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六集 異國風聞

第二章 夜探故友

第十六集 異國風聞

第二章 夜探故友

沒有一位預備士看到他在離開之前,由手指彈出一個細小微粒,拋入黑晶古劍在石魁身上造成的傷口。
命令一出,二十余位預備士們火速退開,季行雲也抱著后羽快速地遠離石魁。
「嗯、謝謝……到了,蒼家的小窩就在前面了。」
在季行雲的警告下,預備士們再一次躲過攻擊。要是季行雲沒有出聲示警那會有什麼下場?!光是想象就叫人冷汗直流。
至於季行雲的形象被說成怎樣?從日後這些人看季行雲的眼光就可以知道,這些預備士們已經不把他當「一般人」看待了。
他舉起了黑晶古劍,心中祈禱著,希望這把劍不會令他失望。
過了一會穹紫環看著假人,滿意的說:「這就行了!」
若非有季行雲的警告,還真不知預備士們的傷亡會有多慘重。
「喂!別阻我的真氣,放輕鬆,讓我探查一下!」
滿懷著各種心緒,季行雲越馳越快。記憶中的畫面,隨著快速飛退的茵草閃過。
歷經這場浩劫,竟然無人亡故,這也能算是一個幸運的奇迹,當然沒亡者,並不代表沒有傷者,除了季行雲外,根本就沒人全身而退,被細小的飛石直擊算是好運,那些與風暴共舞的人只斷幾根骨頭,都還是他們反應機敏換來的成就。
「……雖然我不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能做的我會盡量做。」
季行雲正色道:「不!你只是受了點傷,雙手雖然有點不方便,但是內功還在,怎麼會是累贅?哪裡算是廢人了!」
這個假人不再是假人,它竟然也是真氣流轉,而且流動的方式還跟季行雲一模一樣,流動的真氣性質,也與季行雲無所異哉。
討論了一會治傷的法門,病床上的王道覺頹然說道:「各位,我想休息了……」
「哈!我能提供的保護也是多餘的。我指的是別的方面,別看她鬼靈精怪無所不能的樣子,底子里不過還是一位不成熟的小朋友。」
空還生這時卻發出欣慰的聲音,道:「你會不安就好了。」
「那也得是被犧牲的人自願無私地貢獻生命才行!絕不是由任何一個機構挑選出那個該犧牲的人才行!」
空還生也關切道:「等會不能提氣奔跑,得遠離了方能運動真氣,你沒問題吧?」
「而且,我相信面對未知而強大的對手,是所有武議團成員共同的希望,他們雖然還只是預備士,但也差不多了,有機會體驗與強大的敵人對峙是難得的機會,怎能讓他們缺席!」
穹紫環一手捉著季行雲的手,另一手則放在假人身上,真氣一轉便流往季行雲體內,而後者也很自然地加以抗拒。
「……我擔心不只是她的事,紫環那丫頭也是,希望你在旅途上能幫助她,別讓她受到傷害。」
季行雲拋下敵人,還做出奇怪的舉動,讓預備士們感到不解,但在下一刻,他們就明白了,同時也不少人後悔怎麼沒有當機立斷聽從季行雲的指示。
預備士桃順又感嘆的說:「原以為我的老師的醫術已經是絕冠天下,今天見到季隊長的手法,才真知以往的我不過是坐井觀天的小蛙。」
「……好。」
季行雲不免好奇了一下,雖然空還生是放出不少真氣出來,卻也不至於將周遭的空間完全包覆進而打包移動,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手法,讓身旁的空氣跟著移動?
只是在場的人都知道,身為法人,手部的筋脈不通了,大多數的法印也都無法使用,就是能用的,也會大打折扣,雖然還有一雙腿可用,但又如何尋得適當的法印可用?
