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七集 百濟存亡

第三章 天理不彰

第十七集 百濟存亡

第三章 天理不彰

穹紫環突然又深深嘆氣,道:「其實我還真有點不安。因為我的失言讓百濟人遭劫,然後才救助他們的將軍,指引他們取得大量的資金,這樣做真的好嗎?也許只是製造另一場遺憾。」
數天前這裏還充滿著生命力,有著一群積極向上團結合作的落難之民;數天前,她才把兩位天真可愛的小朋友送到這個地方!
「這一杯是要給可敬的季先生。」
季行雲對她微笑點頭就直接離開,卻聽到了穹紫環戲謔般地說道:「要去找謨訶摩耶·耶蒂識,沒經過我的批准可以嗎?」
「請盡情享受吧!季先生。」執政官安傑也滿意地笑了。
「這……怎麼可能?!你們不該能動的!」安傑嚇壞了。
提了起精神,季行雲放出真氣開始尋人,在北方森林找到了人的蹤跡。
季行雲又看了幾具地上的屍體,沉重的說:「這是客客蘇正規軍的軍事行動。」
「不去見百濟的殘存者了嗎?」
「你沒騙我吧!他們沒理由要這麼做啊!」穹紫環一把勒住季行雲的脖子,紅著眼情緒激動地喊著。
盧茗笑道:「理當如此。」
「你摻入的東西毒性是很強,不過也得讓我們吃進肚子才有用。」
「這……你自己看吧……」季行雲難受地指著一具屍體。
現在這裏卻遭到刀與火無情的洗禮,除了一具又一具死狀萬分凄慘的屍首還躺在地上,什麼也沒留下。營寨冒著煙灰,飄上天際有如百濟人的悲苦,無言地向天抗議。
穹紫環笑道:「嘿,你倒很有自知之明。」
「原來如此。」
提議的那位女性,跳下了椅子,手一托,一顆紫色的光球馬上浮現。
「隊長,放心;山寨,小心餘黨。」
「……我看著那孩子長大,她也不像一般的王家之女喜好線活或其他女孩子家的玩意,倒是整天纏著我學馬術、騎射,這孩子真的有天分,就可惜是個女孩子家……」
「哼,沒中毒又怎麼樣,不過是四個人罷了!來人啊,上!把他們給宰了!」
季行雲接過了高腳杯。
穹紫環指責道:「老傢伙,你可別把自己的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穹紫環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還真不死心呢,也好,就讓他徹底地絕望好了。」
「真是謝謝大使們的襄助,幫敝國清理了這一位……」盧茗的語氣並不能讓人感受到有任何感激之意,相反地還露出了少許不滿之情。
「是、是的,求求你……」
木棚外一群人擔心地走來走去。季行雲已經在裏面待了快兩個小時,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是這樣嗎?不過讓他下這個決定的人卻是你本身啊。」
穹紫環氣急敗壞的叫道:「老師你也別阻止我,客客蘇人實在太可惡!我非得去找他們算帳不可!」
穹紫環不滿的說:「是我等運氣好無意間發現,若非如此早遭此人毒手。」
「迦葉老師,你的傷要緊,不該多說話的!」
「什麼!」穹紫環真氣激蕩躍動,氣憤無比的罵道:「可惡!太可惡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回到了行館,穹紫環馬上開罵:「這算什麼!一下子就把人殺了?客客蘇還真是講道理的地方!」
使團遠離了巴爾斯城,旅途持續著。
軍隊開路,六輛魁馬拉的大車聲勢浩大地離開了巴爾斯城。法天使團將前進客客蘇首都,為這趟外交之旅展開真正活動的第一步。
身體又能活動,神識也恢復,季行雲不由得暗罵穹紫環亂來,害他遭到如此苦處。
另一方面,在巴爾斯城的執政府內。
「謨訶摩耶是個好孩子,率真又有活力,她應該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
「哈,既然如此,就不再浪費時日,明日一早我就讓副官為各位開路。」
正當季行雲感到為難之時,穹紫環又由侍者的托盤上拿了另一杯「玉藻蘭茶」,她大口地喝了半杯,然後露出滿臉歡喜與滿足。
穹紫環任性地叫道:「不要,又不知道在哪!怎麼見!」
「是你要客客蘇的巡查使解決巴爾斯城內兩個民族之間的紛爭,不是嗎?」
「女孩子也沒什麼不好啊!」
「感激不盡。你的舉動非但維持了巴爾斯城的秩序,也保全了客客蘇的顏面。」
「好吧……我們回行館去吧。」
「啊……不,怎麼會?是義父傳位給我的,我這執政官真的是經過正當程序而來的!」安傑心生寒意努力地辯解。
「……是沒錯,可是我的意思不是這樣啊!」
「好吧……」兩名同伴都一致認為不需要到季行雲那邊,后羽只得不情願地配合了。
在場的四人其實都不受這煙霧影響,只是也沒人阻止安傑的逃亡。
季行雲的話,讓穹紫環的神情瞬間沉了下去。
「啊……好的。」
康莊馬上補充道:「為了本城的安定,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所為之事及我方為自保所為之權宜之計,並未加公布,一切都等巡查使的來到再行定奪。」
季行雲看她甩頭就走,又嘆了口氣,暗道:「原來這就是人生無常……」
季行雲心中暗嘆,這些巴爾斯城的權貴們真是醉生夢死,已經身陷險境卻是渾然不知。這場宴會可是場鴻門宴,是為了取眾人性命才舉辦的宴會,看待宰的羔羊們還努力地巴結那名屠夫——執政官安傑·查頓——這還真是一幅可笑的畫面。
