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集 殺機隱現

第九章 有客遠來

第十集 殺機隱現

第九章 有客遠來

「我,腳傷?」雷霏先是一臉迷惘。見到長青回夜對她眨眨眼,馬上向前走了一步,「唉唷!」一聲,裝成吃痛好像要跌倒的樣子。
「嘻——就這樣說定了。交給我,包你滿意!」
不過現在正在廣場上拳掌交錯的兩人,可不是花拳繡腿。
「不、不、不。」雷霏義正辭嚴的說:「讓女孩子家煩惱、傷心的男子就是不對,就算是我的親哥哥也不能寬容。」
看到雷霏信心滿滿的樣子,長青回夜也不好意思拒絕她的好意。更何況能由雷震當男伴參加這樣的宴會,也是女孩子家小小的夢想。
「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可以嗎?」
增加財政收入的方法,不外乎提高南嶼港的種種規費與稅務,以及爭取中央的補助,只是這兩項都不容易推動。
長青回夜想象了一下,對應著長青回顏喜歡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天性——難怪大隊部考查員重蒿老前輩前來考查的時候,她會緊張成那副德性。
「那上次討匪的軍事行動,大哥不是特別找你幫忙,回到南城不還請你吃了一頓燭光晚餐?」
「嘻——這就是么女的特權。」雷霏得意地說。
在法天聯邦男尊女卑的觀念並不存在,雖然在議會中女性的議士占不到一半,不過也有三、四成議士是女性。而軍隊中女性的比例更少,可是這也是基於男女天生體能的差異,而且較高階的軍官、將領,女性的比例也有三成以上。
「別說了。要是武議團高層真的有勢均力敵的對手也就罷了。可是……」季流風停頓了一下,把目光移向重蒿三人,搖搖頭說道:「可是,我只看見名過其實的人物。老是欺侮弱小,可是會貶低我的人格。」
而爭取中央的補助,南郡的自主性也會受到波及,這則不是南郡所樂見之事。
這間武館與其它武館有著極大的不同,蘭心武會是一個男賓止步的地方。在這裏的從武師到僕役都是清一色的女性,當然也只招收女弟子。
「是沒錯,可是……才吃完晚餐,他馬上又被拉回軍部,一點空閑也沒有……」長青回夜的嘆息變得更加沉重了。
「這你不用擔心……」長青回夜看看被散雷彈打翻的幾株盆栽,就道:「不過也對啦——要是用雷球,可要挨三嫂的責罵了。不過你這個時候用散雷彈也是不對。先不說你沒保留幾分真力,散雷彈的威力究竟差了一點。在以一敵多或是大軍對陣的混戰中是很合用,不過一對一的對決就顯得浪費真力。要是對手直接運足了護身真氣,不但無法造成多少傷害,其它的雷彈也白白浪費。所以……」
「難怪你能夠一直悠哉悠哉的。」
重蒿與坤采邑兩人還以為季流風會採取強硬的手段,聽到這個答案,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奇怪,完全無法理解這位看起來實力與自信都過盛的男子,葫蘆里到底在裝什麼東西。藍凰不客氣地咒罵了幾聲,當然聲音只在喉嚨里打轉。
「不行。公私分明是最基本的準則,不然你加入預備團好了。」長青回夜回答。
「雷大哥工作忙,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男子漢大丈夫本來就該對自己的工作盡責,更何況南郡這時正需要進行軍事的廋身改革,他的責任重大,我們就不要拿一些小事去叨擾他。」
雷戰終究是名專業的軍人,又缺乏政治的鬥爭之心。當然雷戰也非不懂詭計陰謀之人,只是在估計政治利益對人的影響力上總是比較遲鈍,更何況對自家人更缺乏防備之心。
「哪有的事,我看是被某個不甘被裁撤的部隊長咒罵才是。」雷震半開玩笑的回答。
還好當時梁鈞在預備團的表現並不出色,再加上坤采邑也即將調升到他郡任職中隊長,這名前上司並沒有認出梁鈞。不然可就更加尷尬。