飛石跟著他打在人形石魁身上,不停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
「法天?法天又怎麼樣?一個國家的存在,可是為了保護生活在其中的人們,一天到晚要人奉獻性命的國家算什麼國家!今天,可以為了一個理由拋棄一條人命,明天就會為了另一個理由殘害十條生命,沒有什麼利益比生命更重要的!」
「你、你有什麼事嗎?」
藍千訓道:「你的行為絲毫沒有身為保護使團領隊的自覺。為了救兩個人,差點犧牲了另外二十三人。這豈是身為決策者應為之事?」
季行雲嘟起了嘴道:「有什麼好的!我這樣怎麼能見她?!」
「……才不好呢!我不只是不安,而且很害怕!這是我第一次心中確確實實出現害怕這種情緒!」
「沒讓你多等吧?」
「啊、是,是我疏忽了!」
所幸所有人都回來了,至於那些「小傷」,除了主責醫療的那位預備士外,所有人都為沒有失去同伴而感到高興,當然也開始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突來的責難讓季行雲楞了一下。
「……那如果是藍武風士,您會怎麼做?」季行雲再度問道。
預備士們紛紛回頭,驚見那些飛出去的巨岩竟然又飛回石魁本體,而軌道還做了調整,這一次岩石不再直線飛射,而是成曲線拋擊,走大幅度的弧形飛向本體。
「這……」
在鄭潔與王道覺被送回時,留守的預備士們看到王道覺如此重傷,就已經開始猜臆那邊到底有什麼危險?最後的大爆炸就連百裡外的眾人也為之一震。
藍千快速地變臉,換了一張和氣的面容輕鬆說道:「不、也沒什麼重要事,純聊天罷了,倒是紫環小姐有事嗎?」
所以,季行雲知道那岩石堆砌而成的石魁才要發動真正的攻勢而已。
當然,使用黑晶古劍也非無所缺點,它的優點同時也是它的缺點,把要接受的真氣波動經過過濾,也就代表將阻絕大多數的真氣知感,將讓使用者漏失許多訊息。
季行雲沉靜了,沒有回答。
獨自一人在那等著,季行雲感嘆著,怎麼會承諾要傳功于王道覺呢?就是因為他是手下的預備士嗎?不、不是的,季行雲暗嘆,應該是看到鄭潔的關切與傷痛的樣子吧!
后羽還緊抱著季行雲,當她看到一大堆巨岩飛來時,已經自知非死不可,可是看他抱著自己輕鬆瀟洒地在岩石群中飛閃穿梭,讓后羽又是緊張又是敬佩。
躺在病床上的人倒顯得樂觀地說:「哪的話,這已經超過我的預期,本以為爾後的兩袖只會留下空蕩蕩的衣袖……能保住兩隻手,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更何況手不行了,我還有一雙腳呢。」
就在季行雲大聲呼喊后,石堆型石魁爆開了!就似天女散花般,飛岩四射!
「喔……好、好的。」
「你還好吧?」
它的身軀化為無數的巨石,激射而出,就像一顆強力炸彈在它體內引爆一般,將它的上半身炸個粉碎。
至今他還是忐忑不安,心境隨著接近她所處之地而復加起伏。
聽了藍千的話,季行雲終於生氣了。
穹紫環得意的說:「這不是很好嗎?難不成你除了眠月姊還不夠,想利用這趟旅程結交其他親密的女性朋友嗎?在使團有我擋著,可就沒人敢動你主意,可以省去你拒絕追求者的麻煩,不好嗎?」
季行雲堅定的說:「……我不敢保證,但是我不會讓人命輕易地由我手中溜走。」
這個傷可讓王道覺的武功,變得跟平常的士兵沒兩樣了。
「南城有位小姑娘,自幼筋脈殘缺,但現在卻是生龍活虎地學習武術,你不像她,是個小女孩,沒有什麼武功底子,所以雖然你手部的筋脈盡毀,但是要重建一道能通些許真氣的筋脈,應該不會太難。只是,你就這麼回法天,我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種機緣了。」
季行雲見狀便道:「鄭潔,現在團內有大半的人帶著輕重不一的傷,你只是氣血不順,真氣虛耗,好好地調氣一個晚上就能半愈,路上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你這份戰力也是很重要的,得快速複原才是。」
想到要不停閃避這些飛石,即使是預備士們也開始擔心性命即將不保。
兩人之間話不投機,火藥越來越重。藍千甚至不自覺地提起內息,頗有動手矯正季行雲觀念的態勢。
當季行雲再度持握這把黑晶古劍,對於周遭能量的知感頓時提升了數倍,透過這把黑晶古劍,讓季行雲的真氣知覺變得異常的靈敏,原本難以察覺的細微波動變得清晰無比,原本細微難知的能量流動也能盡收眼底。
