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告別南郡
第四章 人情攻勢
穹紫環不滿地指責道：「什麼不清楚！你就住在綠海隔壁，怎麼會不清楚？還是你想吊我胃口！姑娘我現在可沒有時間與耐性跟你在這耗！」
現在的穹紫環與前些日子在宴會上的穹紫環完全不一樣。身上高貴的氣質完全消失，只剩下野性的活潑與充滿活力的少女氣息。
這麼一來，他打出了原比計畫中威力強上一倍的攻擊。
季行雲跑到門外，左顧右盼緊張兮兮的樣子。
「武議團正好在進行競賽，身為裁判的我走不太開，更何況我又怎麼能躲過兩名武風士的耳目，私下與你會面？」季行雲找了個說服自己的理由搪塞過去。
他根本不想去面對她，因為一定會被問到有關蒼眠月的事，他還是覺得自己沒資格面對她。另一方面競技馬拉松還有退團的事，把他的空閑全剝奪，也讓他找到理由不去與穹紫環會面。
只是……沒用。
藍千注意著他，心中升起了疑惑。凜凊被譽為凜家年輕一輩的天才，在凜家尚未脫離暗部前凜凊的實力就叫人驚訝，怎麼會跑來這當個小隊長？
他的話讓長青回顏、凜凊、冰泉月眉還有跟著過來的雷義都嚇了一大跳。
藍千轉頭注意廣場的另一頭，想要看看還在進行的比賽時，視線正好掃過凜凊，心頭一凜，這位凜家年輕一輩的高手怎麼會混在武議團的基層之中。
「是啊……為什麼……我怎麼都不知道呢？」季行雲自責地說著。
不過青武昌也發現狀況失控了。一群又一群的人過來請求他留下，已經造成反效果，季行雲的臉上已經出現明顯的不悅。
家族被辱，凜凊不怒反笑，只是他的笑容讓氣溫在瞬間大幅降低。
心煩之時，門被推開了，不是他熟悉的氣息。
考慮到這些問題，長青回顏只得跳出來調解，便道：「凜凊，我代兩位武風士回絕你的請求，他們身上有任務，不是考證地方武風的時候。」
看到季行雲似乎也因此事而感到傷痛，穹紫環便問：「那你是不知道眠月姐現在正孤伶伶的一個人待在綠海中了？」
面對指責，季行雲只有低著頭自責的說：「我很抱歉。」
而那名武議士的拳頭打到一半就覺得自己中計了。他的力量被空氣中的冰塵抗消了，雖然沖勢依然猛烈，但是放出的真氣似乎被凍結了。這樣的攻擊根本就
連續幾天都讓他不能安歇，白天要當裁判，到了中午、晚上，他的朋友、曾被他醫療過的老先生、老太太就一一來訪，搞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青武昌的人情攻勢相當有效，已經快讓季行雲招架不住了。
「這點進步是應該的，不然我怎麼放心把眠月姐交給你。」
少女嘻笑道：「怎麼，不能來看看你？」
對他而言，這將是一個難以成眠的夜晚。
打不著人的攻擊一點用處也沒有。
冰泉月眉轉過身子，背對敵手，很認真但語氣冷淡的答道：「我很認真地練習，哪有在玩。」
只是他不能停住！只得硬著頭皮想辦法催動真氣，衝破對手設下的陷阱。
被宣告獲勝的冰泉月眉好像沒什麼好高興的樣子，她的表情就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由上台到勝利都保持一貫的神情，一如她默默的上台，也安安靜靜地下台。
藍千道：「會有機會的，只要你跟我們一起出使，還怕找不到機會。」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一切隨緣，遇到了，又正好有餘力幫忙，才助人一臂之力，而不是刻意為之。
季行雲覺得很煩，一顆心被分成兩半。
「那麼……」仙緣接著說道：「我們的請託呢？」
「南郡武議團第一小隊隊長——季行雲。你好，藍武風士，還望在旅途上多多指教。」
長青回顏的線條雖然粗，到底也是名中隊長，話語中的這點火藥味與衝突她還聽得出來，只是她不明白凜凊怎麼會對這兩名武風士出言不遜。
「哈……長青隊長，你這位團員實力堅強，就別挑她這一點小毛病了。」武風士藍千正好走過來，順道幫冰泉月眉說話。
季行雲眨眨眼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問道：「怎麼會這樣？」
追求未知與遊歷的真心在呼喚他，廣大的世界正等著他的拜訪，而關心友人的心又叫他留下來。兩種力量在拉扯著，讓他覺得好麻煩，好睏擾。
凜凊露出微笑，宣布：「勝方，第一小隊冰泉月眉。」
「東方尋彩？喔，你是說蒼尋彩？他們都不在了。早在一年半前蒼長移、蒼象原就帶著星語鶯離開了，而蒼華日那個毛毛躁躁的浪子本來就不曾長住綠海，至於那個蒼尋彩好像也跟著他一起四處流浪去了。」