「好的,療傷的工作交給我,真元氣就麻煩你了。」
滿度摩在說話的同時,季行雲認真地檢視他身上的傷,他的外傷很嚴重,尤其是胸口一道槍傷傷及肺腔,能撐到現在全靠他雄厚的真氣支持著。
謨訶摩耶急道:「兩位的恩情,感激不盡,但有事可否等會再談?」
一連數響,安傑一望,好幾名部下也加入昏迷不醒的行列,只是他們都是被打暈的,原本躺著的藍千、仙緣與穹紫環卻都站起來了。
「我、我才沒有要殺他們呢!」
季行雲強提真氣,也顧不得這個動作非得小心,就直接將真氣送往身體各處的神經。
可看她躺在地上又只能連連搖頭。
「為什麼最後還是要把這個人渣交給客客蘇的巡查使!」穹紫環大聲地抱怨了。
「越是高位之人的一舉一動影響的層面更非是一般,就像我,自以為是的一句話,非但沒讓盧茗那位巡查使想辦讓兩族共存,反而讓他興起消滅百濟難民的念頭,想想我不過是位外交大使,隨便的一句話就讓數百人遭歷死劫,那麼一國之長可真不是人做的位置。」
「啊!啊……」
當他走到了城門時,穹紫環背靠城牆對他微笑。
安傑看呆了。
紫色的光球造成了猛烈的衝擊,然後留下了數具殘破不堪的類人形物體,以及焦黑的走廊。
盧茗看到了執政官安傑,他露出了冷笑。
「對了,百濟是個強韌的民族,你該去見見他們的殘存者。」說完,空還生就如他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咦?怎麼?」
「不,怎麼會?你是不帶著眾人一路努力至今了?」
穹紫環也現出了不凡的實力,真元氣源源不絕地送出。
這時安傑已經把部下都召來了,來到他身旁的理爾便下令:「把男的都殺了。至於女的就給大夥當作行動的小獎勵。」
「啊,啊,是她們!是夜叉女!快、快逃!」
地上散布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一看就知道:百濟人又遭襲了。
季行雲笑道:「也許吧,不過那也要上位之人有責任感、對於受難之人有同理心才會坐得不安穩,我想大多數人都沒那種感受性。」
穹紫環揚了揚眉,道:「是這樣嗎?那我也不要想太多好了。」
「我可聽到傳聞了,季行雲等於法天史上最不盡責的武議團小隊長。」
盧茗的副官對他提出了疑問:「大人,你不是暗示要集結軍隊將法天人清除,怎麼又突然變卦了?」
「少主,這是老臣最後的希望……」
「你?怎麼?」穹紫環莫名其妙地由裏面走出來,讓謨訶摩耶大感驚訝。
謨訶摩耶好幾次差點按捺不住就要衝進去,可是她忍住了,而且還力阻其他衝動的人。他們已經由夕陽西垂等到夜幕高陞。
這時康莊又補充道:「對了,希望巡查使不會怪罪我方多事。原本在城外聚眾三千的理爾盜團也由我等加以消滅。」
季行雲放眼看去,幾乎人手一杯,就連仙緣與藍千手上的飲料也剩半杯。
「我尚未進食,空腹飲之總是不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季行雲無奈地說著。
突然裏面冒出一陣歡呼!
「怎麼會?這是好事啊。」
月黑風高的夜。在使團落腳的行館外,數十道人影躡手躡腳地潛入了行館。這一行約略三十人,個個穿著黑衣,頭帶黑罩,他們走入安靜無聲的行館。
沒有精密的控制,真氣碰觸到敏感的神經,傳來了徹心之痛!
沉重哀傷的氣氛布滿巴爾斯城北方的森林,一個又一個疲憊的身軀有著頹廢無力的神情。
「嗚……」身旁傳來呻吟聲,他轉頭一看是胞弟理爾!
巴爾斯城的執政府外號角響起,這是客客蘇迎接重要人物的禮節,他們的巡查使終於來到。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這是一種強性的麻痹草,雖然是一種芳香迷人的植物,可是它的汁液卻能讓人昏迷數天,即使是功力高強之人也難抵其效。
打遍巴爾斯城無敵手的理爾,竟然也被五花大綁!
他以為就那麼幾名略懂武功的打手,就能對付法天的兩個武風士?還是他對計畫中的毒藥太有信心?
穹紫環輕蔑的說:「嘖,還想做垂死的掙扎嗎?那好,就來玩玩。」
「他到底是客客蘇的執政官,我們也沒權力處決他,就捆一捆,綁好放著,等客客蘇的巡查使來到時再行發落。」
仙緣道:「你彆氣了,那位巡查使本還打算連我們一起殺了滅口,還好康莊應答得好,不然可又要動武。」
「季隊長,這麼好喝的東西,你就別客氣了。」
康莊又道:「不敢當。只是未知何時能出發前往貴國首府?由於偽官安傑的事已經耽擱多日,我擔心在濟瑪王國的先遣人員會產生不必要的憂慮而徑行回報法天,進而引起貴國的困擾。」
「咳、咳……」躺在床上,身上滿是紗布的滿度摩吃力地說道:「季、季先生,我希望單獨跟你談談……」
想再逃命,跑到一半卻又碰上了一個會呼喚雷電的女煞星,好不容易避開了她,卻又成為另一位修羅女的箭靶。
仙緣笑了笑,就由懷中取出了一個羊皮紙袋往地上一拋,裏面的東西流了出來,是綠色的液體還有些許本該吃進腹中的佳肴。
季行雲搔搔腦袋,回道:「我可不敢。要是留太久,我怕會忍不住留下來幫助他們。可不是我不想幫他們,只是那些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而我有我自己想走的路,在這裏,百濟與我只是在生命的長線中偶然交會的一點,他們並不真的那麼需要我,而且我也沒有那種能力與心思去擔負他們的命運。」
這沒搞錯吧?不是早就知道該小心飲食,怎會如此?!
