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夜俱人之怒
第五章 前進都郡
帶著他走入裡頭的小書房。
「真的！絕對沒有！」
「光是煉有六顆法珠就夠瞧的了……」
東方尋彩失望地說：「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這個啊……」干圓知道為什麼的。
「……果然只是兄弟之情吶……」離我炎語氣中充滿惋惜的味道。
季行雲故意露出為難表情。
「是紫環……謝謝你，干圓……可是……」蒼眠月表情依然落寞又道：「華日他是不是還在生氣？是我把小雲帶到綠海的，讓母親提早過世，所以他到現在還在恨我？」
季行雲才要開口，東方尋彩就大驚小怪地摀住他的嘴巴，不要他說話。
季行雲見她不再追問，心頭鬆了口氣，對於自己的演技成功感到高興。
東方尋彩也落下之後，上頭的門自動關上，那真的成為暗無天日的狹窄密室了。
季行雲吐了吐氣道：「當然，我把尋彩當自己的親兄弟在看待呢。」
東方尋彩後來沒再流淚。她默默地運起原功，放出火焚真氣直接將離我炎火化。
「不……我希望你能幫忙……別讓她被守衛工廠的高手傷害……」
「伯母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能力不足，你怎樣懲罰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絕不會放棄眠月！」
「小彩這孩子，從來沒有交心的朋友。我們這些凋零的老先生、老太婆能給她的，只有屬於長輩的關懷……可是……我們一個接著一個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永遠當她的好朋友。」
「……照顧眠月一輩子。」
「笨！就是跟我家小妹做過了嗎？」
地下沒燈沒火又沒路，只是比暗門還大一些的小空間。
「呃？是這樣呀。」
不過蒼眠月是個有重度感情表達障礙的女孩，她的情況又不能以常理視之，干圓決定朝好的方向思考，也許是她非常信任季行雲才會這樣……
「不過眠月，你是不是有心事？你雖然沒因小雲那件事生氣，可是心裏有事不會假的。」
季行雲走到床邊，瞧見一張老朽的臉孔，覺得有點熟悉卻又想不出來這是哪位人物。
離我炎說道：「放眼整個法天，能對付他的恐怕僅剩四……呃，三個人……你們還差太遠……」
季行雲卻道：「煉有法珠確實能提升實力，但不是絕對的。」
「喂，你這小子，在玩變臉遊戲呀？」蒼華日罵了一聲。
「謝謝華日大哥的成全。」季行雲心花怒放地說。
走沒幾步，東方尋彩開門，柔合的光線射入眼中。他們來到一間布置得高雅淡麗的房間。
季行雲滿腹疑雲地跟上。木門沒梯，季行雲先躍下。
季行雲跟著走過去，真氣先行探查才明白，他沒注意到還有第三人不是因為那人隱藏氣息的功夫太過高明，相反的是他氣如遊絲，體內無所真氣，生命之火亦欲熄滅，是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家。
果然多了一位，非但干圓回來了，還多一位蒼華日。
「不不不，樂意之至……可是……這不像是懲罰嘛……」
「哈，少來了少來了，女孩子裝得酷酷的幹什麼，坦率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不是很好？」干圓揶揄著。
「咦？上過什麼？」
「哈……有很多原因，不過……與你無關吧……」
干圓這才想起前往綠海時閱讀的資料。
也許是因為白天發生有人闖入的意外，這棟宅院的防守變得非常嚴謹。
「……沒……沒有……」季行雲蚊聲回答。