「……好吧。」鄭潔想起自身的任務與職責,才依依不捨地走開。
結束戰事回到營地,自然又是一場不小的騷動。
「你很不安吧?」
空還生笑著回答:「這不是很好?」
「咦?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形石魁也不停地用它的四肢手臂敲打著自己的身體,不論是颳起的厲風,還是岩石間敲擊的震撼,都不能影響到季行雲的活動。
「我?有空老師您的保護,其他人不過都是多餘的吧?」
綠海,對季行雲是具有特別意義的地方。在這裏結識了生平第一位朋友;在這裏與狼群激斗,奠定了季行雲、白任、雷震三人穩如盤石般的友情;在這裏也見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這裏碰上了一見鍾情的女孩;也在這裏讓她心碎,痛失親人……
「那就好。」
穹紫環看著藍千等了幾秒,才又說道:「那麼……能不能請藍生先離開一下?」
「沒什麼啦,我不過是幫眠月姊的好友一點小忙罷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能放心啊……」
「……季隊長,你就別安慰我了。這雙手是保住了,但也成了裝飾品。爾後我要靠什麼跟人動手?我的法印都是手上功夫,手不能運氣出力,要我何用?方才我只是怕鄭潔自責才那麼說的,難道季隊長會不清楚我的狀況?」
「可是……」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不、下官沒這個意思。」
只見穹紫環的真氣在季行雲體內轉了一圈,在這之間她同時將真氣流出,送往假人。
「謝謝你。但是你也累了,不也該好好休息?」
季行雲再度喊出的命令,無疑地,是讓大多數的預備士鬆了口氣,但他們也質疑季行雲要拿什麼來應付這兩個可怕的傢伙?
「你錯了!身為預備士早該有為法天犧牲的決心,而那兩人竟然為求苟活還把危險引來,真是我法天之恥,也希望你對這兩人失體的行為加以懲戒。」
「也沒什麼事,只是要告訴你,今晚要去探望眠月姊了,來通知你一聲罷了。」
以為是自己動作太慢,才讓空還生出手襄助,季行雲便移用真力再行加速,動作一變,耳邊也傳來空還生的聲音。
這不會讓使團大亂嗎?
季行雲語氣一轉,嚴厲的說:「你的武功能不能恢復,日後可不可以動武,我無法預言,但是我知道一套主攻雙腿筋脈的心法與配合的武功,而且你的雙手也不是永遠無法再行真氣。
預備士們驚見季行雲在落地后就用疾速奔跑,像逃命般地遠離石魁,一面跑還一面喊叫著,「快找掩護!全力護身!」
留下來的季行雲可緊張了,他一直避免與穹紫環獨處,現在她不但逮到機會,而且還態度曖昧,直教季行雲心頭大鼓碰碰疾響。
「我倒覺得要別人犧牲的那一百人才自私!」
這把黑晶古劍可謂妙用無窮,它能過濾天地間種種的雜氣,留下使用者想觀察的部分,更能利用晶體與真氣間的共震與共鳴,放大原本微弱的真氣訊號,讓使用者易於觀察。
「嘿,小事一件啦!不對,你怎麼還不收息隱氣?要讓人發現這裡有兩股季行雲的氣息存在,不就前功盡棄了!」
終於,季行雲跑到石魁身的頂端。
季行雲可不認為他有什麼魅力,能引來一堆追求者,要有,早在南城不就有一堆了?而且眠月要真的是自己親密的女友就好了……
「是、是嗎?可是這樣好嗎?」
「別這麼說,桃順的醫術相當紮實,而我不過是正好學了一些冷僻的手法罷了,更何況你的專長是醫病,而我則是醫傷,兩者間終究有不少相異之處。」
「不……沒什麼。我只是因為明白了宇變為何老是關不住那小妮子,而心生感嘆罷了。」
「沒問題的,你又沒做什麼令她怨恨的事。」
透過黑晶古劍的幫忙,兩個石魁的動向季行雲是一目了然,以他的身手自然是閃避自如,只見他身輕如燕,再度躍身而上,攀上人形石魁。
「大家小心!疾速避退!」
只見黑晶寶劍像切豆腐般地沒入石魁體內!眾人彷彿聽見石魁發出一聲哀嚎,而它那四隻手臂全部敲向季行雲。
沒等石手過來,季行雲就飛快地拔劍,直接由石魁頭上躍下。
石堆型石魁也像連發的巨弩,將巨石不停射出,然後回收。季行雲或是跳躍,或是飛蹤,有如飛雀在石彈中來去自如,他一再演出驚險萬分的動作,飛石來來回回不能傷他半根毫毛。
飛散的巨石,比另一個石魁打出的岩石更具威力!數量也是更多。
「愚蠢!即使是能救一百個人也不肯犧牲一個人嗎?」
