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集 殺機隱現

第五章 南城凜家

第十集 殺機隱現

第五章 南城凜家

在看到這座園邸之前,季流風還一直以為法人家族的建築風格就是堅守實用主義,同時融入強烈的尚武風格,沒有過多的巧飾,建材與構築都以堅固耐打為取向,所雕刻、彩繪的紋飾均展現力與武之美或是英雄事迹。通常都展現出簡單而莊嚴的感覺。
坐落於南城眾多的家族莊園中,凜家的府邸並非規模最大、佔地最廣。
「還有,緊盯那三人。」說完,重蒿揮手示退。
三名凜家的頂尖人物在這時安靜的進走入房內,三位實力超越南郡主簿的絕頂高手。
不過三秒,就有一位中年男子掠到大門之前,他的臉上滿是疑惑。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另一位女仕也落到中庭。兩人交換了疑問的眼神。
「待查。」
「也對,諒他們也不敢亂來。」三爺語氣趨緩,其他四人可鬆了口氣,希望暗部可別真採取極端手段惹惱三爺。
「哪三個人?」
就這一句話,讓重蒿以為暗部與凜家的關係已經走入最嚴酷的寒冬。即使如此,重蒿還是要儘力執行任務。儘力點燃熱情的火焰,他開始遊說凜家重回暗部。
「歡迎你的來到,重蒿先生。」三爺向重蒿問候了一聲。
又過一會,門邊的女侍無預警地拉開紙門,凜寒尺與三爺先後進入。
「喔——真可惜……」季流風這下子對三爺的興趣更大了。
「沒有……這可奇了……」重蒿自言自語著,心念一轉,又想到也許是那人逃過偵監人員的目光,也有可能收息納氣,讓人無法探知深淺。要是後者,能讓暗部專門偵監的人員誤判,那可非尋常高手。
別提他那比凜寒尺更為精緻、更加俊美無瑕的外表,光是他身上流出優雅的氣息、令人凍絕難近的感覺,還有那份能夠察覺季流風來到的能力,就讓他讚歎不止。
「這真是暗部的損失……」重蒿在跨入中庭之時,又回頭問道:「對了,不知在下方到之時,大人在招待何人?」
原本帶著半分惡作劇的心態,穿過凜家重重的警戒,想看看自己這樣闖入,凜家的領導人會有何種意外驚慌的神情。顯然眼前這兩位未受到絲毫的動搖……至少沒有表現出點滴的意外神色。
季流風用賞析的目光不客氣地打量凜寒尺與三爺。
「領令!」他語氣嚴厲而小聲地喊道。
他擺好三個青瓷的水杯,各放入幾朵冰雪花,滾燙的開水灌注三分滿后,又優雅地拿起另一壺水,運起法印寒息。在倒水之前,手指輕彈一下壺身,又分別為三杯冰雪片添入碎冰。
「不,那個老東西才不配品嘗大哥的茶藝……」接著三爺語氣加重,同時還另外傳音出去,繼續說道:「這是用來招待一名不請自來的客人。」
季流風半眯著眼盯著三爺。心不在焉地由懷中掏出一顆小圓球,拋給凜寒尺,目光沒有離開三爺,開口說道:「這是我送給南郡主簿,凜家家主的見面禮。」
即使如此,季流風還是蠻不在乎地蹤身躍入。
隨著氣流的波動,季流風知道至少有四名絕頂高手正在趕來。他露出頑皮的笑臉,收納真氣,輕鬆地跳到中庭的一棵樹上。
「領令。」兩位黑衣人又迅速進入陰影,消失不見。
更讓重蒿注意的是有幾股高漲的氣息,即使他的知感在這裏受到了干擾,還是能感受到那驚人的氣息衝突。
「既然如此,就勞請大人。在下就此別過。」面對重蒿的刺探,凜家兩位大人臉上還是保持一貫的表情。對凜家也十分忌憚的重蒿,也不敢採用過於明顯的語詞加以刺激,還是乖乖地離開。
「當然。這是流風流的法印,是由我、季流風自行改良仿造的法印。」
「能讓兩位大人注意的客人肯定不凡,不知可否為在下引見?」