「雷焰為了扶植雷真手段可用了不少。現今雷家同儕之中,就只有辰兒夠資格與雷真爭奪下任家主的位置,一樣是前將,但辰兒已經跨出軍部的範疇,位兼主議士之職。不過在人脈上,長期離家的人總是居於劣勢。總之你可要小心,別在這段時間內給雷焰找到打壓你的機會。」
忙碌的人不單隻是雷家的僕役,其中還穿插了不少軍方的人物,其中一位還官拜鋒將。看那位鋒將緊盯著其中幾個箱子,讓人可以理解那些東西的重要性。
「大哥,這……」梁鈞也覺得不妥。梁鈞認為就算真的打這種主意,也不該當著這三位「俘虜」面前大方地說出。
不過由遍立的武館所累積的廣大人脈,卻是長青家最具價值的無形資產。
「小夜姊想到辰哥了?」雷霏問著。
「沒關係,下面的人不長大腦,並不代表最高決策人員也沒眼光。」季流風笑了笑又道:「你知道嗎?那位老先生竟然把我稱為『極度危險』的人物。要是我真這麼可怕,在這車上怎麼還有三個一同旅行的同伴。所以我又請那位送信的肉腳密探也幫我轉交書信一封。」
「不過……我……好……像沒有……適當的……衣……服……」長青回夜想樣著晚會情形,說著說著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紅。
「看來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說罷,雷嚴走到書桌坐回大椅。
她就像是斷了翅的精靈般無精打采,不同的是眼神中埋藏著熊熊的怒火,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她不但臉上看不到外傷,全身上上下下也沒有任何的包紮,但這不代表她身上沒傷。她反而是傷勢最沉重的一位,只是丹田與筋脈的傷由外觀不易察覺罷了。
至於少婦的身分則比較奇怪一點,說是歸屬於武議團,可是在武議團的人員名冊絕對找不到她的名字,要說是大家族藍家的要員,又沒什麼人聽過有這麼一個家族。這三個人坐在一起,個個都表現出不同風格的不安。
「這……太麻煩你了……」平常作風乾脆,行事果決直來直往的長青回夜,遇上自己感情的事也變得扭捏,而且雷霏過分熱心的樣子也讓她感到不安。
「這樣好嗎?」梁鈞開始擔心了,雖然他深知季流風有著不可見底的力量,但是享譽大陸的武議團也非易與之輩。
「如果要趕路,十來天就能抵達,若依巨蝓獸一般的速度前進,每天紮營休息則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
「小夜姊,你和辰哥進展得如何啊——」雷霏曖昧地問著。
他臉上沒有傷痕,只是左手上架著一塊木板,固定著手骨。一隻手臂暫時失去作用,往後能不能完復恐怕也是個問題。雖然那位年輕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可是任何小小的舉動都足以讓他血壓上升,情緒緊張。
「不過這裏的場地也不錯呀,又可以多結交一點朋友。」
「怎麼能夠習慣,更何況我又沒決定要從政。」
「大哥——你也真是的。這小夥子自個一人跑到都郡,不但好好地回來,還領著前將的頭銜光榮歸鄉,現在不單是前將還身兼參軍之職,又留在咱們雷家的地盤上,有什麼好憂心的。」
「梁鈞,坐這種有趣的大蟲到法天的首府要多久?」
沖完澡,換套衣服。長青回夜坐在她專用的總師父房間等著雷霏的到來。還好法天非常重視師道,這總師父的房間,沒有老師的指示門下弟子可沒人敢踏進一步,所以在這裏才能夠貪得耳根的清靜。
「當然……」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想到這,長青回夜就擔憂地幫雷震說話。
雷嚴看了看雷戰,嘆了口氣。
梁鈞這一問,這三名暗部的成員也拉長耳朵,等著他的回答。