被
長青回顏卻不悅的說：「呿，一點也不好，你早該在十分鐘前讓比賽結束。」
凜凊發現這兩名武風士接近時，就提高警覺。不過看他們並無異樣，似乎不是針對凜家而來，才略為放鬆，不過依然低調的藏在一旁。
季行雲一向認為，人遇到了問題應該先靠自己努力解決，那些平民朋友請他留下的理由，好像把他當成免費的醫療服務，他一走就少了生命安全的一大保障，這麼依賴他，甚至有少數人用耍賴的方式央求他留下，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相當不悅。
仙緣被他一譏心中有氣，便道：「凜凊小隊長，你不願意為法天的光榮與名譽出力嗎？或者凜家只是自私自利的跑到南郡？」
「季行雲？」
「這……」面對她的責問，季行雲可為難了。
季行雲吶吶的說：「近況嗎？這……我、我也不大清楚。」
聽到仙緣酸酸的聲音，長青回顏不免心中有氣，便怒道：「怎麼會沒人，有能力的隊長可有一大堆，隨便找都有一群夠資格的人！」
凜凊冰冷的說：「那還真可惜。」
突然，穹紫環抬頭，神色緊張地看著門外，然後急道：「糟了，好像被發現了，我得溜回去了，改天再談。拜拜。」穹紫環話一說完，身體像縷輕煙般就在房內消散，好像方才的人影只是個幻影。
總之季行雲已經生氣了，同時還要求雷義拒絕所有非公務性的訪客。
仙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原以為您一直沒回應，是派不出人來，才想遣人向大隊部那調派人員。」
穹紫環喝了茶，突然就跳到季行雲身前，指著他的鼻子責問道：「我那天不是傳訊給你，要你抽空來找我嗎？怎麼過了這麼多天都不見人影。」
藍千笑道：「看了你的隊員傑出的比試，看來這一屆武光祭你是勢在必得。」
武議團的競技馬拉松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在中隊部的廣場上，正由冰泉月眉與另一名武議士對決著，裁判凜凊靜靜地看著這場戰鬥，而長青回顏也在一旁看著。
穹紫環大方地幫自己倒了杯茶，把梳理整齊的髮辮鬆開，甩了甩頭才開心的說：「呼……累死了，這樣多輕鬆。」
場上的戰鬥不能算
他驚訝地轉身，看著這位不速之客。「你……你怎麼來了？」
雖然他見到需要幫助的人會盡一己之能提供援手，可是他也沒有那種一聽到有人需要幫助，就急公好義的奔去幫忙。
長青回顏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這也得看情況，你這樣根本就是在凌虐對手嘛。」
氣氛在瞬變得極度凝重。長青回顏不知道凜凊哪來的自信，好像不把兩位武風士放在眼裡。奇怪的是心中的直覺告訴她這位手下不會輸給武風士，不過她還是出來打了圓場，畢竟武光祭在即，有可能代表出賽的好手不得有失，況且使團的武風士萬一被凜凊打傷，她上哪找人來遞補。
季行雲沒轉身看清來人是誰就不太高興的道：「雷義，怎麼放人進入呢？我不是已經告知你拒絕所有訪客嗎？」
冰泉月眉還是沒有轉身應敵，甚至連頭也不回。
年輕活潑又淘氣的聲音，重重地敲了季行雲的腦門。
「我該怎麼做呢？」留在房內的季行雲喃喃說著，心事又涌了上來。
冰泉月眉無絲毫不悅的樣子，淡淡的回復道：「但是季隊長曾說，讓對手把實力發揮出來不但是挑戰自身的能力，也是對敵人的尊敬，也是讓自己變強的良方。」
長青回顏得意的說：「好說，好說。南郡的歷史雖然比起他郡短些，不過武風之盛可稱法天之冠。」
「咳……」她的話讓季行雲更加的不自在，季行雲先是抿著嘴臉色難看，然後才問：「那紫環小姐，你今夜特別來訪，是有何要事？」
看著季行雲這種牽挂的模樣，她便提意道：「不如這樣，咱們一同去看看眠月姐，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我從中又學到不少閃避的技術與經驗。」
「我……」季行雲有點心動，但又害怕受傷害。
少女卻道：「放心，沒人啦！我已經請你那位常侍官小睡一會。」
穹紫環道：「當然有重要的事。想先跟你打聽一下眠月姐的近況，我搞了這麼大的排場，弄出了這一趟外交之旅，最重要的就是要到綠海見見眠月姐，當然得先關心她的近況一下
他道：「能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嗎？因為要跟著出使的人是我。」
