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五集 告別南郡

第八章 五年之約

第十五集 告別南郡

第八章 五年之約

「喜事?」季行雲臉上的問號變得越來越大。
因為即使睡夢中,把真氣布到他的身邊,而不引起他發散在身周真氣的自動防衛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只要有蓄意的真氣探查接近,季行雲的真氣都會產生自然反應,若對方依然強行侵近,那麼還不到帶有危險的意圖,只要略有惡意的動作下真氣的自然牽引,就足以讓真氣知覺敏銳的季行雲醒來。
聞言季行雲關心的說:「怎麼了?她身體不適嗎?我真是的,選錯時候離開,讓你特別趕過來,沒能留在她身邊,可真叫我過意不去。」
「不是啦,我……只是一時忙壞了……其實我常常惦記著白牙。」季行雲連忙解釋著。
腦袋開始動作后,他隨即高度地緊張起來。不過他的緊張還帶著不少興奮的成分。
看到季行雲拎著包袱就要離開,白任先是一楞,然後馬上大聲叫住。
而這個人雖然沒有殺意,但是竟然能在季行雲身邊布下了不少真氣,卻又讓他不自知,光憑這一手就已經超越武議團的大姐頭。
半晌,他又道:「即使是質內丹也很不容易。當我開始煉丹時,內息至少還比現在的你高過五成。以你的年紀有這種成就,實在太了不起了。」
凜凊繼續說道:「雖然,家族指示我不用再找機會測試你的能力。不過在這近兩年來,我個人也很希望知道你有多少改變,畢竟我所期待的那種激烈緊張又能發揮所長的戰鬥,還是要跟像你這種難得的人才能有機會發生。」
「……也對。」
季行雲略為整理一下服裝,就由寢室走入客廳。
「算了,算了,我也沒有要怪你。反正你不過是要出去走走,這是你一開始就決定的事,只是竟然是由雷震的信中知道這件事,真不是滋味。」
經過真氣的探知,季行雲就略為放鬆,因為這股把他弄醒的真氣是認識的人所發出,而他,應該不會帶有惡意。
自覺已經夠多,凜凊手一揚,體外的真氣隨之震了一下,雖然沒有攻擊性,但是在這個震動的驚擾之下,季行雲馬上由睡夢中驚醒。
「當然。所以,別忘了,有空就要來看看你的珍藏。」停了一下,白任才又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別忘了,最重要的是要順道見見老朋友喔。」
現在季行雲要離開武議團,要與法天告別,做為他的朋友會來與他告別自是人之常情,但是季行雲與凜凊之間的交情,並沒有深入到需要單獨會面的地步。
「當然有。」
房內已經不見凜凊人影,而敞開窗戶外,那股帶著寒質的真氣正高速遠離。
「叩、叩。」敲門聲響起,門的另一邊也傳來溫儒有禮的聲音,「你醒了嗎?季隊長,方便打擾一下嗎?」
就在武苑門口,一股熟悉真氣正快速接近。
凜凊笑答:「我?哈,我只是法人中專註于內丹的少數分子罷了,並沒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地方。」
曙光微露,天未明,現職為武議團小隊長的凜凊,就來到季行雲在武苑的寢室門外。
季行雲搖搖頭道:「不,我永遠是那位季行雲,而你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是最願意教導我,指正我的好兄弟。能在這個時候被你罵幾聲,可真叫我回味無窮。」
第二次會面時,兩人都是武議團的小隊長,都有不少隊員要照料,也都被排滿了裁判的工作行程。
白任先是愣了一下,便笑道:「哈,我知道。前一陣子飛訊隊被來自招烏的盜團給突擊,你的信可能也跟著陣亡了,嗯,看來還是雷震的書信跟著軍事書信一起運送比較有保障。」
「哈、哈、哈……」白任開朗地笑道:「我有什麼好辛苦的,不過是依照通報帶隊去打打那些沒用的歹徒。平常操一操民團的成員,比起當傭兵可輕鬆多了。倒是你,要出遠門了,行李準備好了嗎?」
