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二十四集 戰火延燒

第四章 兵燹延燒

第二十四集 戰火延燒

第四章 兵燹延燒

當東方尋彩由村頂回到魯山家的時候,蒼華日也已經回來。
東方尋彩一行人來到「山嶸」。
雖然棉葵很希望繼續待在東方尋彩身旁,但是兩人的生活方式相差太遠,一個是無根的浮萍,另一個卻是緊緊抓著土地的樹木。
費了好大的勁,來到小村落。蒼華日站在到村頭,一眼望盡這小村子,臉上難掩失望的神色。
緊張的小男孩變得更加緊張,平常對付這幾頭大角山羚的訣竅全飛離腦袋,只知道用蠻力拉扯,可是這一位小男孩卻拉不動三頭大角山羚,急得他滿頭大汗束手無策。
魯山與長者討論了好一會,沒個定論。最後決定用耀火向東村的人傳訊,再等一晚看看東村那有什麼回應。
「嗯,謝謝,我們會小心的。」說完東方尋彩把棉葵拉向前,讓她站在裏面,並以自己的身體為她擋風。
「東方公子……」棉葵的聲音打斷東方尋彩沉浸在這自然美景的思緒。
經過特殊處理的山羚皮遮擋光線的效果非常好,魯山指著南方說道:「東方先生,你看,那點耀火就是南村了。」
「如果你想繼續像風一樣地飄泊,我也很歡迎你跟著我們流浪,可是據我所知夜俱人不是與土地共存的民族嗎?我不知道旅行的生活到底適不適合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小男孩的目光並不是看著東方尋彩,也不是放在蒼華日或棉葵身上。他的雙瞳的焦距定在空中,以呆板的方式說話,就像在背書一樣。
「嗯,我們一同下去吧。」
「你太客氣了。」
山色在黑暗之中也是黑暗,像是融入黑色的背景一樣,只有那頂峰處的一點火光,感覺上就如同飄在半空中的火焰。
話才一說,那位小男孩就慌張又激動的說道:「你好,歡迎你們!」
也有一兩個小孩直接爬到上層,在上面等著東方尋彩繞上來,要由正面偷瞧客人。
果如魯山所言,那遠遠的焰光又亮起、又變暗。在明暗之間總隔了好幾秒,過了約略三、四分鐘后,那焰火才停止變化。
村人們來關心東方尋彩等人都不是空手過來。他們將家中的食物帶過來招待罕見的客人,於是東方尋彩就與山民們在魯山家外面舉行野餐。
棉葵頓了頓才又說道:「讓我憂煩的是他們移動的原因……我很害怕發生在寧靜森林的事情,會在那個部族重演。」
山嶸這裏氣候較為乾燥,風雖然大一點卻不會揚起沙塵,再加上沒什麼人家,到了夜晚,只有星光與月光會與山民升起的耀火爭輝,她自己也是看到山民點起的耀火才能找到這裏。
有的就送入草環之中,有的則累積在手腕上,然後隨著吹來的風,那些力量如同蒲公英的種子般隨風飄去。
向山君請安大概是山民的宗教儀式,就見一名年長的山民手上拿著一個羚羊皮帶,繞著獸骨堆以兩小步一大步的方式走著。口中念念有詞,由於聲音不大,加上風聲蕭蕭,長者的口音又重,很難聽出他的禱文。
眼前所見是高低起伏的山巒,奇山異石盡入眼底,有像是天外巨石那樣插在地上的山峰或垂直聳立的大青石,猶如畫般壯麗的山景。
東方尋彩忍住笑意,以同樣的禮節回應。
她右手高舉,左手撐著右腕上的真物.草環閉上眼睛,體內的真氣由丹田流出,環繞著她漸漸上升,至胸部、撫摸過臉頰之後再繞著雙臂向上竄升,直到腕處流入真物之中。
在這之前他們的旅行一向是輕裝便捷,不過由於戰爭的關係,東方尋彩決定盡量避開法天的勢力,再加上多了棉葵,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日行千里,於是在旅程中變得很容易碰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情況,所以一些生活必需品就不得不準備一下。
棉葵在心中暗中嘆氣。東方尋彩的話沒有錯,即使是風之部族的人也不會像風一樣的飄泊。棉葵最希望的還是回到寧靜森林,不過在這之前,要先找到其它的同胞,尋求自願前往寧靜森林的同胞。
魯山心裏沒個準的,就喚著長者:「合老、合老,您看看。」
棉葵的臉色因而變得僵直的說:「東方先生覺得我給您帶來麻煩了嗎?」
是東方尋彩的溫柔讓她由失去同胞的絕望中重新燃起希望;在難以成眠的噩夢中,是東方尋彩的溫暖讓她得到安全感;也是東方尋彩將她由死亡邊緣帶離彼岸。
「我收到同胞送過來的訊息。」
雖然東方尋彩一直很體貼的照顧她,卻嚴守著男女分際的禮節,這讓棉葵在寧靜的夜晚會感到一絲絲的失望,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用身體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再一次,她將真氣送入真物之中,讓儲存在翠緣手環中的真氣流出來。
這青石几乎垂直的向上立升近十影的高度,要到上頭靠的是兩道繩梯,至於想把燃料送到上面則是用繩子來垂釣。這絕不是件輕鬆的事情,不過魯山一家卻流著汗,在閑話家常中將一堆堆的燃料送到上頭,似乎一點也不會覺得辛苦。