「耶!」雷霏還想回身應對。轉過身來卻不見長青回夜,只是腳一吃痛,人被掃到。
「那還用說。當然是……」季流風拉長語調,故作神秘地說:「……發揮我極限的力量,趕快逃跑!」
「討厭啦——為什麼不能直接借用武議團的場地呢?」雷霏問道。
雖然可以向戰敗國要求巨額的賠償,但是也不足以彌補戰事的開銷。更何況戰爭早讓扥羅王國的經濟殘破不堪,挑起戰禍的代價終究只是一個高額的數字罷了。
「沒有啦——你別亂猜。」長青回夜臉上馬上飛出一道紅暈。
身為南郡主議會議長的雷嚴與督軍的雷戰,每年都得至都郡兩趟。
「大哥,放心啦——咱們只要據理力爭,一定沒問題的。哼、要是有哪位議長、督軍不給面子,嘿!我雷戰就讓他知道戰爭的嚴酷。」雷戰半開玩笑地為雷嚴加油打氣,不過只換來雷嚴一記白眼。
「喔——那咱就慢慢走好了。這巨蝓獸坐起來倒也舒適,沒有馬車的顛簸,蟲室又大又寬廣。真是搞不懂文邦那些講究舒適與排場的人,怎麼不引進這種交通工具。」
「你們一老一小也太誇張了,少年人互相競爭不也很好,老一輩的我們插什麼手。要是雷焰敢玩花樣,哼!翼將又怎樣,會比督軍還大嗎?」雖然雷戰在雷家中不歸屬於任何派系,不過很顯然,他對這位侄兒相當欣賞。
與長青回夜對招的女性就是名法人,而且還是來自家學淵源的法人世家。想把武功練好,以南郡議會議長之女、雷家家主之女的身分還怕找不到好老師。
「三弟啊——我問你,現在雷家中最具聲勢的是哪些人?」
「別生氣了,這對內傷不好,要不要我幫你看看。雖人打傷你的人是我,不過先動手的人可是你們。唉——我只是出於無奈而自保,想不到你們這麼不耐打……」
「是啊,他只顧著考查地方的軍力配置,與軍隊調動的路線,忙都忙昏頭了。整整三天的行程連話都談不上十句。」長青回夜黯淡地說。
雷霏的右腳,從小腿到腳踝包滿了好幾個人的愛心。熟練與差勁的包紮全都出現在這隻腿上,甚至還大驚小怪地夾上了固定用的木板。被包成這樣,雷霏也不用假裝,很自然地就走得像是一名腿部受傷的女孩。
「噗——」雷霏一走進來,長青回夜就忍不住笑起來。
南城雷家本宅的大庭院內停了兩頭中型的黑甲。不少人正忙進忙出,將一箱箱的行李搬上甲室。
梁鈞一陣錯愕。
「你先別囂張!以你這種程度,見到家主大人或是團長大人也要俯首稱臣!到了都郡,武議團本部會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藍凰終於忍不住生氣了。不過她一動怒說完話,就連續咳了幾聲,臉色甚是憔悴。害她的話變得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反而像是敗家之犬的叫囂。
「孩兒明白,我會低調行事。父親您也不必太擔心,不論如何焰叔還是雷家的人,心胸與氣度也許小了點,但也不至於做出危害雷家聲譽之事。」
雖然同處於一室的兩位長者,一位是他的叔父,另一位更是他的父親,可是在面對兩人時雷震反而感到特別拘束。這不單是因為這兩位長輩身為議長與督軍的身分,議長雷嚴平時嚴厲的要求與深深地期許,讓雷震面對父親時總是更為自我要求。當然,雷震少小時就賭氣離家,多少也造成一點隔閡。
想到雷震最疼這位小妹,一直拿她最沒辦法。要是雷霏真的找上雷震,那一定會造成他不小的困擾。
平常看慣長青回夜英氣勃勃的樣子,現在她卻與一般初戀的小女孩一樣,雖然嘗到了一點點的甜蜜,卻也夾雜著更多的焦慮不安與無助。雷霏見了不忍又憐惜,同時決定要好好幫小夜姊一把。
「沒關係啦。有參軍的大哥、還有在地方議會當議長的二哥。這不就夠了。」
一隻巨蝓獸在南郡的官道上向北前進。
雖然法天不論在法律的制定與一般的社會觀念中,都無重男輕女的意識,不過有時候女孩子總有比較不方便的時候。
南郡議長的長子雷震拘謹地站在督軍對面。
「你明白就好。」
「來。」長青回夜把手伸出。溫暖有力的手把雷霏拉起。