至於蒼華日那個好玩的傢伙，整天四處跑，沒心照顧還小的妹妹，等到她長大了用不著他的照顧，更順理成章的不管妹妹。
季行雲在這時決定要找到那位季流風，好好跟他「談談」。問他為何要暗算離我炎，問他為何要破壞大陸上各國武力的平衡，當然還要找他進行一下武藝的交流。
「所有長輩中，世伯是疼我的一位，就連媽媽有時也看不過去，人家都說世伯性子激烈，眼裡容不下他不喜歡的一切事物。可是我知道他只是性子較急，行為真誠罷了……
「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絕對沒這回事！」
「……」季行雲做出手勢，表示不再說話，要她別緊張。
「放心，聲音只傳得進來，傳不出去。」東方尋彩見季行雲緊張小心的模樣，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季行雲相當喜歡東方尋彩這個人，可是並非男女之間特有的那種喜歡。算是如「兄弟」般那樣的情感，可是一位長者臨終之前的委託，又不好意思當面拒絕。
東方尋彩也不答應，就急忙連推書
「沒……沒有！」
「我會幫你。」
「小彩一定會去破壞法印工廠……」
東方尋彩抿著嘴帶著不舍的神情，不甘願地退出房間。
還好離我炎接著說的話讓季行雲鬆了口氣。
「喔……怎樣罰你都可以嗎？」蒼華日揚起了嘴角，露出惡魔般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們談完啦，我們這邊也差不多了，不過我還要再聽一次小雲的決定。」干圓開口說道。
蒼華日卻道：「誰說要罰你了？不過你自請處分，是男子漢的話就不準反悔。」
東方尋彩在他開口時阻止，分明是不想發出任何聲響，引起大宅主廳中東方家高手的注意。季行雲知道東方尋彩與自己家族的人處得不好，可是回到自己家中卻像做賊一樣，未免矯枉過正。
季行雲一下子因蒼眠月的決定而高興，一下子想到法天武議團的高手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又露出極為憂心的表情。
「嘿，華日，我早說了。這下你信了吧？」干圓得意的說著，同時伸出手來。
「華日先生，很抱歉，但是我非做不可。」東方尋彩低頭道歉。
這時季行雲心裏想的儘是蒼眠月。她堅持要與他同行的態度，讓人很高興，另一方面有她同行，成功的機率將大幅提高，可是要去破壞的場所，必然有法天最精銳的人員防守，危險性也很高。
「你……是那位小朋友呀……季行雲嗎？」
季行雲一踏入房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尤其是蒼眠月更是繃著臉。
「咦？怎麼會！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真是的，你把我當什麼？星語鶯的事，我知道沒有你也會有相同的下場。讓象原那個死腦袋早點接受現實還比較好一點，只不過母親因你而提早往生畢竟是事實，說不生氣還真的是騙人的。」蒼華日似乎不大甘願的樣子。
「謝謝你……」
季行雲落地，像貓一樣地輕巧落地，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落勢未減，季行雲藉力向前快跑，直抵目標門前。
季行雲露出尷尬的笑容，卻又問道：「您有什麼話應該是要對尋彩說才對吧？」
兩人走出內房。外面的氣氛似乎不大好，尤其是棉葵的臉色更是難看。
「是嗎？那個人與你還真像。不是相貌上，而是本質上的相似……小心那個人……我一直沒敢告訴小彩，我就是……傷在那個人，季流風手上。」
「不，這裏可是秀綾大人生前最喜歡的行館，我們還是不要進去冒犯大人。」
