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二十四集 戰火延燒

第二章 尋人

第二十四集 戰火延燒

第二章 尋人

「他去處理回歸大地的同胞。」
季行雲不忍的說:「你別勉強自己。」
青木苦澀的說:「如果我是風之部族的人也許可以,但是依我的能力只有辦法等待對方再送出風來。如果那位倖存者還能送出訊息,我就能由這個真物判斷出發訊概略方位,可是……他一直沒有發出第二道訊息。」
季行雲先是望向干圓應該存在的地方,可是他卻沒有看到一個人,也沒有感受到她所該有的能量,不過在她所處的地方卻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
青木向干圓行禮之後,也打算要到森林中採集果物。
這不能怪干圓的交際能力不好,而是這一行人真的越來越可疑。
在法天井然有序的治理下,這些區域都還算安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一帶人口本來就不多,想要控管這個區域並不難。
當然他們也可以繞路到遊牧人的帳篷,或是前往河邊、小湖泊旁的小村購買所需的物品。
青木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好吧!與其毫無目標的搜尋,不如信任小雲。」
季行雲一行人往西離開寧靜森林,追尋倖存者的腳步移動。原屬於招烏帝國扶南要塞以東的土地,已經落入法天聯邦的控制。
「我不過是提供那個小麻煩一個適當的環境,讓他領悟那具軀體原有的基本能力,具體的運用、技巧什麼的,我都沒教他,不然你希望他空有成年人的軀體,卻連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都不會用嗎?」
「嗟,那個是那個,這個是這個,當然不一樣。」士兵露出兇惡的眼神瞪著老闆。
進到村中季行雲就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這隻是一種很不尋常的感覺,好像有種令人不舒服的氛氳瀰漫在村中。
因為這種方式與過往他們由各個部落的長老共組長老會,推派某族族長為名義上共主的方式,相當接近。
季行雲道:「青木阿哥,不如我們再等幾天,如果那位風之部族的朋友再次傳來訊息,我就有絕對的把握能確定方位。」
干圓依舊輕鬆的回答:「大印是我仿造上一批部隊身上的公文,依樣畫葫蘆畫上去的。至於鋼印,還不簡單,我刻了薄片的木印然後用點技巧自己壓的。」
當他們來到聚落時,季行雲並沒有察覺到這兒已經是夜俱人的聚落。因為這個地方跟森林的其它地方並沒有兩樣。
總之在干圓的協助下,他們通過扶南要塞,進入戰區,同時也進入真正的招烏帝國,雖然一樣是邊牛平原,可是卻有完全不同的民風,還有截然不同的情勢。
樹木較矮,密度也較為疏鬆,待在森林中較能感受到陽光撫照,如果青木那邊是偏屬陰性的柔和森林,那麼寧靜森林就是偏向陽性的活潑森林。
然後干圓安靜無聲的走出樹圍,留下季行雲一個人在那兒發愁尋找。
在浮華的生活中,好像也只有虛華的創作,美好的生活不是起自於物質上的,而是起於心靈……
干圓笑道:「好像就是這回事。」
不論到哪個地方,酒店總是人們閑聊嗑牙,天南地北的聊天場所。想要知道這裏的狀況再也沒有比酒館更適當的地點。
三人一狼走入村子。
遭到追打的季行雲能夠體會他們的心情,只好落荒而逃。
於是在干圓的要求之下,由季行雲與干圓出面,向南城的譯站借了一頭巨蝓獸。而蒼眠月因為帶白銀,還有青木身為夜俱人都相當顯眼,所以他們兩個先到城外,藉夜色的掩護才乘上巨蝓獸。
一樣是綠光點點,可是在那裡的靈氣卻不活潑也不立體,好像是刻意在那放了一個人造的綠燈,又像是天然的景象與一幅畫那樣的區別,干圓應該還在那裡,很難察覺卻大致可以感受到她所在的地方,有種不協調的違和感。
一見干圓便恭敬地問道:「真知大人,季行雲真的能夠像風之部族的讀風人一樣,由風的光景與聲音找到人嗎?」
這也難怪法天的軍官會起疑心。
由於已經控制住寧靜森林外圍的區域,所以在法天境內的森林邊緣駐軍,就顯得浪費兵力,因此季行雲等人毫無困難的進入森林之中。
旅途算是安全,不過麻煩也是有,被巡查的部隊碰上就免不了一番詢問與盤查。
就如事先預料,這兒已經很難找到線索,不過也沒人為的破壞,再加上事發至今,雖歷時多日卻不曾刮過大風、下過大雨,現場倒是保持得滿完整的,只是所有的東西都已變得模糊難辨。
「呃,這……」
這些士兵口中說著淫穢粗魯的話語,慢慢的向蒼眠月逼近。
「這是?」
說完話干圓就伸出手來,像是在要東西的樣子。
如同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耳邊好似傳來悅耳的歌聲,呼吸的是最潔凈的空氣。季行雲覺得暖暖的,好像浸泡在無私的關愛之海中。
這片草原出現前所未有的生命力,看到這一幕,季行雲不免懷疑這裏由法天來統治,也許真的比較好。
「喔,他一定很難過。」
干圓笑道:「他當然不可能像風之部族的人那樣。」
干圓哈哈笑道:「那不用花時間學啦。如果那小子是循序漸進的學習,在完成成年禮的同時就能夠運用本身天生具備的能力,哪要花時間重新領悟?不過,我想如果那小子聰明一點,不消幾個小時就可以學會,笨一點可能花上幾天,甚至要個把月也不一定。」
季行雲看到這個情景怒不可抑,正要發作卻聽聞白銀的吼聲,心頭一凜,直接弄破帳棚鑽到外面,他一出來就看到蒼眠月被十幾位士兵團團圍住。