這一夜他獨自一人留在中隊部，因為回到武苑較容易被打擾，為求一時的清靜只好留在武議團，讓預備士把關，不給人進入吵他。
而青武昌原本的計畫也不是讓一大堆人去纏季行雲，只是策動與他交情較好的朋友，用感情的鎖鏈拉住他，而非演變至今的死纏爛打。
冰泉月眉像是在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橫跨一步以毫米的差距避開對手，同時伸手往對手背上一按，那名武議士就在自己失控的力量之下，衝下台。
穹紫環無奈的說：「就是這樣。我很不放心好姐姐一個人待在綠海，所以才特別要去看看她，怎麼這些事你都不知道？」
「啊、哈……這有什麼問題……」提到痛處，長青回顏的舌頭差點打結。
「紫環小姐，您還是一樣大胆妄為啊……」季行雲感嘆的說著，同時臉上也浮現不自然的神色。
長青回顏罵道：「喂，你別再玩了，這樣像是在欺負對手似的！」
「長青隊長，你不會是派不出來吧？南郡向來人才濟濟，這個中隊不會到了你手上就派不出象樣的人了吧？」
「啊，隊長！」
「耶！小雲……」
藍千便故意問道：「長青隊長，你看中的人是不是這位凜凊？若由他帶領預備士們，肯定能保證使團的安全。」
打著打著，那名武議士不停的揮空拳，使他深感挫折，也放慢攻勢，所以讓場面變得相當的「冷」。
「真是遜斃了。算了，我這不也來了。」穹紫環說完，就像在看貨物一般地打量季行雲，繞著他左看右看，上瞧下瞪的，叫季行雲好不自在。
穹紫環就像在評鑒一般，用打分數的口吻說道：「嗯，有進步喔，雖然還差得遠，不過已經小有成就了。」
本來已經決定要離開了，現在卻又放不下，可是內心深處又有一個乾脆直接不告而別的念頭，與其被友情築起的高牆給封閉，不如快點逃離。
「這……練習也要看場合……」長青回顏對這個冰泉家的女孩也感到有點頭痛。就像一團火掉到了一座冰泉之中，總有格格不入，無力可施的感覺。
只見他臉上綻放著迷人的微笑，語意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針對著藍千與仙緣說道：「您說笑了。素聞都郡的武風士各個武藝高強，不知道我這
凜凊再度冷笑一聲，就要答話，季行雲卻正好出現。
「什麼！」季行雲意外地叫了出來，「怎麼可能，她父母還有其他人呢？另外東方尋彩不也在綠海嗎？」
藍千疑道：「這位是……」
凜凊明白了他的意圖，便道：「藍大人，我的武功低微恐怕不足以勝任，更何況有兩位武風士在，少了位王健又有何影響？小小的盜匪在打傷人後見到兩位不就馬上嚇跑，這就足以證明使團有兩位便足夠。」
不過這才是季行雲知道的穹紫環，那個有點任性、大胆，為了幫助好姐妹會不擇手段亂來的女孩。看看現在的穹紫環，回想幾天前才見到的穹紫環，季行雲實在很難把兩個人的形象合而為一，總覺得她的身體里住著兩個靈魂，在不同的時刻派出不同的靈魂來應對事情。
哧的一聲，空氣中的冰塵突然消散。武議士正覺得奇怪，急催的真氣在禁錮消失后狂然湧出，失控地向前湧出。
「藍千、仙緣，讓你們見笑了，還請兩位順道指點指點這些後輩們。」長青回顏與兩名武風士打了招呼。
她根本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原本想說服雷哲隨團出使，不過在競技馬拉松的激蕩下，老跟人熱烈地討論武功、招式，每每想提這件事就因討論與檢討白天的比賽而順延了。
季行雲黯淡的回答：「我上次見到她時，已經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一年半……這不能算近況吧？」
朋友是該互相幫助，但不是只記著朋友的「用處」，並恣意利用。
「隊長？」
「呦……原來你的架子這麼大！嘖，還真看不出來。」
「什麼！你都沒去找她！」穹紫環驚訝的叫著，然後又指著季行雲的鼻子責備道：「怎麼可能，那眠月姐姐怎麼會把這東西送給你！哼，原來是眠月姐看錯人了。」
凜凊瞧了瞧這位冰泉小姐，然後道：「月眉，你在季隊長手下似乎受了很好的鍛煉，進步不少。」
那名武議士看到冰泉月眉的這種態度，豈直快氣炸了。在比賽中竟然這麼輕忽地背對敵人，簡直不把對手放在眼裡，他一氣之下，運足了全力，就由背後突襲。
許多基層的工人也都因他而少去一大筆醫療費用，甚至因而不致家破人亡，這些人一聽他要退團，比什麼都還緊張，總是捨不得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