「我明白了。除了工廠外，還要堵住那個人的嘴巴。」季行雲道。
口頭上答應了，東方尋彩卻只退離三步。
蒼眠月的話卻讓干圓意外。
「好了，我們也該前往都郡了，棉葵就別在那兒女情長的，尋彩要沒事會跟這死小子去找你的。」
「……我會完成離伯伯的遺願，摧毀生產法印的工廠。」東方尋彩堅定地說。
「咳……年輕人別不信邪……那人根本不把法天放在眼中。提供法印製造的技術亦是別有目的……他在暗算我時，就知道會成為法天全力追殺的目標，可是依舊膽大行事……」
「華日先生？」季行雲先是愣了一下，才仔細看清房內有哪些人。
「離伯伯，我在這。這位是小雲，季行雲……」東方尋彩雙手握著老人乾枯的手掌，像是害怕他馬上失去生命之火的樣子。
「喂！華日，話要好好說，可別太欺侮小孩子。」干圓說了一句。
「小子，很有種嘛。那好，我說了，我要你……」
干圓訕訕地說道：「你還真信任他……」
試想，看到那一幕，還能冷靜地注意到兩人之間勁力流轉的情況，分析出誰才是受害者，那她還會是個真正熱戀中的女生嗎？
「嗯……」季行雲緊張地吞了口水。
「呿！來到法天就沒好事，煩哪！」蒼華日不甘願地拋出個小東西給干圓。他們兩人似乎拿季行雲與蒼眠月的事情在打賭。
「好吧……」
「是……是的……」
「等等，我不回森林。」蒼眠月突然開口。
他念頭一轉，暗道糟糕，不會是眠月又誤會了。
「……我相信你……」
只帶著骨灰，還有昨日特別離去前取的一把寶劍，離開密室。
夜幕降臨。季行雲依約前往東方家的宅院。
「不過是被闖了空門，又沒東西遺失，何必小題大作，如此嚴
尤其是在靠近白天他闖入的精緻小屋附近，更派了多處明哨、暗哨在看守。而在宅院主廳則有幾股強大的真氣存在，顯現裡頭駐有高手隨時準備應付突髮狀況。
「你要我阻止她嗎？」季行雲心想，離我炎身為法天大家族之長，一定不願意讓法天軍容壯大的法印製造廠被毀，也不願東方尋彩涉險。
離我炎這麼一說，季行雲卻更有興趣了。「他真的這麼厲害？」
至於天園的事也有耳聞。
蒼眠月坐在窗邊，望著天上明月不語，手放在白銀身上，表情甚是落寞。
「啊……」
「是！」季行雲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一下子由谷底又竄升到高點。
由於離我炎說了幾句話后，力氣似乎大幅減弱，聲音變得更小，季行雲只好再將身子靠過去。耳朵幾乎快貼到離我炎口邊了。
「咦？這……」臨終託孤？季行云為難無比。
「……你有兄弟嗎？」離我炎又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事實上，在季行雲努力說明之下，誤會應該是解開了。
她與他靠在一起，季行雲只覺得東方尋彩又在牆上按著推著，似乎又在弄什麼隱藏開關，然後其中一面牆壁才自動打開。東方尋彩如識途老馬快速走入。
「你這丫頭！」
一進到給男生睡的內房，蒼華日就放出絕氣壁。兩顆眼睛就在季行雲身上轉著轉著，看得季行雲心頭髮毛，他現在的心情就跟鮮肉鋪中被客人看上的羔羊差不多。
「就只有這樣？」
蒼華日看到季行雲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心頭又升起一股無名火。要不是干圓在昨日與他談了許多事，早就大發脾氣。
倒不是蒼眠月在天園裡受到排擠。相反的，她其實是非常受到歡迎的一位女孩。只是她冷酷的模樣，讓園中的女孩只敢遠觀不敢靠近；男生找麻煩，則是青春時期對異性表達好感的笨拙手法，只可能讓不知情的女孩動怒傷人。