「那可怎麼辦?」季行雲也憂煩的問著。
「對嘛,小夥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就算弄錯氣息找錯方向也不會有人怪你。」干圓鼓勵季行雲,然後又說:「好了、好了,我現在餓了,你們還不快去準備。吃飽了,這才好上路。」
在還沒有確定季行雲一行人不是招烏帝國派出的人員之前,巡邏隊的士兵們全都握著兵器,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這片坐落於高低起伏丘陵地帶的森林,與南郡東境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風貌。
季行雲道:「不是這樣的。雖然不怕這點數量的金烏騎兵,可是一旦出手就不能留活口,否則我們會成為招烏帝國的目標。
很可惜,這一次干圓卻裝作沒看見青木的求助。
這時蒼眠月問道:「你怎麼能夠確定有生還者?」
由於寧靜森林與南郡接鄰,由南城出發前往該處,是一段很輕鬆的旅程。
夜俱人果然是夜俱人,在自己的地方走動,即使是驚慌之際也不會破壞土地,他們的動作就是如此的輕柔,使得地上都沒有他們的足跡。
解讀同胞留下的訊息成為沉重的負擔,讓這位夜俱人非常難受。
這些並不是今天才存在於季行雲身旁,過去進入幽異之境也曾看到、感受到這一切,可是沒有像這會如此的鮮明,好像過去都是透過毛玻璃看著靈氣與能量的世界,現在卻真的走入其中。
村人的攻擊當然不可能對季行雲造成傷害,要把他們放倒對季行雲而言,也是小事一樁。
過了一會,青木帶著凝重的神情回到聚落中心。
最後干圓又傳來一道指示:「找到那道連接真物的靈氣,那就是尋人的線索。」
「這……」
正打算離開的青木也因而止步,他關心的問道:「你找到了?」
這些金烏騎兵呼嘯而過,並沒有排出完好陣形。
就像一個瞎子永遠沒有辦法用眼睛來看東西,即使用手去摸、用耳朵去聽,還是沒辦法看到一個物體的全貌。
干圓瞄了青木一眼,道:「你在質疑我啊?如果讓我來找人很快就會結果,不過,嗯,我不該插手這些事。我人待在這裏只是為了看好眠月,為了讓眠月早點回到安定的生活,我才能重拾畫筆,所以小雲,尋人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刻畫在青木臉孔上的哀傷變得更加濃厚,當季行雲回到樹圍的時候,他坐在中心低頭不語,整個人顯得落寞寡歡。
就算摸遍一件物體知道它的形狀大小與觸感,可是再怎樣也無法理解這個東西的顏色,現在季行雲就像瞎子開了眼,終於能夠睜開眼睛看清楚。
如果要在這麼廣闊的地區內逐步搜尋,恐怕要花上好幾天的時日才能找到夜俱人的聚落。
「哈、哈、哈……」干圓放聲大笑。
聚落位在森林的深處,卻不是正中央的位置。
「喔,你說這個?」干圓將那張公文紙再次拿出來。
若是平常,季行雲會非常高興能夠與蒼眠月一起洗手做羹湯。
這種極為細微的差別是季行雲在重生之前無法分辨出來的,這與一個人的能力與修行毫無關係,純粹是先天上能力的差別。
「是嗎?」
「野果加上昨天白銀抓到的那頭大角羊。」
曾在大陸各地旅行過的季行雲再度回到法天之後,更覺得這塊土地的交通建設遠勝各國。
干圓在笑完之後說:「是犯罪……」
「何必?不過是……百騎。」
季行雲聽著他們的談話,除了想由士兵的交談中獲取信息,也想順道偷學招烏的腔調。
「這對尋找進入招烏帝國的那位夜俱人,會形成相當大的麻煩,況且沒有必要我不想多做無謂的殺戮。」
蒼眠月沒有回話,只是帶著白銀到旁邊土牆的陰影下以行動表示她的意向。一人一狼就坐下休息。
然後干圓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自身的真氣與寧靜森林的靈氣進行連結,將存於寧靜森林的自然力量引導進樹圍之中。
在這路上有四名旅客活動倒是醒目。
干圓這時卻道:「還是乾脆不要進村了?」
「哈……小雲真會開玩笑,真知大人怎麼可能……」青木也跟著笑。
干圓高深莫測的說道:「沒錯,你現在也可以充當風之部族的讀風人。只要你領悟到一點訣竅。」
季行雲傻笑應道:「這還真是抱歉啊……」
突然一位士兵粗魯的喊道:「喂,老闆還不再拿酒過來,沒看到我們的酒瓶已經空了嗎?啐,真不機靈,是怎麼做生意的。」
「另一個問題就比較麻煩,以他的軀體長期靜坐不活動倒是傷身。既然有這層顧慮,那麼就不要讓他在裡頭待太久。每天把人叫出來活動一下好了,雖然中途打斷將事倍功半,為了安全起見也只有這樣了。」
季行雲想到上一次由他交涉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口舌,法天巡邏部隊才半信半疑的放行。
季行雲發愁問道:「這……要怎麼確定是與真物連接的靈氣?」
季行云為難的說:「可是我們正在趕路,沒辦法花太多時間準備餐點。」
干圓不似夜俱人能夠調和天地的靈氣,不過她卻放出真氣,將木圍中各式各樣的靈氣推出木圍。其中包括之前夜俱人留下的調和靈氣、法天士兵在這留下的雜亂真氣、還有青木、蒼眠月及白銀待在這所放出的真氣。
「咦!可是……」
本來以干圓的能力,要做這種事要耗費相當大的精力,不過這個地方原本就是寧靜森林靈氣彙集的地方,干圓只是起了個頭,森林的靈氣就很自然地流過來。
當靈氣自然流動之後,干圓也收納本身的真氣,將她的真氣完全收納一空不存於外界,頓時樹圍之內成了一個非常潔凈的空間。