雷霏這句話引起了長青回夜心池的波動,她嘆了口氣,道:「所以當大哥、大姊的就要特別努力,更加辛苦……」難怪大姊長青回顏從小練功就被逼著練得特別勤、分量特別重,還好讓她練出心得與興趣。而雷震也是吧……
雷霏紅著臉佯怒道:「討厭啦——還不是小夜姊的餿主意!」
提高海關的稅收,勢必會波動所有由海上進口的貨物價格,受影響的幾乎是整個法天聯邦,除了南郡之外的二十二個郡恐怕都會提出抗議。
那位老先生可是法天武議團第四大隊的考查員,撇開武藝不談,他可是掌管法天南部武議團第四大隊的人事決策者,影響力與重要性自然不在話下。
「三天後。」
「不過事成之後小夜姊可不能只顧著大哥。還是要多騰出一點時候陪我練功喔!」
「嘻,怎麼會沒有呢?」雷霏賊笑著說:「上次你們不是一同出遊了。」
為了支付在戰爭中傷亡官兵的撫恤費用,並維持適當的軍力,南郡必定得支付驚人的費用。重新編整軍隊,得好節流的工作,但效果終究有限,畢竟要付給傷亡的官兵或家屬的錢是一毛也不能省。如何開源才是重點。
那位壯年人也是武議團的高手,曾任中隊長的武風士。
「我並不擔心此行會不順利。南郡對整個法天的重要性與貢獻是有目共睹,這一、二十年經歷了多少風雨,為南方諸郡擋下多少戰事。一旦南郡的軍事力量被減弱了,真正要哀嚎的可不是南郡。真正讓我操心的是辰兒啊。」
「進來吧。」
許多女學生雖然好奇,可是又怕無力自保,被余勁所傷,一個個離得遠遠的,又很努力地睜大眼睛在看著。
「大哥,要是武議團還是把你當『極度危險』的人物處理,那該怎麼辦?」
議長與督軍前往參加這一年一度的重要會議,當然不可能只身前往。尤其是今年南郡打完了兩場戰事,後繼的善後處理工作,更是需要天文數字般的經費。錢從哪來?南郡地下又沒有豐富的礦產,地表農作的產物也十分有限,最出名的產物——壯盛的軍隊——也只會增加財政的負擔。
「是的,問題就是出在這。你我兩人離開,家裡的事是不是由雷焰做主?」
當時他的直屬上司就是同乘一車的坤采邑,那時身為炎郡武議團最高負責人——小隊長的坤采邑已經是遙不可及的目標。如今那位「武藝高強」的隊長,卻兩三下就被自己的結拜大哥擊敗。這之間的落差與變化怎能不叫他感慨萬千。
雷嚴透過窗戶,看著樓下忙碌的人群。
而長青回夜也想經由雷震最疼愛的妹妹身上多了解雷震,射將先射馬,跟雷霏打好關係總是沒錯。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親密的手帕交。
「嗯,下次要再借用場地指導雷霏時可要挑人少的時候,不然可夠受的。」
雖然雷震已經知道該小心行事。但,人力所及的範圍終究有限,在某些事態下雷焰只要採取消極作為,就能為他的孩子除去最大的障礙。
「對了,四天後正好有個惜春之夜,就讓大哥當小夜姊的男伴!」雷霏興奮地說。
在法天擁有唯一海港的南郡,一隻巨蝓獸不過是龐大交通吞吐量的千萬分之一。只是這隻巨蝓獸所搭載的乘客非比尋常。其中包含了一個上年紀的老先生、一位壯年人、一名少婦、及兩位年輕人。
「當然。不過,小心點總沒錯……」
只是現在的目的是在陪雷霏練招、增加她的實戰經驗,長青回夜自然也得把自身的水準,降到與她相近的程度。只見長青回夜巧足輕點,就向後掠了兩影。人未落地,又向前彈去,動作輕巧而流暢。
「可以這樣說……不過這又怎樣?」雷戰還抓不到問題的重點。
三名暗部的成員聽到這句話,臉上都浮現不可思議的神色,就連原本將視線避開季流風的坤采邑,也忍不住好奇地看著季流風……
與那位年輕人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好像是某種酷刑,讓他心跳異常、汗水直流。而且他臉頰更是腫了個大包,牙齒也少了好幾顆。
雷霏纏著叔父雷戰哪怕學不到東西,只是要找名好對手磨鍊對招可就比較不方便。畢竟雷霏可是雷嚴的愛女,家族中陪她練招的人總會心存禮讓,讚譽過實,這樣的練習可不是雷霏想要的。