蒼眠月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干圓，寶石般的雙眼閃爍著楚楚動人的光採，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想開口說話，又擔心害怕而不敢說出口。
「沒關係，有我在。我的醫術你清楚的，讓我瞧瞧離大人的狀況也好。」季行雲勸解道。
「咦？咦！咦……」
「呿，真沒意思。你是不是男人？」
季行雲還沒說話，卻先聽到有聲音由牆邊的幾個傳話筒傳出。
季行雲這才疑道：「離大人，你怎麼會……」
「我知道……世伯這把歲數也不容易了……可是……」話說到一半就梗在喉中。
原本棉葵也想「回去」跟她的「東方公子」會合，只是在干圓的要求下才沒跟過去。
「是的，季兄弟，前去破壞法印生產的工廠之事，請你慎重考慮。」東方尋彩道。
蒼華日接著在他耳邊說道：「哼！你果然是個害蟲。要是讓小妹缺了根寒毛，就給我試試！」
「我？」
「你……」
「東方公子……」棉葵依依不捨地道別。
「這件事能夠中止法天繼續向外用兵，我一定會去做，就算沒有尋彩這層關係，我也會去做。」
「是你不該，不是我，未成年的小孩沒關係。」蒼眠月冷靜地說。
「咳……別！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別冒險……碰上他，千萬離遠一點……」
相較於蒼華日，季行雲覺得好像飄上了雲端。蒼華日的話，等於是讓蒼眠月的家人同意他們兩人的事，雖然這位未來的大哥的語氣與態度似乎不大好，不過這一點小小的缺點也不算什麼了。
「又沒人……」
「怎麼？你不是利用下午小雲吃棉葵豆腐的那個事件，故意裝做生氣的模樣嗎？」
當撒盡骨灰時，東方肚白，街上也開始出現準備做生意的人們。
「是的！只要我辦得到，你儘管說。」季行雲豁出去了。見到蒼華日，季行雲就明白他的能力是與干圓同一等級的，不然也不會像干圓一樣能融入環境中，讓他無法察覺。如果蒼華日有心，想躲也躲不過，不如馬上把事情直接攤開，免得心中有根刺。
「我已經決定，要阻止我除非你打倒我。」蒼眠月毫不退讓。
「……你想太多了。」
當然，這個理由是不能拿來當成安慰女孩的話……
「生死有命……」季行雲笨拙地安慰人。
「是……是的。」
干圓以曖昧的語氣說道：「喔……那我明白。你是故意讓季行雲覺得你
「尋彩……客人……來了嗎？」虛弱的聲音，氣如雨絲欲斷欲絕。
季行雲離開后，干圓這名監護人就進到女孩子休息的那間內房。
季行雲聽了心中一震。
「算了，算了。我告訴你，眠月現在還沒成年，所以你也別太放肆。有親密行為很正常啦，但是沒有成年不準有孩子，知道嗎？」
「我知道啦！啰唆。」
「可是……」蒼眠月又露出寂寞的神情。
不過那一句「又不小心冒犯了女孩」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小子專門做這種事，這非得找機會好好嚴刑逼供才行。
「混蛋小子，要是害眠月哭，我非拆了你不可！」蒼華日動口又動手，手勁加大緊緊地掐住季行雲的脖子。
就在季行雲大傷腦筋的時候，東方尋彩卻道：「華日先生，你也在這？我才想通知你。」
季行雲運起伏逆清心訣，讓心情保持鎮定。
東方尋彩哀傷地點頭。
落地三尺有餘，沒點功夫的人恐會摔傷。
「我……告知了小彩法天自行生產法印的事情……也造成法天擴軍對外用兵的結果……」
季行雲道：「客氣什麼，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東方尋彩將門關上后才說：「現在可以說話了。」
巡守宅院的人數激增，但是這還難不倒季行雲。況且那棟獨立的精緻小屋旁反而沒人巡守，季行雲只要穿過外層的守衛就可以進入，困難度並沒想象中的高。