干圓亦道:「沒錯,他又不是你的同胞,當然不能像風之部族的人那樣,把意識融入風中,不過卻可以抓住風的尾巴,追尋風的源頭,雖然是完全不同的方式,能夠找到人的效果倒是一樣的。」
「注意你身前的真物。」
「這……」青木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然後他將目光移向干圓,希望能夠獲得真知大人的建議。
在這段旅途上蒼眠月的心情感覺上特別好,也許一樣是草原,讓蒼眠月又回到家的感覺,不過說是草原卻又是完全不同風貌的草原。
森林的靈氣流入流出,風吹入樹圍之中,在樹枝的孔縫之間響起嘶嘶沙沙的聲音,有如天然的樂曲,寧靜而沉重的氛氳濃郁瀰漫。
季行雲還沒理解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干圓就說:「你們自己逛逛,我先去採買。別用你的法天腔亂說話。」
「干圓,這樣做好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是法天的部隊,是招烏的金烏騎兵。」
「啊!」青木的笑容馬上僵住。
蒼眠月亦道:「無法估計嗎?」
尤其是近來錢包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消瘦,如果把錢包整個交給干圓,那往後的旅程可能就要想辦法弄錢了。
「也好,就進村一趟吧。」
干圓用異樣的眼神看了季行雲一眼,道:「隨你高興,反正我只是為了看著蒼眠月才在這裏,除了給小丫頭適當的建議,還有教她她該知道的事情之外,其它的我都不多加干涉。」
這裏想必發生慘烈的事件,在這讀取同胞死前留下的訊息,肯定是件痛苦的事情。季行雲點點頭,就走出樹圍用他自己的方式尋找線索。
老闆在說話的同時打開櫃檯的抽屜,要由裡頭拿些錢塞給士兵。
「可是……」
季行雲表現出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樣子,道:「我想是能夠依循那道氣息追尋下去。只是事隔多日,想追上恐怕要花上一段時間。而且,我也沒把握那股氣息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如果找錯了又得重來,這一來一往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真不愧是真知大人。」青木露出佩服的神情。
季行雲道:「那麼可以由這個真物反尋那位倖存者的位置嗎?」
干圓還是一派輕鬆的回答:「我自己寫的。」
季行雲早就習慣被人注目了。
季行雲看到的幾乎都是法天官兵的足印。
季行雲道:「我們還是避一避比較好。我們現在的裝扮雖然不屬法天的風格,可也不是招烏帝國當地的傳統服飾。以招烏人的性格很可能會把我們當成敵人,在戰場上招烏向來是抱持不是同伴就一定是敵人,寧可多殺一人的態度。」
這八棵樹之間又種滿了藤蔓,形成天然的圍壁。當然還是留有兩處缺口,而且這不知名的藤蔓纏繞高約影余,使得樹木上方交會錯綜的部分,與藤蔓之間,有著高約一至半影不等的天然窗口。
青木走入之後閉目仰頸。
途中沒有一個巡邏隊對他們存有質疑,相反的還有好心的部隊對主動提供糧食、飲水,甚至還畢恭畢敬的護送他們一段路程,帶他們到附近的帳篷休息,接受游牧民族的熱情招待。
季行雲又問:「那你是拿什麼給他們看?」
但是他的憂慮好像是多餘的。
蒼眠月望向後方淡淡的說:「有人,一大群人。」
干圓率性的說:「不知道。」
季行雲應道:「不,反正為了往後的旅程,還是進去換上適當的服裝吧。」
「……以法天聯邦的立場來講是犯罪,不過……反正我又不是法天人,管他的。」
蒼眠月完全不把招烏的士兵放在眼裡,即使那是招烏帝國最最出名的兵種——金烏騎兵。
早在南郡當武議團小隊長的時候早就被人「看慣」了,只是南郡的城民是光明正大的看他,而這裏卻把他當成某種異端在看待,感覺非常不好受,要是村人直接用厭惡、憤恨的眼神盯著他們,也比現在的感覺還好過些。
於是他們退到半人高的草叢後方,蹲坐在地上等待騎兵的通過。
蒼眠月聽了他們的談話稱讚道:「原來干圓不只是會寫生、素描,還會刻印,嗯,這些功夫原來還是有用的。」
「應該是找到了。只是……」
這樣的組合,在和平的法天境內,有可能是某個家族出來歷練的重要成員及其保護者,或許會以聯邦的命令為理由,讓家族中的大少爺、大小姐有個學習的目標,可是將這樣的成員派到危險的戰區可就不尋常。
干圓指責道:「難到你要高尚的女仕搶劫行竊?沒錢怎麼買東西。」
有活潑的淺綠光芒在空氣中跳躍飛舞;有穩重的墨綠光流緩緩移動;有充滿朝氣的青綠光點依附在樹木形成的天幕上,如同星光般不停閃爍;翠綠色的風在圍繞在他身旁,帶來柔和與舒適。
「喂!你有什麼好顧慮的,難道要讓兩位『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在外面餐風露宿嗎?」
青木固執的說:「一定有的。」然後他拿出一個真物.木笛,又道:「一定有的。數日前聚落里的風之部族曾收到倖存者的訊息。那是在這裏的長老發訊后的第二道訊息,是由這裏的風之部族所發出的,所以一定有位風之部族的同胞生還。」
即使是在這種環境之下,她還是要求要吃得優雅、盤中的餐點一樣要「美」味。
「這樣啊……真可惜……」季行雲口中不說,心裏卻認為那位倖存者現在恐怕不在人世,否則時過多日,怎會音訊全無?
