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告別南郡
第二章 外交使節
長青回顏把臉望向雷戰，後者搖頭說道：「毫無頭緒。李少龐已經動用全郡所有警司、警備隊，但那幾名兇嫌卻像不曾出現般地消失。」
穹紫環理解地點點頭，又道：「這事不急。我們至少會在南城待上兩周，做好最後的整理。不過希望長青姐姐能安排隨行的三十六名預備士的落腳處。」
「請！很高興認識你。」
「呵！人就交給我了，我馬上帶他們過去。」
長青回顏雖然與雷震交好，與雷戰往來，不過跟雷嚴可沒交集。要說有，也只有主議會召開會議之前會邀請她列席。
不對，不是她！在季行雲的印象中穹紫環是位活潑淘氣的女孩，與台上那位穹紫環的氣質相差太遠。台上這一位分明是受過了嚴格的禮儀教育，並且常在大舞台上活躍才能歷練出如此的風範與氣質，而他知道的那位穹紫環，說是個讓人頭痛又任性的野丫頭也不為過。雖然她們的臉長得一模一樣……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跑到了議會第三招待室的外面，長青回顏停下來先理了理儀容，才告知門外侍官。
「隊長，您就別抱怨了，聽說大多數的人都是主議會發函邀請的，只有極少數人是以議長或是督軍大人的名義來邀請，而被大使指名的人就只有您一位呢！」
既然他出現了，那麼台上的人無疑地就是在炎郡遇上的那位穹紫環。
「一年啊……時間不算短，我得先與隊上的人溝通后再行遴選，畢竟要離開家鄉一年並不算件小事。」
長青回顏尷尬的說：「其實我們隊員正全集合到隊部進行武光祭的預備賽，不巧上個月……小隊部又被咱們的小隊長不小心給打壞了，才正開始重建而已……」
「為什麼我非得參加這種與武議團無關的宴會呢？今天我才連當了六場比賽的裁判，還有十二位武議士等著我過去研討今天比賽的得失，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場合，真是令人惋惜。」
「這……」長青回顏露出更為難的表情。
當他正努力品味廚師們的精心傑作，台前一句充滿力道的話讓他一口把雞蛋大的果凍直接吞進喉中，狠狠地噎了一下。
「閣下必是季隊長吧？在下第一大隊所屬武風士藍千，很榮幸與你會面。」
可是季行雲寧願不要碰上她，因為他還沒能建立信心，也還未能有勇氣面對
長青回顏允道：「嗯，你有什麼困難嗎？能幫得上忙的，自然不會吝嗇。」
季行雲眯起眼睛看著雷義，道：「那可還真選對人了。」
藍千頗為意外地看著季行雲，知道這種古禮的人除了藍家以外幾乎已經絕跡。除了在暗部的藍家還彼此用這種方式行禮，他幾乎未曾被外人用這種方法回禮過。至於使用家傳的古禮，只是一個習慣，倒也不曾期待會有所回應。
季行雲的話略帶諷刺不是沒有原因的。由於他的不小心，幾乎把小隊部給夷為平地，害那些預備士差點不能在武議團落腳。若說要感謝南郡武議團的協助，那還可真選對人了。
原來如此，那位少女既然代表整個法天出使各國，難怪會受到議長與督軍的重視，甚至派了兩名武風士加以保護。不過，讓一個少女擔任大使，不會過於兒戲嗎？雖然在武術修為上，那名少女似乎有遠超過她外表的實力，但是再怎麼看她也不過還是孩子，怎能應付詭詐的外交手段呢？
長青回顏想了想，也懶得多加解釋，反正要住的人也不是她，便道：「這樣吧，我先帶預備士們到隊上，再想辦法安排他們的住所，正好也可以讓他們觀摩敝隊的武藝競技。」
穹紫環甜甜的說：「我就知道，長青大姐做人最好了。事實上我們的車隊在大道上遭到伏襲，原本帶領預備士的技研士王健大人受了點傷，恐怕無法跟著使團長途跋涉，所以希望貴中隊能支援一名能領導督郡預備士的人才。」
對於穹紫環輕忽的態度，不論是武議士們還是兩位雷家大老都無法苟同。讓一名帶隊的受到重傷，就已經明顯地影響到行程，而且她哪來的自信，能確定不會再有一次危險的突襲？
穹紫環，會是那位穹紫環嗎？
穹紫環疑道：「這會有困難嗎？」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長青回顏心中不滿地怨著，法天出使已經由督郡派遣武風士隨行保護，那還特別找地方的中隊長來做什麼？