「旅途辛苦了……呃,嗯,請問諸位,那個、呃……各位有地方住宿、還、還是休憩嗎的地方?」
有陡峭的山,有連接而起的山頭,也有孤立自賞的山峰。
在心中嘆了口氣后,東方尋彩把行李背上,往附近的村落移動。
不過有另外一種說法是,邦文王朝與法天已達成某種共識,南半部暫藉由法天大軍進出,而北半部則不容法天逾越雷池,至於北方的蓮山自治區,好像已經變成法天的第二十七個郡——蓮山郡。
早在他們抵達小男孩的家之前,那戶人家的大人早就出來迎接。還有不少小朋友站在這戶人家門外探頭探腦。村子小,這些好動的小孩馬上就將有外來訪客的大新聞傳遍全村。
「是的。」
耀火點燃之後,他們又開始進行另一項工程。
其實跑開的小朋友們並沒有真的跑遠,他們只是離開山道。有的跑到攀到上一層的山道,躲在大石頭後面,露出半張臉好奇地望著;有的閃到前方不遠處藏在老松旁,睜開大大的雙眼由枝幹開岔的地方偷偷地盯著東方尋彩。
事實上,她希望將她送回夜俱人的聚落,可是東方尋彩不知道要將她送至哪個夜俱人的聚落,本來是打算將她送到距離最近的夜俱人聚落,可是事情就是這麼古怪,明明知道在大陸的各地都有夜俱人的存在,可是當刻意要尋找夜俱人的時候,卻又正好碰不到。
棉葵以為她隱藏得很好。
蒼華日嘆了口氣,像是在抱怨費了好大的勁,結果卻只是來到這種貧瘠的鄉下小地方。
「先告知南村,我們這一切平安。再跟他們說我們這來了貴賓。」
山民果然是喜歡山的民族,不但喜歡山,而且還是越高越好。要升起耀火的地方是在小村的最高處,那是立在山巔的巨大青岩,至少有十人合抱那麼大。
「慶典,這個時候?沒有吧?」
還好魯山在一旁小聲的解說:「現在正向山君報告今天生火的原因,然後就要進行引魂的工作,讓登山的祖先回來與我們同在,也讓在外迷失的家人能看到耀火而回來。」
登上青岩之頂,魯山一家人已經把獸骨混合山羚糞便與某種樹脂的熟料,堆棧成塔形。即使現在不是風強的季節,在這高處風勢依然驚人,魯山就不準那名為東方尋綵帶路的小孩上來,以免發生意外。
花了兩個多小時,東方尋彩他們總算來到一個小村子,雖然只是短短十里路,不過卻耗時良久,會花這麼久主要是考量到棉葵身體才複原,不想讓她過於勞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段路實在過於難走。
幾經考量,東方尋彩決定繼續北上。
「……我該告訴你的。打從我知道之後就想要跟你說,只是一直沒有適當的機會。」
「合老……東村那邊真的不對勁。請您快看看!」
這場露天的歡迎會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
不過那裡的火光與南方顯露出來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如果依照魯山的解釋,山民在村子升起耀火的地方,一定是村子的最高峰,耀火台的形式雖有所變化,但只有以山巔為生火地點的這個規矩是不容改變的。
深夜的山嶸相當寒冷,站在外面吹風受凍讓棉葵打起哆嗦。
棉葵如果接近同胞自然有辦法知道,可是她也是有選擇性的,不是所有的聚落她都願意前往。在她離開寧靜森林的時候,收到長老的指示,希望她前往某些部族,避開特定的部族所在。很不巧,在旅途中所經過的多半都是那些要避開的部族,所以她還是跟著東方尋彩旅行。
這算是大工程,不過山民的生活步調相當緩慢,即使每天耗力費時也不辭辛勞。
他們開始向前走後,其它的小朋友也跟著回到山道上,跟在他們後面。後方傳來吱吱喳喳的聲音,大體上就是那群好奇的小朋友對這幾位罕見的客人指指點點,說著悄悄話。
棉葵體內的真氣並不充裕,這裏也不是已經與她調和的土地,但是她的真氣卻是源源不絕地流出。
一般而言,住在高山又是這種風大無比的地方,生存條件遠比住在低處還要來得嚴苛。不過山民就是喜歡住在山上,即使是這山上有著猛烈的季風,也不惜要鑿開堅硬的岩壁做為棲身之所,好留在山上。
東方尋彩大致知道這是山民之間正式的打招呼方式,不過在她的印象之中,應該是先行禮再說歡迎的語詞。大概是這位男孩太過緊張先說完了歡迎的話,才想到忘了對客人致敬。
「哈,小別子,等一下去把劈好的木柴搬到頂上,晚點好升起耀火。」
在蓮山自治區這個貿易天堂成為法天的附屬國之後,前來卡位的、前來收購軍需物資、打算囤積居奇,待日後高價販售的人,自然不會少。
「你怎不在下面休息?這裏風大,小心別著涼了。」東方尋彩說完話,就體貼的將自己身上的狐裘長掛披到棉葵身上。
「不、不是的。」
當她把頭轉向東方的時候,也看到了點點的火光。
另一位山民也也熱心的解說:「耀火的用途當然不只是這樣,這也是我們跟別的村莊傳訊的方式。」