可他也快不行了。
他想大聲叫罵,但卻只能喘著氣發出低沉的聲音。
「啊!」穹紫環相當意外,怎麼會這樣?這名巡查使就這樣隨隨便便地將人給處決了,不經過任何的審理,也沒有最基本的審判過程?
數十名的惡盜對季行雲等人根本毫無威脅,戰況一面倒,這樣的對手想讓藍千與仙緣兩名武風士熱身都不夠。
藥效漸行,季行雲發現身旁的貴客們一一倒下了。
無奈,季行雲便將杯子放到唇邊,打算小啜一口,含在口中做個樣子,等會再利用沒人注意之時將之吐出。
看到穹紫環這不幹脆的一面,季行雲笑了,季行雲也明白了,其實她還是很小孩子氣。
「紫環小姐……昨天你怎麼沒問迪普的弟弟與妹妹是否倖存?」季行雲打開了話題。
「不會,你會好起來的!」
依照預定計畫,在大廳中應該躺滿了使團的成員,他們應該在這裏亨受安傑·查頓為他們準備的晚宴佳肴后,一個個都被迷昏了才對,怎麼會只有兩個女人閑暇地坐在大廳中央,而且還是醒著的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穹紫環走出樹林,馬上發出了一道驚呼。
這名巡查使的排場似乎很大,跟著他來到巴爾斯城的護衛軍就有三千之眾,而跟著他進駐執政府的人員亦有上百名的親衛隊。
在後羽一行人離開行館時,在執政官別墅的戰鬥也已經結束。
「你!算了,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管了!」
康莊只能在心中嘆息著,他實在不明白,怎麼會讓這種還不成熟的小女孩當法天的親善大使,雖然穹紫環在公眾場合上的表現還算可圈可點,但是這樣的小女孩能夠應付詭譎狡詐的種種外交場合嗎?
穹紫環不甘心地瞪了季行雲一眼,罵道:「難道百濟人就活該白白喪命嗎?」
「這……」季行云為難了,將死之人的請求最難推辭。
「什麼,怎麼可能?!」
啪!碰!咚!咚!
「呵,你多慮了,這茶性溫和,亦有開胃之效,飯前飲之不也正好。」
后羽道:「別鬧了,這邊解決了,我們去支援隊長他們吧!」
安傑淫邪地笑道:「那個法天的大使給我搬到大寢室去,我要好好玩她一玩。」
目送穹紫環回到房內后,康莊嘆道:「雖然是聯邦議長的義女,畢竟還是位任性的小女孩啊……」
穹紫環與季行雲兩人在離開后並沒有回到車廂內,他們兩人還是待在車頂。看著越變越小的巴爾斯城,兩人心中都充滿了感慨。
藍千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少主,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空還生冷冷地說道:「那你要殺誰?忠實執行命令的士兵?還是帶領的軍官,或者是整城的客客蘇人?」
藍千一揮掌,風動吹散了煙霧,也看到安傑正打開密道,逃亡離去。
「迦葉老師,你得撐住!你絕不能拋下我們!」謨訶摩耶·耶蒂識握著將軍的手,淚水盈滿眼眶。
「我不管,反正他們殘殺百濟人就是不對!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我,不,我才沒有!我怎麼可能這麼做!」
「嘻,好吧,我改變主意了。」
穹紫環同情地說:「哎呀,你還真是不願意麵對現實啊。」
「唉……是我無能也好,不是我無能也好,這個擔子我也無力承擔了。」
「季生先,你何不嘗嘗?」安傑勸飲了。
轟聲響動,牆破了。黑衣人也無一倖免,有的被轟出牆外,有的攔腰折斷,死狀凄慘萬分。
「不,我是說,你明明就會沒事,何必請小雲介入其中?」
「不是這樣的……」康莊正想解釋,安傑這時突然大聲地叫了出來。
「這……搞什麼鬼?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意外的狀況讓黑衣人無法接受,甚至不知變通。
穹紫環不理謨訶摩耶的疑問,就直接當眾說道:「老將軍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接下來還得好好調養才行。」
「反正就是有要去會一會那位差點跟你結成連理的女孩不就是了?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傑米跟莉潔兒這兩位小淘氣,一道去吧。」
季行雲身在其中,看著諸多富貴之人在這飲酒作樂高聲喧嘩,女士們爭妍鬥麗,誇示著自身服飾的亮麗,閃耀著珠光寶氣;而男士們也互爭奢華,比氣派、比闊氣、比大方,灑金如水。
現在穹紫環在氣些什麼他根本沒有任何頭緒,在不知道雙方立場與問題的癥結,他選擇了中立。
「我想我永遠也無法認同那種作法。不過我也反省過了,客客蘇有客客蘇的作法,百濟有百濟的方法,法天也有法天的一套,硬要別人接受自己的那一套是件愚蠢的行為,硬要改變他人用自己認同的法則,更是無理與自私自大的行為,客客蘇對百濟的傷害我只能感到遺憾。」
砰!黑衣人粗魯地將門踢開。
傷口倒下靈藥,真元氣送入,季行雲引導藥物,激發真元氣作用,傷口快速地穩定了。
滿度摩眯著眼,蒼涼的笑道:「怎麼,連你也在安慰我?」
「那個,不可能,藥力不可能失效的,不可能!」
「唔……」季行雲感到有點頭痛,這兩天大夥是怎麼協調的他根本不清楚,事實上他才由長達兩天的昏睡中醒來。
穹紫環滿不在乎地等著,而康莊卻是流下了緊張的汗滴。
「你看大家都如此喜愛我辛苦找來的奇茶,雖是名貴,但能讓大家喜愛,我的用心也就得到安慰,你難道不給個面子嗎?」
「這……」季行雲看著他的傷,這確實是很棘手,他拿出了綠九奕,心中猶豫著。光靠靈藥是不夠的,還得有充足的真氣助他保住元氣,並催化藥性,如果身上有充足的真元玉就好了。
「那麼大人,關於法天大使提到的事情呢?」
慘叫回蕩!