現在的長青回顏只想快點回去觀戰，至於人帶過去了，只剩幾片牆壁的小隊部怎麼住人？那可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反正安排住所的工作，最後還是會交給能幹的常侍官青武昌。
就在季行雲臉色黯淡之時，一道親切的聲音由側方傳來。
「
雖然季行雲這麼說，不過要藍千相信他與藍家並無淵源，不如要他相信太陽會由西邊升起容易。不過有了這層關係，藍千在無形中就對季行雲多了兩分親切感。
議長的一句：「……穹紫環女士……」讓他不得不停下進食的動作，把注意力移到台上。
不論是私人的宴會或是官方的宴會，季行雲都極少參与，尤其是這近一年半來，過著隱士般生活的季行雲更在南郡的社交場合上完全絕跡。若不是這一次他沒有理由推拒，也不會走入市民大廳。
那個人！不會錯的，是那名令人無法探知實力，深不可測的空還生、空老師。雖然他待在台前不顯眼的一角，但是那種特殊的氣質與摸不透的異質真氣，是任何人都無法假冒。
長青回顏疑慮道：「不是法天的人，這不更糟嗎？」
請帖上有督軍雷戰的大名，她能理解。雖然雷戰身為主議會的督軍，但在一般人心目中他可是道道地地的武人，長青回顏與他的私交也算不錯，雷戰有事商請倒也正常。只是雷家的家主雷嚴找她，那可就值得研究了。
看到藍千的行禮方式，季行雲把左手平放在胸前，用右手虛握內而外繞了圈，才道：「您好，深幽的信仰者。」
長青回顏個性其實不差，就某種層面而言也很會照顧她旗下的隊員，只是方法上不見得能讓人感激就是，總之她不是那種會對別人的低聲求助置之不理的人。
雷義解釋道：「隊長，不能這麼說，法天的大使還特別邀你與會，再加上議長與督軍大人也一併在邀請函上署名，您又沒在閉關，今晚也沒賽程，就當出來散散步也是不錯。」
很可惜，餐桌放在市民大廳的中後部位，而議長則在最內部的台上介紹那位即將代表法天出使的女孩，即使季行雲踮起腳尖也見不著台上的人物。
「甚好，就麻煩姐姐了。」穹紫環優雅地答禮。
她的出現，勾起了季行雲的回憶，同時也引發他內心深處的傷痛。無能幫助蒼眠月的傷疤再一次地被掀開。
藍千離開后，會場的樂聲隨即停止，人們的注意力也跟著集中到台上。季行雲卻趁機跑到大廳的角落，悄悄地開始品嘗會場的精緻點心，至於
「你好，在下是武議團第五大隊所屬第一中隊隊長，很高興認識各位。」長青回顏不卑不亢地回應。
南郡的治安不敢說是法天境內最好的地方，雖然西境因鄰國的關係而盜匪橫行，但在官道上向來平靜。更何況有兩名武風士、一位技研士與許多預備士，哪會有人敢對這種隊伍下手，甚至還把一位技研士打成重傷，這絕非一般的盜匪所能成就之事。
就在季行雲心存疑惑之時，眼角餘光的一道人影又擄獲他的注意。
不過跑著跑著，長青回顏心中也冒出了幾個問號。
長青回顏雖然粗枝大葉，不過關係到屬下的將來與發展，她還是先行問道：「紫環小姐，你這一趟出使打算去哪些國家，預計花多少時間？」
雖然素聞長青回顏行事風格，但雷嚴怎麼也想不到她現在會露出這種神色。這種很不甘願留在這裏的神情，實在讓雷嚴覺得太誇張了，難道她連在交際場合裝出迎合一點的臉色都不會嗎？
聽到這話，季行雲更是不滿地道：「這更奇怪，我又沒去過督郡，那個莫名其妙的大使怎麼會知道我，還特別邀我？」
「沒關係的。不過是不成熟的人做出不成熟的事，這事並不重要，既不會影響到預定的行程，也不會再有相同的危險，無需再理會這事。」
照這情形該是武風士正在執行任務，而受服務的對象自然是這少女與中年男子。
長青回顏不認識這兩人，不過看到幾年前經常穿著那種款式的武議團禮服，就可以知這一男一女是來自都郡。這兩名武風士沒有資格坐下，卻有一位外表看似未滿二十的女孩，跟一位穿著簡裝的男子坐在客位。
既然穹紫環是特使，那請季行雲來就不難理解了。
季行雲對雷義的說法嗤之以鼻，道：「散步？人這麼多……您好，冰泉議士……還得跟一群半生不熟的人打哈哈，這算哪門子的散步，世上哪有人穿得這麼正式的服裝在散步。」
「您說笑了。我雖然對藥理有所研究，但未曾實際接觸鍊金術。更何況提升自身的潛能才是武術正道，火器炸藥的研究就交給軍方吧。」
打幾個小洞？才不是呢……
「想不到季隊長也是深幽的信仰者，真叫人意外。」
只是季行雲在會場內，還是忍不住跟雷義抱怨
季行雲開始奮力地向前擠，連說了十幾聲抱歉，才擠到台下不遠之處。
穹紫環倒像是個破冰船，笑容可掬地走到長青回顏面前，語氣好像相交多年似地道：「長青大姐——我們由舊城往這兒的途中碰上了一點麻煩，想要請您幫點忙，希望姐姐能出手相助。」