老闆顫抖地應道:「是、是,我們村子不是有交捐款了嗎?」
蒼眠月簡單的說明她的立場。
所謂安靜並不是指沒有人在大聲喧嘩,而是偌大的酒館中只有一組人馬在笑罵吵鬧。
因為酒店裡頭就只有那幾位士兵在說話,不用刻意拉長耳朵也能夠聽得清楚他們的對話。
季行雲關心地問道:「有何發現?」
當青木告知已經到達聚落時,季行雲仔細地觀察,才發現實際上這裏確實與森林的其它地方不一樣。最吸引季行雲注意的是,聚落中心有一處是八棵樹木合圍而成的小廣場。
本來該出來與法天官兵應對的人是季行雲,可是這個不善說謊的老實人見到法天的士兵就感到心虛。
干圓氣呼呼的說:「有什麼不好!就是你這小子,連個話也不會說,等會進村一切由我來,買東西、點東西都由我來,你負責掏錢就行了。」
這裏的樹木顯得較有朝氣,平均樹齡很明顯的低於青木所守護的森林,在這裏樹木的長相較為活潑,雖然不像青木那邊多是高聳入天的神木,可是一株株在左右四方伸展的樹木,也展現出各式各樣的姿態。
季行雲幾乎看到樹木正在成長,樹木正在活動,不像動物那樣的活潑亂跳,卻也充滿生命力。
就在這個時候,季行雲卻由樹圍中走出了。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一間酒店旁。
最後帶著悲嘆的心情,季行雲回到聚落中心。
季行雲越是搜尋心情越冷,地上拖曳的痕迹,全都集中到某處,全都集中到法天人埋藏夜俱人的場所。
感嘆之餘,干圓又傳來另一個指示。
甚至有些不安定的國家,只有官方才使用自己的貨幣,至於民間則全都流通法天的錢幣。
季行雲覺得不妥,可是這一路上過關斬將通行無礙,每當干圓拿出偽造的文書他就怦、怦、怦的心跳,擔心東窗事發。
青木又佩服的說著。
蒼眠月看干圓不高興樣子就說:「不如今天的午餐,由我來負責。」
畢竟法天是大陸南方最強盛、政經最安定的國家,所發行的貨幣也最有公信力。
這時青木也懇求道:「小雲,希望你能出手相助。那位風之部族的同胞離開了調和的土地,處境一定很危險。不論如何我希望能早一天找到他。」
干圓接下來的動作更讓季行雲叫出來:「你在幹什麼啊!」她將金印倒出,只見一堆黃澄澄的金色錢幣在她手上開始融化,化為一小塊一小塊的金子。
「咦!我?」
不過也許是移居村莊時直接將帳棚搭起,住習慣了也沒另外再蓋土屋來住。也有的是暫時性的居民,等到買了小牲口就又會回到草原中,繼續過著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法天聯邦的新兵團大多已經派到前線,但是後續的增援部隊也遞補上來。
「干圓當初花了多久的時間學會?」
「可是……」
而真物裡頭的光芒,又與在空氣中流動的綠芒,樹圍身上的生命能量所發出的生命之光不一樣。
比起外在的靈氣,真物后的生命之光雖然耀眼卻不活潑,它的耀眼是因為集合了大量的靈光,但這沉穩的力量,卻好像是睡著的生命靈氣。
「啊!這,干圓!」
蒼眠月蹲下來拍拍白銀的背部,在牠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話,白銀就高嘯一聲,高興地跑跳離開。
部分的游放民族定居於此,可是他們並沒有改變傳統,還是住在帳棚里。
這家酒館規模還不小,是由一間土塊房子連接兩頂圓形的帳棚結合而成。由外表來猜,酒客活動的地方是在那兩頂帳棚,而土屋則是廚房。
「真知大人這可能嗎?」青木提出了質疑。
這一次由干圓出馬竟然才說兩三句話就把事情解決。
在他們往村莊前進沒多久后,白銀突然豎起耳朵發出一聲吼叫。
在材料有限、料理的工具只有最基本的平底鍋及一個小湯鍋,而且沒辦法補給各式調味料的情況下,能讓東西好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提要把食物裝飾得很好看。
「現在把你的知感轉換到幽異之境之中。」干圓的聲音打破季行雲心中的寧靜,就像在安靜的圖書館中突然發出的尖叫。
季行雲走在村落中格外小心,因為他們的服裝還沒換成當地居民的服飾,所以要避免碰上軍隊的士兵。
這小村有一半的房子是土塊堆砌而成的矮屋,另一半則是用羊皮搭建而成的圓帳。
「一定有的。我一定要將人找出來,就算只有一個生還者,我也要將人安全地帶回去。」