旅行變得越來越不愜意。蒼華日只將他的不滿表現在臉上,抱怨的話倒是沒說過,甚至連話也變得很少。而且也不再主動給予東方尋彩任何意見,甚至有時候東方尋彩在向他尋求解答的時候,也不給明確的答案,只用模稜兩可不算回答的方式回答她。
「再等會。點起耀火前要先向山君請安呢。」
太陽也餘暉也完全消失,天色換轉成黑,天空的星星清晰地閃爍。
還好在跳動火光的掩護之下,她們這難受的表情沒被魯山發現。否則這些好客的山民又要大驚小怪了。
最後還是棉葵走到大角山羚旁邊,像是在牠們耳邊說了幾句話,這幾頭大角山羚才乖乖的跟著男孩移動。
聽到這話東方尋彩頗為意外,因為魯山指的東村雖然是距離這裏最近的村落,可是也得花上整整一天的時間才能到達,至於所謂的南村一定更遠。
「……真、真的。怎麼會呢?這沒道理。咱們這裏柴火難求,到了晚上除了引路通訊用的耀火外,差不多是不點火的。他們怎麼會在外頭燃起那麼多火苗?」
在山嶸,晚上是幾乎不點燈的,所以魯山家的小孩差不多都已經睡了。蒼華日大剌剌的先行獨享那張大鋪。
「嘖,小夥子就是毛毛躁躁,來,你接下去。」長者不高興的把拉繩交給扶著架子的村人,才走到魯山那,向東張望。
魯山斬釘截鐵的說:「當然可以。」
棉葵持續進行了好一會才收功休息。
棉葵歡喜地在臉上浮起紅暈,說道:「真知大人要我來叫您該上路了。」
熊熊燃燒的烈火將夜晚的寒冷驅走,美中不足的卻是火焰燃燒也帶來一股異味。混合著樹脂、羚糞及獸骨做成的熟料,雖然相當耐燒,可是在燃燒的同時也冒著黑煙與異味。
「睡不著?不習慣嗎?」
小朋友們都跑光,只剩下一位顧著大角山羚的男孩,東方尋彩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好拿他當攀談目標。
住在東村的山民不會因為有訪客的來到,高興得特別派人花上一天的時間,將這個消息傳來這裏吧?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棉葵的眼睛一直睜得斗大,實在無法入睡,便起身,摸索著粗糙的岩壁往外走,先穿過毛編的門帘再推開厚重的木門走到外面。
兩人爬下山頭,就見到一臉不高興蒼華日,在他身邊還有兩包大大的行李。
在這裏,水並不是隨手可得的資源,不過魯山還是特別為東方尋彩他們準備了一桶水,燒開之後加入不少的乾草與花草,以葯浴來招待他們。
在這種情況之下,也難怪這個地方雖然與法天相距不遠,卻依然呈現如此和平的景象。
「好的。」
這隻是純粹安慰人的謊話,如果等到明天晚上,那可能就要換這個地方發生悲劇。東方尋彩當然不希望有這種事情發生,可是她能這麼做?為了這個村子的山民與過去的同胞起衝突嗎?
長者吃力的看了又看,才疑惑的說:「嗯,那裡怎會有亮光?」
「我看看……」
棉葵嘆了口氣沉重說道:「在東邊某處,還是在山嶸地方的一個部族,正在大規模的遷移。」
東方尋彩安慰道:「沒關係,沒事的。明晚就會知道了……」
聽到魯山說這句話,東方尋彩才想到,進到山嶸的晚上,偶爾可以看到山頭耀有火光,她也是看到夜裡的火光才推測這裡有人家。
東方尋彩站在棉葵後方,輕柔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這裏,這邊的環境與你的森林相差太大,你一定很難適應。」
這個巨岩一半向下削去,好是架著村子所在山頭的斷崖。往下看青色的岩壁又延續了十余影才被米黃色的堅岩所取代。大體上柔軟的砂石早就被這裏特有的季風給帶走,越是高處風力越大,能存留下來的都是這種堅硬無比的岩石。
魯山這位中年大叔高興的說:「前兩天,東村才報訊說他們那來了客人,南村也早在好幾天前就招待過兩、三批客人,這回可要換我們向他們炫耀。」
東方尋彩在一旁看著,並不太了解這力量的運作,只覺得夜俱人果然有其神奇的地方,尤其是手上那隻草編的手環,更充滿神秘的色彩。
「嗯。」東方尋彩只是應了一聲,然後又以體貼包容的心態等著棉葵把話說出來。
突然光點變暗了。也不是火焰熄滅,而是有東西擋著火光,不過焰火還是繞過那遮擋的東西形成暈開來的朦朧光色。
雖然蓮山自治區在名義上似乎已經成為法天的一個郡,不過這應該屬於政治上、外交上的宣示,至於實際上的統治權,應該還屬於蓮山自治區原有的統治者。到蓮山自治區會碰上法天軍的盤查,或者遇到安郡、東方家舊識的機會,應該會少一點。
「那些法天的城市人不隻影響到東邊的火之部族,連山嶸上下的許多部族都受到影響而要求守林員、巡山員們退回聚落,避免發生衝突。還有那個火之部族的讀風人還告訴我,有一批法天來的城市人,已經逼近我們現在的位置,由東方漸漸靠過來,我在想……」
於是剩餘三位山民就將那黑皮布幕抬過來,擋住耀火。
賣掉馬匹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在山嶸這種地方馬匹根本派不上用,這種高低落差極大的地形,用吊索來去兩座山頭的旅行方式,馬匹根本就只是負擔而已,不把三匹馬賣了,難道還要改由人背馬繼續旅程嗎?