「偷腥？」這回換蒼眠月意外地問話。
「算了，算了，只是危險了一點，也不見得會死。法天，哼，也不見得有多厲害啦。」
熱鬧與活力的感覺又回到兩人身旁。然後換季行雲帶東方尋彩回旅館，與蒼眠月及寧靜森林的倖存者會面。
「喂！你不會要跟著尋彩他們去犯險吧？」蒼華日急道。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做不到，還是不肯做呀？」
季行雲早就想好答案回答：「他希望我能幫你去毀掉那個法印製造廠。」
「嘿，別太高興。我成全個什麼？重要的是眠月要答應才行，我答應有個屁用。想要幸福就自個努力，還有別忘了就算被小妹給甩了，你還是有義務照顧她一輩子，那可是你自己說的話。」蒼華日又道。
季行雲原本想帶蒼眠月一同前往，他知道兩人熟識，也許會想碰面。可是季行雲一直以為蒼眠月還在生氣，就不敢輕舉妄動。
「咦？華日大哥也要與我們同行嗎？」季行雲驚道。
蒼華日突然用力勾住季行雲，將他拉在身旁兩人雙肩緊靠，問道：「你上過了嗎？」
季行雲見狀，難過地差點把季流風的事說出來。
「那麼他為什麼避著我？明明就來到這附近卻故意避開，這不是連見我一面都覺得厭煩嗎？」
「離伯伯，你好，我是季行雲……」季行雲靠到老人臉前，可是那老先生卻連睜開眼睛看他一眼的力氣也沒有。突然，季行雲想到什麼，訝道：「離大人，他是離家的那位大人！」
依照約定的方式敲門，門很快地打開，東方尋彩將季行雲拉入房內，不發一言。
他暗道：「上個誤會還沒得到她的諒解，現在又在外面跟東方尋彩過夜……難怪她的臉色會如此難看，這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她接受？不，相信眠月是明理的，問題是，該怎麼讓她好好地聽我說話才對。」
干圓憐惜地看著心靈受傷的女孩，道：「別這麼說，其實你的家人還是很關心你的，而且我也很喜歡你，小雲也是呀。園中不是也有你的好朋友，是叫什麼紫圓的？」
話說回來，自己的妹妹也算個怪胎，能找得到敢喜歡她又敢付諸行動的人，就要謝天謝地別再挑剔了。
「咦……呃……這……」蒼華日的態度叫季行雲很難回答。
「當然，我現在可是這兩人的監護人。真是的，竟然要看著你們去自殺，法天真是混帳！」
「原來是這樣……世伯不放心的還是只有我嗎？」東方尋彩顯得相當傷心寂寞。
「小彩有乖乖地離開嗎？」
「是……」
蒼華日見季行雲高興得像是要飛起來的樣子，心想，這小子還真的像干圓說的一樣，對蒼眠月死心塌地，為了自己的妹妹，有什麼不滿也都只有按下了。只是這小子看起來獃獃的，妹妹怎麼會看上他……
「咦？」
東方尋彩輕輕地握著離我炎的手，說
季行雲回答：「嗯。」
上回見面說沒兩句話，蒼華日就讓季行雲成為流星。這一次看他的臉色依舊難看，不知他要怎麼處決害死母親、又拐走妹妹的人。
「會不會是闖進房內了？我們還是進去搜搜。」
看到蒼華日，季行雲更加緊張。
「這……」
不過他不知道其實他編織謊言的技術還是很拙劣的，只是東方尋彩心情極為沮喪，才沒發現季行雲是在做戲，不然以東方尋彩的精明又怎會受騙。
「真的？」
蒼長移因為星語鶯生下小女孩而導致傷勢嚴重惡化，愛妻成痴的蒼長移因而遷怒小女孩，想不到父親一時的氣話，讓蒼眠月一直耿耿於懷，心中的陰影至今未能化解。
「沒有……我想沒有，為什麼會這麼問？」季行雲老實地回答。
結果，那些想盡辦法要接近她的男生們，不是吃了苦頭、就是目睹了她的懲戒手法，當然就對她又愛又敬又畏，讓她以為園裡的人把她當瘟神，實在是誤會中的誤會。
「呃……算了，說出來也沒關係啦。離大人希望我能在他去世之後當你的好朋友，別讓你孤獨一個人，還有問起了蒼家的事。關於蒼家的事我知道不方便說，而且眠月也說的不多，所以我也沒說什麼。」
