊關,武風反而更為剽悍。
「啊!沒、沒什麼……」季行雲吞吞吐吐地回答。
季行雲倒是隨遇而安,敲了敲門,大門卻連關都沒關好,季行雲一敲就被推開了。「門沒鎖,先進來看看再說。」
「沒搞錯吧……那不是你弄的嗎?」
「沒問題、沒問題。身為武議士,是有義務為人民驅逐所見的強豪、異獸。更何況從這裏到出事的喬木村不過四十余里,稍為認真地趕路來回也不用多久。反正常會長也不在,不就有一天的空檔,要是沒妖怪我去去就回。要真的有,我們視而不見,豈是武議團該有的行為。」
「總之不用多事,算我請你幫忙。」
聞言季春蘇馬上板起臉孔,說道:「別人也就算了。怎麼你也跟我來這套,都幾百年的老朋友了,還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年輕時反而坦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春蘇真知大人,不知您找在下有何指示?」
「對!」齊聲回應。
「不行!怎能這樣!」
「就是在那個森林中,你要我們配合作的事?」
因為這兩個人並沒有投入村民激憤的行列,也是以旁觀著的角度看著這一切,讓他特別注目。
季行雲本要回答,雷義怕他又跟陌生人扯上奇怪的事件,就搶先道:「這兒是法天南郡的拓南縣。不知大叔來自何方?前來法天所求何事?」
「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在大夥的幫助下激發八棵古木的潛能。最後形成的效果卻不是我所能理解,與我知道的(八方聚靈)又不太一樣。」
「你們來啦……我可就能放心了。」雷方心開心地說著。
距離下一站剛山會,有著一天的路程。幸好這回途中不再有山林擋路,走在寬敞的官道上,兩旁儘是黃土與蒿草,偶爾可見沾滿黃沙的樹木,孤零零地站在黃土之上。
在台上的雷方心,正努力地安撫當地的居民。一方面保證已經向郡府請求支援,為民除害的部隊馬上就會趕到。另一方面勸導村民們暫時不要離開村落,更不要靠近東方的田地與樹林。
不過他的勸導只是引起村民的反彈!
「玄樟長老,請坐。」
季行雲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隨即說道:「好了好了,上路了……」
「周荃?劉大哥,你想太多了吧……」
「你不說怎麼知道……大夥都有興趣,對不對?」
「……我看你只是喜歡看人煩惱的樣子吧……不過,那孩子畢竟還在考驗中,得到我們的幫助確實不恰當……」春蘇有感而發的說:「一樣是星移的孩子怎麼會差這麼多……」
季行雲就是對這種受到拘束的團體行動感到厭煩,才想藉機輕鬆一下,要是大夥一起行動,那又有何意義。
連這個村莊遇到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夠隨便許下承諾!聽到季行雲發表這樣的聲明,雷義幾乎要昏倒了。
「耶!」季行雲與雷義都一陣驚愕。
「希望如此……」年輕人只能勸自己這樣相信。
造訪這片園子的次數早就數不清,要拜訪的人也已經相識百年,可是每一次來總是對這片園地的特殊生態感到驚奇,對建立這園子的人更感崇敬。
街道上空空蕩蕩的,於是在雷義的建議下,兩人決定到村會所(最基層的官方單位)打探消息。
不少的預備士看著隊長季行雲直搖頭……這樣哪有南郡武術泰斗、武議團小隊長的樣子。
由森林回來的人看季行雲的眼光大都變得不一樣,當地的居民也就算了,預備士們對他的評價成了兩極化。
玄樟有點吃力地踏上人工木梯,一步一步向上盤旋。
一般的情況,能受訪對武館也是項光榮,更是武議團對該武館武術水準的肯定,所以各個武館自然會熱烈地期盼交流團的到來,像這才成立沒幾年,規模又小的武館,不會連派一個人出來迎接也辦不到吧?