山嶸不愧為山嶸,被喻為大陸奇山美景之最,果真當之無愧,在這裏群山有如撒在地上的積木,不規則又帶著某種自然秩序的山峰群立其中。
現在東方尋彩正站在山頭上眺望著遠方。
東方尋彩露出好奇的神色。
「不是好消息。」
這名男生像是鼓足勇氣才說出這句話,臉頰因為害羞而紅了起來。然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才雙掌合十連續拍掌再低頭、抬頭。
然後東方尋彩又發現,那似有若無的力量並不是單純的聚集過來。棉葵的身體就像海綿一樣將那些力量吸入體中,然後又將那些力量混著她的真氣由丹田流出,再送往高舉的手掌。
東方尋彩柔聲說道:「當然不是。只是你之前不是說要將寧靜森林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同胞?
「啊!」然後小男孩也發現不對勁,臉變得更紅,不過話已經說出口,沒辦法吞回去,只好裝成沒事的樣子,刻意用正經的態度說道:「請跟我來。」
東方尋彩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她還在搖擺不定,她還帶著棉葵,也還在挂念法天的事情。如果她有涉入地上紛爭的傾向,蒼華日就會跳脫出來,雖然他的樣子像是憋著,想管又認知到不該管。現在蒼華日正等待她的領悟,做出決定。
魯山靦腆的笑一笑,然後說:「雖然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好像是在稱讚我們,那只是山君還有老祖宗留下來的習慣,沒什麼啦。」
「不是這樣的……」
不過在熱情之餘,也帶有好奇成分,畢竟外地人會來到山嶸,又正巧找到這個小村子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即使是年長的山民,恐怕也沒見過幾次外人。
由於劭陽是個階級分明的國家,法天打著解放平民的大旗來到劭陽,雖然受到平民與賤民的歡迎,但是在打退皇軍之後,劭陽本身也有了不同的聲音。
突然,一名小孩抬起頭來,他看到了東方尋彩他們后,頭就沒再放下,淡藍色的眼珠定在東方尋彩身上,其它的小孩叫他,沒反應,接著也跟著抬起頭望向東方尋彩,然後所有的小朋友都停止遊戲,全盯著這群旅客。
東方尋彩知道幾處山頭、森林有夜俱人在出沒,可是非常不巧她所知道的地方都是在法天境內,而她現在最不願意去的地方就是法天。
「把話說出來心裏也許會舒坦些。如果不方便講也無所謂,我會待在這裏。」東方尋彩又道。
可是東方尋彩看到的火光卻不是在山頂,而且是稀稀疏疏像是米粒撒了一地那樣。眾多小點的光亮,忽明忽暗,甚至還閃爍飄移。
不過當東方彩尋向前走,要再接近這群小孩子的時候,哇的一聲,一名小朋友像是看到怪物那樣的跑開,然後小孩子們就一溜煙的散開,各個動作敏捷四散而去,只留下一位十來歲的小朋友慌張地跑到山道旁的矮樹那,像是想要跟著其它人跑開,又不敢丟下那幾隻大角山羚。
魯山笑道:「他們在跟我們打招呼呢。」
山民熱烈的歡迎東方尋彩等人。
於是東方尋彩繼續北上進入劭陽。
「然後呢……」
「之前的旅程為了躲避法天的部隊,沒能好好探查哪裡有你的同胞,來到這裏應該已經遠離法天的勢力,不必再趕路,而且你的身體已經恢復,我沒記錯的話,你說過有可以尋找同胞的方法。無論如何是該將你還安好的訊息傳出去,也該找到你的同胞,至於後續的動作,自然看你的意願。
「……我不知道,我無法確定。也許是,也許不是……」
所有的小朋友都露出詫異的神色更是緊盯著東方尋彩。
過去棉葵身為守林員之長,其它的守林員雖然與她交好,卻一直把她當成「大姊」、指導者在對待,從來沒有享受過身為女性那種被呵護的感覺。
在山道上見著了幾位小孩圍在地上,不知在玩些什麼。在他們旁邊還有幾隻大角山羚栓在樹邊,啃著披地的植物。小孩子們不時發出吵鬧與歡笑的聲音。
東方尋彩想一想這似乎不大有可能。
在「東方公子」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被保護的甜蜜感,可是這位「東方公子」卻又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有時候還真叫棉葵失望。
魯山接著得意的說:「別小看這火焰,我們可以利用染黑的粗羚皮把火光遮住,用明暗交替的方式就可以跟遠方的朋友聊天呢!」
來到這裏,好似與法天發動的戰爭完全隔絕,雖然距離戰區還不到百里之遙,但是這裏的安寧與平靜,卻如世外桃園一般。
希望法天的部隊沒發現這個村子?東方尋彩苦笑一下,覺得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晚上點起的耀火不就等於是引導法天軍來到指定的燈塔?