「你沒弄清楚吧，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尋彩放不下也就算了，你跟人湊什麼熱鬧？別忘了，我們不該插手地上的事務的！」
她試探性地對蒼眠月問道：「你還在生那小夥子的氣？」
聽完蒼眠月的說明，干圓這時為季行雲默哀三分鐘。感覺上，蒼眠月好像不把季行雲當一回事才會這麼說。
「喂！快回答啊！」蒼華日兇惡地質問。
「拜託你……這是男人間的對談……」離我炎堅持。
離我炎在心中嘆了口氣，又道：「當然不僅於此……」
他在說明的時候還故意提高音量，讓在內房休息的蒼眠月一定能夠聽見，只是一起吃晚餐時，蒼眠月的表情還是一樣的冷漠，讓季行雲認為她氣未消。
雖然東方秀綾已經仙逝，可是她在東方家的地位與影響力卻還相當驚人。後人對於東方秀綾指定要留給東方尋彩的那間小屋，依然用戒慎恐懼的心情在保護，只是心情上卻帶有幾分不樂意——那是要留給東方尋彩那個「雜種」，東方秀綾留下的唯一污點的房子。
是夜，季行雲沒有回旅館。他在東方家宅院的密室中伴著東方尋彩，陪離我炎走過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看到一位原本叱吒風雲的人物竟是以此種方式結束生命，季行雲感觸良多。
他可以全力阻止東方尋彩去冒險，不過他也可以代替東方尋彩去破壞法印製造廠。只要法天的軍力無法再行擴充，自然就會打消繼續對外用兵的念頭，戰爭自然無法繼續擴大，這不正巧是季行雲一直苦思，找不到出口的問題迷宮的解答。
「沒有。我為什麼要對他生氣？」女孩面無表情的回答。
季行雲等了一會，聽到離我炎勻稱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經睡著，便將東方尋彩請入房內。
蒼眠月分析道：「怎麼會。你別看小雲平常動作伶俐，其實他有時非常粗手粗腳又遲鈍的。他們兩人那時分明像是在打架，而且以勁力的流向來看，在抵抗防禦的人分明是小雲。所以他們之間只是棉葵單方面在敵視小雲，若發生什麼事，必定是小雲又不小心冒犯了女孩。我何必在意，反正以小雲的身手是不會被她弄傷的。」
「世伯跟你說了些什麼？」東方尋彩雖然知道那是離我炎不想讓她知道的話，可是還是問了。
東方尋彩的樣子讓季行雲相當意外，原來她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這讓他在心中發誓，一定要成為東方尋彩可以依靠的朋友。
季行雲屏氣凝息，深怕發出聲響引起上方的東方家人注意，直到出現遠去的腳步聲，他才鬆了口氣，卻也還不敢說話。
離我炎沒再說什麼，只是緩緩地喘息，似乎很累很累的模樣。
如果是這樣，當然沒問題。
季行雲摸黑來到東方家宅院外。
「伯伯……」東方尋彩不願意離開，好像擔心她一走，離我炎就會就此辭世。
「嗯，是他提供生產法……法印的技術，而且也沒真的將技術轉移給法天……所以，工廠一破壞，法天就沒辦法繼續製造法印了……」
「好啦，好啦，你們兩人就跟我回家去吧。這種儘是銅臭味的地方也沒什麼好待的，咱們快點回到
「可是……」
「怎麼了？」干圓關心地問。
季行雲覺得奇怪。是要上哪，怎麼會有如此層層保護的密道，這還是在自己的家中呢！
「但是媽媽因為我才會過世，父親大人也一直很討厭我。象原雖然好一點，可是也幾乎不管我、不理我。華日亦是嫌我煩，巴不得離我遠遠的。就連在天園的時候，那些同學不是故意找我麻煩，就是用可憎的眼神看人。父親曾說我是個煞星，要是沒生下我就好了……唯一會關心我的母親，也因為我而不在了……」