「這哪是小事!」雷霏不以為然的說:「這可能關係到你與大哥的終身大事,是很重要的大事,一點也不小!」
雷震搖搖頭,道:「不可能,而且我暫時也沒這等興緻。打岔到這就夠了,時間寶貴。接下來再看這一部分的可行性,要是讓亡故家屬先領三分之一的撫恤金,剩餘的……」
長青回夜為雷霏檢討分析時,一位武會的年輕弟子好心地遞上了毛巾。不知不覺中長青回夜與雷霏被武會的弟子們包圍了。端茶、擦汗、噓寒問暖讓兩人一時之間招架不住。
父子兩人明白了,雷戰可弄得一頭霧水,說道:「明白什麼?難不成雷焰會把辰兒吃了不成。都是咱們雷家優秀的軍人,互相幫忙都來不及了,還會怎樣?」
武館是長青家在南郡的主要產業,雖然對長青家而言,開武館並不怎麼賺錢。即使是由武館延伸而來的護院、走鑣,也非維持長青家運作的最大收入。
蘭心武會是長青家在南城眾多的武館之一。
「到此為止了。」突然耳邊傳來長青回夜的聲音。
長青回夜也不等她招式使實,掌氣向下打去,迅捷翻身,就消失在雷霏的視野。
驚見散雷彈無功,而長青回夜又像炮彈般疾飛而來,雷霏急忙提氣,卻是力有未逮。散雷彈幾乎將她筋脈中的真氣掏空,而丹田內的內息又補充不及。心中慌亂,表情卻是不動聲色,馬上做勢使出空架子的驚雷。
季流風不以為意地說:「你也知道我向來最厭惡麻煩的事。要是法天的武議團傾巢而出,讓我一次解決也就罷了,可是他們只會不停派人出來找我麻煩。你想想,要是飯吃到一半、逛街正逛得起興,被遜遜的肉腳中途叫陣打斷興緻,那多煞風景。我光想象就覺得討厭。」
雷霏在逼退長青回夜的同時,也向後退開,真氣急劇運作。原本要運起法印爆雷電球,但心念一轉,改用法印散雷彈。一念之間的猶豫,長青回夜已經快速逼來。
「不就是大哥您這位家主,還有佔著督軍位置的不才小弟……要說有第三號代表人物,才帶領大軍歸來的雷焰勉強可以湊合湊合。」
這間書房沒有華麗的飾品,除了掛了一幅武尊的彩墨畫就沒有任何文飾之物。房間一側是整面的單向玻璃,一面是整排的書櫃,上面塞滿書籍與報告,而另一側放了一具盔甲與數種兵器。房間的中央是一座小型的演兵台,兩邊則各放了三組舒適的大椅與茶几。
「大哥……這樣慢慢來可以嗎?」
畢竟會把家中的女性特別送到這個地方來習武的人家,都是比較重視隱私、及特別保護家中女性成員的家族,這樣的人家大多都屬於社會上比較有錢、教育水準比較高的家族。
季流風饒富趣味地故意提高音量,說道:「當然,這是必要的禮節。那位老先生不是請那幾位有點遜的密探先行一步嗎?既然已經派人回去通知有客自遠方來,當然要給主人充裕的準備時間。」
「好!讓我來幫你製造機會。」雷霏雙眼出現熊熊的烈火,這等戰意可比平常練武對招時不知強上幾倍。
「這……不太好吧……雷大哥工作這麼忙……那種晚宴又不像民事廳辦的慈善晚會那樣……」
「是嗎?我還以為是要參加周未惜春晚宴的女仕們,在討論著要如何邀請參軍大人參加,才讓您打起噴嚏。」
「這還不簡單。就交給我……的朋友——鐵柔琴處理就得了!」選衣服,雷霏也不在行,不過朋友的存在就是為了這個時刻。
「哪有……沒那回事啦——」
「小夜姊——我來了。」
重蒿的神色甚是狼狽,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那算了……」雷霏可不想入團多受限制。
素有南郡戰神的督軍雷戰就坐在其中一張大椅上。他將姿勢調整為最舒適的模樣,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散發出濃濃的威嚴,像是一頭猛虎盤踞其上。
「哦,你應付不來嗎?我還以為你對這種場面已經很習慣了。」
「唉呀,別這麼敵視我。要是你們的『團長大人』有長腦袋,是個能辨利害的人物,見到我的書信一定能明白我的來意。以後可能還會變成長期合作的夥伴。」