季行雲走著看著,無奈之情油然而生,理智上雖能夠理解客客蘇的作法,感情上卻完全無法茍同。
季行雲真氣放出查了又查,對於安傑的部署感到相當的可笑。
安傑做了個手勢,樂師們立即退下。
空還生淡然道:「你以什麼立場過去?」
「啊!」聽聞裏面的歡呼,謨訶摩耶激動地馬上轉身就要入內探視,穹紫環卻一手將她拉住。
空還生見狀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在怪你,但是這個旅程,大使的身分是你自己求來的,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帶來某種嚴重的後果,你若真的要找客客蘇的巡查使報復,我也不再阻你,可是你得自己承擔行動的後果。
穿過了樹林,就將見到一大片用心開墾的良田與那營寨。
聽到穹紫環這麼說,季行雲就放心了。前夜康莊一直擔心穹紫環個人對客客蘇的反感,會影響到法天與客客蘇的友好,而要他多勸導穹紫環。
穹紫環反問道:「你不也沒關心迪普的狀況?」
回憶到這裏,安傑扭動身體,小腿又傳來陣陣的劇痛!
「可是……」
而宅邸雖有城兵巡衛,不過為數不多,主要的安全人員還是安傑的私家兵,或者說是理爾行會的打手。
這東西果然香氣迷人,可是季行雲卻也聞出來其中的一種香味是源自於散魂草。
這行館顯得過分安靜,似乎成為睡美人的城堡。這一行黑衣人在長廊走著,一路上跨過不少癱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侍者與守衛。
空還生毫不留情的話語讓穹紫環低頭不語,她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盧茗滿意地笑了。
安傑見狀還不放棄,指著穹紫環叫道:「這……可是,我明明就看你把東西喝下去了,怎麼會沒事?!」
帶著戰士們保護眾人至今的滿度摩·迦葉對這些百濟人而言是最重要的存在,客客蘇的醫生雖然想盡辦法努力救助,可是在醫術與藥材雙雙不足的情況下,滿度摩的傷快速地啃蝕他的生命。
「咳、咳……是啊……讓、讓數千剩下千餘眾,最後剩下這一些婦孺與少數戰士……」
宴會持續進行,這時侍從推出了一個超大型的玻璃碗,在其中裝滿了亮青色的飲料。
穹紫環冷笑一聲,道:「小雲,手上的靈藥拿來用吧!這點傷不算什麼的!」
他走到飲料旁邊,大聲說道:「這是今夜宴會的主題。前月我由北地奇貨商那獲得了數株玉藻蘭,這玉藻蘭奇香無比,入茶可有抑制老化常保青春之神效,今日大夥沾了法天特使的福氣,我將這神奇的飲料獻給美麗的大使,而各位也可一嘗這難得的玉藻蘭茶。」
心安了,季行雲也就放鬆心情的說:「不過你也真是的,想幫百濟人何必如此害羞,救了滿度摩、指點他們理爾行會的財物所后就偷偷離開,怎麼不讓他們有機會表達謝意?」
「我會的,請您放心。」季行雲只好苦笑以對。
「哈,好吧,我就先說了,小雲你昨晚怎麼不再多留一會?我想百濟人很歡迎你的,而且那位失根的王女不也很需要你?」
「放心,他還能去哪?不就是我們帶著大批人馬正清理得差不多的地方?」
「這,還有什麼立場?不就是法天大使的身分!」
「啊……哈哈……」季行雲乾笑了幾聲,尷尬的說:「外界的評價是這樣的?不過我可是用我自己的方法盡到小隊長的義務,可沒耽誤過任何事,嗯……應該沒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個人是客客蘇的執政官,我們不過是來此作客的使節團,並沒有審判客客蘇高官的權力。我們為了自保而擒拿安傑先生,已經是相當權宜性的作法了。」使團的副官康莊,很努力地規勸著掌符大人。
果然穿著的是客客蘇正規軍的裝甲。穹紫環的怒意頓時升到了頂點,真氣一揚,頭一甩,腳一踏就要衝回城內。
碰!