魯山家不算小,但是也只有兩個大鋪。平常是魯山夫婦與四個小孩分別睡一個大鋪上,今晚就全家擠在一起,把另一個大鋪分給東方尋彩他們。
這一夜,是無法成眠了。
魯山睜大眼睛眼睛吃力地猛瞧。
東方尋彩又指著東方說:「你瞧,那不是挺熱鬧的?」
每一階或者一、兩戶人家,或者三、四戶人家,每家之間總間隔十來影以上的距離。
要察覺這點滴的力量已經讓東方尋彩感到相當吃力,若不是在棉葵身上聚集了許多的這種力量,她根本無法發現除了真氣之外的能量流動。
傍晚時刻,落日的餘暉照在群山之上,這讓各個山頭反射著粉紅色的陽光,與本身的姿色相映帶出綺麗的各種山色:青色的、綠色的、白玉色、米黃色的、鐵紅色的,樣式眾多,映入眼帘的都是夢幻般的美景。
東方尋彩想了一下這附近的地理環境。
根據收容東方尋彩他們的魯山所言,要到最近的另一個小村子,也要走上整整一天。如果想要有市集的「大村落」,沒有三、五天的時間是沒辦法抵達。
在棉葵手掌上的力量並不只是像風信子那樣隨風而行,只是在風的帶動之下較多的力量分散出去,實際上那股力量是導向四面八方。
於是東方尋彩便問道:「耀火,是的山頂處升起的篝火嗎?」
這大概是這位小男孩第一次接待外來的客人,緊張的心情讓他手忙腳亂,想要快點將拴在矮樹上的繩索解開,卻一直不順暢。好不容易解開繩子,要將三頭大角山羚拉回家,這三頭畜生卻還沒吃飽不願意離開。
「原來如此,你們這兒真有人情味。雖然村頭與村頭之間相距遙遠,但是在彼此之間心的距離卻是如此貼近。」
「怎麼了?」
東方尋彩解釋道:「不是的,請您看那,不是山頂的地方,是下面一點的地方。」
仔細觀察之後她發現她之前看得太過膚淺,也許是跟著蒼華日學習,不論是功力或是眼界都提升不少,才讓她察覺那極為細微的能量變化。
東方尋彩露出和善的微笑,打破沉靜向小朋友們問候道:「感謝山君,天氣真好。」
再加上皇家軍派出許多說客,在巫者與部分上民的鼓吹之下,也有不少的平民認為,與法天勾結的人,是大逆不道的萬惡罪魁。
頓時淡淡的光暈沾上全身,讓她像是發亮的小仙子。只可惜這位小仙子滿面愁容,沒有風中精靈那種愉悅的不拘。
由於東方尋彩成長於法天陸上貿易中心的安郡,又是安郡最大家醫東方家的重要成員,打小的教育就為她灌輸許多法天周遭各國的人文民俗與特產。
其中,想要加入法天的那一部分勢力較小,而想要建立新政體的又區分為許多不同的流派。較為保守的是希望采君主立憲的方式,保留皇家、巫者、上民的稱號,但在實質上並不給這些人特權。
一名小孩突然大驚小怪的喊道:「哇!說話了,他會說話耶!」
帶著炊具、帳篷在外面開火,一開始還滿有趣的,失去了新鮮感后就不再好玩,然後又要背些笨重的東西,多層束縛就更加難受。
「篝火?喔,沒錯,算是篝火的一種吧。」
來到劭陽之後,才發現這裏也變成法天軍隊控制的地區,而且在這裏的情況特別複雜。
魯山將家中的木桌拿出來,還有鄰居也將家中的桌子取出來。三張桌子擺得滿滿,各家帶來的美食在桌上互爭苗頭。
小男孩接下來吶吶的問道:「你們是路過的旅行者嗎?」
他先將布幕拉起。這布幕不算小,有著兩影寬、一影半高的,光是將布幕拉起釋放耀火向南發射的光線就耗了十幾秒,而且撐著這布幕的兩位山民也顯得相當吃力,東方尋彩不禁想到,在這種時候吹來的陣風都讓這個工作如此吃力,那季風狂吹的時候,山民又要用什麼方法來傳訊?