武議團的競技馬拉松已經開始了，但是他們的大頭目，對武學最為狂熱的長青回顏卻沒在一旁指導、觀戰。
長青回顏對議長督軍與客人頷禮，同時臉上浮現一絲絲的意外。這位少女似乎大有來頭，非但讓議長、督軍如此重視，還能讓聯邦議會調動兩名武風士，這並不是尋常的事情。
季行雲微笑頷禮，答道：「不是的，在下並非深幽的信仰者。」
「不就是把整個大陸繞一圈，大陸上有近半的邦國都會經過，粗略估計至少會花上一年的時間。相信武議團的人也很樂意到大陸各國印證武學，多方交流。」
雷嚴繼續說道：「這位穹紫環女士是聯邦議長藍大人的義女，同時將代表法天出使，拜訪大陸各國。」
季行雲嘆了口氣，現在他實在沒心情在這種場合流連。似乎除了對武藝有助益的事以外，其他的事物都引不起他的興緻。
以議長找中隊長，不是以雷嚴的身分邀請長青回顏，會有什麼要事？這可叫長青回顏摸不著頭緒，她可不記得在公務上與議長有任何瓜葛。
季行雲又嘆了口氣心想，待在武議團這麼練下去似乎已經到了極限，武議團能給他帶來的靈感與助益一天比一天少，這樣下去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練到足以保護她的實力呢？
這是季行雲第一次來到市民大廳。這個佔地廣闊的市民大廳向來以舉辦半官方的民間活動為主，不過今夜則是由主議會為了招侍法天聯邦的外交特使，特別召開了這個晚宴。
雷義認真地想了想，才道：「也許是要為安置隨行人員的事道謝，就恰巧選隊長做為感謝的代表。」
不過長青回顏與其他人不一樣，她認為既然當事人都無所謂了，別人的擔心也是多餘。倒是要求派一名夠格指揮那些來自督郡的預備士，可真叫她為難。
基本上武議團是直屬於聯邦議會，而且也不太受聯邦議會的管制。雖然各個小隊、中隊與地方的關係都相當密切，但也多限於軍方系統。名義上一郡的議長是可以
對於督郡的預備士，長青回顏的了解可相當深刻，要沒有超越一般小隊長級的實力恐怕無法得到他們的認同。而且正值武光祭之前，要派出一名最強的小隊長參賽，還要提供一個夠力的人可真叫她頭痛。雖然南郡素來出產高手，問題是狼禍與戰爭的關係，高手不是轉任軍職就是在無情的戰事中壯烈犧牲，而新一代的人物則還正努力培養中。
急著想回去觀賞精採的比賽，長青回顏臉上毫不掩飾地出現有所挂念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開玩笑地說道：「聽聞小隊部是被你炸掉的，季隊長不會在煉藥的同時也一併生產炸藥吧？」
那位身著紫色禮服，顯得氣宇非凡的女孩真的是她！
「呵，能把那一大片建築摧毀，想必是驚天之擊。也許留在南城的時日，咱們找個時機練兩手如何。」
進入之後，長青回顏才發現除了雷嚴與雷戰兄弟外，裏面還有四名客人，其中站著的是兩位武風士。
議長首先介紹：「這位就是武議團駐守南郡的中隊長長青回顏。這兩位分別是穹紫環小姐與她的老師空還生先生，後方的則是你們武議團的武風士，藍千大人與仙緣小姐。」
若就個人意願，長青回顏自然想留在武議團好好欣賞一場接著一場的比試，只是由南郡議長及督軍下的請帖，不論如何她也得賣賬。現在的她只希望事情不會太麻煩，最好花個三分鐘就能解決，好讓她趕得及回去觀戰。
季行雲喜道：「這是我的榮幸。」
穹紫環倒是安然地說：「其實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那些人又不是法天的人，有膽來，自然也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在一旁的仙緣笑道：「這有什麼關係。武議士練練武，不小心在房子上開幾個小洞隨便拿個東西遮遮就是，身為預備士對於住所的這點小缺點，相信都不會介意。」
第一天早上，為這競技馬拉松點燃戰火的首戰，是葛軒與季行雲兩名隊長的示範賽，由葛軒的雪恥之戰拉開戰鬥的序幕。前一個月才不小心把武議團建築物摧毀的季行雲與葛軒使盡全力之戰，這麼精采有看頭的對決，長青回顏怎麼也不會想錯過，可惜長青回顏沒能待在武議團，反而以飛快的速度趕往主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