雖然說法人的武功多來自家族自傳,較少會有到武館習武的情形。不過來到蘭心武會的法人女性其實不少,只是她們的主要目的並非習武,而是把這兒當成一種社交場合,或者是一種休息場所——畢竟只有純女性的地方並不多見。
但這不代表父子兩人的情感不深。雷震回到南城的表現一直都讓雷嚴暗自為傲。靠著自己的實力爬上前將之位,回到南郡接掌參軍之職,也將事務處理得井然有序,在軍務與政務上都交出亮麗的成績。
長青回夜這才知道雷霏還有這種個性。難怪她初回南城之時,搞得南城的負心漢們人人自危,怕被神秘的三人組找上門,施以嚴厲的懲戒。
「有什麼關係,工作之餘也要放鬆一下。更何況要是我要參加,當人家大哥的,父親不在時自然要充當一下護花使者。像我這種半大不小的人只要有個挂名的監護人,至於大哥當然不能沒有女伴。嗯、嗯,這種感性的宴會可是促成情人的良好時機。」
「這樣說是沒錯啦——可是……」
長期練武的結果讓她的手長滿了硬繭,雖然少了一分柔弱的感覺,卻是多了一分讓人安心的力道。
「不會、不會。上次的救援行動柔琴還一直沒機會向小夜姊道謝,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讓她有機會回報你。沒問題的!」
事實上長青回夜對蘭心武會的營運從不過問,就連當師父應有的指導也是偶爾為之——不過,倒是定期領取零用金。讓她出手,自然不會是水準太低的戰鬥。
坐倒在地的雷霏,看著立在身前的長青回夜。她、臉上不帶胭脂,微風輕拂秀髮飄蕩,堅定的面容中帶著幾分溫柔與秀氣。雷霏這時心想,要是有這樣一位姊姊該有多好。
「可是人家怕爆雷電球的威力太大,會有危險。」
透過蘭心武會,學習武學常識反成這些小姐的主要目的。當然也不乏認真學習的女仕,只是在這個地方很少會出現較高水準的比試。
武風士坤采邑刻意將臉朝向兩位同伴身上,不過六感中除了視覺外,無不全神貫注在那位年輕人身上。
其中有一次是屬於全國性的軍政會議,兩人必需同時離開南郡長達半個多月的時間(他們當然不是乘坐巨蝓獸那種舒適但慢速的交通工具,不然光是來回的旅途就不只半個月的時間)。
「司令大人,話別說滿了,凡事總有意外。反正左參軍與軍團司令都回來了,你的負擔也減輕不少,一個晚上的空閑還是有的。」另一名參軍府的財政幕僚也道。
雷彈在手邊形成,雷霏手掌巧勁甩動,近二十顆的雷彈或快或慢盡數射出。
雖然長青回夜並不是真的想要衝澡,不過話一說出,就有人自動為她準備好半溫不冷的洗澡水。長青回夜也就不辜負她人的好心。
「什麼嘛!那個木頭大哥!也不想想已經有多少歲數,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南城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嗎?有小夜姊姊這麼好的女孩也不會把握!」雷霏為長青回夜感到氣憤,馬上又打氣道:「小夜姊,不用灰心,我幫你!那個不解風情的獃頭大哥,讓我先幫你訓他一頓。」
「呃……這……不用啦。你也知道參軍的工作本來就不輕鬆,雷大哥也有為難的地方。」
對於這樣的兒子,雷嚴雖然口中不提,私下卻早已極力培植,希望他能成為下一任的家主。
他原本是法天炎郡預備團的成員。
「是的,三叔!」雷震有模有樣的應話,讓雷戰滿意地笑了。
藍凰雙目射出又恨又氣的目光,只是技不如人,如今只能任人譏笑諷刺。
雷霏越說越是興奮。當事人的長青回夜卻是越見躊躇。「可是……我……」
就像習武,由男士來教導女性時,偶爾總是會有一些尷尬的地方。蘭心武會也就因應而生。而且這個武會還是長青家少數帶來豐厚收入的武館。
雷震卻明白父親的憂慮,便道:「我會小心。凡事就先順著焰叔的意思。」
雷霏發現,小夜姊姊的手沒有一般女孩子家的柔軟細緻。
「你別開我玩笑了。這種給浪漫男女參加的舞宴,我哪有時間參加。」