東方尋彩接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東村的那些火光其實就是法天的軍隊?!」
東方尋彩會來到山嶸,可謂沒辦法之下的選擇。
她躺在石床上,一動也不動。床板雖硬卻相當溫暖,厚重的毛皮壓得她有點難受,而且又不敢翻覆身體,怕會打擾到旁邊的東方尋彩。
突然長者高嘯一聲,由手中撤出一大把米粒大小的東西。那東西落在獸骨堆中,發出咑咑的聲音。
長者繞了幾圈,同時還將袋中不知名的粉末撒入獸骨堆中。
雖然這些教育並沒有讓東方家多一位對外經貿、接待各國商旅貴賓的人才,不過卻讓東方尋彩在旅行中受惠良多,可惜這些訓練在山嶸的用處並不大,因為這個地方相當封閉,山嶸的封閉並非人文、宗教、政治上的關係,純粹是地形惡劣交通不利,讓這個地方與外界少有交流,所以東方尋彩對這裏也只有粗淺的認識。
到了蓮山自治區東方尋彩才發現,在那裡充斥著大量的法天人。甚至碰到了許多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過去在森林中有什麼事情,很多都是她一個人扛下,沒讓其它的守林員知道,其它的守林員也不曾發現她身上的重擔。
這些話東方尋彩說得有點顫抖。
東方尋彩卻不一樣,雖然兩人才一同行動兩個多月,可是這位「公子」總能體貼地發現她的需要、察覺她的心事。
簡單的一個訊息就耗費了快十分鐘,這種傳訊方式似乎不盡方便,當然對生活步調緩慢的山民,花上十幾分鐘就能跟遠方的同胞交談,算是很迅速有效率的方法了。
東方尋彩體貼地問道:「怎麼,有心事嗎?打從在村頂那,你就一直顯得憂心忡忡,發生了什麼讓你在意的事情嗎?」
魯山笑著解釋道:「那是引導我們的明火,是山君傳下來的方法。到外面打獵往往要四處尋找野獸,有時為了追蹤雪鹿、山羚什麼的,花上十幾天都有可能。最後抓到山羚的地方會在哪裡都不知道,沒有個引路的方式,就連經驗最老道的人都可能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們在晚上點起耀火,好讓出門在外的人能夠找到家。」
這樣的地方當然不平靜,紛紛擾擾的地方自然不是東方尋彩想要逗留的,於是他們再北上,進入土蕃,然後再往西北走,最後來到山嶸,希望能夠避開法天的軍事行動。
「盡量多吃一點,山野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就是些野菜、山味這些粗俗的東西。」
「嗯,我是該想辦法與同胞取得聯繫了……」說完話,棉葵臉上出現淡淡的惆悵。
東方尋彩覺得有點對不起蒼華日,不過要她馬上割捨下過往的一切並不容易。
「合老,東村那邊怪怪的。請您快看看!」
風帶來的訊息存在真物·草環之中。在村頂時她就已經大略讀過同胞傳回來的消息,現在她不死心地再次細細詳讀,可是同胞帶來的消息並不美好,讓她的心情越加複雜與沉重。
這就是風之部族傳遞訊息的方式嗎?不過這種方法不是只能單向傳訊?因為風的流動總是有一定的方向,除非隨著季節更換才會讓風轉向,那麼,將訊息傳遞出去,不是要等上好幾個月才會有回訊?
東方尋綵帶著棉葵來到這山嶸,並非源自於她的本意。
魯山接著說道:「你們在這先安靜的看看。」
在這些小朋友的眼中,東方尋彩他們好像成了珍禽異獸,小朋友的這種態度讓東方尋彩莞爾一笑,讓她感受到山民的純樸與自然。
是夜,棉葵難以成眠。
不過這時棉葵卻緊緊抓著東方尋彩的手掌,好像顯得很不安的樣子。
東方尋彩與棉葵在欣賞這美麗壯觀的自然,而魯山一家還有幾位勤奮的村人則不惜辛勞的將燃料送到村頂,準備在晚上升起耀火。
她躺在東方尋彩旁邊,雖然「東方公子」待她很好,可是卻沒有進一步的親密表現,只是簡單的擁抱與接觸,這讓棉葵認為「東方公子」只把她當「朋友」而不是女性在對待。可是在許多小地方,卻又比以往遇過的任何人都還要體貼身為女性的棉葵。
這頂處約有五乘五影見方那麼大,頂處是下凹的,在邊緣處有人工鑿砌的痕迹,像是這裏的凹槽是人為鑽挖出來的。
現在她才感受到山民的好客與熱情。
就算想要通過山嶸,對其他國家進行突襲恐怕也是不敷成本。光是要穿過這個地方就要耗時良久,補給成本、時間成本的考量,加上無法通行大量人員的道路,部隊肯定會拉得很長,要以此地作為進攻其它地方的跳板實在是太過荒謬,至於佔據此地好得到經濟利益恐怕也是個笑話。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路。
這小村不大算算只有十來戶人家,不過在小男孩的帶領之下卻也走了十幾分鐘才到他家。如果是在平常的話,小男孩會直接拉著大角山羚攀爬而上,而不是沿著蜿蜒的坡道,迴旋而上。