「喂,你們快一點啊!」先行起步穹紫環再度催著。
人形石魁也有了動作,像要捏死螞蟻般、要踩死蟑螂般地揮動它的手腳,可是季行雲不比蟑螂螞蟻,他像是預知了石魁的動作,輕易在他的腳下遊走,巨大的石拳也像刻意避開他似的,一一敲打在他旁邊。
極想見她一面,卻又害怕這個會面將帶來更難承受的心傷。
「理當如此啊!現在的我只是使團的累贅,難道還要讓我這個廢人留著隨團旅行嗎?」
心有餘悸的預備士們,才在暗自慶幸之中,耳邊又傳來季行雲的警告。
「你們退開!這交給我!」
穹紫環又催道:「別浪費時間了,要這時有人接近不就白忙一場了!」
「藍先生……女孩子總有一些心事不想公開,你就不能識相一點嗎?」
季行雲走到門口時,突然被叫住了。
空還生這才安慰道:「你的心情不就代表著你很重視她?有這份心意一切就夠了,那孩子一直很欠缺朋友的關愛,有你在我自然放心不少。」
那兩人要避開藍千與仙緣離開使團並不困難,但是要離開一個晚上而不被察覺就不太可能了,等會他們就算是擺脫兩名武風士過來會合,難道就真的這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一個晚上?
這時后羽才發現,季行雲小小的臂膀竟是如此有力,他的胸膛竟是如此溫暖……
季行雲佩服的說:「哇,真厲害……」
季行雲一時之間竟然研究起空還生的手法。
在那又等了一會,季行雲見穹紫環與空還生遲遲不來,便開始擔心起來。
「是這樣嗎?哈……」藍千冷笑一聲。
「帶回一群傷兵……即要進入客客蘇之時,本使團竟然是由一群傷兵守衛!客客蘇的人會怎麼看侍我法天?更何況以你之能,豈會不知所面臨的對手實力?何必帶那些預備士們過去面臨危險?就是要救人,也只要帶幾位以身法見長的人過去,有必要讓全隊的人員都暴露在危險之下嗎?」
「我以為你會擔心與她再次相遇,想不到你是心如疾箭地迫不及待。」
若不用肉眼觀察,那無疑地就是一個季行雲坐在草地上。
來到馬車內,藍千鐵著臉就責道:「季隊長,你可知道你的行為,已經危害到使團的安全嗎?」
「這……你確定?」
四肢巨大的石臂,飛出翻滾了數百影,待在石臂滾動途上的預備士們,嚇得哇哇大叫,被能夠輕易將人變成壓花的巨大滾輪追趕,絕對是他們這一生歷經最刺激的一件事情。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啊……是,是的……」藍千尷尬地應著,才摸著鼻子,乖乖地退開。
「嗯、鄭潔,你是該好好調氣一番,不然對功體損傷不小。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吧。」桃順也以醫師的身分要大家離開。
當空還生再發出問題的同時,也打斷季行雲對他的手法的探討,同時也發現自己並不是真的想知道空還生的手法。只是想找件事能讓他轉移心思,暫時拋開即將面對「她」的這件事實。
聞言,季行雲轉過身,回到王道覺身旁,反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穹紫環笑說:「哎呀,你這麼說不是在懷疑季隊長會對我不利嗎?」
終於到了!季行雲想逃避也來不及了。
見后羽無恙,季行雲只道:「你快退開。」然後轉身就飛速縱回。
季行雲眨眨眼看著穹紫環的作為,雖然已經猜到她要做一個假人,但是這種假人別說要騙過武風士,想暪過預備士都不可能!因為這種空殼的東西,用真氣一探馬上就露出馬腳了,若想騙低層的人員,還能留下一點真氣在這假人上,稍作掩護,可是這種把戲碰上預備士就完全行不通。
「很抱歉,我的能力不足,只能這樣了,若順利恢復,日後要用手提筆吃飯還不成問題,但是無法與人交手了。」在一輛馬車中,季行雲帶著歉意對病床上的王道覺說明傷勢。
情急之際無意識地閉緊了雙眼,用力地依偎在季行雲的懷中,在風中,求得這一片安詳樂土。
星空下,三道人影在綠海中飛馳著。
「你的觀念有很大的問題!你這麼想還能算是法天武議團的隊長嗎?」
季行雲手上原本黝黑的短劍突然放出了萬道金光,他們眯著眼看到的劍身不再短小黝黑,季行雲好似手持太陽碎片打造的長劍,駐足於巨獸之上。
「既然如此,就請藍先生把季隊長借我一下。」
「小心後面,又來了!」
季行雲的不安化為行動上的阻力,讓他在不知不覺速度略為減緩。
他們看到一座山在他們面前爆開了。
他雙手握實寶劍,奮力向下一刺!