青木這名只曾隨著一大群同胞拜訪其它部族的夜俱人,連大陸的強勢語言法天話都說的怪腔怪調的,根本不適合出來與巡邏隊說話。
他們三人走在路上感覺滿不自在的,因為感受到許多視線。
他們進到寧靜森林並不是為了確認青木的同胞是否真的遇害,而是那裡是找人的起點。雖然事隔多日,有人由森林中逃出來恐怕也不會留下什麼痕迹,可是沒有到寧靜森林卻連一個頭緒也沒有。
原本駐紮在南郡東境的部隊都已經開拔,進入招烏帝國及其它的軍事目標。
甚至在法天的情治將官還召集部落的長老,向他們說明法天將階段性的將統治權下放,交由各個部落中的有識之士選出議士組成議會,來組織行政體系,就更讓本地人民感到喜歡。
這間土屋還冒著炊煙,想必有在營業。
干圓將青木與蒼眠月請出樹圍,僅留季行雲在夜俱人聚落的心中。
只是聽了這幾句話,季行雲就後悔了。
季行雲若是尋著目光走近村民,門就會關上,窗戶的布幔也會放下,窺視的目光就會收回,村民也會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那樣的避開、退開。
「哈,這點小事就別在意了。」
「反正在這裏,法天的金印還不能通行,你留著也沒用。」
干圓的雙眼突然烏溜溜地亂轉,說道:「沒事的啦,還是你擔心,他成長而你卻還在原地踏步,他就不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用你的協助,然後就會離開你?」
「這是什麼?」青木還在努力的閱讀法天的公文,當過武議團小隊長的季行雲,對這類的文書相當熟悉,臉色隨之大變。
良久,青木方張眼。
「我?」
大體上就是認為他們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既然想來這種地方冒險,就讓不經世事的大少爺、大小姐吃些苦頭吧。
蒼眠月點點頭,再次問道:「你指導小雲,適當嗎?」
干圓賊賊的說:「嘿,你也太為他操心了吧?不過是幾天的時間,況且他又是在那麼接近止息的狀態之下,就算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也無所謂。」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笛子,裏面存在另一個能量的世界,充滿生命力的綠光讓它變得特別顯眼。
「青木那小子呢?」
現在季行雲身前的真物不再只是一支木笛。
將注意力集中在真物之中,彷彿可以進入另一個世界。季行雲在這生命與能量的異境之中感嘆不已,為這一切如痴如醉。
當招烏帝國將邊牛平原納入大陸版圖之後,本地游牧民族的各種權利都被削減,現在法天的做為自然受到他們的歡迎。
「是的,這是沒有辦法下的辦法。」干圓道。
這雖然是八棵樹,可是長上兩影之後,樹榦漸漸向內靠攏,枝葉交橫形成一個圓頂的帷幕。
沐浴在森林的靈氣之中,讓季行雲好似全身的毛孔都無比舒暢,就像春天充滿生命力的微風在輕拂著。
她將帶隊的長官拉到一旁說話,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些文件,過沒多久那名部隊長就下令放行,在臨走之際,部隊長甚至還向干圓行禮。
「嗯,小心點。」青木叮嚀了一聲。
況且這是他當武議團小隊長時存下來的,幾年下來沒花多少,可是只出不進,錢袋也變得越來越輕。
不過干圓偽造文書的功夫實在高明,在有正式的派令之下,法天的軍官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這行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至於干圓,一來到這,就找了個乾淨的位置一言不發的作畫,以黑白的素描記錄這裏的情景。
蒼眠月點頭說道:「嗯,好吧,我不喜歡見血。」
靈光與靈光之間也互相交流,形成樹圍的八棵大樹發出特別的生命的光芒。
青木露出悲傷而沉重的神情,嘆了口氣才說:「沒有發現生還者的訊息。」
干圓開朗的說:「放心啦,運氣不會這麼差的。」
季行雲感到非常為難,這趟旅行不應該是這樣,怎麼許多生活瑣事全變成干圓在做主,她不是應該什麼都不管,只是默默的看著嗎?