哪裡知道托羅王國也已經被法天所控制,在略加打聽之後發現,托羅王國西邊的邦文王朝正與法天的部隊交戰,狀況似乎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候,後方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不用回頭棉葵也知道那是誰,溫暖的手臂帶來暖和的心意,一張長掛披到身上。
等待的同時,東方尋彩突然對棉葵說道:「你是不是該跟你的同胞聯絡了?」
「這樣啊……所以那個部族暫時無法收容你,這也無所謂,我們再找其它的部族就可以。可是你們不是一向與土地共存,怎麼會突然遷徙?」
於是魯山就開始動作。
到了晚上,蒼華日不知跑到哪裡溜達,而東方尋彩對他們的耀光十分有興趣,便請魯山讓她一同到村子的頂處參觀。
「還沒要生火嗎?」
以山民的標準,魯山的房子已經算是相當寬敞,不過鑿開堅硬山岩的房子又能建得多大,差不多全村的人都過來「看」外來的客人,魯山的房子當然擠不下那麼多人。
長者又等了快半分鐘,在確認對方的訊息已經傳達完畢之後才說:「該我們了。」
整個地面不是岩石原有的青色,而是暗黑色的,這不是因為天暗才把地面看成黑色,而是長年焚燒耀火的結果。
當棉葵跟著東方尋彩上到村頂的時候,太陽雖然已經見不著,不過卻還隱隱含光。這個地方四處是山,傍晚的時候太陽很容易會被遮住,距離真正的黑夜恐怕還要滿久。
當長者又大聲念出一個怪異的詞后,魯山還有另外兩位山民馬上將手上的火把弄熄。
將布幔拉起之後,魯山默默的數秒,后又將布幕放下。
這個動作進行了十幾分鐘后,東方尋彩發現棉葵身旁好像存在著某種奇特的力量,與真氣相當接近但又是完全不同的力量,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存在,好像是呼應棉葵的召喚才聚集起來。
山嶸這個地方不能算是個國家,最多只能稱為「山民」聚居的地區。
也許是在山中生存環境嚴苛,讓山民們有著堅忍不拔的特質,而表現在外的是對生命的珍惜與熱情,也許是在往來不便的綺麗群山中,讓他們特別珍惜有外來的訪客。
然後他又將事先準備好放在骨堆前的、一個巴掌大的沉木盆舉起,恭敬地高舉過頭。最後才戒慎恐懼地將那木盆中的液體向前潑灑,頓時火光升起!連同魯山在內的三位山民即刻發出讚頌山君翁的頌詞,點燃耀火的典禮到這裏算是完美的結束。
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十幾次,放光的時間有時長些,有時短些,但是不論長短總有十秒以上。
棉葵解釋道:「那個是火之部族。雖然說是大規模的遷移,卻也只是由火山的一邊移到另一頭。所調和的地土並沒有改變,都是那座火山,只是活動的地方進行大規模的調整。」
魯山便說明道:「當然不可能,不過會點起耀火的又不只我們這裏,只要有人燃起需要引路的耀火,其它山頭的人看到了也會跟著升起耀火,出去狩獵的隊伍也會想辦法找個地方升起臨時的耀火,讓人幫他們引路。」
棉葵接著又說出更讓東方尋彩驚訝的事情。
棉葵說完話見東方尋彩不打算說些挽留的話,咬了下唇便開始動作。
就這樣七、八對眼睛與三對眼睛互相看著。
在東方尋彩他們被請入鑿開山壁的穴居沒多久,又被請出來,因為魯山家容納不下那麼多人。
這是代表法天的勢力往這裏拓展了嗎?連這種地方也不放過?山嶸地區有什麼好爭的?這裏可是高山峻谷、土地貧瘠、往來不便的地方,除了山就是石頭,裡頭雖有些珍奇的動植物,可是考量到交通的險峻就完全沒有開發的價值。由山民的村落的規模來看,就知道在這裡能養活的人口有多麼的少。
「魯山先生,東村那邊今天是有什麼慶典嗎?不然怎麼會那麼熱鬧?」
依照他們搬運那獸骨混合角羚糞便燃料的速度,想把青岩底下那一堆待燃物全送到上頭,沒有一、兩個小時是辦不到的,等到他們把燃料全送上去,天幕也會換上鑲著點點銀光的黑布。
不過就個人意願而言,她似乎不想太早回到同胞身旁。
怎麼看法天都沒有理由對此地用兵,況且法天已經連挑招烏、邦文、蓮山、劭陽、托羅、土蕃這些國家,竟然還有餘力對這種不重要的地方用兵,難道法天的野心已經膨脹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東方先生還有棉葵小姐,你們可以上來了,我這就準備要點火了。」魯山終於在村頂上向下喊,告知耀火即將點燃。
月光下,一切迷茫朦朧,只有長者的低吟在風聲中帶來讓人安心的感覺。
魯山等人聞習慣了倒也不覺得什麼,東方尋彩與棉葵的鼻子卻得忍受這種近乎惡臭的味道。
於是東方尋彩沒再說什麼。
畢竟東方尋彩出身的安郡是法天境內商貿最發達的地方,不論是東方家還是其它的家族,都非常重視通有運無的生意。
東方尋彩問道:「這火光能傳那麼遠嗎?」
不過火升得再大,跑出數里的路程,也不可能還能看得到村子點起的火焰吧?