季行雲不滿的說道:「恕難辦理!他們兩人已經受到相對的傷害與體悟,尤以王道覺幾乎失去雙手,我絕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更何況最後我把所有的預備士都帶回來了,你認為會發生的重大傷亡並沒有發生。
藍千也漸漸發起了脾氣,責道:「哼!你根本搞不清楚!武術的修行是私事,要提升各人的修為當然是好事,但在執行任務時,一切以達成任務為優先要務,就是為了法天,就是犧牲小我也在所不惜!你只是運氣好,這回讓你安然渡過了,但以後呢?下一次面臨更大的危機時,你能保證還會有這一次的好運嗎?」
只是即使有季行雲示警,他們也沒信心能躲得過幾次,那岩石飛射的速度實在快得離奇,要射出重達數噸的岩石,這得有多大的力道?
穹紫環打量了一下季行雲,就把帶過來的道具攤開。一套衣服、幾根木板與鐵絲在穹紫環快速而熟練的組合下,架出了一個人型。
離開了馬車,季行雲獨自離開營地,走到略遠的地方,在這之前他已經交代過了。為了調理內腑、順氣養息,沒有急事不得靠近,免得擾他休養。季行雲用修鍊某種特別的武功心法做為掩護,離開了使團。
「可以的……」
數十顆巨石飛掃全場!所有的預備士都被瞄準了,而季行雲更是備受禮遇,十多顆大小不一的巨石形成岩石炮彈的火網,全力擊殺季行雲!
「這不好吧?下官擔負有保護小姐的職責,豈能退離。」
蒼家地穴居的入口小丘就在眼前。
「你這麼說不是太自私了!」
她穿著一襲白衣坐在草地上,白銀相伴。
「哼,無知的英雄主義!再一次告訴你,我們必需隨時要有為法天送命的體悟,也要有為法天放棄同伴生命的決斷!」
就在此時,一股浩然之氣包覆全身,季行雲跟著覺得身體突然變得輕盈起來。原本在接近極速奔跑下耗盡全身所能動用的真力,不用再撥出大量的真氣抵抗氣壓厲風下,速度似乎可以再向上提升。
「季隊長,您……」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需要果然是發明之母……」
她為王道覺傷心的樣子,讓他想到了蒼眠月因為母親的傷所受的煎熬,是那種無法解救眠月的心結,讓季行雲見不得鄭潔傷心的樣子。
季行雲看了空還生一眼,他明明就知曉這件事還說得這麼輕鬆?若是在安慰人,這也未免太些假了,可是他的態度又不似在哄騙人。
鄭潔道:「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季行雲不疑不懼,像在平地上移動似的,踏著石魁的身體,垂直向上奔跑!
不過這種功能在戰鬥中,至少是在一對一的決鬥中相當有用,因為對手只有一個,要關心的真氣形態就只有一類。而現在季行雲雖然要應付兩個石魁,不過也可以當成一個對手來看待,因為它們的真氣形態幾乎是一模一樣。
季行雲不退讓地應道:「很抱歉,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那些石魁還是朝向營地奔來,不能放任它們直襲使團的營地。」
即將發生的這一幕,將永遠烙印在一旁觀戰的預備士心中!他們也因而改變對季行雲的看法。
「好吧……」
兩人齊步跟上。季行雲對身旁的空還生提出了心中的感想。
「你!很好……」
他眨了眨眼,反問道:「此話何義?」
有些距離較近的預備士,甚至被強大的氣流給吹走了!