凜寒尺已非尋常的高手,放眼南城,恐怕只有雷戰還超越他。而他身旁的三爺,卻又比凜尺寒還強。甚至讓季流風感到這兩人在武術上的能力,根本就處於完全不同的層次。光是見到這樣的人物,就讓季流風感到不虛此行。
當然雷家許多頂尖的人物分散在南郡各地,平常並不會留在南郡的本宅,兩家的實力不能以此論斷。但這也已經顯示凜家的戰力絕不在雷家之下。
季流風站在這座園邸大門之前。他用欣賞的角度看著這座園邸。
「那就麻煩大哥再多準備一杯,好接待客人。」
武議團第四大隊考查員的身分,對凜家家主也許是個不值一提的頭銜。可是他還是身兼暗部特使的身分,代表武議團長來與凜家密談,凜家沒有理由讓他在此空等。
「嗯!以凜家之能還要找外來的絕頂高人,會有何種企圖……嘖,我看可得請專司戰鬥的人員前來支援。老骨頭可禁不起打,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她搖搖頭。
「大哥的手藝還是如此精湛。」三爺先是讚美了一句,然後刻意說道:「這冰雪片采自終年積雪的高山,采之不易。在熾寒交織的瞬間可以品嘗到人間少有的美味,待涼后又是另一種風味。」
而且,太久了。
「他們膽敢亂來!」三爺冷冷地說著。
重蒿不喜這樣。這種環境對凜家或是冰泉家也許非常有利,但對外人並非一個友善環境。
「可是,他不還說……」凜焜冰還想再說,就被文長老打斷。
「晚上把三人的資料送來……」
「無。」
凜家的本宅則不然。大門上的浮雕是雪冰花紋的家徽,不論在門柱、門樓、圍牆都隨處可見精美的雕琢。所有的紋飾均走柔和風格,雖然處處都是精心雕琢的裝飾,卻不會讓人有暴發戶那種富麗堂皇,眾多的藝術創作融合成一體,顯得安和而高雅。
凜寒尺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卻看不清來人的能力。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動搖,更未表現出任何戒備動作。
她點點頭,兩人又迅速消失。
凜寒尺臉上閃過一絲的不悅與厭煩,說道:「暗部的那位使者過來了嗎?」
喝了半口冰雪片,季流風雙眼一亮,贊道:「好!」
「三人走出。」
「是啊,就交給我們。」凜文道。
待在凜家的招待室內,讓重蒿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招待室素雅而潔凈,人員也無招待不周,款待來賓的熱茶不停飄起霧氣,一名侍從面帶微笑跪坐在紙拉門旁邊隨時候傳。長條形的房間內側是一排花圃與一道流水,後方牆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
原本以為凜家在南郡的勢力最多也僅能與李家並列第二。以一個新興的家族,能有多少能人。
黑影應聲而現。兩位黑衣蒙面人馬上蹲跪在重蒿面前,恭敬地接受命令。
不過那幾股強大的真氣又在瞬間徹底消失,像是不曾存在過。
而三爺更讓季流風感到興趣。
回到廳房,凜家的三位絕頂高手還在等著。見到三爺,其中較為年輕身為凜家武長的凜焜冰馬上問道:「三弟,就這樣讓那位危險人物大大方方的離開,妥當嗎?」
季流風回到地上,用著有點惋惜的語調說道:「真是冷靜又高明的守衛,只是……過於依賴不成熟的真氣探查。」他踏著輕快的步伐,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像是穿著用空氣塑造的鞋子,腳未踏實地,神色自得地穿過中庭,進入屋內。
「是。」
「在我入內之時,可有外人進出凜家?」重蒿問道。