凜凊露出迷人的笑容開朗地笑道:「你真是有趣的人。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會跟著使團回來,但也不是永遠離開法天吧?」
白任見狀也數落不下去了。
「可是……」
凜凊當然存在,也站在那裡。只是一般的武人在看人時,最主要的是認那個人的內息強度與真氣特質,而現在的凜凊之所以會讓人誤以為不存在,就是因為他隱息的技術做得太好,若非就站在雙眼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根本就無法察覺有個人在那裡,甚至就是站在他前面還會懷疑自己是否看到了虛影,或是自認為看到一名完全未曾習武的體弱之人。
白任搔搔腦袋,說道:「這個啊……應該還要再好幾個月吧。」
季行雲疑道:「你找我有事嗎?」
「好的!我也期盼那天的到來。」
「……」白任瞪了他一眼,然後開罵,「你這一房子的東西呢?就這樣丟著不管?!」
季行雲顯得很委屈的樣子,想要再解釋,白任卻加以搶白道:「你啊,事情怎麼做的!老是這樣,叫我怎麼放心!」
白任嘆息著,說道:「真是的,哪有人把這個當成重要的回憶。」
「小包包?」看著手上提的小包袱,季行雲露出無法理解的神情,「不就是兩套簡便的衣物,還有幾種急病用藥與傷葯。對了,還有一本手札,是不是帶太多東西了?」
白任臉上露出怯怯懦懦的樣子,過了一會卻又浮現幸福而滿足的神色。
當白任一見到季行雲先是用力地抱住他,分開后就開始對這位友人提出埋怨。
「我一直想與你再比試一次。」凜凊直接明了地說明他的意圖。
「我會努力的。」
「現在嗎?不成,難道你都不用準備?」凜凊婉拒這個誘人的提議。
正常人被人用力地數落大概不會有愉悅的心情,會因而開懷大笑的人更是稀有動物。若由各個方面來看,季行雲很難被歸類于「正常人」那一邊,但是他還不至於會喜歡被數落,被責罵。
「喔!你是說琴兒啊,她不太方便出遠門,所以……」
「好、好的……」季行雲感動的說:「我一定會的。」
突然,凜凊眉一揚就道:「你有朋友來了,恕我先行離開。記得我們的約定,我會努力不被你超越……」
白任的臉紅了起來,說道:「去你的!你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一點也不像你!」
見季行雲笑個不停,白任有點生氣而困窘的說:「怎麼笑成這樣,我說錯了嗎?」
季行雲聳聳肩也道:「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接著,季行雲指著桌上的一個小包袱說道:「都準備好了。」
「用……用腳走啊……」季行雲一臉無辜地應著。
若這個人帶有惡意,季行雲的處境自然危險。不過知道有這樣的人存在,也讓季行雲感到相當的興奮。
「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而且我是隨著使團出去,又不是一個人去探險,生活所需的東西哪要自己張羅,更何況我在身上也放了充裕的現金、隨身的武器與裝備,就是不帶這個包袱其實也沒多大的差別。」
「小雲,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要走竟然不通知我一聲!」
「怎麼,你在找什麼?」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季行雲還是沒有頭緒。雖然兩人在兩年前有過一場比試,但是在那之後就沒有再見過面,直到為了武光祭舉辦競技馬拉松才再度相遇。
「你又說笑了,我只是初窺煉丹的大門。小小的質內丹,在你眼中只是螢螢之火,你沒有察覺是因為我的內丹只是微乎其微的存在,所以難以引起你的注意。」
白任想了一下,又道:「對了,你那些紀念性的物品就放我那吧!反正鐵家宅院大得很,何必浪費幾年的保管費。」
季行雲淡淡地笑了,然後突然開始向外張望,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白任一臉幸福的說:「總之等你再回來的時候,就等著被叫季叔叔了。」