就如同他們離開法天,巴爾斯城的暫代執政官——巡查使盧茗·法則頓——也安排了大批人馬為他們歡送。一樣是熱鬧的出城,季行雲卻無法感受到像南郡那種氣氛,也許是心境不同,也許是巴爾斯城的人並非真心歡送,無論如何,都過去了。
「不用擔心,我們出來了。」木棚內終於有動靜了。
「這……掌符大人……」
原本該站在門口的守衛斜躺在地上,胸膛還緩慢微弱地起伏著。黑衣人踢了守衛一下,後者只打了聲呼,無意識地抓了抓身子翻個身繼續他的美夢。
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手一揮招呼同伴們繼續前進。
「沒道理!這怎麼會呢?」穹紫環目眶紅了,她還想為那位身有殘疾的小男孩加油打氣,現在卻連他的生死下落都無處可尋。
一隻有力的手及時拉住了穹紫環。她回頭大罵:「小雲別攔我,這回非得要那個巡查使還我個公道!啊,是空老師……」
「喂!唐剛都是你,又害我輸給后羽了!」雷珍對同僚提出了抱怨。
「啊!是你!很好,真不愧是法天使團的精英分子。這也好,正好讓我出口怨氣,老天還真待我不薄!」說完理爾就揮拳而出。
那晚的鴻門宴季行雲雖然暫時用真氣控制住全身的神經系統,讓自己不因藥效而麻痹,可是當真氣的能量用盡,身體不再由真氣所支配時,未退的藥效就顯現出來,讓季行雲陷入長達兩天兩夜的睡眠中。
「康莊,我就不再堅持己見了,既然是在客客蘇的地方,就照客客蘇的禮法來走好了,我期待著等會巡查使來到后所下的判決。」
「真的!」安傑高興得痛哭流涕。
「啊……也對……」季行雲想到自己能夠利用真氣控制全身的肌肉與神經,像穹紫環這樣的小怪物也沒理由辦不到。
穹紫環搖頭說道:「宇變曾說過,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而空老師也提醒過我,越是位高權重之人越該謹言慎行,越是強大之人更該戒慎恐懼。以前我不明白這個道理,現在我可懂了。」
穹紫環輕描淡寫的說:「那也沒什麼,這種程度的麻痹藥物能有什麼用?你說是吧,小雲?」
在那裡極盡金迷紙醉、窮極奢華之能,相較於豪邸之外的窮困城民,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最佳寫照。
「這當然。」
季行雲跟在一名百濟人身後,路經之處看到了哭著找父母的小孩,看到默默思念丈夫的婦女,原本充滿活力的人們臉上都覆蓋了一種絕望的表情,他們失去了生氣,未來對他們而言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
「拜託,隊長那有什麼好幫忙的?要就趕往理爾盜團的山寨,也許還有些殘渣可以玩玩。」
安傑讓侍者事先準備了四杯青綠色的飲料,第一杯就獻給了身旁的穹紫環,她毫不客氣一飲而盡。然後也給了藍千與仙緣。
就是他們,不像人的怪物!那個無情的蛇蝎少女穹紫環、怪物少年季行雲還有妖怪般的藍千與仙緣!
「不,我們要走了。我只想告訴你,在城外西北山頭原理爾行會的山寨里,第三間廢棄的房宿向下挖。那是我對你們小小的歉意。」
穹紫環嘻嘻哈哈地說道:「怎麼會不能動?我們這麼健康的人有什麼理由會不能動?」
聽到穹紫環討論著自己的命運,安傑嚇得臉色發白。尤其是穹紫環那戲謔般的笑容讓他心裏發寒,拷問、殘暴不仁的事他做多了,但是一想到那些可怕的作為,有可能落到自己頭上,安傑就嚇得冷汗直流。
安傑·查頓看到所有的手下都平躺在地上,而這四位來自法天的使者連滴汗也沒流,打發這些人就像吃飯喝茶般的輕鬆。
「嗯、好的……」謨訶摩耶不明白穹紫環的意思,也沒心思加以深究,應了一聲就沖入木棚內。
「我……好吧,就算是了!那種人死有餘辜!」
「你們?」
「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
另一位左手平舉,一拉機簧袖弓張開,另一手拉弓,一道銀色虛幻不實的靈箭,便出現在袖弓上準備射出。
門一開,點著明亮燈火的大廳僅有兩人坐在中間,看她們的表情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
藥性已經侵入中樞神經,眼皮漸重,神識漸行迷茫。
「……那你先回去吧,我希望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人一個一個倒下,卻沒有引起多少恐慌。因為眾人飲用麻藥的時間幾乎不分前後,藥效發作后沒有時間掙扎,而發現異況的人,心情激動之下也加速了藥效的作用,很快地,人幾乎都倒光。
兩天前暗夜逃亡,好不容易才跑到理爾行會的山寨,原本想帶著財寶與部分的盜賊們暫避風頭,想不到卻是自投羅網,迎接自己的,不是理爾行會的弟兄們,而是法天使團的成員!