不到兩分鐘就弄好了假人。穹紫環看了看,才道:「行了,這樣一來,除了真的到這假人身旁,不然是不會露出破碇。」
「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法天的小隊長又怎樣?不過是一個無意義的頭銜罷了,這種東西我隨時可拋開不管!」
「這……」這可是武者的大忌之事,季行雲不免有所猶豫。
季行雲飛快闖入石魁之間。同時真氣大筆大筆地放出,全力吸引它們的注意。
「那你還是避開一下嘛……」
聽完季行雲的說明,鄭潔眼含淚柔聲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季行雲。
「快,咱們走吧……」穹紫環催促著,語氣中似乎特別興奮,做這種逃跑偷溜的事情,好像讓她特別高興的樣子。
當一堆關切的眼神降臨在他身上,十張嘴巴要開口詢問時(剩餘的一位為醫生,正忙著,另一位鄭潔則在幫忙照顧王道覺),團內的高層人士——武風士藍千——就先把季行雲帶走,所以這些預備士只好退而求其次,找那些傷勢較輕的目擊者們。
「季隊長你在這啊,藍先生?你們正在商討事情嗎?」輕脆活潑又甜美的聲音傳入了兩人耳中,一瞬間把馬車內火爆的氣息打消不少。
「……還真謝謝你。」
手持黑晶古劍讓季行雲確實掌握石魁外在真氣的流向,純以真氣帶動一切活動的石魁等於是將它一切的活動意圖悉數告知。
「空老師,這種技法真叫人嘆為觀止……」
終於碰面了!季行雲相思良久的人就在眼前。
他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是穹紫環與空老師,但是就真氣的知感上卻不見兩人!
那座小山般的石魁,就這麼炸開了!
藍千盯著季行雲,表情嚴肅而語氣深重的說:「我?如果是我,我會放棄鄭潔與王道覺。你也許會覺得這麼做相當無情,但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能讓使團面臨重大的危險,依我判斷,你們在那面臨的敵人,並非這些預備士們所能應付的怪物,我不能為了兩個人而讓所有人面臨生死劫難,希望你以後也能有這種壯士斷腕的決心與氣魄!」
這些岩石小則余噸,大則重逾十噸,不論是大是小,被正面擊中只有凄慘的下場,這些預備士們還好是法天精選出來的戰士,臨危反應甚是機敏,雖然許多人躲得甚是狼狽,至少都安然渡過一劫。
穹紫環得意的說:「嗯、我方才的話一定讓藍千誤會了,以後要找你聊天可就方便了。」
「季隊長,到了客客蘇,是不是就該把我遣送回國了?」
「這是……」
「藍武風士,你的話我不同意。我不是把所有人都帶回來了?」
「……話雖如此,可是我擔心卻還是存在啊!」
石魁攻勢已過,竟不自知,等到季行雲出聲,她才發覺自己失態,急忙掙脫自立,臉如火紅。
就在兩人的關係面臨冰點,恐有因而決裂之態時,馬車門被打開了。
「當然。啊,對了還有最後一個步驟,小雲你過來,手借一下。」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還好有季隊長及時阻止我,不然我可要準備幫你截肢了。」
月光下,灑出點點銀光讓顯得她塵不沾身。
「好了,早點休息,我也要去調理內腑與血氣,白天那個戰陣也夠我受的了。」
「啊、我……」季行雲隨口回應,口中發出聲音竟然清晰地傳到耳中,認真一想,才發現空還生對他說話不也是用一般的交談方式而非傳音?這不就代表空還生將他們身旁的空氣帶著跑,讓他們在移動的同時,不會因為高速移動而聽不到平常耳聞之聲。
「你客氣了,請用。」
無聲無息地,聲音就這麼出現在季行雲的身後。
沒有嗎?季行雲苦笑著。她父親釋放出來的怒火一直是揮之不去的夢魘,而她那時的神情也不停地折磨他的良心,害死人家的母親,這還不夠讓她怨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