「噗!哈、哈……」季行雲突然發出了誇張的笑聲。
「朋友?」季行雲轉過身,放出真氣探查。
這個動作雖然緩慢,但持續了幾分鐘,也流出了不少的真氣進入季行雲的房間。
「家中的長輩?」季行雲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凜家與他唯一的交集,也不過是武議團中的冰泉月眉及幾名凜家的預備士。不過這都跟凜家的高層關係不大,他實在想不出凜家的大老們會如此在意他的理由。
「嗯……好,那就請你幫忙了。」
這位讓人摸不清底細的凜凊在這種狀態下,竟然還能緩緩地放出真氣,流入季行雲的房間。
白任被季行雲一再講了回去,便急道:「就、就算這樣,你這一點點東西,又不是要去遠足,不,就是要去遠足也會帶不少零食,哪有人像你這樣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出門,也該知道要帶柴刀、乾糧、野營工具,還有飲水急用藥材,獵刀、繩索等等器具也不能省,你這一身也太隨便了吧!」
季行雲誠色道來:「不,您謙虛了。我雖然不知道您有無強力的法印可用,不過你就是不動用體內的內丹,與你交手也會打得很勉強。」
「太多?!」白任罵道:「什麼叫多!你就這樣要出門遠行?這樣你要怎麼走?」
「來自招烏的盜團?你那邊似乎不太平靜。」
「這……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季行雲走到桌旁拿起包袱,就道:「這不就是了。我們去吃早餐吧,邊吃邊談,再一會就要與使團會合,可就沒時間與你聊天了。」
「怎麼會呢,咱們一樣是武議團的小隊長,彼此間的實力又能差多少?更何況不用法印也許是另有考量。我雖然沒用法印,也許是我真的沒有強大的法印可用。」
聽到季行雲的話,凜凊平靜的臉上出現訝異的神色,然後又轉為佩服的神情。
季行雲笑道:「你不也一樣。我知道的法人是不適合煉丹的,當然武道並無唯一的道路,但是法人要煉丹可是事倍功半,您的成就是真是驚人。」
「這……」
看著窗子,季行雲喃喃道:「凜凊……好特別的法人。」
「我已經請雷義處理了。有人需要的就送人,沒用的就扔掉。」
想到這股真氣的主人,季行雲露出笑容,轉身向凜凊說道:「是白牙,你不用急著走,他……呃?」
「啊、不,沒什麼。只是,你身邊好像少了一個人。」
白任拍拍胸膛說道:「你這是什麼話!你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季行雲大腦的運作尚未清醒,身體就先產生自然反應。他翻身跳下床,真氣隨之揚起,迅速警戒,同時也放出真氣將身周的異常真氣驅離,並且流出大量的真氣進行探索。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凜凊卻覺得他與季行雲就像是相知已久,經常來往的朋友,南郡少了他,想必會減少許多樂趣吧……
「你等會!你是帶了多少東西?怎麼就這麼一個小包包而已!」
聞言,凜凊一對寶石般的美目盯著季行雲直瞄,好像光用這對眼睛就能看透季行雲的一切。
季行雲努力地停下笑容,才道:「哈……不、不是啦!只是,好久沒聽到你這麼說我,讓我覺得非常地懷念。」
在傳出季行雲要出任外交使團的預備士帶隊官后,他就幾乎沒什麼私人時間。白天要當競技馬拉松的裁判,休息的時間就有許多人來找他,有的來勸(或是逼)他留下,有的則是特別來關切他,有的則是來祝賀他,總之因為加入外交使團的關係,他的訪客變得絡繹不絕,也因為這樣,讓歡送會一直延遲至出發的前一夜才舉行。
「咦!不對啊?我記得決定要隨團出使的第一天就去驛站寄信了啊,怎麼你還沒收到?」
看到季行雲疑惑的臉,凜凊解釋道:「光是駐南城武議團小隊長的身分,就足以讓每個大家族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了。不過,我們注意你還有其他的理由……只是這個理由也許會隨著你的離開而消失……」