這些話的效果像是傳染病般迅速蔓延,村民的疑慮馬上化為最高等級的歡呼。
「詳情我也不是很楚,不過聽說有不少村民被弄傷了,還死了幾個人。本來議長大人認為應該是山上的猛獸跑下來傷人,那些見識不足的村民沒看過那些奇特兇惡的野獸,才會誤認為是妖怪,不過為了安定人心,希望師父能夠出面。本來預定兩、三天就能完事,想不到連師父都失去音訊,未能事先通知實情,讓諸位白走一趟實在深感抱歉……」那青年越說心情越是沉重。
心暫時平靜下來,看著激動的民眾,雷方心只能搖頭,不過他也注意到了兩個人。
「什麼怎麼回事?」
對於遵循自然法則的夜俱人,建立這園子的人簡直可以與神畫上等號。
「好啦、好啦……玄樟,你知道在森林外圍有個客人才走不久的事嗎?」
玄樟尷尬地笑了笑。想起年少時還與眼前的真知大人稱兄道弟,卻因時光的流轉,增長對季春蘇的認識,越是多一分了解更是多一分尊敬……雖然也有很多無法苟同的地方,在心中卻早已經把他當成真知大人在敬仰。
在雷方心的指示下,群眾中的警備員開始散布令人振奮的聲音:「真的是南郡最年輕的武術天才!季行雲大人既然來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在這官道的中央一個人躺在地上,季行雲很自然地停下腳步,觀看情況。
「隊長……這、這裡有、有點、奇怪。」雷義很勉強地說話。
「不用這麼麻煩了。常會長是不是真的出事也未確定,沒有必要勞師動眾。其他人就按原定行程,由我走一趟即可。如果真有一時無法降伏的妖怪,你們可依預定行程行事,而我會儘力趕上,隊伍就請冰泉小姐暫為代管即可。」
喝口茶、歇了會,不再喘氣的玄樟才走入巨木之中。
走到中心的巨木之旁,玄樟更是由衷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意。
季行雲生嫩的態度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雷方心本來是裝成信心十足的笑臉,現在變成不知所措的仿徨笑臉。
我為什麼要在這遭人痛罵!還不是那個無能的議長!要不是他擔心自己評價降低而想粉飾太平,南城早就派兵過來處理事端。結果卻讓常無白先生與他的四名弟子生死不明!村民依舊飽受不明威脅!真是氣人!有辦法就自己過來解決,只會指著別人的鼻子命令幾句,那議長也太好當了吧!
「也對,不過柳小姐好像還真的很年輕……說到年輕,隊長好像特別受到小女生的歡迎。」
「唔……」雷義深知季行雲的個性,要是真的不讓他去,搞不好他還會中途脫隊……甚至回到南城后馬上遞出辭呈,更何況沒有「切身之痛」的武議士們一點也不幫他,只好改變作戰方針,極力要求與季行雲同行,方可「就近監視」。
「你這個騙子!說!這裏到底出了什麼事!」雷義一面維持快撐不下去的笑容面對著村民,一面生氣地對雷方心傳音。
失序的村民,越演越烈,甚至有幾位較為火爆的男子開始往台上擠……警備隊們儘力地維護秩序……卻只讓行動受阻的村民火氣更大!也讓村民找到「攻擊」的目標。
原本三天的行程,第一天用來搜救季行雲。
「那不是方心那個滑頭小子嗎?原來他跑到這裏來當司警……不過看來司警也不是人乾的工作……」雷義看到一向豁達、樂觀的同年好友雷方心的慘狀,馬上就想到自己的情況,而產生同病相憐的感嘆。
「雖然我還滿欣賞那小娃兒,不過就是因為喜歡他,就更不能阻止可能出現的考驗與困難。」冬藏笑嘻嘻地說著。
「雷·方·心,每次你能放心時,就是有人要倒大楣的時候!」雷義惡狠狠地傳音,然後又馬上擠出笑容對村民揮手。
「就這樣?」
銀杏服侍長老坐下后,就站在長老身後不再回坐。
「各位!各位請稍安毋躁!」雷方心在台上用力地吶喊道:「郡府已經接受我們的請託!先派武議團的季隊長過來了!」
啊!救星來了!注意到雷義與季行雲的雷方心,在心中發出驚喜的吶喊!