等到騎兵離去一段距離之後,他們才走出來。
不過越往西走,法天的軍官臉上的神情就越加嚴肅謹慎,質疑的程度也一分一分的增加。
由土屋的窗戶、帳棚的布幔下,總有許多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居民都躲在家中,路上沒什麼行人,可是這注視的目光又不尋常。
季行雲腦中翻出關於許多藝術家的故事,才想要對干圓訴說這些道理,這位「成年人」就氣呼呼的罵道:「所以我討厭準備不周的旅行!沒帶象樣的餐具,也沒有象樣的寢具,沒準備適當的廚具,甚至連烹調手藝都是三流的……早知道就該力勸眠月撤回綠海。」
「可是這個大印,還有鋼印……」
這是一個充滿柔和綠光的世界。
「哈哈哈,小意思,不過是一些沒有靈魂的東西,想製造多少就能做多少,我準備好幾種不同的狀況的派令。與其跟那些小兵們解釋一大堆,不如在身分上壓過他們,像法天這種重視法律的國家,部隊最懂事聽話了,讓他們認為我們是授命于聯邦高層,還有什麼人為難我們?」
干圓狡獪地笑道:「沒關係,就是這樣才好,由你來乾的話就沒什麼不可以的。」
蒼眠月很肯定的說道:「絕沒這回事。」
在這邊巡邏士兵的盤查變得更加嚴謹,態度也較為謹慎。在這裏,法天的士兵個個拉緊神經。
「只是?」
酒館內的客人不只有那穿著招烏軍服的吵鬧士兵,也還有幾位當地人。不過村民們全都避在酒館的角落,低著頭盯著已經見底的酒杯,不敢出聲,也不敢離開。
「也好。」
季行雲很不甘願地將錢包掏出來,打算要取出幾枚金印給干圓。
青木將手放到季行雲的肩膀上,回答他:「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出發。如果他能送訊過來,這幾天來早該有訊號傳來,現在沒有時間可以空等,這真物就請你保管,如果木笛又收到風中傳來的訊息,就能知道找的方向對不對,到時要改也還來得及。」
偶爾發現的足印,差不多都是宣告一條生命的結束。
就算野菜吃膩了想來點肉品,有白銀在場,在平原上想弄點野味亦是易如反掌,問題就出在干圓身上。
「咦!」
季行雲手上只剩下他取出來的幾枚金印。
可是因為戰爭的影響,已經沒什麼商人會來到這裏,他們想要村民也沒有,更糟的是部分的村落根本拒絕接受法天的貨幣,較為激烈的,則是在季行雲用法天的腔調語法開口之後,就遭到村民的追打。
村民的反應實在奇怪,叫季行雲摸不著頭緒。想找個人來問問,路上沒半個人,而躲在家中的,則如飽受驚嚇般無法靠近。
走入樹圍之中,可以感受到一股非常特殊的氣息。
所幸干圓態度依然輕鬆自在、應對得體,每每讓法天的士兵相信他們是法天派出來的特別調查員。
「……算了。反正只是錢,不過你可別亂花,往後的行程不知還用不用得到錢。」季行雲無奈之下只有接受,不過還是叮嚀了一句。
這一切都讓季行雲感到非常的感動與新鮮。
青木雖然也是第一次前往寧靜森林,不過他憑靠直覺就帶領著眾人直抵夜俱人的聚落。
青木抬起頭來,這個動作用了好幾秒的時間,他的脖子彷彿生鏽似的,好似費儘力氣才讓她抬起頭來。
「嘖,沒別的了嗎?竟然要我這個淑女像個野人,大口大口的啃著烤肉!」干圓毫不客氣的抱怨。
干圓倒是高興的說:「好啊,我比較喜歡眠月做的東西。」
在扶南要塞以東行走,可算飽覽草原風光。
「你偷偷摸摸的行事反而會讓人起疑心,反正南郡是大陸各國商旅來來往往的地方,幾個外國人走在官道上再尋常也不過了。況且,我這裏還有法天聯邦所發的租車券,這個東西可是能跟官方經營的運輸站借只上好的巨蝓獸來坐,不用白不用,何必走得這麼這麼辛苦。」
季行雲看著變成小點的招烏騎兵說道:「看來這些人的目標與我們一樣。進村之後第一件事最好向當地人購買服裝,換上招烏牧民的傳統服飾,避免與軍隊起衝突。」
「錢包拿來啊!」
「那麼我該怎麼做?」
平常看她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凡事要人侍奉的樣子,想不到與法天的巡邏部隊交談竟然還頗有一個樣子。
蒼眠月也點頭說道:「這就麻煩你了。白銀也想動一動,牠連吃數天腌肉,非常不習慣。青木你不用采太多東西,就讓牠也為我們帶點肉品回來。」
在一片讚美聲中,只有季行雲吶吶的說:「這.不.是.犯.罪.嗎?」
可是他卻無法對這些不諳武功的人下手,他們的行為站在招烏帝國的立場來看,是值得讚賞的義民,是愛國的表現。
季行雲回答:「我出來了。」
他們的態度像是害怕引起士兵的注意而不敢亂動,看他們的神情像是想要快點回家,卻又不敢擅自離開座位,而表現出極其倒霉又為難的樣子。
「那當然。由我來自然不一樣。」
被法天通緝追殺的陰影深深影響他的思緒,他表現讓本來不起疑心的人也感到這行人非常可疑。
「你們先在這坐一下,我到裡頭探探。」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季行雲決定自己一個人進到裡頭打探消息。
乘坐巨蝓獸之後,季行雲才發現坐這巨獸是個正確的抉擇。因為這是官方的巨蝓獸,所以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待在裡頭也不用擔心白銀會引起法天人的恐慌。
「那我也離開一下。」
這回干圓卻又沒有意見,雙手一攤,任由季行雲他們自己做決定。