「這……現在似乎太晚……不,若你有興緻,我們可以馬上練個幾手。」
「……當、當然沒有要處理掉,我已經請雷義幫我找人託管具有紀念性的物品了。」
看到風采依舊的凜凊就道:「你好,凜隊長。這麼早?」
季行雲認真的回答:「再也沒有比誠摯的關心更叫人感動。」
「那我先恭喜你了。」
季行雲搖著頭認真的說:「太客氣了,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兩年前那場比賽雖然就結果來看,好像是場勢均力敵的比試,但是一直到再見到你,我才發現原來兩年前根本是你讓手,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你我間有多大的差距。那時,你根本沒用上凜家真正有威力的法印,那場戰鬥就與幾天前你應對李隊長的態度差不多。」
「季叔叔?我?」季行雲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驚叫道:「啊!哪……哪時候的事?」
季行雲聽了白任的話便道:「這麼說來你似乎很辛苦的樣子。」
凜凊苦笑了一下,道:「沒辦法,這個時候再不來找你,就沒機會與你單獨談話了。」
想到這位如兄如父的摯友,季行雲心中就升起一股暖意,帶著發自內心最自然的笑容,小跑步趕往門口,準備迎接友人。
「季行雲,你真的很了不起。據我所知只有煉就內丹的人,才能察覺另一顆內丹的存在,這麼說來你也煉有內丹了,而且竟然掩藏如此隱秘,讓我無法察覺。以你的年紀……這真是不可思議的成就。」
「她沒事啦!不是身體欠安,只是,就是不適合過度操勞,而且那也是喜事。」
「嗯,我與人約好了,五年左右會回來。」
「很好,我期待五年後的你。在這兒,我先向你預約了,五年後再讓我們都能使盡全力地進行一場精採的比試。」
兩人雖然都沒用傳音,但是聲音傳過兩道門卻都依然清晰,而且音量亦不響亮,完全不會吵到還在睡夢中的其他人。
「哪有人這樣的!你不是有許多感謝狀、別人送的紀念品、銘刻感謝的雕飾品。你不會想把這些東西送人或扔掉吧!」
白任苦笑了一下,也道:「是啊,我太緊張了,你已經不再是第一次踏入南城的那位不懂事的小弟了。」
對於白任的話,季行雲覺得怪怪的,怎麼看當一個民團的首領也會比當傭兵累才對。不過既然白任都這麼說了,季行雲認為應該是白任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吧。
這名長相清秀宛若少年的凜家高手,無聲無息地站立著。以一般水準以上的習武者的觀點來看,在季行雲的寢室外並不存在一名武術高手,甚至根本沒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喂!小雲,你這傢伙……」白任的聲音響徹了整座武苑,這是出自肺腑的吶喊,是真正出自真誠關心的聲音。
白任點點頭,說道:「是不平靜。自從招烏的軍隊遠徵文邦失利后,那個國家的治安就雪上加霜。在那種邊境的地方,有不少盜團都把基地設在招烏,只要不在招烏境內做案,招烏的官員根本不管,老讓他們到南郡行搶一陣馬上退回招烏,很麻煩的,我看那些盜團跟招烏的關防根本就是串通好了。不然我們的軍隊、警士們還有民團怎麼在追擊流盜時老會遇上招鳥的官員。在擔心引起國際糾紛的情況下,老是不能把那些盜團給徹底消滅。」
「嗯,我醒了,請進。」
「嗯?」季行雲對政治的運作並不太關心,認為這大概是為了政治操作的行為,也就不再感到興趣。
「在哪?我怎麼沒看到?」白任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只是如此,我希望你能竭盡所能地與我來場比試。本來競技馬拉松會有這個機會,不過你卻因為加入使團而放棄這場比賽,這樣實在叫我很頭痛,因為家中的長輩要我再試試你實力,當然,我個人對你也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