「好吧……小春就別挖苦我了。」
雷義聽到這句話馬上緊張起來,用力地盯著季行雲看。
這位大叔的口音讓人不大習慣,再仔細看他的樣子,五官的輪廓較深皮膚也較白,一說話就讓人明白他絕對不是法天人。
「不!不!怎麼可能!」季行雲馬上紅著臉激動地回答。
「嗯、嗯,看這仗陣也許還真的有妖怪。」季行雲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成分,反而還有點興奮……妖魔鬼怪可不是天天能夠見到。
看了兩眼老叟在信上的委託,柳元司不客氣地損了幾句。突然他又神秘地笑了笑,對季行雲說道:「另外,我這個老年人想向你借幾分鐘。」
才走過數百影的距離,卻是歷經了數種不同的氣候。
「拜託,累都累死了,怎麼還爽得起來!」
看著這位來歷不明的大叔,自由自在的走在草地上,不受道路的拘束也沒有任何負擔,季行雲羡慕地說:「這才是真的遊歷,旅行就是要這樣才好玩。」
「你就不要勉強了,還是好好調息運氣的好……」季行雲也發現這座村莊有點不尋常。
「太好了,是曾經剿平近千名山賊的季隊長,我們有救了!」
「雷義,隊長的行事豈是身為部下的人能夠加以限制。」這回冰泉月眉並不支持他。
在雷義的堅持下,硬是以極速趕路,季行雲倒是還好,雷義自己卻是體力透支,臉色發白正努力平息體內正在造反的真氣。
「沒有的事……」季行雲不以為自己有對柳思薇進行任何開導。卻見她依在門邊顯出半張臉,身後的部下們發出不等的呼聲與曖昧的笑容,讓季行雲總覺得怪怪的。
看著劉光耀不肯善了的樣子,季行雲只好回答。「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小薇不過是要以我為目標好好努力,同時希望在一年之後能夠來到南城,成為武議團或至少成為預備團的一份子。」
「真好,不愧是隊長,又多了位仰慕者。」長青回望道。
「不如這樣吧,就讓我到出事的地方看看。」季行雲說出雷義最擔心的話了。
而季行雲則是擔心著逞強的雷義。這短短的四十里路,又讓雷義再一次體認到預備士與武議士之間的差距,可是卻也更讓他生氣,怎麼有人仗著極高的天賦與聰穎,卻又如此任性妄為,不好好發揮自身的能力為國家為盡一分心力,卻一天到晚想著要四處旅遊、享受自由與歡樂。
雖然辛苦了點,還是得在星光中離開下榻的旅館,然後依計畫的時間到達天鎖武會。
「會嗎?」
「怎麼沒看到常大哥呢?」劉光耀還是預備士時常無白還未退役,與他還算熟識。
玄樟拿起木勺,舀了口水。這水質帶著草木的芳香,卻是天然的茗品。
「我可不是亂說。之前雷霏的兩個同學游尚安、鐵清憐不也才完成學業就與小雲很要好。更別提周荃那個小鬼。」
劉光耀掛上虛偽的假笑,很親熱地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樣子。「嘿……既然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那就說來聽聽。」
雷方心開始偷偷的說明:「也沒什麼啦……只不過死了幾個人,別生氣……什麼怎麼死的?呃、有疑似被蛇咬到中毒而死、有一位是利器斷頸而亡、還有被重物敲擊而內出血、更有被不明蟲子螫到,回來連續發燒三天後病故。
「……太亂來了!下次還有這類的事可別再找我,累死人了!」劉光耀抱怨道。
「散人由北而來,只是四處走走……原來這就是南郡的拓南縣……哈……我以為還在鐵山郡呢,原來已經到了。嗯、嗯……就此謝過。散人走也。」這位大叔洒脫地揮手告別,向東而行。
一處清泉,由樹洞中流出,在這邊形成一處半天然的水池。
一般而言,這種鄉下村莊一有外人進入總是會引起居民的好奇,喬木村的居民是好奇地觀看兩人,不過卻是由門縫與窗戶偷瞧。而且都還是婦人、小孩與老叟,年輕力壯的男人卻一個也沒有,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彷彿在害怕什麼。
「劉大哥,你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像是神清氣爽之類的……」長青回望期望地問著。
硬著頭皮,他又走回道館的門內……
玄樟走在一大片的藥草園上。一路走來經過那些照料這片花草樹木的夜俱人時,那些夜俱人們都放下手邊的工作尊敬地向他問好。
自從季行雲演出場落崖失蹤記,雷義就變得有點神經質。盯人盯得緊,好像深怕這位隊長又突然脫稿演出,製造事端。
在村民與雷方心的極力邀請下,季行雲與雷義只得在群眾的歡迎下擠上講台。
「隊長!不行,我們的行程還沒結束呢!你身為領隊怎能脫隊!」雷義已經極力克制,否則他一定是咆哮地叫喊。
更何況時值春初正是種植的重要時機,不去除草、施肥、灌水還能撐個幾天,最多只是收成變差,錯過灑種、插枝的時機,可真的就完全不會有收穫!