同時在武風盛行的法天,就算本身武功平平,至少眼光不能太差。
若說要找人比武練功,世上再也沒有比武議團的人員更加合適。而長青回夜與雷震熟識、不像中隊長長青回顏身分特殊,再加上也是名女性,自然是最佳人選。
時節雖然已經走到春天的尾端,不過偶爾也吹著略帶寒意的陣風。待在軍本部主持一項財政會議的雷震,突然打個了噴嚏。
雷霏伸伸舌頭,巧笑道:「還是小夜姊厲害,我以為散雷彈至少能擋你一陣呢。」
終身大事……長青回夜聞言臉馬上變成一顆紅透的蘋果,不好意思地說:「沒這回事……還早的很……還早的很……」接著長青回夜又幽幽地說:「更何況雷大哥的心意怎樣都還不知道……我……不提了。」
兩位年輕人之中,那名出生自法天炎郡的梁鈞,目光中偶爾發出複雜的神情。
「你本來想用爆雷電球吧?一時的猶豫可是會造成情勢的反轉喔。」長青回夜道。
「父親,您哪時候要出發?」雷震問道。
雷霏一招驚雷,雖無建功至少減緩長青回夜綿密的攻勢。她藉機又打出連番的驚雷。如果是武議團員間的比試,雷霏這等威力的電網在長青回夜眼中,就像紙糊一般,一點效用也沒有。
兩名年輕人明顯與那三人不同夥。至少由所處的位置與雙方的神情,就可以明顯地察覺。兩邊人馬正好對立於蟲室的兩端。
雷電形成的彈幕幾乎將長青回夜的去路全部封鎖。兩人的武功水準終究差上不只一級,這樣的彈幕雷霏自己也無法理解,武議團中隊部技研組的長青回夜卻瞧了一眼,真氣隨心而動,速度僅略微提升。一個跨步,身子一偏,就利用時間差躲過大半的雷彈,雙足彈躍,人幾乎平射而出,雷彈由耳邊呼嘯而過。
年紀較長的那組人很明顯地表現出警戒的神態,而年輕人則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長青回夜想了想,她也不過是武議團中隊部的技研士,在一般地人之中就如此受到仰慕與歡迎,要是大姊長青回顏辭去武議團中隊長的職務,改任長青道館的師父,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雷焰的那個孩子雷真是很不錯啦,不過要當一家之主就是少了點宏大的氣度與胸襟。辰兒,我可不准你輸給那廝。這可是督軍大人對你下的軍令!」
身旁熱心的女孩們馬上熱心地把她扶到室內,七手八腳地為她服務。甚至不少女孩自告奮勇要幫她更衣沖澡……當然雷霏很「堅定」地婉拒了。
「這次的行程讓我有點擔心。」雷嚴說。
「怎麼了參軍大人?」在一旁與他討論撫恤金髮放問題的常侍長雷茗打趣地問:「是不是被某位美女挂念了?」
「哈——對不起……我幫你解開。」
長青回夜一面打哈哈,一面退到武師專用的房間。見到雷霏被女孩子們的熱情團團圍住,臨走前又道:「霏兒,方才一個掃腿傷到了筋脈了吧?你也先去沖個澡順道熱敷一下,再到我那,讓我幫你順順筋脈。」
由於一般的法人家族藉由家傳的法印,多由家中長輩傳承,是不大需要到這種武館來練功。而會把家中的千金小姐送來蘭心武會的地人家庭,不見得希望子女練成絕世武功,不過是希望練武強身、多點自保之力。
這位令那三位武議團暗部成員血壓上升、心神不寧的主凶,外表看來輕鬆自在。對於自己的「功績」好像只當成飯後運動那般平常。
場上的兩位,一位是蘭心武會「挂名」的總師父。之所以會說是挂名,是因為她很少走到這座武館,不過由於她在南郡武術界的身分,所以讓她當總武師來招攬客人。
聽到季流風的話,重蒿又是尷尬又是驚恐。
古老家族成員的藍凰再也沒有那種悠閑高雅的氣息。
「……好吧……」
「是不錯啦……就是這裏的朋友太熱情了……」
為了爭取南郡最大的利益,這一次的政軍會議雷嚴與雷戰責任之重自然是不可言喻。隨行的參謀、攜帶的資料、遊說用的財物自然也準備得特別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