看著穹紫環,季行雲突然覺得她長大了。
「哪有這種事!」安傑無法接受他看到的事實,不甘心地大聲吼叫著。
這個情況正是季行雲想要的。少了外界的干擾,他才更方便查探安傑·查頓的部署。
略微了解了事況后,盧茗的表情顯得陰晴不定。
「嗯,這樣也好,這倒便宜他了。嘻,不過距離巡查使的來到也還有兩、三天的時間,給你點小小的懲罰也不過吧?」
他運氣苦撐著,心中暗罵穹紫環的胡鬧。
空還生反問道:「你要他們付出什麼代價?生命嗎?你又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不,我……啊!那個巡查使,一定是他下的命令,他得為這一切負責!」
「混蛋,誰敢綁我?我可是巴爾斯城的執政官!」他在心中叫罵著。
他的身影快速向北飛掠,身後不遠之處穹紫環又跟了上來。
說要為他們做點什麼,明日一早就要離開的人又能做什麼?無奈的情緒變得更濃厚了。
安傑·查頓由昏迷中醒來,意識還相當錯亂。他想動卻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
「哎呀,我也想太多了,我這一點點力量又算什麼?等我哪一天真的擁有可怕的力量再來煩惱這種事吧。」季行雲在心中笑著自己,卻不知道在別人眼中,他已經是位擁有可怕力量的人,其實以他目前的個性,大概還不至於會跑去興風作浪,只是別人並不一定這麼想。
然後棚內傳出了喜悅哭聲……
最後跟著他進入大廳的也有十余位精幹的護衛。這對巡查使而言是必須的,因為這年來客客蘇境內並不安定,巡查使的折損率實在太高。為了確保巡查使在執行任務時不會「意外身亡」,派點軍隊保謢並不為過,而這一趟巴爾斯之行更有清除匪團的任務,因此更加派了三千大軍。
「這……好吧……我們就在外面。」
這杯當然是喝不得。
「你別說笑了……咳……我的傷,我自己知道的……」
當黑衣人發現這是愚不可及的行為時,已經太晚了,巨錘一揮,最後的幾名黑衣人全在這驚人的力道下被砸向牆壁!
不過季行雲又想到空還生對穹紫環說的話,越是強大之人更該戒慎恐懼,也許空還生一直不管使團的事,也不曾見他動武,就是這個原因。
「小雲……你說我該怎麼辦?」
由於使團即將上路,穹紫環等人與巡查使又談了沒幾句就先行告退,使團準備出發事宜,而巡查使暫管巴爾斯城亦有諸多要務待理。
空地上,田地變得滿目瘡痍,原本營寨的所在地,只剩下焦黑的木材與未熄的兵燹。
穹紫環點點頭,應道:「我也差不多,那兩個小可愛也沒事,知道他們沒事就夠了。」
執政官的城郊別墅,又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穹紫環道:「真是謝謝巡查使了,還有一事想請您多加留意,由於安傑的倒行逆施,造成了遷徙來此的百濟人遭到嚴重的歧視與殘忍的對待,希望巡查使在巴爾斯城的時日能儘力化解城民與百濟人的誤會與衝突。」
「不行!不能連我都倒下!」季行雲在心中吶喊著。
兩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又同時說道:「對了,你(你)……」
「這還不簡單,就交給你去辦!你明白我的旨意吧?」
「哼!笑話!」盧茗罵了一聲。氣勁一聚手掌一揮,安傑·查頓頹然倒下,就此結束了他的罪惡一生。
「喔……你這麼怕落到巡查使手上嗎?」
「是、是的……」謨訶摩耶不停地向棚內張望,只是隨口應著穹紫環的話。
想到自己為了能匹配得上蒼眠月而極力精進武力,那麼在心境的管理上,是否能相對精進,否則得到強大力量時是否只會對他人帶來災難?
空還生一手拉著穹紫環,真氣微放,後者馬上失了力道。
「好啦我知道了!那麼我去睡一下,剩下的事你們打理好,沒大事就別吵我。」
「后羽,我們再比一次,這回我不會再輸給你了。」大廳中的女性對這些黑衣人的態度輕忽到了極點,雖然入侵者的人數多達十五倍,但是對這兩位預備士而言,這些弱小的角色只能當不耐打的活靶。
「啊……不!不……」安傑發出了驚恐無比的慘叫。穹紫環則露出淡淡的滿足。
頓時季行雲有種麻煩上身的感覺,可還是得應她的話:「是有要去見她,但不是為了要見她啦!」
季行雲先走出來,穹紫環跟在身後。
由於上一次的歡迎晚會季行雲就表現得不討這些奢華之人的喜愛,甚至還差點引起執政官的不快,這一次也就更沒人過來找季行雲談話。
「動手就動手,還怕他不成!」
「啊!」季行雲看這個情況,才知道原來只有他親身試毒,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有這招也不早說,害他白受苦了!
空還生的話像是一道旱雷打在穹紫環身上,她頓時無言。
「這裏……我很遺憾。」
既然神經被麻藥侵壞,那就換上效力更強的東西吧!