季行雲收納氣息,像鬼魂一樣溜到酒店內不明顯的角落,也裝成是之前就進來店裡的客人。
干圓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答:「唉呀,我哪有教他什麼。那些只是些本能,只是本能啦,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這些本能。
即使如此,要在眾多的靈氣流中找到一道與真物連接的靈氣,談何容易。
在干圓的蓄意作為之下,樹圍之中種種的雜氣都被排開。
村民們差不多是在偷窺他們。
進到酒館之中,季行雲就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這裏實在不像一般的酒館——太安靜了。
「這是……特派令?聯邦議會的國土調查員?還有聯邦議會的大印!」季行雲大驚的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要吃很飽,在季行雲與青木豐富的野地求生能力下不成問題。
季行雲愣了一愣才道:「可是也沒必要全化光吧?」
除了軍隊以外,調查土地、人口,還有協助、指導當地人民的事務性官員,也都派遣出來,另外還有想要插手此地的商賈、想要及早建立勢力範圍的家族,也一起派出了先遣人員。
青木為難的說:「可是,我的同胞能等上這麼久嗎?」
蒼眠月問道:「那你呢?」
又回到同伴身邊,季行雲好奇的問道:「你是和他們說了些什麼?好厲害,竟然一下子就沒事了。」
披地的草物不同,草原上活動的生物,也大不相同。由海上吹來的風帶來更多的鹽分,讓土地更為貧瘠,加上大量畜牧的關係,草原上兇猛的生物相當少見……至少比起綠海少得太多。
蒼眠月則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愛理人的樣子,況且為了避免她的容顏引起過多的注意,這位姑娘戴上面紗,更添她的神秘感。她的存在就好像是這個隊伍中受了保護的大小姐,至於白銀就更不用說了。
季行雲睜大眼睛的說:「你這不是偽造文書?」
他看到蒼眠月神色不變,只是潛藏在眼角的惆悵變得較濃,或許是依照他自己的心情來解讀,不過他覺得蒼眠月的心情深深受到影響,無言的哀傷、感嘆生命的逝去,都藏在她的眼眸深處。
「是嗎?」干圓露出失望的表情,小聲的說道:「真是不可愛,至少也稍微害羞一下嘛。」
「那!這……」
話雖如此,法天的貨幣在大陸多數的國家都可以使用。
青木亦表示:「我也是。沒絕對的必要,就不要傷害生命。」
這時季行雲看到的世界變了。
他走到櫃檯之後,就拉住在櫃檯后那位肥胖的中年男子,粗聲粗氣的叫道:「喂,死老頭,我們弟兄來這喝酒,是你的榮幸,這樣怠慢不覺得失禮嗎?你是不是還要有些表現,好慰勞我們在戰場上拚死拚活的保衛你們的勇士!」
季行云為難的說:「要進村嗎?這不大好吧?」
「我真的可以嗎?」
「不愧是真知大人。」
季行雲以樹圍為中心向外四處搜查。
蒼眠月還有青木在幾乎沒有跟南郡城民接觸的情況下,持續他們的行程,然後在舒適的旅程中抵達南郡西部。
用來尋人的道具——真物.木笛,則放在季行雲前面。
青木疲憊的說道:「我再試試,這裏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想要清晰的讀到森林的記憶並不容易,更何況是要找到特定的影像,更是困難。」
干圓指著季行雲的鼻子說:「你難道不知道美好的藝術,起於美好的生活。要讓我留下曠世巨作,就要讓我的心靈飛向美好的境界,連吃飯都不能擁有好心情,連這最基本的生活必需都用馬虎的態度對待,我的藝術細胞都被你抹殺光了!」
蒼眠月又問:「即使是三兩天,以小雲現在的身體狀況能撐這麼久嗎?」
蒼眠月幫忙解釋道:「雖然不能像風之部族的人那樣讀風,可是能夠達到一樣的效果。」
季行雲才想說,偉大的藝術家都是歷經許多掙扎與痛苦的歷練,才創造出永世不朽的作品。
蒼眠月便道:「一定是的。我相信小雲。」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一處足跡,斷斷續續的漸漸遠離聚落。季行雲追跡而行走了幾步,心情又冷了下去,因為他聞到了腐臭的味道,然後他在草叢中發現一具屍體,那是逃跑到最後力竭而亡的勇士。
藉由對聲音的認識而將這種靈氣的波動解釋為聲音,化為能夠理解的話語。
要不是青木跟他說已經到了,季行雲恐怕還會問青木還有多遠,甚至會懷疑他是盲人帶路——沒個准。
那裡頭集中了許多同調靈氣,是經過人為調和篩選的生命力,是混合夜俱人與天地自然的生命力。
一位帶著巨形寵物面覆柔紗的女孩、一位好似不經世事的年輕人,還有一位面容不似法天人的背弓男子,再加上一個娃娃臉的女子。
季行雲並不小氣,可是他也知道在旅程中身上帶著足夠的金錢能帶來許多方便。
「那怎麼辦呢?」青木問。
低俗不堪的言語讓季行雲眉頭深皺。
依據過去的經驗,這位「藝術家」完全沒有金錢概念,沒適當阻止她的話,再多的錢也會在瞬間被她花光。
干圓離開后,季行雲向蒼眠月問道:「要不要到村中四處走走?」
干圓又道:「當然可以,沒問題的!本來這些該由你的監護人來教導,不過你的情況較特殊。說你已經成年,卻又不具備成年人該有的能力,要說你尚未成年,卻又已經完成年禮,像你這樣不上不下、定位曖昧渾沌的情況,還真是少見。」