確定了凜家心意的堅定,重蒿知道再多口舌也無濟於事,沒有多久就託辭告別。三爺與凜寒尺起身相送。
一位年輕人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他的態度是如此自然,好像把警戒森嚴的凜家本宅當作大街在逛。
光是這一點就充分顯示凜家強大的實力,要把所有外來的真氣擋在門戶之外,那得派出多少功力深厚的高手才辦得到,同時也顯現出凜家警衛之森嚴。
凜寒尺果然如傳聞一般,是位極為英俊的男子,風度翩翩,舉止高雅,唯一可惜的是身上略帶冰冷的氣息,讓人有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南郡的主簿凜寒尺正用內息燒著一壺水。閑暇之時,他喜歡泡壺茶,利用泡茶品茗讓自己的思緒沉澱。水方開,房門就直接被打開,室內的溫度也在瞬間驟降。
「對、對,山上那邊還有清河與九叔。年輕一輩的也有阿凊帶頭,不會有事。」凜家二爺也快速地補充。
接過布滿複雜紋路,鴿蛋大小的小圓球,凜寒尺感受到小球上傳來的能量脈動。
「其實只是位奇貨商人。在這靠近南港,各國往來頻繁之地,總是較容易見識到來自各國的珍奇異寶。你要真有興趣,可以讓任職南城行事廳事長的章言為你推薦幾名誠信可靠的外國商人。」凜寒尺語氣平淡地說道。
離開凜家,重蒿轉入一處人車罕至的巷道。
「法印?但……我未曾看過這種形式的法印。」
「對於您的決定,團長大人必定由衷地祝福,只是暗部從此痛失棟樑,可嘆、可惜。」
凜寒尺臉上略帶微笑,重蒿在他臉上卻讀不到半點笑意,他的笑容純粹是基於禮節,由他冰冷的面孔作出拙劣的演出。
本來應該是一句親切有禮的問候,三爺的表情並沒有任何不敬之處。可是這句話卻像一簇冰錐射入重蒿心中,讓他的心臟差點凍結。這樣的一句說竟然可以說得如此冰冷、無情,這也稱得上是神乎奇技。
目光如劍直射三爺,三爺身上像包覆著萬年不化的冰山,一點也不在乎承受季流風的目光,同時也回應著絕對冰冷的足以令人凍結的目光。
凜尺寒就像在招待老朋友一般,端了一杯冰雪片給季流風。三爺也很自動的拿了一杯,淺淺地嘗了一口。
「謝謝你的謬讚。不過,茶你已經喝了,我們兄弟也算盡了主人的禮節,而拜訪者應該有的禮貌呢?」凜寒尺不恭不卑地說著。
「……那三個人之中可有絕頂高手?」重蒿又問。
看到熱茶飄起過多的霧氣與花圃內盛開的雪梅,才讓重蒿了解那種不舒服感覺的來源。時節明明就已經走入盛春,雪梅不該相互競艷,他的呼吸更不應吹出霧氣。就連真氣的知覺也被充斥屋內冰冷的氣息所干擾,變得遲鈍非常。
「真是可惜……」季流風再度說道。
「……算了,這事就此按下。二弟,山上那邊可要你再多費心。這回暗部勸說不成,可能會改采威脅強迫的手段。」
「你言重了。暗部羽翼已豐,凜家在暗部並無多大作用。不如就此將人力投入南郡這塊地方,為法天略盡薄力。」
另一位較為魁梧的長者也問道:「難得二少爺也在,加上我、文長老、大少爺與三爺您,咱們五人聯手,還怕那位小夥子不成!」
三爺語氣輕鬆地說著,可是其他四人的表情可凝結了。因為三爺未曾誇言,判斷也未有失誤,說一即一。以三爺之意,那位不速之客豈非可與三爺並列同級的高手。
「只是一般的訪客。讓你等待,深感歉意。」
「不需要。」三爺的一句話堅定如千年寒冰,房內像是吹著凜冽的寒風。
單就觀賞的角度而言,凜家本宅有別於其他法天家族的風格。
「奇怪?四處搜尋看看……小心點。」
重蒿懷疑,即使是凜家,能成為南郡主簿,要適當地裝出一點點善意的笑顏應該不難。重蒿猜測凜寒尺應屬故意,藉此告知凜家並不歡迎特使的來到。
「沒錯,是不需要。」三爺的一句話讓凜寒尺的心再度平靜。