「好吧……我會注意他的，也不會把他的事告知小彩。」季行雲不說會避開季流風，而說會注意他，表示不想當面反駁將死之人，他所謂的注意絕不會是注意要避開他。
「小……小彩……我有些話要跟這……這位小朋友說，你……先離開一下……好……好嗎？」說完一句話，離我炎顯得非常疲憊的模樣。
干圓見狀只覺得，這個平常沒什麼表情的女孩，露出這樣像是等待別人憐愛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她忍著衝過去摟住女孩的衝動，用大姊姊的語氣鼓勵道：「有什麼心事儘管說出來，我會想辦法儘力幫你解決的。」
要是她的家人不關心她，那麼也不必特別拉下臉，向天園裡的人要求找人當她的監護人了。
「我追問世伯是誰傷他的，可是他卻不說……這世上絕沒人能把他傷成這樣而全身而退，對方若非已被世伯擊斃，那就是暗算才能得手。我知道世伯眼中存有遺憾，一定是因為他未能手刃仇人……我很想為世伯報仇，可是他怎麼也不肯說仇家是誰……」
離我炎卻說：「該對她說的都說了。見到你倒是意外的收穫……老頭子沒什麼時間了……就長話短說，你．可．以．照．顧．小．彩．嗎？」
「季流風？跟我同姓……不過我對這個名字並沒有印象。」季行雲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這件事，離大人何必支開尋彩，難道怕我會拒絕，不可能的啦。」季行雲笑道。
「不，我真的沒在生他的氣。」蒼眠月的語氣中沒有半分虛假的感覺。
蒼華日純粹是因為帶著離我炎趕路，心情極度惡劣，來到安郡安頓好后，要先好好狂歡宣洩一下，不想帶張臭臉來見妹妹，並非避著蒼眠月不見。而且又因干圓找他談話，要他幫忙購買畫具、顏料當成幫忙照料妹妹的禮物，才讓他遲遲未來會面。
哪知蒼華日瞪了季行雲一眼，就直接走到他面前，拉住手腕說：「我們到裡頭談談。」接著就以強硬的態度把人拉往內房。
「小彩……我雖然快不行了……可是……你也別想蒙我呀。就當老頭子我最後一次的請求……都不行嗎？」
因為潛入變困難，讓季行雲覺得麻煩，不過他並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法天正處於高度警戒的時期，正是各國間諜密探無所不用其極的時機，有些風吹草動當然會引起東方家高度警戒，況且被人闖入的小屋，還是東方家前任家主東方秀綾的行館。
「我是不是惹人厭的煞星？」
「好的。我儘力而為。」
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季行雲大吃一驚。季行雲沒想到會有第三人，也沒想到他沒發現第三人，朝聲音的來源望去，見到東方尋彩已然移向床邊，也就是發出聲音的方向。
「這果然是你的答案。那麼我就送青木、棉葵、還有眠月回聚落去。要是你倆能活著回來，再來找我們吧。」干圓惋惜的說。
這一夜，東方尋彩幾乎走遍整座城市，將離我炎的骨灰撒在他生前喜歡的地方。季行雲亦是不發一語，跟著東方尋彩走完這趟巡禮。
對於這種狀況，季行雲只能大呼倒霉。畢竟這雖然是一連串的意外造成的，可是讓人看得很難沒有遐想。就算是意外，心頭難免會有芥蒂。
季行雲往遠離東方家宅院的方向潛行數十步，然後登上旁邊住家的屋頂。他望了一眼目標，提氣、向前奔跑，氣灌雙足。
若在當時小女孩能得到家人的關懷，情況也許會好一點，只可惜蒼象原只知道做研究，改良綠海之狼，好跟法天作對，而忽略了家中的小女孩。
季行雲並不直接奔向東方家宅院，而是平行地向前奔跑，倏地躍起扭轉旋身，讓身軀在空中轉向落往東方家，同時收納真氣，並放出一道氣息射向原來前進的方向。
「嗯。」