「沒什麼好說的……你們也不會有興趣啦……」
「只是陳述事實。」
「噢、好……」一點也不好,長青回望看著劉光耀快要吃人的表情,就知道再不轉移話題就有可能被劉光耀好好「教導」一番,於是對季行雲問道:「對了,隊長,柳館長的孫女最後找你說些什麼?」
「不!正好相反,我是希望這事就此打住。那小娃兒的事就留在這幾位守林員心中就夠了,可別通知其他人,給他任何優待。」
這雄偉的巨木少說也要數千的時間才能成長,但這棵近百人合抱的巨木卻在眾人的目光下,花了十年的光陰就有了今日的成就。
應該要有人留守值班的村會所也空無一人,不過馬上在村會所隔壁的村民廣場上找到村莊空蕩的理由,所有年輕力壯的村民們都集合在廣場內。
沒看到的人則多了幾分不諒解,甚至更偏激的還把他當成武議團的恥辱,在春巡的途中竟然會給大夥帶來這種麻煩,怎麼有資格當名隊長!
只是這天鎖武會是靠會長常無白一手撐起,所以也只打算利用一天的時間進行武藝交流,預計早上抵達傍晚離開。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光耀生氣的說。
「冰泉大姐……」雷義轉向行事冷靜作事沈穩的冰泉月眉。
他先眨眨眼,好像在確認自己不是夢見被一群人盯著,然後才慵懶地站起,快速又隨便地整理服儀,把草席捲起。
這位中年大叔的衣服敞開,在地上鋪了件白灰雜色的草席,就大方地席地而睡。見他略為福相,身體結實,枕著一個包裹身體成大字形。
這位大叔看來也有點古怪,一般人可不會睡在這官道上……至少也會移到路旁,不然夜間視線不良,別說是黑甲等巨獸,就是平常的一匹馬也有可能把他給踩扁,讓他一睡直到永遠。更何況被一堆人給「看」醒了,卻一點尷尬的樣子也沒有。
「大致就只有這樣……」
經選一波三折,與真·柳武道館的交流草草地結束。
「諸位居士,這裡是哪邊?」這位大叔收好草席后,和氣地問著。
青年帶著一分憂慮被拉了出來,身後一位中年男子也是顯著憂容大步跨出。
劉光耀馬上不甘心的怪叫了起來。劈哩啪啦地罵了一堆話,努力地批評冷酷無情是多麼不好的行為。不過他卻是找個無辜的預備士發泄,故意說給冰泉月眉聽,又不敢指名道姓。
主要是因為與西方諸國處得並不算好,西境常有戰事,對外商路以海運為主,靠近邊關的地區並無法享受到國際貿易的好處,只接受了兵燹的考驗,自然也就較不發達。
寒帶、熱帶、高山、平原,高低的氣溫、迥異的氣壓、不同的濕度,甚至連日照的強弱都有所不同,在這種條件下,幾乎把世界各地的奇花異草都搬到這片園地。
劉光耀好管閑事的性子可被挑起,追問道:「小雲……說嘛……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眾人圍了上來,而這位大叔突然睜眼。見到十幾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走到半高之處,一處枝幹在人工的處理下變成還算平坦的小空地,上面還裝飾了數種連玄樟這名年老的夜俱人也不認識的花草。
只是到了天鎖武會……好像有點異樣。
「怎麼?他不是跟你有所淵源?要是讓族人們知道有這位友人,往後他在大陸上行動多少可以得到些幫助,這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