「真該叫文邦那些自視甚高的井底之蛙來這看看,這才叫典雅。」季流風下了評語,也大方地走向門口。
門才打開,凜寒尺就道:「三弟,要來杯冰雪片嗎?」
與雷家不同,大門之前沒有顧門的守衛,但這不代表這裏沒人看守。
男子開口問道:「你有看到什麼嗎?」
傳聞凜家的三爺是位孤傲難近的美男子,如今親眼所見,重蒿認為傳聞真有幾分可信度。美男子?不,應該說是世間絕色,孤傲難近?這恐怕還是保守的說法。
「讓狂人準備充足又如何,要是在外面碰上了,我可不會放過他。」
「原來大哥正在熱水……」說話的同時,氣溫又在瞬間回升。
凜寒尺的真氣隨著三爺傳音的引導,走出房外,發現原本該忠心耿耿站在門外守護的兩位家族好手已經躺在地上。兩人的呼吸平順而緩慢,睡得很沈。還想再多探知兩位護衛的情況,房門又被打開了。
這座相較之下有如新生兒的家族莊園,在建設時自然無法取得充足的用地。
季流風早就施以探息術勘察這座莊園,只是他的真氣被擋在門外,讓他無法一窺凜家的全貌。
不用真氣的探尋,也不需抬頭。放眼整個法天能大大方方地直接開門進來,又會帶來如此冰冷的寒氣只有凜家三爺。
而洽談的過程並沒如重蒿預期受到凜寒尺的刁難,相反的談話還很愉快。重蒿以民族榮耀、國家大義對凜家動之以情、說之以理。這位主簿大人,未曾提出任何反駁,還大力推崇重蒿的主張。更引而言之,說明凜家就是為了能夠多為法天盡點心力,光耀法人的民族地位,才離開暗部。
「無妨!這也是種很好的練習。」
「如何?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創作材料和試驗人員,你們也能藉此獲得更多更強的法印。」季流風的目光並沒有離開三爺,可是也能感受到凜寒尺冰冷眼神的深處正燃起一股火焰。
季流風這一路走到南郡主簿面前,卻發現這座宅院之內潛藏的高手非但不遜於雷家,其中的絕頂高手還比雷家更多更強。
三爺沒有回答。
還好在商談過程中,三爺不再發言。如果刻意不去感受三爺身上發出那種令人凍絕的冰冷,他就如同天神傾盡全力雕琢出最完美的藝術品,與他同處一室也是件令人賞心悅目之事。
「三弟,放心,暗部絕不敢來硬的。就讓文長老與武長老到舊城逛逛,要有異動,就讓大隊部知道凜冽的寒風咆哮起來有多可怕。」凜寒尺急忙安撫。
「文長老,不要衝動。他沒有說謊,我能感受到,他將部分的力量寄放他處。而且就是依方才的狀態,也要兩位長老全力合作方能與之抗衡。當然,就是取回所有力量,我還是能勝過他……只是,我沒自信能阻止他逃離。我想他也非妄殺之人,既然雙方都無損失,也未撕破臉,就不必徒增敵人。」
「是不怕。」三爺平靜地回答:「只是與他起衝突,對凜家並無好處。雙方激戰的結果,在這宅院的家人必會受到波及,除了我等五人,凜家還能有幾多生還者。我們是為了保護凜家子弟才在這裏,絕無主動挑起禍端之理。」
凜寒尺巧妙地利用重蒿的論點化解他的攻勢,又不會與他起衝突。重蒿只覺得有力難施,拿凜家沒辦法,更確定凜家脫離暗部的決心。
「沒錯,沒錯,三爺就專心安排人員的出路就行。」凜武也連忙表態。
事實上以凜家在南郡的勢力,並沒有反應在這棟建築之上。因為冰泉家與凜家結合,成為南郡三大家族之一也不過幾年的光景,而南城的發展卻已有數百年的歷史。
聽到季流風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南城的主簿終於無法再保持安定平靜。「怎麼可能!」驚訝的話語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