她的聲音讓季行雲由懶洋洋的舒適感中回神,依照干圓的指示,他封閉五感讓知覺集中在真氣與能量的感應之中。
然而干圓卻只拋下一句話:「我已經幫你創造一個安靜的環境,接下來的自己想辦法。我可沒義務指導你,也沒權力教你任何東西。」
「如果是尋常的身體狀況自然無所謂,但是他身體還沒完全調適過來,真的能夠忍受長期的靜坐安息嗎?」
「對不起,我什麼也沒發現。也許……這兒沒有生還者。」
干圓得意的回說:「你說話抓不住要點,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我出馬當然不一樣。」
每棵樹的樹枝都互相連接不分你我,好似是一棵樹卻分成八個根似的。
基本上寧靜森林原本就不是幾何對稱的形狀,根本沒個中心位置可言。
干圓想了想才道:「這倒也是,營養與水分的補給反倒不成問題,反正有你在,必要時再由你這多吃點東西,傳送身體所需的養分過去給他。哈,正是所謂一人吃兩人補。
最後,弄得他們不再敢隨便接近村莊聚落。
「我充當風之部族的人?」季行雲將問題又重複了一次。
青木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們很有可能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就讓我到附近走走,順便采些果子回來。路程上這幾天吃的東西總覺得怪怪的,城市人吃的東西味道都這麼重嗎?」
哪知那位士兵用力的將老闆推到,蠻橫的把抽屜拉出來,直接將裡頭所有的金錢倒進自己的褲袋之中。
干圓這時卻突然冒出了一句話:「青木,你辦不到的事,小雲可以代勞喔。」
「可是……」
通過扶南要塞來到邊牛平原的另一邊之後,季行雲感到完全不同的氣氛。
「啊……大爺,小的明白。還請您先放手。」
金印的原料雖然是黃金,可是就其價值而言,一金印融化而成的小金塊,只值半金印。干圓的動作等於是在瞬間將季行雲的財產花掉一半。
這回季行雲並不是用耳朵聽到她的聲音,而是由靈氣的波動感受到一種接近音波的韻動。
況且邊牛平原上多半是游牧民族,在這個地方的人民原本就對招烏帝國沒多大的認同感,換由法天來治理,只要法天不干涉他們原有的信仰,此區的人民很快就能接受統治者換成法天。
蒼眠月道:「你出來了。」
由於昨天才下過雨,地面還算潮濕,即使有大隊人馬在移動也不會揚起塵霧,季行雲將耳朵貼到地面,感受地面的震動。
本來不該插手俗事的干圓,在這個時候跑出來當交涉員。
「算了,我過去拿比較快。」另一位士兵又這麼說。
他的樣子應該算是平靜的,臉色卻非常難以形容。平靜的臉蛋上好像帶著一股哀傷,但是在哀傷之中卻還洋溢著淡淡的喜悅,本來悲傷與歡喜是兩種不同的心情,可是在他臉上卻同時出現。
「別像個小孩子在這大呼小叫的。你不知在這裏金印很不受歡迎,不把它們變成金塊我怎麼買東西?」
本來李行雲並不打算走官道,這是考慮到走官道似乎太過張揚,可是干圓想要享受一趟舒適的旅程,而且她還這麼說——
「拜託,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他要到哪個時候才要領會那種能力。」
「這……呃……」
幸好越往西走,法天的巡邏部隊就變得越少,不過卻也出現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食物的補給漸漸讓季行雲感到頭痛。
這些士兵沒談什麼國家大事,也不說些英勇戰鬥的事迹,不,是有在吹噓英勇的事迹,但不是在法天與招烏的戰場所發生的事迹,而是男女之間最原始的肉搏激戰。
才說完干圓又突然改口道:「啊,不,算了,我們今天上館子吃好了,前方不遠有個村子,咱們進村買點東西順道用餐。」
在樹圍之內,地上還有樹榦及裡頭的簡易傢具,都有沾上黑褐色的痕迹,尤其是一種鋪著柔軟獸皮的坐席,更是整片被染色。
可是這女孩雖然細心,在裝盤上也有巧思,不過他們現在是在追人趕路,沒有時間讓蒼眠月慢慢來。
青木聞言才鬆了口氣,接著又關心道:「那季行雲要花多久才能學會呢?」
季行雲的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
「……不,一定有。我休息一會再繼續尋找……」
干圓說得非常簡單,可是季行雲卻看到有無數道靈氣與身前的真氣進行交流,好像每一道都是與真物連結的靈氣,可是大部分卻都只是暫時性的交流,斷斷續續,就像是存在森林中的靈氣,過來與這個真物打聲招呼串個門子那樣。
干圓倒好,看到季行雲掏錢的動作,就直接將錢包拿走。
為了尋找由寧靜森林中逃出來的夜俱人,季行雲一行人前往該處尋找線索。
蒼眠月的一句話讓季行雲投降,無條件同意干圓的意見。
不但交通網路發達,而且所有郡所設制的官道,都能夠讓兩匹最大型的黑甲獸交會。在官道兩側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譯站,除了解譯、分送公文之外,也兼做平民百姓書信遞送的生意,同時也是往來商旅休息補給的地點。
「喂!今天的午餐吃什麼?」
干圓一走出樹圍,蒼眠月就拋出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