大漢只是聳聳肩沒說些什麼。
季行雲不過是用一手握住他的拳頭,就讓他無力地跪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汗流滿身。
「啊,你(你)先說……」
「哈,我知道你的意思啦。總之我會扮演好法天大使,也會儘力不讓類似百濟的慘劇再度發生。」
棚外的兩人也悄悄地離開了。
噠,噠,噠,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安傑看到了,也嚇著了!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有責任感還是好一點。」
「你,有什麼事嗎?」謨訶摩耶的一顆心都系在滿度摩的身體狀況上,有點心不在焉地應著。
中樞神經漸漸不聽使喚,季行雲雖還有神識,可是雙腳漸漸無力,手撐著桌邊勉力不讓自己倒下。
「不,沒什麼,這是早就預知會發生的事。當早發現客客蘇軍隊進城時,我們就已經做了些準備,只是想不到攻擊來得如此突然與快速……」
穹紫環不再理他,轉向藍千問道:「這個首腦實在太遜了,對他動手好像變成我們在恃強欺弱,你看該怎麼料理這名亂來的執政官?」
「不……我不要!你們這些庸醫,這點傷都治不好嗎?!」謨訶摩耶激動地遷怒著。
見季行雲不說話,穹紫環才氣呼呼的說:「算了,把他交給客客蘇的巡查使就交給巡查使!哼,真不知道我這麼辛苦幹什麼?我還想當街公布這個人渣的罪行讓他受萬民唾棄,再將他送到勞動營一輩子贖罪,交給客客蘇的巡查使?哼,要讓他們相互包庇嗎?」
季行雲也跟著笑了笑,然後收起笑意,換上嚴肅的表情問道:「你依然對客客蘇的作法深表厭惡嗎?」
「查頓兄弟?想不到在北方受到通緝的兩位之一,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巴爾斯城的執政官?這官位是謀害原執政官而來的吧?」
「呵,日後你可還要多辛苦了,康莊大人。」
季行雲能說些什麼,兩人也就攜手結伴前往百濟人的營寨。
季行雲搖搖頭,說:「與他見面只是徒增尷尬,我想他還沒準備好見我,而我的失策也讓他變得有家歸不得,知道他還安在就好。」
時近黃昏,使團諸人忙裡忙外,他們的忙與一般即將出發旅人的忙不太一樣,因為這些預備士早就習慣旅行,處於隨時可出發的狀況。預備士的領隊季行雲更是沒事可做,他只交代一聲,要雷珍將巡邏與警戒的人員輪值表排好,其他的也沒什麼好注意的;不像康莊與幾名在外交、經濟、軍事上學有專精的預備士得研擬客客蘇的狀況,並擬定交際政策。
「真慢啊……你們就不能早一點來嗎?害我坐的身體都快僵硬了。」其中一名女性對這些黑衣人提出了抱怨。
「我也有些話要告訴你,謨訶摩耶殿下。」
「耶!真的嗎?」幾名醫生馬上沖入棚內。
這時巡查使盧茗問道:「可敬的大使,感謝你的作為。且不知您是從何得知這安傑惡人的劣行?」
季行雲心中納悶,這東西怎麼能喝?不早知道是安傑·查頓的陰謀,那兩位武風士還喝得這麼高興?
「真不愧是法天的精銳,還真能撐啊。」安傑走到了季行雲前面,對他嘲弄道:「你的同伴都躺下了,不如乖乖地跟他們作伴去吧。」
這話讓季行雲心中大駭。轉眼一看,藍千、仙緣,甚至連穹紫環都躺下了!
在季行雲享受多彩多姿的旅行時,法天則因季流風展開法印的改造與生產,而漸漸發生改變……
最後他們來到了大廳。
當巡查使——盧茗·法則頓——來到了執政府,見到的人不是執政官而是法天的使節團時,心中大是驚訝,雖然他對巴爾斯城的異狀略有耳聞,也因為執政會議遲遲等不到法天的使團才特別到巴爾斯城來等待,但他卻沒想到法天的使團已經到了,而且還干下了這等豐功偉業。
這些人實太可怕,安傑後悔莫及。「你、你們為什麼沒有中毒?」
仙緣搖搖頭同情的說:「真是無知愚昧之輩啊……」
這個別墅位居城外不遠之處,在豪邸之外尚有廣大的花園,由於是執政官的私宅,這塊地區是閑人禁入,也就是說在這裏發生了任何事,安傑·查頓都能一手遮天。
「法天大使有這種權力干涉他國的內政嗎?」
「這是怎麼回事?人呢?」黑衣人驚慌地叫了出來。
「啊!對,不要把我交給巡查使,拜託,千萬不要!我給你們錢,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就是不要把我交給巡查使!」
「少主……算老臣請求你……」
「中毒?你說呢?仙姐姐,讓他做個明白鬼吧。」
「傻孩子,你怎能哭?你還要帶領殘餘的族人。身為百濟王家的人是沒有資格流淚的。」
「可是……」
「啊……你……你怎麼沒事?」理爾驚恐地說著。
然後他聽到了法天使團的爭執。
努力地看看四周,這裡是他熟悉的地方——執政府。
季行雲也點點頭,他也能確定穹紫環把那摻有散魂草的飲料喝進去了,難道她跟藍千他們一樣也是作假?不可能,季行雲看得很清楚,她確實把東西吃進肚子中了。
「是嗎……」謨訶摩耶臉上飛過一抹失望的神情。
恐慌的種子在黑衣人之間迅速發芽長大,原本一擁而上也許還有一絲絲機會,然而對死亡的畏懼讓他們選擇了逃命,也決定了他們悲慘的命運。
「美味吧?身為堂堂法天的武議士可要豪邁一點,豈有鳥食之理?」穹紫環捉弄了季行雲,然後笑嘻嘻地走開了。
穹紫環不給滿度摩說話的機會,連點他數穴阻止他說話,也刺激他身體的自療功能。
「你們現在也不能再待在這裏了,遷移和日後的生活,想必都很欠缺資金。」
季行雲聽著盧茗的話,非但沒有感受到他的謝意,反由真氣的波動中察覺到他極力隱藏的殺意。