東方尋彩陷入兩難,她無法反背過去,卻也無法眼睜睜的看魯山這純樸的一家遭到劫難,更不希望平和的山嶸也捲入人類權力利益的紛爭。
依照原本的計劃,他們由招烏帝國向北移動,打算離開戰區,先是進入托羅王國然後再做打算。
「怎?沒看到我正忙著!」正忙著用布幕跟南村交談的長者不大高興的說。
平民大都希望能夠就此脫離皇家的統治,達到全民平等的理想,可是在建立統治實體的基本立場卻有兩種不同的聲音:一個是希望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另外一派當然就是乾脆依附法天,成為法天的一個郡,加入法天的聯邦政體。
「等會,我這先應完話。」
棉葵的話讓東方尋彩大為驚訝。
東方尋彩看了一會兒興趣漸失,便轉頭四處張望,看著夜色的眾多奇山。
本來東方尋彩想幫魯山他們準備生火所需的燃料,不過魯山怎麼也不肯讓客人動手,於是東方尋彩與棉葵只好在旁看著他們勞動。
到了深夜,東方尋彩一行人借住魯山家。山民雖然將房子蓋在壁穴山,因為地方乾燥,在山穴中濕氣並不重,倒是在這高處風勢很大,房子內並不保暖。
站在山頭,自然的美景讓東方尋彩忘了前日種種的不快,好像擔憂法天、安郡與東方家的狀況是很俗凡無智的事情。
山民往往是全家一起睡在大鋪上,然後在石床下悶有在白天曬熱又燒過的黑石。
「應該沒有吧。」
「請問……」
「是啊,很怪吧?」
這個時候太陽高掛當空,東方尋彩掩著嘴,努力忍著笑意,盡量以最認真的態度響應道:「感謝山君的慈悲,謝謝您的好意。」
「真的耶,他說的話好奇怪,不過還滿好聽的。」另一位小孩附和道。
東方芳尋彩想了一下,便能理解。這裏地形雖然複雜,但村子都建在某個山頭,在山巔與山巔之間沒有可以遮擋的東西,除了偶一處突然竄升的山頭外,實在找不到可以遮擋火光的東西,而且這個地區的樹木並不多,長得也不高,只要避開矗立山頭,或者往高處一站,要看到另一處高峰並不困難。
當然這是以山民他們的腳程在算。只是依東方尋彩的觀察,這些人在自然環境的磨鍊下個個身體強健、動作靈活,縱然不習武藝,他們的速度也不會比訓練精實的士兵還慢。
「沒怎樣啊?他們又沒點起耀火……」
上下之間,可以沿著坡道左右迴旋,也可由山民搭設的繩梯往來交通。
事實上在棉葵身上流動的真氣,幾乎都不是源自於她本身,除了最開始流出真氣喚醒腕上的真物外,後來在流轉的真氣都是由真物中注入手中,在她身體轉了一圈又由丹田部位放出。
於是她一直沒有入睡,不過心中還有其它的事也讓她睡不著。
接下來小男孩的話說得比較順暢:「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離開這裏也就沒地方安身,只能請求山君收容,如果不嫌棄的話,務必前往寒舍,讓我們歡迎遠到的客人。」
而她也知道分離是遲早的事情,可是東方尋彩婉轉卻又不覺遺憾的提出這件事,棉葵心裏還是感到莫名的空虛。
無論如何,劭陽的社會菁英還是集中在那些上位者身上,失去那些人的領導,一時之間許多平民、賤民根本就不曉得要如何過生活,況且採用這個方式還能有機會與頑守一方的皇家軍談判,如果想要建立全新的政體,就得面對法天與劭陽皇家軍的兩面攻擊。而且許多上民在平民與賤民之間有著很高的聲望,這些人等於是地方的領導者,他們也許同意劭陽要改革,但絕不容許將劭陽給消滅。
他們將原本擺在邊緣的東西抬起,開始組合。那些東西是又黑又厚的山羚皮與架子,把這些東西組合起來就成了一個布幕。
小男孩拉著大角山羚走在前頭,他抬頭挺胸、跨大步、手臂前後高揮,好不神氣的樣子,讓人覺得好像是為國王開路的禮兵。
蒼華日在不高興些什麼東方尋彩雖然知道,不過還是任由他在不高興。因為他不高興的原因是要背負重重的行李,原本他們是以馬代步,東西也交由馬匹乘載,不過在進入山嶸之後,東方尋彩就將馬匹賣掉,改為步行。
東方尋彩與棉葵的胃口都不算大,滿三大桌食物就算每種都只是淺嘗一口也夠飽了,倒是蒼華日毫不客氣的大吃特吃,好像有個無底洞的胃。
東方尋彩又將她的疑問提出來。
魯山見兩名客人上來便道:「來來,這兒風大,請站裡頭一點,小心別被吹下去了。年初的混峰就摔斷了腿,還好不是跌到另一頭,不然那一摔連屍體都很難找回來。」
村頂這天然的岩石高台扣除堆積耀火的地方,餘下可以活動的空間並不大,不過上頭加上東方尋彩等人有著六個人。
他們站在村子的下方,往上看這所謂的村子不過是十多戶石穴屋。這裏的人沿著山勢建村,上處的人家大致上就在下處人家上方三、四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