「季先生……雖然你拒絕過少主一次了,可是老漢請求你,能不能成為少主的支柱?我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與力量。」
「等一下!」季行雲急忙出聲勸阻。
「我、我是來道別的,明天使團就要出發了……」
應該要忙卻落得無事一身輕的季行雲,就獨自走出行館,打算再到城外與百濟人會面,順便道別。
「喂!你也說一句話啊,季隊長!難道你也認為這種人渣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這難受的痛楚把他漸形迷茫的神識給召回,同時也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只是代價實在不小。
「不成,百濟沒有女王,也沒有管理政事的女官。為了安撫民心,讓她以王子的身分成為這兒的精神支柱,實在是老漢的無能啊……」
副官恭敬的回答:「是的大人,屬下馬上前去處理。如果不存在也就不會起衝突了。」
「哼,這法天使團的實力不弱,若讓他們逃了一個,就沒辦法推說他們是死在綠海未入我客客蘇境內。更何況他們還派出了先遣人員,若這使團就此消失,在那些人員的回報下法天恐會因而發兵。」
謨訶摩耶馬上擦乾眼淚,故作堅強的說:「啊,是你,季先生……你怎麼來了?」
「不對勁!」季行雲傳音給了穹紫環:「外面的軍隊竟然開始包圍執政府?」
「喔……責任感?這句話出自你的口中還可真新奇。」
理爾的拳頭被季行雲隨手握住,手一扳,理爾的手腕就折成了正常關節不可能達成的角度。
「喔……這,真是太好了。巴爾斯城接受了法天多方的恩惠,小人代表客客蘇向各位表達最高的謝意。」
季行雲不忍的說:「就讓我看看他的傷吧,醫治時有人在一旁打擾也不好吧。」
「啊,你還是來啦!」
「這,怎麼會這樣?」穹紫環疑惑了,難以接受眼前所見的慘狀。
本來后羽想找季行雲去逛街,可是她也被康莊拉走了,因為她是使團中唯一具有司警背景的成員,康莊找她以便詢問關於司法、刑法上的問題。
「喔,還有一個沒倒下。」理爾看到季行雲還撐著桌子,勉力站著,就走了過去。
安傑想起來了。
季行雲興奮地說:「啊,好的!」
等眾人都走出去了,滿度摩才道:「季先生,不暪你說,那一晚你沒有接受少主,老漢其實還鬆了口氣。」
這回使團中與季行雲相交較熟的人都各自忙著。姚順出外添購藥材,王道覺則充當他的翻譯,雷珍奉命協調與排定勤務,后羽因司警的背景被康莊拉走了,鄭潔也因財經的學識加入了康莊的會議。
如不是他由身體遠端漸漸融入真氣,藥效還麻痹了他臉上的表情,不然他早就因極度的痛苦而大聲哀號。
黑衣人倉皇逃命,當他們用這生中最快的速度跑到行館門口時,又見一名彪形大漢擋在門口,他手持金鋼巨錘,柄長一影,還有那大得誇張的鎚頭。
「治傷我不大懂,不過提供真元氣倒簡單。」
「你別這麼說,我不能趁人之危。」季行雲一面說,一面解開滿度摩身上的紗布。
「看來我是沒辦法湮滅這個醜聞了。」
沒過一會,安傑與穹紫環又來到了季行雲面前。
「這……主上……我們……」客客蘇的醫生也深感無奈,他們已經儘力。
「不是這樣的。若我們再去找那位巡查使,只是徒增殺戮,多發生幾齣類似的慘劇罷了……」
這麼多人,竟然都像玩具兵一樣不堪一擊,而在客客蘇縱橫多年鮮有對手的理爾,也像只小雞。
銀色的靈箭快速飛閃,每一道閃光都伴隨著一聲悶響,也讓繼續逃命的黑衣人減少一位又一位。
「這……雖然客客蘇的作法很可惡,但是以他們的立場而言,這是最佳的解決方案,我不認為他們有錯。」
那名百濟護衛將人帶到一處臨時搭起的木質小帳棚,還沒走入季行雲就聞到血的味道。
「不行!季行雲可是我重要的部下,可不能隨便送人!」穹紫環的聲音突然出現。
客客蘇這個國家人治意味實在太濃厚,似乎沒有讓人能奉行的法律。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康莊得擬訂些方針,避免使團因這裏的行為而陷入不利的處境。
「這……」
哪知穹紫環一個箭步,手一推,杯子傾倒,半杯的「麻藥」送入口中,滑入咽喉。
「我才不要呢!救人的是你,我不過擔心你被那個老狐狸騙了,那眠月姊那邊我可沒辦法交代。再說理爾行會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付點補償金也不過分吧?我才不是因為內疚才幫助他們!」
「可是你放出來的氣勢不是這麼說的。」
季行雲好奇地問:「你得到的心得是……」
「您不會有事的!什麼最後的希望!我才不要呢!」
也有幾名不長眼的傢伙想要挾持穹紫環這名「弱質少女」,他們完全被她的外表給欺騙了,做出這種愚昧的舉動,當然只落得無比凄慘的下場。
「奇迹!這真是奇迹啊!感謝大神的庇佑啊……」
正常情況下,理爾行會的這些小盜賊們是不敢去招惹這樣的壯漢,但實在懼於身後的兩名「催命女魔頭」,他們揮舞著手上的刀劍打算殺出一條生路。
「謨訶摩耶殿下……」季行雲輕呼一聲。
她們兩人的動作引發了黑衣人記憶中的恐懼。
帶著沉重心情,他向北移動。
「想都別想!」一直裝成弱小無力的安傑突然爆發了。他投出了兩枚煙幕彈,刺鼻的濃煙瞬間瀰漫四周,人也趁隙脫逃!
「咳、這、咳、咳……你說的是。唉……我不該這麼自私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